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之苍雪龙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Yana洛川
宫门处的战场在他们离开之后自会有人处理,只带上的嫪毐和他的几个亲信,和来时悄无声息不同,归去时的黑甲士兵们策马而出,光明正大朝着雍城行宫疾行而去。
咸阳城中,被假印玺调来的士兵以及嫪毐亲信看时机已到便一同冲进城中,今日事成,他们便能名利双收,侯爷定然不会薄待他们。
王宫门前,严阵以待的蒙恬蒙将军把玩着手中匕首,长剑在腰间悬着,脸上满是玩世不恭的笑意。
脸上带着些许急躁,昌平君和昌文君看着除了风声没有半点动静的王城,没忍住还是从瞭望楼中走下来。
“蒙将军,现在还没有动静,可是消息出错了?”
他们在这儿等了一上午,大早上安排兵力在此防备,却至今没有人出现,由不得他不担心。
抬眼看了看天色,蒙恬咧了咧嘴,“要来了,昌平君身份贵重,莫要被误伤。”
神色一变看着依旧平静的王城,不知道要不要相信这年轻小将的昌平君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回了瞭望楼。
刀剑无眼,他的身手不似这些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士兵,还是躲远一点为好。
似笑非笑看着带着护卫回去的昌平君,蒙恬一擦嘴角,翻身从台阶上下来。
再怎么说,华阳太后心里还是有秦国的,就算长安君死活不肯顺着她的意思,也不会容忍其他人来觊觎这个位子。
昌平君和昌文君都是楚国王族,虽然平日里小心思不少,倒是如果在这件事情上出了岔子,估计不用王上,华阳太后就直接出手将他们敢回楚国了。
被请回去和被赶回去,得到的待遇可是截然不同。
如蒙恬所料,不多时,城门处便传来阵阵喧嚣,城中百姓已经被遣散,试图控制王宫的叛军长驱直入,未及找出究竟是哪儿不对便已经对上了笑眯眯抽出腰间长剑的蒙恬。
“王上太后绶印在此,尔等挡在王宫之前意欲何为?”
没等蒙将军开口,对方直接先发制人,义正言辞宛如对面才是意图不轨的人。
被这人的语气给气笑了,蒙将军抱着手臂摇了摇头,没有任何解释直接下命令,“所有乱军,悉数诛杀。”
话音一落,比之乱军少了近半数的士兵带着以一当十的气势直接冲了上去,城外,等到里面有信号传出,一队骑兵紧跟着朝着王宫而去。
被印绶骗过去的?
骗傻子呢!
没有虎符就能调兵,长信侯的本事还真大,已经走了不归路却还想着留后路,做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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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旧两座都城皆是血雨腥风,一日之内,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秦国就变了天。
咸阳城中战事如何还未有结果,但是事先留了那么多安排,嬴政并不担心会有意外发生。
一路疾行到达雍城行宫,秦王车架还不曾回来,在马上颠簸了一路,长信侯依旧没有任何清醒的意思,燕执只是往那边看了一眼,让副官将人看紧拿出方才从秦炳处要来的娟布。
巴掌大的娟布上,密密麻麻全是人名。
嫪毐在雍城便能和咸阳的吕不韦分庭相抗,党羽自然不在少数,既然这人已经被拿下,那些党羽自然不能放过。
伸手将燕执手中的竹简娟布拿出来,秦炳正了一下头盔,“接下来的事情无需公子费心,将苍云将士借与秦炳即可。”
虽然事情是由他和公子执一同负责,但是公子执毕竟是公子,接下来这些小事就不用他亲自出马了。
没有非要跟着去的意思,燕执点了点头,让副将带着其他人跟着秦炳,待大部分人都离去之后才朝着内室而去。
接连两日没有休息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刚才一场战事身上沾染了不少血气,还是先清理一下为好。
只是转身走了两步,外面忽然传来女子的尖叫声,燕执皱眉回头,外面衣衫不整的赵太后正试图冲破护卫的阻挡。
这座宫室守着的都是燕执手下的人,赵太后一个弱女子,自然拗不过去。
发簪歪斜的赵太后没法冲进来,身后的婢女对上这些士兵更是没有胜算,惊怒之下只得连声怒骂,全然不顾她如今的身份。
“我的孩子呢?赵政,你把我的孩子藏哪儿了?”
