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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火器称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顽城
姚孟阳还扬起手来,跟金士麒击了个掌!
那“杨小生”正是杨天生,此刻已经逃到了外海去了。此事是水营军情司一手操办,在船上安排一些当地口音的广东水手,还有一队暗箭精兵。他们故意导演了一场“被贼子买通、杀官兵送贼出海”的大戏。而带队的彭把总也提前获知了此事,他就装模作样地追上一程。
按照计划,那条船会送杨天生返回台湾的老巢。
如果杨天生拒绝的话,那么金士麒的人会很努力地“说服”他。
至于船上的其他贼子,都是些重伤之人,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
从靖海去台湾,只有十几天的行程。顺利的话,一个月之内他们就能找到海盗老巢。再之后,当然就是广西大军狂袭而至,摧枯拉朽、探囊取物、满载而归、贴补家用……等等振奋人心的场景!
金士麒和几个核心人员低声谈论着接下来的计划,猜测着此番的收获,每个人都抑制不住地微笑着。姚孟阳还掏出了一瓶“金海梦酒”几个人轮流喝着,以庆贺初步成功。
这时候忽然又有人来报告,来者是“军情司”的一名百总。
那百总走进船舱,看到几个首领都在,他顿时就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手中的折子该如何上缴。冯虎皱皱眉头,走过去一把接过那折子,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就变了,就立刻把折子交给金士麒。
折子上只有短短一行字——
(加急加密,暗探丙十三号快报):粤商首领丁老西藏于“八仔号”上。今日酉时三刻,丁瑶登船与其相会。
“丁老西,他真在靖海?”金士麒心头一痛。(未完待续。。)





明末火器称王 第313章 下定狠心
早在数天前,金士麒就听说丁老西可能在靖海。
郑芝龙来袭的那一日,丁瑶“宴请”的一大票广闽各地人士都被堵在了城中。幸亏广西军杀出了一条血路,带着他们越过了城墙,然后就对这些人进行了问讯。他们都持有合格的关防文书,有人还有官家或军队的身份。但军情司的那帮家伙眼光很毒辣,很快就发现了两个不寻常的家伙。
一个是杨天生,这厮当场就被铐上了铁链;另外一个是个低眉顺眼的老头子,丁瑶指认他是自家府里的老奴,但驯象营把总龙傲海却密报:此人身份不寻常,在紧急突围时,是丁家小姐亲自搀这老头上的城墙。
丁家的人,军情司不敢轻举妄动。他们首先释放了那老头,随后就派人快马加鞭赶赴广州,把那老头的画像交给此前安插在丁家的内线来指认。数天之后,消息返回了靖海:那老头正是丁老西。
此时此刻,“丁老西正与丁瑶秘密会面”的消息传来,金士麒身边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他脸色铁青,紧皱着眉头,紧闭着眼睛,一副饱受内伤折磨的表情。查应才等人也很焦虑,却不知如何开口。过了半晌,金士麒就一声不吭地爬上梯子,走上宁远号的甲板,又拖着疲惫的双腿来到船头。
他无声地凝望着辽阔的靖海港湾。
“八仔号”大船,就泊在东边不远处。
此刻天已昏黑,靖海港湾中泊满了浩浩荡荡的船队——广西军的战船、俘获的福建贼船、澳门盟友的帆船。最多的就是丁老西的船队。在暗蓝的天空之下,它们静静地漂浮在波涛里,沉眠在滔滔水声之中。那些浑厚船体犹如一片壮硕的巨岩。船舷上闪烁着点点灯光如星河般灿烂。千百根黑漆漆的桅杆,如蓝色画布上的一道道炭痕。
如此壮丽,如此威武的一幕。
身为这支船队的将军该是多么地荣耀和振奋啊!
