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1982有个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全金属弹壳
上面全是日文,他都看不懂更别说庄满仓了,所以他不担心会透露自己身份信息。
庄满仓拿到头大尾巴扁的白色药管大感新奇,他仔细一看又警惕起来:“这上面是什么字?”
王忆说道:“是日文……”
“鬼子的东西?”庄满仓问道,然后不等他回答就给塞了回来愤愤的说,“我不用鬼子的东西,死也不用!”
刚安置好信件挤过来的张有信也说道:“对,不能用鬼子的东西,小鬼子坏透了!”
王忆说道:“不是,这不是鬼子的,是咱们生产了卖给鬼子的。现在改革开放了,要赚外汇嘛。”
庄满仓犹豫了一下,这才拿回来捏出一点抹在腿上手臂上。
这管药膏是激素药,止痒消肿能力很强。
庄满仓抹了没多会露出惊奇之色,问道:“这个好使,你是哪里买的?”
王忆随口说道:“在首都百货大楼买的。”
听到这话,张有信看向他的目光中满满的都是敬畏:“首都百货大楼?是张秉贵同志工作的地方?”
这问题把王忆问傻了。
张秉贵是谁?
但他的回答不能犹豫,就说道:“对。”
张有信又问道:“那你见过张秉贵同志吗?报纸上说他有一抓准、一口清的绝活,你见识过吗?”
王忆赶紧遗憾的摇头:“没有,我去的很少。”
他明白了言多必失的道理,再不敢乱开口。
庄满仓背上、胸膛上也被跳蚤咬了,只是这种情况下不方便涂抹。
王忆便把药膏送给了他:“庄叔叔你收下,回家后抹一下。”
庄满仓意志坚定的拒绝了。
但他见识过药膏的威力,所以多少有些心动,就问道:“这药膏多少钱?我买下吧。”
王忆习惯性说道:“没几块钱……”
“几块钱?”庄满仓和张有信发出异口同声的反问。
张有信很快反应过来,感叹道:“老话说的好,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咱用来赚外汇的东西就是贵,我早看报纸说小鬼子比咱有钱,他们那里的东西比咱的贵。”
这话让庄满仓不舒服了。
他说道:“你这是国外月亮比国内圆的逻辑,他们那里的东西比咱们的贵,那是因为他们生活在水深火热的资本主义国家,并不是他们比咱有钱!”
张有信瞪眼说道:“你别给我扣帽子,小鬼子比咱有钱是事实,你看报纸。”
他拿出最新的《人民日报》给庄满仓看:“国家领导在劳模、先进集体和个人的表彰大会上说了,我国情况目前可以归纳为两种情况,一是落后贫穷,二是有希望!”
庄满仓看了看报纸,对王忆说道:“这药膏太贵了,我不买。”
张有信伸手要去拿药膏:“老庄你不买我买,小同志你把它卖给我吧。”
庄满仓很有正义感的摁住他手腕,道:“凭你一个大酒壶哪来的钱买人家的东西?你今天开支明天就喝酒,手里还有钱?”
张有信说道:“我没钱但有粮票和肉票……”
“人家首都来的同志,还能缺了粮票和肉票?”庄满仓撇嘴。
张有信愣了愣,他看看药膏又转了转眼珠子忽然笑了,说道:“他不缺粮票和肉票但绝对缺这个票!”
说着他打开公文包,从里面夹层中小心翼翼取出一排邮票展示出来。
我在1982有个家 3.四十年前的故乡
邮票红底黑图。
图上坐着个一脸懵逼的猴子,左边竖着写了两列字:中国人民邮政,庚申年;右边角落里则写着‘1980,8分’的字样。
庄满仓问道:“你拿出几张邮票来干什么?”
“换药膏呀,”张有信说道:“这不是普通的邮票,这是前年发行的猴票!”
1980年的猴票?
王忆顿时来了精神。
他虽然不玩收藏,但也听说过80年猴票的传闻,这款邮票在自己的时代很值钱,有一张票一套房的说法。
庄满仓可不知道这些信息,他说道:“老张你可真行,你准备用这邮票换人家的药膏?”
“一张邮票是八分钱,你手里一二三四五……一共是六张邮票,四毛八分,人家这管出口外国赚外汇的高级药膏好几元呢!”
说着他又咋舌:“一管药膏好几元,这药膏管子用金箔打的?”
