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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娇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桐盏
日子本身就难熬,老爷也是不得已纳她为妾,她如果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老爷只会更加的厌恶她。
当然,她更明白,如果真的触怒了大长公主,一句孝道压下来,让她代发修行,每日的抄经卷供奉在佛祖面前,她还能说个不字?
这佛堂进去容易,出来可就难了。若是再换上缁衣,敲个木鱼,这辈子她难道要青灯常伴?
到时候,即便太后娘娘手伸的再长,还能管得了她尽孝道。
殷锦娴闻着书房里父亲的震怒,也是一阵忐忑。她心中顿时恼怒不已。她就不明白了,她虽说是庶出,可她也是父亲的亲生骨肉,凭什么反倒是那姝姐儿得了父亲的欢心。
不过是一个客居在府邸的表姑娘,可所有人却都当她是珍宝。
郑姨娘此刻也顾及不了女儿的羞、恼,她觉得自己的腿都软、了,忙慌乱的拽着女儿就离开了前院。
书房里,许姝亲眼目睹了舅舅的震怒,在她的记忆里,舅舅总是温文尔雅,她不禁有些呆了。
殷衡也有些懊恼,自己方才太没顾及了,姝儿还在这里呢,他刚才那样子,许是吓着她了。
“姝儿,不要怕,舅舅对谁生气也不会对你生气的。”
许姝拽着他的袖子,没有说话。
前院发生了什么,如何能逃得过苏氏的耳朵。也怪她这几日为了芙姐儿的事情,忙昏头了,才没注意到这小贱、人竟然起了别的心思。
苏氏重规矩,尤其这事儿还因那郑氏所起,她更不敢掉以轻心。这些年她没故意为难郑姨娘,也是看她老实本分。可如果让她因为芙姐儿婚事不顺便觉得宫里郑太后是她的倚靠,那她就错了。
苏氏一双犀利的眸子看着桌上簇簇燃烧的烛、火,蜡烛已经燃、烧了大半,因为开了窗,烛光在风中摇曳着。
她顿时的沉默让屋里更显寂静。
云嬷嬷慈爱的看着她,“这些年,那郑氏也没在府邸翻出什么浪来。奴婢会好生盯着的,她即便真的有野、心,奴婢也能把它掐灭。”
想到主子当初被这郑氏横插一杆,云嬷嬷还是替主子觉得委屈。可主子是个聪明人,这些年,从没故意蹉跎了那郑氏去。凡事都是依着份例,依着规矩,郑姨娘即便想跟郑太后哭诉,那也是丁点儿错都挑不出来的。这份宠辱不惊,这份淡然处之,的确比那些哭哭啼啼,死抓着不放的妇人聪明的多。
这也让老爷格外的尊她这个嫡妻。
可眼前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呢?出了这样的事情,主子当然不能装作不知道。
苏氏微微眯了眯眼睛,“郑姨娘能明目张胆的往前院去,那几个守门的婆子,难不成是摆设?”
云嬷嬷恭谨地应“是”,心中直感慨主子这招真是高明。主子没有直接发落郑姨娘,却拿这几个婆子开、刀,别人只会说主子特意给郑姨娘留了脸面。
可府邸的那些下人们都是人精,谁还敢再招惹郑姨娘这样的麻烦。
宝林院
许姝刚洗了头,这会儿正躺在贵妃椅上,琥珀拿着帕子给她擦着头发。
“天气这么冷,姑娘身子又刚好,怎么能在晚上洗头呢?大长公主殿下知道了,岂不发落了奴婢。”
许姝笑笑:“哪就那么娇贵了。”
说完,微微顿了顿,又道:“虽说下个月才是祖母寿辰,我这几日也该回去了。你侍奉我这么多年,可愿意和我回许府?”
