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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家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疯丢子
老王爷本就是落魄贵族,一生抑郁,最得意的大概就是女儿嫁了个有钱有前途的女婿,可谁料想碰上个宁可他死也不让他抽烟的狠心女儿,挣扎了没多久就老去了。
这事儿当时挺轰动的,黎老爷早没了双亲,大夫人也少时丧母,可以说正经的长辈只有老王爷那么一个,黎老爷正值事业上升期,却因为发妻坚持,几乎是攒着钞票眼睁睁看着老丈人抽不着大烟精神失常而死,舆论哗然,夸大夫人大义的人少得可怜,全是指责他们夫妻俩狠心不孝,本就摇摇欲坠的夫妻关系更是降到冰点,大夫人直接开始闭门修佛,黎老爷也就堂而皇之的开始宠爱章姨太。
而小烟鬼黎嘉骏就这样成了家里的一个尴尬又幸运的存在。
大夫人懒得管了,黎老爷也像是想证明什么似的给黎嘉骏慷慨供烟,这黎嘉骏也倒霉,本来为了这个高端洋气像少帅的爱好在家斗大娘斗大哥其乐无穷,却没想抽烟局势刚明朗就给了自己一砖头,招来了一个不懂情调的“蠢货”豁出老命都要戒烟。
也是这身体的命该如此了。
黎嘉骏仗着自称脑子不清楚问东问西摸来摸去,两个月后倒是还像了点样子,日子还算上了正轨,却也没回到曾经黎嘉骏的生活轨迹去,差别就在于,她不是票友。
天可怜见,且别说曾经独霸她家乡戏曲界的和京剧是完全不一个剧种,就是上下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没完整看过一场戏,连霸王别姬里面哥哥唱戏她都是跳着听,可怕的是如今周围正是京剧热!
年初的时候梅兰芳先生在美国公演,艳惊四座,从此京剧热得像是星星去哪儿,本来就拿它当娱乐活动而已,现在却成了光看已经是out,不能吊几句简直是low爆了的情况。
可怜黎嘉骏打小只会一句“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不知道在这个百家争鸣各曲种泾渭分明的时代当众唱出来会不会被活活打死……
好在,总有那么些个圈子不是那么看重这些,比如她现在混的“名媛”圈。
千金小姐就算还只是千金小妞儿,她们的共同话题也免不了发型衣服香水首饰和潮流,她们的成熟度和阅读量还不足以参与高格调的文学会,现阶段大概也就自己看看别人的诗文,然后各自品评品评。不得不说现在的小女孩的生活颇像她看过的一些英国古典小说,小女孩都会有交际需求,什么茶话会,诗会,读书会甚至同好会……
黎嘉骏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趣,她更感兴趣的是一些政治话题。
当然,这也不是她的爱好,只是现在任何一点政治话题都可能救她一命,她是对自己的近代史知识储备不抱希望了,只能听一点是一点了。
于是她各种类型聚会各参加一次尝尝鲜后,就不再参加了,其实大多数时候她都在旁边微笑围观装背景墙,除了组织看戏那一回……她睡着了。
这比她在各种聚会当布景板引起了更大的轰动,直到程丝竹问起,她才想起。
卧槽,曾经黎三小姐可是为了戏子和人干架的邪魅女主啊!
现在看戏睡着了是怎么搞!对票友来讲简直是不可原谅!有辱斯文!伤天害理!
……难道以后都要提起精神看吗?太虐了不是她不爱国粹她更喜欢啪啪啪的战争片啊!
这样想着,她思绪又一顿,不行,再不文艺小清新一下,以后就算想不啪啪啪战争片都不行了。
嘤嘤嘤,我不要主演战争片!配角都不想t t。
一晃,沈阳的春天来了,北方的春天还是有点凉丝丝的,但姑娘们都穿上了美丽的衣服,家境寻常的穿素色夹袄棉裤,也有宽边的花裙,大多数穿着古典而宽松的旗袍,搭着一件斗篷或者大衣,走在人民广场上,洋气的像传说中的香榭丽舍大街。
男人则普通多了,长跑马褂也有,短袄棉裤也有,西装配大衣也有。大多带着那种圆帽,还有很文艺的苹果帽,很是骚包洋气。
由于什么奇形怪状的都有,显得这个二十世纪初三十年代的男男女女比现代开放的多,至少黎嘉骏当年就不敢旗袍高跟貂皮大衣和蕾丝手套外加挂着蚊帐的花帽子这样出门……
简直是恨不得所有潮流元素都在身上裹一圈。
相比之下,黎嘉骏的穿着竟然获得了众多男士的赞扬,尤其是他二哥,春天一到妹子开始习惯性的淘宝范儿后,这个曾经感觉只能狗窝藏娇的妹子现在也是个能拿出去夸的人了。
她一直喜欢呢大衣短裙打底裤配短靴,这一点上讲,民国的制衣和制鞋都还是良心作,只要是服务贵客的,全手工打造,一点也不放水,细节上堪称完美,穿出去格外的高大上,再加上一些大胆的撞色和混搭,弄得二哥都想转做时尚记者。
可惜,黎嘉骏不给街拍。
她怕艾珈看到。
五月初某一天,黎嘉骏刚从亲妈章姨太的小公馆处吃了晚饭回来,在黎家公馆又看到一张请帖。
程丝竹,她同学,才十六,居然要订婚了!
