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家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疯丢子
日本兵在盘查。但也夹杂着外语,时不时的就会有争执声,听情况,洋人都极为抵制日本在法租界的码头设关盘查,又不愿意背负“通敌”的罪名‘激’怒这群不讲理的禽兽,谈判极为艰难。
外面一片漆黑,黎嘉骏竟然能听得到前面的声音。一个日军军官似乎是被叽里呱啦的洋人说烦了,指着后面还没盘查的木箱大声问:后面这些,全是棉‘花’?那个重的,也是?
{不是,不全是,那些重的,都是……}洋人最后两个字低了下去,听不到了,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这样的隐晦却似乎起了反效果,一阵靴子踏地的声音远远走来,走一会儿停一步,走一会儿又停一步,伴随着一些奇怪的摩擦声。
黎嘉骏有种不详的预感,她不敢往外看,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脚步声愈发近了,在又一次摩擦声后,背着她的力夫突然颠了颠箱子,她整个人被颠得往后滑了一点,整个背都贴着箱子。
这时候,力夫故作使劲的嘿了一声,用极低的声音道:“往……”
他的话被淹没在跟前的脚步声中,黎嘉骏一头雾水,紧张得心脏狂跳,她觉得自己整个人有点重心不稳,忍不住伸手抓住了对面的木条,一手抱着膝盖,头靠在后面,仰头呼吸着。
突然,有什么东西忽然刮过她的鼻尖,猛的刺穿她的手臂,扎进了大‘腿’里!
黎嘉骏愣了一会儿,只觉得头皮轰的一下发麻了,等到那柄刺刀迅速收了回去,她才感觉到有一股热热的感觉在右手手臂上蔓延开来,变成了一股剧痛,痛得她头皮发麻,几乎要呕吐起来!她完好的左手简直不知道该用作什么,一会儿想捂嘴防止自己尖叫起来,一会儿却去触碰右臂上的伤,一会儿又去捂大‘腿’,想止住流下来的血。
幸而她穿的衣服够厚,一会儿工夫袖子就湿热了一大块,血却还没滴落,她于是只能捂住自己的嘴,压抑着无声的尖叫,眼泪和血液灌了满嘴。
她快疯了。
就差一点点,‘抽’出去的刀上就能有脑浆了!
耳边还清晰的传来日本军官调笑的声音:先生,你的这厢‘药’,装得有点少啊。
她一动都不敢动,任由剧痛‘逼’得她几‘欲’昏厥,她连‘抽’搐都不敢,只能紧紧握着拳头,等到耳边再次充斥中文和英文时,她才被放在地上,背她的力夫拍了拍箱子,说了句:“好了。”
听到这句话,她僵硬了很久,才‘抽’风似的狠狠颠了几下,撞得箱子砰砰直响,却还是压抑着不敢发出声音。
“嘿,这人是吓疯了吧。”外面有人笑着,“打开打开,可以了,对面‘交’过钱了。”
箱子终于打开了,迎面是闪烁昏暗的路灯,黎嘉骏缩在箱子里,捂着手臂,满脸的‘乱’发和血泪,‘迷’‘蒙’的抬头看去。
“哎哟!被扎了!”背她的力夫往里看了看,因为背光,看不清他的脸,但还是可以闻到浓浓的汗酸臭,这人惊了一下,一把抱起她,抬着就往旁边去,“快快快!找老吴倒个酒来!别扎死了!章子,你去料理了那个洋鬼!”
刚才调笑她的那个声音这次利落的诶了一声,跑开了阿sir,嘘,不许动全文阅读。
他们似乎就在码头不远处,咸腥的气味还时不时的在血味的间隙飘进来,那力夫跑了一阵一脚踹开个木‘门’,大叫:“老吴!快来看看!这姑娘伤了!”
“小瘪三叫什么叫啦!大清早的晦啊晦气死了!”一个老头絮絮叨叨的走出来,“放板上去!”
