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火器称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顽城
这时候,郑芝龙船队远处驶出了一群暗灰『色』的大船。
整整一天的战斗中,它们一直躲在最远处,现在终于扬起了帆,径直地向港口驶来。金士麒忙举起千里镜望过去,一共是十条船,甲板和两舷都没有安装火炮,但加装了厚重的船板护甲!那些船体的吃水很深,沉甸甸地压在波涛之中。甲板上只有零星几个人影,却不知船上装着什么。
“是要登陆吗?”“是要强攻吗?”广西军中的将领们顿时有些紧张。这重型帆船冲进来,港口的阻拦索怕是挡不住它们,火炮恐怕也来不及。
接下来,不晓得是接舷战还是登陆战。(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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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火器称王 第300章 车兵战纪之六
隆隆震响了一整天的战场,忽然陷入了宁静。
岸上的火炮、海上的舰炮不约而同地停下来;岸上的官兵、海上的贼子们,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十条灰『色』的大船上。它们挂起了满帆冲向靖江的入海口,这一仗的最重量级选手登场了。
“登陆吧,决战吧。”金士麒默默地祈祷着。“你就死在这里吧!”
虽然郑芝龙并未如他设想的那样从上游发动奇袭,但当前的战场局势仍在他掌握之中。广西军所有主战兵力都集结在港口,包括2个步兵大队、1个骑兵大队总计一千多人的主攻部队,还有车兵、水兵和炮兵总计三千多人的辅攻部队。郑芝龙便是在海岸上摆开一万贼子,金士麒的战争机器也将把他们压成地毯!
所以说,如果这10条大船是来登陆的,那金士麒真是求之不得。
但如果不是登陆,而是冲击港口运输船队,那就很讨厌了。因为那意味着接舷战、跳帮战、人肉大混战,要靠兵士的勇武和小团队拼斗,那乃是“杀敌一千自损三百”的陪钱买卖。金士麒宁可把双方所有的船只都烧掉,也不愿意用自己的精兵按照比例去兑换贼子。
转瞬间,敌船已经抵近了『射』程之内。广西军立刻把火炮推出坑道,开工炸船!
他们很快就发现:那10条大船上竟然没有武装,只是用木板和沙石增强了防御,也只有少数的贼子在控制着帆向。
紧接着。大小弹丸砰砰地命中它们,在船舷炸开一蓬蓬的碎木,船帆也炸得一片片爆裂。随后便是火箭弹啸叫着落下。在许多的甲板上绽开一丈高的火球,真是太残忍了……[]明末火器称王300
傍晚时分,海『潮』已经再次落去。港湾里已经『露』出了嶙峋的礁石、一片片斑驳的浅滩。可供大船进出的航道只有十几步宽,只容一条船通过。可是那些贼船却排着愚蠢的密集阵形,甚至是两三条船并肩往里冲,因此被命中的概率极高。
但那10条大船仍冒着炮火义无反顾地冲进来,就像是一群觉悟了生死的猪。
在持续的火炮轰击之下。前面的几条船被打得千疮百孔。这时代的火炮威力有限,敌船就是命中了几十颗实心弹只是多了些难看的洞洞,仍然不会沉没。便是那些曲『射』炮和火箭弹点燃的熊熊大火。一时间也烧不沉它们。广西将领们有些焦急了,生怕那船上装了海量的炸『药』或者硫磺,便下令士兵把火炮推到了岸边去,瞄准了它们帆装打。绝不容许它们轻易靠岸。
炮战已经进入到白热化阶段。一天的激战之下。海湾里飘着无数的碎木、破帆、断桅杆、断肢残骸、绳索杂物,在海浪上漂浮着燃烧,好像大海都被点燃了!那些大船从火焰之中冲了过来,它们互相碰撞着,有两条船触礁了!最前面的一条船上冲天的大火,已经吞噬了所有的船帆。
