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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火器称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顽城
飞鱼大队着实感激这群车兵。
今天早晨贼子在海边登陆,若非车兵们迅速去策应,水兵的伤亡一定不小。虽然大家都是奉令出战,但车兵们坚持到了最后一刻,射光了所有的火箭,减员了三分之一,在战场上洒满了浓浓的袍泽情谊!
光有饭菜还是不够的,水兵们又抬来了几篮子红薯酒。
那酒都用椰壳子装着,在篮筐里堆得冒尖。一个肥肥的水兵军官拖着篮子一路走过来,亲自分发到每个车兵手里。他还笑眯眯地对每个人说着:“辛苦了!”“飞鱼大队感谢你们!”“呀,你挂彩了?喝酒吧,喝了就不疼了!”……车兵中队的赵百总忙奔过去,那胖军官便狠狠地拥抱他,还塞来了两个椰壳酒给他。
不远处的树荫下,旗长死黑瓜对几个车兵说:“那位就是飞鱼大队的彭把总,不像吧!”
是位把总哎,这可是寻常小兵能接触到的最大的军官。
广西军目前的最大建制是“营”,营下面的常规编制就是“大队”。一个大队就是一个长期的、稳定的战斗集团,再往下的“中队”则是大队的派出单位。而把总官。就是几百个兄弟们领头人。
飞鱼大队的彭把总长相很醒目。他身材壮硕,眼小如豆,头大如钟。一身横肉晒得黑里透红,粗壮的腰肚上横七竖八地插着短刀、铳刺、短斧,还有两杆三眼铳,隔着老远就能感受到一股凶悍和**的海洋气息。
与其说是“飞鱼”,他倒更像是一条正在鼓气的河豚。
“彭把总可凶得很!你们不晓得,他以前也是在海上混的!”旗长死黑瓜低声说着,有几分炫耀的意思。
两年前。这位彭把总还只是丁老西船队中的一个小角色,在海水和刀口上讨生活。他后来被充实到金士麒的水营里,没几天就升了船长。当时死黑瓜也只是个新募的纤夫。就在这位彭胖子手下当桨手。兄弟们同一块甲板上睡过觉,同一个马桶里撒过尿,也算是混个烂熟。后来在浔州战争中,这彭胖子先升百总又升把总。在那批广东仔中他算是混得最好的。
说到这里。死黑瓜又看看身边那几个呆呆的车兵,他不仅一声叹息,“人家当把总了!我却跟着你们几个死憋混在一起,干他娘的!”
韦盛冷冷一笑,心想人家升得快那是有真能耐。就这份把酒肉拿出来分享的诚意,与桨手在同一块甲板上撒尿的亲切,你死黑瓜就差得远着呢!
说话间,彭把总在车兵赵百总的陪伴下。拖着酒筐,一路分发着来到了近前。彭把总确实认得黑死瓜。嬉笑着踢打了他几下。随后他却瞪大了小眼睛盯着韦盛,“大个子,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
韦盛忙站起来,“是水兵的血……”
车兵赵百总忙解释说:“回把总,他们小旗英勇,冲到前面救了你队几个水兵回来。”
“就是你们呀!”那彭把总点点头,用感怀的目光在这几个士兵身上挨个看过去。这一个小旗12个兄弟只剩下了7个,单薄的军服上沾着血迹和泥浆,脸上的神色也木然、悲戚……彭把总挨个拍着他们肩膀,忽然一笑:“再送好东西给你们。”
随后,彭把总便叫属下去旁边的大船上拿“好东西”。
没多久,十几个水兵抬着七八只大藤箱子过来了。掀开一看,竟都是明晃晃的洋番铁甲!那铁甲都是完整大块铁板打造而成,造型圆润流畅,表面光洁如镜。在场的车兵们,自赵百总而下十几个人都愣愣地地看着,不敢相信彭把总竟把这宝物相赠!
铠甲是好东西,尤其是这1分多厚的精铁板,基本能抵御刀砍箭射;便是火铳射过来,只要在百步之外也不怕。在不考虑机动性、体力等因此情况下,士兵们着重甲可以将受伤率降低五成,战场死亡律降低六成!
