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难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凤子君
娇娘笑了起来,与同贵道:“嬷嬷念了这么久,还不给嬷嬷上盏茶吃。”又道:“嬷嬷也无需如此,我在府里最信任的便是嬷嬷你跟许嬷嬷了,我知嬷嬷的心事,只管安下心来,有我在一日,总有你好的一日,将来我可还想着给你和许嬷嬷荣养呢!”
对于秦嬷嬷与许嬷嬷这样的人来说,能被主子说出‘荣养’二字来比什么赏赐都要珍贵,当即秦嬷嬷与许嬷嬷就跪了下来,认认真真的叩了三个头,以示自己的忠心与感恩。
娇娘忙让同喜同贵把二人搀起来,嗔怪道:“哪里值当,哪里值当。”之后又说了些暖人心的话,脸色就肃了起来,问道:“那几个小丫鬟可还是不安分?”
“老奴看着呢!旁的还是看不出心思来,想来那位也不会真弄那么多的人在这院里,倒是平儿和翠荷您一走她们就又偷溜了出去,眼下,怕又走了一遭才是。”秦嬷嬷轻声回道。
娇娘高挑起了长眉,冷笑一声:“同贵,去把翠荷给我叫来。”她若是在不警示一下这院子的人,只怕明儿她们就敢欺到了她的头上,眼下王妃的人她不好动,可韩侧妃的人她还不看在眼中。
同贵出去不过片刻,就回禀道:“奴婢出去寻了一圈,没有瞧见了翠荷的人,问了小丫鬟,说是一大早就没了踪影。”
娇娘怒极反笑,把手上的描青花白瓷杯掷了出去,随着一声脆响,娇娘冷声喝道:“让人把坠玉阁的三个门都给我守住了,我倒是要瞧瞧,这丫头从哪回来,又去干了些什么事,等,今儿就给我等了,我倒是要仔细的看看,这院子里究竟哪个是人哪个是鬼。”
这一等,就等了足有半个时辰,翠荷露了头就被人压了过来,娇娘命人搬了一个宽木软垫椅放置在院子的正中央,然后从内室走了出来,坐在了宽木软垫椅中,凤眸微挑,先是环视了一下四周,在静的能听见针落地的院子里,缓缓的开了口:“打我住进这院子,还没有与各位正式见过面,今儿就趁着这机会,跟大家见上一面,也让你们知晓知晓我的脾性,免得犯了我忌讳。”
娇娘话音轻落,语气甚是漫不经心,甚至面上端着几许可亲的微笑,模样又娇又媚,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委实没有什么威慑力,一时间,倒是院里的不少下人心里嗤笑,并轻看了她去,只当她是一个什么也不懂,性子有些娇纵的小娘子罢了。
同喜冷眼把众人的反应收在眼底,冷笑一声,之后清清了嗓子,朝前走了几步,扬声道:“都给我安静,咱们主子是再好伺候不过的人了,原在侯府也是出了名的好主子,只要干的好,忠心,主子从来不会吝啬于赏赐,干的不好的,生了那起子歪心的,也别当主子是个好性的,今儿正好有这么一个生了歪心的,你们都打量着些,也别说咱们主子冤枉了奴才。”说着,冷冷的看向狼狈的翠荷,厉声道:“前二日的事主子暂且不议,只当你是初来这院当差舍不得旧日的主子,只说今日,打一早就没了个踪影,这是哪门子的规矩?任你在哪申辩也都是个错,咱们主子是个心软的人,也干不来那些心狠手辣的事,今儿你就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不过既犯了错,也不能轻易绕了你去,若不然,这院里且不是没了规矩。”一连串的话掷地有声的道出,紧接着同喜就招呼来从侯府带来的粗壮婆子,冷声道:“主子赏你三十板子,你且谢了恩吧!”