突然间,那船队中传来了几声闷响。
随后又是几声响,所有的贼船上都喷出了白『色』的烟尘……
紧接着。那些灰『色』的大船就纷纷倾斜、下沉,在短短几分钟之间竟全都倾覆在海水里!那一瞬间。金士麒忍不住抬头看看天空,是不是俞大猷在天之灵发威了……
那些大贼船是自沉的,都搁浅在航道里。海面上只留下大小不等的船身,犹如一片密集的丘陵。各船上的贼子们都纷纷放下小船,跳上去就往远海划去。金士麒等人这才明白郑芝龙的意图——他并不是要强攻海港,而是堵塞了航道,把广西军的船队困在港口里。
……
事成之后,郑芝龙最后的船队——还剩下30多条装备了火炮的大帆船和50多条中小船就纷纷扬帆,向西航去。
金士麒忙下令集结队伍,又派出所有的旗令兵和轻骑兵向西边探查。
这时代没有可靠的通讯工具,战场情况总是藏在一片『迷』雾之中。只能靠着斥候侦查、各部队的旗令兵反馈信息、还有靖海城头和几个山头上的望楼进行眺望。各方的信息不断汇集在中军,军官们就要紧张地汇总、分析、做出判读和抉择。一切信息都是真假虚实交相混杂、云山雾罩……刚刚有探马汇报“六里处有贼兵渡江,足有一千人。”稍后又有江边部队报告:“刚才五百人的大队,已被我们击退了!”,紧接着又有亲兵报告:“看到了,有许多贼子正顺江而下,大概六七百人,还开炮哩!”……
谁知道他们说得是不是一伙儿人!
广西军中军终于做出了判断:郑芝龙已经放弃了正面进攻,所有的贼船都西边漫长的海岸上登陆。贼兵的数量没有一万也有七八千,他们正在分头渡过靖江,从广西军的侧翼攻来。
郑芝龙之所以堵塞航道,竟是怕金士麒从海上包抄他们后路!真是太搞笑了,他还想全身而退?[]明末火器称王300
贼子虽多,金士麒却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他的目标是击败郑芝龙,他只怕郑芝龙不上岸,上岸了……就好办了。
而且在这场战争中,金士麒没有负担。靖海港口和三大营都在大军的庇护之下。靖海城也没问题,别看它只是一座小小的“所城”,但它是按照“州城”级别建造。厚重的城墙和卑鄙的瓮城结构,上万贼子没个半天功夫也攻不下来。更何况那城中还有一个工兵大队在协防。郑芝龙若是分兵攻靖海,金士麒正好可以里外包抄。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但情报显示,郑芝龙的贼子大军仍在不断冲击着几个渡口,前赴后继、可歌可泣。
驯象营的2个车兵大队已在江边堵截了一下午,怕是堵不住了。金士麒便传令:叫他们退到二线来休息。明天大战时再充当后备队。
……
这天下午,第三大队的车兵沿着江边巡行,已经接连战了六场。
开始的几场战斗都是相同的模式——凭借着车马的速度。避开贼兵的防御火力,迅速『插』入对方的侧翼或背后;然后直接推进,凭借火铳的高『射』速击溃敌人,然后再冲锋剿灭残敌。
还有两次,贼子们躲在靖江西岸,隔着一道江骂骂咧咧却不敢划船过来。车兵们就在江这边架设武器平台,用火箭弹安安稳稳地把对岸的小船点燃。对方顿时就骂不出声了……
整整一个下午,两个车兵大队都在奔波、鏖战。武器弹『药』耗尽了,就赶回大营补充了再出战。马累坏了。车也损坏了,便换了守码头的另外二个大队的车马。只有士兵们没得休息。
傍晚时,他们终于迎来了一场恶战。
……
这里的靖江河段水流浅缓,芦苇丛生。江上横跨着一座年久失修的木桥。这里距靖海小城足有10里之遥。距离海岸更有15里。真是没想到贼子们竟会绕行到如此远的地方来过江,这帮人真是太有想象力了。
但金士麒是个细心男人,他在这里派驻了三里营的一个骑兵分队,有20来人。
骑兵们见到对岸有贼子的动静,他们顿时很开心啊——兄弟们苦等了整整一天,终于要体现价值了!
