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火器称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顽城
但此刻,从左邻右舍传来的欢笑声,街边上盛开的花朵,满街摊贩的叫卖声,跳过栅栏嬉戏追逐的孩童……这一切无不散发着煦暖、安宁的气息。
这空气中还洋溢着一种最重要的东西——安全感!这是一座繁盛的小城,四周有结实的城墙和箭塔环绕,城墙上站着英武的士兵,港口理停泊着数十条战船。城池中央那座威严的英武祠,它无声地诉说着千百英烈为这片安宁而付出性命。南丹卫的旗帜正在城头飘扬,宣告着这里驻扎着是全广西最雄壮的部队。
浔州的难民都是被挑选过来的,他们会被安排去做工、当兵、务农,若是有些特殊技能,会获得更好的机会。
从浔州来的这一家人,其中最大的男孩子只有5岁,他把母亲的灵牌摆在堂中,低声说:“娘,你没福气。”那父亲注视着灵牌,他叹了一口气,叫孩子们立刻把破烂行李和粮食搬进屋子。
忽然有人推开了院门,还喊着:“呀,有人住了!”
那个7岁上下的青年,他毫不客气都走了进来。
“这屋子,是老爷分给我们的!”浔州来的父亲有些紧张,忙掏出一张契纸。
“我知道。”那青年忙笑道,“这屋子之前是我的,昨天才搬走,但落了件东西!”他说着就指着房顶,房顶上竟架着一个小风车,在晚风中懒懒散散地转着。那家人松了一口气,就帮他扶着梯子爬上房顶去拆那个小风车。
那青年自称名叫李淳,是机械所的一名工匠。“机械所你们不知道?那可是咱藏宝港最重要的场子,金千户亲领!”
李淳说得极夸张,他说机械所造了不计其数的农机设备,不但遍布了藏宝港周围的军屯田,练山民各寨也抢着要。从明年开始,什么蓝犸大王、红玛大王的田地都要种植甘蔗,水力机械受限太多,机械所就研究各种风力设备。
这台小风车就是他在工作之余研制的秘密设备,他要一鸣惊人!
他总是一鸣惊人,已经惊人好几次了。
李淳在几个男孩的帮助下把风车叶片拆下来,又打开机匣,里面藏着一套复杂的齿轮系统。李淳美滋滋地说那是一个“自动转向风车”。山里的风总会变化,这风车也会跟着旋转,不需要人工控制。其原理虽然简单,但内部的传动结构很复杂,需要靠“半硬性”连接,否则会打坏齿轮……
“再这个!”李淳从那齿轮下面提起一根绳索,说那是一根“传动索”,一直延续到你们这房子下面,从水槽里提水到那个水缸里。但我的目的不是用它来提水,而是测量整个系统的效率。
年轻人就是爱炫耀,特别是当他有些小资本可以炫耀的时候。
李淳口舌翻飞、唾沫飞溅,连他每个月赚多少工钱、箱子里还攒了多少银子都说了。他还说当初到广西时,跟几个伙计被分配在你们这间小屋子,几个男人挤在一起,干点什么都不方便!现在哥几个都发达了,就各自搬了出去。哥哥我明年就要找女人成亲,憋死我了!
这李淳炫耀着,“我那屋子是从一个水营百总手里买的。那大叔马上要升把总了,他还讨了妾。他盖了大房子,这小的就卖我了,花了两银……”
“把总的屋子你也敢买?”那老爹忍不住道,他嘀咕着,“小哥,你每个月2两的工钱……”
“谁又靠那死工钱啊!”李淳不屑地说,“上个月我们兄弟研制了榨糖机,每人分了0多两银子。前几天‘武器架’又获胜了,又分了20两!过几天又有一场四轮车比赛,若是获胜了给的更多!”李淳又悲痛地说:“这房子我买晚了!那大叔半年前才花了两,短短几个月涨了快一倍。这房子呀,的就是地段,我那地方就挨着千户府,能升值,风水好……”
几个孩子听得目瞪口呆。那个最大的男孩不禁问道:“李哥哥,你收徒弟吗!”