作为一个财政部官员千金的未婚夫,对方自然是个了不得的公子,他们家里象征性的让他们见了一面后就订了亲,订婚晚宴请了一大社会名流,这算得上黎嘉骏长那么大参加的第一个高档次宴会,连大夫人都从礼佛室出来亲自点亮黎嘉骏礼仪和社交技能,曾经的艾珈打小就比较注重这方面,所以现在学起来也顶多当补充一下,两人坐在客厅中喝着茶聊天,气氛好到两个曾经水火不容似的女人都忍不住微笑起来。
这时,大哥和二哥回来了,金禾给开了门,大夫人端坐不动,黎嘉骏则站起来迎接他们,刚想向他们暗送秋波嘚瑟自己拿下了大夫人,却在看到他们脸色的下一秒收起了笑容。
两人脸色发黑,皆非常沉重。
“出什么事儿了,老爷呢?”大夫人不动如山,端着茶沉声问。
两人上前给大夫人小小的行了个礼,有些踌躇的站在沙发边,大哥直接抿着嘴,二哥则嘴唇扭动,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说的样子:“今晚宴会取消了。”
“哦?”大夫人喝了口茶,“为何?”
“关内,打起来了。”
黎嘉骏还没坐下,笔直站着思考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有点混乱,关内?那就不是东三省,怎么先打起来了?别告诉我七七事变在九一八前面!那她立马就会进精神病医院!
“怎么打起来了?”估摸听到是关内,大夫人还是很淡定。
“具体的还不清楚,但横竖不就为了所谓中央政府的那点儿破权。”二哥很鄙视的样子,“都疯了,阎老西,冯玉祥,李宗仁,全跟蒋中正打起来了,那叫一个热闹,中原那块儿现在不知道有多乱。”
“那干一个小妮子的订婚宴什么事儿?”大夫人还是老神在在的问。
“都没人了呗,少帅在这儿坐镇,火是烧不上身,可关内的都盯着啊,我们兵精马壮、粮弹充足的,在里头那群人看来,还不是不买放着烂的?爹已经准备住商会了,少帅招了一群人,估计要开好多天会。”二哥说着,却见大哥已经往里走,“诶,哥你等等我,一会儿我跟你一块去营里。”
大哥一顿步:“你去做甚?”
“哎呀看看我们东北军兵强马壮,写篇报道鼓舞鼓舞群众,心里舒服。”
呵呵。黎嘉骏一声不吭的也坐下来喝茶。
大夫人瞄了她一眼,略满意:“老三也是有点样子了。”
“嘿嘿。”黎嘉骏讨好的笑笑。
“打仗了,不怕?”大夫人问了句。
黎嘉骏想了想,见两个哥哥正往里走,忍不住提高声音回答:“怕!我怕我们中国人内耗光了,该轮到日本人收获胜利果实了!我怕得想咬你们!”
黎家双雄停下脚步,回头讶异的看着她。
想到这关口竟然还有这种内战,黎嘉骏心里头气得叽里哇啦的,跟自己人打倒是说干就干,怎么日本人打过来就不抵抗了呢,一群垃圾!
黎嘉文你个二货还隔岸观火瞎高兴?
有你哭的时候!





百年家书 第9章 杨常而去
中原大战的爆发让关外喜闻乐见了许久,本以为又是那群熊孩子一时兴起野外啪啪啪一下,却不想竟然有种没完没了的感觉。
而就在不久以后,黎嘉骏才知道,为什么五月那天刚开门时,两个哥哥的表情会那么黑。
其实她的嘲讽多余了,他们的心情远比她还要沉重,也远要幸灾乐祸。
原来,关外,也才刚刚结束一场大战。
中苏同江之战。
那是在黑龙江省打的大战,算是张少帅上任后的第二把火,国内形式上统一后,日苏对东北的国中国一样的占领如同眼中钉一样让蒋委座和张少帅不爽,尤其是牢牢把持中东铁路的北极熊简直拉满了仇恨。
蒋委员长的大儿子蒋经国还被扣在西伯利亚吹风呢!
