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师姐的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吃书虫子
二十岁的通窍修士,纵观昆仑山历史,也是少有的惊才绝艳。
这个二.逼青年用万分之一弹指的时间翘了一下尾巴——师父更要为我自豪啦y(≧▽≦)y
而后恢复了启动了有为青年的模式。
缓缓抬起头来,手扶巨剑,对着看不到尽头的海怪长龙,狰狞一笑:“来吧,让你们见识见识,昆仑瞬神的能耐。小爷陪你们这帮孙子,战到地老天荒!”
……
何为尔所愿?
闻人无罪看见,紧闭的山门,狼藉的行礼。
用过的所有东西,连碗筷都被人一起丢出来,骨碌碌沿着山道溜下去,消失不见。
场面被弄得有些难看。
闻人无罪怔住。
这是哪里?我还活着?
我不是该在死狱里跟怪兽拼命么?我不是准备好为了此生唯一的知己古先生,从容赴死么?
面前的山道如此熟悉,他甚至清晰记得每一级石阶上的纹路。
眼前的山门却如此陌生,因为最后一次告别它的时候,自己还是总角的年纪。
举起软白的手掌,那上面还没有俗世挣扎磨砺出的老茧,也并无血腥杀戮中留下的伤痕。闻人无罪阖起手掌,掌心里,还没有欺师灭祖被钉在刑架上,留下难看的圆洞。
十五岁,他的第一个师门。
真正伤了他的心。
“师父,师父,那张灵符真的不是我偷的!”他曾经跪在门前苦苦哀求,涕泪横流,卑微如狗,
十年勤恳,没能换得一句申辩的机会。五年师徒,不曾积攒出半点怜悯的情分。
暴晒、绝食,他不死心的跪在山门,前几乎把自己活活折磨死。
师兄终于恶意的在他耳边开口:“傻子,师父根本就没丢灵符。只是掌门的儿子终于到了拜师的年纪,你得把入室弟子的位置腾出来,咱们整个小竹峰都跟着沾光……”
闻人无罪轻笑,摩挲着光洁的掌心。
几乎要忘了,铜皮铁骨,蛇蝎心肠的“背叛者闻人”,也曾是个天真幼稚的傻子。
(修真)师姐的剑 第168章 心魔众生相(一)
你的人生,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涉世之初,一颗真心圆滚滚的,或许还有点胖。小心捧到人前,或者什么事业面前,却被世界的恶意残忍的糊了一脸。
那颗圆圆的心脏,跌落尘埃一路往下滚,终于变得坑坑洼洼的难看。于是狠下心肠,剜去纯良,裹满尘土,填满恶意,以为这就是报复了世界。
却终于在很久之后,发现这不过是报复了自己。
你痛骂自己是个傻瓜,却已经成为了这恶意世界的一块载体。
人融入社会确实是要牺牲点什么的,可傻傻的你牺牲了原本的自己。
八十岁的“背叛者闻人”,又一次站在十五岁的人生岔道上。仰起头,闭着眼,任淅沥的春雨流过了满面。
“何为尔所愿?”
闻人无罪微怔。
佛陀的金光洒遍全身,却驱不散身旁的阴影。
闻人先生尚未结丹,对于传说中金丹尊者的心头噩梦,都只是从旁人耳边听说过。
“心魔幻境?”闻人皱起了眉。
可心中执念,早已种下,不过时机未到,并非不曾成魔。
所愿?
八十年前,闻人无罪的所愿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真的卷了师门财物逃跑,横竖师傅无情并非自己做错。
七十年前,闻人无罪的所愿是秘境中的队友足够不长眼,上杆子来偷袭然后被反杀,这样所得资源就可以少分一份。
六十年前,闻人无罪的所愿是勾上那个脑残的掌门之女,盗得她家族法宝再一脚踹开,那种骄横跋扈的女人活着也是浪费空气,管她去死。
五十年前,闻人无罪的所愿是把前面走着的那个修士打死拖走,拍卖会上的终极拍品就是我的了。
四十年前,闻人无罪站在一座香火鼎盛的道观里,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善男信女,心中想的是:
要得这山下一具剑胚,又不能走漏了消息,果然还是得全部灭口吧。
……
三年前,恶贯满盈、臭名昭著的“背叛者”闻人,终于成了过街的老鼠,被逼下死狱,却不无悔改之心。
杀人夺宝,无恶不作。
枪王古存忧一枪扎死他之前,忽然顿了一下:“嘶——你不是当年被冤枉偷了灵符的那个小竹峰弟子么?”