琥珀顿时兴奋起来:“姑娘,奴婢当然要跟着您了。自小奴婢就服侍在您身边,奴婢还能往哪里去。”
许姝点点头,“只是回府之后,定没在宝林院这般自在。”
琥珀轻轻道:“姑娘可是担心那孟姨娘?”
许姝噗嗤一笑,她得外祖母娇宠多年,之后又做了太子继妃,区区一个孟姨娘,她岂会在意。
见此,琥珀也不由把心放在了肚子里。这些日子,府邸关于姑娘回许府的闲话也是有些的。说姑娘怕是这些年娇养在大长公主殿下身边,回到许府,不得许老夫人喜欢。
对于这些闲话,琥珀心里未尝不担心。之前每逢年节,她也曾陪姑娘回许府去,那许老夫人虽说没当场落了姑娘的面子,可对姑娘,却无半分重视。
之前,一年里也就那么几天往许府去,纵使许老夫人态度不好,于姑娘也无碍。总归不是在她手底下讨生活。可这次,是真的要搬回许府了。侯门深院,许老夫人才是真真的主子。如果故意为难姑娘,给姑娘立规矩,那可如何是好。
琥珀没想到的是,翌日一大早,宫里的冯公公竟然亲自来了,圣上下旨特封姑娘为清溪郡主。
宫里琳琅满目的贺礼,琥珀看的眼都花了。
这些年,姑娘得大长公主殿下宠爱,吃穿用度,那比之那些郡主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怎么姑娘突然间就被封为郡主了呢?
难道是大长公主殿下怕姑娘回了许府受了委屈,才特意请封的。
可不管怎么样,有了郡主之尊,总归是好的。许府水深,即便有人心怀鬼胎,那也得顾及着姑娘的身份不是?
何况这郡主还是圣上亲封,方才来传旨意的更是圣上身边的大红人,司礼监掌印太监兼秉笔太监冯公公。





锦娇记 第12章 计较
郡主之尊谁都喜欢,可这也太突如其来了吧。毕竟上一世,可没这一茬的。
许姝心中惊讶万分,尤其眼前来宣读旨意的还是冯振。
“麻烦公公亲自走一趟。”许姝含笑道。
“为圣上办差,不过是咱家的分内事。”不知是不是许姝的错觉,她总觉得方才这冯振说话之时,那嘴角的笑容看的她忍不住脊、背发凉。
对于这宫里宫外有名的冯公公,许姝着实是佩服。不用想,他爬到如今这个地位,实属艰难。能力之出众,更是常人不能想。
前世,直到她被圈禁禁宫,这冯振仍然屹立不倒,那个时候,宫里的太监更要尊称他一声九千岁。
甚至许姝觉得,太子二次被废,眼前这位冯公公定是出了不少力。否则,圣上怎么会走这一招险棋。
前世,许姝在宫里也没少见冯振,可重活一世,她更觉这人阴、险、毒、辣,自己还是躲远些的好。
许姝揣摩不透成元帝的心思,就是高宁大长公主,这会儿也迷糊了。
难道是因为芙姐儿的事情让郑家和定国公府邸交、恶,成元帝出来缓和了?
还是说,成元帝也念着女儿早逝,未免姝儿回到许府受了委屈,随手下的旨意?
不过对于这个结果,高宁大长公主还是欢喜的。姝儿有了郡主之尊,许府那些人,也该忌惮着些。
许姝被册封为清溪郡主一事,瞬间就传遍了府嫡。上上下下的皆觉得这是一桩美事。可偏偏又刺着殷锦娴了。
原本,她就对许姝心生嫉妒,现在,她又被圣上册封为郡主,那可不是更能在她面前趾高气扬了。
一个是庶出不受宠,一个是众人吹捧,想到这些,她突地就埋在郑姨娘怀里哭了起来:“姨娘,那姝姐儿到底凭什么。祖母疼着她不说,现在连圣上都偏宠她。”
“为什么,为什么好处都让她占了去呢。”
郑姨娘也是一阵语塞,昨日知道太太发落了守门的那几个婆子,她这心里就战战兢兢的。
这会儿,她可不能让女儿再招惹出什么事儿来。阖府上下皆欢喜,女儿却在这里哭,这不是故意触霉头吗?
