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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一手消息
如此种种,军治一时大清,原本有些肆无忌惮的李氏族人亦安分了许多。
连姓李的人都畏惧李火让如虎,其余的将领自然更是如此。
郎怀长兄朗威原本是大燕的三品将军。元庆年间河南道遭遇流匪之乱,李廷恩恩师石定生挂念爱徒安危,得知朝廷并未派兵马增援河南道清剿流匪后,就亲自写信给孟州卫所的郎威,求他带领麾下的兵马前往三泉县将李廷恩全族接往石氏祖籍永溪安置。郎威到三泉县后,李廷恩不肯随郎威就此离去,反而说服郎威留下守城。事后李廷恩用计成功保住三泉县击退流匪,郎威凭此功劳升官后,并未就此与李廷恩断了联系。
李廷恩被朝廷发往西北,郎威就曾暗中让人送来麾下三百老兵帮李廷恩起家。泰和元年李廷恩起兵,率军攻打至郎威驻守的桉州,不费一兵一卒就被郎威率领城中百姓迎入城中。郎家世代皆为武将,只是祖上拼杀多年仍无爵位,郎家投靠李廷恩后,郎威,郎怀,郎鼎三兄弟以及郎家其余堂兄堂弟等对李廷恩皆忠心耿耿。泰和元年九月,郎鼎在平康一战中为保护军中大纛不倒力战而死,郎鼎之妻得知噩耗,当夜就投缳自尽追随而去。郎鼎膝下长子郎奉不过十四,被李廷恩安排入讲武堂,并做主将启蒙恩师秦先生的孙女秦瑶许给郎鼎,只待秦瑶一过及笄礼就成婚。郎鼎幼女尚在襁褓之中,被李廷恩认做义女,赐名郎念。
秦瑶自流匪之乱后亲人全失,唯剩下一个胞弟,自小就被李廷恩视若亲妹抚养长大,身份不言而喻。而郎念成为李廷恩义女时,李廷恩尚未成亲,膝下没有一男半女,即便是义女,郎念以后也会是李廷恩今后事实上的长女。
这两件事,立时便让郎家上下对李廷恩感恩戴德,郎家男儿在战场上自此舍生忘死。
而郎怀作为郎鼎的胞兄,治军才能以前并不如何出众,李廷恩就将其调入金甲卫,负责保护三房的李光宗。出于各种缘由,在沙洲算得十分能说话的人物,可面对军律司,他一样畏惧的很。
不过这会儿,他也有些故作之意就是了。
常郜并非傻子,当然看的明白,他看了一眼郎怀,拍拍他的肩膀,追上李廷逸的脚步。郎怀在背后摸摸下巴,嘿嘿笑了两声,吩咐手下的人,“待会儿机灵些,无甚大事就别大呼小叫的。”
他手下带着的金甲卫互相挤眉弄眼的笑。
再说李廷逸骑马径自闯入后院,正要下马进屋,迎头撞上出来的李光宗,他骑在马背上,不情不愿的喊了声三叔,接着目光便落在躲在李光宗背后瑟瑟发抖的小顾氏身上。
他冷冷的哼了声。
小顾氏立时打了个寒噤,拽着李光宗的袖口切切的喊,“老爷。”
这一声老爷唤的百转千折,李光宗心里都化成一滩水,再看李廷逸还骑在马背上俯视自己,眼神跟狼一样,他火冒三丈,怒道:“廷逸,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三叔?”