这帮快乐的骑兵立刻按计划点燃了木桥上的炸『药』,然后堵上耳朵听到了轰隆一声。可是没想到那老桥很顽强,40斤的炸『药』竟他娘的没断!骑兵们只能泪奔到靖海城去运炸『药』。结果对岸的贼子就借此时机进行了强攻。一举就冲过了那座该死的老桥。
当第三大队车兵抵达时,过江的贼子们已经二三百人之多。贼子们不急着突进。而是在桥头结成一道防线。用一百多块大藤牌组成盾墙,躲在后面不紧不慢地放着火铳,驱赶那队悲摧的骑兵。在他们的掩护下,后面的贼子们就用小车推着辎重和火炮过桥。
三大队车兵隆隆而来,把总马『操』下令:“突进,还是那个路数!”
仍然是经典的包抄突袭战术,这一次他们选择了沿江边的路线。经过了半日的征战死伤,他们只剩下170人、38辆车,但他们仍然是车轮滚滚、马蹄飞扬,仍然是风驰电掣、势不可挡!在象牙旗的引领下,他们如一道洪流沿着江岸逆行而上,迅速抵近到贼子防线的侧翼。韦盛等40个车兵纷纷跳下车扯住挽马,其余的130个车兵便抓住火铳奔了出去。迅速集结、列队、在鼓点的催动下一线向前推去。
韦盛用双臂夹着两匹马,低声安抚着它们。经过了半天的征战,连马儿也深沉了许多,再不像一开始那样躁动不安。前面的火铳一响,它们只是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这是今天在江边的第七场截杀战,韦盛所在的“后备队”只参与了两场——都是因为需要持续『射』击,队友们的火铳都发烫了,他们才补上去。
韦盛抬起头看了看战况,他猜测到这一场自己要上阵了——这里的贼子太多了,对岸的贼子恐怕近千;而江这边的贼子也不像以前那样迅速崩溃,而是躲在洼地和藤牌后面顽强对『射』。
车兵人数不如对方,只能靠着追云火铳的三倍『射』击速率和十倍于对方的战斗意志强压过去!
车兵们机械地填充、『射』击、向前推进。他们不知道自己能否活过这个傍晚,但他们相信这一场仗他们必胜。
他们今天已经连战了六场,无一不胜。在他们抵达的江段上,所有贼子无不遭到截杀。他们付出了五十余人死伤代价,但却割下了四百多颗首级。
紧接着,鼓声更密集了,车兵大队加快了推进速度。
这是车兵们大队必胜的招数——这招数很简单,只要列着严正的队伍迅速推进到大约二十步之遥,竖起所有的铳刺,然后一边投掷手雷一边发动冲锋!在这气势磅礴的冲杀之下,便是数倍的贼兵也必将崩溃奔逃!
“这场过后,就天黑了!”身后传来了旗长死黑瓜的喊声,那声音也很是亢奋,“咱大队今天杀得爽!”随后便是几个车兵附和着喊了几声,有人激动得嚎叫着大笑着。
但霎那见,前面出来了一阵嘶吼着!
紧接着便是白光闪烁……
有埋伏!就在车兵横阵旁边的芦苇『荡』里,猛然冲出来一群持刀的海贼!他们都光着身子,双手持狭长的倭刀,大概是从江里游过来埋伏在那。只等着车兵们一轮火铳齐『射』的空档,就冲进了车兵的队列扬刀砍杀!
硝烟弥漫的战场上立刻冷光闪烁,化作残酷的混战态势。
那些『裸』身贼子们身手矫健,四尺长的倭刀不停地闪动着,劈砍、平削、直刺,鲜血一道道泼起!车兵们在短暂惊慌之后立刻收缩阵型,兄弟们并肩靠背用火铳抵抗!一尺半长的铳刺迅猛地戳杀、挑拨、抵挡。不时地有人哀叫着翻到在地,被铳刺扎进胸口,浑身顿时冰冷如水;被长刀砍在脖子上,半身血热!
