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师姐的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吃书虫子
杨夕:“……”
无名剑修:(--)
杨夕:“我芥子洞府里有很多,但周围虎狼环饲不大好取,能不能一会儿……”
无名剑修:(--)
杨夕:“我去买……”
无名剑修:“嗯。”
杨夕抓着珍珠的手,刚要走,却想起正事来:“先生,您刚刚跟我说的那几样材料,加上那个泥……灵丹,要多少灵石?”
“看着给吧,但是不要灵石。”
杨夕:“嗯……嗯?”
无名剑修淡淡一笑:“不是你们的主意么,让奸恶人做有用事,我们这种通缉犯的活动范围,只有结界内的一线战场和牯尾巷两点一线。我要灵石,到哪花去?”
杨夕脊背一凉,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巷子口。隐隐的,的确有个结界在,还有几个黑袍子的人排着松散的阵法,看似浑不在意,实则一夫当关。
杨夕:原来牯尾巷是这么个地方!
“那……您要什么?”
无名剑修道:“吃的,喝的,法宝道器,只要活命有用的都行。知道为什么我只卖材料?因为我没时间炼器,它们还不如一颗白菜!”
杨夕低头看了一眼那个“泥蛋儿”,您刚才好像说那是颗丹药。果然是糊弄我的吧?
“这是我偶然从死尸上扒下来的,断天门不开剑府,用不上。”无名剑修清浅一笑,两手抄在袖子里,一副不欲再说的模样。“快去快回吧,我放风的时间快结束了。”
他竟然真是个断天门……
杨夕出了巷子直奔刚刚去过的材料铺子,找到那个白白净净的师兄,兜脸给了一拳:“你坑我!”
哐——哗啦——
“啊——师兄!”死尸小妹妹一声尖叫。
白净尸兄被打躺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杨夕愣了一下,好像没用那么大力气……真打坏了?
“你……”
“个头不大,气性不小。”白净尸兄索性坐在地上,头发有点乱,还是在笑:“我有说错么,牯尾巷难道不是很便宜?”
“那都是些死囚!我但凡多一点好奇心,拐进看守瞧不见的岔路里,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杨夕咬牙切齿道。
白净尸兄一笑,淡淡看了眼一旁手足无措的珍珠:“有她在,你不会。再说,谁叫你刚才凶我小师妹?”
死尸小妹妹趴在白净尸兄怀里,“师兄!”
杨夕的表情古怪起来,两条眉毛开始打结儿。
虽说尸修的道统她不很了解,可这种师兄是人,师妹是死人的门派,还是略嫌奇葩了点。
“算我不对,对不住。”
白净尸兄还是懒在地上:“接受你的道歉。什么事儿求我,说吧!”
“……”杨夕一噎,这可略犀利了啊,压低了声音道“把我朋友放你这存一下,我去买些东西,她脚程太慢。”
白净尸兄懒懒的笑:“我刚坑了你,你还信我?”
杨夕咬牙切齿笑:“我不是信你,我是信我自己能打死你!而且我朋友除了一张脸,没有任何旁人能图的东西,你看着不像色狼。”
白净尸兄点头:“嗯,我的确是个正人君子。寄存费一颗二品灵石。”
这都要收费!?
杨夕塞了一颗二品灵石在他手上,握着他的手,诚恳的微笑:“大恩不言谢,敢问道友贵姓?日后必·然·报·答!”
后者一边把灵石放到嘴里咬,一边含糊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王小二!”
杨夕:“#¥%……”
我信你有鬼!
你真应该和景小王爷见一面,你俩肯定要相见恨晚的!
杨夕没空跟这贱.货继续纠缠,马不停蹄的向着自由集的方向飞奔而去。
所以她没听见,在她走后“王小二”一脸异色的自语了一句:“还真卖给她了啊,薛兵主的脾气,真是越来越怪了……”
巨帆城的标准集,冒出个不知哪家的愣丫头,花钱如流水,收货收得丧心病狂。
“大爷你给我来两千个馒头,没有?花卷、烙饼,是干粮都行啊!不要包子,有馅儿的容易坏!”
杨夕不知道那无名剑修多久才能放风一次,但是攒了那一地的材料,想来时间不会太短的。
“姐姐,来四百套衣服,要布厚结实,方便动作的。鞋也要这么多,还有绑腿、头巾。”
无名前辈的衣服很破旧,杨夕不知道干嘛他不穿法衣,而要穿普通的粗布。
据她所知,昆仑之外的门派,鲜少有穷得穿不起的——即便他是个通缉犯。
那么他不穿,自然有他的理由。
“老板,治伤口的灵丹、药水来一箱!”
