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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骄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素素雪
离王府不远的一处幽静院落,秦钊正等着消息,见灰衣人冲进来,他从椅子上站起,问道:“怎样,可是有动静了?”
灰衣人回话道:“禀世子爷,属下查的清楚,礼亲王府主子们泡茶的水,都是从大国寺运的甘泉水。每三日送一次水,可明日才是送水的日子,今日却提前送来了。王府的婆子还说府中的泉水已经用完了,说是有放水的地方不小心进了老鼠,染脏了水。然,属下却觉得不大对劲,往常运水的板车只停在侧门口,都是府中护院将水抬进去,今日倒开了侧门,直接拉进去了。”
秦钊眸光微亮,道:“你怀疑礼亲王要将人藏在水桶中,送出王府?”
灰衣人点头,道:“是,属下觉得很可疑,水是从大国寺运出来的,那些运水的都是王府安排在大国寺专门负责送水的家生子,可靠的紧,且那燕广王妃还和大国寺寂空大师交情匪浅。”
秦钊便抬手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道:“很好,跟着他们,若然确定了,便动手,务必要活捉燕广王妃母子二人。”
“是!”灰衣人领命,转身便快步去了。
很快秦钊便得到了回复,果然那些人离开王府时,对其中一辆车上看护的极紧,并且暗中好似还有人随护。
秦钊听闻此讯,亲自点了人,尾随而去。
京城通往大国寺的路上,秦钊果然见王府的运水队伍,正往大国寺中行驶。瞧着队伍松松散散,可从那些汉子的举止动作看,却总有种外松内紧之感。
“世子爷,属下已经查明,这些汉子被替换了,已经不是先前那些运水的家生子,而是王府暗卫装扮的,世子爷瞧他们骑马的姿势,虽然他们在极力模仿家丁,但是举手投足难免僵硬了些。”
秦钊自然也瞧出来,更何况,如今天色已黑,板车上不过是空木桶,哪里需要走的这样慢,倒像是怕一不小心磕碰坏了什么一般。
“世子爷,可要现在就动手?”
秦钊却摇头,道:“不!现在还不能动手,一来,现在一动手,礼亲王府难免就得到了消息,再来,兴许礼亲王府在暗中还藏了人手。给本世子盯紧了,看看他们将人最终安置在了什么地方,咱们等皇上发动了,再同时进行!定要万无一失!”
“是!世子爷英明!”
天瑞九年八月八日晚,晴朗多日的京城,突然狂风大作,雷鸣闪电,很快便暴雨如注。
秦钊领着一群义亲王府的暗卫,守在离大国寺不远的一处山坳中,焦急的等候着消息。
雨越下越大,秦钊也愈发焦躁起来,终于一道人影急匆匆的自山下冲了上来,高声喊道:“世子爷,京城动了!动了!程大将军方才已出北门往西山衙兵营而去,皇宫宫门紧闭,严阵以待,想来镇国公府那边儿,镇国公也会立马掌控京畿卫和九城兵马!成事只在今夜!”
秦钊闻言眸光大亮,道:“好!动手!”
他言罢,领着埋伏在这里的人手,腾起后直冲不远处的禅院。
这边禅院是修建了,专门给前来大国寺上香等贵人府中下人留宿所住,而礼亲王府,谁又能想到,礼亲王府的燕广王妃和小郡王竟被偷偷藏在了这里呢。
秦钊带着人刚冲至东边一处禅院前,便有王府的暗卫警觉,寒光闪动,双方很快便战在了一起。奈何秦钊此番是有备而来,又杀的猝不及防,王府的暗卫节节败退,到底是让秦钊带着人杀出了一条血路来,冲进了院中,直奔正房。
“誓死保护郡王妃,小郡王!”
礼亲王府暗卫沉哑的声音响起,随之礼亲王府暗卫们只攻不守的冲向秦钊。
却突闻婴孩的啼哭声自屋后传来,分明便是顾卿晚带着孩子要从后头逃命,秦钊神情一震,提声道:“挡住他们!跟我走!”
