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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均力敌[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释影流年
正因如此,hg近期感受到了国人的热情,因为nature系列产品价格确实高昂,所以其他比较好用的小电器收到了极大地追捧。为了表达对于国货的支持,只要hg有的,他们能够统统尝试一番,这样一来反倒是让hg的口碑有一个大幅度的提升。
至于营业额,自是不必再提。
陈其平捏着报纸抖了抖,掀了掀嘴唇。在她那张瘦削尖利的脸上嘴唇本就薄的有些锋锐,更遑论此时此刻她目光里都浸满了刻薄和鄙夷,更将她气质趁的阴郁古怪。
她把报纸往陈其道那边一丢,险些丢在他脸上,阴声哼笑道:“瞧瞧,瞧瞧,你宠着的小明星,德性!出了门转身就忘记自己是谁家的狗了,还咬上大哥了,也不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
“你会讲人话么?”陈其道接住报纸,沉声喝道。
陈其平双手抱在胸前,柳眉倒立,尖声质问:“我不会讲人话?你看看这个家,都什么样子了,你们都没人管。”她扭头看向顾君半仰着头拿下吧点她:“你看看这位,她外甥的那个发小狠咬着大哥不放,生生要把大哥逼死啊,她就坐在这里无动于衷,也是个当好太太的样子。”
“二姐!”陈其道一把把她拽到一边,冲着顾闻缓声:“嫂子你别理她,这炮筒子脾气急了就这么口无遮拦惹人厌,我把她拉里屋去,没得让她在这儿烦人。”
“你说谁烦人?陈其道你再说一遍?”陈其平挣脱了陈其道的手腕,双手推了他一下,那力道大的直把陈其道这中年男人推得一个踉跄:“我说顾君有错么?大哥对她多好?她结婚了大哥一直单身等着她,她说不想再要个孩子大哥就把她儿子当亲儿子养,她居然还能怀疑大哥要杀她儿子?这种狼心狗肺,还整天在家里折磨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头的女人,有什么好的!”
顾君只沉默的看着她。
她面带微笑,面容上带着这个年纪的女性特有的慈和与沉静,稳重的宛如被岁月沉淀之后的玉器,庄重而雅淡。但偏偏这样的沉静和慈和让陈其平毛骨悚然,她恍惚间只觉得自己似乎被盯上了,连骨头都被人瞧了个一清二楚。
“你说,他一直等着我?”
她声音又细又柔,就宛如平日里站在讲台上向着学生们娓娓道来一般,那样的细腻,细腻的让人惊惶。
陈其平素来标榜自己不依靠父亲的名声活着,标榜自己与众不同无与伦比方圆百里即便是最泼辣的女人也骂不过她。她强作桀骜笑骂周围全是酸文人,不入世,不生,不活,哪里来的资格对他们这些市井小民品头论足。她以自己的尖酸刻薄为格调,用自己的泼辣为爽利,号称骂遍多少条胡同的街坊邻居,便是菜场里的大妈对上她也要退让三分。
然而此时此刻,对上顾君的眼睛,她却只能把所有的话全部吞下胃袋,悄悄地软了膝盖。
满室沉默,无一人回答她。
顾君手臂搭在椅子扶手上,微笑着垂眸看向自己裙子上的条纹,她静谧的如同上世纪古典主义画家笔下的油画,偏生满心长满了烈火都燃不尽的疯狂的毒藤。那些满溢着毒汁的,长满了尖刺的荆条,硬生生的长到她心里去,生生将她的血都染的变了色,整个胸腔里都满溢着疯狂,苦不堪言,痛不欲生。
陈其平不忿,她扭过头去,咬咬牙像是又把话题转移到陈其道身上一般的啐了一口:“桑瑾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货,也亏得你们都待她好。她这一口给hg咬遍了全球各地,真是最牛逼的树敌方式,倒打一耙啊忘恩负义也就这样了吧?”
她忿忿不平的瞥了顾君一眼,见她无动于衷,只能指桑骂槐:“漂亮女人都一个德行,有一个算一个,没什么好饼。”
“你够了!”
陈其道又吼了一句,紧接着觉得有些尴尬,他看了看顾君终于干咳了一嗓子说:“我去看看爸。”
他话音刚落,里面已经传来脚步声,陈其平冲着他翻了个白眼,然后赶紧走了两步迎上去。须发尽白的老人被保姆搀扶着从里面走了出来,他颤颤巍巍的,双目略显浑浊却依旧带着岁月沉淀下来的睿智。老人慢慢挪到顾君身边,紧挨着她坐下,然后轻声问道:“这是怎么啦?”
