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血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无语的命运
“可是,我们之前并没有收到任何这方面的情报啊!”
尽管有很多佐证,但斋本依然还是有些疑惑。
“那是上海方面太过无能了!”
在此话出口后,松井突然又把眉头一皱,然后似自言自语的说道。
“难道是海军方面刻意隐瞒了情报?”
陆海军间的不合,加之去年海军在上海极为“丢人”的一战,让松井的心底恶意推测着,会不是会海军压下了这方面的情报,以借支那精锐之后,给陆军一个教训?毕竟去年上海事变,海军连司令部都差点让支那军给端了。
“立即发电报,通知司令部……”
不待松井道出电报的内容,却见一个传令兵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阁下,截获多份支那明电……”
一份明电,摆在高胜仑的面前,看着那份明电,高胜仑的脸上没有任何笑容。
“看来,这消息是压不住了!”
压不住消息了!
从一开始的保密,直到现在,高胜仑在内心里都极为“感谢”日军,如果不是日本人为了面子,压下第八联队的消息,或许现在第五十八路军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为了尽快撤到长山塔,高胜仑选择了保密,而日本人为了自己的面子,同样也选择了保密。
而其它方面,或多或少的得到一些与红石岚有关的战报,那也不过只是推测,直到现在,现在这空中,那看不见的祝捷的通电可以说到了满天飞的地步,估计最晚到明个那祝捷的号外,也就传到长山塔。
“红石岚大捷!”
“全歼日军搜索第八联队!”
“义勇军第五十八路军!”
一战扬名了!可以说,最迟到明天,全中国,没有任何人不知道这
可若是有选择的话,高胜仑宁愿选择
“说句老实话,能压这两天,都超出我的意料!”
邵凌远如实的接了一句话,压两天,原本在他看来,至多也就是只能压上一天,可现在竟然压了两天,差不多接近三天的样子。
“压两天,和压三天,没什么两样,现在……”
苦笑着,高胜仑不停的摇着头,现在第五十八路军的处境,他比谁都清楚,那边司令至今还没有新命令传过来,这边,全中国知道红石岚大捷是第五十八路军打的,就连同那面联队旗,也是第五十八路军缴获的,名扬天下了,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邵大哥,这两天,咱们拦了多少溃兵?”
又一次,高胜仑问道了另一件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补充兵员,如何补充,只有强行收编了!
热河战役十几万大军几乎呈兵败如山倒之势,固然大多数部队都是成建制的一路朝关内撤去,但有不少义勇军和东北军正规军部队,却被打散了,或者分散撤离,面对第五十八路军半数以上的伤亡,几乎是从回到长山塔之后,高胜仑就立即命令拦下那些小规模的溃兵,不论是义勇军,还是东北军,只要不是成建制的,一率拦下,然后直接补充到各部队。
在汇聚溃兵的时候,还派出搜索部队在各地兵站收集被东北军扔下的武器,不过是两天时间,那些搜索连便“拾”到了被遗弃的上万枚地雷,而在滦平的军需仓库,更是获得上百万发被遗弃的子弹以及数万发炮弹,除去获得几十门辽制迫击炮外,甚至还有十数门被遗弃辽造山野炮,正因如此,第五十八路军方才能利用这些火炮,成立一个炮兵营,但相比于这些武器,现在,对五十八路军来说,最重要的是人!
“两千三百多!要是咱们咬咬牙,拦下成建制部队话,那用像现在这样,三个五个的收编……”
摇头叹口气,邵凌远知道,这不过只是想想罢了,想拦下成建制的部队,就得打定注意和他们干上一仗,要不然……又是叹口气,邵凌远盯着地图上那止步于滦平的日军说道。
“真不知道,武腾那家伙,还给不给咱们时间!”
时间,现在对于第五十八路军来说,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时不待我啊!武腾那家伙,前两天停止进攻,是摸不清咱们的底线,现在,他们知道红石岚是咱们打的,估计,不把咱们钉死,日本人肯定不会善罢干休,我估计……”
盯着地图上的日军部署情报,高胜仑的眉头微微一皱。
“我看,要不,……”
抬起头,看着邵凌远,高胜仑沉声说道。
“要不就管他三七二十一,只要是想从长山塔撤到关内的部队,咱们就直接把他们收编了,那边司令直到现在,还没能发过来的一份电报,交待是撤入关内还是死守长山塔,没有命令,咱们就要做好死守的准备,坑道工事要修,军队更要补充,关内指往不上了,只能靠他们了!”