三十板子的话一出,一院子的人不管是明目张胆还是悄声抬眼,都一致的看向了娇娘,而她们这位新主子,依旧端着明媚的笑,面不改色,这个时候,她们才明白过来,什么好性,什么行不来心狠手辣的事,这分明是个笑面虎,三十板子下来,一个柔柔弱弱的小丫鬟,不去了一条命,也得没了半条命,哪里还能留在这府里伺候了,说来也怪她们因她年纪小就轻看了去,这豫王府里从来就没有简单的人,更何况这位又是从那素来多事的承恩侯府出来的主,先前就有过一位名声在外的英王府魏侧妃,她们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位主子与那位魏侧妃可是实打实的同胞姐妹,又怎么可能是个不谙世事的娇纵小娘子。
冷漠的看着翠荷被压在长凳上,四个粗壮的婆子狠狠的压制着她挣扎的身子,另二个婆子高举着粗厚的板子,高抬狠落,一下接一下的抱着数,娇娘微蹙了下眉尖,在众人以为她要松了口绕过了翠荷的时候,才漫不经心的说道:“把嘴堵了去,免得惊扰了王妃。”
坠玉阁这一出闹的极大,自是惊动了豫王妃,听着下人回的话,豫王妃不禁冷笑,她就知道这府里没有一个是省心的,瞧瞧,这才几日,就杀鸡儆猴了,那般狠辣的手段,哪里像一个小姑娘,她倒是真轻看了她。
“主子?”李嬷嬷轻唤一声,问道:“可要使人去坠玉阁瞧瞧?”
豫王妃哼笑道:“我使人瞧什么,该去的人还没有去,等着瞧吧!今儿可热闹,韩侧妃必然不会善罢甘休,魏牡丹这一出,直接打的可是她的脸。”说到这里,豫王妃微眯起了眸子,喃声道:“又何尝不是借力打力,下了我的脸子。”
“倒是没想到这魏侧妃小小年纪行事这般狠辣,三十板子,可算是间接要了翠荷的命。”李嬷嬷叹了一声,这一个花样的小娘子送命在了这府里。
豫王妃笑了一下:“这才是承恩侯府出来的姑娘行事风格,你瞧那几位出嫁的承恩侯府娘子们,便是一贯张扬的英王府那位魏侧妃行事也是这般,面上轻描淡写,说的宽容,可下的却皆是死手。”
李嬷嬷皱了下花白的眉,说道:“这般行事不免失了风范,到底是小妇肚子里出来的,瞧着像那么一回事,可却上不了台面。”
这话,豫王妃极爱听,免不得轻笑出声,赞同道:“她到底是落了下层,等王爷回来,韩侧妃这一状告上去,她那里也得不了什么好。”
“主子说的极是,只是,平儿那里怕是也安慰不了几日了吧!”李嬷嬷想到了她们院里出去的平儿,因那丫头素来乖觉,免不得有些不舍。
豫王妃轻摇了下头,说道:“咱们这位魏侧妃还是有几分小聪明的,平儿她可不会动,至少眼下她不会动这丫鬟,且在缓缓吧!那么个乖巧伶俐的我也舍不得,寻个好时机我再把人要回来,免得让那小丫鬟也糟了毒手。”说完,豫王妃阖了阖眼,想着今儿坠玉阁闹出来的这出戏,又想到娇娘的陪嫁,那在送嫁妆当日就惹得满京非议的红妆,不得不说,承恩侯府当真是富足,一个小小的庶女就舍得这般大手笔的陪嫁,也委实是下足了本钱。
贵妃难为 第24章
豫王妃这厢等着得月楼的动静,韩侧妃何尝不是等着她的动静,一直到像个血人似的翠荷被抬出了坠玉阁,豫王妃与韩侧妃依旧没有任何的响动,沉默到让满府的下人皆是又惊又疑,甚至感觉到这是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日后的豫王府绝对会因这位魏侧妃的到来而重新洗牌。
把玩着手中的烧蓝镶金花细,韩侧妃脸色阴沉的可怕,让一屋子的下人不敢言语。
“好一个魏牡丹,我倒是小瞧了她。”韩侧妃语气阴冷的开了口,自打进豫王府门的第一天,她就不曾如此被打过脸,连豫王妃都不曾敢慢怠了她去,却不想被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子打了脸,她若是不把这脸面找回来,日后如何服众。
“去,在正门给我堵王爷,一瞧见王爷的人就给我请回来。”韩侧妃把手里的花细一扔,厉声吩咐道。
在得月楼伺候的下人哪个不晓得韩侧妃的厉害,当即有人就应了一声,慌慌忙忙的跑了出去,这一走,足足走了一个时辰之久,等好不容易盼回了王爷,还未等近了身,眼瞧着豫王就要走远,心下一发狠,也顾不得王爷是否会发怒,慌声喊道:“王爷,我家主子请您过得月楼一趟。”
戚望之紧蹙着眉头,冷冷的看向那人,紧紧停留了几秒,之后便迈步而去,只是淡声吩咐着自己的随侍:“去查查今儿出了什么事。”
这随侍是打小就在豫王身边伺候的,莫说是旁人,便是豫王妃都要给他三分颜面,所以,不过片刻他就把今儿闹出的事情打听了个一清二楚,心下免不得有些吃惊,那么个娇小可人的魏侧妃也会这般下狠手?看来女人当真不可小瞧。
戚望之闭着眼睛听着随侍的回禀,最后笑的不明意味,只是声音微有些发冷:“胡闹了些。”随着话音的落地,便起了身,随侍瞧着豫王去往的方向,分明就是坠玉阁。
豫王的到来让不少人有些惊疑,闹不明白他的来意是何?