金士麒矗立在晚风中,冷峻地凝望着远处的那条大船,脑海里万千思绪如云浪般翻腾。他想着丁老西与荷兰人的密谋,想着丁老西此前的布局,想着丁老西对自己的“恩泽”。想着丁老西潜来靖海的目的……那老头子是何时来靖海到?是不久前才抵达?军情司这段日子一直严密监视着小瑶身边的动向,不会不知道啊。莫非是……他半个多月前就潜藏在八仔号上,跟我一起来的?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小瑶说她“与丁老西翻脸夺船投奔金哥哥”就又是假的了?……娘的,为什么这里有一个“又”字?
想到这里,金士麒心头不禁又是一痛。他坚信小瑶对自己的感情绝对不假,但这妮子效忠的仍是丁老西。
丁老西是小瑶唯一的亲人。是她过去十几年中唯一的支柱。这也算是人之常情。更何况那丁家绝非寻常人家,她与丁老西也不是单纯的祖孙关系,还多了一层“属下对主人”的忠义。就凭金士麒与她这一年的“异地恋”,还不足以动摇她。
但时间已经不多了。
丁老西已经显身,接下来就会使出各种明的、暗的手段,从金士麒手中抢夺胜利果实。金士麒已经没时间通过“增进感情”来拉拢小瑶这颗棋子。金士麒黯然长叹,他双手紧握着船舷的栏杆,用力之下发出了“嘎嘎”的摩擦声。
“悉杰。放松点。”有人轻声说,“栏杆都被你拉断了。”
金士麒转过身来。不知何时。查应才和姚孟阳已经走到了他身后。关于丁老西的所做所为,关于彼此的厉害冲突,他们也早都很清楚,无需解释什么。因此这三个生死兄弟就呆呆地站在甲板上,看着海景,听着海风,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言语。
直过了半晌,查应才轻描淡写地笑道:“真没想到丁公果然在靖海。他毕竟是‘自家人’,总不会是要害咱们。”
金士麒点点头,“查兄说的是。郑贼垮退,留下这闽粤海疆任谁都要来分一杯羹,更何况那老爷子本来就有野心。因此他使些手段、耍些暗招也不奇怪。我倒是不怕他。我们强兵强将,新立战功,背后还有朝廷和大人支持,那老爷子还不至于蠢到这时候跳出来犯难。”
金士麒指着前面海港里数十条大商船,上面都挂着醒目的丁氏小旗帜。“对他来说,最佳的选择是与我等合伙。他想要的不就是‘头号海商’名头嘛,不就是垄断日本吕宋航线嘛,我都答应!我甚至还帮他赚的银子多十倍,航线铺展得比他想得远百倍。”
查应才还没说什么,旁边姚孟阳就哈哈大笑着扯住金士麒的袖子,悄声说:“兄台说得好!但你说的那不是丁家的船队,而是你金家的。”
“那又怎样?他没得选。”金士麒冷笑一声,“我对丁老爷子已经很孝顺了。换作是许心素、李国助之流,他们连这机会都没有。”
“但丁公未绝不会领你这份情。”姚孟阳立刻说,“他乃是一代枭雄,各种凶险霸道都见识了多了,又岂肯居于你后?兄台你说他在靖海不敢为难咱,但到了台湾之后呢?”
姚孟阳四下看看,那些卫兵下属们都站在甲板远处,但他还是压低了声音:“小弟胡乱一说啊,哥你别生气……如果那老先生继续藏在船上跟着大军去了台湾,随后又联系台湾当地的贼子,什么荷兰红毛、日本赤贼,还有郑芝龙的残党,甚至不惜勾结郑芝龙本人,设下圈套咬咱们几口可咋办?这行军打仗本就凶险,咱们又是渡海远征,便是岳爷爷复生也不敢言称必胜。所以这丁老爷子……乃是极大的隐患!”
金士麒的心顿时就沉了下去。他摇摇头,“不至于,老头子要那么干……必将是鱼死网破。对他更凶险。他还不至于!”