把总马『操』提着朴刀策马突进砍杀了两个来回,便号令车兵们向江边高处聚集,跟此前的那队骑兵靠拢联手。但他的车兵们已经与那些**刀贼们混战在一起,到处都是你死我活的拼命搏杀,哪里还听得到号令。
更远处,那贼子大队正举着藤牌涌过来,眼看就要接阵了。马『操』不禁哀叫一声,他把朴刀扬起来,向百步之外的马车集结之处猛然指来!
百步之外……
“四中队,今日最后一战!”赵百总的声音在车兵韦盛的耳边猛然乍起,“全队,上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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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火器称王 第301章 车兵战纪之七
“还愣着干啥,上马呀!”车兵旗长死黑瓜大吼着,“都用刀!”
“上阵了!”韦盛这才猛然醒悟——这一次,他们预备队不但要上阵作战,而是以“骑兵”的形态突进。这些车兵们都受过骑马与砍杀的训练,许多人心里也羡慕着骑兵的威风,却从未想过这一幕竟然成真。
驯象营车兵大队的挽马都配备着简单的鞍具,车厢里常备着一杆马枪,是奔袭破阵时用的;还有一柄4尺马刀,是混战时用的;如果不知如何选择,那就用刀。虽然对死黑瓜有些不屑,韦盛还是迅速拎起马刀。
他斩断了一匹马的挽绳,翻身骑了上去。150斤的汉子再加上50多斤的西洋铠甲压上去,那匹广西小矮马不禁向下一顿……它转过脑袋瞥了韦盛一眼,好像在问“这是要干嘛?”韦盛轻轻拍拍它的脖子,正想说点什么,这才发觉自己抓着马刀的手心里浸透了汗水;他把刀柄上的皮绳套在腕子上,但颤抖着半天也『插』不进去……他比小马还要紧张呢。
“四中队!”赵百总已经扬起战刀向前挥去,“杀了!”
前面的江边,拼杀已经到了最"gao chao"。靛蓝『色』的军衣、黝黑的"ci luo"的皮肤、灰的黑的『乱』七八糟的衣裤混杂在一起,正被红艳艳的鲜血喷溅洒染得斑驳不堪!
那群芦苇『荡』中冲出来的持刀贼子数量近百,其间还有十几个剔着光头的倭人。他们不停地顾盼游走。如狼群般一浪浪地突进冲杀。他们都是经过训练的熟手,出手精准凌厉、凶残果敢。每一刀都不离脖子和胸腹的要害!
车兵大队的火铳手们则并肩结阵顽抗,他们喘息着、闷声地端着火铳,瞪着通红的眼睛做着格挡和突刺的动作。在这混战中手雷不能用了,火铳也来不及装填,车兵们唯一的兵器就是那根乌黑的铳刺——只要戳中了贼子的要害,非死也是重伤;而贼子的长刀看起来挺慎人,但许多车兵被砍了几刀半身鲜血淋漓竟还能搏斗。
但经过了几分钟的鏖战,车兵们正逐渐落败——他们经过了整整一天的征战都极疲惫了。近10斤重的火铳很沉重,在这场近身混战中远不如长刀灵活。每戳翻一个贼子,就有三四个士兵被砍中,他们被『逼』得连连退后。[]明末火器称王301
就在这一刻,后备队的“临时骑兵”狂袭而来!
赵百总本想率领队伍从右边的山坡上绕行,从侧翼冲进战场,但这些车兵和战马的训练度远达不到这战术的要求。那40多骑就一窝蜂地冲了过来:有快有慢、有前有后。有的斜冲到了江水里,有的却嘶鸣着原地转着圈子……
韦盛胯下这匹小马还算争气,虽然速度不快,但它踩着稳健的小碎步闷头向前冲。韦盛猫着腰身,双腿夹紧了,手中的马刀斜指向侧后方。眼睛中只盯着正前面的那个贼子!