他喊罢,留下一部分暗卫抵御拦阻冲上来的礼亲王府暗卫,四个暗卫随着秦钊便往后院冲去。
秦钊到了后院,正见一个暗卫护着个抱孩子的女子正往院外冲,天际一道闪电劈过,那女子回头惊慌看来,赤白的光将她的面容一瞬间映的雪亮。
那女人生就一张花容月貌,端的是清丽脱俗,正是秦钊曾见过两次的燕广王妃顾卿晚!
这样美的女人,他绝不会认错!
“郡王妃快走!”
礼亲王府护着顾卿晚的那个暗卫,推了她一把,提剑便迎了上来,秦钊大笑,他摆了摆手,带着的暗卫两个缠着迎上的礼亲王府暗卫,四个已脚尖点地快速的冲向了前头奔出去的顾卿晚。
秦钊勾了勾唇,也提步追了上去。他追上去时,四个暗卫已将顾卿晚团团围住,秦钊上前,见顾卿晚惊恐的瞪大了眼眸,抱着孩子连连后退。
他站定,也不多浪费时间,悄然冲一个暗卫比划了个手势,那暗卫身影一闪,一掌劈在顾卿晚的脖颈后,顾卿晚后颈一沉,双腿一软,往地上跌去。
秦钊上前一步,接过了她怀中哇哇哭的厉害的孩子,他掀开裹着孩子的斗篷,就见孩子一张脸已经哭的通红,雨水冲刷在他脸上,滴入孩子红红的小嘴,他哭的愈发惊恐了。
秦钊抬手,抚了抚孩子的脸颊,冰冰凉凉的,他声音温柔道:“这是你的命,下辈子别再投生到皇族了。”
言罢,将盖布丢了回去,他又瞧了眼晕迷在地,无声无息的顾卿晚一眼,示意暗卫,道:“走!”
暗卫抱起顾卿晚来,随着秦钊,呼哨了一声便往京城的方向赶回。
镇国公府上,一道闪电劈开黑沉沉的夜幕,镇国公一身铠甲,站在窗前凝视着远处的天空,一双眼眸冒出狂热的光。
“国公爷,时辰到了!”
管家进来禀报道,镇国公神情一震,大步便往外走去,然而他刚出书房,就见一道挺拔的身影缓步从雨幕中走了过来。
镇国公脚步一顿,沉声道:“谁在那里!?”
却无人回答,那身影一步步慢慢走近,很快便到了屋檐下,廊下的光落在那人的身上脸上,他就那样站在雨幕中,任由雨水扑打着身躯和清隽的面容,一双清冷的眸子,经水洗涤,宛如沉在湖水中的黑曜石,沉静而黝黑。
他缓缓开口,道:“父亲这么晚了,雨又这般大,还是莫要出去的好。”
他声音不大,很是平稳,镇国公却心中咯噔一下。他侧头看向了管家道:“怎么回事?”
所谓知子莫如父,镇国公因为秦逸的关系,并不想让娄闽宁参与今日之事儿,还吩咐了管家,让他今日动些手脚,弄昏娄闽宁的,却不想此刻,娄闽宁竟然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管家也一脸诧异,道:“这……”
显然他也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
娄闽宁却上前了一步,道:“父亲请回屋!”
他这简直是命令的口气,镇国公脸色难看,沉声道:“混账!你怎么跟为父说话的!来人,请世子爷回去!”
他沉喝一声,然而院子里竟然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娄闽宁神情如常,再度道:“父亲,你觉得外头若然还有人候命,儿子会悄无声息出现在这里吗?”
镇国公面色顿时大变,怒声道:“孽障!你想干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娄闽宁却眼皮都未曾动一下,只突提声,道:“来人!”
