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聘,二嫁千岁爷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紫琼儿
“对!非人的对待,男人与男人做那种事,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恶心的事!何况……”
“不要!不要再说了!”她心疼地抱住他,“不要再说了!你说得对,是姐姐对不起你……””
不要再刨开伤口逼她,如果,只能这样,那就这样吧。
是她对不起他,尽管事实并非他以为的那样,但的确是因为她,他才落入恶人之手的。
萧璟棠看着她崩溃的样子,他比任何人都知晓她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寻找弟弟是她唯一的愿望。
而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却被如此误会,他好几次想开口说出真相,可话到嘴边又吞回去了。
要说,也得等扳倒了顾玦再说,此时说出真相,难保她不会临阵倒戈。
正好风曜拿这个弱点逼她,也只有这个才逼得了她做选择。
“走吧,我送你们去公馆。”他出声打断他们。
风曜推开她,漠然转身先行。
风挽裳回头看向朱雀街的牌楼,在这里发生过的一幕幕出现在脑海里,清晰到疼痛。
曾经,以为可以和他一起守护他想要守护的秘密。
无论前路多艰险,她亦然无畏。
而今,却也是她亲手毁掉他。
闭上眼,风挽裳转身决然离开。
※
深夜的幽府,灯火通明,气氛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
跪在外面的所有人时不时瞥向坐在堂上的男子,府里的大夫刚替他包扎好,轻袍缓裘,有些懒散地坐在那里,修长如玉的手抚着小雪球,微偏的俊脸,烛光下,阴郁深沉。
这样子的主子,他们已习惯,可今夜,尤为瘆人,仿佛他呼出的气息都能冻结空气。
“千绝,将他们的手都给爷断了。”阴柔的嗓音慢慢悠悠地响起。
他端起边上的热茶,浅啜。
“督主,这,不妥。”万千绝为难地道,眼下应是想出应对之策,而非惩罚他们。
“嗯?”浓眉不悦地微微挑起。
万千绝确定主子是认真的后,便只能点头领命,“是!”
然后,上前,身形如流水般掠过那些跪在地上的黑衣人。
男子一双凤眸慢慢地阖上,仿佛那骨折声听来很是悦耳。
那些黑衣人咬牙忍痛,没有吭一声。
“督主,已弄完了。”万千绝又回到他面前,拱手。
顾玦慢慢睁开眼,俊美的脸上在火光下一明一暗,散发出的危险气息盖过了他脸上的苍白。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过去,“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我的女人还轮不到他来管教!”
闻言,霍靖等人更加觉得不寒而栗,谁也没想到爷会为了一个风挽裳疯狂至此,就连那个人也不怕得罪了。
想来,接下来,他们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是!”那些黑衣人迟疑了下,点头,捂着被折断的手,起身离去。
顾玦又喝了口茶,看向和府中仆人一同跪在前头的皎月,“这次,你做得不错,可是……”
没错,还有可是!
“奴婢该死,没有在最开始的时候阻止。”皎月坦然认罪。
“嗯,总算还懂得阻止。”说着,目光意有所指地看向跪了一地的人,然后,落在霍靖身上,“霍靖,告诉爷,风挽裳是你们的谁?”
霍靖心头一哆嗦,“回爷,是幽府的夫人。”
“幽府的夫人,却不是你们的夫人,是吗?”柔腔慢调地问。
底下的人把头压得更低了。
“既然都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当家主母被抓走,爷留你们何用!”他厉声,摔了茶碗,抱着小雪球起身,拂袖而去。
这一次,是真的怒了,是那种真正显露怒色的怒。
“奴才知错!”众人对着他的背影叩头认错。
声音如雷,却已换不回他们最敬畏的主子回头。
霍靖抓住要跟上去的万千绝,“千绝大人,爷可是想好对策了?”
万千绝凝重地摇摇头,“你还是带着人下去准备吧。”
霍靖自然知晓他所说的准备是什么意思,准备逃亡,逃离这个虽然让他们战战兢兢活着却也是安逸的地方。
爷当真要为了一个女人,赔上所有吗?
所以,方才之所以对那个人派来的人那样,是破罐破摔了?