她忙拿着帕子替女儿擦去眼泪,“娴儿,你就是太要强了。若是被有心人看到你在这里哭,捅、到太太那里去,岂不又讨不着好。”
“你别说了!”殷锦娴一声大叫,直把郑姨娘吓了一大跳。
殷锦娴一把甩开她的手,恨恨道:“姨娘,你若是个腰杆硬,有主意的,怎么不去姑祖母那里给我也讨个郡主回来?这点事你做不了也就罢了,现在还不许我暗地里不平,你到底还要让我受多少委屈!”
几句话却是在郑姨娘心里激起了惊涛骇浪,她忙拿手捂着女儿的嘴,“快别说这些僭越的话了。郡主身份何其尊贵,岂是谁都能有的。”
殷锦娴闻言眼神更冷了,她不知是气急了,还是怎么,竟咯咯笑了起来。
她满是自嘲的瞪着郑姨娘:“姨娘,没想到在你心里,我也是不如人的。”
郑姨娘一怔,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想要开口解释,可殷锦娴早已转过身子,只把淡漠的背影留给她。
慈宁宫
郑太后百思不得其解,她丁点儿都没有察觉儿子有心给姝姐儿郡主之尊。她不敢想,是不是因为郑家和殷家的嫌隙让儿子动了这样的心思,可不管怎么,儿子这样的举措,让她脸面上着实是不好看。
郑太后不免感慨:“这儿子,我真是看不透了。还是说,在他心里,高宁大长公主比哀家这个生母都显得尊贵。”
桂嬷嬷小心翼翼的觑自家主子一眼:“您也知道的,圣上自小就和淮穆长公主青梅竹马,当年忌惮着殷府的势力,加之淮穆长公主又对许家二爷一见钟情,便下嫁许家。可咱这位皇上,心里该是记着当初的情谊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便是怕姝姐儿回了许府受了委屈,才给了恩典吧。”
郑太后着实不喜这种什么都把握不住的感觉。原以为,她当了太后,儿子会和她一心。可这些年,却没少给她没脸。
“当初她立宁氏为后,我私心有让郑家女入主中宫之意,可你看看,这些年,他防哀家和防什么一样。三宫六院,郑家连一席之地都没。再说说他当年立太子,按说他应该也是喜欢太子的,可如今太子长大了,懂事了,他便又怀疑太子暗地里勾、结朝臣,收拢人心。可既然是储君,太子如今到了这个岁数,也该学着监国了,他却起了废黜之心。”
“你说说,他整日想着炼制丹药延年益寿,他真以为能万岁万岁万万岁了?”