黎嘉骏感觉自己似乎是被放在了一个砧板上,一股鱼腥味儿。
“哎哟,运气。”老头啧啧摇头,剪开她伤口处的衣服,“偷渡的,扎死好几个了吧。”
“刚才就一个。”力夫的声音很平淡,“运气不好,肩膀上扎进去的,扎到心了。所以特地垫厚了稻草……这样刀子出去的时候,血就被稻草擦掉了。”
“运气运气。”老头连连说,“我擦酒啦,小姑娘你不要叫哦!”
黎嘉骏咬着牙连连点头,她想了想,干脆把围巾咬在嘴里。
“诶!对!就是这样!”老头说完,拿出个绷带剪了一点,直接倒了点酒就盖上了她的伤口!
“唔!”饶是有心理准备,她还是痛得连连捶‘床’,整个人都要颠起来,辛烈的酒水渗进了她的伤口,顺着那贯穿伤好像能从另一头再流出来,整条手臂跟断了似的痛到让人想昏过去。
她都这样了,老头还是不手软,嘴里还很欢快的说:“按住按住!”没等力夫笨拙的按稳她,一阵剧痛又从大‘腿’上传来!
黎嘉骏觉得自己已经可以死一死了,她疼得全身都在泛‘鸡’皮疙瘩,阵阵发冷,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嘴里的围巾甚至有点血味儿。
老头这样反复擦了好几遍,一直到病人跟一条晒死的咸鱼一样汗如雨下眼神空‘洞’的瘫在桌上,才心满意足的收起酒,嘴里抱怨:“这个酒要不是看是个姑娘我还舍不得用类,好酒!看什么看!看啊没的喝!”
力夫一直稳稳的按着她,此时嘿嘿笑了一声。
“好了!现在还按什么!放开来了!怎么,看人家小姑娘细皮嫩‘肉’的舍不得啊?”老头训斥。
肩膀上的力道松开了,黎嘉骏缓了一会儿,拿掉了嘴里的围巾,嘴里跟说梦话似的说了句:“痰盂……”
“什么?要什么?”力夫长着张粗硬的脸,表情却‘挺’关怀的,他凑近了问,“什么东西?”
“痰……盂……”
“要痰盂?不就是‘尿’桶嘛看来是个千金呢。”老头擦着手转身,一张菊‘花’脸,“小姑娘,你如果要‘尿’,我老头子可搬不动你,你敢让他帮你吗?”
“我不‘尿’……”黎嘉骏硬生生撑起自己,“快给我痰盂……我……呕……我要吐了!”刚说完,一股酸意就涌上喉头,她猛地闭上嘴。
老头愣了一下,嗖的跳起来冲进屋里:“你憋着!别吐这!”,转眼就提着个木桶过来了:“吐吐吐!”
