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医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沧海明珠
此时霜降已过,正交初冬。明明有艳阳高照,北风吹过亦透着彻骨的寒冷。姚燕语立在拥挤的大街上,抬手紧了紧身上的斗篷。
刑部大牢通往西市口的街道两旁被人们挤得水泄不通,两边的各种商铺也都挤满了人,不管是卖首饰的还是绣庄,只要有临街的带窗户的房子,乌泱泱的都是人头。
姚燕语带着白蔻玉果儿三个人出门,还没到西市大街就挤不进去了。
正在着急之时,忽然有人从旁边叫了一声:“姚大人?”
姚燕语忙转身一看,但见一个面白无须的男子,穿着一身蓝棉布长衫弓着腰站在那里朝着自己拱了拱手。姚燕语觉得这人有些面善,一时想不起从哪里见过,只朝着对方点了点头。
那人往前走近了几步,低声说道:“我家主子在那边的银华楼上,请大人过去。”
男子的声音略显尖细,姚燕语心神一凛,忽然明白过来,忙应道:“那么就请带路吧。”
“大人请。”来人侧了侧身,也不多说,只带着姚燕语挤开人群往旁边的银华楼上去。
银华楼乃是一处银器铺子,专门打造各种银质器皿,银碗,银筷子,银酒壶等等。
姚燕语随着那个小太监从银华楼后门进去,穿过院子上前楼,直接上三楼进了一间素净的屋子。
屋子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一身棉布长袍的景隆皇帝,另一个则是太医院的翘楚,被借调到国医馆里负责民间古方的华西凌华主簿。
姚燕语一进来,华西凌便站了起来。看见皇帝在坐姚燕语自然不敢怠慢,忙上前去准备跪拜行礼。皇上一抬手止住:“朕微服出巡,大礼就免了。夫人请坐吧。”
姚燕语到底还是拜了一拜,等华西淩朝着自己拱手见礼并还礼之后,方在皇上下手落座。
寒暄过后,皇上问姚燕语:“今天这种事情,想不到姚院判也会来看热闹。”
姚燕语微微蹙着眉头,叹道:“臣也不想出来凑这个热闹,但总觉得此等大事若不出来看一眼,也是一种遗憾。”
“遗憾?”皇上听着姚燕语话里有话,但还是顺着她的话问道,“不知姚院判觉得有何遗憾?”
姚燕语想说这么大的场面我两辈子都没见过,难道不是遗憾么?但对面这位是九五之尊,这话就不能这么说,于是欠身道:“不能目睹谋逆叛乱祸国殃民者伏法受刑,不能亲眼目睹我大云国威,对臣来说便是一种遗憾了。”
皇上闻言淡然一笑,却朝着华西淩说道:“你输了。”
华西淩忙欠身道:“皇上英明,臣输的心服口服。”
姚燕语一下子迷糊了,心想感情这两个人在打赌?而且这赌还跟自己有关?
看着姚燕语疑惑的目光,皇上淡淡的笑了笑,说道:“西淩,你自己跟姚院判说吧。”
华西淩应了一声,方转向姚燕语,欠身问道:“姚大人难道不觉得这些囚犯就这么一刀咔嚓了很是可惜么?”
姚燕语一怔,心想你怎么知道的?
华西淩又道:“这六百多名死囚今日同时问斩,场面自然宏大,对百姓的震慑力自然也够强悍。但那毕竟是一条命,虽然他们死有余辜,但在死之前也该让他们再做一次贡献。”
姚燕语惊讶看着华西淩,若不是她对这小子知根知底,甚至都以为眼前他跟自己一样,也是穿越来的了。
“华主簿的意思,这些人应该再如何做贡献呢?”姚燕语压着心底的激动,不动声色的问。
“试药。”华西淩淡然一笑轻声说道。
华西淩显然明白姚燕语是明知故问。但皇上刚才已经说自己赌输了,他就不能揭姚燕语的老底,况且,眼前这位虽然是个女子,也是他华西淩有生以来最钦佩的一个女子,就算不顾忌皇上的颜面他也会顺着她把话说下去。
“试药?”姚燕语激动地心渐渐地归于平稳,原来只是试药,跟她想的并不是一回事啊!