娇娘同样从戚望之的面上看不出丝毫的迹象,故而是与前二日一样,笑吟吟的迎向了他,软声软气的开了口:“王爷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可曾用了饭?”
戚望之目光微冷的看着面前这个素面朝天,却不得不让人赞上一声好颜色的小娘子,那张明媚的小脸依旧是笑意盈盈,轻颦浅笑间透着一股子灼烈的风情,可这风情正是因他而绽放,可就是这么个娇柔玉嫩的小娘子竟是个有毒的花朵,当真是让他意想不到。
“王爷?”娇娘眨着大眼睛,糯糯的唤了一声。
戚望之挑了下嘴角,笑意依旧冷然:“今儿火气这么大可是因为本王没有陪你回门的关系?”
娇娘一愣,没有想到戚望之会如此问,之后眉眼含笑,嗔道:“王爷说的是哪里话,妾又不是个不知晓规矩的,怎会因为这事而生气。”
戚望之微点了下头,用目光打量着娇娘,半响后,又开口道:“挑了韩侧妃的人下手,那就是恼了昨个她把本王请走的原因?”
娇娘真真是惊愕不已,万万没有想到戚望之会有如此想法,一时倒是有些哭笑不得,可也知晓眼下得把这事说个清楚,若不然,她在豫王的心里就是个善妒的了。
红艳水润的小嘴微微一撅,带着几许孩子气,娇娘娇声道:“哪里有这么个想法,爷也太冤枉妾了,今儿不是因为翠荷那丫鬟委实是太没个规矩,妾若是不罚了她,日后如何管教坠玉阁的下人,今儿不过是杀鸡儆猴罢了。”
“杀鸡儆猴?”戚望之喃声自语,却是猛的伸手扣住了娇娘的下巴,冷声道:“你这是杀鸡给谁看?王妃还是本王?”
娇娘不曾想过戚望之的疑心病如此之重,少不得心里有些惊怕,却是倔强的顺着戚望之手上的力道抬高了下颚,恼气道:“谁也不给谁看,妾哪敢给王妃和您看那劳什子,您动动小手指就能要了妾的命去。”一边说着,娇娘一边红了眼睛,泪珠子好似断落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戚望之扣住娇娘下巴的手微微松了松,娇娘这副既脆弱又倔强的模样让他有瞬间的晃神,之后嘴角勾起的弧度有些涩然,轻叹了一声,松开了手,之后把娇娘揽在了怀里,低声道:“脾气还真是娇纵,果然是被宠坏了,满府的女人也就你这个小东西敢跟本王这么说话。”
“谁让爷冤枉妾的。”娇娘在戚望之的怀里扭了扭身子,不满的说道,又拿手揉了揉眼睛,那娇滴滴的模样极是可人疼。
戚望之轻笑,放缓了语调:“依着你这么说竟是本王的错了?是哪个不董事的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来?”
