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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师姐的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吃书虫子
杨夕跑动间斜他一眼,“反正不是我。”那一眼里没有半点愧疚,反倒顶顶不在意的猛吸气,再使劲儿出气:“天道吧,大概。”
卫明阳差点当场停下来,先把这小畜生掐死。感情你之前道歉姿态摆那么低,当真半点诚意也无。
刚要再说什么,眼前却忽然一亮,影影绰绰的有人。
出口?
本来斜眼就能看见跑在左前方的小畜生,忽然一晃失去了踪迹。不等卫明阳反应过来,忽闻一声几乎能掀了头皮的大喝:“落闸——!”
那断龙闸升起来缓慢,落下却极快。
卫明阳感觉到后背上被什么东西猛撞了一下,狼狈的向前滚了两圈。
几乎是贴着卫明阳的脊背砸在地上,夹住了他半片袍角。
卫明阳在剧烈喘息中,张大眼睛。
只见那叫“犬霄”的死狱囚徒捧着一块阵盘,戏谑看着自己,然后抬手砸了阵盘。那个叫“闻人”的囚徒则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身后。
卫明阳扯住被压的袍角,断龙闸严丝合缝,脆弱的丝缎发出裂帛之音。卫明阳杀意凛然的道:“杨夕,不管什么理由,这次你休想我再纵你……”
回过头,却只看到一片空荡荡的芥子石壁。
杨夕,她没跑出来。
卫明阳的杀意凝在脸上,舌头像是突然冻住了。
……
死狱内。
沈从容猛然想起什么“薛老鬼,这不对啊,死狱只有四个口子,这样我的贵人不就回不来了?”
薛无间神色晦暗:“既是贵人,没准就应在这次上了呢?如果她能回去昆仑……”
沈从容恼火道:“你特么逗我?她只有一个人,外头多少海怪,堆也堆死了……”他忽然一顿,“我明白了,所以她最后一趟不让人跟着,所以你没阻止她。薛老鬼,你刚还跟我说她救过你命。”
“所以我信她一定能出去。”薛无间垂着头,侧脸刚硬:“还是,你想死狱被被怪兽攻破?”
沈从容看看满地伤员,深深吸了气,再用力吐出来。狠狠闭眼。
即便办法再巧妙,过程再曲折,也掩盖不了南北二区在刚刚的战斗中,战损又添三百,且四大护法也有一人在梼杌濒死的爆炸中被震死。
四道闸门,全部关着上古神怪,杀不敢杀,开又不能开,除了死守再没有旁的办法。如今的死狱,彻底沦为了一座孤岛。
沈从容深深叹息:“薛老鬼,你真他妈狠呐……”
……
里外之间,断龙闸内。
一片死黑,呼吸相闻。
鼻尖儿上一滴鲜血落下来,啪嗒一个小坑。杨夕的声音很低:
“你是谁?为何想致我死地?”
离火眸映出一个娇小的姑娘,穿着点擎苍的道袍,背后全是刺破的伤口,却没有一道洞穿到胸前。“杨夕,你还记得严枫么?”
“严枫?”
杨夕在大脑里搜索了半晌,到底也没能想起来,严枫究竟是哪一根葱蒜。她喘息着:“你师哥师姐们,拼死把你压在底下,你才没有被闻人无罪捅死。你就用他们就回来的命,跟我同归于尽……姑娘你真出息。”
那姑娘爬过来,嘴唇上的血滴在杨夕的耳朵上,沿着耳廓流过耳垂。
“杨夕,我等这一天,等了许多年。”她声音里带着嘶嘶的笑,像是夙愿得偿的快慰,忽然语调一转,森森的说:“原来……你也有被一刀两段的一天!”