“我可不成!”李淳一笑,“不过我们机械所收小工。你认字吗?”
“认得!”那男孩乐道。
“好啊,有前途!”李淳说广西读书人少,藏宝港更是缺人,只要会认字就能受到重视。在机械所当个小工每月也有两银子,还能进“技术学堂”学绘图、格物和算数。
那孩子听得都快烧起来了。
“明天你来机械所找我,我叫李淳,人人都认识!哎呀,你早两个月来就好了,当时是金千户亲自传授‘格物’课。”李淳又说,“现在那个先生跟我是一期结业的,他字认得多,但技术不成,刚开始讲课时连‘冲量’和‘动量’都分不清……”
李淳一边跟他们聊着,手里仍不闲着。终于把风车拆了下来放上小推车。他一边捆着绳子一边说,“明年我就买头大骡子拉车,也不过十几两嘛!”他又指着那个被埋在土里的用来评估效率的大水缸,很大方地说:“这缸就送给你们了,能装一石粮呢!”
那家人推辞了几句,还是百般感谢地收下了。李淳最后又说:“过几日有场花婆庙会,机械所也有一场四轮马车比赛,要奔行20里给花婆娘娘送花去,你一定来!”
“一定一定!”那家人乐滋滋地目送他远去。
……
同样的十二月初一日,金士麒抵达了迁江上游0里处的小小半岛。
一面是陡峭的山崖,三面被红水河环绕,下游一片广阔富饶的平原,那是被南坡、北坡两寨霸占的7万亩军屯田。上游则是蔓延无边的青翠山岭,红水河就从那山口中奔腾而出。在每年上半年的雨季里,潮热的海洋湿气从东边的平原上吹来,被那山口压迫着化作绵延不绝的雷鸣声。
这里将建造一座新的城寨,被称为“雷鸣堡”。
正所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这里将成为金士麒的“前进基地”,用来积蓄粮草军资,也作为大军的落脚点。万一仗打得不顺利,还可以退守此处。
金士麒决定把雷鸣堡修在这半岛中央的最高处。城墙上的火力可以覆盖整个半岛,也避免了红水河上涨把他们淹死,或者敌人从岸边的山坡上往下丢石头……总之他很有道理。
雷鸣堡的“防御体系”绝不仅是一座孤单的城堡,而是以城堡为核心的一系列工程。
在城墙外面有连续四道矮墙和战壕,形成多层次的环形野战防御体系,颇有“第一次世界大战”的风情。在最远处的河岸边搭建了一圈了望塔和隐蔽炮位,把火炮和火箭架设过去就可以封锁红水河。由于上下游的船只都要绕行半岛,岸上的部队就可以内线作战,集中火力攻击他们,不停地转移火力攻击他们。此外红水河两岸都设置了哨卡,南岸的山坡上也暗藏着观察点和伏兵坑,可以从背后突袭来敌。
最重要的还是雷鸣堡本身。
等到三个月之后,如果有一只鸟儿从河谷中飞过,它会到半岛上盘踞着一个硕大的“五芒星”。那美丽而邪恶的图案,就是金士麒哥哥迄今为止最庞大的战争作品。
雷鸣堡是一个五芒星型的城堡,外直径约一里,五个顶角上都是四丈高的箭塔。各箭塔之间的城墙向内凹陷,藏匿于箭塔的交叉火力庇护中。无论敌人从任务位置、角度攻击城墙,他的侧面都会暴露在防御火力中。
这是来自同时代欧洲的防御设计思想,名为“棱堡”,是恩师孙元化能传授给金士麒的极少数珍贵知识。
五芒星型的城墙分为内外两层,外层城墙高两丈,内层高两丈半,形成双重火力。内外城墙之间被分割为五个三角形的“瓮城”,如果敌人攻破外城,也会遭到三面围攻,呜呼哀哉。
这组设计起来非常厉害,但是也有一个巨大的缺点,就是费银子!因为他的城墙走的是“折线”,比相同规模的城池要多五成的工钱。
金士麒决定竣工之后再向查应才报账。
十二月初一日的傍晚,雷鸣堡的第一座建筑——一个小小的排屋被安放在半岛的最高点,那是金士麒的新中军堂。门外树立起三面旗子,分别是大明皇朝的黄天红日旗、南丹卫军旗和柳州水营的喜鹊旗。
“好像少了点什么……迁江陆营!”金士麒忽然想到,他应该给陆营的兄弟们也设计一面旗子,应该与水营的风格相同,应该用什么动物呢?