抱着这散发着诡异腥味的木桶,黎嘉骏嗷的一声,吐了起来。
1937年10月23日,黎嘉骏带着一身咸鱼味和呕吐物,登陆上海。
作者有话要说:我掐指一算,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不是故意停更啊,有人特别要求,我也觉得很有道理,所以暂缓登陆淞沪的步伐嘎嘎嘎嘎
...q
百年家书 第113章 黎家难民
黎嘉骏一睡就是一天一夜。八零电子书/。wщw. 更新好快。。。
醒来时,她的头炸了一样的疼,身上倒好了不少。
她人在微微‘潮’湿但干净的‘床’上躺着,身上清清爽爽的,穿着一身朴素陈旧但干净柔软的棉旗袍,连头发都被洗过了。
这是遇到好人了。
不管冲钱还是冲别的什么,能对一个陌生人做到这个程度,心底必是柔软的。
黎嘉骏尝试着起身,她并没有被伤到骨头,这是谢天谢地的事,所以身上虽然疼,但却不妨碍她行动,她软绵绵的在‘床’头靠坐了一会儿,听外面人声鼎沸,呼喝声不断,看来正是码头上最热闹的时候。
听到屋里的动静,一个长得略‘精’明,但圆盘脸微微发福的老阿姨走进来,手里拿抹布擦着,开口就是海派腔:“奥哟醒啦?嘴干不干啦?歇一歇哦阿拉兜水去!”说着就转身出去了,那利落样‘弄’得黎嘉骏一愣一愣的。
很快那老阿姨就带来一碗水,水是烧过的凉白开,虽然有点油味但算得上干净了,黎嘉骏咕咚咕咚干掉一碗,意犹未尽,却还是忍住了问别的:“阿姨您是……”
“哦,阿拉是老吴头的老婆,侬叫我吴阿婆好类,码头上都个样叫。”吴阿婆一脸和气的笑,“还要不要喝啦?还是要吃啦?饭还没好,哦对对对,我个儿子有哪里的酥饼带来,侬等一等哦。”
她那热情的样子,黎嘉骏简直要怀疑自己神志不清的时候答应给人家儿子当媳‘妇’了……
虽然老吴头这个位于码头旁边的破屋一眼看去卫生条件堪忧,一鼻闻去直接让人绝望,可事实上他在照顾病人这方面还是达到了标准,吴阿婆是个嘴碎心善的能干人,把黎嘉骏料理的舒舒服服的,午饭老吴头回来了,两夫妻带着黎嘉骏三人一块吃着咸鱼蒸‘毛’豆配饭,渔家人拿手的腌制手艺做出来的咸鱼咸香下饭,黎嘉骏馋的一气儿吃了三碗,乐得吴阿婆连说早知道她胃口那么好就给她用海碗了。
吃完了饭,黎嘉骏从行李里掏出点钱想用作医‘药’费饭费和过夜费,却被两夫妻拒绝了,原来她的意外受伤竟然还有保险赔付,负责偷渡的帮派收钱还分档次,她那一档是最高的了,价值不菲,为的就是货运丧葬一条龙。
买等级低点的,受伤往外一赶,死了海里一扔,一了百了。
黎嘉骏这样的,受伤至少给找医生保命,养伤养到能走为止,费用不太超出都由帮派负责;死了好歹包个棺材送到家。活着还能要个车夫接送,算是买了白金保险了。
这不,确认黎嘉骏可以走了,老吴头便磕着牙出去,回来时外头已经等了个黄包车。
她要回家了。
黎嘉骏‘激’动的‘腿’都在抖,差点哭出来,整整三个多月,遍体鳞伤,她终于又走上了回家的路,想想就心酸得不行,此时家里应该已经收到了张龙生的电报在等她了,会不会有猪肘子大餐,肯定有红烧鱼,不行鲍鱼海鲜也来点她不介意哒,青菜她也想吃,这一路她就没吃过好的,新鲜蔬菜都能让她流口水宝瞳全文阅读!
黄包车夫跑得可欢,黎嘉骏正襟危坐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不再去纠结什么人权什么看不下去这样的问题了,她强抑着‘激’动和怅然看着周围,法租界洋人众多,很多阿三警察在维持治安,热闹的像没有战争一样。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当然,法租界确实没打起来。
一点都不像在打淞沪会战的样子。
想到租界外面的上海会是一副怎么样的景象,她放在膝上的手忽然握拳,连累了右臂的伤,又是一阵‘抽’疼。
远处忽然打雷一样轰响了一下,黎嘉骏抬头往远处望去,兴奋‘荡’然无存。
果然,外面还在打,这个声音她太熟了,每天睁眼闭眼,都是这炮声,炸响的时候天摇地动,晃得人天旋地转。
黄包车夫也跟习惯了似的继续跑,都不带震一下的。
黎嘉骏忍不住了,往前凑了凑问:“大哥,这外头,打得怎么样啊?”
