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均力敌[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释影流年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愿修燕好。”
他按了这么一段过去,等了一会,没人理他。
“谁这么大的魅力,让你挂了我电话?!”
还是没人回复。
餐厅内气氛刚刚好,钱澄的小男友被她打发走了,临走之前还那金发碧眼的波斯猫还特别凶狠的瞪了秦修一眼,然后当着秦修的面给了钱澄一记缠绵的热吻。对此,秦修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体贴的替钱澄拉开座椅,然后递上他刚刚买的那条秀款丝巾。
他手机提示音一直响,钱澄不免多看了两眼,她捏着杯子柄笑道:“不需要回复么?或许有什么要紧事呢?”
“抱歉。”秦修淡淡的点点头告了个罪直接给手机按了静音。
钱澄挑了下眉,调整了一下坐姿笑道:“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和光的朋友,不过他倒是从未跟我提起过你。”
秦修不为所动的点点头,面对她甚至带着一点恶意的话语他没有丝毫介意,他眼神里甚至不着痕迹的带出了些许难以言喻的东西。
“我很理解。”
他轻声说道。
他清楚钱澄对邹和光的一无所知,更无法对此释怀。正因为如此,他对钱澄很难产生一丝一毫的好感。他偶尔会想起,邹和光提及钱澄也有自己的苦衷时候的样子,便觉得好像是心里打了个结,他尽力想要抚平对方的苦痛,自己这里却始终无法释怀。
那样轻描淡写的开脱,就宛如为对方找个理由,好像如此就能彻底放下不再执着的刨根问底。
毕竟他早就不再年轻。
钱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但紧接着她又马上恢复到刚刚温和随意的姿态,她刚打算说什么就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电话是邹和光打来的。
“您现在在曼哈顿?”
“我一直都在这边。”
“嗯,所以秦修是遇到您了?”
钱澄飞快的瞥了秦修一眼,见对方只平淡的看着她,她才迅速地移开视线:“你说的是谁?”
邹和光笑了一下:“他从不会因为与我无关的事情挂我电话,无论是多重要的人。啊也不对,哪有比我更重要的人了?”
秦修隐约听了一眼,他笑了一下,然后别过头去用手指捏了捏鼻梁略微掩饰了一下。
钱澄飞快的皱了下眉头,她手指慢慢在杯柄上掠过,慢条斯理的道:“哦?这样要好的朋友?”
“事实上是男朋友。”
“和光,你是成年人了,总要对自己说话负责的。”
她语气里像是带着点笑意,偏偏视线直向秦修射去那双眼中的狠辣和凌厉不言而喻。
“我知晓我们之间这样有血缘的商业合作模式可能会让您觉得有些定位模糊,”邹和光语气比她还要严肃:“我打这通电话的目的所在就在这里,我一直很满意您的业务精神,也尊重您的一切选择,但也请您尊重我的。”
“和光你别这么说……”
“那我要怎样说呢?您并不认识秦修,秦修也根本不可能主动找上您。所以,您不觉得您的手有些长了么?您是要我谈谈你如何用股权威胁我父亲,还是要我谈谈您在股权被收购之后去找了我哥?我敬重您是我血缘上的母亲,也无法摒除来自天性上的对您的依恋,我确实渴慕过血缘亲情,但您从未回应过我。我现在仍旧视你为母,也请您明白什么叫做相互尊重。”
钱澄猛地一激灵,她面上浓重的妆容掩盖住她不自然的面色。她独自听了一会忙音然后抬起头来看着秦修:“你们感情还真好。”
秦修没回应。
钱澄叹了口气:“其实你非常反感我甚至是厌恶我对么?你从未见过我,却一眼能认出我,说明你肯定在和光那里见过我的旧照。你一直对我表现的非常有礼,但却始终只称呼我为‘您’是因为你并不承认我是你的长辈是么。但无论我说出怎样中伤你的话,你都不会介意,是因为你看在和光的面子上又愿意尊重我。”
她说出一长串的话之后自嘲的笑了一下:“你很爱他。”
“对,”秦修顿了一下眼底难得的多了些许暖意和感叹,他这时候终于肯开金口再补充上那么几句:“您所谓的中伤于我来说并非如此。”
钱澄看着他,这时候她竟连假装出来的强盛气势都没有,作为一个母亲她心里茫然,作为一个成功女性,她在这年轻人面前竟然也难免的有些气短。
她露了破绽,然而对方却似乎并没有乘胜追击的意思,他始终语气温和,竟没有他本身气质那样咄咄逼人。
“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同他的生活就已经密不可分了,”秦修低着头视线温软,他身上那些笔直刚硬的线条此时竟然也流畅温和起来:“假使他从未向您提起过我,那他再不可能像您提起他生命中哪怕一丁点的事情了。”