“大哥。”姚孟阳忽然提高了声音,“你要认清那老头的心性,他毕竟是个……海上讨生活的!”
金士麒眉头一皱。他明白姚孟阳的潜台词,这时代的海商几乎就是海贼,姚孟阳只是碍于情面才没有说出一个“贼”字。
姚孟阳瞥了旁边查应才一眼,随后又说:“大哥,你率领的可是咱们所有的精锐兵士、所有的将官。咱们兄弟们全部身家性命都抵了上去,绝不容闪失啊!万一那老先生与贼子相结交,反手坑害我们……”
“够了!”金士麒低斥了一声。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至少到目前为止,丁老西对咱们还是有恩的。咱们多加防范就是,但还不至于把他当作敌患。”
姚孟阳叹了口气,低着头退后了一步。空气顿时变得一片静寂。只听见四周激荡着绵绵的波涛声。甲板远处的卫兵水手向这边望望。又纷纷转过头去。
半晌之后,旁边的查应才忽然说:“要不然,咱们就不去台湾了。”
“什么?”
“君子不立危墙嘛。”查应才说,“更何况,圣上敕令咱们巡视的是粤东和澎湖,那台湾本非必经之地。”
“那可不成。”金士麒忙说,“咱去台湾可不仅是奉行圣旨……吕宋的银子咱们都收了,澳门那边的盟约也都签了。如果不去剿了台湾红毛,咱们整盘筹划就都落空了。”
“万一败了呢?”查应才的神色立刻变得严肃。“咱们已经出兵数月。在澳门和靖海连战两场,军资损耗大半,各营各队伤亡过三成,换作旁人早就撤兵了。悉杰,咱们明面上虽风光,但真实状况自己要有数啊。”
金士麒立刻摇头道:“那台湾红毛也只是一伙残敌,几百人困守着个孤堡,我们上岸后定会一击即溃。”
查应才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随后与姚孟阳对视一眼。金士麒忽然有一种感觉:这二人是有备而来,他们此前一定串通过台词。什么台湾凶险、军队匮乏之类的全都是借口,他们放心不下的只是丁老西。果然,查应才刚刚说完,那姚胖子就立刻接过话茬,劝金士麒采取措施把丁老西“留”在靖海,若能“送”去广州去更好。
“不用那么复杂。”金士麒摆摆手,“过几日我会亲自去见他,跟他摊牌。”
“好啊!”姚孟阳立刻叫道。他看了一眼查应才,又追问:“但如果丁老西不听劝,你又当如何?”
见金士麒神色有些错愕,那姚孟阳又吸了一口气,凝重地说:“小弟斗胆劝你一句,大哥,你自己应该下定决心。如果那老先生逼迫得咱没了退路,你敢不敢下狠手?”
“狠手?休要胡言!”金士麒低斥道。
“我哪里胡言?”姚孟阳涨红了脸,“大哥我问你。如果他不是丁小姐的外公,你会怎么对他?”
“但他是!”金士麒立刻吼道,随后又叹了一口气,“至少到现在为止,老头子对咱们的恩义更重一些,没有他就没有咱们这一年多来的胜绩。既然彼此还未翻脸,我也不去做最坏的打算……想都不愿想!”