郑太后这些年虽说不能干涉朝政,可冷眼旁观这么多年,朝中之事,也是看的分明。她不免觉得,儿子册封姝姐儿为清溪郡主一事,并没表面那么简单。
这些年,儿子做什么事情不是煞费苦心。而且,身为母亲,她多少了解儿子的。当年儿子虽说忌惮高宁大长公主没选淮穆长公主为后,可心里多少还是喜欢淮穆长公主的。尤其那会儿他初登基,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什么事情都是顺他者昌,逆他者亡。他心里保不准对这事耿耿于怀呢。
这会儿,他突然又想起淮穆长公主的女儿姝姐儿来了,事情岂会如此简单。
许府
冬日的夜黑的早,平日里这个点儿,许老夫人早往佛堂去诵经去了,可今个儿,她心里懊恼极了。
因为心里藏了事儿,她觉得今夜的风格外的扰人,风吹得窗门哗哗响,更是让她心神不宁了。
姝姐儿被圣上下旨册封为清溪郡主,好大一个恩典呢。她得着消息的时候就一直在想,这除了高宁大长公主暗地里去宫里求了恩典,她想破脑袋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让圣上有如此行径。
真是造、孽啊。她本也是慈善之人,这些年,又素爱礼佛,若不是当年淮穆长公主那般败坏家族门风,她如何会为难一个姐儿。
自大曜开国以来,功勋贵族家里尚公主,这都是顶顶让人羡慕的。可她家招、惹上的这位,着实是厉害。强让孟家悔亲不说,嫁进来了,丝毫没觉得自己已成别人家的儿媳。郡主嘛,她也知道尊贵的很,尤其又是高宁大长公主唯一的嫡女。她也不敢奢求她日日往她这里来晨昏定省,就是一杯热茶,她也不奢求她能给自己倒。
她只想她和儿子之间能够相敬如宾,平平顺顺,这就是了。她老了,也该享享清福了,只要他们好,别的事情,她都可以不计较。
可这淮穆长公主气性竟然那般大,总是计较儿子心里还有那孟氏,为着这个,故意把孟氏指给儿子当了妾室,之后又别府而居,也不怕让外人看了笑话。
起初,她当婆婆的,也上门去委婉的请过,谁成想,没几个月的功夫,便传来她在府邸蓄养面首。如此败坏门风之事,她自是心里梗得慌。可到底人家是公主,她如何开罪的起,也只能在菩萨面前多多诵经。
直至那一日,传来淮穆长公主自戕的消息,她这才心里舒了一口气。这段孽、缘,终于是有个了结了。
有这过往,让她怎么能心甘情愿的去疼姝姐儿。一看到她那张和淮穆长公主肖像的脸,她心里就真的是五味杂陈。




锦娇记 第13章 孟姨娘
这一夜,和许老夫人一样不好安睡的,还有翠微院的孟姨娘。
想她和老爷自小就有婚约,可不过一夜的功夫,家里长辈告知她,和许家的婚约不成了。自她懂事起就知道自己要嫁给许家二爷的。她初闻这消息,险些晕过去。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孟家主动毁婚?她苦苦哀求母亲,告诉她。可府邸上上下下,谁也对她避之不及。直到有一日,她无意间听到底下的丫鬟窃窃私语,才得知原来竟然是淮穆长公主瞧上了许二爷。
她哭着跪在母亲面前,想让她为自己做主。
“儿啊,你别怕,没了许二爷,娘自会在别的世家公子中给你好生挑选的。”
孟氏并不愚笨,这些年,又被母亲教导在身边,对于这里面的千丝万缕,她细细一想也便明白了。
可事实真如母亲所言那么简单吗?她和许二爷的婚约,对外是孟家悔婚。不用想,这必定是祖父的意思。祖父虽说疼她,可那个时候大伯因贪墨被人弹、劾,为了保住大伯,家里颇费了翻功夫,可大理寺愣是没个准话。
不用想,孟家定是拿她的婚约来和高宁大长公主做交、易了。可凭什么,要独独牺、牲她一人。她退婚之后,谁还敢再娶她。她被淮穆长公主不喜,这事儿总瞒不住的。到时候,谁会冒着被淮穆长公主迁怒的危险,娶她入府。
这个道理她懂,她不相信祖母和母亲不懂。她如今的四面楚歌,其实说白了不过是被家族拿来和高宁大长公主做交易罢了。