她的两个孩子,明明安排的好好的,怎么今天就不见了,是赵政,一定是他发现了什么!
已经没有再将嬴政当成自己的孩子,这些年和嫪毐在雍都生活,她心里早就将那个给他带来无数磨难的孩子抛之脑后了。
只有嫪毐,只有嫪毐和他们的孩子才是她的依靠。
行宫之中到处都是士兵,连她的行动都被限制了,嫪毐也一直没有消息传来,肯定是出事了。
目光冰冷看着如同疯子一般哭闹的女人,燕执顿了一下,然后还是走了过去。
再怎么说她也是嬴政的母亲,这里那么多士兵,再让她说下去,嬴政以后该如何面对天下人?
许是对燕执印象深刻,看到身着玄甲的将领朝着这边而来,赵太后很快便认出了这人是谁。
“姬执,你告诉我,赵政把我的孩子藏哪儿了?”
挣扎的更加厉害,赵太后直接将含着燕执的名字就要往这儿冲,若是她在嬴政身上有这一半的用心,母子俩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看到燕执过来,一直挡着赵太后的两个士兵终于松了一口气,“统领。”
这是王上生母,摸不得碰不得还得担心会不会下手重了将人伤着,他们这些在军营里糙惯了至今连个婆娘都没有的军汉,哪儿能应付得了这种状况。
然而,看着僵着身子挡着人的士兵,燕执半点儿没有再进一步的意思,“将太后送回去。”
“姬执,当年在赵国时的日子你们都忘了吗,我的孩子到底被藏到哪儿去了!”
在赵国时他们母子活的艰难,嬴政和这人亲近他也没拦着,如今一个个都恩将仇报,早知道在赵国是就该掐死他们。
尖叫声终于让旁边“昏迷”的嫪毐醒了过来,听到赵太后说到孩子,他也没办法再装下去了。
他敢对嬴政下手就是因为和赵太后有了孩子,都是太后之子,哪个是秦王都一样,若是孩子没了......
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嫪毐瞪大眼睛试图朝着赵太后走去,然而还没走两步朝直接被迎面而来的刀柄击倒在地。
燕执出手丝毫没有留情,这一下打在胸口上,就算还能喘气儿,以他在雍都无所顾忌肆意亏空的身体,还能喘几天就说不准了。
不能直接下杀手,这人要留给嬴政亲自处置,总得留口气偿还罪孽。
剧痛自胸口处传来,嫪毐粗粗喘了两口气,终于没有撑住再次晕了过去。
“嫪毐——”
余光看到不远处心心念念的人,赵太后脸上血色尽失,尖叫一声大有直接跟着一起晕过去的架势。
然而,到底经历的事情比较多,堪堪清醒过来的赵太后看着出手狠辣的燕执开口大骂,“畜生,当年我就不该护着你们,活该让赵政死在赵国!”
面无表情看着赵太后,燕执收回陌刀终于开口,“你要找你的孩子,可有想过他也是你的孩子?”
“他是秦王,不是我的孩子,我只有嫪毐还有那两个孩子了,为什么连他们都不留给我......”
哭喊着直接倒在地上闹,自知事情已经败露的赵太后又惊又慌,只能用这些来掩盖内心的不安。
挥挥手让旁边的士兵都去外面守着,顺便赵太后身边的婢女和内侍,一个不留全都关起来,燕执居高临下看着仿佛被苛待多年的赵太后,“太后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独居雍都养个男宠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是古往今来那么多养男宠的,哪个为男宠生过孩子?
更有甚着,将男宠封侯封地还不算,还有对自己亲子下杀手,只为了两个和男宠生的孩子。
如此行径,不说是一国太后,表示寻常人家也接受不了这般鸠占鹊巢。
精致的妆容被眼泪糊的难以入目,头上金钗散了一地,赵太后也不在乎,“太后这身份又如何,赵政能当秦王,同样是我的孩子,我和嫪毐的孩子为什么不乐意,这么些年,他有把我当母亲吗?”