“霍总管,我还不想走,这儿,就是我们的家,家在这里,人要到哪儿去?”
“霍总管,我也不想走。为何?为何朝廷就是不放过我们?我们异族的到底碍着她哪里了?为何非要赶尽杀绝不可?”
“霍总管……”
一声一声的霍总管,一双又一双依依不舍的眼睛,他又何尝舍得?
倘若,当初就让如意毒死风挽裳,今日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唉!
如意啊如意,你终究还是白死了。
※
到了驿馆,风挽裳才发现如歌郡主早已从幽府搬进公馆。
看到她的时候,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好似是很满意她的选择。
她不懂,不是说那摄政王只好男色吗,怎会有一个私生女?而且这个如歌郡主好像永远只把自己摆在旁观者的位置,任事情天翻地覆,她悠然自若。
她看起来长得并不出色,甚至皮肤有些暗黄、黝黑,但是有一双英气逼人的眸,炯炯有神。
如歌看了眼跟在身后进来的萧璟棠,又是耐人寻味地勾了勾唇,起身,回屋。
“小曜,我先下去梳洗一下。”风挽裳淡淡地知会弟弟一声,对随行的丫鬟微微颔首,让其领路去客房。
谁都看得出那眉宇间除了淡,还多了一抹忧愁和担忧。
“你姐这些年,不容易。”萧璟棠目送那个聘婷婀娜的身影,发自内心地道。
风曜深深看了他一眼,到原来已经热好茶的石桌那边坐下。
萧璟棠也跟过去,把剑放在一边,坐在他对面,娓娓道来。
说自己当年是如何捡到她的,说这八年来关于她的点点滴滴。
“自从我捡到她的那一刻起,她没有一刻不在为当年之事愧疚,每每听到有关于你的半点线索,她都高兴坏了,但是,每次亲自前往又失望而回,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所以,小曜,别怪你姐姐。”萧璟棠由衷地劝道。
风
曜给他道了一杯茶,举杯敬他,“谢谢你照顾我姐姐这么多年。”
闻言,萧璟棠知道自己多虑了,这孩子压根是打心底没怪过他姐姐。
他接过茶,浅啜了口,深邃温和的眸中闪过一丝异光,“既然如此,为何还要逼你姐姐那样做?”
风曜执茶的手一顿,冷怒,“那个人那样对她,那就由她亲自报复回去。’
“是我的错。”萧璟棠惭愧地低下头。
风曜看向他,忽然问,“你当初为何不抗旨?”
这话,犀利得叫萧璟棠一下子承接不上。
为何不抗旨?
这么多年,他背负着萧家声望的使命而活,奶奶对他寄予厚望,十年铺路,为的不就是今日?
抗旨?
他真的没想过。
“我相信,我姐姐宁可陪你一起死,也不愿看你娶别的女人。”风曜平静地直视那双相对而言足够沉稳的眼眸,但是,此时,那双眼眸里有着丝丝慌乱。
因为,答不上来。
“可是,我不愿。”萧璟棠抬头,“无论如何,我想与她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有机会获得幸福。”
“八年,你居然不了解我姐姐。”风曜轻笑着摇了摇头,“虽然我对小时候已没有多少记忆了,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别看她柔柔弱弱,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但是,一旦她转身放弃了什么,就绝不会再回头去找。”
萧璟棠神色微变,因为,风曜说对了!
其实,他懂的,从她的那个大娘嘴里开始懂了。
她决定找弟弟,这一找就是十年,哪怕再苦,再痛,再无助,也咬牙撑着,找不到弟弟就绝不回头去看回家的路。
他的挽挽,坚决起来的时候也很可怕。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大批脚步靠近的声音。
风曜和萧璟棠一同放下茶盏,脸色凝重地往外看去。
一个缉异卫匆匆跑进来禀报,“启禀大人,是刑部的人,说是前来缉拿刺杀九千岁的刺客!”
“好一个顾玦!”萧璟棠怒得将杯子摔在地上。
风挽裳听到异样也疾步跑出来,走到风曜身边,担心不已。
缉拿刺杀九千岁的刺客!