“老板,一次性的法宝、符箓来两车!”
“再送我半车暗器吧,凡铁的就行!”
……
杨夕如蝗虫过境一般,眨眼间扫光了半条街的存货。一拍脑袋,想起自己清扫战场那一年,想青菜想得眼睛都要绿了。可是青菜不易保存……
“老板,给我来二十坛腌菜,二十坛酱菜!”
老板聪明知事,立马溜溜儿的问:“还有菜干和果脯,要么?”
杨夕一乐:“各来二十坛子!”
转身去了车马店,一颗二品灵石往桌上一拍:“最好的灵食菜肴给我做一桌,不拒灵气效果,关键是味道,要吃一次顶一年的那种!”
小二:“好叻!”
“然后给我来两缸酒!”
小二:“缸?”
“嗯,缸要大,酒要烈!给我出五辆马车,一会儿备好跟着我去各家店铺收货。”
“好叻……”
行事招摇的结果,就是容易撞煞。
车马店二楼。
一个翠绿衣衫体态妖娆的女子百无聊赖的坐着,一双杏眼半睁半闭,看那模样是在等人,
“三娘真是个无趣之人,巨帆城到处是找乐子的地方,约哪里不好,约在车马店。传信的语气,跟急着去堕.胎似的,结果自己却要迟到。”
女子的身后,整整一排身穿黑衣,斗笠麻履的汉子,神色肃穆的立着。隔着几米远,就能闻出一股亡命之气。
掌柜带着店小二团团转的围着伺候,生怕客人有一点不满意,嘴上却不敢提半个“钱”字。
小小车马店,实在是听了“亡客盟”三个字,都要腿肚子哆嗦。更别说眼前这个看似柔美娴静的女人,其实是亡客盟仅有的三位元婴长老中,行事最跋扈,性格最淫.邪,秉性最残暴的“折草娘”。
哦对了,两年前被昆仑战部干掉了一个“鬼枯”,现在应该是两位元婴长老之一了。
至于她等的那位“桃夭老祖”媚三娘……掌柜的只要想一下,就觉得满嘴巴都是苦水。
蜀山不是在北边么,这妖妇跑来南海干嘛?
折草娘的身边,一个样貌俊俏神态轻浮的白衣青年,暧昧的给她倒酒:“长老急什么,三姐姐是跟您亲如姐妹,才会做这般安排。”
折草娘杏眼一扫,似笑非笑道:“哟,叫的到是亲。本座的床还没睡热,就惦记上三娘了?可别说本座没告诉你,你三姐姐是个看似情深,实际上手段多着呢,她的床上,可从没下来过活人~”
白衣青年微微打了哆嗦,深情款款道:“六郎的一颗心可都在长老身上,长老不要冤枉了六郎,也误会了……”
折草娘忽然嗤笑一声:“满了。”
六郎一愣,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心虚紧张得全没注意酒洒了一桌。手忙脚乱的拿一副雪白的袖子在桌子上擦抹。
折草娘轻轻一笑,一只手臂搭在围栏上,转头去看楼下的街景。
倒不是街景好看,而是她喜欢翟家六郎的年轻风流,却不喜欢他的贪婪愚蠢。可这世上人无完人,翟家六郎若真是聪明了,也不会短短三四天就被她弄上了手。
甘蔗没有两头甜,这道理折草娘懂得。爱看的多看两眼,不爱的转头就是——横竖折草娘的收藏里,也有那聪明伶俐的。
这一看,正好瞧见下面一个矮挫挫的小丫头:“最好的灵食菜肴给我做一桌,不拒灵气效果,关键是味道,要吃一次顶一年的那种!”
折草娘觉着有点好笑,“六郎来瞧,这哪来的暴发户,土得快掉渣了。”
翟六郎强颜欢笑的凑上去:“什么人跟长老比,自然都是暴发……”俊俏面孔忽然变色,五官扭曲得连装出来的风度都顾不上了:“是她!”
折草娘察觉到异样,伸出一只手来,捏住翟六郎颤抖的手掌:“怎么,有旧?”
翟六郎抬起头来,一双眼珠红得几乎要滴血:“就是她谋我全部钱财,抢我仆童,害我受辱,令我被爹爹赶出了摘星楼!我堂堂摘星楼六公子居然沦为女人……”翟六郎说到此处忽然恢复了神智,猛的一惊,把“榻上玩物”四个字吞了回去,转而道:“长老,长老若能为六郎除了这个丫头,六郎这辈子这辈子定对长老衷心不二!”