前面,领先的骑兵已经接战,视野中已有马刀在挥舞、有鲜血如箭一般扬起、有战马哀鸣着翻到在地……但在这一刻韦盛他全都看不见了,他的瞳孔中只剩下正前方那个贼子——那贼子已经举起刀准备迎击,他的脸正在迅速放大!
时间好像都凝结了。那张苍白的脸、半张的嘴巴都看得清清楚楚,那贼子的眼神正变得惊恐。被吓得退缩了一步!
半身的力量都集中在右臂上,挥刀只有一次……
刹那间冲抵!“呀!”韦盛手臂一扬,自下而上一刀撩翻了那贼子!
交错而过!
那一瞬间刀尖上传来短促的滞顿感,它刨开了几层肌肉、几根骨头之后又重新『荡』到了头顶,雪亮的钢刀在一片血雾之中轻盈地抖动着!那一瞬间,贼子的长刀也在韦盛的肋下擦过,生死就在毫厘之间交错而过。
余光之下,那贼子正应声翻到在地。刹那间,一股激昂的气息从韦盛心中腾起。小矮马继续向前冲,韦盛扬起的马刀顺势劈向了下一个贼子!他的后背猛然一震,一只偷袭的长刀在那铁甲上化作一声狰狞的摩擦声!他没感到疼痛,应该没受伤,韦盛连头也不回就踢马继续向前、继续劈砍。
他不需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有最简单的两招:下劈、上撩。什么都不用想,这两个动作甚至已经化作了肌肉的记忆,连贯着不停地重复着、重复着!就是这最简单的两个动作,在马匹奔跑的催动之下便化作了最强悍的杀招!
韦盛脚下不停地踢着马腹、扯动缰绳催促着马儿向前冲、冲、冲出去!冲不过去就撞、撞、撞翻了再踩着他们跳过去!此刻绝对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就会陷入混战,就会被前后左右的『乱』刀戳下马来。
转瞬之间,第三大队第四中队的“临时骑兵”们从『乱』阵中冲了出去。
他们纷纷扬起沾血的马刀,再齐齐地扯住缰绳转身,再杀回来!他们就像是一片由战马和钢刀凝聚而成旋风,在『乱』阵之间横扫了几次!那十几件闪亮的西洋铠甲最是夺目,它们不仅能增加数倍的防御力,还有百倍的勇气!
贼兵大『乱』。[]明末火器称王301
倭刀再快,也快不过骑兵的劈杀;贼子再凶横,也挡不住战马的冲击。车兵每次横扫之后,都有成片的贼子在白光闪烁之下翻倒、死伤!
剩下的贼子便如决堤般地纷拥而去,连长刀都丢了。桥头那边的大批贼子,刚才还在气势汹汹地压上来,现在也纷纷向后退却,又忙不迭地再重新结阵防御!一张张的藤牌晃动着,凑做一道零落的盾墙。
紧接着,三里营的那队轻骑兵出动了。他们只有20人,却列着密集的纵队猛然『插』进那盾墙一处空档。犹如一根铁锥!他们也同样地扬起马刀连续劈砍斩杀,但他们在鏖战中也保持着平行的队形。这原装骑兵的素质果然不一样。
“车兵!”赵百总扬起战刀,“再杀呀!”
“轰”地一片震响,四中队的最后30骑“临时骑兵”迎着那道藤牌阵列又冲上去。贼子的火铳刚刚举起、长枪还未撑开、惊叫还未冲出嘴唇……来自广西莽荒大山中的马蹄已经轰然塌落!