其实这个问题不需要他去刻意琢磨,正如水营的喜鹊是龙武水手们曾经的光辉,陆营的吉祥物也将会在未来战场上等待着他们。
趁着傍晚的余光,营造所的匠人们仍在丈量着半岛的土地和沙滩,勾勒着未来那座城堡的轮廓。金属忽然感慨道:“花了这么大精力,若是猛坎不来攻杀一番,岂不是很浪费?”
明末火器称王 第151章 勇敢之心
战争的恶魔一旦被释放,就要吞噬无数的钱粮兵马。
“雷鸣堡”南岸搭建了临时的码头,水营总共凑齐了40条船,半数来自广东,半数招募于迁江本地的汉民和山民。它们把红水河沿岸的村落的粮食源源不断运抵这里,又从藏宝港运来武器、人员和建材,查应才之前造的那些木筏也没浪费,被拖到工地上搭建成临时房舍。
雷鸣堡的建筑工地一片繁盛。南坡寨的600多人,还那寨子的兵丁,藏宝港的士兵、匠人和水手,总计千余人挥洒着青春和汗水打造着金士麒的战争机器,他们汇集成一个热腾腾的大火锅。
附近南坡寨所属的几个村子也加入这盛宴。每天都有上百计的山民来贩卖货物和吃食。他们穿越南岸几里、十几里的山岭和田野抵达这里,每天能赚上百把个铜板。
到了傍晚收工时分,工地外面就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集市。四处篝火熊熊炊烟袅袅,香气四溢!米粉和汤团上蒸汽缭绕,粽粑和糍粑在火炉上滋滋作响,一串串的蜂蛹、豆虫、沙虫和各式的爬虫被抹上猪油、洒上胡椒,密麻麻的虫子爪子被烧烤得卷曲着化作团团青烟,活鱼、野兔、水鸟被摔在石头上鲜血淋漓地当场宰杀……
这些好吃的,金士麒一样都不敢尝。他用鼻子品味各种香的、辣的、咸腥的气息,然后回营乖乖地吃自己仆役烧的饭菜。
他换上了便装,带着几个亲兵在人群中巡视,在那些浑身汗臭的山民和水手之间穿行。他要亲临这热闹而真切的山民生活。
他甚至还想到,正是由于他来了广西并建造这座城堡,这千百人的命运才发生了变化。否则这些小个子山民仍在各自的村子里过着清贫宁静的小日子。如今这帮可怜的汉子,他们每月为莫土司赚两银子,自己却只能得到半两苦命钱。
忽然间,空气中传来了一股子浓郁的香甜。是酒香,金士麒停下了脚步。
从这一刻开始,他命运也发生了变化。
那酒香从一个山民老汉的摊位上弥漫开的,他面前摆着个大小不等的酒罐子,真不敢相信是他一担子从山里挑出来的!那些罐子都封着盖子,但空气中洋溢着浓郁的红薯酒的香甜,还有各种花香、肉香、果香、草药的气息。好像那不仅仅是酒,还藏匿着一桌子的盛宴。
摊位前已经挤满了十几个山民,那老汉用沙哑的嗓子介绍他的美酒。他接了一把铜板,就掀开罐子取酒。那盖子一开,立刻一股子热腾腾的酒气扑来,惹得那些山民都啧啧地叫嚷着,忍不住口水滴答。
金士麒学着山民的样子过去作个揖,“公公,你这酒都是啥个名字?”