……
暮色沉沉,靖海的天空已经变做暗蓝。
金士麒下了大船,翻身上马,沿着城外的小路缓缓前行。他的几十个护卫和旗令兵们都没追问将军去哪里,只扛着参将大旗浩浩荡荡地尾随其后。
金士麒低着头,脑袋里仍在反复想着姚孟阳的话。他叹息道:“如果丁老西不是小瑶的外公,那一切就简单多了。”
他也知道,查应才和姚孟阳两人压力很大,他们一定是犹豫了许久、揣摩了许久,才下定决心来跟自己说这些话。他也知道,这些人早已不是当年觉华战场上那般青涩羸弱。这两年中他们经历了数次战场杀戮的磨练,心性也变得更果断,血腥气重了许多。在面对矛盾时,他们更趋于用暴力来解决。
但是金士麒却不能如此,至少对丁老西他下不了狠手。
金士麒本想回大营去睡觉,脑袋里却一直乱糟糟的,就信马游缰地沿着小路前行,士兵们就默默地跟着他。于是这小小的中军队伍就全由着金士麒胯下的那匹名叫“争气”的小马掌控着。
“争气”开开心心地走了一阵子,它忽然看到了一条熟路,就颠颠地奔了过去。
过了不知多久,“争气”停在了一座宅院门前。金士麒恍然抬起头来,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小瑶的门前。“呀,争气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争气喷了个响鼻。它记得这几日里主人每晚都要来这里,每次都要盘桓许久,而且这院的草料格外香甜。
金士麒叹息了一声,正准备掉转马头离开,那宅院的大门却忽然推开,探身出来一个妩媚的女子,正是燕宁姐姐。“是将军?”她有些意外的样子,随后才俏然一笑,“爷今日来得晚,天都快黑了。”
金士麒平静地问道:“小姐睡下了?”
燕宁不说话,只笑吟吟望着他,好像是在寻思如何回答。过了半晌才说:“小姐去船上了……据说今晚风浪大,不便于摆渡,她就住在船上。”她羞羞地低下头,抿嘴一笑,再抬起头来脸上已是柔情无限,“那你,还进来吗?”
“那我……”金士麒顿时有种醉醺醺的感觉。“就进去坐坐。”(未完待续。。)




明末火器称王 第314章 琴声撩人
金士麒懒懒地坐着,双手捧着一盏热腾腾的红茶。水汽萦绕,金灿灿的烛光照耀着这间堂舍。
堂中洋溢着静谧、悠然的气息。
无论是在靖海城中,还是这城外的小镇子里,小瑶选择的家局陈设都是质朴、清雅的风格。软软的藤椅,敦厚的茶几,一张小方桌上端庄地摆着两只粗瓷棋盒。窗上铺落的细竹帘子,被晚风徐徐吹动,飘着一阵沙沙树叶声。
这一切,却有些空空落落的。
金士麒倍感烦躁难耐。小瑶就在不远处的大船上,却好似隔着千百里般遥远。甚至他在迁江、她在广州时都没有如此的思念。
也许这不是思念,而是担忧,是惶恐……
门“吱”地一响,燕宁翩然走来。她换了一件绣着银丝的紫色长衫,妩媚中更多了几分端庄。她见他在发愣,就婉婉地坐在旁边的脚踏上,扬着头问他:“晚饭吃了?”
“嗯。”金士麒点头。
“相公倦了?”她闪闪的眼睛望着她。
“没。”
“有人惹你生气?”
“谁敢呀。”
燕宁站起身,笑道:“茶也喝了,坐也坐了,天也黑了,你该走了。”
金士麒“喔”了一声,就要起身要,双肩却被她按住。燕宁悄声说:“一天不见她,你就难过成这样子?哼,过几日你去了台湾,来回又要数月,那日子可怎么熬啊?”
