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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家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疯丢子
太紧张了!那日本兵回个头一切都完了!自己要是有武功多好,冲上去抄起板砖一顿糊,神挡杀神!
黎二少准备充分,前面稳定两下后,半滑半爬的很快就消失在围墙后,黎嘉骏喘着气站起来,她不知道黎二少打算怎么样,但显然他是不可能往前门和后门的墙爬的,必然是爬边上的墙,她想着,决定自己先跑过去,履行站台见的约定。
她刚起身准备跑,忽然听到一声大吼:“黎嘉文!”她骇然抬头,二楼二哥房间的窗户那儿,山野探出头来紧紧的盯着下面,他指着一个方向大吼:“浅野!来抓住他!”说罢,他做了个黎嘉骏刻骨铭心的动作,掏枪!
他枪口往下了!
黎嘉骏人跟触了电一样一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掏出枪,单手开了保险,没怎么瞄就往山野那个方向扣动了扳机!
“砰!”整个夜色被这声枪响划破了,山野竟然真的倒了下去,或者是躲到了窗下!
本来要从后门进去抓人的日本兵立刻往这个方向过来,他大概猜出黎嘉骏在这个巷子里,小心翼翼的过来,黎嘉骏却一直偷偷盯着他,此时这人大概移动到什么方位,都能做大概的估算,她见过太多迟疑作死的剧情,此时纵然全身冰凉,手中被枪的后坐力震得差点握不住,还是躬身探出去,刚看到个人影儿就顺着方向一枪!
日本兵惨叫了!
看来刚才她没打中山野,但是她打中这个浅野了!
黎嘉骏实在没勇气也没力气用枪补刀了,她大吼一声:“哥!后门!”一边喊一遍冲上去,见趴在地上的日本兵正要爬起来,抬起左手借着惯性一板砖照头砸了下去!
日本兵又闷哼一声,黎嘉骏一下不够,砸了两下,三下,一直砸,直到从后门跑出来的黎二少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就往巷子里跑才扔了板砖。
周围渐渐响起了喧闹声,有日本兵的拉拉杂杂的叫声,兄妹俩手拉着手,抄着各种小道一阵夺命狂奔,夜色浓密,像个巨怪的大口,周围稀稀拉拉的声音时断时续,黎嘉骏紧张的快吐了,她又是害怕又是兴奋,全然不顾喉头火烧火燎的感觉。
“几点了。”二哥呼哧的问着。
“来得及!”黎嘉骏估算过时间,“跑就行!”
黎二少便不言,拉着她又是一阵加速,实在跑不动了,就缩在犄角旮旯的地方喘会儿气。
奇怪的是,随着他们跑,周围拉杂的叫声却少了。
“没,没人追吗?”黎嘉骏喘气问。
“火车,只往北……”黎二少也快死的样子,“他们,不信,我们会,上。”
“你为什么,买,往北的,车。”
“有票,就谢天,谢地了……妹子……能让我,先,喘口气么……”
黎嘉骏不说话了,两人躲躲闪闪,半死不活的,好赖跑到了火车站,路上黎二少掏出他的包裹里两件很薄的破灰夹袄给换上,各种墙灰煤灰一顿抹,看着像个壮丁样儿了,才进了站台。
站台上一阵纷乱,人远没前天送黎老爷他们时的多,但是黎嘉骏却觉得头皮都麻了。
全,是,日,本,兵!
这,是,运,兵,车!
一眼望不到边的日本兵在指令声中跑来跑去的列队,看起来极为可怕。
只有少数几列被用作载客,上车的什么人都有,黎嘉骏猜其中大概有比他们更苦逼的,因为这时候还往北,那就真是想不开加迫不得已了。
黎二少也迟疑了一下,硬着头皮拉着黎嘉骏往列车员那儿走,列车员倒是中国人,他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一眼两人,说了句:“去哪?”
“齐齐哈尔。”
“去不了了,只到长春。”列车员半接着票,“还上不?”
黎二少咬牙:“上!”
