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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之令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海青拿天鹅
皇帝看看堂上的人,神色如常,微笑,对戚氏一揖,“夫人有客,在下今日似不逢时。”
他这般言语和姿态,显然又是微服。戚氏等人才站起来,皆僵住,讪讪不知所措。
还是周浚反应快,忙揖道,“无妨无妨!都是叔伯亲戚,今日登门来访!”
戚氏等人亦回过神来,忙堆起笑,改作寻常见礼。
“公子……”戚氏有些结巴,“未知公子登门,实有失远迎!”
陈氏却激灵,忙道,“公子今日登门,可是要去见……”话没说完,衣袖被王璟扯了扯。他看着她,示意周围。陈氏忙住口。
皇帝却是从容,莞尔,“在下唐突,今日登门,乃临时之意。实是两个小儿在家中不安宁,非要到府上。”
戚氏等人看向蒲那和从音,神色稍稍缓下。
亲戚们却对皇帝很是好奇。
“这位刘公子,可就是娣妇先前说的那位,四叔的才俊弟子?”大伯母打量着皇帝,微笑问道。
戚氏面上窘了窘,陈氏忙答道,“正是!”
再看向皇帝,却见他全无异色,向众人一揖,“幸会诸位。”说罢,也不等家人招呼,自然地在旁边的空席上坐下。
戚氏等人面色不定,亲戚们却不再理会皇帝,继续转向上首。
“四嫂,”五伯父继续道,“我等王氏,如今也出了贵人了!四嫂一家如今富贵,可不能忘了族人!”
大伯父颔首:“五弟所言甚是!弟妇,郡守示好,弟妇看不上亦无妨。光耀门楣,可靠的还是我等亲戚!弟妇,贤侄,家中众多侄儿侄女,可都是各有能耐!徽妍做了皇后,可要多多拔擢,做个满门侯相……”
“伯父醉了!”王缪急急打断,看向皇帝,面色一阵红一阵白,赔着笑,“公……公子,方才亲戚们都饮了许多酒……”
皇帝却不以为意:“无妨。”说罢,看向蒲那和从音,“我等到后院去寻小公子小女君玩耍如何?”
蒲那和从音先前得了皇帝嘱咐,一直乖乖安静着,听到这话,目光一亮,忙点头。
皇帝笑笑,带他们起身。
王缪得了周浚眼色,忙道,“妾引公子去!”说罢,亦起身。
“娣妇,”看着皇帝离开的背影,二伯母低声道,“先前不是说这位刘公子只是丧妻么?原来,还有儿女?”
二伯父笑道:“还说那些做甚!徽妍都要做皇后了,还看什么刘公子!”
戚氏等人却全然无暇理会,眼睁睁的,面上几乎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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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王缪跟在皇帝后面,紧跟几步追上,声音急得几乎哭出来,“陛下,方才那些亲戚都是醉后胡言!”
皇帝回头,正待说话,又听人唤了一声,“陛下!”
望去,却见是戚氏。
陈氏和王璟扶着她,后面还跟着周浚。
众人神色惶惶,到了皇帝面前,戚氏便要伏拜。
皇帝连忙把她扶着:“夫人,这是何故?”
“陛下……”戚氏面色发白,“陛下恕罪!方才那等胡言,实乃……”
“夫人,”皇帝无奈道,“朕已说过,无妨。”
“可……”
“夫人,蒲那从音欲见一见徽妍。”皇帝道,“不知夫人应许否?”
戚氏结舌,看他并无愠色,道,“老妇自是应许,陛下……”
“陛下,徽妍就在西院!”陈氏忙道。
皇帝看看她,笑了笑,颔首,带着蒲那从音转身而去。
众人再度看着他的背影,不敢再追。
“陛下,是真不恼?”过了会,王缪小声道。
周浚苦笑:“谁知晓,那可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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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妍和王萦在西院用过了膳,看天色已经暗下来,对王萦道,“叔伯们不知可还在?”
王萦也望望外面,摇头。
她也在屋子里待腻了,索性起身道,“我去看看!”说罢,往屋外而去。
可才出门不久,忽而又见她回来,神色兴奋,“二姊!陛下……陛下来了!”
徽妍一惊,才起身,却见蒲那和从音跑了进来。
“徽妍!”
“徽妍!”