黄包车夫气喘吁吁地答:“客官您这是听不到吗?”话音刚落,又轰隆隆一阵。
瞅着大哥差点因为回答她岔了气,黎嘉骏慌忙坐直连声道:“您继续您继续,我不吵您了!”
“没啥,快到了,是这家?”
“……是。”黎嘉骏看着那大‘门’,总感觉不对劲,她看着那熟悉的大铁‘门’和‘门’柱,拿起箱子,一边盯着‘门’,一边慢吞吞的付钱。
黄包车夫一边接钱一边擦着汗问:“客官,您真是到这?看着没人呐。”
“啊,我看着……也不像有人的样子。”黎嘉骏觉得心拔凉拔凉的,都快喘不上气了,“这儿没打仗吧。怎么会……”
“哎,这我就不知道了,您还有需要不……诶稍等,您的钱东家已经包了,您不用给,客官,钱给您。”
黎嘉骏摆摆手:“大哥您等下我好吗,我问问情况,一会儿大概还要麻烦到您。”
车夫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袖手在车边站着。
黎嘉骏走上前,敲了敲‘门’,敲了好几下,才听到应‘门’声,应‘门’的声音也很陌生:“谁呀!”
“您好,我姓黎。”黎嘉骏深呼吸,但还是抑制不住的紧张。
‘门’开了,是个长得颇为凶恶的青年,穿着一身黑‘色’的短袄,下面不伦不类的搭着条西‘裤’,他上下看着黎嘉骏,问:“黎三小姐?”
点头:“请问……”
“黎家早两个月就搬走了……好像是说去武汉还是四川,”看了看黎嘉骏的脸‘色’,好像没大变化,青年又道,“不过黎二当家倒是一直到小半个月前才走,战事不利,他们不走不行了。”
“我……”黎嘉骏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靠……”
“啊?”
“不是,我是说,我家没人打仗吧,这,这法租界好好的住着,现在,哎,去后方是我说的,可,可是,哎,战事不利,和,和我家有什么关系呀?”
“您也别急,黎二当家走的时候‘交’代过我,说您可能来,让我到时候带您去找我东家,我东家会带你的,我既然见着您,那我这看‘门’的活儿就算完了……”青年的表情竟然有点不自在,“那个,黎小姐,您还住这儿吗?”
没等黎嘉骏回答,他又急道:“哎您如果要看的话,容我收拾收拾,我弟兄多,来来往往邋里邋遢的,这房子一品武神。,对不住哈,有点脏‘乱’。”
黎嘉骏简直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你也知道这是别人房子啊?”
青年点头哈腰的笑,原本凶恶的脸皱成了菊‘花’。
“去理理吧,别跑,我去找个朋友,等会回来你带我去找你东家。”黎嘉骏很想进去看看,但看这青年很不希望她进去的样子,车夫又等了那么久,干脆大家都退一步,“对了,你什么名字啊?”
“小的冯阿侃。”
“哈……”黎嘉骏笑了一声,摆摆手,冯阿侃噌的钻进‘门’里去了。
“黎小姐,您现在要去哪?”车夫弯腰等着。
黎嘉骏想想,终究不甘心过家‘门’而不入,掏钱包又拿了点零钱给车夫:“大哥您再等下,我就进去看一眼先。”
“成,您去吧。”车夫也没客气,接了钱靠着车等着。
刚进‘门’到院子一看,黎嘉骏就无语了。
前院全是衣服‘裤’子,各种打补丁的布料像锦旗一样在树杈上飘着,还有好几个棚屋和水缸凌‘乱’的放着,看起来活像是……住了十几个人的大院儿?
两个小姑娘着急慌忙在收衣服,看到她低叫一声,抱着衣服瑟瑟的看着她。黎嘉骏与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的往里走,屋也没进直奔后院,刚转到后院就听那冯阿侃的声音又贼又急:“别舍不得了,东西都扔柴堆里,那可是大户人家小姐,才不会看这儿呢,到时候我给你们带出来。”
有个苍老的阿婆问:“那我们现在去哪呀?”