这等谋算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居然用这样的方法抓他们。
若是入了刑部,还有得活路吗?
萧璟棠灵机一动,赶紧道,“挽挽,你听我的,只要你们对他们称已对我招供异族之事,我便有方法保你们,先到缉异司过一夜,待明日入宫见太后。”
但是,才说完,他就看到那双清眸里流露出一丝质疑,以及一丝不敢置信。
好似是不敢置信他这时候还只想这自己一般。
“挽挽,我是真的为你们着想!”他严肃地辩解。
没等风挽裳做决定,刑部的捕快已经冲进来抓人,而且直接抓的就是风曜。
见此,北岳来的亲兵卫士齐刷刷地拔刀相向,那架势俨然是誓死护主的样子。
“大人,敢问无艳特使犯了何罪?”风挽裳冷静地问,她也很讶异,这刑部居然抓的只是小曜。
顾玦又想要做什么?
反过来,要让她救小曜吗?
“刺杀九千岁,吾等奉命前来抓捕!”那刑部官说完,招手,然后,有人送上来一件厚实的貂毛斗篷。
他接过来,恭恭敬敬地送上,“千岁夫人,这是来报案的人送来要下官代为送来的,千岁爷还要吾等代为转告,说是夜里寒凉,还请夫人记得照顾好……他的暖炉。”
‘暖炉’二字叫人听得想入非非,风挽裳看着那尊贵的玉色斗篷,已是乍暖还寒,已用不着这么厚实的斗篷了的,他却特地让人送来。
他这是要做什么?
又是替她挡箭,又是给她送斗篷,如果这也是手段的话,不得不说,杀伤力很大。
倾世聘,二嫁千岁爷 第124章 :不是有话要对爷说?
她的手僵硬地接了过来,冷凝着美眸,看向那刑部官,“除了这句话,可还有别的?”
呃,应该还有别的吗砦?
那刑部官想了想,摇头,“回夫人,没有了。”
没有?
怎可能没有鳏?
他让刑部带走小曜,怎可能没有话带给她?
“挽挽……”萧璟棠看向她,只要她开口,他就有插手的理由。
风挽裳看向弟弟,就见他很平静地任由他们押着,很平静地看着她,那种镇定超乎了他而今的年龄,也才迈入十七岁的少年,竟已给人一种阅尽沧桑的感觉。
看着,心好痛。
低头看向手上的斗篷,她忽然懂了,他还是让她做选择。
一边是他,一边是弟弟,都好沉重。
一边是上千条性命,一边是愧疚多年的弟弟,她该如何选?
“姐……”风曜喊她。
她抬头,看到他好像有话要对自己交代,赶紧收敛纷乱的思绪,对那刑部官道,“大人,能否让我们姐弟俩说几句话?”
听到是他们是姐弟,那刑部官哪里还敢有半点异议,立马就点头,挥手让人放开风曜了。
风挽裳与风曜走向一边。
“姐,明日太后必定会亲自殿审,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你无需顾虑我,即便是死我也要拖着他!”风曜抓着她的手,很恨、很恨地叮嘱。
从他抓在手腕上的力度可以想得出来他心底有多恨,有多压抑。看着青涩的脸庞上有着不属于他的愤世嫉俗,他在朱雀街对她说的话一遍遍回想在耳畔。
男人与男人……
她的小曜被一个男人糟蹋了!
而这一切,是因为她的夫君顾玦!
“……好。”很艰难地点头答应。
风曜轻轻拥住她,然后在她耳边悄声说话。
她身子一僵,神色震惊。
风曜放开她,带着些许快意的期盼,“姐,我等你。”
风挽裳脸色苍白地僵在那里,因为,等的是什么,她很清楚。
接下来,刑部把人带走,那些护卫本来不让,但被风曜喝住,并且吩咐他们好好保护郡主。
那刑部官倒也深谙察言观色之道,离去前谄媚地同她保证绝对不会动风曜分毫。
她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刚刚相认的弟弟被带走,呆愣若木地站在那里,直到萧璟棠的声音响起——
“挽挽,为何到最后一刻你都不愿信我?”他过来抓着她的肩膀摇晃。
她回神,抬头看他,“你为何非要残杀异族不可?”