他声音刚落,无数黑影便从墙外和月洞门闪了进来,可以看出,个个都身手不弱,娄闽宁最后看了不可置信的镇国公一眼,道:“看好国公爷,明日事定之前,不许国公爷踏出此地半步!”
“是!”
整齐的应喝声响起,娄闽宁却转身便走。
镇国公这才反应过来,刚往前踏出一步,六个黑衣人便闪身到了他前头,围成一个圈儿,齐齐道:“国公爷留步!”
眼见娄闽宁身影已没入了雨幕,镇国公怒吼一声,道:“娄闽宁,你要葬送我娄氏百年基业吗?!逆子!逆子!皇宫里的是你的嫡亲姐姐,皇上是你嫡亲的外甥啊!你疯了吗?帮着外人颠覆我娄家的江山!你这是要害的我娄氏九族给你陪葬!”
娄闽宁闻言脚步顿住,然而却并未回头,只他郎然的声音却穿透雨幕,响彻在镇国公的耳边。
“父亲,你错了!大秦的江山是秦氏的,从来都和我娄氏为无关!”
他言罢声音蓦然一提,沉声又道:“大周业帝二十三年,曾高祖,勇冠三军,戏勇冠诸将,漠北浑河之战,杀伤无数,封忠勇侯。高祖父,义云之战,身重八箭仍大败张解逆贼,新城之战,叔祖父,身被数围,大呼奋击,我娄氏家将亲长,死伤无数,几近绝种,浴血奋战,终守得潼关,为援京大军争得时间。至周末,民不聊生,祖父审时度势,投奔先帝,引娄氏族人三千,兵马两万,随先帝打天下。击遂之役,破天险越谷关,杀后周名将马祝……”
娄闽宁的声音略顿了下,深吸了一口气,扬起头来,任由冰冷的雨滴落在了脸面,他闭目,又道:“京城破,是祖父领兵马第一个冲进了皇宫。先帝起兵十二年,我娄氏族人,却由三千锐减至八百,其中死伤十之八九皆为壮年!到天瑞元年春节,我娄氏一族,只寡妇便有八百余。那些埋骨青山的,都是我娄氏至亲!如今皇宫之中,慈安殿上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后,是我娄氏二十二十壮年男儿用血和白骨推上去的!”
娄闽宁的声音蓦然哽咽,戛然而止,略停一瞬,方又道:“如今祖父方过世七年,我娄氏稚童尚未长成,父亲竟然便以为我娄氏今日之位,全系出于太后娘娘的裙带!何其糊涂,何等可笑!父亲,我娄氏能守得百年之基业,靠的从来不是女人的裙带!父亲当真以为秦逸兄弟是去了随州府吗?”
娄闽宁言罢再未多做停留,踏着满地的雨水,很快便消失在了小院。
镇国公却僵立许久,突然口吐一口鲜血,满面灰白,倒退两步,跌坐在了地上。
那厢,礼亲王府,礼亲王的书房之中,摇曳灯影被风吹的摇摆不停,却又顽固的闪着昏黄的光。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在风雨中响起,一个穿秋香色长褙子的丫鬟脸色惨白,不顾风雨跌跌撞撞的冲到了书院门口,抓住守门的侍卫便跪了下来,哭着道:“奴婢是崔侧妃院子的大丫鬟露儿,我们侧妃不行了,请王爷快去看看吧!”
侍卫一诧,道:“什么叫你们侧妃不行了?”
露儿哭着道:“侧妃身体一直不好……呜呜……”她像是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一般,抹了一把脸上的泪,便冲里头大声喊了起来。
“王爷!王爷!求王爷去见见我家主子!王爷!”
书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有人披着件薄外裳,走了出来,摇曳的灯光打在他威仪沉肃的脸上,正是礼亲王。
他拧眉道:“吵闹什么?”
露儿趁着侍卫愣神,一下子冲进了院子,噗通一下跪在泥水地上,哭着道:“求王爷垂怜,侧妃娘娘吐了两大口血,眼见就不行了,王爷快去看看侧妃吧。”
礼亲王面露惊色,道:“什么?崔侧妃怎么会突然不好了!?”
