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男坊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末果
“什么东西分不出去,又不能分出去?乱七八糟的。”玫果才不信这个邪,他看上去逍遥得很,一天还能办这么多事?
“是涉及到二国朝中的事务……”账房鼓着勇气,压低了声音。
玫果抚了抚开始跳动的太阳穴,看来还真有些是不能让别人去做的,拿进去吧。说不定只是东西看着多,实际上要做的事并不多,她就不信他对做,自己就做不了,被他这么一刁难,就认输,那多没面子?
这面子还是小的,那他以后不更是无法无天了?
账房管事这才长松了口气,带着那一串的人鱼贯而入。
俊男坊 第402章 有意为难
玫果放在窗边矮几上的琴自然被请离了地方,矮几上,矮几周围很快被堆满了账簿,出入货品等各种事物记录薄。
账房管理到是很尽职,没说丢下就跑,还一一给她分了类,并把提前写好的分类单子分别摆放好位置才离开。
屋里点着暖炉,玫果脱了外袍,放下小金弩,坐到矮几后,简直就有种被书海包围的感觉。以前看动画片,看到过一个小p孩被一大堆高高的书本包围住,痛苦的抱着头。她现在跟那动画片里的小p孩没什么两样。
还没开工,太阳穴就跳得更厉害了。
不耐烦的随手抽了张摆在最面前的那叠记录薄上面放着的分类单子,墨迹新鲜,显然是刚写下的,字迹傲而不骄,矫若惊龙,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明明白白的批注着要这些薄子里哪些是要办理的。
苦着脸拖过一本,翻开。那批注上寥寥几句,说的简单,可是翻开后发现,光是要签收的东西就写满了十几页,这些东西在脑海里完全是空白,谁知道是些什么,又怎么知道该去哪儿找,往哪儿送?
一本如此,拖过另一本也是如此,接连翻了十来本均是如此,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没弄清楚一样东西,她的脑子已经成了糨糊。
这还仅仅是十几摞中的一摞,这么下去,只怕不吃不喝不睡,也别想弄清楚自己胡乱翻开的这些东西,更别说其他了。
玫果定定的望那面前堆积如山的薄子,脸越来越黑,越拉越长,最后终于两眼喷火,将手中厚薄子重重一摔,站起身,一脚踢向拦住她去路的一摞账薄。
偏那些账薄堆在一起极硬,一脚下去,脚趾疼得象是要断了一般,抱着脚原地跳两圈,长裙下摆又被书案挂住,华丽丽的扑倒下去,狼狈不堪。
站在外间随时等着传唤的丫头,想笑又不敢笑,更不敢这时进来触她的霉头,埋低了头,强憋着不敢笑出声,一张脸却涨得通红。
玫果趴在地上,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双手握成拳,捶打着面前的账薄,咬牙切齿,“末凡,你给我等着。”
爬起身,也顾不得头发被跌得散乱,冲出寝室,白了那丫头一眼,“笑死才好。”这一个个的都跟小娴一样不是好货,见她受罪不但不为她难受,还幸灾乐祸。
那丫头吓得面色惨变,忙跪了下去。
玫果虽在气头上,却也不想这些涉及这些下人,“不关你的事,你起来吧。”说完也没顾得穿外袍便朝着梅园风风火火的冲了过去。
到了梅院门口,手扶着院门栏杆,已没了气力,弯着腰气喘连连。
院中梅花依然,带着淡淡的清香飘进她鼻息间,说不出的舒服。
抬头看向台阶上半掩的房门,里面透着微微闪烁的烛光,静得不带一丝声响。
深吸了口气,一鼓作气的冲上台阶,推开双开的浮纹雕花门,环视了四周。
末凡正悠闲自在的斜依在软榻上,手中拿了本手在看,听到房门被粗暴的推开的声音,也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是抬起脸看向门口的玫果。
神色自然的象看着一个从外面归来的妻子,而不是一个来兴师问罪凶巴巴的闯入者。
一眼过后,又看向手中的书。
玫果深吸了口气,让肺扩充,容纳更多的空气,省得还没找他算账,已经缺痒而亡了。
窜到软榻边,视线很自然的扫过他手中的书,居然是一本什么什么闲游记……
这勉强压着的火再也不受控制的直冲头顶,他弄了一堆屁事给她,折腾得她要死要活,他居然悠闲到在这儿看闲书。
一手抢过他手中的书,重重的摔在一边,“你玩我呢?”