张有信着急的说道:“你别看猴票面值是八分钱,其实它价值大的多,这票前年定的是印八百万张,但最终就印了五百万。”
“现在改革开放了,城里人开始集邮,我听我们局长说现在省城和沪都要开集邮公司呢,这猴票以后肯定值钱,升值十倍没问题!”
这话让王忆对他高看了几分。
张有信长得很潦草,可脑袋瓜子很灵泛。
这也是体制中人的优势,春江水暖鸭先知。
他将药膏递给了张有信接过一排猴票,笑道:“庄同志和张同志别为了这么个小东西争吵,这笔买卖我做了。”
猴票就是这时代的比特币,升值潜力巨大。
王忆知道无论碧绿钥匙是否可以带他穿越,时代的车轮总会转向未来,所以这猴票是很有收藏价值的。
六张猴票六套房!
哪怕他再也回不到22年,那有了猴票,他距离日后躺租的日子也近了一步!
庄满仓可不知道这回事,他看到张有信乐滋滋的把药膏装进了公文包,便对着王忆摇了摇头。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海上英雄六号并不会直接奔赴天涯岛,它的目的地在海福县码头。
不过他们要去天涯岛也方便,张有信作为邮递员熟识码头上所有的跑船。
他找了一艘柴油机铁皮船送两人去往天涯岛,今天海上风大,铁皮船乘风破浪,有小岛浮光掠影一样飘过。
后面又是一座岛屿出现。
岛屿上树木郁郁葱葱,四周小船随波荡漾,喊号子、唱渔歌的声音随着海浪声源源不断的传过来。
海浪拍打岛上礁石溅起水珠,有老人蹲在礁石上垂钓。
岛上有妇女和孩子的身影来回穿梭,忙忙碌碌,热火朝天。
“天涯岛到了。”庄满仓站起来紧了紧武装带。
王忆一惊:“这是天涯岛?”
仅仅几个小时的差别,他看到的却是两座完全不同的岛屿。
不怪他眼力劲差,上午看到的天涯岛上荒芜衰败,漫山遍野都是藤蔓。
而如今展现在他面前的天涯岛活力十足,岛上海山和四周海面都有人影、都有响亮的喊声。
铁皮船靠上码头,此时木码头也很结实,一边还盯着长条木板,上面用红漆写着一行大字:
抓革命、促生产、促工作、促战备!
几条狗从岸上狂奔而来:“汪汪汪……”
不远处有一艘木船快速飘来靠近码头,王忆好奇的看过去。
这是一艘木制帆船。
船头形似鸟头,船身长直,从船头向两边的船身各涂了一条绿色的防腐漆,下面有黑色凸起的眼睛,这样两条绿漆如同两条绿眉毛,眉清目秀的。
船上一前一后站了两个棒小伙,前头的小伙叫王东峰,他认识庄满仓。
原来庄满仓是海军部队转业到地方派出所的,他还兼着市武装部民兵教官的职务,王东峰是天涯岛的一名民兵,跟着他受训过。
双方敬礼打招呼,庄满仓威严的问道:“你们支书呢?我有事找他。”
王东峰说道:“这两天我们书记染了风寒一直在家养病,我带你过去,呃,这个同志是谁?新来的老师吗?”
后面的青年嘀咕道:“你看他穿的花花绿绿、长得帅气好看哪有老师样?上级别又给咱村捯饬个盲流子过来。”
庄满仓说道:“别瞎说,带我去见你们书记。”
王忆知道,这个时候王家大队书记还是王向红。
这是个厉害人物,他少时参加了海上武工队,后来有战功升到了主力部队,还打过渡江战役进过金陵城。
渡江战役结束,中央军委决定解放翁洲一带,王向红因为英勇善战加上熟悉当地海情就被调到了解放部队,结果连连立功,入党升职做到了连长。
随着全国解放,国家开始发展民生,这时候王向红想到了自己孤悬外海的贫苦家乡,便多次打报告请求复原回家带领乡亲们奔小康。
复员后岛上恰好在建设民主政权,他是村里唯一的党员,又是立过功的军人,父亲还是村里的族老,最终村里人心服口服的推选他做了村长,而上级也批准他成为村支书。
王东峰带路,赤脚踩在木码头上发出砰砰响声。
有狗气势汹汹的冲王忆呲牙咧嘴并炸毛,悄悄跟在后面竟然要冲他脚腕下口。
庄满仓干脆利索给它一脚,那狗嗷一声惨叫飞到了水里。
其他狗子夹着尾巴就跑。
王忆吓一跳。
家狗还这么野?
