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铁骨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无语的命运
当郑侠如把高朝令的想法一一道出来的时候,汪一培谢振鸿程西道三人皆陷入沉思之中,他们皆经历过扬州十日,城厢内外数十里尽成赤地,数十万百姓惨遭杀戮。那些曾经声名一进的盐商,无不家破人亡。他们自然不希望战火袭来时,自家落个家破人亡的境地。
若是几十万两能保下扬州,又未尝不可,可问题是
沉吟着,程西道看着郑侠如说道。
我等皆是商人,咱们四家拿出这二十两银子来,他高朝令收了银子,大明朝得了扬州城,咱们又落得了什么?往好了说,若是大明中兴,这满洲人给赶了回去还好,可若是赶不回去,这中兴之势不过只是昙花一现,到时候,到时候保不齐可是要陪上的脑袋的!
程西道的提醒,让汪一培和谢振鸿两人的脸色一变,可不就是这个理,他们掏了银子,又得到了什么?
盐运使衙门!
看着三人,郑侠如吐出了四个字来,他的呼吸显得有些急促。
三位老兄只看到风险,却不知其中之利,若是我等助大明取下这扬州城,到时候,其将会委以何人为盐官,于大明来说,所求者是为扬州每年近百万两之盐税,若随便来个人,不了解其中环节,怎么能收以盐税?可若是换成一个了解其中环节的人呢?比如你我!
这正是郑侠如激动的原因所在,高朝令送给他的这场大富贵,就是由他郑侠如任盐运使。
士介,他姓高的也不过就是想趁此机会卷上一笔钱离开扬州,时局变化,谁知道将来的天下是大明的还是大清的?他的话又有什么用?这郑王爷还能当真把盐运使按到咱们头上!
汪一培摇着头,他总觉得此事有些不靠谱。
有钱能使鬼推磨!
面对汪一培的许诺,郑侠如颇为得意的说道。
郑王爷或许不会,但朱军门未尝不会!
也许是因为激动,所以呼吸显得有些急促的郑侠如盯着三人说道。
这奉郑王爷军令过江讨伐的是忠义军之朱军门,也就是下南京的那位将军。于军门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
他盯着三人反问道。
是盐运使衙门?当然不是,是银子!这养兵需耗之以银钱,这银钱从什么地方来?如若我扬州每月能供给二十万两银子!军门又岂会拒之于门外,至于此事能否办成
郑侠如突然笑说道。
即便是办不成,当不成这个盐运使又有何妨?到时候,咱们只需与军门所委之盐运使相互联络,许军门以重利,只消把那些陕晋盐商挤出扬州,你我便可受益数代人了!
说罢,郑侠如看着汪一培谢振鸿程西道三人问道。
怎么样,三位老兄以为如何?
一直沉思默想着的谢振鸿,突然开口说道。
可,若当真这般办,又怎么去联络朱军门?
第6章 扬州之幸(第一更,求支持)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古话从不欺人,也正因如此,郑侠如才会趁着夜色,乘着一艘舢板离开扬州。此时的他身上不见了往日的绸缎衣袍,而是一件洗发了白的粗布袍,瞧起来和寻常的落魄不第书生没什么两样。
只要此事一成,郑家便可从此享尽荣华!
或许郑侠如曾立誓不为二臣,但他却未曾阻止儿子进京师赴清虏的会试,在他看来,他不为二臣是因为受大明之皇恩,所以不能仕清,但儿子未受大明皇恩,自然无需顾虑。
或许,在目睹新朝暴虐时,他也曾不止一次的动过中兴大明的念头,但他并不愿意为这个念头陪上全部身家性命。而这一次,他之所以愿意赌上身家,除了江南省几乎尽为明军克复之外,是因为他觉得大明中兴有望,所以才想抓住这个机会,一举改变郑家的命运。
既可得荣华富贵,又可为中兴之勋臣,如此两利之事,虽有风险,可什么事情又没有风险?
这世间之事,从来都是风险越大收益越大。就像赌徒一般,有时候,人总是要赌一下。
眼下总是个机会!
为什么不等到局势明朗的时候。再做决定?
等到局势明朗的时候,还会有那么大的收益吗?
世事如此,如果不提前冒险,又怎么可能会有收益?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
他相信,相信大明一定能够中兴!