她还想说如果这些囚犯的尸体没人要,带回大刀咔嚓一落,她就立刻派人把尸体冷冻起来送到国医馆里给学员们解剖用呢。
还以为这家伙在国医馆呆了半年多,应该对解剖学什么的感兴趣了呢,没想到却是白激动一场。
“据我所知姚大人正在从前朝药典的基础上编纂《大云药典》,不知此事是否属实?”华西淩问。
“是的。”姚燕语点头,“此事从我师傅张老院令在世的时候就开始做了,是先帝爷的旨意。”
“大人是否想过编纂一本从属于《大云药典》的副本?”华西淩又问。
“副本?什么副本?”姚燕语一头雾水,心想你当这是刷boss呢,还副本?
“就是毒谱。”华西淩一语点破姚燕语的疑惑,“这世上的草本物种何止上万,能入药者也不止千数。有些东西可直接入药,有的东西有毒,需要炮制或者与其他相配才可入药。但也有些东西不管怎么炮制都无法祛除其毒性。但有些时候,治病救人又必须兵行险招,以毒攻毒。如此,我们就需要试药。通常情况下,医者会以身试药,但又因为人与人的体质不同,再加上毒性的不稳定性,医者试药不但不十分的准确,还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我们为何不能用那些死囚试药?这样我们可以反复试药,最终把那些有毒的药物做出详细的注解,流传后世,岂不也是功德一件?”
“啊!我明白了!你是想要编纂一份中草药的——”姚燕语恍然大悟,大脑飞速旋转,然后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词:“黑名单!”
“黑名单?”华西淩闻言一怔,继而兴奋的击掌:“好!就是‘黑名单’!”说完,他又叹道:“大人不觉得,注解本草的毒性和注解它们的可用性一样重要么?就像先帝爷在位时的‘清心丸’一案,若是天竺番木薯的事情太医院和国医馆的人都清楚,危险又怎么会发生呢?”
姚燕语缓缓地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我之前一直用猫狗鸡兔之类东西试药,虽然可行,但这些东西到底不同与人。一些药毒性如何,只有在人的身上才能做出准确的试验。只是……”姚燕语犹豫的看了景隆皇帝一眼,心想这事道理上是说得过去,但总是有违人道,此事必须有皇上背黑锅才行,不然以后自己可不敢随便出门了。
皇上看见姚燕语的目光,便微微一笑,说道:“若是姚院判也觉得此事可行,回头华主簿就写个奏折递上来吧。”
“主子英明。”华西淩忙拱手应着,又偷偷的看了姚燕语一眼,姚燕语却已经转过脸去看向窗外。
已经到了巳时,大街上的百姓们忽然间哗啦啦往两侧后退,人群便像是一片被分水锏斩开的洪水,迅速闪开一条通道。
一队身着玄色织锦劲装,披大红里玄金呢斗篷,腰佩青锋剑,脚踩鹿皮军靴的锦麟卫踩着有力的步子从街道上走过,走在最后面的没个三步便在街边立定,前面带头的人一路疾奔而过,西市街两旁便多了两排威风凛凛的岗哨。
又过了两刻钟的时间,有官府的依仗经过,后面高头大马上端坐的是今年的正副监斩官——大理寺卿贺庸和刑部左侍郎孙寅。
监斩官身后跟随的是一支凶神恶煞般的队伍,这支队伍人不多,充其量也就百十个人,但一个个都是五大三粗,一脸的凶恶之相。每个人都穿着皂色官衣,怀里抱着一把鬼头刀。——这便是负责行刑的刽子手了。
强大的肃杀气氛把沿街看热闹的百姓们震住,众人都止住了说笑,傻愣愣的看着官老爷和这些夺人性命的刽子手们从眼前经过,几百口子人,居然除了脚步声和马蹄声之外,无一人喧哗。
姚燕语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看来集体问斩的威慑力真是不容小觑啊!