他们下码头后正面便有一座房屋,王东峰径直走过去,王忆打了个哆嗦:这不是自己穿越之前打开的那房屋吗?
此时院墙之间的大门是两扇考究的上漆木板门,大门敞开,院子里的桃树正在抽芽长叶,树下有老母鸡在低头觅食。
一个披着军绿大衣的中老年坐在门口打呼噜,怀里抱着一只白毛黄斑猫,猫也在打呼噜。
王东峰在门口高兴的喊:“支书,你看谁来了?”
中老年就是王向红,今年五十多岁,耳聪目明、魁梧强壮。
他听到喊声迅速睁开眼睛,看清庄满仓的样子后便一下子站了起来:“小庄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庄满仓快步走进去与他握手,脸上头一次露出热情洋溢的笑容:“老班长,我早就该来看看你了,可工作忙……”
“别说客套话,你有啥该来看我的?现在你们城里治安乱,你们工作担子重啊。”王向红说道,“所以你这次来是为了啥?是不是公安机关有什么任务需要我们配合?”
庄满仓拉了他一把,低声道:“借一步说话。”
两人去了门口嘀咕几句,他拿出王家族谱。
王向红一下子激动了,披在身上的大衣顿时掉落:
“对,这是我们王氏的族谱!我怎么会认不出来?一眼认出来了!”
他又快步走向王忆。
步履生风,虎虎有威!
王忆被逼的下意识往后退。
王向红走过来后仔细端详他,问道:“你爹叫啥?”
王忆说道:“叫王祥文。”
王向红和他爷爷是一辈人,都是祥字辈,王向红本名叫王祥鸿,加入部队后改名为王向红。
王祥文是王忆的爷爷,他现在只能在心里向老爹道歉,为了保命他得冒充老爹的身份了。
根据他所知,现在他老爹还在东北农场里上学呢,一直要到1987年才会回到岛上。
王向红随即转过头对庄满仓说道:“庄同志,没错,这确实是我们王家的后人,他爹是我没出五服的哥,这没错!”
庄满仓愣了愣说道:“你这样就确定他身份了?不用再仔细问问?”
王向红说道:“问什么呀?他这脸盘子活脱脱就是他爹的样子,你看我的脸,我俩有没有像处?”
庄满仓犹豫的说道:“有点像处,可是……”
“不用可是,他就是我们王家的后人。”王向红笃定的说道。
庄满仓又问:“那你们王家族谱怎么在他手里?”
王向红下意识叹了口气,说道:“这事我有数,庄同志,这事以后有机会我再讲给你听,这个同志确实是我们王家后人。”
说完他去握住王忆的双手问道:“你爹当时离开岛上的时候你还小,没想到一转眼你这么大了,你叫王东清,对不对?”
王忆的老爹确实叫王东清,可他不能认这名字,就解释道:“我跟着我爹去了东北以后,我爹给我改了名字,改成叫王忆。”
这个名字似乎触动了王向红,王向红喃喃道:“王忆、王忆呀,唉。”
庄满仓机警的问道:“你不是说你在首都念得学吗?怎么又跟东北扯上关系了?”
王忆满嘴跑火车:“哦,是这样的,我在东北念书,后来考学考到了首都!”
庄满仓还想问,王向红激动的说道:“你在首都念过书?嗨呀,有出息,你有出息!”
王忆点头。
王向红一手握住他手腕一手豪迈的挥了挥,说道:“东峰,你去跟文书说一声,去库里搞点鲜货今晚摆出来。”
“咱们王家遗失的族谱被庄同志送回来了,咱们王家的子孙寻祖归宗,双喜临门,今晚咱得好好热情一下子。”
王东峰立马跑了。
庄满仓说道:“老班长,你别麻烦,这都是我该做的,人民公安为人民,这都是应该的,我还得回去……”
“你回去什么?”王向红抬头看看日头,“这都四点钟了,你回不去,今晚宿下,明天再走!”
“走,跟我进屋喝口水!”