他声音苍老而缓慢,温和却慈祥,却偏偏仿佛戳中了顾君的痛脚,让她手指控制不住的痉挛了起来。顾君继续笑着。
她笑容里染满了恶意,竟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检方又起诉陈其安了呢。”
“嫂子!”
顾君闻若未闻,继续扭头看着那个慈祥的老人:“爸,开庭的时候,您会陪我去么?”
“顾君你疯了!”陈其道终于忍不住爆呵:“你他妈的报复一个老人很有成就感么?多少年了,你他妈折磨我爸多少年了,你还不够么?父债子偿,我替他还,你冲我来!你冲我来啊!”
顾君安静的坐着,似乎他们表现越激烈,她便越觉得快意,父母惨死妹妹久病丈夫早逝,所有的恩怨情仇在这个时候通通成为了她欣赏他们痛苦的理由。这样一出闹剧,几乎让她忘记了她刚被通知亡夫的事故儿子的受伤都与陈其安有关的时候的激烈的疯狂。
她习惯于承受苦难,也享受着施与痛苦。
她依旧用最平静温和的表情看着这一切,一直到她的手被人紧紧握住。那是一双温热、粗糙、皮肤松弛的手,那掌心温度并不灼人,却足以让人心软下来。
陈云并没有理会小儿子的话,他转过头来,轻声说:“爸爸陪你去,爸爸陪着君君。”
他宛如一个真正的父亲,给予一个女儿以依靠和支撑,这一瞬间他似乎真的已经成为了这个年过半百的女人的父亲,或者说他早已经成为了她的父亲。
顾君再也控制不住,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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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发部门实验室里,邹和光手指灵活的把电机拆分成零件,他看也不看手里的东西手上的随意却不散漫,那动作熟悉的就好像那些零件本来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他一边拆一边指着这些东西讲着:“这里面的循环实验还要再做一遍,里面几个数据不够精确,散热系统不用我提了吧,漏洞太明显。技术部研发不用束手束脚,你们没必要考虑生产条件的问题。放心大胆的去做,不管公司重点放在哪里,别忘了电气研发的带头人是我。”
邹和光浸淫技术多年,一眼就看出他们这些样品到底有什么问题。搞技术的喜欢直线思维,毕竟在实验上考虑的就够多了没心思再去管其他方面的,很多情况下设计上的变通灵活他们是不会应用在产品上的。部门上面布置下来的内容有限制,他们就依着限制来,毕竟各司其职,可是限制着多了难免设计上也就显得放不开了。
他看了一眼底下那一群显然懒得思考这里面弯弯绕绕的技术人员,实在拿他们没辙,摆摆手:“得了,这个不用你们考虑我去跟负责的人说,数据和研发细节我们详细的布置了之后,最重要的首先还是研发方向和重心,我在这里先把这几个问题提出来,你们接下来的时间主要往这几个方向侧重探讨……”
他手里动作不停,把手上的东西拆了又拼好,一边又提了不少细节要点以及大方向掌握问题。话说到位了,又专门把郑经伟叫过来叮嘱了两句,然后转身走向门口一边走着,一边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文件翻看了两页。
“电子那边的研发人员具体情况怎么样?”
小助理人精着呢,立刻会意低声道:“研发进度是挺快的,就是刘副所长跟他们思路有点冲突,上午吵了一回,这会儿刘组长不说话了,倒是想给年轻人锻炼机会了。”
他说的刘副所长指的是刘旭明,研究所那边又招了不少人,有邹和光高待遇从外企挖来的,也有他靠经验捡漏捡过来的。这些人都各有才华,平均年龄也都不大,要真是论资排辈那对着刘旭明他们可还真是年轻人了。
邹和光嗤笑一声,鼻音里带出天然的嘲讽腔来,他脚下走的生风,小助理几乎撵不上他,小步的在他旁边跑了两下小心翼翼的揣测了一下他的情绪,生怕他这一股邪火直接撒到自己身上。
他脑子骨碌碌的转了好几圈,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笑着说:“那边有刘所在呢,新项目总归是能顺顺利利的。常青树那边的秦总刚刚过来找您了,现在在办公室等着呢。”
这话可真是比什么都好使,邹和光脸上那点嘲意和怒意飞快的散去,眉梢眼角之间的刻薄立时褪尽,换上几分和煦的暖意。这眉目之间本就深邃朗俊,此时更是暖的不像话,倒是让助理都看的呆掉了。
“怎么不早点跟我说,”邹和光瞥了他一眼然后又补了一句:“让客人等着总归不好,何况秦总还是总国外专程回来,下次记得直接跟我讲。”
小助理对他的欲盖弥彰一点不买账。
装什么装!公司里还有谁不知道你们关系好的都已经被误会有不正当男男关系了么!公司里a大军早已组成巨大的八卦团体,尔等还不颤抖么!