末凡温柔的看向她,笑了笑,“我怎么敢?”见她额头上有细汗,头上的发辫被抓出不少发碎,可以想象她对着那些账本用手搔头的模样,不禁嘴角上勾。
又见不曾穿外袍出来,衣衫单薄,而他这屋中虽点有暖炉,却不似玫果房中炉中的炭烧得那么旺,自比她那儿要凉些,取过身边自己的一件外袍给她披上,“怎么也不穿件衣衫就出来了。”
玫果皱紧眉头,将他的手和他的衣衫一同摔掉,“你少拿这眼神看我,你不敢?”
末凡垂眸一笑,再看向她时多了些玩味,“你想我拿什么眼神看你?”
玫果怔了怔,一时语塞,让他拿什么眼神看自己?冷冰冰的?淡漠的?总不能说,你以后看我得怎么怎么样吧?“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你叫人送去我那儿的一大堆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有意整我,是吧?”
“那些只不过是我平时做的一些杂事,我以后不用再理会这些杂事了,这些事务,郡主没找到合适的人接手前,只有亲手打理了。”末凡不以为然的又拿起那本书。
“杂事?”玫果又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手,有多远掷多远,“那些东西就算弄上几天几夜也不可能弄完,你还敢说不是有意整我?成心报复?”
“熟悉了便容易了。”他细看着她,她出去这些天,不见消瘦,可见过得也并不辛苦,也算是可以放心了。
“熟悉?只是嘴上说说吧?”玫果看那堆东西是,不时叫了管事来问,连他们都说东西太多,不记得那些东西摆放在哪儿,这如何进出?她才不信这不是他临时去找的一些陈年旧账来折腾她的。
末凡笑了笑,“郡主遇到什么麻烦?说来听听,看我能不能帮你排忧解难。”
玫果暗想,这可是你自己凑上来挨抽的,勉强记得刚才看过的进出货品的进出单,“上面写的明天要补去虞国的暴纹唐瓷花尊在什么地方?”
这个东西她之所以记得就是刚刚才问过仓库管事,结果搔破了头,他没能想说出来,只是说这东西还是大前年普国太后赏的,事隔多年,实在想不起在哪儿,一会儿派人去搜,人去了半天没见他搜出来。
“在二楼仓进门的左手方,红皮箱子的下层,取的时候让人小心些,别碎了上面的唐白瓷的花瓶。”
“紫砂胎剔执酒壶在哪儿?”玫果紧盯着他的眼,看不见有一丝投机取巧。
“顶仓阁楼黑桃木箱里,桃木箱被一个装锦缎的檀木箱压着,小心搬开便是。”
“盘龙舞凤勾型佩呢?”大件的他记得,那这些小东西总不容易记吧?
“底仓玉器间正门方上数第三,左数第四个抽屉里……”
玫果接连问了好几件她所能记得的名称。
他淡淡的如数家珍,想也不想的对答如流。
玫果将信将疑,唤了个丫头进来,让她照着末凡所说的去通知管事。
等待结果的时间,玫果瞪着他,他也笑看着玫果,无声的对持,没有硝烟味,却也没人肯退让一步。
最终末凡暗叹了口气,从软榻上下来,揭了暖炉盖加了炭,将炭拨得旺些。
玫果的视线一直随着他转动,看着那火盆,才发现身上有些冷了。刚才跑得急,身上有些微汗,不但不知冷,还有些热,但静下来站得久了,就起了寒意,只是刚才心思放在与他对持上并没发觉罢了。
管事带了几个家仆站在门外,“禀郡主,东西已经按您所说的方位找到了。”
玫果看向门口,那些家仆手中都捧着她要他们寻找的东西,看了看正在盖暖炉的末凡,没了话说,“那就安排下去吧,该送哪儿送哪儿。”
管事领命去了。
玫果背了手,看着他若无其事的放下手中小火钳,既没得意,也没什么说什么,好象做的只是自己份内事一样理所当然,也感到如离洛所说,这院子没他不行,但她偏不愿服这个输,“也许正如你所说,只是熟悉。”
但当真要自己天天去对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那这日子真不用过了。
“的确是。”末凡走到门边,轻掩了门,免得屋外的寒风吹散才起的热气,“如果你真的不喜欢这些事,大可分派给别人去做。”
玫果被他道破了心思,也不觉得难堪,反正在他面前输的不是一回两回了,多一回又有何防,“不是说有些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吗?”