一阵你来我去的摩擦以后,全国抗苏热情高涨,各处军阀大哥都拍着少帅支持他打,蒋委座甚至还发表了所谓绝不退缩的对苏宣言,少帅满心都是抽过大烟以后的白茫茫的壮志豪情,没说的,捋袖子干吧!
……然后就□□回来了。
其实仗打的还是很勇猛的,可惜对面硬件软件都比己方好,连指挥都是号称“远东军魂”的加仑总司令。
本来僵持的状态,人家一来,迎面摞倒,气都不带喘的。
其实黎嘉骏也不造加仑是啥,大哥也不清楚,只是这一战打过以后,东北军就都知道了。
可这点来讲,黎嘉骏觉得冠了这么大个名头,没道理她听都没听说过这个人,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这个军魂在二战开始前就真的成了军魂了,于是心里又是感叹又是遗憾。
大爷您不世奇才就用在折腾咱身上太让人心酸啦,大爷您那么有才怎么不撑着点儿去打完德国打霓虹啊!
结果这场大战后,被一炮打怂的东北军根本不想反抗,直接叫停投降,于是形式上被统一的东北王张少帅不通知中央擅自签订了一条丧权辱国的《伯力协定》,不仅中东铁路没要回来,咱们的鸡冠黑瞎子岛,也被割了出去。
国内一片哗然,中央愤怒无比,南京政府发电说不承认,但此时黄花菜已经结冰了。
“那时候真的不能打了?”黎嘉骏对此报怀疑,“你刚才不是说人加仑是拿海军开的刀?怎么陆军也跪了?”
大哥其实平时营里训练很忙,好不容易有个轮休就耗在傻妹子身上了,但他也没很不耐烦的样子了,喝着妹子亲手孝敬的咖啡思考了一下,缓缓道:“谁说不能打呢,我们一步都没后退啊。”
“三江口海战,他们海军打过来的时候,我们能战的只有四条船,其中两条,全是其他国家退役的破船,上去没几分钟就败逃了,剩下的两条,一条江安,有动力没炮,一条东乙,有炮没动力,它们一条拖着一条,被对面三条大船围追堵截,硬是打穿了对面的旗舰,直到江安被打得失去动力,双双自沉。”
那声音太平缓,黎嘉骏眼泪差点掉下来。
“你以为另外两条败逃的就怂了吗?它们休整了一下,又回到了战场,没过几天,富锦水战,一直打到兵尽弹竭,便也自沉,追着他们三江口的兄弟去了。这一仗,咱们的海军,全军覆没。”
“……哥,你别说了。”
黎嘉武眼眶通红,他的腮帮子剧烈颤抖着,深深的吸了口气,起身进屋,随后拿来一本皮本子给她:“你不是感兴趣吗,看吧。”说罢,便端起咖啡坐在一边,晒着太阳,望也不望她一眼。
黎嘉骏翻开本子,里面密密麻麻写着很多摘抄,有些是报纸上剪下来的,有些是手抄的,一开始有些文章的段落,后来则大段大段的军部电文,几乎就是一个简化版的史料历史书!她瞄了一眼,最早的时间竟然是五年前,而这本本子上还标着个二,显然是黎大少的第二本摘抄本,正激动着,却发现有些地方有第一人称,以为是有点日记性质的,便不敢多看,无助的望向大哥。
大哥无奈:“怕什么,哥敢给你还怕你看?”
“可是……”
黎大少放下咖啡杯一把拿过本子哗啦啦一翻,点给她看一段手抄的字:“这,看吧。”
海战失利后,陆战随即而来,可被一顿打懵的中方指挥官张作相司令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犹豫不决,迟迟不敢派兵援助前线,守备黑龙江的只有两个主力旅近两万人,他们孤军奋战,誓死不退,直到被团团包围,韩光第的第十七旅八千多人全部战死,整个建制都被完全消灭,剩下的梁忠甲的第十五旅数次突围不成,只能被迫投降。
“那个加仑把所有俘虏都送到最艰苦恶劣的矿山去做苦力,去年年底才刚回来,死的死,残的残,大部分都不成人形了。”大哥往黎嘉骏的心脏上又补了一刀。
“这个张作相……这个张作相……”黎嘉骏咬牙切齿。
黎嘉武摸了摸她的头:“当年大帅刚死,少帅年少,将军们谁也不服谁,一致推举张作相司令坐上大帅的位置,全因他为人厚道,能够服人……结果张司令穿着丧衣与会,硬是把少帅推了上去……当年他什么都不用做,整个东北都是他的,可他宁愿给兄弟的儿子保驾护航,你还说他是坏人么?”