列车员于是票都没看,直接让过了身,让两人上车了,车里挤了不少人,还有抱着鸡鸭的妇孺小孩,导致一股怪味扑面而来,但是看着满车的中国人,还是让两人同时松软了身体,虚脱一样的坐在了空位上,大家谁都没空搭理谁,表情无一不是忧愁的,外面满是日语的叫喊声,还时不时有日本军官和小兵探头往里面不怀好意的望两眼,列车员无力阻止,只能让那些无聊的牲口吓得里面的妇女一阵阵低叫。
直到车轰隆隆的开始开了,整个车厢几乎不约而同的传来一阵松口气的声音。
黎二少极为细心,他的包裹紧紧绑在身上,此时打开来,里面竟然有个烤鸡几块烙饼,虽然凉透了,但还是让黎嘉骏好一阵感动,两人一点没剩的分完了这顿绝世美味,才舒畅的叹了口气,好歹是缓过劲儿来了。
黎嘉骏这时候才发觉自己的右手手腕处都有点肿了,就算是手枪那发射时的一瞬还是震得她有快脱臼的感觉,一路逃命的时候没感觉,此时简直抬都抬不起来。黎二少吃饱喝足看到妹子跟独臂大仙似的进食姿势很是无奈,抹了把嘴开始她揉手臂,黎嘉骏只觉得酸麻难当,比被野牛踩过还恶心的感觉。
等终于好点儿了,她才能自剧痛中收回一点思绪,开始考虑下一步的事情,想到长春无亲无故的不由得很是气馁,问二哥:“为什么不能去齐齐哈尔了?”
黎二少沉思了一下,这两天什么消息都封锁的,事发后他更是直接不去报社了,所以和黎嘉骏一样没什么头绪,听到三妹问,他才缓过气来开始想,想着想着,斩钉截铁的得出个结论:“黑龙江,还没掉。”





百年家书 第27章 皇协军的诞生
关键时候黎二少的靠谱还是体现出来了。
黎嘉骏被现代惯坏了,经常背着个小包就上火车,高铁动车不管哪个,到周边城市有时候比上下班都快,渴了饿了,车上就有的买,就算车上也没有,只要她不是去什么荒郊野岭,要什么都买得到。
所以当她一觉醒来饿着肚子发现还在火车上,而且火车上还臭气熏天时,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是,多久啦……”她声音都沙哑了。
黎二少正低头在自己的笔记本上不知道写着什么,闻言摸了摸她的头:“还没到,接着睡。”
“这是往北还是往北极啊……天都亮了。”
“不,是天都要黑了。”黎二少拖着下巴往外望,“睡那么久,挺威武的。”
“……饿。”
“面饼,吃。”
黎嘉骏接过本来貌似是香酥金黄但现在口味特别黑暗的面饼啃了一口,往黎二少的布袋里望望:“你袋子里放了啥啊昨天不是吃光了么?”
“有钱,换的。”黎二少冲车内其他人点了点头。
车里死气沉沉的,没人回应他,看不出是谁给换的面饼。
“还要开多久啊?”外面一片荒原。
“走走停停……不知道。”黎二少头都不抬。
“列车员呢?”
“前面,穿过运兵车就能找到了。”不咸不淡的声音。
“……”黎嘉骏蔫了,“你怎么知道?”
“我们在最后一列。”黎二少指指手下,然后指指旁边,“探头看了一下,前面一列车大概百来个日本兵。”
……你是怎么做到用这么淡定的语气描述那么惊悚的发现的?!黎嘉骏痴了。
她这才注意到火车这时候是停着的,突然又惊悚起来:“等等,明明来的时候不是这个车厢!而且也不止我们一个车厢啊。”
“恩,刚才沿途上来一些兵,其他车厢的都被赶下去了。”二哥还是不抬头,“我听到外面说话,就先把你运到最后的车厢了,这个车厢一开始运牲口的,好像他们不爱上,就对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听外面日本人发令于是扛起妹子就跑吗,想想就很惊险刺激啊二哥你是怎么做到用这么淡定的语气回忆那么惊悚的事的!黎嘉骏再次痴了:“那,那我们很有可能……”
“恩,很有可能没到长春就被赶下车了。”黎二少淡定的不像个人样儿。
二哥你是不是其实已经吓呆了?
黎嘉骏很无奈,她靠在二哥的肩上,怔怔的看着窗□□下来的日光,这才发现这个车厢也不同寻常,其实是个货仓,垫了些稻草就算座位了,车窗又高又小,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情景。
车忽然又开始动了,熟悉的震动和车轮滚动的声音,周围的人明显松了口气,这里没被赶下去,那就至少还能往目的地前进一点。
她忽然感到心空落落的,脑中不由自主的又闪过昨晚的画面,开枪的滋味右手在不断提醒她,可是板砖砸头的滋味却让她回味无穷,那个日本兵头快被砸烂了吧,她真是一点没留手,砸的时候想的就是那些丧尸片,想要死不如死透点,或者什么都没想,那感觉大概就是她现在脑补的。
她举起自己的左手在天光下照,当年抽大烟抽得瘦骨嶙峋,导致她这么久了还是显得不怎么健康,手微黄,像个鸡爪,来来回回的看着,竟然有些舍不得诺开眼。
“怎么了?又想砸人了?”二哥回头看她,笑了笑,“还好只有你哥我看到,要让别人见到你那样子,三爷你就真的别想嫁人了。”
“胡说,明明我还会抽人。”
“啧啧,不一样。”二哥摇摇头,“抽人那点样子像是条小狗……昨晚呢……”
“……大狗?”