“以前不行,但现在却可以。”末凡渡到她面前,仅一步之隔才停下,低头近看着她。
离洛在回来之时便该处置,他拖着不处置,真的仅为了这些年来的相处之情?如果按常规处置了,她又且还会到他院中来?
这个院子对她而言将成为永远的禁地,过而不入。
他把那些事务这么丢给她,的确是为难她,但不如此,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他不能为她抛开一切,但又当真能放得下她?如果让他选择,他宁愿选择不饮那碗无情酒,只是他没得选择,从生下来起,就没有任何的选择。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玫果心里闪过一股凉意,但这凉意从何而来,她说不出来。
“过去他们并未安心居于此地,这些杂事,自然不会用心理会,如今安下了心,把这些事分派开来,也不是什么难事。”末凡心下暗叹,是时候了。
俊男坊 第403章 交付
“你想怎么做?”玫果撇开心里的那股凉意,如果刚才所见的都是他一个人做,也的确太过辛苦,分摊些给别人,也可以减轻他的工作量,让他轻松些。
但又总觉得这样的话,那股阴影就更加的浓密。
末凡将视线从她身上离开,慢慢渡到书案后坐下,“二国宫廷间来往的物品均是郡主的份内事,但双方喜爱厌恶之物,都不相同,还有不同的时候,所要选送的东西也不相同,某些日子,有的东西送得,有的东西就送不得。
相互送派间就难免有所不如意。郡主要维持两国间的和平相处,这些细节也不可忽视。或许小小的一件玩意,也会引起不必要的不满,这样的不满积少成多,就变成了大不满,就难免产生摩擦。
所以每次来往物品一定验收,不合对方心思的便要私下更换。
换出来的东西倒也不必退回,存放起来,这日后不时就能派上用场了,但东西繁杂,虽然有人管理记录,但日子长了,也难免有所遗忘,寻找起来也是极为不便,费时费力,再说这些东西到这儿停留的时间也不易过长,所以也就要一个非常好记忆力的人来打典。
佩衿勉强也算得上过目不忘,而且对虞国女皇的喜好,极为熟悉,只不过在普国还需要花些心思了,不过离洛到时常与普国皇家打交道,帮上一把,正好可以补上这个空缺。
所以这物品进出之事,到是可以放手给他们去做的,虽然暂时间上手不易,但以他们的聪慧,也要不了多久便能应付自如。”
玫果这些年来一直做着甩手郡主外加虞国长公主,全然没意识到她的责任居然是维持二国间的和平,现在听了他这话,才知道,原来她居然还有份内的工作,只不过这些工作平时被他做了罢了。
不过她自己可没有那过目不忘的本事,今天放的东西,明天就可能不记得在哪儿了,所以这份工作,自己还是不去费神的好。
虽然为了自己轻松,丢给别人去做,有些无良,但总强过到时弄出一堆的大洞小洞,补也补不上。
这么多事,这许多年来压在他一个人身上,也的确太过欺负人了。
如果佩衿他们能做,帮他分担些也好,懵懵的点了点头,“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至于账目,这院中也没什么见不得光的,不过总账要个信得过的人盯着,你可以让佩衿一并管了。”他想了想,又把其他的事务和一些要注意的事项一并交待了。
玫果听到后来,反而什么也没听进去了,心里就有一种想法,现在这情景象是一个人要离开前所做的交接工作。
想到‘离开’二字,心里顿时开始发慌,虽然彼此表明了态度,各走各的路,但他在这院子里,即使是不来往,她也还有个想头,不时朝他所在的方向望望,虽然免不了伤感,但总不至于象现在这样,心里象空了一块。
他没走尚且如此,那如果离开了呢?她不敢想……
直到他说完许久,见她一直发愣,唤了两声,她才醒过神,“那你自己做什么?”