李廷逸目光冰凉在小顾氏身上绕了一圈,用马鞭子一下下砸着手心,不慌不忙道:“三叔,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您是正经长辈,我哪会不敬重您。”正经两个字被他有意加重了语调。
对上这幅漫不经心的模样,李光宗更气了。可即便怒火烧心,他亦很清楚,对李廷逸,他着实没办法。
李家可和别的人家不一样。人家是祖宗传下来的基业,儿孙们自然只有恭顺孝敬的。李家有今日,靠的全是侄儿李廷恩,他们这些长辈,尊重的时候自然是长辈,要是不把你放眼里,又能如何?自己是三叔不错,李廷逸却是二房的嫡幼子,别说自己这个三叔,有廷恩的庇护,连二哥这个亲爹都管不住。
面上下不来台,李光宗就想赶紧把人打发走,挥挥手,“好了好了,三叔家里有事就不留你了,你上别人家胡闹去。”
“老爷……”小顾氏没想到李光宗竟如此息事宁人,不甘心的唤了一声后立马就被李光宗的眼神吓住了,登时垂头不敢再开口,捂着脸抽泣。
他这幅作态在李廷逸眼里可算不上什么。
李廷逸一抬马鞭指着小顾氏,似笑非笑道:“三叔,我走倒是没甚么,可今日,这个女人……”他神色一厉,浑身放出一股逼人气势,“您得交给我处置!”
“老爷……”小顾氏被这么一吓,尖锐的哭叫起来。
李光宗被她在耳边一喊,又才听了李廷逸的话,再憋不住火气,指着李廷逸骂道:“你这孩子,来我家里闹腾就算了,还要带我的妾走,你,你信不信今儿三叔用家法收拾你。”越说脸上就越是露出心虚来。
李廷逸斜睨他一眼,懒洋洋道:“好啊,那三叔就先用家法收拾我。等您出了气……”他半弯身子,直视着李光宗的眼睛,“侄儿再带这小顾氏去处置。”
李光宗心虚的别开眼,被李廷逸油盐不进的态度刺激的不轻,却拿李廷逸没半点法子。
别看这是三房,谁敢对李廷逸动手,跟在李廷逸身边的护卫不是吃素的。再说要为个姨娘打侄儿,就算兄弟之间不说什么,还有亲爹在后头等着呢。别说是个寡妇再嫁的姨娘,就算是正妻,落在亲爹眼里,和嫡亲的孙子比起来,又算什么?
李光宗左右为难,干脆耍赖,拽住小顾氏往屋里走,嘴里嘟嘟囔囔,“你这小子,三叔管不住你,你不走三叔给你挪地方,等你爹来接你回去。”
李廷逸望着李光宗大步离开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鄙夷。
见李光宗拖着小顾氏进屋已要关门,他抬了马鞭指着小顾氏冷冷下令,“把那女人给我拖出来!”
一声令下,跟着的护卫如狼似虎拨开假模假样上来阻拦的三房随从,在李光宗的怒骂和小顾氏的尖叫声中,硬生生将人送李光宗怀中拖出来拽到李廷逸马前跪下。
李廷敬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在地上打滚着要娘,看李光宗被护卫拦住,就冲到李廷逸的马前去拽他袍角,嘴里骂道:“狗东西,放了我娘,狗东西,我让我爹杀了你,把你娘卖出去……”
“廷敬!”李光宗吓坏了,大力拨开拦住他的护卫奔过去一把将李廷敬抱起来,顾不得小顾氏,嘴上对李廷逸赔罪,“廷逸,廷敬还小,他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
李廷逸眼中全是冷意,他厌恶的看了看被李光宗堵住嘴的李廷敬,语调似已结了冰,“三叔,我娘是他的什么人,就算年纪还小,难道连这点道理都弄不明白。他是李家的男儿,就算是庶出,将来也少不了他一份富贵。可您若这样放纵他下去,只怕他将来只能求一碗饱饭吃了。”
李光宗被他说得心里发寒,干笑着想要辩解,又无从辩解。
“罢了。”李廷逸却忽的口风一转,“您整日忙碌,三婶这些年又身子骨不好,成日要靠人参燕窝续命养身,他一个小娃娃,想来是没得人仔细管教。他生母虽出身卑贱,到底是咱们李家血脉,改日我就和闫先生说一声,把廷敬送到讲武堂去罢。”
“不要!”不待李光宗开口,小顾氏已先行尖叫,“老爷,您不能让他把咱们儿子带走。”
“住口!”李廷逸毫不留情一鞭子抽在小顾氏身上,面无表情看她痛的嘶嚎,斥道:“你算什么东西,孝期爬床的贱妇,谁是你儿子,廷敬的母亲是三婶,你……”他冷冷一笑,“不过是个贱妾罢了,你别忘了,当年你在官府里办的文书,是一纸卖身契!一个奴婢,这几年趁着三婶身子不好,竟还趁机管起家来。无人与你计较,你胆子越发大了,顾牛根是个什么东西,赏他一碗饭吃是咱们李家心善,是谁给他的胆子自称是李家的少爷,我大哥的堂兄弟,出去呼奴使婢的威风,还带人去闯我的兽园?”
