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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里的太子爷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九月流火
秦沂笑了,笑完之后,淡淡地说:“你想太多了,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是只有我。所以,你还是踏踏实实练字吧。”
楚锦瑶沉默了好久,死活没忍住:“你真的……自视相当高啊。”
“这是事实。”
楚锦瑶暗暗翻了个白眼,秦沂感觉到她的不以为然,平静又从容地问:“怎么,你觉得不对?”
又是这样,他的语气很正常,似乎真的在平心静气地询问,可是尾调却微微扬高,配上他平静冷然的声线,威胁感扑面而来。楚锦瑶暗地里哼了一声,而表面上却说:“对,你说的没错。”
秦沂懒得理她,帮她写完了剩下半页大字后,就打发楚锦瑶去睡觉。
楚锦瑶放下床帐后,平躺在床上,久久没有睡意。她害怕翻身的声音被秦沂听到,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躺着,她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到阳光下,一个身姿挺拔、五官精致冷然的少年站在书桌前,听到声音,他微微侧过头,眼中带着与生俱来的疏离和倨傲。这样的神情放在其他人身上,一定会倨傲的让人生厌,然而当出现在秦沂身上时,却浑然天成,仿佛他天生就该高高在上,就该骄傲无二。
这是楚锦瑶第一次看到秦沂的模样,她原来觉得秦沂的声音很好听,现在才发现,原来人家的脸才是真正的上天杰作。造物主之钟爱,莫过于是。
楚锦瑶悄悄唤了一声:“齐泽?”
秦沂没有回话,楚锦瑶轻轻叹了口气:“许是睡着了吧。也是,都什么时候了。”
楚锦瑶低声道:“以后等我们分开了,你一定要过得好好的。这样,我想起你来,也会觉得欣慰。”
她继续自言自语:“大姐很快就会嫁人了,想来我也快了。不知道日后,我会去哪里度过余生。我原本想着,有你陪着我,即便日后婆家为难我也不怕,可是现在想想,我实在是太天真了。你怎么会一直待在我身边呢?人果然不能太贪心,你能陪我适应侯府的生活,我已经该感谢上天厚爱了。说到底,我还是一个人。”
楚锦瑶信马由缰,自己也不自己说了些什么。她就这样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一会仿佛看到自己和一个陌生男子定亲,一会看到她在婆婆面前立规矩,一会又看到秦沂站在书桌前,漫不经心地翻看字帖。慢慢的,她也睡着了。
等楚锦瑶的呼吸绵长起来,玉佩里渐渐浮现出一个人影。对方身影极淡,几乎要融在月光里。秦沂朝架子床的位置看了一会,轻声说了一句:“你也会过得很好。”
秦沂早在能现形后就给手下传了密信,东宫的人一直在外面寻找楚锦瑶脖子上的这种玉佩。等找到之后,他会想办法让手下悄无声息地混入长兴侯府,然后他转移到新的玉佩上,就此随属下回大同。
此去一别,他是被发配边疆的皇太子,她是侯门里娇生惯养的闺秀,他们之间隔着君臣之别、男女之防,恐怕,就再难见面了。
所以即使今日楚锦瑶很伤心,秦沂便是再不忍心,也要将话挑明。他迟早都要离开,不能再给她不切实的期望了。等他回到大同,他会偷偷派人来照拂楚锦瑶,若日后在官场上遇到她的夫婿,只要条件允许,他也会照看一二。
秦沂的前十七年里,不停地见识宫廷的虚伪、官场的黑暗,他五岁丧母,小姨和父亲厮混在一起,还堂而皇之地霸占了母亲的一切。当这一切发生时,他才五岁,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冰冷的宫宇孤零零地长大,周围围绕着的不是别有用心的宫妃,就是刻意讨好的奴才。秦沂原本以为人世就是这样,人心本恶,无一例外。可是他阴差阳错地认识了楚锦瑶,楚锦瑶本来是千金小姐却被农户苛待,本来是名正言顺的嫡女,在自己的家里却处处受排挤,她这样被命运辜负,却总是哭过之后就擦干眼泪,说家里总是有人向着她的,只要她以真心待人,迟早大家都会接受她。
秦沂觉得不可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蠢的人,都被别人此般对待了,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呢?他最开始觉得这个女子多半脑子有病,可是相处的久了,看到她笑,秦沂也总是忍不住勾起唇角,心神慢慢放松下来。
秦沂又看了楚锦瑶一眼,缓慢但坚定地朝外走去。楚锦瑶喜欢云锦,想要照拂姐姐,还想让自己的亲人过得好,这些,都会实现的。
第二日,楚锦瑶去和花嬷嬷学了一天的规矩。等她回到自己院子,已经累得腰酸背痛,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今日是桔梗陪着她出门,她们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院子里传来很响亮的叫嚷声。桔梗跟在楚锦瑶身后,不满地喃喃:“是谁在院子里喧哗?没见姑娘回来了吗,还有没有规矩了?”