末凡突然觉得轻松了许多,这些事平时做起来也没觉得有多费神,但总是事务缠身,离开多些日子都不成,这样完全放手出去了,到是逍遥自在了,笑了笑,“自然是什么也不用再做。”
“什么也不做?”玫果听他交待工作,就感觉到他把手上所有的事全交出来了,并没留下什么,但仍希望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那他就不会离开。
“对,要做的也就那些,分给他们了,我也无事可做了。”以前他就想过交些事务出去,只是佩衿光凭自己之力,暂时来说无法应付普国的事物,而离洛与玫果离心,与子阳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一直以来,他有这心,却没办法交得出去。
直到方才,离洛表明心态,誓死留在院中,才真正或以无所顾虑的交付给他们。
终有一日他要离开,他一离开,这儿所有一切将与他再无丝毫关系,本来不用管他们能不能处得好两国的关系,但他却不愿在他离开后,弈园卷入那些繁乱的纠纷,哪怕一点小事,被人抓住把柄,首先受到牵连的便是弈园的当家—玫果。
他到底是为了他生活了十余年的弈园,还是为了玫果,只怕是为了后者。明知不该对她有此心思,但终是避不开,也忍不下。
“无事可做?那你不是纯粹当米虫了?这可不行。”玫果转过身,一挥手,双臂撑在书案上,俯视着眼前这如山秀之黛的儒雅男子。
烛火随着她扬起的衣袖闪烁跳跃起。
并不想他累,但是直觉他什么事也不做,就意味着会离开弈园,虽然他在这院中就如茧中山蛾,冲出这茧,他就会异变出耀眼的光芒,但光芒之后就意味着分别。
或许这是他们二人最好的结局,不过她光想想,心就痛得扭成了一团。
末凡笑看着她,“米虫?光吃不做叫米虫?”揣摩着她不时暴出来的奇怪词语。
“对。”玫果不耐烦的皱皱眉,怎么也挥不去包覆着她的心烦意乱。
“我好歹也做这许多年的事,现在起做一些日子的米虫,想来也不为过,难道这弈园还养不起我这么一只米虫吗?”
只是做一些日子吗?在这一瞬间,玫果已经觉得他离自己很远,已经远到她不能触及,而且越来越远,“你何时离开?”
他仍然浅笑,温言,“你想我离开?”虽然走是早晚的事,但这‘离开’二字从她嘴中说出,却如一把利剑深深的刺进了他的心脏。
玫果深吸了口气,“不是。”她问,并不是想他离开,而是想知道他离开的时间,既然留不了,也就希望能有个心理准备,不想到时他突然离去,她将不知如何面对。
“这院子你打理了这许多年,他们就算接下手,一时之间也不可能熟悉,你这么甩手走了,那且不是要乱套?”她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多留他一些日子,这个办法虽然很烂,但一时间也只想得到这点。
“原来担心的只是这个弈园。”末凡侧脸笑了笑。
俊男坊 第404章 远道而来
“我……”玫果心里一堵,无措中又带出怒意,她关心的是这个弈园?如果不是他们在这儿,这鬼地方,她才不愿来。
来做什么?与那恶魔做伴?他们根本不知道,每次她睡在那张大床上,都会神精紧张,唯恐一睁眼,床边上就站着那面目可怖的鬼东西。
“郡主不必担心,末凡会尽自己所能在最短时间内让他们胜任。”末凡秀美的面颊始终含着温柔,双眸坦然的如同夏日的蓝天。
“很好。”玫果咬紧下唇,再蓦然的放开,半眯着眼,既然他无留念,自己又何必自寻烦恼。
二人不再说话,就这么隔着桌子,一个平静无澜,一个带着愠色,彼此对视,却都带着倔意。
“郡主,太子到了。”玫果房里的丫头站在门外回禀。
玫果怔了片刻,“你说什么?”等丫头又说了一遍才听清楚。
双眸一亮,飞快转身,走向门口,“他在哪儿?”
自上次匆匆见过,他便又再出征,并未收到他回京的消息,他此时如何会在这儿?
“在大门外,请郡主出去相见。”
“他为何不进府?”玫果提了脚便往外飞奔。
“奴婢不知。”丫头跟在后面,如实回答。
末凡看着她的身影转过维幔,心里象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垂着眼眸,望着跳跃着的烛火,脑中化成了空白,心却痛得不知是何种感觉。
她听到弈风到来的消息,竟会如此喜悦,她欢悦的神情象一只无情的手,使劲揉捏着他的心。
他捂着抽搐着的胸口,无法呼吸。
难道当真只是奢望?
难道当真如肖恩所说,她不是他所能要的?
自懂事以来,从来不曾觉得这世上有他得不到的,这份自信却在动摇,她真的只能成为他的奢望?