娇娘孩子气的撅了撅菱唇,喃语道:“妾就这么个性子嘛!就是不够讨喜。”
把揽在娇娘纤细腰身上的手紧了紧,戚望之道:“你这样很好,天真、娇憨,有什么说什么,就这样很好,以后也不要变,本王不会亏待了你去,只要你安安分分的,这王府里就有你的一席之地。”
娇娘笑着应了下来,心底却讥讽不已,安安分分?在这王府里安安分分又能活到几时?到底是他豫王太天真,还是他太不了解女人了?
戚望之似乎也知晓自己说错了话,又道:“你不用争什么,就这般乖巧听话就好,本王会护着你,平时里也不要搀和府里那些事情,只在坠玉阁呆着就好,教坊嬷嬷也给你找来了,闲暇时间就跟那嬷嬷去学学舞,等本王得空就会来瞧你。”
“那王爷要说话算数,可不许不来瞧妾。”娇娘反手搂住戚望之的腰,娇声说道,眼睛亮亮的。
戚望之似乎极喜欢这样神情的娇娘,眼底染上了笑意,点头道:“既答应了你自然是会来看你的。”
“那您今儿就得陪着我。”娇娘得寸进尺的要求道,把头埋在了戚望之的怀里,放低了又娇又糯的嗓音:“不许再被人叫走了。”
戚望之先是错愕,紧接着大笑出声,长臂一伸,把娇娘打横抱了起来:“今儿不走了,就陪着你这么个小东西。”
娇娘先是惊呼一声,之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咬了咬下唇,似乎要抑制住即将溢出的笑声。
戚望之因这个孩子气的动作又笑了起来,想着,这样很好,不管是真是假,只要她永远表现出这样天真娇憨的姿态来,他就愿意一直宠着她,给她荣华与富贵。
豫王回府后不久就去了坠玉阁的消息不过顷刻就传遍了王府,等了许久,也没有传来豫王大怒的消息,一时间,豫王府的下人又重新衡量了娇娘在豫王心里的分量,包括豫王妃与韩侧妃。
在知晓了韩侧妃摔了一屋子的瓷器后,豫王妃畅快的笑了起来,这几年她因无子被韩侧妃压制的火终于出了一小口。
“你瞧,一个魏侧妃就让她动了怒,到底是顺风顺水太久了,让她以为王府是她一个人独大了。”豫王妃与李嬷嬷笑道,对于豫王回府后没有第一时间过颐和轩来,虽是有些不悦,可有韩侧妃这一出在,她心底还是有些快活的。
李嬷嬷无奈的看着豫王妃难得一见的孩子气,劝道:“不是老奴泼您的冷水,魏侧妃得宠与您实在无益,她若是产下王府的庶长子,您的处境势必会变得艰难。”
提到子嗣,豫王妃美眸微凛,沉默了好半响,才道:“挡不住的,挡得了一个,挡不了第二个、第三个,她若真有那福气,我倒宁愿受一回委屈,给她养了孩子。”
李嬷嬷先是一愣,忙问道:“您的意思是,魏侧妃如果有孕您要抱养过来?”