断龙闸下,杨夕赫然只有半边儿身子露在外头。
腰腹以下,具都压在芥子石壁之下。两手前张,抓着地上泥土,鲜血沿着断龙闸泅过来,很快漫过手指。
杨夕自己都惊异,为什么这样她都还没死。
深深的吸了口气,她的肺脏尚算完好。下身已没了知觉,估摸是在断龙闸的另一边儿陪着饕餮。
主观上,她并不是为救夜城帝君,主动陷入死地的。
时光倒回,半盏茶之前。
杨夕与卫明阳并排奔逃,接近出口,一眼便看清了手拿阵盘的犬霄。他是个能的,趁着自己把蓬莱少年追得抱头鼠窜时,到底是抢下了这块东区的命脉。
杨夕当时已经跑过了第十七道断龙闸,眼看接近第十八道。于是大喊了一声:“落闸。”
变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墙角,那堆被闻人无罪几乎戳成筛子的点擎苍小辈中,居然有一个最小的姑娘,被所有同门压在身下,躲开了致命的刀伤。
她保住了性命,用超出常人的耐心在等待着。
杨夕她们第一次经过时,她没动;杨夕和犬霄爆发内讧时,她没动;蓬莱修士出现时,她没有扑出去求救;上古神怪现身时,她也没有逃命。
杨夕不知道她是不是一开始,就在等一个对自己一击必杀的机会。或者,她最初只是胆小的想等闻人无罪那几个罗刹走了,再悄悄逃命。
总之,在那个生死一线的时刻,这个不起眼的点擎苍小弟子抓住了机会,以同归于尽为代价,留住了她可能这辈子都干不掉的杨夕。
世界是如此的公平,在杨夕一次次越级干掉那些比她更强大,更该活着的人的时候,都给她记着帐呢。
一轮轮献死还生的引怪,杨夕当时早已强弩之末,全靠一口不甘心的狠劲儿在支撑。当点擎苍的女弟子斜冲出来,抱住她的腰际,杨夕望着尽在咫尺的第十八道断龙闸,心中清晰的响起一个声音:“来了。”
她早知道的,杀人者恒被人杀,她两手鲜血洗都洗不清,迟早是要遭报应的。值此性命关头,不顾己身存亡也要先来拖死她杨夕,这必然是仇家,必然是报应。
她只是,没想过会这么早。
夜城帝君的身影在眼角一闪而过,这货已从她身后跑到了身前。杨夕几乎是想也不想的抬腿给了他一脚。
一半是救他,一半是烦他。
然后被这力量冲得后退,又有那小姑娘拼死一推。摔倒的瞬间,杨夕没来得及看清自己正在断龙闸下,她只看到,犬霄眼看着自己摔倒,然后面无表情的落下了断龙闸。
闻人无罪在那一瞬间回头,好像是伸手拉了犬霄一把,和他起了争执。
可是闸门落下,杨夕倒在第十七道断龙闸下方,流出的血,渐渐漫过向前伸出的两手。
闸门并没有再次打开。
杨夕有点想笑;来了啊,我的报应。
那个竭尽一生智慧和勇气,终于在死前报了大仇的小姑娘,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在无力挣扎的仇人面前,显现出一种神经质的兴奋。
“两年前,昆仑六十年一次的入门大典,我和师兄严枫,跟着门内长老前去贺喜,好心好意。师兄天生的碧水瞳,是我们点擎苍千水峰上最有潜力的弟子,连掌门都看好他。
“可是你,就因为他几乎话得罪了你,你就动手打人,我门内长老要跟昆仑讨个说法,你竟然就把他杀了!你把师兄和长老一块儿杀了!明明是你杀了人,可从那之后,你们昆仑还要处处打压我点擎苍,你可知两年来我夜夜煎熬,在门内过的是什么日子?
“杨夕,你杀人可想过人都是娘生爹养的,他身后多少人跟着活不下去,你可想过有人会给他报仇!杨夕啊杨夕,你当日那般心狠手辣,今天落得个一道两断的下场,你可后悔?”
杨夕终于想起两年前的入门大典上,似乎有个点擎苍的小女修说过一定会来报仇。
两手撑着地面,低声道:“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点擎苍的小姑娘迟疑了片刻,并不怕杨夕。杨夕现在半截身子都被断龙闸压折了,两手若不死撑着地面,整张脸就会直接拍在血泊里,被自己流出的血淹死。
可她觉着,杨夕也许会临死吐她一脸口水。
她谨慎的蹲下身子,随时准备躲开:“你说。”
杨夕低声的:“……”
“什么?”也许是大仇得报,太急于听到仇人的忏悔,也许是即将步古存忧的后尘,再没什么盼头。小姑娘到底抛弃了谨慎,把耳朵凑到杨夕的嘴边上:“你说什么?”
杨夕猛的偏过头,离火眸中厉色一闪,张口露出一排利齿,狠狠咬住了小女修的的喉咙。
小女修脖子一痛,惊慌挣扎,胡乱摸到了身旁一块兽骨。砸在杨夕的脑袋上。
杨夕不松口。
小女修一下,一下的拼命砸,开始还能瞄准脑袋,直砸得杨夕头破血流。
可杨夕还是不松口。
渐渐窒息,小女修的石头便开始砸杨夕撑在地面的手。十指连心。
杨夕终于松口,张开嘴,吐出代血的皮肉。
小女修倒在杨夕面前,捂着脖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杨夕把她的气管活活咬断了。
杨夕恶狠狠的一笑,说话声很大:“想让我为杀过一个人渣而后悔,不过我落到什么样下场,你也还真是打错了主意!”