“好耀眼!好耀眼!”彭把总装作作样地挡着眼睛,随即就哈哈大笑起来。“这甲来历可不简单,乃是红毛洋番穿的,兄弟们在澳门拼死苦战缴获而来!金参将给我们每个水兵大队都赏了二十套,说要我们试穿……还要填什么反馈调什么试卷,这可苦了我们了!你们不晓得,盔甲虽好,但我们水兵却向来不穿,就怕坠海……嘿嘿,不说这晦气的!你们队上有车马不怕重,就别嫌弃啦!”
“这也行?”车兵赵百总惊喜地问。“参将都司们会不会查问?”
“这甲本就是编外之物,拿去无妨。”彭把总大方地摆摆手,“不过那什么调查卷子你们要替我填了……”
赵百总大喜,忙千恩万谢地拜了,随后便召集属下过来分礼物。一共是20套番甲,当然是头领们优先获得。赵百总、2个大旗长、8个小旗长以及3个旗令兵都各分了一套,他们便按照身材挑选着、琢磨着套在自己身上。
这些番甲的造型款式都不同,重量多在三、四十斤之间,披在身上顿时犹如金属的虾蟹般威武!那些下等兵们只能默默地看着他们,很是羡慕!
甚至远处的三里营步兵们也不停地望过来。他们重步兵们虽然也着甲,但那只是简单的两块铁板遮挡着胸腹,而且还用油涂成了亚光。视觉效果远赶不上当前的车兵中队。
旗长死黑瓜披挂上一套圆鼓鼓的半身铠,整个人就变成了银瓶子。他砰砰地敲着自己的肚子,笑道:“闷得慌。但心里踏实啊!”
“还剩下了6套。”彭把总伸手指着韦盛等几个车兵,询问道:“不如就分给这几个兄弟吧……他们为我们水兵伤得最重。”
赵百总忙点头称是,几个小兵立刻欢呼着凑了上去!
正好有一套大号铁甲,毫无疑问地归属了韦盛。同伴们帮他装备在身上,一边摸索着一边系紧了肩膀和两肋的皮带,把铠甲扣紧了。那尺寸非常好,就好似为他量身打造一般。
缘分啊!
韦盛抚摸着胸前的甲片。冰冷的铁板打造得如贝壳般光洁而弯曲,上面还雕着细腻的纹理,好象是藤蔓上卷着鲜花!韦盛大喜。他也像死黑瓜一样敲打着自己的胸口,砰砰作响。
死黑瓜站在一旁,冷冷地瞪着韦盛,脸色就逐渐变得很难看。又过了半晌。他忽然指着韦盛冷笑道:“穿反了!”
“啥?”几个人疑惑地问。
死黑瓜嘿嘿笑着。“他该把那乌龟壳背在后面!”
这话说得着实难听!只听“哐”地一声,韦盛猛然转过身子,旁边几个兄弟连忙扯住他。韦盛瞪着死黑瓜,他知道这混蛋总是找茬。但他不想惹事,便隐忍着转过头去。那死黑瓜却在旁边嘿嘿笑着,又说了几句难听的话……
“史旗,何必挖苦自己兄弟。”没想到彭把总却走过来。旁边所有人都注意到这边,气氛有些紧张了。
“把总你不知道。这厮是个滑头。我敲打敲打他!”死黑瓜挺着脖子说。
“你说谁?”韦盛低吼着。
“说你呀!”死黑瓜指着他,“晌前我们冲下山坡救水兵。我们几个都扛活人,就这小子滑头,背死人!”
韦盛毫不退缩,“军规我可是背熟的,兄弟尸体也要抗回来,哪里不对?!”
“你是用兄弟的身子挡铅子儿!”
“我没有!”韦盛大叫着,“我跳下去时,活人都被你们抗起来了,我只能……”
“要不是我逼你,你早就逃个屁的了,早就该砍了你个贼种!”