那老汉见他汉民的打扮,便用生涩的汉话介绍:“这是鸡杂酒,那个是猪肝酒,我觉得你会喜欢狗宝酒……”他把木勺子探入酒缸再提起来,那勺子里飘着一套肥硕的狗宝和各种不知名的草叶,酒浆也被染成了浅红色。
金士麒得心惊胆战,忙退了一步。那老汉哈哈一笑,又继续介绍:“这个更好,是‘三娘酒’,里面泡的是蚁王,还有蛇。”
“三娘是谁?”金士麒追问,他脑海里立刻幻化出一个动人的故事:有一个名叫三娘的漂亮姑娘,她有个后妈,还有两个姐姐,总欺负她……
“‘三娘’不是谁。”那老汉一句话击碎了他的幻想,“这酒补身子啊,汉子喝上一小盅,能对付三个婆娘。”那老汉说着,还猥琐地耸动着下身,惹得山民汉子们嘎嘎怪笑。
那老汉有点人来疯,在众人捧场之下更得意了。他又掀开旁边一个罐子:“这个更厉害,这是‘五娘酒’,有蜂王、麻菌,还有蛤蚧。喝了这个酒,五个婆娘一起来也不怕!”
金士麒探头进去,只见那酒里漂着几只蜥蜴类小动物的浮尸,棘皮上布满了红点点。金士麒瞬间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是七仙酒……”老汉的声音更高了。
“迎战七个婆娘?”金士麒会抢答了。他的推导能力很强。
“胡说,你不要命了!”那老汉瞪着眼睛,“汉儿娃子我告诉你,不能贪多啊,五个婆娘就是汉子的极限。”
“是是……”
那老头说着就掀开七仙酒的盖子,一股甜美的香气腾起。老头换了一个干净的红陶勺子掏了半勺,只见一泊淡绿色的酒浆在夕阳中荡漾着,清澈得好似一块融化的翡翠。这么香的酒,即便不喝,闻着它也开心啊,甚至着也很赏心悦目啊。
“公公,你的手艺真不错!”
“我可酿不出这好酒!”那老头笑道,“来,你先尝一口。”
金士麒小小品了一口,立刻香得好像栽倒在花园里……
“七仙酒里泡着七种花,是什么花我不能说。”老汉很会推销,“造酒的姑娘说了,它闻起来一股香气,舌尖舔又变成另外一种,然后再大口喝、咽下肚、打酒嗝……还有什么来着?还有第二天醒过来的酒嗝,还有别人嗅到你身上汗味,都是不同的花香。来,再喝一口!”
“够了够了,来一斤。”金士麒被征服了。这酒即便不喝,当香水也不错嘛……
那老头收了25个铜板,打了满满一竹筒的“七仙酒”给金士麒。他又指着最小的罐子说:“这个最好,是蜜酒,一年到头只有这月份才能喝到。我只剩下两斤了……”
“!”
老汉遇到了大主顾,当然高兴。他又换了个铜勺子,一边开启密封的的盖子一边说:“但你记住,这蜜酒只能在江边喝,不能在林子里喝。”
“为啥?”金士麒忙问。
那老汉嘿嘿一笑,他正说回答,却忽然听到后面一片喧哗。
只见十几个土司甲兵突然出现在市场上,他们挥舞着棍棒竟动手抢掠!他们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哗然而骇者,鸡犬虫蛇鱼鸟山民皆不得宁焉!