“那碧水瞳的畜生,无缘无故辱我师门,我骂不过揍他,他便要挟我师门道歉。好心好意?你们这帮人渣的伎俩,我比你们还熟悉!
“如果我杨夕不是比他严枫能打,如果昆仑不是比点擎苍势大护短,我一个刚入门的小弟子,只怕早就用来周全点擎苍的颜面被师门处死了!若换一个人,换一个师门,就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你那师兄半点愧疚都不会有,而你一滴眼泪都不会流。
“杨夕杀了人,不敢说无辜。但我从头开始确实没招没惹你们,点擎苍敢在入门大典上刺探昆仑的底线,”杨夕阴狠一笑:“挨了耳光子又装可怜给谁看?”
那小女修本就将死,听此一番话更是眼珠子都突出来了。
只听杨夕道:“修士也好,权贵也好,我生平最恨你们这帮不把人当人,只把自己的命当命的畜生!官府说杀仆无罪就无罪?天道说修士高贵就高贵?
“我告诉你,就算全天下说你可怜,我也觉得你该死!我杨夕这次要是能活出去,天涯海角追杀你点擎苍全家,山门看见打死在山门里,路边遇上磕死在路边上,厕所抓着淹死马桶里!原谅你们,是佛祖的事情,我杨夕负责送你们去见佛祖!
“要是我这回活不出去,阎王殿前你只管告我,下了地狱我也还是这个话,下辈子投胎我也还是这么心狠手辣的活!”
杨夕睁着离火眸,活活看着小女修几番挣扎,伸着双手,最后“嗝”的一声死在自己面前。
她喘着,“一想到阎王殿前,还要跟你们这种人拜扯,我就怎么都不愿意死。”
一语说完,杨夕的世界,陷入了黑暗。





(修真)师姐的剑 第174章 去留肝胆两昆仑(下)
杨夕活活咬死敌人,给自己报仇的时候。
死狱东区的门口,犬霄不在、闻人无罪不在、夜城帝君也不在了。邪法师仅剩的半截儿身体,坐靠在东区的断龙闸前,睁着一双不曾瞑目的眼睛,看不见外面的夕阳。
他笃信撒旦,分不清基督,但终归和佛门不是一样的信仰,佛陀都不肯超度他。
整个后半生,杨夕都未曾在这个世界上,再见过第二个自称“死灵法师”的传人。
……
宁孤鸾找到江怀川的时候,后者手脚蜷缩的俯卧在一个石缝里。整个后背被那群活尸啃得稀烂,胸前死死护着杨夕给他的昆仑芥子石——那里面,有上百个手无寸铁的凡人。
宁孤鸾颤抖着伸出手,迟迟不敢去探他的鼻息。
最终,宁孤鸾几乎耗尽了心头血,燃起铺天盖地的妖火,烧光了整个东区的行尸。
那天,东区活着的人都说,他们好像在哪火焰中,听见了凤凰的悲鸣。
……
薛无间和沈从容相对而坐,各自啃着一块黑硬黑硬的肉干。
“薛老鬼,那昆仑芥子石到底是什么东西?连天劫都不具,连神怪都能镇杀?”沈从容用手背抹抹侧脸上的黑灰,“从没有什么其他的资源,是只产自一个地方的。难道那芥子石竟是人造的?”
薛无间和着喉间腥甜的血,咽下最后一块肉干。
“你说的这个问题,我问了昆仑两百多年,从白允浪一直问到邢铭。白允浪最后躲着不见我,问急了就揍我。”
沈从容噎住,白允浪他也是认识的,原来兔子逼急了真咬人。
“那邢铭怎么说?”
薛无间叹口气,模拟了一个邢铭的浑不吝样子:“他说,想知道?简单。入我昆仑,做我弟子,在下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从容默默啃他的肉干,那就是,昆仑自家的秘密了。
……
南海战场之外。
白允浪由元婴直接晋级反虚期,昆仑再得一名反虚大能。但从战力上讲,反而比战前更令人忌惮。
诡谷殷颂晋级不成,仙灵宫方沉鱼晋级不成,经世门苏不笑晋级失败,反掉了一阶。
这是,越聪慧越完蛋的节奏?