山河血 195.第195章 兵败如山倒
当真是兵败如山倒,山倒之兵如江河溃坝一般,溃兵四散夺路而夺。
这边一伙,那边一簇,三三两两,一时间,热河的地界里满眼都是散兵游勇。这些兵,都是从前线溃败下来部队,有东北军,也有义勇军,几次战斗之后,有的军官丢了部队逃了,有的则是义勇军司令丢下部队逃的,比如冯庸大学的校长,就丢下了他的学生,他的义勇军。
在这种情况下,那些三五成群的溃兵,遍布热河的地图,官兵们乱纷纷掉头往关内一路逃去,日军占了主动,他们就转由山路,不识途的溃兵们如无头苍蝇一般在山沟里转着、小道上奔着,对于这些人来说,现在只有那么一个念头——逃过长城。
为了避开在后面追击的日本兵,一路上,这些人可以说饥寒交迫,吃尽了苦头。军队到了这般地步,什么军纪军矩的也都被人丢到九霄云外,时常的那些个溃兵为了一袋粮食、一支枪,争个你死我活,有的还做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于是乎就连热河的百姓也跟着遭了罪、受了劫,避着兵祸躲进了山沟里。
山谷中朝关内去的山间小路上,十多个溃兵晃了过来,头前走着一位腰间挂着勃郎宁短枪的汉子,身上的羊皮大衣大敞着怀,大衣里白色羊毛,这会都变成了灰黑色的,上面还挂着血,而大衣里头也没有穿军装,破烂似的衣裳里头露出半拉胸膛,他的头上包着一块破布,血道道从破布下浸出来,猛一看,就像是几条蚯蚓挂在腮帮子上。
一个小个子的兵,手里提着一条没了背带,只是系了个布条的辽十三式向这个汉子叫喊着:
“冯连长,俺实在拖不动腿了,咱们坐下歇口气吧。”
没等冯子民开口,另一个吊着胳膊的兵接嘴嚷了起来:
“你小子活够了咋的?东洋鬼子在咱屁股后边撵着,让他们逮住了,这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小个子咳了一声,然后破口骂了起来:
“妈了个八子,砍头是死,饿断肠子是死,跑断了腿也是死,横竖都是死,怕个熊!”
而那吊胳膊的士兵则灰着脸接腔说道:
“奶奶的,谁能想到,咱们东北军会落得这么一天。”
“又不是今个才落着这一天,奶奶的,让老子活着到了北平城,非得打那个败家子的黑枪!”
这么一声抱怨,只让众人一阵沉默,吃张家饭、当张家的兵,可张家却偏偏出了那么一个败家子,害的他们丢了老家不说,人前抬不起头,人后吃不饱肚,肚子里压着一团火,原本想好好的在热河和东洋鬼子干一仗,告诉别人这东北军不是孙子,可结果呢?
一时间,众人都不再开口说话,只是不住声地叹气。
突然,那头上缠着纱布的冯子民指了远处喊道:
“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连长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谷地间似乎隐约是个镇子,有些烟雾从那儿袅袅升起来,是炊烟。
瞧着那烟雾,在这山沟里不明不白的钻了两天,其间还和想缴他们械的土匪干了一仗的大家伙,顿时激动起来了,冯子民的眼里更是闪出光来,他回头看着身边的弟兄说道:
“这下子可算是有救了。弟兄们加把劲,咱们打食儿去。”
众人吞了几口唾沫,来了精神。小个子更是兴奋的喊叫着,
“奶奶个熊,一天水米没打牙,前胸贴到后脊梁了,这回老子一顿能吃下一头牛去。”
众人这会早就没了力气说笑了,只是脚下加劲儿,快步向镇子走去,以期在这村子里弄点吃的,毕竟他们已经一天一夜没进过一口饭了。
离着镇子不远,他们便闻到了空气中顺着风吹来的一股子肉香,几个人不住地抽着鼻子,寻着味儿向镇子边上一个土围子跑了过去。那围子墙矮处只有人腰高低,隔着墙头看得清楚,里边几个东北军的兵正忙活着,几口锅里腾腾地冒着热气儿,里边煮着大块的肉,那肉随着汤翻滚着。
围子里的那几个兵这会也看到了冯子民他们,提着枪直了身子喊道:
“干啥的?”