再说了,谁有急事会在中午饭的时候过来,还提着保温饭盒啊……
他一脸“好好好”“懂懂懂”的表情应下,刚打算火速撤退,就听见邹和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叫刘峰等下到我这边来,嗯,等午休时间过后再告诉他。”
助理意味深长的飘走了。
邹和光笑着耸耸肩,动作很轻的推开门就看到秦修坐在他办公室外间在纸上不断地写着东西,那纸上的内容于他看来无异于天书乱码,却也是异常可爱的乱码。他就这么倚着门框看他,只觉得这安安静静的就能让他醉的厉害。就好像开了窖藏多年的老酒,浓烈芬芳,嗅到味道就已经醺醺然了。
秦修若有所感,回过头来,视线交汇之处轻飘飘的,偏偏带着温度捂得邹和光心都化了。他顺手带上门走过去挨着秦修坐下伸手揽着他,感觉怀里被填的满满的方才心满意足的喟叹一声问道:“怎么不进里面去,密码你又不是不清楚。”
“都一样,”秦修顺手把他拍开:“我过来找洪霖接洽,说点事情说完了顺便过来的。”
邹和光摸摸手背,笑意盈盈的看他,盯了一会又凑过去贴着人耳故作严肃:“有什么事情能让你非得舍近求远不找我必须找他的?不行,这事儿我们得好好研究研究。”
他鼻息灼热,喷的秦修浑身都烧起来,他侧过头看着邹和光挑了挑眉,然后张口对着他下巴来了一下。这一下力道不重,轻飘飘的,*一样的勾的邹和光一股火直蹿上来。
“这要是直接对上你,我担心我下不去嘴啊。”
秦修声线压的极低,砂纸一样的磨在邹和光心口窝上,他笑了一声偏过头把脖子递到他面前,青色的血管透过皮肤直接暴露在秦修视线之下:“给你咬,想要随便你来。”
秦修脸猛地憋出几分血色来,再无刚刚的姿态,他清了清嗓子正了正身子一派端正刚硬与世间浊气划清界限的模样:“今天陈其安那边开庭了。”
邹和光倚回沙发背盯着他看。
“检方这回起诉的是当年的旧案。”
邹和光继续瞪着眼睛看他。
“我估计这次事儿完不了。”
“秦修~~”
邹和光那一嗓子喊的是千回百转,喊得人鸡皮疙瘩林立,秦修收拾餐盒的手一抖差点把汤洒出来。他咬着牙根呵道:“闭嘴!”
“明明是你先撩我的!”
他装委屈装的实在拿手,那脸上的表情掐的简直到位,偏偏他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相貌跟这种表情完全不搭调,看起来颇有几分彩衣娱亲的味道。秦修被他气得没辙,咬牙踹他小腿一脚,俯下身一把揪住他领带结狠狠的一口吻在邹和光唇上。
外间的门不挂锁,午休的时候总有零零落落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秦修全身肌肉一瞬间绷的发僵,邹和光忍不住低笑起来,一边吻他一边伸手不由分说的把他扣在怀里。他胸腔的震动顺着紧贴的肌肉传给对方,这一瞬间他们几乎融为一体。
老板的办公室一般也没谁敢进来探头探脑,但总归一颗心悬着,宛如一个隐秘的游戏,带着晦暗的色彩,朦胧不清。
两人在沙发上靠了一会,邹和光方才坐起身来,理理身上被揉的发皱的马甲,解开两粒扣子挽好衬衫袖子,帮忙把餐盒摆好餐具拿出来。他一边收拾着一边随口说着:“这次肯定还要反复开庭,这都陈年旧案了,桑瑾拿出来的证据只能证明一部分,不过这次我也是没想到啊。”
“没想到什么?”秦修抬眉冷笑:“没想到陈其安多此一举?我估计刘旭明根本都不清楚就给人做了刀了。”
“他也就脑子一条线,”邹和光耸耸肩:“这段时间在他我这不想插手技术上的事让生怕我白占了便宜,但想知道的又不少。犹豫、矛盾,想有所取还不肯付代价,时间久了明眼人都瞧出事儿来了。只不过我本来以为陈其安只是一手操作着实验事故,倒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也不知道是说他心黑,还是要说别的了。这心狠的人从来都不少,但做成他这样的实在是阴损。”
秦修抬起头来往外看,事发的时候他还小,加上当时他们一家人并不在国内所以对这些事情记的不太清楚。后来内地对外商和侨胞开放政策,加上大姨孤儿寡母的母亲放心不下,他们一家人才回到国内的。后来陈其安始终围在大姨身边,力求事事妥帖事事照顾周全,一直到连表哥都跟他亲近,大姨才答应同他结婚。这样看来除了他帮忙照顾刘旭明,顺带照顾下死难者家属,接手了刘旭明手里的专利之外,他竟如同这案件的外人一般,自然也没有人怀疑过他。