又是一声清脆的鞭响,李廷逸睨了一眼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的李光宗,再望着地上打滚的小顾氏,凉凉道:“有人大度不与猫狗计较,少爷我可不一样,我天生就是个爱计较的人。你们母子胆子太大,今日就让你们吃吃教训!”他说罢将鞭子递给身后的松寿,“抽她五十鞭子,活得下来就算她命大,不与她计较。”又点了个护卫指着屋门,“进去把顾牛根右胳膊给卸了,前几日龙将军没把那条胳膊给咬断了,少爷今日给他添添火。”
看出来李廷逸是十足认真的表情,松寿和那名护卫都不敢违背,垂着头一个抽了顾氏五十鞭子,一个进屋把顾牛根的右胳膊给卸了下来,只是留了些余地。
小顾氏给整个抽成了血葫芦,到最后已人事不知。一直抽足五十鞭子,李廷逸才懒洋洋喊了停,望着垂着头的李光宗道:“三叔,您是今日就要对我行家法,还是改日再说?”
李光宗站在一边紧紧搂着吓傻了的李廷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见此情景,李廷逸倒没多言,弯了弯唇,带着人走了。
他尚未走远,就听到后面爆出一声巨吼,“还不赶紧去请大夫!”
听得这句,李廷逸脸上笑意深深,并不理会,翻身上马往家里赶。半路就遇上了李珏宁的马车。
“给我滚上来!”李珏宁听见护卫禀报,打开车马瞪着李廷逸。
李廷逸不耐的掏了掏耳朵,没好气道:“三姐,你有话赶紧说就是,我还要去看我的龙将军。”
“你……”李珏宁今日出门去了一趟钱家探望表姐林翠翠,故而得知消息后赶过来也迟了。再看李廷逸这幅混不吝的模样,气的下了马车就过来扯他,狠狠拍了他几巴掌,“你长本事了,冲到三叔家里去教训三叔的妾室,你还有点规矩没有?”
“嗤……”李廷逸对李珏宁的话嗤之以鼻,“你有规矩,不是还私下让人关了戴家的外甥?”
“你!”李珏宁气的厉害,拉着他朝马车上走,“我管不动你,你自个儿回家跟爹说去。”
想到李二柱得知事情后的絮絮叨叨,李廷逸一个头变得两个大,万般无奈低声说了一句话,“是大哥的吩咐。”
“你胡说什么?”李珏宁脸色有些变了。
李廷逸左右看看,拉着李珏宁上了马车,斥退丫鬟,才过去耳语道:“大哥让我趁机对小顾氏动手。”
“她身上有古怪?”李珏宁眼底闪过一丝狠意。
“不知道。”李廷逸摇摇头,这事儿他也闹不明白,“左右那小顾氏早就该得个教训。想来大哥是看我一贯在外头有个胡闹的名声,去闹一场也不打紧。”
“小顾氏不过是三房的一个妾室。”李珏宁沉吟半晌,还是弄不明白李廷恩的用意,就道:“既然是大哥的吩咐,咱们不能再弄出其余的动静来。这件事就让下头的人先瞒着爷和爹他们,要是有三房的人上门,我都吩咐拦住了。”
“成。”李廷逸对李珏宁管家的本事十分放心,朝后一靠道:“今儿我还趁机收拾了一顿那个顾牛根,想必能老实不少日子。能过两日我再去找找陪着顾牛根一起到兽园的那几个小子,把水再搅浑一些,看里头能蹦出几个癞□□。”
“大哥没吩咐你不许乱动。”李珏宁瞪他,抬手就拧住他的耳朵,“坏了大哥的事看我不收拾你!”