冯子民在墙外应道:
“第三十旅的。你们干啥的?”
里边一个兵答道:
“咱是二十九旅的。”
小个子一听,缩到冯子民身后小声道:
“连长,娘的,他娘的二十九旅的都是些属兔子的,枪一响,当官的就跑了,要不然,咱们也不在打那么苦。”
那个吊着胳膊的兵也露了恼色。
“奶奶个熊,这二十九旅的人跑的快,可把咱们给坑苦了。”
“操,一群脓包!”
冯子民咽了口唾沫,低声骂道。
“娘的,咱们在前头和东洋鬼子拼死拼活的,他们跑的到快,这差不多得有一个营吧!老子们流了血,他们跑了路,今个咱爷们就吃定这群脓包了,到时候看老子的眼色行事!”
有了连长的招呼,十几号人呼啦啦跳进了围子。二十九旅的兵忙摸起枪来。一个腮帮子有条刀疤、一副官长模样的人迎上来问道:
“你们要干吗?”
手按着插在腰间武装带上的勃郎宁,冯子民嚷骂了一句。
“一天一夜水米没沾牙了,都是东北军的弟兄,有福同享不是?”
说着他向那口锅撇撇嘴嚷道,
“都是自己兄弟,分点儿填填肚皮!”
一听是打秋风的“刀疤脸”的那张看模样便是不善的黑脸一拉,嘴里嚷喊着:
“对不住了兄弟!要是从前,咱就是送你一头牛,也不眼都不带眨的,可眼下不成,弟兄们也是好几天没填饱肚皮了,好歹打了这条野狗,还不够弟兄们塞牙缝呢,咱还是各人顾各人……”
话音未落,冯子民的勃郎宁枪已然顶上了“刀疤脸”的腰眼,那被血沾满意有眉头下,双眼寒着。
“兄弟,对不住了,既然如此,那咱就只能来硬的了。”
可这“刀疤脸”显然也不是善茬,左手一晃避开枪的同时脚下又是一个扫堂腿,冯子民一时没提防着,扑通一下摔倒在地上。
“妈了个八子,敢动手!”
冯子民手下那小个子骂着,端了枪冲上去,却让二十九旅的一个粗壮汉子迎头一枪托打翻在地。冯子民在地上打个滚儿,手里的枪响了,正中“刀疤脸”的肩膀。
一时间,两下里几十号人嗷的一声喊扭打成一团。碰着这十几个从前线和日本人撕杀了一天一夜,一路连打带逃死里逃生的大头兵,算是他二十九旅的人倒了霉,不过是一照面的功夫,他们便吃了亏,一会的功夫便死伤好几个,另几个跳过墙头一溜烟跑了,而那“刀疤脸”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逃了。
“妈了个巴子,当真是属兔子的!”
瞧着那逃跑的二十旅的人,冯子民啐了口唾沫,眼中尽是轻蔑之色,然后与他的手下立马围到锅边,见锅里狗肉正打着滚儿,一声欢呼,也不管熟是不熟,各自寻了家什便捞。一个大头兵抽出刺刀从锅里扎了一块狗腿递给冯子民。
“连长,您先用!”
也不客气,冯子民张大嘴一口咬过去,烫得“啊”一声惨叫,那肉却没有吐出来,在嘴里嘘哈几下,伸直脖子硬生生咽了下去。
“奶奶的,这他娘的狗肉可真香啊!”
嗓子里烫着,可冯子民还是骂了一声,他这骂声刚落,就听“砰”的一声枪响,手中那半截狗腿应声碎掉在地上。
紧接着围子外边噌噌跳进许多兵来,一下涌来好几十个人来,一个个端了枪恶狠狠地指着冯子民几个,阔了嗓门叫嚷了起来道。
“妈了个八子!不准动!”
“都不准动,枪子儿不认人!奶奶的,骑老子头上了……”
“妈了个八子一个都别放了,拉出去打排枪!”
势不及人,冯子民跟几个手下瞧着这围上来兵,少数都呆在了地当央,进来的兵骂咧咧冲上去把他们的枪缴下,人也用绑腿给绑了起来。
这时,一个高个子从围子口慢慢走了进来,这人腕上悬一条马鞭,面色铁青,满脸杀气,眉毛拧成个疙瘩,到了跟前,上下打量冯子民一眼,冷冷地问道:
“你们是三十旅的人?”