露儿哭着磕头,道:“侧妃她身子一向不好,又生无可恋,一直不肯让奴婢们通禀王妃,其实侧妃从春上便不时咳血……王爷,侧妃是真撑不住了,您快去看看吧,晚了……晚了怕是就来不及了。”
礼亲王闻言显是信了,笼了下披着的衣裳,也来不及进屋再加件衣服,便往外走。侍卫忙拿了伞追上。
礼亲王进了崔侧妃的屋子,果然几个丫鬟都跪在地上啼哭,礼亲王走到了床前,就见崔侧妃虚弱的靠在床上,气若游丝,唇边还有血丝。
见礼亲王来了,她死寂眼眸染起一点亮光,张了张唇,道:“王爷,你来了……”
礼亲王不由声音微软,坐在了床榻边儿,见崔侧妃抬起手来,便握住了,道:“这是怎么回事。”
崔侧妃却笑了笑,断断续续的道:“王……爷总算……来……了妾身这里,妾身……死而无憾。”
礼亲王沉默一瞬,道:“你可还有何未了的心事?”
崔侧妃虚弱的摇头,深深凝望着礼亲王,道:“王爷……王爷可还记得……从前王爷……最……最爱吃妾做的……玉莲糕,妾每次看王爷吃……吃妾亲手做的花糕……最开心。王爷……能……能不能再吃给妾看……”
露儿哭着捧着一碟子糕点跪在了床前,流泪道:“王爷,侧妃这几日都起不来身了,昨日夜里突然……突然便有了精神,侧妃心知是回光返照了,硬撑着起身,亲手给王爷做了这一碟子玉莲花糕……”
露儿已经泣不成声,一屋子丫鬟跟着痛哭。
礼亲王顿时面露动容,拍着崔侧妃的手,道:“好,本王吃给你看。”
他言罢,拿起一块玉莲糕来,冲崔侧妃笑了笑,果然两口便吃了下去。
崔侧妃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滚了出来,虚弱的抬手又指了指那碟子,礼亲王果然又拿起来很干脆的吃了一块。
只吃到最后一点,他面色突然一变,手中糕点落地,礼亲王捂着肚子,张大了嘴,面色惊恐而痛苦,一下子从床上踉跄着起身,他颤手指着崔侧妃,张了张口,却最终没能说出话来,痛苦的倒在了地上,蜷缩一团。
床榻上,崔侧妃突然哈哈大笑,一下子便坐起了身来,痛恨的盯着礼亲王,道:“没想到吧,你也有今日!痛快痛快!”
露儿抹掉眼泪,站起起来,见礼亲王已吐了血,她冷声冲崔侧妃道:“我去传信!”
她出了院子,往北走到了墙根,摸出怀中一物,捣鼓了两下,旋即突然抬起右手,一道幽蓝的光伴着尖锐的鸣声冲上天空,在夜雨中啪的炸开。
露儿露出一抹笑来,只那笑容来不及扩散,便有一道黑影笼罩了她,她转眸就见不知何时,身前的墙头上站了一个黑衣人,手中寒光闪闪的剑尖已向她冲来。
屋中,崔侧妃掀开被子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痛苦不堪的礼亲王,道:“王爷一定没想到会有今天,王爷可觉得心痛?哈哈,像王爷这样的人也会觉得心疼吗?”
礼亲王瞪着崔侧妃道:“从前王妃的毒,是你下的?”
崔侧妃又笑,笑容让她装饰过,满是病容的脸愈发古怪难看,她毫不在意,道:“是啊,知道我是怎么下的毒吗?那毒下在田庄浇茯苓的水中,王府庄子里长出来的茯苓就是带毒的,哈,王妃用这样的茯苓做成养颜之物,日日涂抹,如何能不中毒?冬日寒凉干燥,涂抹的护肤之物就多,因而冬日发作的愈发厉害!哈哈,可怜刘侧妃,却被王爷当成了凶手,死在王爷的剑下。”
她说着轻轻拍着礼亲王的脸颊,道:“王爷,亲手杀了最宠爱的妾室,滋味如何啊?”