金士麒知道他们,莫土司派来了600山民劳工,也照例派来几十名甲兵武士。他们是山民中的统治阶层,是小奴隶主。对于这些来贩卖货物和饮食的山民,他们也有征税权,按照规矩是“过手拿三成”。
但他们真正出手时,就不仅是“三成”了。他们在女人身上揉捏着,把男人衣服裤子翻个底朝天。到香美的鸡鸭鱼肉全盘夺走,到不顺眼的一脚就踢翻。
但在场的山民们全都爬跪在地上,没人敢动弹一下。只剩下少数十几个水兵和汉人工匠茫然地站在摊位前,不知道是应该继续吃呢,还是喊点什么……
“你娘,这是我的地盘!”金士麒暴怒,却被身边的两个亲兵给扯住了:“爷咱们人少动手吃亏!”“去召人!”“他们跑不掉!”
“有酒!”那十几个甲兵冲过来就抢。
“我的酒!”金士麒怒了,他冲过去掏出了腰牌亮了出去。“给我放下!”
那些甲兵们都不识字,不过那腰牌金灿灿的挺吓人,金士麒的模样也很威严。甲兵们不敢招惹他,只闷头搬那几罐子酒。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叱骂声,一个汉人把总领着几十个水兵们冲了过来。那些滞留在摊位上的水兵们也纷纷聚拢,甚至抽出了刀子准备动手。
甲兵们见势不妙撒腿就跑。
那个水营把总奔过来喊了声:“都司,追不?”金士麒还没回话,可是旁边的山民们却“哗啦”一声跪过来好几个,他们哭着给那把总磕头。“军爷!军爷!不成啊!”有几个会汉话的山民跪求着,“军爷别追啊,他们回头会跟我们算账!”“你们汉人耍了威风就走了,我们可要一辈子伺候土司老爷……”“我们得罪不起那些兵爷啊!”
所有的山民都在求饶。在金士麒等人眼里所到的一番抢掠,对于他们来说悉数寻常之事,甚至是了理所当然。
金士麒又怀疑是莫土司故意派人来生事,挑逗自己上钩?他没再发话,那把总就带着水兵们撤了。跪了满地的山民们都站起来,又开始买吃的、烤虫子、嬉笑着到处游荡……好像一切都没发生一样。
刚才那个欢乐的卖酒老汉悲戚地蹲在地上,他酒大多被抢走了,只剩下最后一罐子蜜酒歪倒在地上。他悲戚地说:“不是我的酒……这可怎么办……”
“被抢的,都算我买了。”
“那不成!”那老头挺有骨气。他只把最后小半缸蜜酒卖给了金士麒,收了0文钱。
金士麒见他可怜,就说:“明天你再挑一担来,直接送到后面营里,我全买……蛤蚧、狗宝什么的就罢了,别的我都要。”
“傻话,这酒是一滴滴蒸出来的,哪里还有了!”老头的泪都流了出来。
……
傍晚时分,水营军情司的冯虎也抵达了“雷鸣堡”建筑工地。
在雷鸣堡南边的临时码头上,金士麒和冯虎亲眼目睹着一箱箱的刀剑、矛头、手雷、箭矢,还有一袋袋的粮食、干菜、盐巴被装运到小船上,这些物资将趁着夜幕偷运到对面的“铜头寨”,交给那寨子里的谋反者。
这就是金士麒的秘密作战计划。
他们针对的目标,就是“红蹄”、“铜头”、“刺须”三个敌对寨子。
之前,柳州水营军情司在那些寨子里只是搜集军情、测绘地图、安插线人。从今天开始,他们将把“侦查计划”升级为“颠覆计划”。他们要在那些寨子里寻找合作者,组织反抗力量,设立秘密据点。藏宝港将提供弹药粮草,并训练他们战斗。一旦他们起事,金士麒还会派出秘密的“暗箭”部队,以造反奴隶的身份加入他们。
这个计划的名字是:“勇敢之心”。
四条小船都装载妥当,只等夜色来临。冯虎就向金士麒报告着那三个寨子的情况——