韦盛大怒,猛冲过去用身子哐地撞过去。那两具铁甲碰撞之下死黑瓜顿时向后翻倒过去。“死黑瓜,你成天刁难我们!”
“混帐,撒野!”车兵赵百总奔过来,指着韦盛大喊,“给我拿了他!”
一声令下,旁边的车兵们忙上前扯住韦盛,帮他拖到后面!这家伙根本不反抗……他已经呆了。突然间,他明白这死黑瓜是故意要激怒自己。冲撞旗长至少是挨鞭子的责罚,现在是作战时期,责罚还会加重!……这死黑瓜,下手真狠啊!
“把他的甲卸了!”赵百总指着韦盛懊恼地喊道。
“慢慢慢……”水兵营的彭把总又笑眯眯地凑过来,对众人说:“好好的分盔甲,怎么搞得这么难堪?这事出有因,赵小哥你先别急!”彭把总又转向死黑瓜,笑道:“史旗啊,无论这大个子背的是活人死人,他还是跟着你一起冲了出去吧?他没躲在后面,那对得起兄弟们了。你说是不是?”
“他不配穿这甲!”死黑瓜仍黑着脸,“他……他一贯懦弱怕死!”
“黑死瓜,我知道你恨我!”韦盛终于忍不住了,“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浔州汉人,当初是被寨民杀了全家才去跑去江上拉纤!你……你打一开始就恨我们山民!”
这话一出口,现场顿时就如死一般沉浸!山民和汉民的仇恨,向来是驯象营里最让人头疼的问题。
那黑死瓜颤抖了一下,他的眼睛顿时就红了!猛然间,他拔刀就砍向韦盛,在他胸甲上“喀”地砍出一道裂痕。韦盛也暴怒地拦腰抱住他贯在地上压上去抡拳厮打,旁边十几个车兵们慌忙跳上去撕扯拽开,两个人仍拳打脚踢嚎叫不绝!
彭把总和车兵百总对视一眼,都是满脸灰暗。他们没先到史旗长还藏着这秘密,真是棘手啊!
就在这时,背后突然传来号角声!
凄凉的嚎叫声连绵不绝,那是战斗的召唤!
远远地,只见大队的车马正从岸边大营中隆隆冲出,正向港口这边驶来。烟尘滚滚、明光闪闪,浅蓝的象牙旗帜在前面引领着,正是驯象营的车兵大队。紧接着就有两匹快马旗令兵抢先奔来,向四中队百总报告:“西边有大批贼子出现,蔡都司下令,我两个大队车兵奔袭之!”
一声令下,四中队的车兵们立刻集结。许多喝了一半的红薯酒被丢在了地上;刚才还在疯狂厮打的两个人,也老老实实地站在队伍中。
旁边的水兵大队听到动静,也都呼啦啦地聚过来,默默地望着这群即将出征的车兵们。现场一片宁静,只听得见远处的马蹄和车轮声,还有近处两名大旗长一声声的点名。经过了上午的一战,四中队只剩下60多名可战之兵,许多人身上还挂着伤。“威武!”水兵们呼喊着,“驯象卫!好人多啊!”“回来喝酒!”“住嘴,别他娘地出声!”……
远处的驯象营车马队伍逐渐分为前后两队,前面的是第四大队,由都司蔡文豹亲自率领着向西北方驶去。
后面是第三大队的一、二中队,总计48辆马车由把总马操率领。他们此前也驻扎在码头上,得到了作战的消息之后才紧急回营驾车出来。这些车兵平日运输辎重时,除了一人乘车驭马,其余几人都在马车两边步行;现在是奔袭作战,所有人就都乘车而行,而军官们则都骑马。
韦盛他们中队的马车还在大营里。把总马操则下令他们不必回营,所有士兵都分散在各个车组里。当其他车兵下车作战时,四中队就负责看护马车,充当预备队。
四中队赵百总得了令,他就大声喝令自己的士兵们奋勇作战。他又指着韦盛和黑死瓜嚷道:“你们谁敢再惹事,定以军法严惩。”
车兵们齐声应令,便向车队奔去。
韦盛找了一辆熟悉的车子,轰地跳了上去,银光闪闪地坐在车里。那车子里几个山民老乡都笑着望着他,有人还敲了敲他的肚子,咚咚震响。(未完待续)





明末火器称王 第299章 车兵战纪之五
秋日的午后,金风习习。
驯象营第三车兵大队的48辆马车,如一道金属、木料和血肉凝结的洪流,正沿着靖江岸一路奔行。每辆车前有都两匹矮壮的小马并肩慢跑着,左边的雪白、右边的棕红『色』的马『臀』不停地扭动,马尾巴如浪花般飞舞。车轮碾压着沙土和卵石发出哗哗的响声;锻铁板簧被挤压着,如发情的小鸟般嘎嘎作响!