这一队人马过后不久,便是刑部大牢的囚车。
六百多辆囚车从西市大街上走过,车轱辘碾过青石地面,发出吱吱嘎嘎咕咕噜噜的声音,两侧围观的百姓们开始议论起来。
谋逆造反终究跟百姓们关系不大,况且又没有真的打起来,所以百姓们也只是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街道两边的店铺开始纷纷往外泼水,更有生意好些,主子靠山大些的店铺干脆往外泼酒。意义么,无非是为了辟邪,送些酒水给死囚,让他们的魂魄早去托生,别在自家门口晃悠。
前面叛逆死囚过去了,后面是百十个跟叛逆无关的,杀人放火谋财害命的重刑犯,当然还有几个贪官。
这些人一过,街上的百姓们立刻兴奋起来,什么烂菜叶子烂果子,瓶瓶罐罐什么的都纷纷丢过去。当然丢鸡蛋的也有,天下大同,不管走到哪里都有花钱买痛快的。
这些人可真是浪费,好好地鸡蛋就这样丢了,拿去救济灾民也好啊!姚燕语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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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医女 第四章 选择
就在姚燕语呆的这家银楼不远处的一家酒楼里,卫章和云琨坐在三楼临街的雅间里,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看着外边的街上的景象。
之前卫章从诚王府里接过锦麟卫,云琨的心里多少是有些别扭的。但新帝登基之后,卫章主动让出提督九门的权力,上疏把锦麟卫分成两支,原来属于皇上近卫的那支交给景隆皇帝的奶兄王秉义,负责城防的那支依然还给诚王府。如此便让云琨心底的那点不痛快烟消云散,二人又是无话不说的好兄弟了。
今日卫章带着两个小家伙出门看热闹,在街上遇见了云琨,便被他约至此处来。
此次行刑,锦麟卫负责全部的防卫,云琨虽然不明着出面,但从刑部大牢到西市口刑场,任何风吹草动都必须密切关注。
两个人坐在窗边若无其事的聊天,卫章的身旁,吉儿和凌霄两个小娃娃则趴在桌子上各磕花生吃,弄得满脸都是沫子,磕的不亦乐乎,这俩小家伙完全忘了跟着出来要干啥,眼里只剩下吃了。
云琨的近卫悄无声息的进来,在云琨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云琨立刻收起了脸上的淡笑,低声吩咐:“加派人手去那边。”
近卫应声出去之后卫章方问:“怎么了?”
云琨朝着卫章打了个手势:皇上出来了。
“啊?”卫章微微皱眉,想不到皇上这种时候也来凑热闹,于是低声问:“你要不要过去?”
“是你要不要过去。”云琨微微一笑,凑近了卫章的耳边说道:“尊夫人也在皇上跟前,还有那个有小华佗之称的华太医。”
“……”卫章默默地咬了咬后槽牙,没说话。
最后卫章还是忍着没过去,倒是云琨看他的脸黑的可怕,主动请缨:“我过去瞧瞧。不过尊夫人不同于寻常女子,你这心胸也该大度一些啊!”说完,肃郡王拍拍宁侯的肩膀,起身走了。
当日下午,姚燕语回去的时候府里的气氛又很不对,长矛大总管低眉顺眼的请安,一脸的衰样。姚燕语察觉出了什么,一问,果然是侯爷先回来了。
跟上次去九菊阁不一样,姚燕语这次没有径自回燕安堂。因为卫侯爷出门的时候带着俩孩子,就算是出去遛弯儿也顺便带孩子了,所以她多少有点理亏,于是去了书房。
一路走去姚燕语心里想着,就算不明说是过去道歉解释,但态度已经是放低了,想来这别扭的男人也不会死揪着不放吧?
到了书房却意外的发现有人在,问过小厮,小厮说是兵部的大人正在同侯爷说话。
姚燕语想着既然来了就没有回去的道理,于是对小厮笑了笑,转身去厢房等。
小厮立刻飞奔去泡了香茶送进去,又唯唯诺诺的出来。思来想去还是冒着被侯爷灭了的危险进了一趟书房。当时卫章正在听兵部来的官员说着今年新锻造的武器的事情,见原本应该在门口值守的小厮拎着一壶茶进来转悠,不由得眉头一跳,一记冷眼飞了过去。小厮吓得腿一哆嗦,差点跪了。
“什么事?”卫章对自己的人还是很了解的,如果没有天塌下来的大事他们是绝不敢在自己谈公事的时候进来打扰的。
“没……没事。”小厮低着头给客人斟茶,他可不敢说夫人回来了,您老可以消消气了。
卫章自然知道没事才有鬼,而且看着小子的神色也猜到应该是夫人回来了,于是不动声色的等他斟了茶滚出去后,便对那官员说道:“这事儿本候知道了,具体怎样还得试过之后才知道。圣上对这一批东西很重视,我们可不能让陛下失望。”