她弹了弹因笑意而滚出眼眶的泪水,这才又道:“不过刘氏那个贱人,也是死有余辜!她害死我两个孩子,她就该去死!就该死在自己男人的手里!痛快!痛快!”
礼亲王瞧着崔侧妃疯狂的模样,目光突然沉寂下来,道:“为什么?你的孩子也是本王的,王妃更是宽容大度,从不曾害人,你为何要这样做!”
崔侧妃却嘲笑的盯着礼亲王,道:“宽容大度?也是你的孩子?呸!我失去了那么多的孩子,一次又一次,王妃即便不曾亲自出手,却也是她纵容,推波助澜的结果!王爷可知道我失去孩子时是何等的痛心,王爷看看我这双眼睛,看看我这满头的白发,我比王爷年轻十二岁,可王爷看看我如今的模样,王爷你怎有脸说失去的也是你的孩子,你为他们掉过一滴眼泪吗?你没有!这个肮脏的礼亲王府,就该去给我的孩儿们陪葬!去给他们陪葬!哈哈。”
崔侧妃神情愈发疯狂起来,礼亲王闭了闭眼眸,旋即放开了捂着肚子的手,缓缓的站起身来。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崔侧妃,崔侧妃这才停止了大笑,惊愣的盯着礼亲王。
却与此时,外头冲进来几个侍卫,瞬间便放到了屋里的三个丫鬟,礼亲王最后看了眼难以置信,脸色灰败不甘的崔侧妃一眼,转身往外走,“杀了吧,刀快些!”
让崔氏死的痛快些,是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崔氏早已经疯了,活着对崔氏来说,已经只剩下折磨。
王府外,永宁侯看到王府上空腾起的信号,精神大震,带着埋伏的兵马便冲向了王府。陡然被点燃的火把照亮了这个雨夜,刀剑碰撞盔甲的声音,沉重的脚步声,踏破了夜色。
“冲啊!人头最多的,皇上赐侯爵之位,礼亲王已死,儿郎们还迟疑什么!”永宁侯大喊一声,率先往大门冲去。
“冲!”
震天的喊声响起,永宁侯尚未冲上台阶,一片箭雨突然从王府的高墙上,像浓密的雨幕急射而来,惨叫声自身边响起,永宁侯惊异四望,身边已倒下一片。
永宁侯大惊失色,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就在这时,王府大门突然自内打开,火光冲天,一人手握长枪站在最前,沉喝一声:“白家小儿,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本王也是已死!”
永宁侯望去,那精神抖擞,虎目圆瞪的可不正是礼亲王!
不等永宁侯反应,礼亲王便大喊一声,“给本王绞杀这些作乱之人!杀!”
礼亲王府的高墙上,府门中,一波波的侍卫冲出,瞬间杀气冲天。
两个时辰前,西山健锐营的军营中。
自从礼亲王府交了健锐营的兵权后,秦英帝便派了心腹爱将张永成接任了健锐营大军,张永成到了健锐营后,自然是展开了一系列排除异己的行动。
但是因为健锐营的将领们都是有战功在身,且忠心于礼亲王府,拧成一股绳的,张永成不可能将所有的大小将领都杀掉。故此,这些时日他的成果其实并不算大,只勉强换掉了两个副将,还差一点闹出一场暴乱来。
张永成在前两日,突然便收到了秦英帝的密令,今日京城大变,健锐营拱卫京师,今日自然极为重要,秦英帝也知道健锐营落入手中时日尚短。秦英帝已调集了拱卫京城的另一支军队,一直掌控在义亲王手中的北衙大军进京保护皇宫。
给张永成的任务便是,今夜无论如何,都要看守好健锐营,万万不能让健锐营暴动,任何一个士兵都不准出营地一步。
张永成严阵以待,这日傍晚便安排了一场鸿门宴,请了营中大小将领前来他营帐中赴宴,张永成亲自给诸位将领斟了酒,笑着举杯道:“在下奉皇上之命,接管健锐营,一心为皇上办事,难免有些操之过急,有得罪诸位之处,在下今日在此,以酒谢罪了。在下先干为敬!”