“你非得这么说也可以,本还想说像条狼的,结果你想当大狗……”
为什么我反应要那么快!黎嘉骏悲愤无比。
隔壁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是日本兵在聊天。
【早知道当初就留在沈阳啦,川岛他们这次可是不世之功啊,几百个人就解决了。】
【是啊是啊,明明我们打得那么辛苦,上面还不停地夸沈阳,不是说中国下了不抵抗的命令吗,那群支那猪莫非什么是军令都不知道?!竟然还敢抵抗!气死我了!】
黎嘉骏和二哥大概是货仓唯二听的懂日语的人了,两人对视一眼,都竖起了耳朵,只听到前面列车大概刚上车的日本兵屋里哇啦一顿喷,许久后才搞清了情况。
相比黎二哥听完后的叹息,黎嘉骏心里却更多的是震撼。
都说九一八中*人没抵抗,可是听那日本兵的说法,他们在十九号差不多同时对长春的宽城子兵营和南岭兵营发起偷袭,其中宽城子兵营的营长出面交涉遭击毙,随后全营的官兵疯了一样对他们发起攻击,直到伤亡惨重孤立无援才被迫撤退,而另外南岭兵营也曾经奋起反击,打得风生水起,直到接到撤退命令才停止反击撤出兵营。
相比在沈阳只有两个莫名其妙死的士兵,在长春仅仅这么一天就死了66个日军,重伤了142个,在己方有心打无心,对方上峰不给力的情况下被如此凶狠的反咬一口,难怪那群上车的日本兵一个个疼的嗷嗷叫。
不管结果如何,长那么大所有人都以为九一八的时候东三省没抵抗,这一墙角听得黎嘉骏几乎有三观翻转的错觉,她微微张着嘴极为震惊的样子震到了黎二少,他伸手在妹子眼前晃晃:“怎么了?”
“我……一直以为……一点没抵抗……”
“怎么可能一点没抵抗的,是个汉子就有点血性,不让咬,还不给挠两下?”
黎嘉骏看了看黎二少,垂下眼没再说话。
二哥啊,未来的人可都以为东北军挠都没有挠啊!
旁边日本兵抱怨完了又都沉寂下来,黎嘉骏这才觉得不对,问二哥:“这么说刚才那些都是从长春捎来的兵?”
二哥这才一个激灵:“对啊!刚才长春那儿停过了?!”
“我不知道啊,我这不是听着不对么!”
两兄妹互望着,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崩溃,虽然两人不想去长春,但也不想和这群显然是上前线的日本兵一道啊!这算个什么事儿!而且这车现在能往哪开,莫非黑龙江这就已经掉了?
虽然看吉林省沦陷的速度,黑龙江就这么掉了一正常,但是问题来了,本来大家虽然带着去齐齐哈尔的粮食,但是到了地儿才得知旅途被砍了一半,才肯让黎二少换点粮食,可现在旅途遥遥无期了,谁还肯出让粮食?连水都岌岌可危了!