他们声音清脆,笑着跑上前。
徽妍忙俯身把他们接住,又惊又喜,“王子居次怎来了?”
“他们一直吵着要来,朕只好将他们带来了。”这时,皇帝也进门来,不紧不慢道。
徽妍看到他,目光一亮,却是啼笑皆非。
又拿蒲那从音做由头……心底腹诽。
“陛下怎不早说一声?”见了礼,她问,望向外面,嘟哝,“母亲也是,怎不让家人通报?”
“莫怪他们,他们不得闲。”皇帝四下里打量一下,神色轻松,“他们都在堂上,听你叔伯说满门侯相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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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妍愣了一下。
满门侯相?什么满门侯相?不由地望向王萦,只见她亦一脸茫然。忽然,徽妍看到王缪在门外,一脸着急地朝自己使着眼色。
心里似乎忽而明白了什么,徽妍看向皇帝。
她想了想,小心的问道,“妾的叔伯,方才拜见了陛下?”
“不曾。”皇帝收回目光,仍是一副悠然之态,“不过他们认得了刘公子。”
徽妍无语。
又是刘公子,这个人简直是恶作剧上了瘾。想到王缪方才那魂不守舍的模样,徽妍就能猜到方才那些亲戚们了什么,而母亲他们受了何等惊吓。
徽妍想了想,对蒲那和从音笑笑,“小公子与小女君们都在东院玩耍,那边还有饴饧和小食,王子居次且往东院玩耍如何?”
蒲那和从音听得如此,都很是乐意,可看着徽妍,又不舍。
“徽妍也去……”从音拉着她的袖子撒娇。
徽妍的心又甜又软,抱抱她,“我与陛下下事,过会就去。”
蒲那和从音这才放下心来,高高兴兴地跟着王萦走开了。
“还是你拿得住。”皇帝看着他们的背影,笑笑,“他们如今也越来越不听朕的话了。”
“王子与居次虽还是小童,却也算懂事。劝时耐心些,他们不会忤逆。”徽妍道。
皇帝还想什么,忽然发现徽妍看着他,一脸正经。
他知道她脾性,大概又要与自己方才的事,道,“朕已过,方才之事无妨。”
“外朝官吏人事,自有官署察举,起用何人,亦有陛下做主,此事与妾无干。”徽妍道。
皇帝讶然。
“妾要的,是陛下微服之事。”徽妍看着他,道,“陛下微服,本意是为体察民情,不扰乡人。先前之时,若无陛下微服幸妾家,便无妾与陛下今日婚姻,妾家人亦因此深敬陛下。妾每每思及此,皆欣喜而庆幸。”
皇帝听她这样,心中大慰。
但看她神色仍有后话,只弯弯唇角。
“今日之事,妾叔伯用心不纯,厥词不敬,妾实羞愧。陛下不欲以上位者之身压制,亦不计较,此陛下之德。然虽则如此,妾家人却仍不免担惊受怕,而口出狂言者则安然无恙,陛下本意,可是如此?”
皇帝愣了愣,哑然。
“陛下万乘之躯,天下人皆为陛下子民。未识陛下之时,妾家人待陛下如常人,亲切相待,本是自然。可如今已识陛下,再似从前,便是做戏一般,何人不心中惴惴?换在别的朝臣之家,料想亦是如此。此妾一人之言,伏惟陛下深思。”罢,徽妍向他一礼。
皇帝看着她,有些无奈,却知晓她方才所言句句在理。
徽妍性情宽和而有见地,讲起道理有条不紊,理直气壮,便是面对上位者亦不卑不亢。这在很早的时候,皇帝就领教过,也觉得她与众不同。但好也在此,坏也在此。皇帝觉得,她教训起自己的时候,跟对付蒲那和从音并没有什么两样,而自己也全然像个小童,一句也反驳不了。
心底叹气。自己兴冲冲的跑过来,原本以为她会很高兴……
“知晓了。”他。
徽妍见他神色勉强,还想再,皇帝又好气又好笑,瞪着她,“堂上那么许多人,你还待嫁,朕在众目睽睽之前来见你,传出去旁人如何想!”