我在1982有个家 4.家乡好
王向红家里是老房子,不说家徒四壁,里面家具反正不多。
屋子没吊顶,直接露出了大梁和屋顶,大梁上吊着两个篮子,屋顶上挂着箩筐。
墙壁四周糊着报纸,正北墙上是主席彩色半身像,往两边摆开是小一些的人像。
一边是开国十大元帅,另一边则是钱学森、钱三强、竺可桢、赵忠尧等知名老科学家。
屋里泥地平整,中间放了一套八仙桌,角落里有红漆柜子。
柜子的四个角上包着亮堂堂的铜皮,面上镶着四副瓷砖,上面分别是八仙过海、后羿射日等神话故事。
另外柜盖上的摆件吸引了王忆的目光,上面有一个白色的毛委员瓷像,瓷像前面是许多的白瓷泥人塑像。
工艺精美,惟妙惟肖。
王向红招呼两人坐下,看到王忆盯着柜子看便介绍道:
“那是一套瓷塑,叫《收租院》,德景镇烧的,讲述了大地主刘文彩对咱们农民兄弟的残酷剥削的恶行。我把它摆出来,是提醒自己时刻不忘阶级斗争!”
庄满仓说道:“咱们阶级斗争胜利了,现在改革开放了,要联合、利用各阶层的能量共同发展经济,老班长,你的思想得转变……”
“哈哈哈,不说这个,坐下喝水。”王向红打断了他的话,生硬的改了话题。
他有心想拉王忆说话。
可王忆哪敢乱说?
眼神锋利、嫉恶如仇的警察同志还在怀疑着他呢!
于是他就说今天风浪大,有点晕船恶心,想要歇歇。
王向红将老竹子编的躺椅拉开,说道:“这样你去外面躺一下,晒晒太阳,我再让你嫂子给你煮一碗薄荷水,喝下去就舒坦了。”
王忆赶忙说不用这么麻烦。
可王向红对他跟对儿子似的,特别亲热,坚持着出去喊了一嗓子:“叫秀芳别上工了,先回来一趟!”
有人遥遥应和了一声:“好嘞!”
王忆被摁在了躺椅上,虽然海风有些猛烈,可他心里还是觉得得劲。
夕阳光芒照在身上暖洋洋,几只母鸡咕咕的叫,风吹桃树叶片刷啦啦响,总有喊号子声和渔歌顺着海风往他耳朵里钻。
后面王向红还把自己的猫给他送过来了。
这猫养熟了,王向红一声‘给他暖暖身子’,这猫便趴在王忆肚子上开始‘咕噜咕噜’的念佛。
王忆可以上手撸,撸的他是眉开眼笑。
家乡真好啊!
王向红的儿媳妇秀芳回来了。
这是个健康、强壮的少妇,剪着齐耳的短发,没什么发型,可打理的一丝不苟,一点不乱。
她面色是渔家人常见的黑黄,双眼炯炯有神,上身蓝色列宁服洗的发白,下身裤子打着几个补丁。
与公公王向红一样,她走起路来带着风。
王忆下意识多看了秀芳两眼,她身上有股劲、有一道精神气。
在他印象里,他已经好些年没见过这样英姿飒爽、昂扬积极的女子了。
秀芳去厨房忙活一阵先给王向红和庄满仓端去一壶茶水,又给王忆端来一碗散发着清凉滋味儿的热水。
她很大方的笑道:“你是去东北的祥文大伯家的弟弟?那你知道我给你煮的这是什么水吗?提醒你一下,你们东北可不种这个。”
王忆说道:“是薄荷水。”
秀芳笑着点头:“薄荷是好东西,熬水能治晕船,做菜能生吃能熟食,晒干了燃烧了还能驱赶蚊子苍蝇。”
“来,喝两口,我给你加了糖精,好喝呢。”
于是王忆躺在躺椅上撸着猫又喝上了热乎的薄荷水。
王东峰后面回来,一手拎着一个篮子,全是鲜活的海货,螃蟹、海螺、鱿鱼、蛏子、海参等等。
秀芳撸起袖子忙活,庄满仓出来劝说道:“弟妹,别忙、简单弄两个菜就行,每次过来都麻烦你们,我过意不去。”
“你过意不去你就多吃,你多吃了我们就欢喜。”秀芳回头笑着说。
庄满仓说道:“我哪次吃的少了?但你们做太多,这太客气,太见外!”