虽然现在知道长春已过的只有兄妹俩,可她相信黎二少也没这脸皮仗着别人不知道骗吃的,那到时候人家反应过来了该多恨。
黎嘉骏愁得不行,开始小心扒拉黎二少的包裹,却发现满满一包裹的面饼,黎二少看着她的动作似笑非笑的:“我一开始以为到了长春无亲无故会饿肚子,所以多换了点……换的人刚才都下车了。”
“……”想到那些被黎二少换掉一半粮食又被日本兵半路赶下车的人,黎嘉骏一阵唏嘘,这大冷天的有的罪受了。
结果这车一开,就呼噜了两天,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再没日本兵上来过,也再没日本兵下去过,车厢里一共二十来个人,大多能睡则睡,活的小心翼翼的,有时候停了车让拉撒,也是等外面日本兵列队被叫回车厢时才紧张的出去飞速解决一下,他们仿佛被这整个火车遗忘在角落里,又仿佛随时都会被惦记起来扔下去。
兄妹俩注意到周围人大多都挺淡定,询问后才知道,原来这些人都是最前头高等座里一些大人的佣人,是顺带的,所以才一开始不幸后来又幸运的被安排在最末等的位置。
料想日本兵现在占领了辽宁和吉林,对于当地的一些还有点权势钱财的人物自然是抱着能用尽量不废掉的心态,才保存了这个车厢。
刚在这种“被用”的命运中逃窜出来的黎家兄妹顿时理解了为什么他们现在还在这列车上苟延残喘的原因。
算算日子快十月了,列车终于完全停下了,所有人都下了车,发现竟然是在一个荒郊野外的地方停下的,停下后日本兵马不停蹄地开始了行军,剩下的人都很茫然的跟着,货仓里其他人都去找自家主人了,两兄妹在南和北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向北跟着日本兵走。
黎嘉骏觉得黎二少还是很敏锐地,照常人确实是离前线越远越好,可是现在沈阳显然他们是不能呆了,眼见着就要入冬,无论何种交通方式都不能保证他们能平安穿过日军的封锁回到关内。可如果是向北的话,就会像现在这样,在日本眼中他们已经是“满洲”治下的子民
,只要不打扰到他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像对待蝼蚁一样。
二少也大致和她说了一下想法,既然没法入关,那干脆拼一把,打着嫂子的招牌到齐齐哈尔去看看情况,实在不行,说不定能往苏联跑。
嫂子虽说将门虎女,但是她的父亲在齐齐哈尔任的却不是什么重要职位,要说军事参谋长谢珂什么的,能见到最好,求安排入关,如果见不到,至少可以赖在吴家过个冬。
前提是山野他们不要那么机智的找过来。
兄妹俩远远的缀在行军的日军后面,折腾了一整天,才在十月一号的时候,到达了一个叫洮南的城,黎嘉骏不认得第一个字,黎二少观望着前面,冷笑道这个城的谐音叫“逃难”,随后黎嘉骏随着二哥远远的看到,这座小城,正在开门接客……
一座不战而降的城。
日军列着队昂首挺胸的在一个中国高级军官打扮的人的带队迎接下,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了城门,后面是零零散散和兄妹俩一样随着日军到达的难民人家。
黎嘉骏这辈子没想到会见到这样的场景,中国士兵居然夹道欢迎日军进城!这么重口味的画面呕得她一阵眼黑,差点心塞的说不出话来。
“这是得多贱!”她咬牙切齿,“这个洮南的守将不得好死!”
“好像是叫张海鹏,外号张麻子,是个扶不起的东西。”黎二少脸色也黑沉黑沉的,两人相互搀扶着也进了城,这城看城门并不是很大,但因为没有战乱,很多店铺还开着,两支军队几乎是其乐融融的消失在街头,让骤然接触这个场面的人都反应不过来,难民们是本以为被送到前线会看到一场恶战,而百姓们则是听说日本在往北打却没想到以这种方式迎接到了日本兵,几乎半个城都一阵失语。
疲惫不堪的两人已经无暇多想,搜刮了黎宅金银细软的黎二少不差钱,非常任性的买了一堆吃食和衣服日用品就带着妹妹去开了房,两人吃饱喝足连着睡了两天才缓过劲儿来,第三天一大早醒来出去,发现洮南像世外桃源一样进了日本兵还开着早餐铺子,里面人头济济客人还不少,兄妹俩简直有点觉得前阵子的惊魂就像是个梦幻,却在听到大家聊的天时又破灭了。
“张麻子派兵去打齐齐哈尔了,这是要做什么?!”
“认日本爹了呗还能咋!”
兄妹俩对视一眼,默不作声的边听边吃早点,就听那头八卦的汉子头碰着头窃窃私语:“好家伙,日本一个兵不出,光给武器弹药,那王八羔子竟然乐得跟发了财似的,转头就摇着尾巴点兵点将了,也不看看打过去死的是谁!”
“这张麻子脑子被门夹了吧,这点都不懂?”
“我看难说,肯定有什么别的好处。”
“确实,听说前日里进城的那个多什么……哎不知道什么狗东西,许诺了张麻子黑省省长当,张麻子当年和万省长一道当胡子起来,混到现在一个守我们屁大点儿的洮南,一个当堂堂黑龙江省的省长,这么想想果然气儿不顺。”
“那也不能这样啊!给点儿武器转头就打自己人,咱哪里对不起他了!”
“这种狗东西哪会想这些,没好下场的!”