“是,下官明白。那下官这几日再抓紧调试一下。”
“那就这样吧。”卫章点了点头,抬手端起茶盏来,客气的说道:“请用茶。”
这边是端茶送客的意思了,身为官场上浸润的人这点规矩还是懂的,这位兵部负责督造兵器的大人赶紧的起身,拱手道:“此事还望侯爷多多操心,下官先告退了。”
卫章也不多留,只起身淡淡的一笑:“那我就不留你了,皇上那里本候去说,但东西的质量还需你多费心。”
“是,请侯爷放心。”
卫章点了点头,吩咐长矛代为送客。
客人一走,卫侯爷的脸色立刻又冷了下来,门口当值的小厮早就跑去厢房送信,刚回家中尚未来得及换衣服的姚夫人穿着裹着一袭银灰色重缎披风山翩然而至,行至书案跟前似笑非笑的看着靠在高背太师椅上的卫侯爷,什么话也不说。
“过来。”卫章依然冷着脸,但说出来的话却喷着火,声音沙沙的暗哑,极为压抑。
姚燕语笑了笑,抬手解开披风的带子,然后随手一掀任凭披风掉在地上,便抬脚往书案那边走了过去。
在他面前站定之后,她轻轻地抬手在他紧皱的眉心上一抚,微笑道:“再皱就起皱纹了。”
“还不是被你气的。”卫章说话间抬手把她拉到自己怀里,然后手臂箍住她,只瞪了她一眼,便劈头盖脸的吻下来。
他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华西淩那蠢货对她存着什么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其实凭着卫章的权势,那蠢货算是对姚燕语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敬,也足够他把他捏死。只是他知道如果那样做的话他的夫人会很不开心。
他不能让她不开心,她不开心,自己就会难受的要死。所以只能留着那个蠢货,平日里还得拿出自己的大度来,做出无所谓的样子。
当然,他的夫人光明磊落,行得正坐得端,对他忠贞无二他也清楚。但不管怎样,有那么一个人存在他心里的不痛快是真实的,他卫显钧从来就不是一个大度的人。所以,不痛快就要表达出来,在外边不能说,回来家里就无需忍着了。
凶猛的亲吻过后,他的怒火好像得到了足够的发泄,接下来便慢了下来。
他有足够的耐心对待她,对待即将发生的事情。
最后是怎么睡着的姚燕语自己也不记得了。只是稍微恢复意识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因为怕被战火蔓延,她进入书房的那一刻这院子里的下人便都找各种借口躲了,没有卫章的命令众人连院门都不敢进,而他们两个一直在忙,忙的婚天婚地,所以屋子里连灯火都没有。
她在黑暗里只觉得疲累至极,一句话也不想说,甚至连手指都不愿意多动一下。
“冷?”察觉到怀里的人醒了,卫章抬手把裹在她身上的披风拉了拉。
“什么时辰了?”她抬了抬酸麻的腿,侧了侧身子,在他怀里蜷的更舒服些。
卫章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轻声笑道:“谁知道呢。或许已经是半夜三更了?”
“依依找不到我会哭的。”姚燕语心头一闪,便往外挣扎。
“她早就睡了。你出去一整天,这会儿才想到她?”卫章说着,又把人搂进怀里用披风裹紧了抱起来转到书架后面去。
在娶姚燕语进门之前,卫章几乎衣食住行都在这座书房里,所以这里安放着一张床。当年姚燕语为了救阿尔克王子累晕了也曾在这里休息过一个晚上。
只是卫侯爷自打娶妻之后就没在这里睡过,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原因,他这几年一直睡在燕安堂的卧室里,这里连午休都没用过。
不过幸好家里不缺下人,也幸好冯嬷嬷管教下人有方,这里的床铺纵然被冷落了几年也依然保持着清新干净。
卫章把怀里的夫人塞进被子里,然后转身打开衣橱找了两身干净的衣裳各自换了,方出去叫人。
可怜书房里当值的小厮在外便冻了大半个晚上终于等到了主子的传唤,于是大家一溜烟儿的跑进来,掌灯点蜡,收拾乱的不像话的书案以及落了一地的书籍笔墨纸张等,另有婆子体贴的送来了热水,宵夜等。里里外外好一通忙碌。
姚燕语靠在榻上一边吃着桂花汤圆一边默默地后悔,她来书房自然是本着赔礼道歉哄男人来的,却没想到哄到了这个份儿上。
幸亏卫章上面没有长辈老人,否则自己怕是要坐实了不守妇道勾引男人的罪名了。
就算没有长辈,但在下人的眼里自己的一世英明也毁了!