徽妍踌躇片刻,知晓亦是如此。
脸倏而热起来。
她看着他,虽然坐得隔着些距离,却能嗅到他身上有淡淡的兰汤的香气。她知道皇帝每每出了大汗,都要以兰汤擦拭,这是他的习惯。
“陛下……刚从上林苑回来么?”徽妍问。
“嗯。”皇帝自己倒了一杯水,声音闷闷。
他的侧脸上满是不高兴,似乎自己才是对他无礼的人,徽妍窘然。
“陛下恼了?”她小心地问。
“岂敢。”皇帝喝一口水,看也不看她。
徽妍无奈,想了想,坐过去。
皇帝瞥她一眼,出乎意料,他顺着挪开了。
徽妍讶然,又坐过去一点。
他再挪开。
徽妍哭笑不得,索性拉住他的袖子。
“放开。”皇帝扯了扯。
“不放。”徽妍道。
“不放朕就治你的罪!”
徽妍抿唇,抱住他的手臂,“陛下便治罪好了。”
皇帝:“……”
他瞪着她。
她也望着他,一脸无辜。
皇帝无可奈何,忽然伸手,揽着她的要将她拉过来。
“教训了朕这么久,除了耍赖,便无别话可了?”他捏着她的下巴,声音恶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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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妍却笑。
“自然有话说,”她拿开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声音已经软了很多,“陛下从上林苑出来,便来看妾么?”
皇帝依旧冷着脸,“是又如何?”
“用膳不曾?”
皇帝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的确没有用膳。他原本想回未央宫用膳,但从上林苑出来的时候,听到蒲那又在问徽妍,忽而兴致起来,索性带着他们往王府而来,看看徽妍,顺便用膳。
可方才那一番风波,此事倒是忘了。
徽妍见他如此,知道是不曾了,忙唤侍婢进来。
“去庖中看看,可还有膳食,每样盛些来。”她说。
侍婢应下,却看看皇帝,有些踌躇,小声道,“女君,可要告知夫人……”
“谁也不必告知。”皇帝打断道,“也不必盛多,可果腹便是。另外再取些去东院,呈与王子居次。”
侍婢忙应下,匆匆而去。
“为何不将王子居次唤回来?”徽妍问。
“唤回来做甚。”皇帝又不满,“你想他们不想朕么?”
又不是想他们便不能想你么……徽妍嗔他一眼,与他依偎着,心里却是暖暖的。
四下里无人,二人互相看着,眼底皆是笑意。
“陛下这些时日都在做甚?”徽妍问。
“还可做甚。”皇帝将她腰上的佩玉撩起,在指间把玩,“议议朝政,骂骂少府。”
“骂少府?”徽妍讶然,“为何?”
“不为何,看他碍眼。”皇帝淡淡道。
徽妍知道皇帝虽然有时冷峻了些,却不是乱发脾气的人,看着他,没多问。
“你呢?”皇帝搂着她的腰,低低问,“想朕么?”
“想。”徽妍道。
“多想?”皇帝莞尔,说着,低下头来,热气拂在她的唇上。
徽妍苦笑:“甚想。”说着,却见他推开些。
皇帝瞪起眼。
“世妇都在隔壁。”徽妍忙道。
皇帝不以为然:“世妇罢了,朕来时她们不也是装作不见。”
“不可,妾还在习礼……”徽妍却不肯,红着脸,把他又凑过来的脸撑开。
皇帝无奈,又好气又好笑。
民间男女嫁娶定亲,婚前幽会明明多的是,怎么他堂堂天子便要遇到这规矩那规矩?他好不容易娶个妇,如今在徽妍面前竟像个要强占人便宜的色鬼。
徽妍见他又拉下脸,也是发窘。
那些世妇们和大长公主,平日对她说得最多的,就是身为皇后该为天下妇人表率之类的话,徽妍虽然知晓这些都是些面上功夫,可当下习礼之时,她与皇帝这般亲密,被人知道了总是不好。
尽管……她也很想。
看着皇帝扫兴的面容,徽妍瞥瞥外面,小声道,“那……陛下快些。”
皇帝讶然,转头看她,只见她面上满是红晕,目光闪闪。他露出笑意,重新搂过她的腰,“世妇知晓了如何是好?”