“我当初还说,你天赋不错心性坚强,被小竹峰耽误了实在可惜。想要把你讨到门下栽培,谁知一趟秘境回来你就没了消息。”
古存忧盯着眼前眉目中满是阴邪之气的人渣,一声叹息:
“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了这副样子?”
时隔八十年再见故人,方知命运也曾给过自己转折的机会。
仰头看人,已不记得是北斗门内不知哪一峰的长辈。低头看手,怀里搂着一看便知无力反抗的昏迷女人,腰间储物袋装满了杀人抢得的法宝。
两相对比,更衬得自己面目可憎得令人发指。
好像被扒光了浑身的衣服,丢在熙攘的街头被人指指点点。腿肚子抽筋,牙关咬紧,胸腔的血液全部逆流到头顶。无地自容得,恨不得刚刚已经被杀死了。
却原来,自以为是的蜕变之后,还是会无颜再见当年。
忽然就有些不知今夕何夕,“你杀了我吧。”
古存忧收起长.枪,搁在膝盖上:“下去手了怎么办……”
闻人无罪当时的所愿是:若一切能够重来……
现在,闻人无罪顶着十五岁的干净脸庞,站在心魔幻境里面对佛陀。
身上没血,手上没疤,一切还没开始,命运尚未转折。
报复发生之前,自己才刚刚被伤害。
“我没有什么愿望。”
如果一切重来,把所有人消去记忆,世界修复成最初的模样,就可以当作这些年的罪过,从未发生么?
那得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这么自欺欺人的话语。
如果闻人无罪得偿所愿,心中圆满,那些被闻人无罪无辜伤害的人,黄泉路上如何安心做鬼?
闻人无罪笑笑,钟灵毓秀,依稀少年。
“这是我的魔障,我不求解脱。佛陀,你帮不了我。”
空中又想起一片佛号,“阿弥陀佛,赤子无悔,助尔成圣。”
闻人无罪睁一脸震惊,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脚踩祥云竟然结了丹!
“这样也行?”
………
千里之外,叛逃蓬莱的诸人遥遥望着远方,那占满了半个天空的劫云。
“到底,什么是大愿超渡?”炼尸门的话事人,看着陆百川的脸色,问得很谨慎。
陆百川看了他一眼:“佛门的绝招,天道的外挂。妖魔大战时,战场第一群加术。”他摩挲着手中的扳指。托大师们的福,现在已经人人都知道这是天地至宝,轮回池碎片,并且还没送出去了。
“简单的说,它能绕过心魔,对它作弊。”
“对天劫作弊?”炼尸门主一脸震惊,面色比自己的尸偶好不了多少。
陆百川不以为然,嘿嘿一笑:
“渡过去了才叫劫,渡不过去的,那叫天谴。”
炼师门主张了张口,一脸抓心挠肝“我好想知道,但不敢问”的表情。
可陆百川偏就说一半,藏一半,戏谑的看着他笑,笑够了转头又去看那劫云。
归池是个厚道的,不忍心他把心肝挠坏了。
慢慢开口道:“上古之时,蓬莱尚未退守海岛,还是修真界第一大派。那时候,地狱仍在,天藤未绝。修士还不知什么叫飞升,成仙的方法是一步步沿着天藤走上去……”
归池循循善诱的看了他一眼。
片刻之后,炼尸门主大惊失色。
“所以……那时候修士不渡劫?”
炼尸门是个小派,千万年前的古早历史,能接触到的并不多。急慌慌的望着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俊美青年,期待一个答复的神色。
陆百川却突然又有心情说话了:“那个时候,中原大地还不像现在这样礼乐崩坏,修士遭了天谴,哪个不是羞愧惶恐得不可终日……”他眯起眼,脸上浮现出忆往昔峥嵘岁月的模样,“只有佛门修者以命超渡,才能赎罪。”
一个仙灵宫弟子惊得脱口而出:“那天下和尚还不得死绝了!”
说完才惊觉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语气,实在太放肆。冷汗顺着鬓发就流下来了。
陆百川却不在意,甚至摸摸他头:“那时候遭天谴的修士不多,而且那时候佛门修轮回,生死不是大事。”
炼尸门主还是没弄懂,忐忑开口:“那到底是怎么作弊呢?”