“哎我让你们住那么久还不够,现在你们还想怎么的?其他人住哪你们住哪啊,快点,别磨蹭了,还要去屋里收拾呢!”
“不是你说东家好心让我们住,怎么现在又赶我们呢?”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不依不饶。
“这是你房子吗?”冯阿侃问。
“不是。”
“那你哪来的理啊给脸不要脸,滚滚滚!”
“孩子她娘,你也是,这样的话怎么说得出来!”苍老阿婆的声音训斥道,引起周围一片应和,男‘女’老少都有。
见了鬼了,一个普通复式小洋房,这是窝藏了多少人!
黎嘉骏慢慢的走出去,就看到一群破衣烂衫的人被冯阿侃赶着鱼贯从后‘门’走出去,手里有些有小包裹,有些没有,冯阿侃刚扶了一下一个老人,抬头就看到她站那儿,当时就震惊了:“啊,黎,黎……”
后院里看他这样,都回头看到了她。
黎嘉骏去时的衣物已经差不多丢光了,只剩下一些命宝,好在遇到了张龙生夫‘妇’,那个张夫人可讲究,硬给她准备了不少“衣锦还乡”的装备,此时她一身咖啡‘色’长大衣用腰带松松的系着,灰‘色’浅条纹直筒‘裤’,黑‘色’皮靴,头上歪戴着一顶兔‘毛’苹果帽,短短的头发服帖的压在脸上,相机包上已经有洗不掉的鲜血和硝烟的痕迹,此时这么单肩挎着,双手‘插’兜,腰杆笔直,又休闲又严肃医谋论。
看着这些人的眼神,她第一次有了一种,其实自己也可以很有气场的感觉。
不是她故意不亲切,谁遇到这情况能笑出来?
“冯阿侃。”她懒洋洋的问,“打游击呢?”
“啊?哦,那个,黎小姐……”冯阿侃搓着手跑上来,“我也是没法子,你看我这就把他们赶出去,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我,我没办法我。”
“这房子现在还姓黎不?”
“姓姓姓!”
“那他们谁?”抬下巴。
冯阿侃犹豫了一下,凑上来悄声说:“黎小姐,他们都是租界外面放进来的难民,放进来又没地儿去,在巷子里冻了好多天,我看着没办法才放进来,也就住了五六天。”
“五六天?五六天给我造成五六年的样子啦?”黎嘉骏四面看着,别说前院各种‘床’单衣服,后院都搭上棚屋了,还有人的土灶冒着烟,一堆一堆的柴火四面放着。
“这我真没骗你,是五六天,主要是人太多了。”
不好的预感:“多少人?”
冯阿侃缩着脖子,开‘门’时的凶煞气早被他自己吃了,他伸出一根手指:“百,百来个吧……”
黎嘉骏眼前一黑:“百来个?!全在这?”看着不像啊!
“男人,都去找活了,大多是在码头搬货,要天黑才回来。”
听到码头搬货,黎嘉骏愣了一下,想到那个救她一命的搬运工,心想现世报来得真快,就差这一句谢谢,转头老天就开始安排报恩事宜了。
“黎小姐,您要不去看朋友吧,我这就帮您收拾好。”冯阿侃很忐忑,“劳烦您千万别告诉我东家,我,我没妈,看着他们老弱‘妇’孺的,我,我实在是。”
呵!还打苦情牌!“敢情我就是那面硬心冷没人‘性’的咯?”黎嘉骏斜着眼,眼角又瞥到一棵树下疑似有一坨屎,那儿还曾经是她蹲着吃‘玉’米看大哥打拳的地方,顿时一阵心塞,悲伤的转身摆手,“算了,住就住吧,反正这房子我也住不久,不过冯阿侃!”她霍然转身竖起一根手指,“我的安全,你保证;房子卫生,你保证,否则……有种你让我见不着你东家,懂?!”