折草娘微笑,大度的没有计较“沦为女人”后面的字是什么。翟六郎的心思,在她眼里跟明镜儿一样。
可谁让翟六郎生得漂亮呢,漂亮的年轻人,在她面前总是有些任性特权的。
低下头附在翟六郎耳边:“本座不用你一辈子,昨晚儿上你不愿用的那个东西,今晚上吃了,如何?”
翟六郎面上猛然一红,然后瞬间又是一白。那东西吃下去,旁边这女人不得玩掉他半条命!
看一眼楼下闹哄哄又要买酒的杨夕,顿时怒向胆边生,咬牙点了头。
折草娘满意的笑笑,手指勾过翟六郎下巴,嘴对嘴的亲了亲:“乖孩子~”
说罢向后抬抬手,招过一个领头模样的亡客,头也没回道:“楼下那个,弄死。”
翟六郎却不甘心,付出这么大代价只换得一个弄死。“长老,别弄死她,把她活着抓回来,我要亲手报了当年的仇,让她尝尝我受的羞辱,然后再把她剁了喂狗!”
折草娘无奈的摇头一笑:“行,依你。”
(修真)师姐的剑 第129章 黑市风云(四)
杨夕在间不容发之际拉住了马车的缰绳。
一柄长刀紧跟着砍下来,贴着杨夕的眼皮,削断了两根睫毛。
两根指头夹着看不见的刀刃,杨夕微微偏过头,盯着一片虚无的空气。
“这位好汉,小女子是哪路高香没烧到,能不能给过个明路?”
后边跟着的车队收势不及,一辆一辆撞得人仰马翻。待慌慌张张从马屁股底下爬出来,往最前头的车驾一看……没人呐?
跟杨夕同坐的车把式一脸愕然的看着杨夕:“这位小师姐,你会不会太……”车把式吞吐了半天,把个“神经”二字咽了回去。
却见那小师姐好像是侧身让过了个什么,葱管样的指头横着一掰,甩下半截子刀尖,飞身而起。
“不想死,带着你车队的人逃命。”
刀尖落在地上,“当啷”一声。清脆悦耳,却振聋发聩。
“快他妈逃命——!”车把式这才声嘶力竭的吼出来,手脚并用的滚下车去,也不分个方向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他是车队的老把式,才赶得起头驾车,不知在多少场危机里逃出命来的老江湖。此时这一声惨嚎,整个车队轰然一乱,赶车的,随行的,搬货的乱哄哄三四十人,屁滚尿流跳车就跑。
剩下几个随车的护卫握着长刀在原地犹豫,是走是留?按理他们拿这份银子,合该留下护卫,但问题是——看不见啊?
“走。”杨夕足尖一点,掠过护卫的车辕,对着领头护卫的后腰轻蹬了一脚。
杨夕眼看着一众护卫很没义气贴边儿撤了,车架周围干净得只剩了一个自己。
抬手扭住一只看不见的腕子,膝盖一磕,掉下一把两尺长的砍刀。
“这位好汉,劫财还是劫色,大家好商量。打打杀杀太伤和气。”
杨夕趁机一摸,手下的腕子肌肉粗壮,手背有青筋,掌心有厚茧。这是练过的,不像普通的地痞。
忽觉左右各有一道劲风袭来,背后亦有刀剑攻到。当机立断想要砍了手上的胳膊,却又有一道石丸弹在虎口上。
手下那只胳膊也被一道巨大外力,猛然拖走。
杨夕倒地一扑,一滚,堪堪闪过攻击。还没忘了继续嘴炮:“看起来不像劫色的,人这么多,小女子就一个屁股,不大够分!”
然后明显觉得已经砍到眼前的刀风忽然抖了一下。杨夕心道:这算什么,跟宁孤鸾打过架你才知道嘴炮真真是干架的一大杀器,这一年下来,我都快被他折磨疯了。
一脚把眼前“颤抖”的好汉踹出三丈远,隐形的刺客撞垮了半面墙,空中喷出一大口血。杨夕故作惊诧:“咦?都流鼻血了?这么猴急,果然是劫色!”
马车侧箱忽然响起一个恼怒难以压抑的声音:“劫你的命!”
杨夕却忽然凭空消失,一道清脆笑声贴着那声恼怒响起:“头头在这儿!”