他停顿了一下,见钱澄依旧沉默,索性又无奈的笑道:“我对您其实并没有太多非常尖锐的情绪,只是我有点遗憾,您不了解这样一个人,嗯,就是这样一个本应该是我和您生命之*同的最重要的人。”
秦修温和的有些不像他自己,但软刀子偏偏比硬刀子还要很。不是乘胜追击,胜过乘胜追击。
它仿佛狠狠地捶打在一个作为母亲的女人心口上,钱澄突然想起自己离开邹宗旬的那个盛夏。她为她的小家伙庆祝了五岁生日,最后把他抱起来掂一掂告诉他要长的高高的。那个孩子死死的搂着她的脖子,说什么也不肯撒手。
她就那么一根一根的掰开那些细细软软的小指头,转过身去听着他嚎啕大哭,不为所动。
她前夫直白的告诉她,他用钱买个完整的儿子,她没有资格再回来作一个母亲,如果她敢回来,邹宗旬就敢让她回不来。
她突然想起邹和光在洛杉矶,举着酒杯对她笑着,他说:“我理解您的苦衷,但您要知道,即便父亲当年逼着您净身出户,凭借您当年在检查院的那些过往他依旧可以胁迫您。但他没有,他甚至给了您股权,您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从此有了胁迫他的资格,意味着她享用了这个男人的最后一次意气用事,意味着他爱她,但她走得毫不留情,并且让他颜面全无。
她抬起头笑了笑,仿佛秦修的话对她来说并无太多影响:“一个人的气质、教养、生活细节就像是标签,无论他身在何处都无法掩盖得了这些,我猜你出身优渥大概还同和光一起长大?”
秦修放下刀叉双手交叠在餐桌上,面容平静的看着她:“您很擅长把握细节。”
“职业习惯,”钱澄点点头:“你来曼哈顿恐怕不是购物吧,这里是全球的金融中心,华尔街和纳兹达克,所有人的梦寐以求?”
秦修假笑了一下,已然大概清楚了她将要说些什么。
果不其然,她继续开口:“像你这样的天之骄子,我担心日后总有一天你会觉得你和我儿子这段感情是你人生中的污点。”
“您不必这么含蓄,特地把您想说的话颠倒过来,”秦修略一颔首:“像您这样认为的人不少,不过恰巧,我和和光从来都不是多数人。”
钱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她刚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却见秦修伸手召来服务生直接刷卡结账。
“您不觉得,我们之间并没有必要继续谈这个话题么,”秦修站起身来:“交浅言深实乃大忌。”
“你坐下!”
她不顾形象的尖叫起来,一瞬间半个餐厅的人都将目光投向这里。眼见这一年轻一苍老,一英俊一冶艳,一冷静一歇斯底里,立刻有八卦的人群向钱澄投去意味深长的眼神,甚至有热情洋溢放荡不羁笑点低的欧美大叔直接吹起了口哨。
秦修没理会这些人,他在这时候难得的笑了一下,然后对钱澄欠了欠身:“抱歉,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时代广场的车流依旧如同电影里的经典镜头,秦修从人群中匆匆走过。有些人始终心慕这一切,梦想着有一天融入其中,然而有些人从不会只狭隘的将自己关在井底。
这世间万物,芸芸众生,每个人眼里都是一个不同的世界。
你所执着的那些,在我看来,太过可笑。
势均力敌[重生] 58|4.16|
“你刚从戴城回来?”邹宗旬抬起眼皮看了儿子一眼,嘴角向上动了动勾出一个假惺惺的笑。
邹和光有点无奈的笑了一下,伸手帮他爸倒了杯水:“我去问问陈其安的事情。”
“哦,没看顾闻。”
邹宗旬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看了看了,我多少年都这样您不也没说什么。”
“我要是知道这样能直接把儿子丢了,我当初说什么也不答应。你看看你,又给人家找医生又每周过去看,他们家那边鸡毛蒜皮的事情还都使唤你来,我儿子是干这些的么,”邹宗旬哼哼了半天又补了一句:“你对你亲爹都没这样。”
邹和光差点笑出声,愣是被他爸给瞪了回去,他赶紧过去给他爸捏肩捶背佯作讨好状:“我真冤,真的,在我这儿谁比得上我亲爹啊,您老永远第一位。”
邹宗旬显然不吃他这套,位高权重的老油条撇撇嘴:“也不知道是谁,为了个什么把他老子气的肝疼。”
“谁?还有这样的儿子么?不是我哥吧。”
“滚,”邹宗旬挥了下胳膊:“不过秦修那小子还行,能把钱澄气的语无伦次神志不清到敢给我打电话,挺好,我喜欢。”
邹和光打算岔开话题:“陈其安那边……”
“让我说完,”邹宗旬大手一挥,父亲权威十足:“钱澄那些乱七八糟的观点你不用听,她头发长见识短实现狭隘能有今天全靠钻营,不过就算我不想承认,但这女人总归还算是跟我殊途同归,你俩走不到最后。”
他站起身来,在邹和光面前来回踱了两步叹了口气:“年轻人,太冲动。”
邹和光笑了一下摊摊手:“爸,这不太公平吧我还一句话没说就被盖章了?”