豫王妃一扬下颚,沉声道:“我是王府正妃,孩子本就是该养在我这里,我愿意给她这个体面且还是给了她脸,若不然一个庶子能有何出息。”声音渐弱,她到底是心有不甘,为了‘子嗣’二字无人知晓她吃了多少药,拜过多少佛,太医也请脉过无数次,每一次都说她身体无碍,可她就是不曾有过身孕,多少次她想,哪怕是个女儿也好,也好过无子无女,可现如今,她等不起了,太子爷的身子骨一天好一天差得,真到了那一天,一个无子无女她如何统领这些女人,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女人只会一步步的侵占她的领地,吞噬她所拥有的一切。
“主子,会好的,您身子骨康健,现在不过是缘分没到,早晚都会有孩子的。”李嬷嬷温声劝道,眼底泛了水光。
豫王妃苦笑一声:“等了多少年,这缘分还是没有到,就算我能等得起,王爷也不会等,王氏一族也不允许我等,打父亲知晓王爷娶侧妃入门,接连来了三封信,就是为了让我松口抬六妹妹进府,我如何能甘心。”
“大将军他?夫人不会允许六娘子进王府的门的。”李嬷嬷先是一愣,随后斩钉截铁的说到。
“母亲如何管得了父亲,若是父亲一意孤行,六妹妹未必不会进门,王爷需要王氏的兵权,所以不会拒绝父亲的提议,于他而言,府里多一个或少一个妾对王府并不会有任何的改变。”豫王妃轻叹一声,下月父皇寿辰,父亲势必会进京贺寿,只怕那一月,也就是六妹妹进京的最佳时机了。
贵妃难为 第25章
在坠玉阁连宿了七日后,满王府的人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都在观望着豫王今夜的归处,毕竟前些时候魏侧妃明晃晃的打了韩侧妃的脸,也不见王爷有所动怒,说不得,这新来的魏侧妃当真得了王爷的欢心,会打破多年来府里的规矩。
娇娘坐在置放在床前的人美塌上,透过半支起的木格子窗户遥遥的望向窗外的傲然绽放的红梅,娇弱的身姿沐浴在微弱的阳光下,不免显得格外的稚嫩娇柔,让人心生怜惜。
“主子,满府的人都在观望着今儿王爷会宿在哪个院子,您是不是早做打算的好?”银宝奉上一盏温热的新江羽绒茶,轻声说道。
娇娘收回落在红梅上的目光,嫣红的嘴角微微一弯,漫不经心的说道:“早做打算又有何用,宿在哪个院子瞧得还不是王爷的心思,他若是有心,自是不用我请也会来的。”
“主子,那韩侧妃可是一早就派了人守在正门,只恨得王爷一回府就把人拽进她那得月楼呢!”同喜撇了撇嘴,瞧不上韩侧妃的做派,便是在侯府时,府里的姨娘们也没得这般不顾脸面的把侯爷往自己的院子拉。
娇娘嘴角不自觉衔了一抹笑意,略显讽刺,媚眸轻睨,白嫩的手指顺了下耳际的发丝,用娇嫩清脆的嗓音道:“若不然,你当她那湘姐儿是如何得来的。”说罢,柔韧纤细的腰肢一摆,从软塌上起了身,笑意盈盈的说道:“今儿这天倒是暖和了不少,外面的红梅开的也艳,倒是让我兴起了品酒赏梅的雅兴。”
同喜见主子难得有了兴致,忙笑道:“那敢情好,容奴婢把青梅甜酒温一下,在让小厨房炒上几道下酒菜,一早四娘子打发人送来的酱闷酥鱼主子还没有尝呢!奴婢瞧着很是鲜嫩可口,一会就着青梅酒吃上几口,瞧瞧可鲜美,主子若是喜欢,便让厨娘学着做。”
娇娘素来喜欢同喜这份机灵劲,免不得弯唇笑了起来,含笑道:“就照你说的去置办吧!”又吩咐同贵道:“把那副白玉棋盘找出来,我恍惚记得早前和瑶娘对弈时有一残局未解,也不知道棋谱你们有没有记录。”
“给主子记下了,您当时还说得空在与十一娘子论输赢呢!”同贵轻笑着说道,转身便去寻那白玉棋盘,又把记录下的棋谱找了出来。
娇娘神色有瞬间的恍惚,之后抿出苦涩的笑容,她怕是再也不得空与瑶娘一论输赢了,进了这豫王府短短不过几日,就让她明白了当日五姐话中的含义,这王府的一方天地从今以后便是她一辈子的战场。
把软毛织锦斗篷披在身上,娇娘带着金宝出了厢房,瞧着那一株笔直苍劲开的秾艳梅花,想起了往年这个时候,她跟瑶娘少不得要酿几坛梅花酒,等待七月初时从地窖里拿出来,用冰镇着,饮起来才叫一个舒爽,想到这,娇娘不禁扬起了嘴角,忙让银宝取来一个藤编草篓,自己却是挽起了袖子,脚微微翘起,轻柔的摘下散发着清幽香气的柔暖花瓣。
“这梅树开的倒是比咱们临水阁那几株还要好,就是不晓得酿成梅花酒是不是也一样清雅袭人。”
平日里伺候这梅树的小丫鬟也是个机灵的,难得见上主子一面,又见娇娘今日兴致颇高,忙脆声说道:“主子,这梅树是您未进府的时候王爷特意命人移栽的,原以为今年是开不了花了,哪成想这树也是有灵性的,知晓讨主子欢心呢!”