徽妍不以为然:“妾乃迫于无奈,失礼皆陛下之责。”
皇帝在她肋下挠了一下,徽妍才笑出声,那唇忽而堵了上来。
他的气息依旧灼人,却比从前多了些急切,缠绵而霸道。徽妍喜欢他这样,享受着他的热情,手不禁环上他的脖子。温存了好一会,在感觉皇帝会忍不住再进一步的时候,徽妍气喘吁吁地与他分开。
皇帝的双眸炽热,没有强迫她,只搂着她,把头埋在她的颈窝上。
“今夜就随朕回宫……”他吻着她的脖子,声音低沉。
这话他在漪兰殿的时候,就几乎每日必说。徽妍唯恐他又在自己的脖子上留下痕迹,忙捧住他的头,皇帝却不甘心,顺势将她的在抱住,再度吻上她的唇。
二人温存许久,直到徐恩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才打住。
徐恩将膳食验过,得了皇帝的应许之后,让侍婢呈入房中的时候。只见皇帝和徽妍分席而坐。皇帝在上首,一派自然地喝着水;徽妍则在下首,亦是镇定,脸上和唇上,却像点了胭脂一样。
徐恩早习以为常,心底暗笑着,让侍婢将膳食呈上。
“王子与居次用过了?”皇帝问道。
“用过了。”徐恩道。
皇帝颔首。
用过膳没多久,蒲那和从音从东院回来,还带着几个小玩伴,兴高采烈,手里拿着王璟儿女的玩具。
“舅父!”蒲那说,“过两日仲秋,王博士一家要去庙宫!”
“哦?”皇帝扬眉,看着两个小童亮晶晶的眼睛,故作不知,“又如何?”
“舅父……”从音鼓着腮,可怜兮兮地抱着他的手臂,“从音和蒲那也想去……”
“舅父……”蒲那也上前来,拉着他另一只手臂。
皇帝无奈,看向徽妍。
却见她笑着,并不作声。
“此事容朕考虑,过后再议。”皇帝将手抽回来,语气不容反驳。过了会,却问徐恩,“戚夫人与王博士等人,还在堂上么?”
徐恩答道:“禀陛下,都在。”
“宾客呢?”
“宾客都回去了。”
皇帝颔首,起身来。
徽妍讶然:“陛下欲往何处?”
“朕好不容易到外家一趟,却教大人担心受怕,甚是不安。”皇帝一本正经道,“朕自当向大人赔罪,以免再受女史教训。”
谁是你外家,谁是你大人。
徽妍知他又作弄,无奈而笑,瞪他一眼,面上却是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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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徐恩所言,徽妍的叔伯们已经告辞离去。
堂上的食器案席都已经收拾干净,戚氏和王璟、王缪夫妇却仍然坐着,小声说着话。见皇帝来到,众人连忙伏拜行礼。
皇帝将戚氏扶起,道,“夫人,朕方才惊吓了夫人,朕之过也,还请夫人勿怪才是。”
戚氏忙道:“妾岂敢!方才亲戚言语冲撞,陛下恕罪!”
“酒后之言,何罪之有?”皇帝莞尔,说着,将戚氏搀着,在上首坐下。
王氏众人见皇帝和气,相觑着,方才高高吊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皇帝问了戚氏近来身体如何,又与王璟交谈几句,问了些太学之事。王璟一一答来,言简意赅。
皇帝微微颔首,过了会,又看向周浚,微笑,“朕记得,周令丞是年初才从雒阳调往长安,可对?”
周浚忙行礼答道:“禀陛下,正是。”
“长安平准府,比雒阳更繁忙。长安九市,汇聚天下货物,更有异域胡商出入。朝廷近来有意拓宽西域商路,今后,平准府事务更是繁忙。”皇帝说着,笑笑,对戚氏道,“周令丞乃丞相举荐,其再雒阳为吏时,颇有能人之名。”
戚氏闻言,亦是欢喜,忙道,“陛下谬赞!”
皇帝与众人寒暄了一会,又兴致勃勃地邀王璟下棋。王璟亦不推辞,即令家人在去取棋盘来,在堂上摆开,与皇帝对弈。
徽妍坐在戚氏身旁,看着他们,心里却想着皇帝方才说会拓宽西域商路的话。皇帝身上让她很欣赏的一点,就是从不拘泥于条规旧制。他的看法总是很重实利,看到西域商路带来的丰厚收获,便毫不犹豫地将商路拓宽。她又不由地想到李绩和自己从前的生意,心中感叹,以李绩那样的才能,或许很快就会过上他想要的日子吧,而自己如果还继续经商,自己也能从中得到许多……
不过,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徽妍将目光收回,看着皇帝,深深吸一口气。
你有他啊……一个声音对自己说,唇角弯起平和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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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局最后的结果,仍然是皇帝三盘皆输。
这结果在徽妍意料之中,也在皇帝的意料之中。
他无奈地笑笑,叹服,“博士果然神技。”
王璟忙道:“陛下过誉!”