“哼,我还不知道你?你别觉得我是心存偏见,我确实是觉得同……”邹宗旬皱了一下眉,话说到一半喘了两口气:“有点恶心。别试图纠正我!我都快六十的人了,还不用儿子教做人。”
邹和光彻底进入状态,保持良好坐姿,用天底下所有子女面对父母念叨的经验式姿态来应对战斗,全面开启严肃认真的听讲,坚决不服从指示状态。
但知子若父显然是很有道理的一句话。
邹宗旬看了一眼一副中国好听众状态的儿子,撇了撇嘴:“说你也不听,不过你也别死犟,我不是说你们这个群里有多难这点屁事,就说你俩这个性吧,他那小子野心大了去了,你呢,什么德行就别提了。他控制欲强,你控制欲更强,根本没法达成平衡。年轻的时候你能把爱情挂嘴边上,久了呢?再说了,以后你这生意越做越大,总需要有个人来打理人情往来,帮你维持人脉体系,家大业大的你的私人财物也需要有个人来理,别人肯定信不过的。秦修能帮你做?他有那个纽约时间?”
“爸你这话说的逻辑够严密啊,别欺负我年轻,你看现在有几个家里事情是真的由夫人操持的?理财和人情往来有几个不是专业团队来打理的?别人不说,我妈肯定没做到,穆婷婷也不行。”
“所以她们俩现在都跟我没关系了。”邹宗旬顺手丢给他儿子两张纸。
邹和光愣了一下,就算是早有上辈子的经验做准备,他也着实被他爹这一手弄得一惊。他盯着那张离婚协议看了片刻,皱了下眉,刚打算说些什么却正看到他父亲点起根烟来,索性吞下到嘴边的话,换了副笑脸来。
“您这是打算娶您的私人财务顾问了?”
“你就贫吧,”他吐了口烟雾,在缭绕的雾气中看向儿子的脸,仿佛看自己年轻的岁月:“你爷爷奶奶可不像我这么开明。”
正因为放不下,有些往事回忆起来总归涩的要命。当初为了妻子跟父母决裂的年轻人已经老了,当初山盟海誓的爱侣也早就分道扬镳。相比较而言,第二次婚姻失败更像是一场成功男人的风流游戏,繁华背后谁还记得,他早年那点软弱。
邹和光立刻再度岔开话题:“陈其安这两年的账目做的很好,税款上手脚不够利索但抓不到什么大毛病,至于产品质量贿赂质检这方面业内一直有人诟病,但是没有谁又决定性证据。”
做父亲的从善如流,他掐了烟,回头看向儿子,语气平淡:“你手里有。”
父子二人默契的交换了个眼神。那些东西其实不是他最近弄到手的,他上辈同魏行合作倒是查到了不少东西,陈其安那点事情他知道的不少,如今虽然提前了很多,但在结论已知的情况下。只是细细想来,当年他先入为主,认定了ns和陈其安之间有猫腻,再加上后来铁证如山更是坚定了他心里的想法,倒也没在意过魏行的这些消息来源途径。
也不是说他当年有多信任魏行,最多也不过是找不到魏行参与其中的动机。他信任魏行和秦修之间的血缘关系,信任自己的判断,索性也就不介意魏行私下里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为了达成目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是商场上一贯的行为准则。
然而时至今日,一切的发展走向都与过去不同,邹和光对于魏行越发怀疑,却也依旧找不到他的动机。
当年的事情本来就与秦修毫不相干,他的死也如同一场无妄之灾,仿佛种种疑团逐渐解开,最后的现实逼着邹和光承认,那就是一场飞来横祸,意外而已。
怎么可能?