楚锦瑶却觉得哪里不太对……听这个声音,似乎是个生人。
她刚跨入院门,就看到庭院正中央站着一个婆子。这个婆子头发油光水亮,发髻扎的尖尖的,罩在铁丝鬏髻里。她穿着一身深蓝色袄裙,叉着腰站在院子中,正一个个指着丫鬟下人训话。
楚锦瑶皱了皱眉,还没等她说话,嘴快的桔梗已经站出来说:“你是什么人?怎么在我们姑娘的院子里逞威风?”
那个婆子见了楚锦瑶,不像其他仆妇那样恭敬地过来行礼,而是昂着脖子,微微屈了屈膝,就站直了对楚锦瑶说话:“老奴给五姑娘问安。我是太太派来的,太太让我来替五姑娘管院子,顺便教理这些小丫头。”
楚锦瑶讶异又吃惊地皱眉,赵氏派来的?这个婆子看起来很是跋扈,把这种婆子送来,她的院子里还能有安宁的时候?楚锦瑶心里暗暗叹气,此事,多半是楚锦妙搞的鬼了。





玉佩里的太子爷 20.刀光剑影
桔梗觉得这个婆子好生无礼,可是一听是赵氏派来的,桔梗惊讶了一下,只好蹲下身行礼:“方才是我怠慢了嬷嬷,还请嬷嬷勿怪。”
这个婆子趾高气扬地哼了一声,正要开口训斥桔梗,就看到楚锦瑶挥了挥手,对桔梗说:“说了你很多次,让你收敛脾气,你总是不听。好在嬷嬷是夫人派来的,气量大,不会和你计较。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了?”
桔梗连忙地蹲下身,顺势说道:“奴不敢了,请姑娘饶命。”
“行了,先把东西放进书房,这是王府两位嬷嬷布置的课业,若是有什么闪失,我唯你是问。”
桔梗低着头,一溜烟跑进去了。婆子唤了两声,都没叫住桔梗。婆子见楚锦瑶有心袒护丫鬟,心里已经很不舒服。婆子想,四姑娘和夫人说的没错,五姑娘的院子里实在没规矩,夫人既然派她过来指点五姑娘,她就一定要好好整顿五姑娘这里的风气。
楚锦瑶腰和腿都很是酸痛,即使如此,她还是强撑起笑意,走近两步,问道:“请问嬷嬷如何称呼?”