首先是最近的“铜头寨”。两个月前“夜莺”部队去乌头岭大煤田闹腾过一次,铜头寨就加强了乌头岭的防御。军情司就在乌头岭关外的运煤队和码头上进行鼓动,如今已经秘密组织起约200名奴工。只要把这个数量再翻一番,就足够掀起一场大暴乱。
其次是最远处的“刺须寨”,它位于北边庆远府的地界。那寨子内部本就不稳定,其上层有些兄弟情仇恩怨。冯虎已经派人去联络失势的一方,再过半月会有结果。
最后是最重要的“红蹄寨”,猛坎的老巢。猛坎当初是个“甲兵”出身,他带着兄弟们造反夺位,杀了红蹄寨的土司。金士麒本想找到原先那土司家族的血脉,扶持他们重新夺权。但经过冯虎的一番打探得知,原先那家人已经被猛坎杀光了。
“没关系,随便找个男娃娃代替。”金士麒冷淡地说,“我会编写个好听的故事给他。只要咱们力量足够强,没人敢质疑。”
现在迁江十寨的政治局势非常复杂,他们的地盘犬牙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他!他们彼此纵横联合、分化斗争,又与汉人牵扯着各种利益和政治关系。
从藏宝港的角度,他们也深陷在十寨的大之中——他们雇用数千计的山民劳工,借用山民的土地修造城堡,大半的粮食也从山民手中采购,甚至最核心的力量——迁江陆营也有八成的士兵是山民。
只希望未来的一场战争,能把所有这一切都变得简单。
在迁江的大地上,最后只剩下一个主宰者。
“都司,你也要提防着莫土司。”冯虎叮嘱着,“那人最阴险,他会暗藏着几手准备,说不定就会突然翻脸,从我们背后来一刀。”
“我等着他呢,我正缺一个对他动手的借口。”金士麒寻思了片刻,“冯虎你说说,把那老贼的南坡寨也加入‘勇敢之心’计划,如何?”
……
冯虎离开之后,天已经全黑了下来。
金士麒睡在他的中军营房里,独守空床,有些寂寞。他忽然想起一年前的辽东张山小岛上,他也是睡在这种木头搭造的简易屋子里。当时他领着几千几万残兵困民退守在那小岛上,一海之隔就是建奴的数万大军。那时候真是饥寒交困,不知生死几何。
斗转星移,角色却已经悄然倒转。他犹如一只恶虎般藏匿在红水河畔的草丛中,垂涎着那群肥沃的猎物。
于是他就有些嘴馋了。
金士麒忽然想起那小半罐“蜜酒”没尝呢。他打开那罐子,扑面而来一股子腻滑香甜的酒气,果然是用醇美的蜜糖酿造而成。他轻轻提起一勺,那酒浆在灯光照耀下晶洁明亮,流光溢彩,如一泊液体的琥珀。
轻尝一口,唇齿甘冽、口鼻喷香,一道**辣的酒浪滑落胃肠,又如煦暖的云烟在周身缭绕。闭上眼睛更是飘然若飞,如一只雄蜂在金色的光芒中翻飞。先是一杯,又忍不住三杯、五杯,禁不住七**十……直到他沉沉醉去。
明末火器称王 第152章 很疼很疼
雷鸣堡南岸,那山坡之后是连绵数里的山岭。“夜莺部队”曾经探查过这一带,并在地图上如此记录:“此处山势陡峭,山沟纵横,高数丈至十余丈。千年老林密不透风,人迹罕至,虫蛇出没,实乃逃亡藏宝害人避敌之宝地。”
金士麒很喜欢这地方,他计划在此设置一个“伏兵区”。如果敌军沿着红水河向雷鸣堡袭来,或者长期封锁雷鸣堡南边的通道,藏于此处的伏兵就可以从敌军背后发动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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