“没说他是坏人呐,可没这金刚钻,别揽这瓷器活啊!”
“妹子,我们打怕了……”大哥长长的叹一声,“除了内战,这百年来,可曾赢过一个外敌?”
“……”这问题,前后俩黎嘉骏一个都答不上来。
“哟,怎么了闺女,你大哥又欺负你了?”许久不见的黎老爷突然出现在阳台门口,手里握着毛毡帽子探头看进来,作出横眉竖目的样子,眼里却微微带点儿笑意。
又?两人站起来问好,黎嘉骏狐疑的斜着眼观察大哥听到这个又字的表情,见大哥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嘟囔着抹掉:“没有啦……大哥在跟我讲打仗的事儿。”
“嘿,你个臭小子自个儿连猪血都没沾过还敢装大尾巴狼?”黎老爷一点都不温柔的一帽子砸大哥头上,“讲出些啥花样来了?”
“我讨厌张作相。”黎嘉骏总结,“这样的人怎么敢做大司令。”
“那你说谁来做?”
“……反正不该是他。”
“你家少帅?”黎老爷笑着打趣。
“他行么?”黎嘉骏反问,除了民国四大美男和西安事变,她还真不大清楚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哎……”黎老爷惆怅起来,双手背在身后,仰天叹了口气,“小六子,熊孩子啊。”
“……噗!”小六子就是张学良的小名儿,如今大叔黎老爷说起来,分外应景儿,黎嘉骏忍不住笑了起来,却发现黎老爷望着远处,眼神空茫茫的,不知道被勾起了什么伤心事,“爹,怎么了?”
“大帅他啊……”黎老爷一阵阵叹气,“他给他儿子留的那么大个基业中,在你爹看来,最宝贵的,还就是你杨伯伯了。”
“杨伯伯?”黎嘉骏小心翼翼的望向黎大少,那是谁啊?
“杨宇霆杨伯伯。”黎大少趁黎老爷还在沉思中,快速低声的报答案,“之前一直辅佐大帅,少帅上去后被卸掉很多职务,最后当东三省兵工厂的总办的时候,对我们家颇为照拂,后来……你还想不起来?”
别逗了就算不信我是穿越的也该知道我完全不记得啊!黎嘉骏很想挥鞭催更。
“哎,后来,走了鳌拜的老路,被少帅擒杀于老虎厅。”大哥偷看了一眼大哥,“连着他的同僚常荫槐主席一起,那事儿被人称作……杨常而去。”
“……有意思吗?!”黎嘉骏指的是杨常而去,她见黎老爷没补充说明的意思,只能再问,“爹的意思是,这个杨伯伯其实很有才?”
“没有他,这个东三省再过三十年也不会有这景象!”黎老爷霍然插嘴,颇为激昂,“要不是他,东三省早就成日苏租界了!杨公之大才,可经天纬地!他坐镇大帅左右那么多年,什么南京政府,什么日本人,什么苏联人,谁敢耍小聪明,谁敢?!他若在,我们怎么可能白白易帜!他若在,怎么可能让少帅打那场割地赔款的臭仗!他若在,怎么轮得到张作相指挥!大帅在的时候,全仰仗他和常荫槐出谋出力,那时候那群狗东西上蹿下跳,可曾占着一分便宜?!而现如今,大帅刚去,不出一年,东北易帜,不出两年,就,就割了地啊!”
说着说着,黎老爷竟然哭了起来,像个小孩儿:“杨公啊,吾等无能,让你被无口小儿所害,含冤而死,徒背骂名啊!”
“爹!”大哥大惊,焦急的喊了声,“骏儿,扶爹进屋!”说罢,他靠近围栏,向四面紧张的张望起来。
惊讶于黎老爷为什么突然这么悲愤,又心有戚戚的黎嘉骏把黎老爷半扶半扛的弄进屋子,关上了阳台门。
黎老爷坐在沙发上还在呜呜呜的哭,黎嘉骏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在一边坐着,一遍遍摸着他的背:“爹,您别哭了,您别哭。”
“闺女啊,你是不知道。”黎老爷开口,声音嘶哑,唇齿间还缠绵着泪水,“你杨伯伯知道自己要死啊。”
“啊?”