婆子挺起腰,傲慢地说道:“老奴姓孙。”
“孙嬷嬷好。”楚锦瑶笑着,说道,“既然是母亲派来的,那便是长辈,怠慢不得。丁香,收拾一间干净的屋子,带着孙嬷嬷去歇脚。”
丁香领命前去,还没走几步,就听到孙嬷嬷说:“五姑娘,太太是派我过来给您整顿规矩的。老奴说句实话,您可能不爱听,您这院子里规矩也太松散了,哪里比得上四姑娘那里井然有序。姑娘您还小,不懂得人心险恶,后宅里看着光鲜,但背地里腌臜事也有不少,尤其是那些滑头的奴婢,最爱勾结起来欺瞒主子。就比方说姑娘的银钱首饰,姑娘您每日里事情多,记不清匣子里有哪些首饰,这样日子久了,保不准就有些见钱眼开的奴婢偷偷拿您的首饰出去卖。所以太太派我过来,第一件要紧事就是让我帮着您学管家,免得被下面的恶奴欺辱了去。”
楚锦瑶暗暗动了气,这个婆子简直蹬鼻子上脸。楚锦瑶本来想给她戴个高帽,然后远远供在后面,不要妨碍她就好了,可是现在看来,这个婆子手长得很。
果然,孙嬷嬷顿了顿,就说:“姑娘,您衣服首饰的钥匙在哪里,您年纪小,恐怕会被下面的刁奴欺骗,还是交给老奴来保管吧。”
“用不着劳累嬷嬷。”楚锦瑶冷着脸说,“这些东西都是我在管。这是我在家里就做习惯的,还不至于被别人蒙骗。嬷嬷既然是母亲派来的,就该由我好生供养着,这么能劳你操心这些呢?这岂不是我的不孝。”
楚锦瑶已经搬出了孝道,可是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个婆子脸皮子极厚,不管楚锦瑶说了什么,她只是一口咬定:“夫人派我过来替五姑娘掌眼,衣裳首饰自然要老奴来操心。若是姑娘不肯,那老奴就只好去找夫人说理了。”
简直猖狂至极,楚锦瑶沉了脸,说:“那你便去罢。丁香,准备笔墨,我要温习功课了。”
楚锦瑶撂下话,头也不回地往正房走。孙嬷嬷有些愣怔,她显然没想到楚锦瑶竟敢这样强横,内宅里的姑娘那个不是娇娇软软,迂回行事,楚锦瑶怎么敢直接就放话呢?
孙嬷嬷大声嚷嚷:“我是从夫人那里来的,夫人说……”
楚锦瑶淡定地开口:“丁香,传话下去,我要看书了,谁都不许大声说话。要是吵了我,耽误了我和王府的嬷嬷学规矩,那我只好去祖母那里,让祖母来主持公道了。”
楚锦瑶这话虽然对着丁香说的,但话里的指向却很是鲜明。孙嬷嬷哑了口,楚锦瑶回头冷冷扫了众人一眼,然后就掀开帘子进去了。
等到了室内,桔梗正杵在书房里,不敢出去。她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此刻再看到楚锦瑶,只觉格外崇拜:“姑娘……”
楚锦瑶觉得糟心极了,她对桔梗说:“她还在外面叫骂,你先忍一忍,到西次间待一会,等她骂累了,你再出去。”
桔梗清脆地应下:“是。”
书房很快就又清静下来,丫鬟们都知道楚锦瑶的习惯,书房里是惯例不留人的。等没人后,楚锦瑶长长叹了口气。
秦沂扑哧一声笑了:“怎么了,你刚才不是很威风吗,叹气做什么?”
“我原来可没有这样暴躁的脾气。”楚锦瑶说,“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果然没错,你看看你把我带成什么样了!”
若是寻常敢有人这样和秦沂说话,秦沂早让人收拾对方了。可是现在他听了楚锦瑶的话,却笑得不能自已:“你讲点道理,可别什么都赖我。”
楚锦瑶也绷不住脸,轻轻笑了。她笑了一会,语气又变的忧愁:“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尊大佛,我要怎么送出去啊!”
秦沂不说话,他从玉佩里出来,悠然地坐到桌子边,随手翻书。楚锦瑶装了会可怜,发现秦沂不上套,就赶紧绕到桌子另一侧,坐在秦沂对面,手臂趴在桌子上,小心地去戳秦沂的胳膊:“齐泽,怎么办啊?”
秦沂抬起头,对着楚锦瑶勾唇一笑:“我也不知道,你自己想。”
“我就是想不出来,这才来找你嘛!”楚锦瑶继续撒娇,最后干脆说,“你若是不说,我就哭给你看。”
秦沂轻飘飘瞟了她一眼,说:“哭吧。”
楚锦瑶终于知道方才的熟悉感来自哪里了。孙嬷嬷那会说要去给赵氏告状,楚锦瑶说“那你便去罢”,当时的神态、语气,和秦沂的这句“哭吧”一模一样!