“对!没好下场的!”众人纷纷附和。
黎嘉骏喝完了一碗豆花儿,擦了擦嘴,出神的琢磨了一会儿,这才想明白,敢情自己这是见识到历史上第一支“皇协军”的诞生了!
卧槽这感觉真是无比心塞!
“哥,我们等他们打完了过去吗?”黎嘉骏下意识的觉得黑龙江也快了,“还是就在这儿等着?”实在是这儿现在太和平。
黎二少吃完一抹嘴,想了想,问旁边的人:“兄弟,附近有盛京时报的办事处吗?”




百年家书 第28章 特使
黎嘉骏做梦都想不到,她会这么简单就登上了去齐齐哈尔的列车。
两兄妹在温暖舒适的列车中随车摇晃着,很久都没反应过来。
事情过程很简单。
其实二哥终究二十出头,也差不多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偏偏又带着个妹妹,死活不肯露怯,结果大早上的时候,就想到了继续用他的记者身份到报社办事处骗吃骗喝的法子。
黎嘉骏信他的邪,真以为报社不会跟旗下办事处通报这点小事,乐颠颠的就跟着去了,结果还没到地儿,就看见两个日本军官从疑似是办事处的地方走出来,后面跟着一个男人点头哈腰的恭送着。
黎二少不说,疑似打死个日本兵的黎嘉骏可心虚啊,她满脸冷汗的缩起来,二哥鼓起勇气想过去看看,也被胆小的妹子拉住不让走,两人拉拉扯扯的,同一条巷子一直蹲在对面的一个大叔看不过去了:“我说你俩行了吧,光天化日的……诶,你小子眼熟!”
黎二少指指自己:“我?”
“恩,我是不是见过你小时候?”大叔站起来,他穿着颇为精致,黑色绸缎夹袄下面白色的马褂,脚上是一双皮套的棉鞋,再加上一顶洋气的圆边帽,很是有范儿,他摘下帽子往身上拍了两下又带上,这一会儿时间倒是想起来了,“诶,不对啊,你们家不是在沈阳的吗?黎家的,是不是?”
“是是是!”兄妹俩点头如捣蒜,“请问您哪位?”
“说了你们也不认得,我跟你们爹可有拜把子的交情,小时候我还拿胡子扎过你啊哈哈哈。”大叔很是爽朗,“别紧张,叫我窦叔就成。”
黎二少的手一紧:“窦……联芳处长?”
“小子挺关心时事啊。”窦联芳左右看看,“你们怎么到这的,家里人呢?这是在干嘛?”
“家里人去北平了,日本人在找我们。”黎二少无奈,“窦叔你知道的,我们家那生意。”
窦联芳没说话,点了点头,转身挥挥手:“跟来吧,听叔的,这儿呆不得了。”他啧了一下,“脏了。”
两人当然不用想,他们本来就随身带着那点儿跟没有似的行李,当即屁颠屁颠儿的跟了上去,转眼就跟着上了前往齐齐哈尔的火车。
路上黎二少给黎嘉骏科普了她才知道,这窦联芳竟然是黑省的警务处长,同来的还有一个民政厅长刘适选,两人本是受黑省省长万福麟之子万国宾的委派,前来试探张海鹏的态度,后来看出张海鹏是跟他们打太极,知道事情不对,回去汇报了上头,上头部署了一番后,又把他们派来,给张麻子“升官”,给了他个蒙边督办当当,主管黑龙江军事,让他不日赴省城就职。
反正就是不给他黑龙江省长的位置。
“那老小子还想和我们打马虎眼,也不想想他迎着关东军进城全城都看见了,虚与委蛇个屁!”窦联芳怒骂,“我还不想光听信其他人的,特地四面转了转,就看见那个多门从盛京时报的地儿大摇大摆的出来了,王八羔子的,要不是上面有计划,我真想一枪崩了他!”
“为什么不崩,这货活该被枪毙。”
窦联芳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丫头你不懂,既然早晚要打,那么我们就得给自己整个最有利的路子打,你瞧,现在把人张麻子稳住了,两天,只要两天,我们保管他们别说打,过都过不来!”
黎嘉骏特别好奇:“是为了拖延时间?!做什么?是机密吗?能说吗?”
黎二少看不过去,拍她的头:“嘿,到底谁是记者,你怎么比我还不要脸呢,这是你能问的吗?”
“没事儿没事儿,反正已经定局了。”窦联芳摆摆手,“今晚,洮南就一辆列车都不剩了,没车,他张麻子拿什么运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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