王向红将他拉回去:“喝水、喝水,你这次过来还给我带了茶叶、带了消炎药呢,你更见外。”
庄满仓回去喝水了,王忆也在喝水。
薄荷水甜滋滋。
他喝的美滋滋。
喝完之后他就不好意思了,秀芳一个人在厨房忙活,又是洗又是刷,他躺在这里晒太阳不像回事。
于是王忆便把猫放下去帮忙。
正在念佛的猫愣住了:我那暖暖和和的人肉垫子呢?
王忆要帮忙,秀芳坚决不让他插手:“你个大汉子哪能干这些活?难道你要跟嫂子一样围着灶台转?你得去摇橹、扎海参、洒渔网!”
一听这话王忆有点懵。
摇橹、扎海参、洒渔网?
这可都是力气活,相比之下他还真愿意围着灶台转。
他父母没的早,所以很小就自己下厨房,厨艺还真是不错。
秀芳很犟,可王忆更坚持。
最终没辙,她只好让王忆帮忙洗蛏子、刷海螺。
王向红家的厨房也是杂物间,里面堆着干柴、放着渔网渔具,屋顶墙壁都被油烟熏得漆黑,一进来有股腥味,因为它里面还晒着鱼干、存着虾皮虾米。
秀芳准备煎个鱼干下酒,便让王忆去挑几条好鱼干。
她叮嘱道:“你挑马面鱼干,这是甜晒鱼干,不咸,下酒合适。”
王忆去拨弄鱼干,然后看到绳子上还挂着几块黄褐色的胶皮状东西,有大有小,大的从平面来看像军用水壶。
他定睛一看觉得有些眼熟,问道:“嫂子,这是不是鱼胶呀?”
秀芳回头随意看了看说道:“对,是鱼胶,早年我公爹在广粤的老战友来看他带来的。”
“前几年我公爹忘记还有这些东西,都压在箱子底下受潮长霉了,还是去年过年收拾箱柜又找出来了,想晒晒看能不能吃。”
王忆说道:“这是什么鱼胶?我听说鱼胶很贵的。”
秀芳说道:“贵啥贵,老辈时候用来糊弄地主老财的东西,现在都讲科学、讲文明,鱼胶这东西就是菜、就是胶,前几年供销站都不爱收。”
“来,你选好了鱼干过来给我搭把手,把盆里水再换换。”
王忆迅速挑了一些品相好的鱼干赶回来:“好!”
日落西山,夜幕降临。
天涯岛上更热闹了,出海打渔的船纷纷归来,下地干活的妇女也回家了。
最后一抹夕阳余晖洒落渔村,岛上的屋树路船都带上了淡金色。
炊烟袅袅,父母喊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不绝于耳:
“狗宝,回家吃饭啦!”
“皮鞋你去哪了?再不回来吃饭没吃的了!”
“媛媛、媛媛,快回家了,你奶奶给你蒸了个包子。”
有渔家汉子听说庄满仓来了,又拎着刚出水的鱼送上门来。
王向红便招呼:“大胆,待会过来喝酒。”
“行,支书,我回家拾掇一下。”汉子痛快的回道。
夜色渐黑,万家灯火。
王向红家里和厨房里都点上了煤油灯,防风灯罩下,火苗呼呼燃烧的还挺旺。
王忆见此颇为吃惊:“嫂子,岛上还用煤油灯呢?没通电?”
秀芳自如的说道:“这可怎么通电?我听公爹说,要通电得从海底拉一条电线,这难度太大了,海底鱼虾蟹海龟多,它们不得把电线咬烂?”
说着她摇摇头:“没法通电,咱岛上人家都烧煤油,国家政策好,照顾咱岛上,给咱供应的煤油多。”
王向红过来把他拉走:“走,上桌,喝酒!”
桌子上已经放了一个盆子,盆子里有蛤蜊、扇贝、蛏子,上面盖着一层通红的螃蟹。
岛上海产多,光是蛤蜊就有花蛤、毛蛤、文蛤、白蛤之多。
还有个盆子里是黑漆漆的贻贝,福海一带这个最多,又叫海虹、淡菜,渔民能拿来当饭吃的。
秀芳带来一盘子大虾,正经的大对虾,个顶个的大,都有王忆巴掌长短。
庄满仓笑着摸摸头:“每次来你们这里就改善伙食,这季节在城里头就是去大饭店也没有这么大的大虾和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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