楚锦瑶心说还真是报应,她瘪了瘪嘴,小心翼翼,但又持续不断地戳秦沂的胳膊,就用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秦沂眉梢动都没动,但是手里的书拿了好一会,愣是一页都没翻。
秦沂实在忍无可忍,将书合上,沉着脸说:“你倒真是胆子大了。”
楚锦瑶立刻笑了,说:“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秦沂实在是无奈又好笑,他道:“真是报应。”
楚锦瑶露出一副乖乖受教的姿态,还殷勤地给秦沂倒了杯茶,虽然秦沂并不需要。秦沂本来板着脸,看到她这样,忍不住好气又好笑地瞪了她一眼。
“孙嬷嬷是你母亲给你的,具体受了谁的挑拨,想必不用我说,你也明白。有这个人在,明日你见了赵氏,也是个麻烦。”
“我明白。”楚锦瑶叹道,“明明楚锦妙才是从这里长大的小姐,也是她顶替了我的排行和身份,我还没敌视她呢,她反倒针对起我来。”
“人心总是没有尽头的。”秦沂知道自己迟早都要走,原来楚锦瑶遇到困难,秦沂顺手就帮她解决了,可是现在他知道自己要离开,就不再帮她挡下一切,而且一点一点教她这些勾心斗角:“她主动对你出招是好事,就算她什么都不做,我也得刺激她动手。你如今是被陷害的人,天然占理,外面那个婆子也好,你母亲偏心也好,都不必理会。你放心纵容着那个婆子,让她越猖狂越好,等时机到了,直接捅到主事的人前,抖露给大家看。这就叫不动则已,一击必杀。”
楚锦瑶似有所感地点头:“你是说,我故意示弱,让孙嬷嬷越来越猖狂,最后犯下不可容忍的错误,让祖母来插手处理?”
“就是这样。”秦沂说,“你若是地位足够高,想做什么直接做就是,可是你现在还不行,就只能迂回行事,给长辈卖可怜。还有你的父亲,楚靖是个拎得清的,楚锦妙对你做了什么,你不经意地透露给他,透露一点就够,剩下的让他自己去查。既然你母亲偏心,你就只能另辟蹊径,好歹让楚靖看看,你在后宅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楚锦瑶已经完全明白了。她点头:“我明白了。内宅里的这些纷争,说白了和村里的家长里短没有区别,却偏偏要给自己罩一层被动的皮,仿佛做什么都是被动的,迫不得已的。”
原来在苏家,如果有人过来和楚锦瑶要家里银钱的钥匙,楚锦瑶绝对能骂死他,就是让村里其他人家来评理,也没人能说楚锦瑶一句不对,楚锦瑶于情于理都站得住脚。可是现在到了侯府,办事就不能这样直接了,若她真的训斥了孙嬷嬷一顿,大家只会说她不孝,而不会问她为什么。
环境不同,处事也全然不同,楚锦瑶正在努力地适应侯门里的新规则。
“没错,就是这样。”秦沂笑道,“男子总是喜欢无辜又柔弱的女子,你表现的太强势,反倒不容易讨好。”
“男子都是这样?他们莫非看不出来这是假的吗?”
秦沂被问得怔了一怔,他见惯后宫风云,然而此刻看着楚锦瑶亮的发光的眼神,他却只能小心地避开,说:“也不是所有的男子都这样……”
“那你呢?”楚锦瑶没等秦沂说完,脱口而出。
“我?”秦沂笑了,“我有太多的事情要做,男女之事,远不在我的计划里。”
楚锦瑶方才的那句话问的莽撞,说出来之后她自己都有些吃惊,可是现在听了秦沂的回答,她心底莫名有些空空落落。楚锦瑶压下莫名其妙的心思,笑着对秦沂说:“你说的对,男子都薄情的很,有那些功夫,不如专注自己的事情,毕竟自己过得好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情爱,都是虚妄。”
秦沂理智上觉得楚锦瑶说的有道理,但是心理上却总有些不对劲。他皱眉说:“你是一个女孩子,不要整天把情情爱爱挂在嘴上。你现在才多大,不要总想着嫁人。”
“谁想了?”楚锦瑶气恼,立刻不甘示弱地回嘴。他们俩你一句我一句,暮光就慢慢深了。
第二日楚锦瑶去给赵氏请安,一进门,就看到楚锦妙坐在赵氏身边,素手给赵氏剥桔子,赵氏的下手,正站着孙嬷嬷。
楚锦瑶便知道,自己被告黑状了。
“母亲。”她脸色从容,装作什么都不知晓的样子,神态无异地给赵氏行礼。
赵氏将手放在桌子上,她手腕上的金镯子碰到桌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我听孙嬷嬷说,你不服管教,还蓄意顶撞孙嬷嬷?”