那来自大海的躯体被撞得向后翻飞,还未落地就被一刀砍在颈后。那所谓的防线瞬间就如败絮般破裂、四散!混战之中,6匹马先后翻到了,剩下24匹最勇猛的骑兵仍在贼群之中疯狂劈砍,就像一群饥饿的小象在香蕉林享受着盛宴。
这时候,一把长刀砰然戳在韦盛肩头。竟然“咳”地一声断了,那半截刀还『插』在铁甲的裂洞上。那贼子正在惊愕,韦盛的马刀已经攮进了他的胸口。但紧接着,韦盛胯下的小马身子一软就带着他摔倒在地,连刀子也甩了出去,那皮绳也扯断了。
韦盛忙跳起来,狠命地扯着辔头要把马拉起来。那小马却耗尽体力。正口吐着白沫浑身痉挛着,大眼睛中充满了抱歉的泪光……一阵风响,只见一个魁梧的贼子迎面冲了过来,正『荡』开藤牌用刀砍来!眼看那刀子就落下了,韦盛心一横就撞上去把他撞翻在地。那厮力气极大,竟推开『毛』重200斤的韦盛跳起来。韦盛就仗着铁甲的防御再冲上去贴身抢那刀。两人顿时纠斗在一起。
就在这时,韦盛突然看到一个浑身铁甲的车兵……是旗长死黑瓜,他正策马从那厮背后冲来,雪亮的马刀已经扬了起来!在与死黑瓜对视的刹那间,韦盛心中不禁闪过一个念头:“死黑瓜。要把我俩一起劈死……”
韦盛猛然推开那壮贼向后跃开,只听到半空中“啪”的一声劈砍。热腾腾的鲜血便染了他半身。
那壮贼的首级刚掉在地上,韦盛一仰头,正看见死黑瓜正嚎叫着从他身边冲过。韦盛一个闪身滚开,刀锋距他只有半尺之差。韦盛不禁大怒:“你娘要砍我!”
死黑瓜没理他,只挽了刀花继续向前追杀逃散的贼子。
经过了车兵、骑兵们的奋勇冲杀,桥这边的贼子们已经崩溃了。方圆百步之内的江边沙地和泥水中横尸的、翻滚着、挣扎着攀爬的贼子足有二百多。其余的一百多人正屁滚『尿』流地冲上那道窄窄的老木桥,不时地有人被推下江去,便扑腾着往对岸游去。
广西兵没有继续追击,他们正不停地欢呼着、嚎叫着,一边四处清剿那些受伤的贼子。他们的伤亡也很大,战死了40多人,其余的大多都有伤。但这场恶战终于结束了,他获得了胜利,获得了最荣耀的、也是最残酷的“清理战场”的权力。
韦盛没参加清理战场。他寻到了马刀,把刀柄的皮绳扎紧了,重新套在手腕上,一边远远地瞄着旗长死黑瓜。
韦盛仔细地回忆着刚才在拼杀时,死黑瓜冲过来劈砍的那个动作——那一刻,那刀距离自己是那么近,差点就要了他的命!虽然在上阵混战中,兄弟们兵器难免会接近、交错,甚至误伤误杀也难免……但经过了今天的数次冲突之后,韦盛已经认定了那厮的歹心。
……
就在这时,三里营的轻骑兵又出场了。他们只剩下10个活泼『乱』跳的骑兵,又拎着三桶火『药』往桥上去了。虽然贼子们退到了江对岸去,但这座桥还是要炸毁。现在江上的渔船都已被烧毁了,这座桥一断,贼子就再难过江了。
但那队骑兵们刚刚抵达桥头,对岸的贼子们也“轰”地向桥上冲来。他们远远地就开始用火铳『乱』『射』,阻碍着广西军的拆迁工作。
“全队压上,火铳『射』贼子!”车兵把总马『操』大喊着,“着甲的车兵,上桥。”
着甲的车兵只剩下最后12个,他们跟着把总冲到了桥头,然后下马、每人捡起两三张藤牌挡在前面,便气势汹汹地向桥上冲去。用藤牌和浑身的铁甲当作屏障,他们就像是一道小小的移动碉堡向前推进,掩护着后面的骑兵们安设炸『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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