冯阿侃这下脸真苦了:“懂懂懂,哎我还不如把他们赶出去呢。”被黎嘉骏一瞪,他又连连点头,“哎黎小姐您放心这是积德行善的事儿我一定办得妥妥的!”
黎嘉骏最后看了一眼瑟瑟的站在后‘门’边一句话都不敢说的众难民,仔细一看却被那里面穿着陈旧的破袄的阿婆刺痛了眼睛,她眼里有浅浅的水光,温和,小心翼翼,带着点些微的祈求和讨好的笑意,静悄悄的看着她。
‘花’白了头发的老人啊,本应是含饴‘弄’孙的年纪,却不得不在寒风里别人的家中,用这样的眼神去讨好一个年轻的房主。
她被自己的脑补揪住了心,深深吸一口气才止住眼睛的酸涩,转身走了出去。
老人的眼神,大概是她一辈子的软肋了。
作者有话要说:没那么容易见到家人啦
黎家哥哥有自己的使命呢!
下一章大概就打打打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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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家书 第114章 后院哭声
黎嘉骏去找廉‘玉’。txt小说下载。wщw. 更新好快。
她隐约能猜到冯阿侃的东家会是谁,这城里有这行动力和实力,并且受到二哥如此信任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了。
刚开始有回家的兴奋感刺‘激’着,她浑身的伤都没感到疼,可这么铩羽而归以后,等到再坐车,听着远处隆隆的枪炮声,看着周围人时而惊慌时而麻木的表情,黎嘉骏忽然感觉身心俱疲,又痛又酸,那些还没愈合的伤口和纱布摩擦着,极为难受。以至于她被廉‘玉’家的‘门’房迎进去时,遇到廉‘玉’的第一句话就是:“廉姨,我快死了……”
廉‘玉’:“……”
战火中的上海物是人非,在魔都各大高端圈子都‘混’得风生水起的廉家这一见竟然有了股‘门’庭寥落的味道,原先光来来去去的佣人都给人一种人流如织的感觉,可现在从黎嘉骏从进了‘门’到躺上廉‘玉’的‘床’,两层楼的路才见了三个佣人,一个开‘门’的,一个放茶点的,还有一个是廉‘玉’把她押到‘床’上后负责拿东西打下手的重生之浅笑人生最新章节。
两个‘女’人都不是什么黏黏糊糊的,除了刚看到黎嘉骏时廉‘玉’红了下眼眶,等到扒光了擦身抹‘药’时就完全是后妈做派了,手不停嘴也不停,骂了半个多钟头才说到正题上,开口就是一句感慨:“我有时候真奇怪,你们黎家是怎么带孩子的,黎老爷子看着也不像是‘精’于教育的,莫非是你那个大娘厉害?”
黎嘉骏有些‘迷’糊,‘摸’不清她要说什么,还以为她还在骂自己,着急的为大夫人洗白:“别别别酱说,大娘她我很佩服的,她阿玛‘抽’大烟戒不掉,她死活不让她阿玛‘抽’,憋死也不让……”
“那憋死了怎么办?”
感觉自己好像黑了大夫人一把,黎嘉骏囧囧的説:“就,憋死了。”
“……噗!哈哈哈哈哈!”廉‘玉’反应过来,一顿狂笑,“你多想了吧,我的意思是,你们黎家的孩子,个顶个出挑,我夸还来不及呢。”
“那必须的,我们……”
“我说你哥,没说你。”廉‘玉’冷冷的打断。
黎嘉骏嘎的就卡住了,臊眉耷眼的,没一会儿又原地复活:“廉姨,你是说我哥他们吗?他们怎么啦?”
“你那哥俩啊……“廉姨绑着绷带,叹息,“他们大概知道你会来找我,也时常跟我联系,你走没多久,你大哥就带着全家去了四川,到底是哪我不大清楚,应该是重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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