邹和光皱了下眉,旋即抬起头看向父亲:“这些东西现在拿出来倒也不怕打草惊蛇,只是担心对方狗急跳墙。”
“对,陈其安那边其实并不难做,关键是他这次举动疯狂至此后面肯定还有事情,不挖清楚,只不轻不重的给一拳效果不好,”邹宗旬表示赞同,他看了眼表站起身来:“我去开个会,你跟我一起还是留在这等我回来陪我吃晚饭?还是你一点都不想陪你亲爹?”
“哪儿的事儿啊,有饭可蹭我从来不拒绝,在这儿等着您吧,我看两个邮件。”
邹宗旬瞥他一眼:“不去开会就别在我办公室呆着,去隔壁去,这儿全是商业机密外人在这瓜田李下多不好。”
面对亲爹的挤兑,邹厚脸皮和光岿然不动,他干脆直接横倒在沙发上,一副死赖着不走的模样:“作为亲儿子,当然要好好在这关心下父亲的生活起居,省的他老人家还吃我岳父岳母的醋。”
邹宗旬哼了一声,懒得搭理他,转身走了。
邹和光把邮箱里积压的邮件一一看过回复过,又继续布置着新产品相关的问题以及商业推广,他这边处理着工作,突然想着去父亲书房里找本书,然而他一转身进了书房却只被那一排又一排的内容震的说不出话来。年轻的躯壳里装着个中老年灵魂的邹先生,难得的热了眼眶。
“晚上我跟你回去?”
“回去干嘛,安慰下你又单身了的老父亲?”邹宗旬笑了一下,眼角的鱼尾纹看起来别有些嘲讽的意味:“得了吧,一回生二回熟。”
邹和光沉吟了一下,放下筷子饮了口水:“我比较担心你下次给我找个比我还年轻的后妈,或者真的把刘顾问娶回来。”
“敢开你老子玩笑,行了,我晚上飞蜀中出差,没工夫跟你扯淡。”
“您这开了一下午会,晚上连夜飞?您都快六十了,放外面都该退了。”
邹宗旬漫不经心的抬了抬眼皮:“我退了你接班?”
邹和光立刻做举手投降状。
他老爸冷淡的掀了掀嘴唇:“光说不干,你也就贡献点虚伪的孝心。”
“那我贡献点实有的,”邹和光点头表示接受批评,然后虚心道:“吃完饭我开车送您去机场?”
“你比得过我司机?你今天下午这态度不太对劲啊,以往这招数不都用到秦修他妈身上了么?”邹宗旬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盯着儿子瞧。
“您看看您,这怎么又酸上了,我什么时候能忘了您啊,行了那我就只能一个人孤独的回去谁实验室了。”
老邹同志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他亲儿子,挥手示意他赶紧走,然而眼见着儿子的身影消失在他眼前,他想了一下突然又笑了起来。
这样也挺好。
邹和光今天难得的没带司机,平素里需要司机开车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在路上硬挤出来点休息和思考时间,今天不忙也就没这个必要了。路灯被车子一盏一盏的甩在后面,车流量不大的晚上显得格外的沉寂。他把车停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呆了一会,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又接着往回开。
那边那一幢三层小别墅漆黑一片,连个指路灯都没开。
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总会觉得回家是件没什么动力的事情,这种感觉他实在是体会的太多。
邹和光直接把车子开进了地库,从地库里上来,他刚走进一楼却立刻愣在原地,几乎第一时间,他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连呼吸都微不可查起来。
屋子里的灯,是亮的。
势均力敌[重生] 59|4.16|
屋里只开了一盏壁灯,光不强,只撒下淡淡的光晕。如同微弱的火苗,发出星星点点的光热,却怎么也透不到外面去。
壁灯下坐着个人。
饶是灯光昏黄也掩饰不住他面色疲惫,偏偏那点疲惫给他镀了层慵懒。他闭着眼,手臂撑在沙发扶手上,骨节分明的手指缓慢的按着自己的额头。光线在黑暗里投下一点点影,把他本就颀长的身姿拉的更加修长。
仿佛文艺片的慢镜头,拖了长腔,却艺术品一样的让人百看不厌。
邹和光彻底放松下来,他也不动,就安静的靠着墙噙着笑看着他,微暖的光线似乎能融化掉一切。
那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缓缓睁开眼,沉静清冽的眼眸如同大幕拉开一般露出庐山真颜,只一瞬间似乎点亮了一切,这时候任何光线都是多余的。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邹和光这才直起身往那边走过去,他走到那人身边蹲下,双手放在他膝上轻声笑道:“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也不喊我去接。”
秦修把手放下来,扣住他放在自己腿上的双手,也不说话,只慢慢摩挲着。
他小动作惹的人愉悦不已,邹和光单手反扣住他的手,半站起身来去揽着他的肩,秦修下意识的依过来,往他身上靠了靠。
“我扶你上楼去睡?”