“是。”
这人又瞧着地上的两具尸体,那是刺刀捅的,这十几个人下手可他娘够狠的!
“二十九旅的人是你们杀的?”
“嗯……是咱杀的。”
“妈了个八子!”
那人的鞭子嗖地抽了过去,冯子民露出来的半拉胸膛上立时裂开一道血口子,却依旧木桩一般直直地站了没动,盯着这个长官,眼中全是轻蔑。
“****祖奶奶,有种俺们连长,咋没种和东洋鬼子干仗……”
小个子这边一骂,那边枪托就打在了肚子上!
“找死!”
来人牙关咬得咯咯直响,阴森森地扫了冯子民一眼,朝着身后几个卫兵一挥手道:
“都他娘的给老子毙了!”
扭身便往外走去。
卫兵答应一声,从腰间抽出盒子枪,上前摁冯子民几个跪下。对这一切冯子民并不惊慌,他知道,既然杀了对方人,这人肯定得给弟兄们一个说法,只能说弟兄们手背,碰着钻山沟的大部队了,他扭头问道身后的卫兵:
“兄弟,这人是哪个?”
一个拿着盒子枪的卫兵嚷着。
“你小子没长眼珠子,这是俺方营长。”
知道了姓,冯子民便大叫起来:
“方长官,咱有句话说!”
山河血 196.第196章 溃兵与震憾
“方长官,咱有句话说!”
方居扬在门口停了步子,扭着脖子黑着脸说道:
“说!”
“我这几个弟兄,战场上没一个孬种!我第八连一百六十几号人,在和东洋鬼子打了一天一夜,一百多号死的兄弟,临到死都没吃上一吃热饭,兄弟们的命没的时候肚皮还是空的,这回弟兄几个没死在,算是命大。杀人偿命,今日弟兄们死到你手里,那也是命。只是兄弟们都饿了两三天了,求方营长看在同是东北军的弟兄,又和东洋人拼过命的份上,让弟兄吃几块肉再上路吧!弟兄们不想做饿死鬼!”
方居扬慢慢转过身,斜了冯子民一眼,想着二十九旅一开打就逃了,丢下三十旅和日本人拼命,脸色顿时变得不自然起来,便对手下点点头。
“让他们吃。”
卫兵上前将绑绳松开。冯子民对他的手下喊道:
“弟兄们,吃了这顿肉,咱们一齐上路,下辈子,咱们还做弟兄!打东洋鬼子!”
“下辈子再做兄弟,打东洋鬼子!”
十几号人嗷地嚎喊着,冲到煮着狗肉的铁锅边,从锅里抓出肉来便啃。那肉还不十分熟,一伙人都低了头不停地撕扯,往嘴里猛塞着。围子里顿时静了下来,那咬嚼肉和骨头的声音听得很是清楚。周围那些二十路军的官兵听着那声音,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转了头,不忍再看下去。
出了围子,方居跃的眼角竟浸出些泪花来,低头想了半晌,长叹了一声身边的宋庭说了一声:
“饶过他们一命吧。”
“可,可弟兄们……”
瞧着自己的下属,正在包扎着伤口的“刀疤脸”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再看那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宋庭“哎”的长叹一声。
“娘的,没他们三十旅在前面挡那么长时间,咱们也逃不到这,那两条命,就他娘是咱二十九旅欠他们三十旅的!”
“连长,咱,咱们可是和鬼子交过手……”
“刀疤脸”一听,顿时不乐意了,死的那两可是他下属,再说自己还挨了一枪,这事就这么了啦。
“疤子,什么都别说了,咱欠他们三十旅的!”
在前线,二十九旅当了逃兵,害死的可是几千号三十旅的兄弟,现在,这两条命,是二十九旅欠他们的。
“可,可……”
不“刀疤脸”继续说,宋庭的脸一板,骂了句。
“奶奶个熊,你他娘的没想着吃独食,也不至于让两个兄弟没了性命!”