孙嬷嬷抄着手,一副委屈的模样,而楚锦妙低头,专注地剥皮,都不曾抬头扫过一眼。
楚锦瑶镇定地反问:“母亲,您这话从何说起?”
“孙嬷嬷都和我一五一十地说了,她去替你管教规矩,而你顶撞就算了,还当着众人对孙嬷嬷无礼。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亲娘吗?”
“母亲,您也知道,您是我的亲娘。”楚锦瑶抬头看着赵氏,一字一顿地说道,“您怎么就不问问我发生了什么呢?孙嬷嬷她刚来就在我的院子里大呼小叫,我才从花嬷嬷哪里回来,都没来及的坐下喝口水,就听孙嬷嬷说,她是奉您之命,前来收我衣裳和首饰的钥匙。”
楚锦瑶抬起头,看着赵氏:“母亲,这也是您授意她做的吗?不问青红皂白,先将我的全副身家掐在手里,好来掣肘我?”
赵氏皱眉,看向孙嬷嬷,她是让孙嬷嬷去给楚锦瑶看管下人,别让人蹬到楚锦瑶脸上,这个婆子怎么这样冒失地和楚锦瑶要钥匙呢?后宅里衣服和首饰就是女子最大的财物,若不是信得过的奴仆,谁会让别人动这些?赵氏的视线压过来,孙嬷嬷连忙低头,赵氏心里有些动气:“你方才怎么没说这件事?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回夫人,并不是老奴自作主张啊!”
“那你说,是谁授意你这样做?”赵氏怒了,两手交叠放在膝上,问,“我倒要看看,你哪来的胆子,敢和我阳奉阴违。”
孙嬷嬷汗流浃背,她诺诺地不敢说话,一只眼睛却偷偷瞅向楚锦妙。楚锦瑶也直白地盯着楚锦妙,倒要看看她如何圆场。




玉佩里的太子爷 21.亲女养女
楚锦妙橘子剥了一半,她发现孙嬷嬷在偷偷瞅她,楚锦妙暗暗道了句“废物”,就将橘子递给丫鬟,自己直起身说道:“娘,其实孙嬷嬷做的事情也有道理。五姑娘刚回来,前些天连现银都没见过,现在骤然拿了这么多钱,如何能知道该怎么管?再说孙嬷嬷又不是拿着钥匙就不还了,她只是代为保管,替五姑娘把把关,如果五姑娘需要什么,和孙嬷嬷说,开箱子取就是了,孙嬷嬷还能昧了东西不成?怕就怕五姑娘初来乍到,大手大脚,将银钱被别人骗了去。所以让孙嬷嬷来把关并无不可,正常的用处没人会拦着五姑娘,若是不正常的用处,还能让孙嬷嬷及时提醒。所以,有什么差别呢?”
这话说的,楚锦瑶心里嗤之以鼻,她又不是没有生活经验,怎么会信这种冠冕堂皇的瞎话。谁家的银钱匣子会放给外人管,说是把关,到最后还不是被挟制,她在村里见了太多,婆婆说着怕儿媳乱花钱,于是替儿媳管嫁妆,最后的结果不是被吞就是被霸占,儿媳被掐着嫁妆,只好处处听婆家的话。现在,楚锦妙是想用同样的招数对付她?
楚锦瑶直接问楚锦妙:“既然四姑娘说的这么好,那你的衣裳首饰,还有私房钱,是哪个婆婆替你管啊?”