“就是骗嘛。”陆百川似朝似笑:“让你发一个愿,然后以佛门愿力压住心魔,强化你发愿时候的执念。从此这个执念就挡在你的心魔前头,天长日久,你自己都觉得它才是真心魔。愿望嘛,大多总是好的,成全它就比成全心魔容易多了。”
陆百川看见归池似乎是不赞同的皱了下眉,便笑着补充了一句:“当然,这也是我后来从蛛丝马迹中猜的,并没有什么旁证。”
有弟子便窃窃私语起来,
“佛门……骗……”
炼尸门主的关注点显然更务实:“这样的话,若发愿的那人许的愿,有问题……”
“那就自求多福咯,”陆百川转了下手上的扳指,“反正佛嘛,只渡有缘人,没能渡化,也不会是佛的错。”
炼尸门主依然肃穆:“即便如此,也可称一声夺天地造化了。”
在他身旁,点擎苍掌门的面色极为复杂。遥遥望着那团浓墨般的劫云……若我没叛,那下面是不是也该有我一个位置。
……
何为尔所愿?
南海死狱,有个驴倔驴倔的小鬼,总是能把任何肃穆的事情,搞得画风格外清奇。
杨夕看见,明月别枝,清风鸣蝉。
一落入幻境,杨夕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因为驴得总和天劫死磕,她对心魔幻境的熟悉,只怕寻常金丹真人都不如她。
杨夕觉得今天的心魔,怎么压力很小的样子?
没有往常那种两股战战的臣服感,也没有那种昨日重现般的真实。
好像……唔……没有心魔,就是把一切道具、人物摆在眼前似的。
道具是一口深井,人物是逝去多年的翡翠。
或者说,翡翠的活尸。
雪白的手掌,慢慢搭上井沿儿,十根青葱似的指头,断裂流血。
“杨夕……救我……”
杨夕一眼就认出这是翡翠死的那晚。
翡翠已经很久不曾入梦了,杨夕格外想她。
打了鸡血一般,“咚咚咚”跑过去,抓住两只冰凉的手臂往外拖。
边拖还边叨念:“翡翠姐,我好想你啊。你走了之后,都没人掐我了,好不习惯……”
翡翠:“……”
杨夕把翡翠搭在井沿儿上,终于看清眼前的翡翠被井水泡得发胀,除了一身衣服,竟是连面目都认不清了。
呐呐道:“翡翠姐,你这……”
活尸翡翠似乎终于找回了一点鬼的感觉,眼珠子轱辘一下转过来:“杨夕……我死的惨呐……”
杨夕道:“你这胖得有点过,得减肥啊……”
翡翠看起来被噎得不轻,半晌才缓过劲儿来,一把掐住杨夕的脖子:“是你害死我的,都是你害死我的!”
杨夕开始扑腾。
“你轻点!轻点!”
鬼翡翠阴森森在她耳边笑:“就是要你疼,还要你给我偿命……”
杨夕急吼吼的说:“我骨头硬,你手断了一回了,怕你手疼!”
“嘎巴”应声响起。
翡翠木然看着自己二度断裂的手骨,那张肿胀的脸上居然能看出一种“老娘上辈子定然日了狗了”的悲愤。
杨夕吞了吞口水。
翡翠双眼血红,转过头忽然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整整四排森森的白牙,一口咬在杨夕头上。
“你别——”杨夕已经听见了头上传来“嘎嘣”“嘎嘣”几声脆响。无奈的叹了口气:“都跟你说了我骨头硬了,你怎么就不听呢……”
崩断了牙的翡翠:t皿t
(修真)师姐的剑 第169章 心魔众生相(二)
深沉的井水里,杨夕仰望着天上的月亮。从这个角度看上去,月亮像一块凉凉的年糕,沾在天幕上。
“翡翠姐,井里是不是一直都很冷?”