正是昆仑战部的看家战技——瞬行。
周围响起一片吸气声。
战技之难,在于千锤百炼,熟能生巧。见效慢,耗时长。虽然大多方便实用,可这年头大家闷头修炼进阶尚且时间不够,更别说出门历练,挣资源、挣机缘更是耗时甚巨。
这年头修仙界人心浮躁,凡事都追求个效率,除了昆仑、仙灵宫这样的修仙巨擘,还稳扎稳打的锤炼弟子心性,哪家散修还有这个空子?须知道,修为的层次可是直接关系着寿数,战技除了灵力耗得少点,已经公认的无甚大用了。这年头修者干架,谁不想着境界碾压呢?纵是碾不过,多攒灵石淘换一门威力刚猛的法术也比修炼战技来得快吧。
更别说寻常修士纵是想练,也找不着人教导。战技可不像法术,知道法诀手印,灵力运行的轨迹就好,那是跟凡人武士的功夫一样,实打实靠身体掌控,一点点磨出来的技巧。没人指导,更是不知要私下摸索多远,才能看清一点门窍了……
所以说,杨夕靠着老道士留下的一本残卷,独自摸索出天罗绞杀阵的杀招,也当得起一句勤勉,且聪慧。
杨夕不管那么多,手上灵丝忽然爆发,极残忍的对着那空气一绞,横飞出一片血雾并半条胳膊,一把长刀,还有一颗戴着斗笠的大好头颅。
那头颅骨碌碌滚出好远,最终倒立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瞪着杨夕。
那人一死,似乎就有什么法术被破去了,身边立刻现出七八个黑衣麻履戴斗笠的汉子来。那几人被杨夕的雷霆一击惊住,加之自家队长忽然被“斩首”,一时间竟不知进退起来。
杨夕见状却是心下一沉:“亡客盟?”
那脑袋上的斗笠实在让杨夕终身难忘,此情此景却没想到摘星楼头上去,却以为是亡客盟要来给“疤脸男”或是那被小师兄一剑秒了的大元婴“鬼枯”报仇。
杨夕拧着两条漆黑的短眉毛,面色难看:“怎着?今日竟是要复仇者联盟不成?”
话音未落,忽闻暗处传来一声大笑,“既然身份已被揭穿,我等也就不在藏着掖着,弟兄们都现出身来吧。”
杨夕听见那笑声不在眼前,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果然,话音方落,远远近近的,又有大片“亡客”现出身形来。八人一组,每组一处,里外三层,把杨夕围得铁桶一般严实。
杨夕默数了下,足有……二百多人。
杨夕背靠上货车,面无表情道:“我何德何能?”
笑声中面前的亡客忽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路来,中间走出一个斗笠拎在手上的亡客,那人天生一副亲切形容,笑得春风化雨一般,让杨夕感觉不妙的联想起残剑师叔那尊虚伪的笑面罗刹。
“在下亡客盟江怀川,昔年在艳阳成,曾有幸见过杨姑娘于百人重围中信步闲庭。今奉盟里长老之命请姑娘一叙,敢不慎重,只得拿出看家的‘藏踪阵’来,带上所有能指挥得动的兄弟,于这条没有岔路的小道设伏。”他像个江湖浪客那样拱拱手,笑吟吟道:“还望姑娘莫要在心里骂我阴险。”
杨夕眼一眯:“当初追杀我的亡客里没你。”
想当初,杨夕在艳阳城被一群亡客追得像只过街老鼠,后又在洗剑池遭人逮住,几乎丧命。此事被杨夕暗暗视为毕生耻辱,那一张张凶煞贪婪的面孔,各个儿放在梦里,嚼肉寝皮,一日不曾忘怀。
那这江怀川到底是哪里杀出来的葱头呢?
杨夕忘了,各位看客可不该忘。他正是当初围观杨夕绞杀“疤脸男”的众人当中,第一个发现杨夕手上露出五代守墓人徽记,并通知亡客盟长老鬼枯的人。
当日他是个香主身份,本来跟着三大元婴长老之一的鬼枯,混得也算风生水起,好不得意。不想,自已发现了鬼枯长老要找的人,本以为是个露脸博前程的好机会,不想昆仑太过霸道彪悍,结果把自己的前程——鬼枯长老——给搏死了。
昆仑山道,花绍堂一剑秒了上百对五代墓葬有觊觎之心的中小门派话事人,并大门派代言。后又有残剑邢铭不动声色的蚕食吞并,连带着当初在背后搞小动作的四巨头之仙灵宫,剑道六魁之北斗,都跟着吃了不小的排头,咽了许多闷亏。
修仙界本就是个圣人教化为其表,丛林法则为其里的地界,何况昆仑还占着个半个“理”字儿呢。时隔不久又发生了这莫名其妙的“百怪入侵”,整片大陆都指着昆仑剑修的战力,修真界都快不保,谁还敢在这时候冒头?