楚锦妙噎了一下,说:“是我的乳嬷嬷。”
然而楚锦妙虽然也有嬷嬷管,但她们俩的情况却完全不同,楚锦妙的乳嬷嬷是从小陪到大的,最是信得过,所以楚锦妙才让乳嬷嬷给自己看着首饰,别被手长的下人偷了去。但楚锦瑶却不一样,孙嬷嬷并不是她的人,同样管钱,但哪能同日而语?楚锦妙得意地看着楚锦瑶,说:“我也是嬷嬷在管我屋里的首饰银钱,怎么,你没话可说了?”
楚锦瑶却说:“我刚回来,对这些事情不大了解,既然四姑娘也是这样,那我就和四姑娘一样罢了。”楚锦妙还没得意,就听到楚锦瑶说:“请母亲也给我拨一个乳嬷嬷过来吧。”
楚锦妙的表情僵了一下,就连赵氏都略有尴尬。赵氏说:“妙儿的嬷嬷从小就奶她,一直陪到现在的,你现在要奶嬷嬷,这如何找?”
“原来是这样。”楚锦瑶说,“我平生最遗憾的就是没在夫人跟前长大,要不然,我也会有奶嬷嬷替我操心,更不会被突然派一个陌生的婆子过来,一上来就和我要钥匙。”
赵氏越发尴尬,还没等她说话,楚锦妙就炸毛了,她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被抱错又不能怨我,我当时也才出生,是我害得你如此吗?”
“那怨我吗?”楚锦瑶也针锋相对。
“够了!”赵氏重重地拍了桌子一下,厉声喝道,“都别说了。”
楚锦瑶和楚锦妙也各自别开眼,谁都忍着一腔怒气。
赵氏说:“一个嬷嬷就能让你们俩吵成这样,既然锦瑶不愿意,那就换一个人吧。”
楚锦妙冷哼:“换一个人哪够,人家想的是不要管教嬷嬷,什么都自己做主呢。”
楚锦瑶听着这话又开始生气,她算是知道了,如果没有楚锦妙,她或许能好好和赵氏说话,但是中间一旦夹杂了楚锦妙,她是别想和赵氏处好关系了。楚锦瑶冷淡地扫了楚锦妙一眼,说:“母亲,我有话想单独对你说。”
赵氏皱眉,她看了眼楚锦妙,说:“都是一家人,你要说什么话,非得避开妙儿?”
楚锦妙轻哼:“可能是五姑娘不想让我听到吧,谁让我是外人。”
“对,请四姑娘回避。”楚锦瑶一口应下,直白地说,“我们母女之间还不能有私房话了?还是说无论我和母亲说什么,你都要听着?你就这么怕我和母亲独处?”
“哎你……”楚锦妙顿时炸毛,后宅里说话,谁不是讲究情面讲究婉转,哪有人像楚锦瑶一样,竟然直白地捅出来。楚锦妙确实不想让楚锦瑶和赵氏独处,她不敢考验天生血缘和后天感情哪一个更牢固,所以她才出言膈应楚锦瑶。按楚锦妙的想法,她说出这种话后,楚锦瑶碍于情面,一定会让她留下,谁知道楚锦瑶竟然直接承认,还挑明了让她出去。
楚锦妙心里是这样想没错,但是被楚锦瑶挑明后,她却恼羞成怒。楚锦妙蹭地一声站起来,说:“既然五姑娘不欢迎我,那我何必杵在这里讨人厌。娘,我先出去了。”
“哎,妙儿……”赵氏唤了一声,没有留住人,等楚锦妙出去后,赵氏嗔怪地看向楚锦瑶,“你何必这样?你们俩都是我的女儿,你总是这样处处排挤她,这怎么能行?”
“我排挤她?”楚锦瑶觉得可笑。方才楚锦妙出去的时候,楚锦瑶顺便把孙嬷嬷也打发走了。现在屋子里只剩下她们母女和几个亲近的下人,楚锦瑶终于能和赵氏敞开天窗说亮话:“母亲,你平心而论,是我一直在排挤她,还是您总是带着成见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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