就在刚才,因为翡翠实在“胖得太过”,死活爬不出井口,又非要与杨夕“亲密接触”。
杨夕是个疼人的,无奈之下挠挠脑袋,最终“咕咚”一头跳下来,到井水里面陪翡翠了。
现在,杨夕头顶上卡着翡翠的血盆大口,双手抱膝,仰望着月亮。
“翡翠姐,琥珀死了。”
翡翠双臂卡住杨夕的影脑壳,左右使劲儿摆头,我嗑,我嗑……
“珍珠也死了。”
翡翠嗑得气喘吁吁(如果鬼有气的话),伸出长长的舌头来,舔了杨夕一脸血。
“不过她死前嫁给了一个自己很喜欢的大叔,还生了一个大胖儿子。”杨夕皱了皱眉:“就是可惜那个大叔太老了,足够当我爷爷。”
想了一想,又觉得踏入仙途,身边的修士,随便差个一两百岁结为道侣的,人都要说一声同龄人。
于是笑一笑丢开去,摸了摸头。
这一模,就摸到一脑袋口水血液的混合物。
杨夕虎着脸:“翡翠姐,我第一天进程家的时候,齐嬷嬷说我贱,就是因为我不够干净。你活着就算了,好歹有条命在,死了怎么能还贱呢?”
于是杨夕拿出丝绦,抖开口袋,给翡翠脑袋上套了一个。眼看着长舌头顺着口袋边沿往下溜,一把塞回去,拿丝绦在脖子上扎紧。
翡翠:“……”
杨夕摸摸头:“唔,鬼的话,没有气孔也没关系吧?”
又看见翡翠手上又长又黑的指甲,一把抓过来,抽出夜行长剑,一根、一根、一根……全给剃了。
“你弟弟学坏了。”
于是脑袋露不出牙,手上没了指甲,厉鬼翡翠变成了一只肥胖温顺(大雾)的肉肉鬼。逮着杨夕使劲儿“蹭”。
杨夕摸摸她,“他成了你最不喜欢的那种人,为了自己的一点点,就可以抢别人好多好多。”
叹了一口气:“这个我老觉得对不起你,”
翡翠把头低下来,排除万难的想去咬她。可因为隔着条布袋子,牙齿排不上用场。是以只起到了头挨头蹭蹭的效果。
月光之下,像亲密的安慰。
冰凉的井水里,杨夕温暖的笑笑。
“程家灭了。”
“我还是没有筑基。”
“翡翠姐,我发现但凡修士,身边几乎没有没见过死人的。”
杨夕偏过头看着翡翠的布袋头:“翡翠姐,你说这样是对的吗?”她看着那圆滚滚的布袋,知道里面獠牙红舌的狰狞:“人活着那么艰难,死去却那般容易……”
翡翠咬合的动作激烈,忽然撑破了袋子,露出一口鲨鱼齿半的密牙。张口往杨夕头上咬来!
杨夕一手按头顶,一手按下巴,“嘎达”一声给合上了。
“算了,算了,知道你也不关心,你就想挣钱盖房买男人,过好你的小日子。有时候我就想,你是不是早知道修仙是这样一条路,才坚决不肯修仙……”
忽然一声飘渺庄严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何为尔所愿?”
“什么人?”杨夕蹭蹭几步从水井中窜出去,*一身,两脚跨在井沿儿上。
眼前一团金光模糊的影子,让杨夕背后的汗毛有点竖起来。
今日的心魔幻境中始终莫名消失得压力,她在这团影子身上感受到了。
“你谁?”杨夕警惕。
“吾为佛。”那团金光说。
杨夕懵懵的,“你怎么会跑到我心魔幻境里来?西天极乐塌了么?”
树梢上的乌鸦,略过低空:“呱——”
佛陀充耳不闻,悲悯道:“助尔成圣。”
杨夕眼睛一亮:“当真?”
说时迟,那时快。胖乎乎的厉鬼翡翠,一举一动均是追着杨夕走。紧跟着杨夕,呼的一声冲上井口。
“哐。”一声钝响。
杨夕两手捂着裤裆,一头从井沿儿上栽下来。虚弱的:”原来女人被撞了,也这么痛……“
佛陀:“……”
厉鬼翡翠顶着破布袋,满脸欣慰。
得偿所愿,功成身退,死而瞑目了。
某个遭到重创的倔驴,气息羸弱,堪比娇花:“你刚才说的,可算数?”
佛陀从待机状态启动:“何为而所愿?”
杨夕捂着裤裆认真想,“先要筑基,”
“赤子无贪,助尔……”佛陀刚说了一半。
杨夕急道:“我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听话听一半呢?”