姐弟两人正在闹腾,外面有护卫敲了敲车门,“四少爷,五姑娘,俣俣夫人动了胎气,崔嬷嬷要人传话,请四少爷和五姑娘尽快赶到安平坊。”
而这头的小顾氏吃了这一场教训,想到之前身边嬷嬷说的话,心头压抑许久的野心和恨意喷薄而出,再也无法控制住了。
“姨娘,您仔细想一想,大都督自来不喜欢您,他又是个狠心的人,最厌妾室,就算将来大都督得了天下,您又能讨得什么好处,不是都成全了太太。以老奴看来,这自古以来家业就是传给长子长孙,就算这江山是大都督打下来的,可老太爷都还在呢。老太爷年纪大了不愿管事,还有大老爷。大老爷可是个怜惜妾室的人,看看他身边得宠的那几位,哎哟哟……大老爷又是大都督嫡亲的大伯,由长房去做这个江山岂不是名正言顺,只怕连老太爷心里都是这么巴望的。正好您如今在三老爷跟前还说的上话,不如趁着这时候劝说三老爷站在大老爷一头,亲戚们指定也乐意大老爷这样的和善人当皇帝老爷。等将来大老爷事情真成了,总不好忘记您的功劳,到时候别说是侧妃,就是王妃也未尝不能争上一争。再说了,要大老爷和大都督争起来,三老爷躲在后头,说不定……哎哟,那您可真是不用再发愁咱们牛根少爷的事情了。”
是啊,都是姓李的,为什么三房就不能争一争,就是失了手,大不了再挨一顿教训,反正今日也叫李廷逸那个小畜生欺负到了头上!可若是成了……
想到紧随而来的那些好处,小顾氏再也忍受不住诱惑,她休养身子没几日,趁着身上伤好一些,就叫人把李光宗请来。一夜缠绵过去,李光宗一脚轻一脚重,带着赌徒一样狰狞的表情去见了李大柱。自此之后,原本并不算太亲近的两兄弟渐渐好的如同一个人。
李廷恩得知这消息后,依旧什么都没说,按捺不动。
他为何要动呢,既然有人要飞蛾扑火,他就在光芒万丈之前先让想要扑火的飞蛾都先去闯一闯吧。





天骄 第28章 决断(增补)
李珏宁和李廷逸心中着急,丢下马车骑马一路奔驰到安平坊的时候,发现崔嬷嬷就候在门口。
李珏宁大伟诧异,翻身下马,“嬷嬷,您怎会呆在这儿,产婆医女打点好没?”
看见李珏宁,崔嬷嬷似是松了一口气,拉着她往里走,小声道:“俣俣夫人不肯听产婆的话,这会儿还倔着,大姑太太正在里面劝慰她。”
李珏宁撂了脸。
李廷逸在一边听见脸色也不好看,没好气道:“她想做甚?”
崔嬷嬷为难的看了姐弟两人一眼,才无奈道:“俣俣夫人想见佢梁王。”
李廷逸脸上立时变得风雨欲来,“好大的气性。她是想吓唬谁,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的骨肉,居然用来要挟别人。有本事今儿她就别生!”
“廷逸!”
李廷逸没理会李珏宁的斥责,冷冷道:“三姐你不用说了,当年我和三哥带着人去厉戎救她,落难之时九死一生,的确多亏她为我和三哥掩饰。可她当时若不是知晓我和三哥的身份,知道大哥的权势,未必会尽心竭力,说到底不过是想为今后留一条退路罢了。她是厉戎王妃,看在她的情面上,大哥连佢梁王都放过了,还有她和左蠡王所生的三个孩子,大哥还赐了汉名,让人送到讲武堂进学,哪一点对不起她?佢梁王至今不肯归降,大哥不过是派人将其软禁,她就依仗身份,三天两头哭闹着要去见佢梁王,还借着三月一次的见面机会有了身孕,不外是想用肚子里的孩子和性命要挟咱们罢了。”
李珏宁和姑母李桃儿感情深厚,听过李廷逸的话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可她毕竟是女子,对外人娇纵些,对家里人,有时候实在是狠不下心肠。
说起来,一个女人,想要保住自己的丈夫,想要保护自己的儿女,又犯了什么大错?