众人的目光,落在仍在渡劫的邢铭身上。
何为而所愿?
邢铭看见,漆黑世界,隐有微光。
幕天席地一片黑暗,诸天星斗在周围闪烁。没有皓月。
邢铭觉得自己应该是坐着一把椅子,曲起的手肘搭着桌沿儿。可他既看不见那椅子,也看不见那桌子。
他只看到面前一张正方的棋盘,纵横十六路交相闪烁。棋盘上,到扣着一只半圆的巨碗。
邢铭看着自己的心魔,声音又低又沉:“滚!”
心魔不滚,那二百五十六个交错的子位,竟然还交替着闪过了一圈。
邢铭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在天元上一碾,果然拈起一枚黑色的棋子。
他把那棋子捏在手上,静静看了半晌。忽然两指发力,碾成一撮闪着荧光的齑粉。邢铭盯着那曾是棋子的一撮齑粉。
“没有人是自愿的,他们只是不知道。”
齑粉被风一吹,棋子烟消云散。
一枚白子,落在下角小目上。
“那你,知不知道?”
邢铭蓦然抬眼:“清尘?”
清尘坐在一片圣洁佛光里,隔着那棋盘,冲着邢铭笑。
“常闻邢首座的心魔殊异,幻境里从来不见人影。贫僧想着同门法神皆渡不得你,便来亲自会会。”目光扫过这荒凉星空般的天地,抬手拈过一颗星子,顺势又在棋盘上压了一颗白,道:“当真是冷清。”
清尘的手指在棋盘上敲了敲,“到底是个甚?”
邢铭一愣,垂眸苦笑:“我若知道,心魔也不会是这样。”
他一生难得这般示弱于人,竟连一向挺直的脊背,都有点微弯。
他没有那个挺直的底气。
“清尘,邢铭对不住你的四百多个大和尚,我哄了你们来送死,结果仗却打输了。”
邢铭道歉的重点,不是哄了你们,也不是送死,而是输了。
清尘缓缓摇头,道:“邢首座太看得起自己,我们只是自己想来。”他静静坐了一会儿,黯淡的佛光勾勒出消瘦的影子,“你们这些道修不能明白,我们不修长生,又没法轮回。不学法术,又珍惜着性命不敢随意超渡……有时候真的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个修士?一世修行,跟无知无觉的凡人,又有什么区别。”
他眼中略过一瞬沧桑:“好多人,都想得魔怔了。”
两人对坐,很自然的开始下棋。就在那心魔幻化的棋盘上,手掌来回穿过那透明的穹盖。
过了许久,邢铭才开口:“若开战之前,我没有打压那些门派,是不是,就能少了许多背叛?”
投了三颗黑子在棋盘上,认输。
清尘把棋子一颗颗收拢起来,换了黑子,重新落下。摇头:“谁能料到海怪入侵,”
邢铭也默默落下白子。一黑一白,你来我往,又急又快,竟下成了百年难遇的“大雪崩式”。
这种定式,变化无常,极耗心力。
对视一眼,竟然你来我往的下起来。棋盘上几乎留下黑白残影。
中途,邢铭一个分神算错一步,局势土崩瓦解。尽管收官时靠着几手漂亮的连环劫,挽回不少失利。
末了数子的时候,依然是小负。
邢铭再度开口:“若我不曾分心二用,盯着陆百川的疏忽,死咬着妄图挖出二代秘辛。幸许,蓬莱之叛就能扼于萌芽……至少,我会亲下南海,也能尽早察觉。”
一边说,一边同清尘一起拾子,一颗一颗。
清尘这回又换了白子,对邢铭作了一个请的姿势。口中道:“没有蓬莱,还有蓬草,拔掉蓬草,还有蓬蒿。”
清尘这和尚,向来是心里有数,嘴上只打机锋。如今说得这般毒舌,可见对那蓬莱所为,的确是很不待见。
邢铭倒被他逗乐了。
清尘抬头瞄他一眼,又快下输了,不知这人乐个甚。
邢铭笑不出来了。
他与清尘是不可多得的半路知己,很多时候是不装大尾巴狼的,于是坦诚道:“清尘,我也不太知道自己错在哪,但仗打输了,总该是做错了。”
清尘手上的白子悬在了半空,“为何?”