“不要数月。最多不过两月。”金士麒说,“我已经想好了,到了台湾之后。我胡乱放上几炮就鸣金收兵,返航回家!管他什么巡疆、靖海、杀贼,都去他奶奶的,早早回来娶亲才是关键。”
燕宁“嗤”地一笑,就起身拜谢:“奴家代小姐多谢相公了。”
“那如何谢我?”金士麒问她。
他见她美美的样子,就伸手去抓,却被她躲开了。
燕宁捏着裙带走开几步。忽然华丽地转了圈子,“相公,愿意听琴吗?”不待金士麒回答。她就从柜子上捧来一只黑色丝绸包裹的古琴。她一边小心地解着琴绳,一边说:“这琴是前几日特地从广州送来的。小姐说她在靖海左右无事,索性就跟我学琴。”
“她不回广州了?”金士麒忙问。
“她没跟你说?”燕宁眨眨眼睛,“她说靖海离台湾最近。能早早见到哥哥你呢。小姐呀。真是恨不得扮成男装跟你一起去呢。”
黑色的丝绸如墨汁滑落,露出一只深棕色的琴。木质色泽暗哑,隐隐几道波浪般的斑纹。金士麒不懂乐器,只感觉它是很贵的样子。
燕宁在琴前端端坐好,轻挽沙袖,调息凝神,纤纤玉指拨在弦上,三两声散音。绕梁隐去。
“好听!”金士麒顿感爽朗。
她淡淡一笑,悄声说:“此琴名曰:静海。”
话音刚落。琴弦已经悄然奏起。
那真是赏心悦目一幕。但见琴弦叠影,玉指疾飞,那女子更是美若天人。金士麒不禁闭上眼睛,却听到那琴声,真宛若秋日山野中万千的落叶缤纷。嫣红杂金,错落缤纷。枯黄遮不住丛丛绿草,几片碎叶如蝴蝶般在草木间翻飞。
刹那间,那琴声开始急促,如阵阵山风扯动荒草枯藤,把那树枝根根折断,一时间飞沙走石日月无光,大风压得片片林木折腰。待到那风狂放时,已然席卷着无数枯叶腾然而去,在琴声中渐渐高亢了上去,吹歪了云彩,掀翻了飞鸟,直达九霄天外。
不知何时,燕宁的指尖的琴声逐渐急促,如一道江水自远山中奔流而出。
真想不到这婀娜的小娘,指端竟然释放的琴声竟也如此浑厚,如斧斫,如刀劈,铮铮然有金鸣之音。
点点浪花拍打着乱石,绵绵水流卷带着泥沙,宛若一条浩瀚的大江在峡谷中奔流而去。坐在琴对面的金将军只觉得自己是一片枯叶,被那江水托着,在繁复的漩涡中转动翻滚,被扯拽着压在百尺河底,又翻卷着腾上浪尖。
那琴声越来越亢奋,直至最后突现爆裂之音,如银瓶乍破,若一道瀑布飞流直下九天,砰然入海。
刹那之间,一切化为无物。
千岩万壑不辞劳,远看方知出处高。溪涧岂能留得住,终归大海作波涛。
一曲而终,燕宁袅袅站起身来。金士麒仍然闭目回味,耳边余音缭绕。他不禁开始畅想人生,畅想天下,畅想历史的发展,畅想大明帝国该往何处去……等等高端大气的问题。
“相公,相公?”燕宁在他手背上轻轻一拍,“又呆了?”
金士麒睁开眼,一脸的感动。
他早就听闻燕宁这等女子,乃是江南伎家千挑万选,又重金培训而成。琴棋书画诗词茶酒无不通晓,上得了厅堂,进得了卧房,真乃是人间的精灵。没想到今天见识,这女子的琴艺竟如此了得,堪称表演艺术家的水平。
多少文人骚客都以得到一个如此的女子以慰平生啊!啧啧,我金士麒何德何能,竟也到这佳人……莫非是因为我曾救过许多广西百姓,花婆娘娘赏与我的?
“对呀,我才想起来,燕宁你懂得音律!”金士麒忽然欢叫一声,抓着她的小手摇个不停。
“粗识一二罢了。”燕宁忙说。
“好燕娘,相公有事求你。”金士麒哈哈一笑,就推门奔了出去。
他一溜烟地消失了,燕宁顿时呆。
没多久,金士麒又奔了回来,手里还攥着一个小册子,是他从马上取来的。他走到燕宁面前,端端正正地一拜。朗声道:“相公不才,也做了几首曲子,还请小娘子帮忙记下曲谱。”
“什么?你?作曲?”燕宁莞尔一笑。
金士麒把那小册子展开。果然写着好几篇歌词,字里行间还有许多修改的痕迹。他又解释说:这是我写的广西军未来的“军歌”,是我根据一些“广西山歌”改编而成,相公我是不是很有才?