但愿心里思索着,郑侠如的脑海中想了很多,他想到当初与友人一同组建义军,想到当初的慷慨激昂。
当年他也曾满腔热血的试图保卫大明的天下,兵败被俘后,若非于清军将领有故,恐怕早就没了性命。而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
到底是为私?还是为了心中的天下!或者是读书人的最后一点信仰?
其实郑侠如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驱使着他,愿意在这局是未曾明朗之前,不惜把全部身家都押上去。
是为私?还是为国?
有时候人总是会做出出人意料的决定!
就这样,在船离开了码头之后,郑侠如就一直躺在船舱之中,思考着各种问题,却没有答案!
而这艘小小的舢板船便顺流直下,破浪行进朝着长江驶去。在第二在将放明的时候,当郑侠如还于舱中和衣而睡的时候,那边撑船的船家瞧着江面上的动静,立即惊声喊道,
江上有有官军!
江面密密麻麻的挤着上百艘大小不一的舢板,而中更有几条多浆大船。在船家大为紧张着,生怕船被人掠走的时候,跟老爷一同出来的富全已经对着舱里急声喊道。
老爷,不好,前面碰上了官军了!
官军?什么官军?
一夜未睡的郑侠如顿时变得大惊失色起来,那脸色瞬间变了模样。
不可能!没听说官军已经打到这里!
官军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这长江上怎么可能会有官军,不是说他们都被郑延平给打败了吗?
几乎是下意识的,郑侠如仍然被过去14年的统治所影响,他几乎是理所当然的觉得,这官兵是清军。
猫着腰走出船舱,郑侠如站到船头上,瞧着江面的上百艘舢板,除了官军,还能是谁会有这么多船?
不对!
这不是官军!
不是清虏的兵船!
待离近了,看清船上的兵丁和船上扬着的旗后,郑侠如的脸色总算恢复了正常,或者说变得激动了起来。
不看其他,只看那兵丁的红衣红甲,定是大明的兵卒,更何况那飘荡的大旗上也写着忠义军三字!
心情有些激动了他,深吸了口气之后,才主动喊道。
请问这船上可是我大明忠义军?
在郑侠如喊话的时候,那边已经有几艘舢板围了过来的,那船上的兵丁口音皆是江南口音,而他们的盘查,在确定了这船上的正是大明忠义军后,暗叫着庆幸的郑侠如连忙说道。
前弘光朝工部司务郑侠如,求见朱军门,还请代为通传一声!
许是生意做惯了,在拿出一直不舍得丢弃的官印作为身份的凭证时,郑侠如又取出了一个银锭。
有劳这位军爷!一点心意,请几位军爷喝茶啊!
可下一刻,郑侠如便后悔了,原本看似客气的兵卒,一瞧着银锭,这几名兵丁脸色顿时一变,其中一人更是用长枪的枪杆猛他的左腿。痛叫中,郑侠如被打跪了下去。
老爷
富全刚要动,那边就被人给擒住了。在他挣扎着想要反抗时。
不要动!
吃着痛的郑侠如急忙阻止福全的反抗,生怕对方会杀了他。毕竟这些行伍之人可都不讲什么道理!便是杀错了,又有何妨?
我是大明工部司务!这位小将军,还请通传一声
这时前方的大船越来越近,不等他辩解,那兵丁便连拉带拽地将他带上其中的一艘大船上。
这,这是为何,我是大明工部司务,求见朱军门,尔等为何这般待我!
连声抗议着的郑侠如一上船,但被推倒在地,然后便听到兵卒秉告道。
报告军法官,这人自称是弘光朝工部司务,这是他拿出的印信,不过在拿出印信时,还拿出了银子贿赂我等!我们怕他是奸细,所以才将押了过来!
贿赂我等!
听着兵卒的话,郑侠如几乎不敢相信这一切,他见过明军,也曾经组建过义军。当然也和清军打过交道,就没有见过不爱银子的兵卒!
可今天这忠义军的兵卒,非但没有收下银子,而且还因为他拿出来讨个方便的银子,反倒把他给擒了起来!
这忠义军果然不比寻常!
内心感叹着,这一刻,郑侠如甚至不再觉得自己是在冒险,忠义军兵卒如此,又焉能不胜?