“嗯。”
“怎么累成这样。”邹和光有点心疼的轻声叹了一句,他小心翼翼的半抱着怀里的人,帮他把头发理了一理。然而他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手指一顿心揪成一团。
邹和光在楼梯口站定,伸手强硬的抬起怀里人的下巴,拇指一点点拂过那人眼底的青黑。
“几天没休息过了?”
他音调未变,依旧轻而柔和,但姿态表情俱是强硬无比,愣是让人感觉到一丝凉意。
起初,秦修突然回来让他觉得惊喜万分,并未意识到别的什么。见到秦修困倦,也只是觉得一万多公里的航程会让人感到疲劳是件正常的事情。然而他把人往怀里这么一揽立时感觉不对,这才反应过来。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平日里连时差都不用倒,哪里会累成这样?以往赵宸禹他们玩的过分的时候,通宵连轴转都不是个事儿,一晚上不睡第二天照样可以生龙活虎的该干嘛干嘛。秦修更是没少舍命陪君子,他身体素质一向不错,向来是最扛得住的一个。可现在呢?
精神高度疲倦不说,更是瘦的一把骨头一样了。
“都这样了,你回来还不肯喊我去接?”邹和光又问,恨不能咬他一口。
秦修微微睁了睁眼,眼神因为困倦而显得有些迷蒙,他视线似乎漫无焦点,眸子里镀了层水光。
邹和光心里一软,手上本来就不怎么重的力道更是松了三分,然而他又不打算就这么算了。这人出去呆了一个半月瘦成这样,再呆个三年出了点什么问题怎么办?居然还敢一直瞒着他。
是再威慑一下恐吓一下,还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这是个严肃的问题。
秦修叹了口气,趁着邹和光手上的力道放松微微侧头躲开了控制,他伸出胳膊环住邹和光的脖颈,然后将嘴唇贴了上去。二人双唇相依,呼吸紧密的交缠在一起,秦修动作软绵绵的也不知道是太累还是有意为之,他舌尖有一搭没一搭的在邹和光唇上舔弄,然后慢悠悠的勾着邹和光的舌。
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撩拨。
邹和光是真拿他没办法了,他叹了口气,索性扣住对方后脑,狠狠的吻了个够。这个吻不太温柔,有点怒意,又有点无奈,唇分之后秦修半眯着眼看了邹和光一眼,然后又依靠进他怀里,笑了一声,便不肯动弹了。
“我是真想就地把你剥光了然后来一次家庭暴力,”邹和光弯下腰直接把人抱起来往楼上走:“真轻。”
“嗯,”秦修又笑了一下:“那还真是有点暴力。”
“真是冤家,”邹和光顺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在一起之后你真是越来越能撩我了。”
他把人抱进卧室,放在床上,然后又去更衣室拿了睡衣进来,先一件一件的帮他把身上的衣物脱了,又一件一件的帮他把睡衣套上。这人困得迷迷糊糊的,一副任君摆布的样子,竟然难得的乖巧的很。
乖巧这个词,他有生之年还从未想过要往秦修身上安,如今这样看起来,竟然也窝心的厉害。
邹和光指尖在对方身上流连,仿佛一把一把的给自己心里的火添着柴。
“觉得我这样烦么?”邹和光蹲在他脚边,抬起头看着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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