隐约之间他听说的事情太少,却也知道当时现场一片狼藉,连认尸都只能靠化验,更别提许多贴身物品了。一张经常被随身携带的结婚照片,以及一枚从不离身的婚戒,在两样本该随着死者一起的东西,居然在陈其安父亲居所的储物间被发现,那其中的事情,犹如被先开大幕的舞台缓缓暴露出来。
秦修勾了勾唇,嘴角浮现出一丝冰冷的嘲意,眼底却暗含一丝叹息:“倒是没想到他能下手这么狠,也没想他能留这么大的尾巴。”
眼见他眉目之间犹如浸了冰渣子,邹和光叹了口气伸手拍拍他,只能尽量把话往别的地方扯:“这也就是十年前,看咱们学校现在的实验室,进个级别高点的又沐浴又更衣的,三步一密码,五步一指纹,想在实验室搞个鬼比登天还困难。”
秦修侧头看他,神色渐渐和软下来他笑了一下,慢慢把身体靠回到沙发之中轻声道:“明天陪我回一趟戴城吧。”
邹和光动作一顿,伸手穿过他头发,臂膀稍一用力将他扣在自己胸前。他心里情绪慢慢蒸腾,最后只叹息一般的轻声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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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旭明被带走调查的时候,刘峰刚顺着邹和光的意思又哄又忽悠让他在项目里面出了不少的力。那几日陈其安大势已去,在庭上没直接说出他,这让他比前几日放松了不少,心里头的得过且过和侥幸全被勾了出来。情绪放松之下,倒也还真的做了点实事。
也算是被榨干了最后一点剩余价值。
然而该来的总归是躲不过的。不仅仅是桑瑾和顾君以及当时学校里其他人的证词给陈其安定罪,当年配合陈其安隐瞒事实,把谎言圆回来的公安局长也落马。昔日的局长已经成功主政一方,然而这并没什么用。
这出陈年旧案犹如催命符,前有邵家的军部势力撑腰,后有桑瑾的公众影响力吸引全民关注,还牵扯到港城赵家,内地邹家几个豪商。抓不到证据的时候他便已经难以入眠了,更何况证据确凿?
所谓风水轮流转,也不过如此。
天气逐渐转凉,秦修走进屋里把风衣脱下顺手接过邹和光的一起放到守在一楼的护士手里,随口问道:“我爸不在?”
护士一边抱着风衣往更衣室走一边笑道:“今天顾教授过来了,老板说刚好让她们姐妹俩一块聊着,他先出去办点事。”
秦修点点头:“麻烦你一直在这里陪着了。”
护士忙摆手,笑的有些赧然。邹和光挑眉看了看她,然后依照惯例先把带过来的东西跟她一一交代了一下,然后把生鲜放在厨房里,他洗了手走出来隐约的总觉得自己身上有鱼腥味,忍不住瞄了两眼袖子从包里抽出5ml版的随身香。
秦修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起来已然忍无可忍。偏生邹和光毫不在意,他顺道往秦修颈动脉处喷了一下,凑到他耳边低头轻声笑道:“哥们儿,圈个地。”
秦修耳根腾地一下红了个彻底,他赶紧侧头看向外面得护士,确定护士根本看不见才顺应本心——给了邹和光一脚。
特别没有威慑力的一脚。
面目严肃,眉眼冷淡,勾人得要命。
邹和光挑挑眉,心里的被搔的痒得打颤,面上却愣是要强压下去。他抬手握了下秦修的肩膀,探头用前额碰了碰他的额头,肌肤相触那么一下便仿佛解了乏一般,稍微舒坦了那么一点。连浅尝辄止都算不上的那么一下触碰,却让他根本没法克制住心里面滋生出来的愉悦,邹和光眉梢眼角都挂了笑,他瞥了秦修一眼让后清了清嗓子走出厨房对着护士点点头往楼上走去。
只秦修在后面看了他一会,半晌他抿着唇,有些燥热的解开领口最上面的一粒扣子,又恍惚间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一般的重新把那颗扣子扣上。
邹和光在前面走着,感觉到后面人没跟上回头去看,刚好跟身后人视线相对。那人面上一派若无其事,冷淡的如同腊月积雪,只耳根处盛开着暑日红花。
二楼如往日一样,阳光透过特地被打通的大窗落在地毯上,恍惚间又镀了一层花纹。房间里并非一如既往地安静,隐隐约约的传出一点谈话的声音。