这么一句话,只让“刀痕脸”顿时没了脾气,毕竟,那条野狗是他和几个兄弟偷打、偷吃的,要不然也不会躲到这下风口。
而一直在围子门口伸脖子看着的营副王达财则,这时也跟着骂道:
“操他娘,咱东北军从前到哪儿不是拍拍胸膛嗵嗵响,从他娘的东北,一路打到江苏,差一点就横扫全中国了,可他娘的谁知今天落到这地步。”
“都是他娘的那个败家子害的,他娘的在北平搂着女人跳着舞,咱爷们在这遭着罪……”
众人骂着,而方居跃却只是沉默着,他知道大家肚子里憋着一肚子火,要不然,也不会在撤退的路上,他心下一恼,要回头打鬼子,就有一千多号兄弟提着家伙跟他朝回走,当时差点没和旅长、团长干起来,大家肚子里的这股火憋了一年多了,让老百姓指着后背也骂了一年多,原本想回头好好的和日本人干一仗,管他是生是死的,只是想告诉日本人,东北军那也是带卵子的爷们,可谁知道,日本人打的比他们还快,迎头碰上了日本的骑兵队,若不是留下一个机枪排掩护部队撤退,大家伙没准还没躲进山沟,都全丢在公路上了……哎!
沉默一阵后,王达才看着默不做声的长官,走到长官身边轻声问道。
“营长,下一步咱咋办呀?”
半晌没做声,最后方居跃只是平淡地说了句。
“还能咋办?不是有命令吗?撤过长城!”
“撤过长城?”
冷笑一声,宋庭却嘀咕一句。
“他娘的姓赵的没准把什么都推到咱们头上!那还不是找死!”
“那你说去那?总不能投降当汉奸吧!”
“就是,虽说俺姓秦,可家里也是忠良……”
“总不能呆在这山沟子里吧!”
“实在不行,上山当土匪得了……”
“吃没吃,穿没穿的,当了土匪也得饿死……”
抬头看着铅色的天空,方居跃看着各说各的理的兄弟们,然后极为认真的。
“弟兄们是我带出来的,咱们和日本鬼子干了仗,这仗打得有点熊,让人撵得屁股也不在腚门儿里了,好不容易到了这,无论如何,现在到了这份上,我都会把大家带回北平……”
最后,又认真的看着弟兄说道。
“到时候,他姓赵的,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然后,方居跃又吩咐一声。
“把军官马还有我的马都杀了,兄弟们吃顿饱的,朝南赶路!”
丢下这么一句话,连头也没回,方居跃便离开了这土围子。
山沟里,九百多号二十九旅的官兵,吃了一顿马肉后,便扛着沿着山沟朝南走去,这满是积雪的山路并不好走,不时的会有人摔下去,甚至就是那驮着重机枪的骡子,也有几条摔断腿的,然后直接被伙头兵给剥了皮,连骨带肉的分了尸体,一人背上一块骡子肉继续行军,至于那重机枪,自然由马驮改为人扛。
“妈了个八子,把爷们当骡子了!”
嘴上骂着,扛着挺东三省兵工厂造的十三式重机枪,小五十斤重的枪身,压的肩膀上,压的人都喘不过气来。骡子没了,机枪自然要人扛,而冯子民和他的兄弟,这伙三十旅的散兵,自然的被抓了“苦力”,充起了“人骡”来。
虽说嘴上骂着,可冯子民的心里却没什么火气,这伙二十九旅的家伙和他先前想的不一样,他们虽说是逃兵,可那是因为不服从命令,为了回头和日本人干仗,才脱离的大部队,谁知道迎头碰上日本骑兵,这才迫不得已钻了山沟,然后才有了现在这一出。
“怎么朝山外走了?”
赶了半天的路,冯子民诧异的发现,部队似乎有朝山外走的势头,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过日本人在两天前不知为何在滦平停了下来,也就是说滦平以南还没有沦陷,而这个消息,则是附近的乡民告诉他们的。
“快,兄弟们加把劲!赶到长山塔吃饭热乎的!”
不用军官们督促,这些九百多号二十九旅的官兵,便甩开膀子朝长山塔的方向赶着路,在那里还有一支“义勇军”部队。
在山沟里的官兵赶着路的时候,这会的长山塔却是热闹非凡,数十辆从北平开来的卡车上满戴着各种各样的物资,有米肉、有棉衣,有棉被,甚至还有上百箱子弹、几十箱炸药,这些全都是后援会和北平市民送来劳军的,而劳军的男女学生们,更是在现场弄起了剧社。
“五十八路军万岁!”
卡车上张贴的大字报,劳军的士绅百姓学生看着那些军人们崇敬之色,对于附近刚刚被扣下来的东北军官兵以及义勇军的散兵游勇们,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然他们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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