接过那铜制官印,石磊连看都没看上一眼,像这样的印信,当年弘光朝不知发了多少个,而是看着被按跪在地上的中年人,然后对走出舱来的朱明忠说道。
军门,似乎是有遗民来投。
遗民来投,自从离开南京后,总有遗民来投,其中既有前来投军的青年壮丁,也有自荐的士子书生,对于那些人,他自然不会拒绝。对此,朱明忠倒也不陌生,看着被押跪在甲板上的中年人,这还是第一次有旧吏遗民投奔而来。
在南京的时候,他不是没有见过像他这样的旧吏遗民,不过他们都是投奔郑成功的。
抬起头来!
郑侠如一抬头,他便瞧着面前一位青年将军为人簇拥着,在惊讶着对方的年轻时,瞧见旁边站着的人后,更是大吃一惊,仔细看了看张国久,然后连忙激动的说道。
玉山兄,小弟是郑侠如,小弟是郑侠如啊!你我是为同年啊!
被郑侠如这般一喊,张国久仔细看了一下,还是认出了徐纯如,连忙对朱明忠说道。
启秉军门,此人确实是前朝工部司务,与下官是同年好友!
即然是这人的身份给证明了,朱明忠便立即下令放人。
当下郑侠如便先向朱明忠见礼,然后又谢过张国久。
没想到当年南京匆匆一别,只以为今生再不能见到玉山兄,可不料今日竟然在这种处境下碰面,
提及十几年前的旧事,郑侠如与张国久两人皆是一阵皆感慨不已。一阵寒暄过后,看着郑侠如,张国久笑着道。
我们二人故友能与这种情况下相逢也是有缘,这是在军中,不能饮酒,待到靠岸后,你我二人再好好的聊上一聊,不知士介这过江意往何处,如果小弟没有记错的话,士介家在扬州啊!
刻意的提到郑侠如家在扬州时,张国久又不忘说道。
军门有所不知,士介可不是似在下出身寒门,他家是扬州盐商,富庶自非一般人家!
哦!
这人居然是盐商!
打量着郑侠如,这还是朱明忠第一次碰到盐商,在看过的影视剧中只知扬州盐商富甲天下的他,不由的对眼前这一身落魄书生打扮的人好奇起来。
感觉到军门目中的诧异郑侠如知道他的这身打扮有些奇怪。
玉山,实不相瞒,其实,这次小弟之所以过江,不为其,正是为了求见军门!
目光转向朱明忠,郑侠如拱手深揖道。
在下听闻军门欲挥师北伐,所以特意离开扬州南下,以期能够拜见军门,未曾想能与此碰到军门,实是在下之幸,亦是扬州十万百姓之幸!
扬州十万百姓之幸!
郑侠如的言语中并没有丝毫的客气,于他看来,他就是为扬州百姓而来!
郑侠如的这番话,让朱明忠不由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人,若他仅只是来投奔自己,倒也好说,可现在看来,绝不会是这么简单,若不然的话,他又怎么可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扬州十万百姓之幸!
到底是什么事,能扯上扬州十万百姓?这话说的未免也太大了吧!
哦,不知扬州百姓何幸,还请士介说与本镇听听!
第7章 选择(第二更,求支持)
廖家河附近的小码头处,白帆点点数百艘舢板泊于码头附近,大队的头戴铁盔的兵卒虽都已经上了岸,可却不见丝毫混乱,而是分散在这个江边渔村的附近,在临码头的一座破败的酒楼处,一队身着铁甲的兵卒持枪而立。
桌上摆着六个盘子,盘中的菜有荤有素,荤菜都是江鱼,虽说菜色不错,但这会朱明忠的心里只是暗自寻思着方才刚刚听说的事情,这件事委实太过诡异了!
高朝令要献城不对,他是想把城卖给盐商,拿扬州换上一笔银子。
来到这个时代见过各种各样的官员,但是想高朝令这样的人,还是第一次见。
居然要卖城!
这当真是我大清的官!当真是深得我大清真传!
好嘛!我大清的皇帝卖国,这些个官儿,一个个的卖起了城来!
怎么样,大家以为这个消息可信吗?
看着众人。朱明忠笑问道,当真是人困送枕头,不过人还没有过江,这边,就有人要献城了。
其实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到也简单,除了打下南京坚城带来的赫赫名声之外。最重要的恐怕还是那些满清的地方官员骨子里不认同满清,如果不然,张煌言又岂能凭两千人,不费一兵一卒便在南京攻克前就轻取20余城?
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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