猛地站起身,飘身出门。
平时玫果知道弈风忙于战乱,虽时常挂念,倒并没多想什么,这时突然听到他归来的消息,心象长出一双七彩织翅,飞出胸腔,迫不及待的飞向大门。
跑得急了,踩掉家中所穿的丝履,也顾不上拾,赤着脚仍一路急奔。
袖袂飘舞,风吹散了耳后长发,脚下的路长得象怎么也跑不完,忍不住出声咒骂,真是该死。
直到了转过蓠墙,看见不远处大门前的那面黑色的金边蟠龙帅旗在随风飘扬,那个曾无数次与她百般为难的赫赫身影高踞在披挂整齐的战马之上,一身黑甲在昏暗的天色中闪着被敌人的鲜血擦亮的光华,身后是他肃列整齐的铁骑军士,才蓦然停了下来。
怔看着那袭高大身影,慢走了几步,微张了嘴急促的呼吸来避免自己体内缺痒。
弈风抬头看着门匾上的‘弈园’二字,微微的笑了,此时看这两个字与第一次见却是不同的感油然。
将视线望向院中石子路,静静等候,来的路上快马加鞭,恨不得把马打得飞起来,这时到了门口,却平静了下来。
一袭纤巧的白色身影飘入眼帘,心里一紧,翻身下马,战盔后的俊目闪着喜悦,向她伸出手,摊开手掌,“过来。”声音低沉磁厚。
玫果鼻子一酸,他的身影开始模糊,原来自己竟想念他至此,再也不理会其他,慢慢走向他,将手放在他大掌之中。
他手掌一合,掌心温厚有力,手臂轻轻一收,当着众军之面,将她紧紧揽入怀中,深吸了口气,“总算能赶上见你一面。”
玫果入手尽是他冰冷的铁甲,环紧他窄紧的腰,抬眼看他,只能看到他那双布着血丝的眼,不知他又有多久未曾好好休息过。
仅仅简单的一句话,已融进他所刻骨的思念,鼻子一酸,泪已滚落,她又何尝能放得下他?又何尝不想念他?
她对他却有太多的无奈,太多的顾虑,自从知道他是黑豹,从来不敢多问他的事,就怕知道的越多,万一不小心漏了一星半点,他便多一分危险,心里却无时不在为他担心。
“傻瓜,见了我,哭什么?”他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眼里却是无尽的温柔。
玫果不好意思的咬唇笑了笑,看了看他身后,仅百来名亲兵,均是装甲齐整,“你这是去哪儿?不是回京?”
“暂时还回不了京,我们转移战地,大军要驻扎些日子,养精蓄锐,我转过来看看你。”抬头见追赶上来的小丫头手中提着的一只丝覆,低头看见玫果被风吹开的裙幅,若隐若现的小脚,仅穿着雪白的袜子踩在地上,微微一笑,心里却暖得忘了连夜行军的疲劳。
对小丫头道:“给我。”
小丫头哪见过这等军仪,早吓白了脸,见他问,才猛的惊醒,小心的将手中的丝覆双手捧上。
弈风接过丝覆,将玫果打横抱起放上马背,也不避忌他的将士,握着她的小脚,为她穿上丝覆。
玫果渐止住的泪,又落了下来,不知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的泪,吸了吸鼻子,“怎么不进院子?”
“这就要走,要在出发前赶回去。”弈风翻身上马,用自己的大氅将她单薄的身子裹住,又对小丫头道:“去把郡主的风袍拿来。”
玫果转过身摘下他的战盔,摸着他有些疲色的俊逸脸颊,“有多久没睡了?”
“在马上有睡。”他在风氅中将她紧紧楼住,真想将她按入自己的身体,一直带在身边。
“进去休息一夜,明日再走?”玫果心疼得捧着他的脸,反复的抚摸,他这么连夜的赶路,就为了绕路来见她一面,他傻不傻啊。
“没有时间了,送我一程?”他笑着亲了亲她,能这么看看她,够了。
玫果心里泛着不舍,轻点了点头,“这仗还要打多久?”
“快了,寇贼已被我们逼到婉城,我们休息几日,等恢复体力,大军压下,攻了婉城就可以回师了。”没有玫家相助,他的战事的确十分繁重,再加上地下王朝的事务,见她一次都难,“你不怪我冷落了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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