面对她清冽的眼眸,萧璟棠从未有过的心慌,“因为……我是缉异卫指挥使。”
“不当这个指挥使又会怎样?”她继而问,心平气和的。
萧璟棠被问住了。
不当这个指挥使?
从一开始寻得鹿心做成药引救公主为的就是这一天,太后立即成立缉异司,让他当指挥使,直接听命于太后,他怎能不当?
谁又舍得放弃到手的权势地位?
风挽裳轻扯唇角,明白地点了点头,“所以,缉异卫指挥使大人,民妇没有什么可说的,大人请回吧。”
说完,她转身离开。
“挽挽!”萧璟棠拉住她,“挽挽,让我帮你可好?”
温和沉稳的脸上除了真诚就是担忧,何时,他这样慌过?
他们之间,一直都是他在掌控,沉稳、随和是她所看到的。
这种慌,是在慌什么?
她淡淡地拨开他的手,“不用了,我可以。”
萧璟棠看着被拨开的手,看着转身离开的身影。
曾经,他担心奶奶或是府里人会给她使绊子,他要她受了委屈跟他说,她只是笑笑点头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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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她说:不用了,我可以。
风曜说:别看她柔柔弱弱,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但是,一旦她转身放弃了什么,就绝不会再回头去找。
所以,她对他,没再回头过。
挽挽,为何你的心不像表面那样温顺?为何要那么倔强?
……
风挽裳抬手敲开如歌郡主的房门。
房里,灯火照亮整间屋子,两盏热茶,房间的主人坐在桌边静静地喝茶,俨然是在等她来。
她上前微微施了一礼,道,“如歌郡主,小曜说他的东西在您这里。”
如歌施施然地放下茶,看了她一眼,从旁边的凳子取来一个巴掌大的小木匣子推给她。
她盯着那个檀木做成的匣子,心中一阵激荡,那里面就是云中王可以威胁到顾玦的东西,是顾玦一直想方设法想要得到的东西,是可以毁灭幽府的东西。
好久,好久,她才伸出手去拿起来,看向如歌,她是否也看了这里面的秘密?
“知道别人的秘密是要被灭口的。”如歌轻轻勾唇。
这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贝齿,带着几分娇憨,很美,倘若她常笑的话,也许会让人忽略掉她平凡的容颜。
不管如何,风挽裳还是松了口气。
她如此说,她信,因为小曜能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托付给她,就足以证明她值得相信。
风挽裳也不急打开,而是轻轻坐下,看向对面的女子,这女子有一双精明的眼眸,准是看出她还有话要说,所以一直耐心地等。
“郡主,小曜他……”
“我是他师父。”
风挽裳诧异地瞠目,师父?她?
“很诧异?”如歌笑着放下茶盏,“连我都诧异,明明自己都学艺不精,还学人收徒了,收的还是自己父亲的男宠。”
所以,小曜那身不算太好的武功是她教的?
可是,她才多大啊?
愣了一会儿,风挽裳才从诧异中回神,起身朝她鞠了一躬,“无论如何,我这个做姐姐的谢谢你照顾他。”
“用不着谢我,我只是觉得好玩而已。”如歌冷淡地摆手。
“总归是要道声谢谢的,以后还得劳烦郡主继续照顾他。”
如歌那道参差不齐的眉意外地挑起,难不成她还有别的选择?
“他没告诉你吧,我是北岳摄政王最不受宠的女儿,连庶女都算不上,你想,一个好男色的男人却有一个女儿,你以为那待遇是有多好?”
风挽裳淡淡一笑,“有个伴互相照应也好。”
那抹淡笑让如歌语塞,很淡,却又涩到人的心里去。
那是一种经过苦痛的人才该有的领悟。
“他……而今很好。”她只能这么说。
而今,那就代表曾经的确很不好。
但是,而今很好,以后也会好的。
“谢谢。”风挽裳又真心诚意地对她道了声谢,这才拿起木匣子离开。
回到房里,她推开木匣子的盖,里面是一块白色帛绢,她几乎是秉着呼吸拿起来看的。
小心翼翼地打开,然而,上面所记载的每一个字叫她吃惊不已,脸色也越发的凝重。
原来,这就是他的全部!