张永成一饮而尽,诸将领对视一眼,便有人笑着道:“张将军豪爽,只是军营之中严令喝酒,这样不大好吧,末将今日还需巡视军营,张将军的心意,末将心领了,过去之事儿,末将也不会放在心上,末将便先行告退了。”
他言罢,就起身大步往外走,然则还没走出营帐,便有十多个士兵持枪冲进来,将他给拦阻了。
不仅如此,营帐外也响起一片动静,听声音营帐竟被包围了。
诸将领们顿时色变,有人一拍桌子,怒目起身,道:“大将军这是何意?!”
张永成呵呵一笑,又倒了一杯酒,道:“张某无他意,只是想请诸位给张某这个面子罢了。如今并非战时,吃两杯酒,无伤大雅吧?今日诸位务必要给张某这个面子,不吃完这些酒,谁都别想离开营帐。来人,请左将军入座。”
张永成如此,诸将对视着,眸光不定。
起身的左将军被强行送回了座位,脸色难看,旁边张永成换下的副将,却笑着道:“诸位都是礼亲王殿下带出来的将士,礼亲王殿下忠心耿耿,将健锐营兵权交回给皇上,张大将军又是皇上钦点了,都是一家人,过去便有什么误解,那也都是为了更好的管理军营,为皇上效力,今日张大将军发了话,又亲自设宴款待诸位将军,这酒水若然不喝,是不是……”
却在此时,外头突然响起一声沉而朗然的声音,接口道:“礼亲王忠心耿耿,这话说的好!”
张永成几人显然没想到这会子有人会在账外接话,顿时愣住,倒是左将军突然惊声道:“是二爷!没错,是二爷来了!”
诸将闻言皆豁然起身往外冲,张永成明白过来,面色大变,大喊一声,道:“拦住他们,有擅出大帐者杀无赦!”
他说着,自己也抽出了腰间佩剑,一面往外冲,一面再度大喊,道:“擅长军营,意图不轨,罪该万死,杀了……”
他声音未落,一道流光直从合着的帐幕穿入,竟像是长了眼睛般,一箭便没入了张永成的眉心。
张永成本已冲到了帐前,中箭后身体禁不住冲劲儿,往前一头撞出帐木,直直跌入地上。
外头一众持长枪的兵士,齐齐惊骇,手心冒汗,再度望向站在十步开外的人。
那人身形高大挺拔,身上却穿着普通士兵的铠甲,只孤零零一人,故此方才他突然走近营帐,靠近过来时,他们守在外面,并没太过紧张。
然则他的动作太快了,隔着帐幕竟然一抬手,便听声辨位的用袖中弩机射杀了张永成。
张大将军死了!
“张永成勾结义亲王,企图谋逆篡位,如今逆贼已死,尔等还不放下武器,随本王进京护驾勤王!?”
这射杀张永成的自然便是秦御,他说话间,根本就不将那数百个围着营帐,手持兵器的兵勇看在眼中,迈步向前。
随着他越走越近,他的面容也缓缓展现在帐前点燃的火光之下,一双妖异的眼眸,冰冷而锐利,雨水沿着他俊美的面颊滑下,他宛然从冥界走来掌控生死的阎君一般,明明什么都没做,然只一人之气势,便让几百兵丁们执枪步步后退。
因为张永成死了,秦御一出手便打散了他们的气势。
“二爷!”
“保护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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