运兵车的车厢只有三尺宽、六尺长,驾车兵坐在前沿上,其余4个兄弟在车厢里跪坐成一串。他们身子前后紧贴着,双手紧抓着栏杆,车厢不停地撞击着双腿和『臀』部。每次急行军之后,他们的膝盖上都要留下两块血痕。
那条清澈的靖江,水面上闪烁着斑驳的光芒,就在左边的山野间扭转着向前蔓延。
韦盛跪坐在一辆战车的最前面。他与这辆车上的兄弟虽非同一个中队,但都是一个县出来的山民,因此也很熟悉。忽然人在他耳边喊道:“韦哥,你腿上有血!”
“是贼子的血。”韦盛答道。
“听说你们接阵了?”有人喊道。“哥,上阵啥样?”“可怕不?”
韦盛扭过头去,只见身后4个年轻的车兵都正紧盯着自己。他们都绷紧了苍白的、红晕的面孔,都很紧张。“怕,能不怕嘛。”韦盛咧嘴一笑,“等打上一阵子,你就连怕都不敢怕了。”
……[]明末火器称王299
就在这时,对岸的江边突然出现了一群黑影。
至少有五十人。都是从南边海岸那边过来的贼子。他们看到了车兵们,就举起火铳冲这边砰砰『乱』打!
车兵们忙低下身子。有人还抓起了火铳。但紧接着前面就传来了几声号角,号令全队保持阵型,冲过去!
据说贼子已经在海边大批登陆了,正在前面几个江边渔村集结,他们要渡江过来。车兵们的任务就是去阻截他们,眼前这小群的贼子根本顾不得了。
几声呵斥,挽马加快了速度,车子晃得更厉害了。车兵把盾牌挡在临敌的一面。这一刻终于有了战斗的感觉!江对岸的火铳光芒闪烁砰砰作响,不时地有几个铅弹在车轮下溅起土烟,但转瞬间就被马车扬起的滚滚烟尘所吞没。彼此距离大约一里,若是能打中……那运气可太好了。
冲过去了!
对岸的贼子被远远地抛在了后面,车厢里就响起了几声欢呼。
但车子猛然一跳,冲过了一道山梁,前面的视野顿时开阔——只见一道碧蓝『色』的靖江水正向北折去。不远处的小渔村对岸竟聚集了黑压压的一大片身影!那是上千的贼子,他们正分乘十几条渔船渡江,有些贼子已经冲上了这边的江岸。
又是几声号角,前方的马车上敲起了连绵战鼓声,还扬起了红『色』的旗子!