风挽裳将帛绢抓在掌心里,看着一豆烛火,心里,无限挣扎。
脑海里浮现出他给过她的那些感动,小的、大的,以及他总是恶声恶气的关怀。那卓然的身影就像是在脑海里扎了根,一遍遍循环不去。
……
缀锦楼,灯火通明。
男子坐在八仙桌前,明明很快就迎来一场暴风雨,他此时却镇定自若地拿着竹片在搭建屋子。
只是,刚贴好一片,习惯性地往后伸手,久久,却没有竹片放到手上,俊脸微怔,回过头去,身后空荡荡的,不再是那个娇娜的身影,那边的圆桌前
也没有那个安静地低头刺绣的影子。
以往,他这般瞧一眼过去,她就像是心有灵犀般地抬头,目光交汇。
而后,她便起身为他倒来一杯热茶,每每如此,他便再也贴不下去,抓来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包在掌心里。
她果然一直都在做一个本分的妻子。
只是,明日,她可还会记得她的本分?
“督主,几位爷来信。”门外响起万千绝的声音。
“念。”他收回目光,修长的手继续忙活。
“大爷说只能尽量争取到亲自处决你的机会。”万千绝将得到的口信告知。
“嗯。”
屋里传来轻轻的回应,好像一点儿也不意外。
万千绝打开第二条纸条,蹙眉,犹豫了下,道,“三爷说,他会替您料理好后事。”
“嗯,爷比较想知道第三条。”屋里传出徐徐的嗓音。
万千绝脸上露出惊讶之色,惊讶主子的‘透视’能力,他赶紧打开来。
然而,上面四个龙章凤姿的字叫他怔住。
“是什么?”里面又传来绵绵好听的嗓音。
“勿忘初衷。”万千绝如实地念出上面的字。
男子手里的贴片动作顿住,微偏着脸,轻哂,“初衷吗?爷原本的初衷里可没有他。”
万千绝微微诧异,主子这是要决裂?与那人?
※
夜未央,缀锦楼里的灯始终未曾熄过,坐在窗前的身影也一夜未歇。
同样一夜未歇的不止他,还有她,还有很多、很多人,都在以各种煎熬的心情等待日出破晓。
翌日,九千岁因伤未上早朝,但早朝之后,因要殿审云中王以及无艳特使两人,太后让人传九千岁入宫。
而她,自然也被传诏了。
风挽裳一身得体的素淡衣裙随前来传唤的公公入宫,却没想到狭路相逢。
通往皇宫的分岔路口,他们左右碰上了。
他的排场依旧没少,八抬大轿,威风凛凛,恍若此番进宫还是和往常一样,无半点危机感。
忍不住地,她停下脚步看向那顶象征尊贵的轿子,眉间显露忧色。
里面的他可还好?昨夜受的伤重不重?
抬轿的轿夫都认得她,自觉地放慢脚步,看向万千绝。
万千绝自是也看到她了,故作不见,摆手,继续前行。
风挽裳就站在通往皇宫唯一那条路的路口边上,心乱如麻地看着轿子从眼前经过,如同陌路般。
适时吹来的一阵风掀起轿窗帘,她看到轿子里的男子,手肘撑在那边窗上,手拳头支着脑袋,斜靠轿壁,凤眸假寐,面色泛白。
心,微微揪紧。
他连脸色都白了,定是伤得重吧?
轿子很快就完全从她面前走过,风也停了,窗帘也落下了,就好像昭示着一切都该尘埃落定了。
然而,她却不知道,窗帘彻底落下的刹那,那双假寐的凤眸微微睁开,身子缓缓坐直,冷锐眯眼。
“等一下!”
意外的,身后传来她的声音,细细柔柔的,一鼓作气,好似挣扎了好久才出的声。
万千绝挥手,队伍是停了,却没有落轿,因为轿子里的人没发话。
风挽裳站在轿子前,对着紧闭的轿帘,深吸一口气,道,“爷,妾身有话要同您说。”
良久,良久,里面才传出徐徐幽幽的嗓音,“落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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