佛陀的“成圣”两个字儿生生憋回了肚里,略略岔气。
只听杨夕掰着手指继续道:“然后要学好剑术,飞升成仙,干翻天道,砍了玉帝,自己做主……”
佛陀:“赤……赤……赤……”
杨夕发现了佛陀的异样,关心站起身来:“您怎么了啊?怎么突然结巴了,我还没说完呢,要所有人长命百岁,天下人再没有坏心,狼不吃羊,羊不吃草,草不会死……”
如果景小王爷在这里,定然能认出金光中的佛陀,此时的状态应该叫“死机”,或者“卡带”……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苍凉古语,怒而威言。
心魔幻境中须臾狂风大作,狂风几乎吹散佛陀的金光。
天空之中,暴雨明雷。
佛陀在消散之前,给了杨夕最后一个机会:“何谓而所愿?”
杨夕站在倾盆大雨中,淋透了全身。
空中划过一道闪电,在异色的眼珠里,映出两张亮白的蛛网。
杨夕站得直挺挺的,“我就是要干翻天道,那就是我的愿望。如果说谎才能成圣,那杨夕不成。”
“轰——”无边业火从地面升起,佛陀的金光,彻底消散。
面前幻影如同被点燃的纸张,燃出空洞,卷起了边角。露出下面的峥嵘真相。
血河湍流,白骨为舟。
杨夕紧紧的攥起了拳头,那种熟悉的,独属于心魔的压力感又回来了。
杨夕忽然抬头,凝视着血河地狱中那一轮高挂空中的蓝月。
“为什么会这样?”
心中升起一个疑问:到底什么是心魔?
古往今来被虐得□□的金丹前辈们,到底是不是全都扑倒任虐,而从来没有探究过。还是我的心魔,与旁人不一样?
耳边回荡着庄重而严厉的呼号,“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杨夕这一次经历的心魔天劫,前所未有的重。
天雷、地火、凄风、苦雨,在她的肉身周围几乎肆虐成一方尺寸地狱。
睁开眼睛,杨夕就闻到了一股糊味。
看清状况,还以为是自己糊了。后又发现,头顶那片绿叶子柔柔的罩着她,虽受了伤,但不很严重。
那是什么糊了?
杨夕低头去看……唔。
被她把尾巴抱在怀里的八歧大蛇,从头到脚的熟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蛇羹的腥香……
杨夕咬着一根指头:“唔……”
威力好大……有点好吃……我这心魔算是没救了……
死狱入口边缘,手持阵盘的蓬莱少年满面惊恐,用古怪的海蛎子口音说:“你这个罪人!你罪孽如此深重,还不自戕以谢?”
杨夕看她一眼,心道:蓬莱修士不愧是向着怪物的,脑子果然不正常。我自戕了,便宜你么?
一股凄风穿过绿叶屏障,划破了杨夕的手臂。
“嘶——”
杨夕盯着身边的天劫,心绪莫名的波荡汹涌。
杨夕点点头,有了个主意。
蓬莱少年眼见着那个天遣加身的小姑娘向自己扑过来,面上是满满的恶意。
那少年一脸惊恐:“你别过来!”
他知道内陆修士多是罪人,基本人人要遭“天遣”,但也没想到竟然有这么重,更没想到这么重还能不死!
他是不知这小姑娘修过什么妖法,能够不死,但他知道要是被那“天遣”沾上一点,自己必然是要死透的!渣都不会剩!
那少年抓着阵盘,一脚蹬开纠缠不休的犬霄,仓皇回跑,边跑还边喊:“族长!救命——!”
杨夕披着一身,天雷地火、凄风苦雨,隆隆的追出来。
一边追还一边阴恻恻的喊:“不用叫了,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靠近的小怪,转眼被劈焦、烤糊、割碎、淋化了一片。
剩下的小怪于是对这天劫异象,变得格外忌惮。惊慌失措者有之,两股战战者有之,甚至屎、尿横流者亦有之。
它们只是没有灵智,并不是没长脑子,老鼠挨了猫挠还知道跑呢?
于是它们就跑了。
大批量集群的往回跑,一带十,十带百,百带千,潮水一般,迅猛如洪流!
杨夕心头格外解恨,为了天劫不消,还可着劲儿的寻思那些想不开的事儿,梦钻牛角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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