崔嬷嬷在边上看李珏宁和李廷逸明显主意不同,只在心里一个劲儿叫苦。
三人正站在院中,不妨有人站出来直直走到跟前就跪了下去。
“姑姑……”李珏宁惊呼一声,忙上去搀扶。李廷逸虽未说话,看着姑母李桃儿泪水涟涟的模样,眉宇间亦闪过一丝不忍。
李桃儿当年因范氏的缘故远嫁又所托非人。李桃儿之夫胡威好赌好色,输了银子要把李桃儿所出的三个女儿卖出去换银子,李桃儿没办法,带着儿女逃出家门,之后逼于无奈将女儿卖给路过办事的宋氏做奴婢。洛水宋氏因得罪当时的王太后,后被夷三族。李桃儿的三个女儿跟着主家成了罪籍。元庆年间,李廷恩因奉昭帝旨意清查当年的宋氏一案,无意中得知李桃儿次女宋素兰被送入教坊司,又因缘际会成了京中官员张和德的外室。
不过宋素兰颇有野心,当年拒绝李廷恩的帮忙,一定要入张家为妾,因而之后李廷恩虽让人照拂她,却一直不肯帮忙她坐上主母的位置。张和德多年无子,宋素兰生下一子后背养在张和德正妻名下,平素日子过得不坏,只是李廷恩起兵后,宋素兰的生死就没人能弄明白了。李桃儿幼女,被卖入宋氏不久便已去世,李桃儿问过宋素兰,得到的是语焉不详的答案。李桃儿心如明镜,却不肯再去追问次女。
而让李桃儿牵肠挂肚的长女,就是正在生产的俣俣夫人。李桃儿长女被卖入宋氏后,因生的柔美,又性情温婉,被宋氏的七太太选中在身边做二等丫鬟,赐名叫宋渔儿。王太后下旨诛杀宋氏时,七太太正好带着儿女住在乡下庄子上。得知大难来临,宋渔儿主动站出来顶替七太太一女的身份,被发入西北边军红帐之中。哪知一到西北,就遇上厉戎人来打柴,宋渔儿因此被掳掠去了厉戎在孟苍山的王宫上,成为厉戎那那汗部左蠡王的宠妾,后因得宠,接连为左蠡王生下两子一女,又被左蠡王立为右阏氏。
李廷逸到西北之后,一直暗中查探宋渔儿的下落,还将事情托付给在西北长大,出身西北望族,身上又要一半蛮族血统的好友高作蔚。高家世居西北经营马场,私下与西北各部蛮族有不少往来。高作蔚得到宋渔儿可能在孟苍山的消息后,告诉了李廷逸。李廷逸带着李廷文赶往厉戎救人,却陷入敌手,跟随的侍卫折损泰半,还是遇上宋渔儿得到庇护才保住性命。不过那时的左蠡王已死,其弟佢梁王掌权,宋渔儿因此又成了佢梁王的宠妾。
李廷逸能一路到厉戎救人,其实全是大燕*郡主杜玉华设下的陷阱。那时局面危急,李廷恩得知李氏族人被戮杀,已宣告天下起兵谋逆,实在分身乏术。故而李廷恩让麾下大将涂天刀分兵前往孟苍山营救李廷逸。
以前李廷恩留下厉戎,只是为了告诉大燕朝廷他在西北仍有敌手,既已宣告谋逆,李廷恩便再无顾忌,令涂天刀率领精锐炮营随行。涂天刀让手下的炮兵用神武大炮对孟苍山连轰三日,几乎将偌大的孟苍山夷为平地,只留下孟苍山顶的王宫摇摇欲坠。后又亲自带着西北军中的破刀军攻上王宫,俘虏佢梁王,救出李廷逸与李廷文还有宋渔儿,由此涂天刀晋升为李廷恩麾下将领之首。
宋渔儿被带回西北安置后见到亲人,自然分外欢喜,可她偏偏对佢梁王动了真情,又惦记三个儿女,整日不吃不喝,跪在李火旺与林氏等人跟前哭求,哀恳李廷恩放他们一条生路。
起初李桃儿对宋渔儿如此做法又打又骂,后来终于熬不住,想到一女已死,一女生死不知,在眼前的仅剩下这个大女儿,还吃过许多苦头,李桃儿丢下脸面,陪着女儿一起跪在李廷恩面前哭求。李廷恩终于松口,下令将抵死不降的佢梁王从牢中放出,软禁在沙洲城外的一处别院里,又挑选饱学之士和教养嬷嬷到宋渔儿的儿女身边,教导他们读书识字,懂规矩,明礼仪,赐长子汉名为左忠,次子名为左义,女儿则名左雅。后又让人将左忠左义送往讲武堂学习诗词歌赋,令人暗着旧称唤宋渔儿为俣俣夫人,还答应宋渔儿每三月可与佢梁王见一次面。