浑身杀意有些控制不住,燕执握紧的手中陌刀,若不是记着这人是嬴政的母亲,只怕早就一刀过去求个清净了。
如果嬴政不在乎,她能在雍城过的这么滋润,那人性子冷淡是不假,但是怎么也不会是这人眼中的样子。
相由心生,由此可见,赵太后对嬴政从来没有往好处想过。
好在她早早搬出了咸阳宫,若是一直和嬴政住在一起,岂不是将人磋磨的更厉害?
不想再多费心思说些什么,看着外面忽然出现的侍卫,燕执抿了抿唇直接朝着外面而去。
黑色冠冕让年轻秦王身上的气势更加凛然,被垂珠挡在后面棱角分明的俊脸神色漠然,朝燕执点了点头,嬴政看着在地上哭闹的女人寒声道,“不该存世的孽种,已经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
愣愣的看着站在三步之外便不再靠近的嬴政,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之后,赵太后眼泪更加汹涌,“赵政,你枉为人子——”
长身直立站在嬴政身边,燕执神色冷冷防备着貌若疯狂的女人暴起伤人。
枉为人子?
她自己干的事情难不成全都忘了吗?
大秦之苍雪龙城 53.第 53 章
对母亲已经不抱什么希望, 嬴政沉默许久,而后直接挥手让赵高将人带走, 没有任何要挽回关系的意思。
强忍着和这不知羞耻的女人理论的冲动, 燕执转头不想再强迫自己的眼睛。
这毕竟是嬴政的母亲,就算再过分再出格, 也不是他能出言不逊说三道四的。
深吸一口气握紧了燕执的手腕,嬴政闭上了眼睛, 只当那个温婉的阿母在离开邯郸后就已经死去, 这个女人不是阿母, 只是一个和阿母长的一样的陌生人罢了。
隔着手甲都能感受到这人隐隐颤抖的身体, 燕执眼中闪过一抹担心,然后不着痕迹的靠的更近了些。
这种被亲人背叛的感觉,一定痛苦极了。
错愕的看着反应和她想的不一样的嬴政, 还想继续哭闹的赵太后挣扎不脱, 一息之间便被手段极其老练的内侍带走。
一句话都没能再说出来,就这么被以往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过的内侍带去了未知的地方,眼中惊慌终于掩饰不住, 赵太后看着周围低头沉默仿佛木头人一般的士兵,似乎料到了等着她的未来。
瞧着看不出喜怒的嬴政一直没有动弹, 燕执垂眸用闲着的手在刀柄上划了几下,然后想起了什么指着不远处趴在地上进气多出气少的长信侯, “嫪毐在这儿, 那些随他作乱的门客们被看管在蕲年宫, 只等你来处置。”
忙碌是避免多想的最好方法, 为了不让这人伤心,还是赶紧给他找点事情做为好。
没有顺着燕执的意思将注意力转移到半死不活的嫪毐身上,嬴政抬眼看着燕执,漆黑的眸子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阿执是否也觉得我心狠?”
处死两个稚子,更打着将生母□□的主意,如此心狠手辣,会不会连这人以后也会离自己越来越远?
母子尚且如此,更何况其他?
放开手背在身后,嬴政不想知道旁人眼中的他是什么样的,他不在乎这些,但是对于亲近的人,难免还会有些期待。
“别多想,错的不是你。”从来没有见过嬴政这个样子,燕执叹了一口气,看着这人一身庄严的冠冕朝服,犹豫了一下还是只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臂,“是太后做事太......嗯......没有分寸,你做的没有错。”
虽然他自己没有处理家事的经验,但是如果自己的母亲要置自己于死地失败之后还一副弱者模样反过来说自己不是,他也不想再见面。
弑母这种事情不能做,就算再生气也得忍着,眼不见心不烦可还行?
也不知道这人以前造了什么孽,但是母亲是这个样子也不是他能选择的,只能靠自己度过这个坎儿了。
心疼的看着故作不在意的秦王,燕执再次尝试着将话题转移开,“嫪毐要如何处置?”