“冲过去!”马车的大队如一条长蛇隆隆驶下山坡,朝着那渔村径直冲去。远远地就看到贼子们正奔跑不息。上岸过来的贼子有一百多人,他们正在村口摆开阵势准备迎击车兵,还抬来了几门漆黑的小炮。
车兵大队却加速冲了过去!村头的火铳烟尘一团团展开,还有箭矢噼啪地落下来。车兵们靠着机动『性』避开了贼兵的防线,如一道长蛇般兜到了小村子背面去。车辆还未停稳。车兵们便纷纷跳下马车,跟着大队的象牙旗冲到了江边。
渡江的贼兵们顿时大『乱』。没想到官兵来的如此之快!江上的十来条渔船正加速划过来,对岸的贼子们也一窝蜂地奔跑着,远远地『射』着火铳。
车兵们在江边集结列阵,军官们不停地吼叫着“列队、列队!”“查点火铳!”兵士们茫然地列着队,互相碰撞、簇拥着,微微颤栗着。他们在倾斜的江岸上列出一道宽阔的横队,最右边的士兵双腿已经没在了江水里,最左边的则站在高高的山坡上。
贼兵就在百步之外对着他们『射』击,黑洞洞的铳口也看得见,弓弦的响声也清清楚楚。此时此刻,他们的脑袋里竟一空如洗,只是机械地听着指令。偶尔互相眼神对视一下,脸颊便抽动地一笑。谁的手指被火绳烫起一道青烟,只哆嗦一下,也不敢叫出声来。
“装弹!”把总马『操』冲着全队大吼,“装弹啊!”几十名旗长连声嘶吼着。200名车兵都呆呆地探出手,做着同样的动作。[]明末火器称王299
不远的渔村里,贼子们正不断地往这边聚拢着,『射』击也更密集了。那200多名靛蓝『色』的水兵仍在不停地『操』作着火铳,只听见簌簌的摩擦声、碰撞声,有人哀叫一声翻到在地,肚皮上鲜血滚滚冒出。终于『操』作完毕,所有车兵的动作平息下来,他们如一片林子般肃穆地站立着。
队列的后面,韦盛和四中队的车兵们没有加入战斗,他们正紧抓着挽马的辔头控制着车辆。两匹小马还在为刚才的狂奔而躁动不安,不时地抬起双蹄嘶鸣着。韦盛就转过身来,用双臂夹着两匹马头,低『吟』了几声令它们平息。一匹小马忽然探出舌头,在他明亮的铠甲上『舔』了『舔』,是汗水的味道,那小马开心地哼鸣一声。
就在这瞬间,恍然的一声喝令,韦盛背后响起了火铳的轰鸣!
终于开火了,韦盛没有回头,他很快就被一股刺鼻的硝烟覆盖了全身。背后的火铳又零星地放了几声,紧接着又是一次齐『射』。
“全队,推进!”“装填!”终于响起了清晰的喝令声!
在鼓声的推动下,两个中队的车兵们如一道缓缓的海浪,向小渔村推进。一声鼓是左脚,两声鼓是右脚,谁也不敢慢上一步!每三十步便一次齐『射』,有人在身边栽倒了。后队的立刻踏步跟上来。靛蓝『色』的阵列之间洋溢着一股平静的、肃穆的气息,他们双手飞快地装填着子弹。又纷纷地扬起通条,待装填完毕便竖起火铳等待齐『射』的命令。一声令下,又是一轮齐『射』!
一开始,贼兵们还叫嚣着对『射』了两轮,但很快就被追云火铳的高『射』速压住了。精准的、凶狠的『射』杀让人发狂,让人颤栗;被命中的贼子们挣扎着蹦跳着,发出刺耳的哀叫。还有那靛蓝『色』的线列上散发着威严的霸气、必胜的杀气,强悍的让人无法直视。一轮轮的齐『射』之下。贼子开始躲避、奔跑,在地上挣扎哭嚎;几个贼子刚抬着小火炮冲过来,却被溃散的同伙撞翻在地,他们索『性』丢下火炮撒腿就跑,冲下江边跳上小船上争夺船桨逃命而去。
车兵们推进到小村墙下,便如几道洪流般涌入村子。
前面用手雷开路,后面便端着铳刺冲杀而上!贼子们一路倒伏翻滚在泥水里。在稻草堆里被炸翻,被戳杀在渔网和竹篱笆下面。车兵们在渡口合围,把数十记的贼子刺倒在江水里、『射』翻在渔船上。江对面的贼子们嚎叫着用火铳对『射』,车兵们便运来火箭箱子和瘦仔火箭,一层层地打倒江对岸去!
仅仅一刻钟,江东岸的贼子就被肃清了。
整个小渔村中烟尘滚滚。横七竖八地躺着百余计的尸首,江水里也洇着一道道浅红。车兵们一边用火箭武器压制着对岸的贼子,一边用火铳继续『射』杀渔船上的残贼。最后派人划着小船把所有的渔船都拖了过来,点了火全烧了!