沉睡多年的昆仑,就像一头张开了血盆大口的庞然巨兽,大多势力在其淫威之下,连点像样的抵抗都组织不起,便张惶伏首。
就这么着,各门各派当中曾提议打那“五代墓葬”主意的,都默默的被边缘化了。
江怀作蜗居这场“昆仑风暴”的小小角落,这两年的日子着实有些不好过。
失了原本的靠山鬼枯长老,又从坛主撸成了堂主,再撸成香主。多年靠脑子吃饭的人,如今也不得不带人为了“一个女人的面首的一句话”,就出来干这鸡鸣狗盗的拦路买卖。
要说他也是个能的,鬼枯刚倒了没几年,就混到折草娘的门下,其实还挺受待见。
但江怀川冷眼看得清楚,鬼枯虽然残暴,到底是个有野心的主子。而这个折草娘,说起来也是个元婴,那只是天资实在太好,加上个蜀山“桃夭老祖”一直死心帮她。其实这娘们脑子里装的那就是整一筐稻草。除了玩小男孩儿,半点子正事儿都不上心。
如今天下纷乱,群雄四起,只待这怪潮平息,就是重新划分格局的新节点。想进步的杀怪搏名,想自保的拉拢势力,唯这折草娘满脑子就是那几根漂亮jb!
那摘星楼早挂上昆仑的黑名单了,旁的强人躲麻烦都躲不及,偏她上赶子宠得像个宝。
江怀川私下里不知暗恨了多少次,只可惜自家的面孔长得不够俊,否则勾搭着那女人把整个亡客盟拿下来都不是没可能的。
不过他这也就是想想,盼着脸蛋俊俏,还不如盼着自己也有折草娘那等资质运气修成元婴来得有用。
江怀川虽然修为不高,其人本心却是个枭雄脾性,狠辣果断,能屈能伸,兼且关键时刻够不要脸,没得半点原则和仗义。早早便有了另择良木的想法。而那根良木,他竟然看上了糟践他到如此境地的昆仑——实在是昆仑在之前的清洗中,给江怀川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见识了第一流门派的实力,旁的,便在不能入眼了。
更值得留心的是,他从旁处打听昆仑内部对世家和散修出身的弟子是一视同仁的。
若不是出身卑贱又资质平平,以江怀川之贪狠上进,又哪里会甘于搅和亡客盟那一笔烂账。
关于这等传闻,他却没全信。
江怀川混迹江湖多年,早不是单纯美好的少年郎,只要昆仑在让挂名弟子给核心弟子当杂役使唤的时候,能够禁止随便打杀,他觉着自己就总有一天能混出头来。
可是心里隐隐的,也不是没有那么一丝期待——
无风不起三尺浪,昆仑若是……若是真有传说中一半的好……我便……我便……
我便怎样,他也说不清楚,每每看见折草娘的小男孩儿们欺凌亡客盟帮众的时候,江怀川心内焦躁压抑之余,就总是冒出上面那些想头。想到此处,又会嘲笑自己天真。
若昆仑真有那般好,简直值得天下散修挤破头颅了。
江怀川惦记着改投门庭,所以几乎是一听说折草娘要为难五代守墓人,便主动请缨。好在他平时就好强出头,也没人怀疑什么。
他想的却是:
改投门庭,总要有个投名状。临阵放人一马,怎么看都是最有诚意的。而且五代守墓人在昆仑的地位,想必足够优越,如果有可能,将来投其门下,也是个出头的机会。
至于五代守墓人只是个十多岁的小丫头,江怀川非但不介怀,反而很庆幸。若人家在昆仑树大根深经营日久,哪里还有他投机的余地?
更别说,以江怀川一个专业投机者的眼光,虽区区一面也能看出,那小丫头出身不高,年轻单纯,却也有骨子狠劲儿。正是个好忽悠、易取信,又能够被撺掇的性子。
只不过先前的关节,从前的恩怨稍微一查就瞒不了人,却要先行化解才好。这却不便在人前细说了,只盼这小丫头不要年轻冲动,太过於记仇。
退一万步说,就算这丫头真有那般不识大体,以当年见过的能耐,江怀川自认也值得住她。
江怀川看着杨夕,心中默叹:我的前程呐
笑着拱手道:“杨姑娘,能否借一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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