“当初我们一时兴起,让算命先生给他扶乩,得乩语为:杂乱无章……扬长而去……”
“……”
“我们劝他快脱身,那时候他一身的职务被卸得仅剩下一个兵工厂总办了,可他不肯,还是递上了那份要求。”黎老爷掏出块手帕颤抖着擦着眼睛,“他和常主席早就知道那个中东铁路是个隐患,便想让那小子成立个东北铁路署督办,让苏联人没法独占铁路,这是我们的地界和政府部门,我们有法,有权使用这个铁路,久而久之的,苏联人怎么想我们管不着,可铁路我们是用着了,如果他们不忿,要打,那就是他们的错……只可惜,那时候,你杨伯伯说什么,那小子都以为他想□□……奸臣善言,忠言逆耳啊!”
“现如今,几个小日本就能把上面的人耍的团团转,只可怜我们这群仰人鼻息的商人,自己人,贪,外国人,抢!穿得光鲜,活得,还不如一条狗!”黎老爷猛拍桌子,刚好和黎大少进来时关门的声音重合在一起,惊得黎嘉骏一跳、
“哥……”
“回房去,让爹静一静。”
“……哦。”黎嘉骏站起来往楼梯走,一步三回头的,等上了楼梯进房前,她推着门又回头,却见黎嘉武跪在离老爷面前,磕了一个头。




百年家书 第10章 七子之歌·台湾
中原大战的爆发,导致大哥和二哥都分外忙碌起来,上面的决议扑朔迷离,自从知道少帅是个多不靠谱的人后,黎嘉骏甚至觉得大哥干脆退伍算了,以后长城抗战组个义勇军也比在这个混账老大手下白死好啊。
结果大哥练兵是练兵,却一直没动静,二哥倒是忙忙碌碌,只是他现在越工作,反而越沉默了。
有一日,听见客厅里他在和黎老爷争吵,黎嘉骏午睡醒来,耳朵刚贴上门偷听,就听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停在面前。
黎嘉骏连滚带爬的奔回床上,刚趴上去就听门被敲响:“骏儿!骏儿!还睡着没?”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根本不需要拼死上*床,因为二哥又不会破门而入!默默的鄙视了自己一会儿,她佯装刚醒来,模糊的答了声:“昂,来了,等等。”这才慢吞吞去开门,刚打开,二哥就双手把住她的肩膀以男主角一样的姿势和语气叫道:“骏儿!跟不跟哥哥走?!”
“……啊?哥……我们有……血缘关系……”卧槽我在说什么!黎嘉骏下一秒就被自己惊呆了,实在是这场景太像私奔了!
“……你在说什么啊!哥要去上海!你去不去!”
哇!上海!魔都!黎嘉骏眼睛都亮了:“去干嘛?”
“你去上学!我去工作!哥养你!”
去上学有什么意思,黎嘉骏一阵见血:“你工资多少。”
“……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喊得那么理直气壮:“那我去哪上学?不知道!”
“不知道!”果然二哥和她重合了,随后黎二少脸红如熟。
“哥啊,和家长吵架闹离家出走是最幼稚的行为,你看爹有拦过你吗,你这样的根本走不了。”
黎二少回头,果然,黎老爷就在旁边拄着拐杖冷冷的看着,见俩兄妹朝他望去,哼了一声转身下了楼。
二哥很无奈,连着头顶的呆毛都耷拉下来了,黎嘉骏没办法,扯了扯他的袖子:“进来吧?”
把黎二少拉进来在椅子上坐下,黎嘉骏随便裹了一件薄外套坐在床上开始发呆,两两傻坐了一会儿,二少突然站起来拉开了落地窗帘嘟囔:“这么黑,你也不嫌压抑的慌。”
光芒顿时落满了房间,远处太阳正在下山,照得一边的墙壁红彤彤的,整个房间跟要升天了似的。
“我刚才在睡觉嘛……”黎嘉骏小声抗议,玩着袖子上的花边,“你怎么跟爹吵起来了,也不怕大哥打你。”
“没什么,上次让你看的文章,读通了没?”黎二少开始检查作业,“如果读通了,那我就要提问了。”
“别转移话题啊,有你这样的吗我拉你进来不是为了让你检查我作业的!”这下黎嘉骏真的悲愤了。
“子不言父之过懂不懂!”
“那你还跟爹吵!”
“所以这是我跟爹的事儿啊。”
“刚才谁拉着我私……要离家出走的!”
“我一时气愤嘛……”
“粗去!拉你进来是我一时冲动!”黎嘉骏推他。
黎二少岿然不动:“慢着!先检查作业!我要提问了!”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黎嘉骏凄惨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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