邢铭沉默了很久,才:“总不能是,敌人不可战胜。”
清尘看了他半天。大师不厚道的在心里想,这可真是个稀罕生物。对了,这是个僵尸,的确挺稀罕。
可更稀罕的,是这人就从来没想过错在别人呐……
“客观原因”四个字,在英明神武的邢首座眼里,大概就是没担当的等号。
清尘笑笑,知己如此,不知该哭该笑。可平时还好,此番战败,重整山河自己是看不见了,信得过的也只有眼前一人。不能让他绷断了。
清尘垂眸,看着那心魔里的那张棋盘:“地位棋盘,苍生为子,邢首座这盘棋下得大。而对手……”清尘用棋子勾画着那个看得见摸不着的穹盖,“我们连它是什么,都还不知道。”
邢铭知道清尘这是在点化自己,于是静静的听着。
清尘说:“如你我这样的人,折腾了多少万年,都是一次一次的输,历史轮回就像一个无解的固定局。邢铭,你尚未飞升,不是神仙,哪来的算无遗策,更不可能马上就破局。”
邢铭垂下眼睛:“所以是我的错。”
知己不是白当,清尘立刻洞察了邢铭这句话的真义:我不是神仙,这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大陆,对不起苍生!
操!
——清尘大师可没说最后一个字。
清尘大师是出家人,出家人不说脏话,他只是果断的落下手上的白子,绞杀了邢铭棋盘上的黑龙。
邢铭气乐了:“我这是拿你当天道在下呢,你怎么一直让我输?再说你个出家人,这么执着胜负真的好?”
清尘一颗一颗得把吃掉的黑子捡出来。棋盘上剩下白茫茫一片,黑棋活生生的惨不忍睹。
“天道可不会让着人。”
邢铭一默:“我知。”
清尘站起来,“我若不争胜负,也不会从苦禅寺出山。”
邢铭又默:“我知。”
“那你知不知,这世上,这人间,它的对面并不只你一个棋手。”清尘走过来,一手搭上邢铭的肩膀,一抬手指向自己空出来的位置。
邢铭下意识挺直了脊背,去承担肩膀上的重量。可那重量,竟然在慢慢变轻。
他顺着清尘的另外一手望过去,空荡荡一片黑暗,黑暗中莽莽群星。耳边清尘的声音极其空灵:“做它的对手,你可以输一千次,一万次,却只需要赢一次。”
然后,肩膀上的重量,渐渐的消失了。
“邢铭,挺住了,赢一次看看。”
邢铭抬起手,附在自己空荡荡的右肩上。
“我知。”
苦禅寺住持清尘,大愿超渡以前,几乎没有人听说过他的名字。可轮回池事发,邢铭初次拜访佛门,相谈之后,一见如故。
在世人看不见的角落里,苦禅寺几十代主持,博阅古卷,夙兴夜寐,托钵而行,走遍河山,终于隐约拆出地狱消失得真相,这个世界崩溃的开始,灾难轮回的最初。
妄窥天机,必遭天忌。苦禅寺历代主持,终年不曾超过三五。
本代住持法号清尘,聪慧果敢,淡泊高义,现年二十八岁,是个真真正正的年轻人。
不知名处,多少天才陨落,多少豪杰当哭。地牢里的守墓人,山崖下的叶清欢,死狱中的杨夕,南海边的清尘,天妒英才谁偶然……
就像甘从春所言,要多刚强,才能看淡离别沧桑。
昆仑邢首座其实不够刚强,心魔幻境中,他捂着脸,一直哭。




(修真)师姐的剑 第175章 一闭眼,一睁眼(上)
杨夕在断龙闸下,活生生被压了三年。这三年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杨夕都错过了。
三年间,沈从容前后给杨夕卜了十六卦,次次都是“大凶”。
薛无间一颗心悬得无处安放,“这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难道是被蓬莱抓了?”
没人知道杨夕在哪,就像没人知道南海死狱底下还有两万人困在里面,求生不得。
连天祚因为弄丢了自己的剑仆,险些被高胜寒活活拆成了零碎儿。
“五代守墓人呐,多金贵的东西,你说丢就给我丢了?连天祚,我一直你起码对昆仑的忠诚是真的,现在看你不想让昆仑好起来才是真的!”
连天祚办了错事,于是不吭声。
高胜寒看他那样就冒火,几乎让人把他往死里折腾。
后来是花绍棠拦住他:“行了行了,南海海疆多金贵的东西,邢铭还不是说丢就给丢了?这跟不想昆仑好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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