牺牲一个姐儿,能救了大伯不说,还能搭上殷家这样的高门。祖父素来知道算计,只她没想到,祖父平日里那般宠着她这个嫡亲的孙女,却丝毫都没有犹豫,便选择了牺、牲她。
那段日子,她成日的以泪洗面,期间大哥二弟相继娶妻,府邸如何还能容得她这未嫁又麻烦的小姑子。
那个时候,她无非两个选择,一是住到孟家郊外的庄子上去,自生自灭。二是削发为尼,一辈子青灯常伴。
她伤心的直想拿根绳子把自己吊、死,那样也算是一了百了了。
好在老天爷终归待她不薄,淮穆长公主不知被许二爷说动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最终还是嫁给了许二爷,虽说只是个妾室。
可她已经很满意了,能侍奉在许二爷身边,她的日子又有了盼头。
“蕙儿,你且记住姨娘的话,此番你四姐姐回府,千万得按捺着自己的小性子。”
被她满是怜爱的看着的少女身着淡紫色牡丹刺绣小袄,同色月华裙,乌黑的头发上戴一只金色蝴蝶珠花。
许蕙委屈极了,半个月前得知父亲有意把四姐姐接回府,她就夜不能寐。四姐姐本就是父亲唯一嫡出的孩子,又得高宁大长公主疼爱,之前每每回府,那副骄纵,高高在上的样子,让她总是自惭形秽。
不过她虽然担心,可想着祖母心中也不喜四姐姐,而她,却是祖母的贴心小棉袄。有祖母在,四姐姐纵是再骄纵,一个孝道压下来,她还能得意到哪里去。
可惜她得意的太早了,如今四姐姐已是圣上册封的清溪郡主,且不定怎么摆谱呢。
此时,见姨娘安抚她让她避着点儿四姐姐,她立即眼睛就红了,她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帕子,委屈道:“姨娘,您怕四姐姐受了委屈,可女儿又做错什么了?”
“当年若不是那淮穆长公主仗着自家是皇亲国戚,姨娘您怎会像现在这般尴尬。这些年,您日日往祖母跟前晨昏定省,就是祖母病了,您都衣不解带的侍奉汤药。您膝下又有翊哥儿,我们二房唯一的哥儿,祖母纵是看着这些,也该……”
“你别说了!”孟姨娘知道女儿要说什么,可这些话,也只能憋在心里,否则隔墙有耳,她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小白莲形象岂不是没有了。
“蕙儿,姨娘知道你心里苦。可你方才也说了,我们还有你弟弟,这后院虽说还有一个李姨娘,可这些年,不也没给你爹爹生个哥儿。”
“你且记着,只要有你弟弟,咱娘俩就有盼头。以后咱这二房还是要靠你弟弟撑着门楣,难道二房还有别的倚靠吗?”
孟姨娘说出这番话,自是仔细思量过得。自打她嫁给老爷做了妾室,和娘家,那是鲜少有来往了。倒不是因为她寒了心,只她出嫁前一夜,父亲就把她叫到了书房,说她既已嫁入许府,那日后生是许府的人,死是许府的鬼。
她这桩事儿闹的,现在阖府姐妹,谁不避她远远儿的。暗地里,几个婶母都说她连累了妹妹们的婚配。
也是,先是退婚,之后又被淮穆长公主指给老爷做妾,她的名声已是坏了。她就是这京城的一个笑话。
她现在唯一能倚靠的,就是膝下的这个儿子。
“姨娘,女儿知道轻重。”可她面儿上虽这么应着,心里却是不然。在她看来,许姝不过是仗着高宁大长公主的娇宠,狂妄自大,恃宠而骄。
听说,她连女戒和女训都背不出来呢,可见是个榆木脑袋。
到时候,她只需稍微勾勾手指,动动小心思,这蠢货还真的能在许府耀武扬威不成。
就在许蕙暗自得意之时,只听外面丫鬟进来通报道:“姨娘,三少爷来了。”
屋里,鎏金镂空八角暖炉烧的暖暖的,可许青翊一进来,一下子竟多了几许冷意。
来人正是孟姨娘唯一的儿子,如今不过十二岁,去显得有些严肃。
他身着玄色如意纹锦衣,看了孟姨娘清冷的开口道:“儿子,给姨娘请安。”