哎!姚夫人又默默地叹了口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一回府就回燕安堂的,最起码那边是内宅,不管闹得怎样也都是贴身服侍的那几个丫头们知道。
因为记挂着女儿,而且也想明早睡个懒觉,所以姚燕语吃了一碗热乎乎的桂花汤圆后坚持回了燕安堂。
回去自然不用她自己走路,卫侯爷体贴的用大毛斗篷把人裹了抱着回去,前面打灯笼的小厮自然是不敢抬头,身后跟着的人也都是一路盯着脚尖走过的。
此时燕安堂里一片安寂,但当姚燕语听说晚饭时女儿哭闹了好一阵子后来是累了才睡着,心里又愧疚心疼的不得了。少不得有把卫章埋怨了一顿,怪他贪吃没限度,起了兴致就不管不顾的,害女儿哭得厉害。
卫章摸了摸鼻子认下了这笔账,啥也没说伸手把人摁到在床上,手脚并用控在怀里:睡觉。
第二天上午,依依小姑娘觉得好久没见到娘亲了,所以一直腻在娘的怀里不肯跟奶妈子走。
姚燕语只好把手上的事情放下,耐心的哄她。小丫头好像天生就知道该如何利用这份母爱,跟姚燕语依依呀呀的互动,母女两个玩的很是开心。
一屋子人正开心的笑着,外边一个急匆匆跑来的小丫鬟慌张的说道:“夫人,宫里来人了,说有圣旨。”
“啊?”姚燕语一怔,忙道:“有圣旨?侯爷不在家啊。”
小丫头忙道:“公公说,圣旨是给夫人的,请夫人快些去前面接旨。”
姚燕语二话不说赶紧的把女儿递给奶妈子,然后起身进去更衣打扮,换了二品医官的官袍,带了金丝冠,仪表堂堂的往前面去接旨。
接圣旨对宁侯府来说不是什么罕见的事儿,长矛大总管已经把香案等一切都料理好了,只等姚夫人往前面来跪在香案跟前,皇上身边的掌案太监张随喜就便可宣读圣旨了。
圣旨的内容很简单:国医馆左院判姚燕语医术精湛,曾几度救治先帝性命,功在社稷,特晋封为从一品右院判,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国医馆所请在一十三省设立医学院一事应尽快开始,早些为朝廷培养可用之才,云云。
姚燕语听张随喜宣读完了圣旨之后,三叩九拜,口称万岁万万岁。
张随喜笑眯眯的把圣旨卷起递给姚燕语,拱手道:“咱家给姚大人道喜了。”说着,朝着身后一摆手,四个太监各自托着一品医官的袍服,冠带,丝履,以及朝珠等奉上前来。
旁边的管事媳妇忙替姚燕语把东西接过来退至一旁。
“公公辛苦了。”姚燕语忙笑着看了一眼旁边的长矛。长矛立刻递上一个赭色绣芝兰纹的荷包。
张随喜也不推脱,接过荷包朝着姚燕语一拱手,又笑道:“皇上还有口谕,着姚大人接到圣旨后立刻进宫觐见。”
“好,公公请稍等。”官升一级,自然要进宫谢恩的。姚燕语朝着张随喜欠了欠身,“容我去更衣。”
一品官袍跟二品官袍大致相同,只有胸前的刺绣由孔雀纹改为了一品仙鹤。锦丝冠上装饰的孔雀簪也换成了赤金仙鹤簪,原来的金花腰带改为了墨玉带。
姚燕语换过衣服后,人更加精神,她以前就嫌官袍上的孔雀美感有余而庄严不足,那华丽的羽毛总是给人以花瓶的感觉。现在终于把孔雀换成了仙鹤,看着穿衣镜里玉树临风,风骨傲然的样子,心里终于舒服了一点。
景隆皇帝登基之后,把自己日常起居召见大臣的地方定在了乾元殿而非先帝曾用的紫宸殿,用他自己的话说,一到紫宸殿他便想起先帝,顿觉心情沉痛,哀思无限,遂沉浸其中不能理事。所以紫宸殿便空闲下来。
姚燕语随着张随喜入宫进了乾元殿参见皇上。景隆皇帝便把她之前上奏的那篇请在各省府修建医学院,设立药监署的奏折拿了出来与她重新议论此事。
在皇上的询问下,姚燕语又把设立药监署的重要性认真的阐述了一遍。在她看来,没有监督就没有公正,民间的药商全凭一颗良心做事,但良心这东西在巨大的利益驱使下,谁也不敢保证不会长歪了。
而人吃五谷杂粮没有不生病的,生病就要请医延药。医药和民生息息相关,所以若想让百姓安居乐业,国家长治久安,医药的监督必不可少。
姚燕语对此事想了很久了,奏折写完之后皇上虽然说好,但却一直没有付诸行动,所以姚燕语便一直在想,是什么因素让皇上犹豫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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