“他不行了,昨天的时候就有点神智不清醒了,”女人的声音缓慢的响起,伴随着一点玻璃磕碰木质桌面的声音:“也是,都活那么久了。”
邹和光顿住脚步,没往里走。
“我不同你争辩,但老爷子最后这几天,你……”顾闻声音有点急,喘息的有些困难,甚至伴随着一点急促的咳嗽。
拍打声从屋里传来,顾君大抵是帮姊妹顺着气,她一边一下一下的拍着一边自顾自的继续说:“你知道他昨天跟我说什么么?他居然跟我说,士为知己者死,他却能为知己者生。”
顾君的声音里带了点古怪的笑意,那笑声漫出来竟然饱浸着哭腔。她笑了好一会,笑到后来没什么可笑的了,就住了口,沉默着。
里面静的让人发闷,邹和光心知这时候并不是走进去的好机会,这样的情况下直接听着长辈的私事让他多少有些尴尬,他盯着门框的花纹看了好一会,刚转过身打算先往楼下去一会,便觉得自己手指被人紧紧地攥住。两人视线在空气中不期而遇,隐约之间似有叹息。
“我这段时间不常做梦了,”顾闻静了一会才开口:“年轻的时候总会梦到妈妈的头发,又黑又长从来都烫着卷,不喜欢束起来。它们被人拿着剃刀,像是割韭菜一样的都割断,一丛长一丛短,软塌塌的乱七八糟,偶尔有那么几缕漏割的长发就好像是天然的河道,血顺着它们留下来,蜿蜿蜒蜒一直到她衣领里头,红的黑的白的,颜色太清明,又好像特别浑浊。”
“闻闻……”
“后来跟秦修他爸在一块儿,我才好了不少,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想起来了,那时候就想这么病歪歪的拖着还不如直接走了清净。我知道,你每次来看我就会越发的觉得陈云面目可憎,我劝你你又从不肯听,那时候就觉得我成了你的一个歪曲事实的证据,或者是握在手里的属于陈云的把柄。可是我在,你记恨,我不在你更记恨,更何况我不只是你妹妹,还是妻子,是母亲,我不打算把我的儿子也变成我。”
“我从来不觉得她做错了什么,有时候活下来确实难很多。”
“片言只语就能让你说这么多,我在歪曲事实那你对陈云的判断就是公正严明么?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已经成年了,你却还是个孩子!你说的太多了。”顾君语气里都带了点不顺意。
“画里的情绪骗不了人,许多当年的事情也骗不了人。传言说他落井下石,但你知道他没有,传闻说他拆散了你和陈其安,但你知道那也是假的。别管当年是不是他出卖了爸爸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愿意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顾君轻轻叹了一声:“秦诚毅把你宠坏了,你总是想的太简单,哪儿那么容易呢。”
“可能我想的确实简单,但过去的痛苦从来都不能成为让自己未来不幸的理由,”顾闻轻声说:“其实你也把他当做父亲对吧,可是他要走了,没有人能再纵容你宣泄情绪了,也没人能再纵容你沉溺在过去里慢慢走出来了。但那能怎么办呢,人总得自己往前走的,行行已经能担的住事儿了,犯了罪的已经被绳之以法了,既然耿耿于怀放在心上的事情都有了结果,那也实在没什么理由再反复品味自己的痛苦了。写写文章看看书,跟学生多接触年轻人总是让人舒服的,孔孟也好老庄也罢,总能让你静下来的。”
姐妹两人的气氛终于重新和缓下来,仿佛刚刚的波澜也不过是微风轻拂。
秦修站了一会,轻声说了句:“走吧。”
他拉着邹和光走下楼,在护士那边嘱咐了一声,就直接上了车,除了刚刚留下的东西似乎也没什么能证明他来过。
他把头往邹和光身边靠了靠,驾驶座的倒车镜上清晰的映照出他们两过于亲密的举动,然而司机依旧动作稳健早已司空见惯。秦修闭了会眼睛方才低声说道:“我订明后天的机票吧。”
邹和光一愣,侧头看他,他俩贴的很近,邹和光鼻尖几乎贴在他额头上,细软的额发随着车子的颠簸不时的触碰着他的鼻尖,如同细小的触角。他顿了一会,嗯了一声,没多言语只伸手揽了他的肩沉默着似有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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