广西军早就得到情报,郑贼『逼』迫本地渔民把船都停泊在村子里。不许出海。原以为贼子是要利用这批船顺江而下发动火船攻势,没想到竟是当作渡船过江。此时此刻。渔村里所有的船都集结焚烧掉了,连一丈长的小舢板都不放过,近30条大小船只腾起雄壮的火焰直冲天际。火越烧越烈,腾起的气浪卷成了一条条火旋风,亿万闪亮的火星灰烬在红『色』的云海中翻滚跳跃着,真是美艳的一幕。
船全烧了,对岸的贼子们也没了指望,只能闹哄哄地向上下游奔去。
车兵把总几声令下,车兵们便哗啦啦地跳上马车,沿着江岸驾车而去。
等他们离开之后,那破落的小村子里终于飘出了阵阵哭骂声。
……
郑芝龙的攻势已持续了整整一个白天。
一开始是火船齐攻,却未能冲破广西军的火力网。郑芝龙又下令船队抵近海岸,用几百门舰炮压制广西军的炮兵阵地,同时再次派火船冲击靖海港口。港口和货船上的水兵、车兵、工兵结成密集的防线,用铁索、火箭弹、燃烧弹、雷杆子奋勇抵挡。鏖战了到中午时,郑芝龙带来的近百条火船全部消耗殆尽,没有任何一条能突破广西军的防御。
三里营的炮兵则撤离了阵地。现在什么直『射』跑、曲『射』炮、西洋炮全都歇了,广西军只剩下胖仔火箭炮还在顽强地发『射』着。郑芝龙的舰炮虽然强悍,但『射』程只有一两里地,而火箭弹的最大『射』程则是三里!火箭炮大队16辆发『射』车超负荷工作,接连的着火、散架,还有个炮组差点被炸得团灭,最后只能用临时的木架子继续发『射』。金士麒这次出海远征只带了7千颗胖仔火箭弹,这一天就打出4千多颗,已经灭掉了几十条火船和8条大帆船。
但郑芝龙的攻势仍不停歇。
这位大哥不知是疯了,还是在赌气。从正午到黄昏,他的40多条大战船结成了几条纵队不断地『逼』近过来狂轰滥炸。广西军阵地上若有个风吹草动,郑芝龙也毫不犹豫地干上一轮。广西军的货船藏在内港远在『射』程之外,郑芝龙也挑高了炮口抛『射』过来,只盼着偶尔能擦掉块船皮!到下午,海岸阵地上已经是泥土翻飞弹坑层叠,被硬生生地打出了一片铅铁混生矿。
“这是‘用银子砸死你’之策略啊!”金士麒猛然领悟了,他又顿感气愤:“没乜搞错,这是我的招数啊!”
不过他也承认,同样的招数,还是郑芝龙用起来更有气势!
郑芝龙称霸东南两年有余,每年劫持百余条商船获得海量的金银货物。他这半年来更是上岸抢掠,福建最富庶的10几座港口县城无不被他攻陷。再加上他继承的李旦和颜思齐的财富,这郑芝龙的身价至少是千万之数。金士麒也很富有,但他这两年过手的银子满打满算也不到一百万,与这位海上大富一比……顿时就变成了小康人家了。
天启七年十月二十五的靖海之战,真乃是整个东方十几年最气派的一场战争盛典。参战兵员虽不算多,但双方火炮总数上千,火『药』的消耗量更以万升计!雷声在山野之间回『荡』不停,惊骇的万千的海鸟疯狂地嘶鸣;万丈白烟尘遮天蔽日、直冲九霄,甚至诱发天上降下了连绵的细雨!
日落时分,雨终于停了,炮声也停了。
郑芝龙最后数十条大船缓缓地漂浮在海面上,半数的船上也是烟尘滚滚火焰冉冉,却再没有炮火闪烁。金士麒不仅轻叹道:“有钱又怎样,你买得来胜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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