娇娘抿嘴一笑,瞧这小丫鬟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棉褂子,却是干干净净的,小模样生的很是机灵,倒是跟她那小嘴一样讨人喜欢,便笑吟吟的问道:“这梅树都是你在伺候吗?”
“会主子的话,自打移栽到坠玉阁一直是奴婢在伺候着,奴婢原是在花房伺候花的,因主子进府,管家特意把奴婢调到坠玉阁来伺候花花草草。”小丫鬟脆声回道,不大的眼睛笑起来弯成月牙状。
“这小嘴倒是个巧的,你且好生伺候这些花花草草,主子对这些最是喜欢不过了,伺候的好了,少不得多赏你几两碎银子。”金宝说着,便给了她一串子铜钱,倒是惹得那小丫鬟对着娇娘千恩万谢,小嘴一张一合说了数不尽的巧话。
娇娘见她小嘴一张一合,倒是跟家养的八哥似的,很是讨人喜欢,芙蓉面上也不禁勾出几许笑意,这一笑,当真是粉面生春,二个浅清的梨涡若隐若现,一双凤目更是水光潋滟,让人瞧了便失了神。
戚望之进了院,便瞧见这幅美人图,轻一挥手,让下人莫要出声,只倚着月亮门静静的瞧着,越瞧越是得趣,只因娇娘莲步轻移,单手拎着裙摆,堪堪露出裙摆下那双水粉色牡丹绣纹的娟鞋。
戚望之倒是不知他这小娇娘还如此有雅兴,大步一迈,上前就把人扶腰按住,娇娘一惊,回头一瞧,又是惊又是恼,少不得睨了戚望之一眼,那眉,似蹙非蹙,那眼含嗔带娇,那嘴,水光润泽,那股子的春意随着那波光荡漾的一眼可谓直捣人心。
“爷怎么这个时辰归来了,竟唬的妾心里一跳。”娇娘软声糯语的说道,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拍着心口,那小模样可不是又娇又俏。
戚望之性子素来偏冷,如此举止却也是忽来的性子,见她这般招人疼的样子,倒是兴起了几分调笑的兴致,嘴角略一勾,便道:“怎么?爷早早归来你还不欢喜了?”
娇娘一怔,哪里想到戚望之也有这样轻狂的时候,粉面不禁染上一抹红嫣,羞怯怯的软声道:“妾怎么会不欢喜呢!爷归来的正是时候,妾瞧着这天也渐缓了,便让同喜去温了一壶青梅酒,又炒了几个下酒菜,正准备品酒赏梅呢!”
“你倒是比爷还要自在。”戚望之轻笑一声,又道:“既娇娘有此雅兴,爷便是与你作陪如何?”
娇娘心下微微一动,眼眸一勾,便笑吟吟的道:“那感情好,妾原还想着要自己一人打谱呢!如今爷愿意赏脸,倒不如与妾一边下棋一边品酒赏梅可好?”
戚望之原是打算过来瞧瞧娇娘便回那颐和轩,如今见她美眸生辉,那眼仁漆黑似墨,偏又灿烂生华,让人望着那双眼就不忍拒绝。
“也好。”轻微一点头,戚望之回身吩咐身边的随侍去颐和轩回一声,今儿便不过去了,明儿在去瞧王妃。
那随侍是打小跟着戚望之长大的,名为陈三儿,半大的小子,人却是机灵的很,素来是知晓自家王爷的性子,那是最重规矩不过的,往年里,不论哪个新进院的主子至多也就七日,如今见王爷竟破了例,心里倒是唬了一跳,悄悄抬眼看向那让王爷破例的魏侧妃,红上一红,心下也算明了了,暗暗道,怪不得爷这么个性子也化作绕指柔,任谁家里有这么个又美又娇的小娘子都得捧在手掌心里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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