奈何谁也没想到,宋渔儿对佢梁王情根深种,得寸进尺,为让佢梁王被放出,趁着见面之时支开随侍,服用药物后与佢梁王欢好,还因此有了身孕。
李廷恩得知消息后虽未说什么,李桃儿却勃然大怒,头一回对长女动了手,并要大夫开药打掉孩子。可惜宋渔儿的孩子本就是用药方得,宋渔儿多年辗转,数次生子,加上心神郁郁,底子早就亏了。宋渔儿为瞒着人,之前还用带子把肚子勒紧,以致近六月时众人才得知她有孕之事,此时再打胎,连大人的性命都难以保住。万般无奈下,李桃儿只得认命帮长女保胎,用话哄着她,答应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想法把佢梁王放出来。
然而宋渔儿虽天性纯然,左等右等始终未得好消息,终究忍不住,今日与李桃儿爆发激烈争执,坚持要见一见佢梁王,为此摔在地上动了胎气。李桃儿赶紧唤来早就备好的产婆和医女,谁知宋渔儿却坚持不肯听话生产,非要见到佢梁王后再生。佢梁王是厉戎大王,没有李廷恩的令,谁敢放他出来?可宋渔儿身份不同,李桃儿又在边上看着,她是李廷恩敬重的姑姑,连崔嬷嬷这等早就在李家服侍的老人都不好说话,万般无奈,只得去请了李廷逸和李珏宁过来。至于李火旺李二柱这些人,崔嬷嬷清楚,是万万指望不上的。哪想正为难呢,李桃儿又出来了,崔嬷嬷觉得今儿真是要老命了。
“大姑太太,您这是作甚,有话好好说就是,快起来。”崔嬷嬷给左右使了眼色,下人们忙涌上去要把李桃儿搀扶起来。
李桃儿却执意不肯,对着李廷逸泪如雨下,“廷逸,大姑知道你大表姐不争气,她糊涂,她该死……”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心如刀割,“可她到底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她自小就命不好,遇上我这么个娘,那样个混账爹,她吃足了苦头。”想起长女的艰险,李桃儿心口像心口压了块大石头一样喘不过气,“我不敢管廷恩的正事,我就求求你们,好歹让她见见人,安安心,把这会儿撑过去,等孩子落了地,她还是要死要活的,我也不管了。”
“姑母……”李珏宁着急的看了看李桃儿,又看看李廷逸,低声道:“廷逸,厉戎的军队早就被大哥打散了,佢梁王是个空架子,用重兵看着,他一个人也跑不了,何必为难姑母。”
李廷逸瞥了一眼李桃儿头顶憔悴的面容,拳头攥紧断然拒绝,“不行。”
“廷逸!”李珏宁见李桃儿已绝望的伏在地上,再看李廷逸冷酷的神情亦有一丝怒气,“只是见一……”
“这次临盆是见面,下次是不是就要抱着孩子说不肯放佢梁王就要去死。”平日总是嬉笑戏谑的人一旦决然下来,犹如煞神。李廷逸半步不肯退让,冷冰冰道:“孩子也罢,性命也罢,都是俣俣夫人自己的,她若肯好好产子,府中灵药,州内名医,随她支用使唤。若不肯……”他当啷推剑出鞘,话中不带一丝烟火气息,“一尸两命之时,便是我取佢梁王与左家三兄妹项上人头为她送祭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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