这生分又淡漠的话让孟姨娘心里顿时一阵酸涩。记得小时候,儿子也是极喜欢黏、着自己的。可自打三岁被老爷挪到前院,说什么哥儿和姐儿不一样,不能养于妇人之手。那之后,慢慢的,儿子对她就淡了。她也曾犹豫着要不要在老夫人那里求求情,可想着这样会惹老爷不喜,也只能安慰自己,老爷是看重翊哥儿,才会把翊哥儿挪到前院的。
可随着儿子和她越来越冷,她不由得也有些恍惚。怕是老爷怕她仗着儿子,把心给养大了。她以为,她和老爷是青梅竹马,又历经艰难才走到了一起。加上她居于妾位,老爷心里肯定是对她有愧,因此也会更怜惜她一些。
可她错了,她以为自己是老爷心头的朱砂痣,其实,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早就回不到从前了。




锦娇记 第14章 回府
许姝是在三日后回许府的。这日一大早便过去给高宁大长公主磕头请安。
看着宝贝外孙女一身大红金枝线叶纹小袄,藕荷色提花挑线裙,高宁大长公主一双手紧紧的攥着外孙女的手,声音难掩伤感。
“外祖母,姝儿又不是不回来了。姝儿会常回来看您的。”一句话说的高宁大长公主眼圈直接就红了。
“外祖母把身边的周嬷嬷指给你,她在我身边侍奉多年,回府之后,还怕镇不住府邸那些别有用心之人。”
听她这么说,许姝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她,“外祖母,姝儿知道您放心姝儿不下。只周嬷嬷侍奉您多年,平日里朝夕间比姝儿还多呢,您如何能离得了周嬷嬷。”
原本都快哭出来的高宁大长公主听着她这般逗趣的话,啼笑皆非的捏捏她的鼻子,“你这鬼丫头,竟敢打趣起外祖母来了。”
许姝偎依在她怀里,一阵撒娇:“外祖母,您年事已高,姝儿才是放心不下您呢。姝儿虽说平日里瞧着没心没肺的,可姝儿并不愚笨。此番回府,姝儿心中有数。要真到了靠周嬷嬷来帮姝儿在许府立足,那姝儿岂不辜负您这些年的教导。”
今个儿许姝回府,许家众人此时也都聚集在了鹤安堂。
众人都难掩不舍,唯殷锦娴听了许姝这话,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教导?这些年在祖母身边何来教导。你这蠢货,没了祖母在,我就不信你回去不栽跟头。”
殷锦娴与许蕙是有过几面之缘的,许是都是庶出,她更能一眼看透许蕙那朵白莲花。
虽有众人宽慰,高宁大长公主最后又叮嘱了许姝好几遍,这才依依不舍的让她离开鹤安堂。
而前来接许姝回府的许家大夫人顾氏,足足在偏房喝了半个时辰的茶,才过去给高宁大长公主请安,携许姝一块出了府。
淮穆长公主去了,许家二房连个内宅主母都没,孟氏倒想舔、着脸皮来接许姝回府呢,可她敢吗?不怕高宁大长公主当场撕了她才怪。
这个重任就落在了顾氏身上。
顾氏的娘家是江宁织造,顾家老夫人那可是成元帝的乳、母,顾家大爷又是成元帝的伴读,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因此成元帝与顾家关系极为深厚亲、密。成元帝登基后,可谓对顾家关怀备至,登基第一年便钦点顾家大爷相继担任江宁织造和两淮盐课监察御史的官职,甚至还扬言要让顾家后人几代连续袭任。
这样的皇恩浩荡,京里人提起来,谁不羡慕。
只可惜,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顾家太过亲近太子,终遭了成元帝的猜忌。
“姝姐儿真是越长越漂亮了。”对于许二爷和淮穆长公主当年那事,顾氏并未和许老夫人一般,心里有什么嫌、隙。
顾家在成元帝登基前,并不显。她能嫁入许家,那便做好分内事即可。至于那些小九九,也太费神了。府邸每天乱七八糟的事情已经够让她烦心了,又岂会为难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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