见燕宁不相信,他就继续解释:现在广西军中虽也有大鼓、铜鼓和号角可用,但是那曲调太单调了,缺乏那种鼓舞人心的气势。本将要在军中成立真正的鼓乐队。无论是行军、吃饭、上阵砍人、挖坑埋人,都要吹拉弹唱一番。
“相公谱写了七首军歌,名曰《刀光闪闪》、《红日照我去战斗》、《男郎当自强》、《吾军向明日》、《韦山妮送情郎》、《藏宝港郊外的晚上》和《八大军纪十七斩》……”
“相公你?”燕宁满脸的惊愕。“真是你作的?”
“不是我。”金士麒说了实话,“这是我在前人基础上修改而成。这几首歌我已经唱熟了,却没法记录下来。我军中上万人也没一个懂音律的。那些山民虽然会喊上几嗓子,却不会写谱子。幸亏我还有一个好燕娘……拜托啦!”他说罢又是恭敬地一拜。
燕宁忙笑道:“妾从命就是。快唱来听听。”
随后。燕宁就在书案上摆开笔墨纸砚,点亮了烛火,俏盈盈地望着金士麒。“燕娘,有劳了。”金士麒清了清嗓子,就一边用手拍着桌案打着节拍,一边低声吟唱起来。
他唱的是一首改编自《红星闪闪》的《刀光闪闪》。
“刀光闪闪放光彩,刀光闪闪震心怀,刀光是咱男郎的魂。奋勇杀敌震四海……”夜晚的小小厅堂中烛光闪烁,激荡着雄厚的男人声音。
燕宁顿时睁大了眼睛。很是震惊。
这汉子,这歌声……还真不赖呢!
曾经的金士麒,最怕的就是唱歌。一年前他跟达妮谈恋爱时,就数次因为唱歌而丢脸,被达妮和她的小姐妹们各种看不起。但这一年多来他经历战场上种种生死凶险离别,他心肠变硬了,神经变粗了,脸皮变厚了,也敢开口唱歌了。虽然唱得不够优美,但至少没有走调。
他每唱上两句,燕宁就会在他的歌词上标注曲调。金士麒怕她听不懂,就罗罗嗦嗦地解释。
“‘小小竹排江中游,巍巍青山两岸走。’这描述的是咱迁江县红水河的风光;‘江山社稷挑肩上,百姓恩情记心头。’这说的是咱广西军的宗旨……”
“‘正当红花开遍田野,河上飘着柔漫轻纱,韦山妮站在竣峭岸上,歌声有若明媚春光……’这韦山妮跟我没关系,是我虚构的一个迁江山里小妹子……”
燕宁抿嘴微笑着,手中在那本子上不停地记录着歌谱。
这是金士麒第一次见识古琴的谱子——上面全用汉字书写,而且就像是寻常文章一样自上而下、自右向左地书写,但他只认识少数几个“一二三分段叠”等汉字,其余的都是些“草字头、竹字头”的专有汉字,他一个都不认识。金士麒是个音乐盲,简谱还略知一二,五线谱则根本不懂。他本以为咱中国人自己的谱法会好学一些,没想到更是天书一样。
等金士麒开始吟唱起“吾军向明日”的激昂歌曲时,燕宁终于忍不住问:“相公,妾听你唱的不像是广西山歌啊!”
“哪里不像?”金士麒心虚地说,“你又没去过广西。”
“但奴家与昆朵姐姐她们相伴日久,没少听她们唱歌。她们唱的虽是山野村歌,却依然遵循着五音的音律,其中有些音调还采自江南内地。”燕宁手指着册子上未干的字迹。“但相公你的曲调中,却多有些‘不当不正’的音律,奴家只能记为七音、九音……这倒像是前些日在澳门时,听那些洋番和尚唱的什么圣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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