皇帝见天色不早,也不再久留,令徐恩备车马回宫。可蒲那和从音却玩得不肯走,在二人的纠缠之下,皇帝终于松了口,答应过仲秋让她们跟着王璟一家出门玩耍。
小童们这才欢喜起来,乖乖地跟着皇帝离开。
家人们举烛照明,将四周映得亮如白昼。王家众人笑意盈盈,一道送皇帝出门。
皇帝仍搀着戚氏,一边闲聊一边往外走,戚氏笑眯眯的,跟他说着些对付小童之事,皇帝认真听了,颔首应声。
徽妍带着蒲那和从音跟在后面,王缪见状,让女儿们引两个小童走到一边,对徽妍使个眼色,让她走到戚氏另一边去。徽妍窘然,瞅瞅不远处的世妇,上前去,与皇帝一左一右搀着戚氏。
皇帝看她一眼,唇角笑意更深。徽妍被他瞅得面上一热,忙移开目光。
众人在后面跟着,皆心情大好。
“这么看着,可真是一对小夫妻。”陈氏忍不住低笑,对王璟小声道。
王缪却抱怨,“方才下棋,兄长也该让一让陛下,怎么说陛下也是客人。”
“我让了啊……”王璟苦笑,有些委屈。
周浚与陈氏皆忍俊不禁。
众人各说着话,拥着皇帝走到了门前,向皇帝拜别。
皇帝答了礼,看向徽妍,只见她望着他,双眸映着烛火,似星辰一般明亮清澈。
心中犹如和风吹拂,皇帝莞尔,目光在她面上停留了一会,登车而去。
送走了皇帝,众人看向徽妍,皆笑嘻嘻的。
戚氏拉着她的手,问她方才皇帝对她说了些什么,可曾生气。
徽妍忙道:“陛下并未生气,与我闲聊几句宫中之事,便用膳了。”
戚氏颔首,过了会,又埋怨,“陛下好不容易来,怎让他去吃庖中的剩菜,你该告知我等另做。”
王缪笑道:“母亲,你未听陛下方才说,他刚从上林苑回来,那般劳累,重做要等到何时?岂不将陛下饿坏!”
戚氏听着觉得有理,亦笑起来。
“叔伯们都离去了?”徽妍忽然想起此事,四下里望了望。
“早离去了。”陈氏道,“陛下去见你之后,母亲便说身体不适,让家人送他们离开。”
徽妍了然。这些叔伯,也有儿子或别的侄儿在长安,王璟这里不好留宿,往别家借宿却也无妨。
“不将他们送走还能如何?”提到他们,戚氏就没好气,“从前便是如此,难登大雅,莫非还留着再让陛下看笑话!”
徽妍安慰道:“陛下并无多计较,叔伯们说什么,母亲勿理会便是。”
众人说了一番话,见夜色也深了,徽妍陪着戚氏回房中。
“二姊,”才坐下,王萦走过来,问,“二姊的虎魄,可借我么?”
她最近受昌虑长公主启发,每日着迷地摆弄各种佩玉,姊姊长嫂们的各色物什几乎都被她借过。
那枚虎魄……徽妍想了想,她前些日子见面上有些磨损,舍不得再佩,便取下来放好,似乎有几日未曾见过了。
“在我妆匣之中。”徽妍道,“你自去取便是。”
王萦应一声,转身走开。
可没过多久,她又走回来,对徽妍说,“二姊,那虎魄不在妆匣之中。”
徽妍讶然,随她过去寻,却是怎么也寻不到。
不见了么?徽妍皱皱眉,想了好一会,却也想不起放在了何处。
“待我再找一找,找见了便给你。”她对王萦道。
王萦颔首。
她才出去,王缪却接着走进来,让周围侍婢退下,看着她,一脸神秘。
“那位姓李的胡商,今日又来见你姊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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