意料之中没有听到回答,燕执抿了抿嘴角,一心只想再找个什么理由让这人从刚才的事情中走出来。
然而,不等他再想出来什么,旁边这人便过来将他揽住而后将脸埋在了自己肩膀上,燕执愣了愣,耳边冕冠上的垂珠晃来晃去,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好一会儿过去,将脑袋埋在自己肩上的年轻秦王还是没有动静,感觉身后如芒在背,燕执拍了拍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展现弱势的未来始皇帝轻声问道,“好了吗?”
平时怎么抱都行,但是现在周围都是士兵,他身上还是冰凉的玄铁甲胄,也不怕硌着。
声音和往常一般无二,仗着自己高了些不让人转头,嬴政抬手揉了揉眼角,而后一字一句慢吞吞说道,“长信侯嫪毐谋反,车裂,夷三族。”
“好,夷三族。”顺着这人的话接了一句,燕执再次扯了扯他的袖子,“先放开,别硌着脸。”
缓了这么长时间,性子坚毅的秦王早已将烦乱的心绪压下,只是因为在这人身边太过安心,所以才这么长时间不松手。
察觉到玄甲之下的身体已经僵硬了起来,嬴政紧蹙的眉头终于散开了少许,“太后身子不适,以后依旧留在行宫养病。”
在行宫之中他可以不限制她的行动,但是以后,这里伺候的下人全部换了,如果不再试图制造乱子,他可以容忍她安生在行宫到老。
嫪毐一定要死,如果她死不悔改,他就只能用点手段了。
天下人的骂名......他不在乎......
看着眼中带着些许痛恨的嬴政,燕执没有插嘴,这些都是必须嬴政自己做的,就算他们俩关系非同一般也不能轻易插手。
要他说,嫪毐干下这种事情,直接诛九族也是可以的,不管是什么时候,谋反都是可以诛九族的大罪。
想起方才自己那一下的力道,燕执有些踌躇的侧身问道,“何时行刑?”
如果拖的时间太长,他怕嫪毐直接就死在牢房里了。
一手捂脸懊恼着方才应该力道轻点,燕执摇了摇头,万一耽误了将嫪毐车裂就不好了。
只看他的反应就猜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嬴政唇角勾起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无妨,阿执的心意我知晓,就这么死了的确便宜他了,待秦炳将所有参与叛乱的人抓起来,明日一眼便行刑。”
在朝为官者直接斩首,至于其他的门客舍人,身死的便不再追究,尚且活着的便发配蜀地,劳役十年,此后再不起用。
“这些事情明日再说,我累了,随我休息一会儿,可好?”
想也不想就直接点头,摆摆手让人将嫪毐拖下去,燕执看了看自己身上沾染的血迹,再看看旁边人尊贵的冠冕,揉了揉脸说了一句然后赶紧去把衣物换了。
身上那么重的血腥味,难为这人还能抱那么长时间。
行宫不远处的大片官宅之中,心神不宁的吕不韦在暂住的院子坐着,总觉得冠礼的风波没有那么轻易结束。
嫪毐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那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清楚的很,只是后来脱离了掌控,养虎为患变成了自己的对手。
他不想让嬴政亲政,嫪毐同样也是这样,他们俩怎么争都是私底下的事情,一旦秦王亲政,他们再怎么争都是为他人做嫁衣。
今日一整天,他什么也没做,就等着嫪毐和嬴政捅出大乱子,然后再以相邦的身份平乱。
到时候,就算嬴政已经加冠,他也依旧是手握大权的大秦相邦。
但是现在看来,事情好像再次脱离了他的掌控。
幽幽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有些昏暗的天空,一生几经颠簸最终位极人臣的文信侯忽然生出了些惶恐。
嬴政......似乎和当年只能依靠他才能活命的少年人不一样了......
当年奇货可居让他名扬六国,三千门客堪比四君子,只怕从今天往后就要再变个模样了。
掌权了那么多年,就这么放手真的不甘心啊!
低头看着自己粗糙的双手,吕不韦摇了摇头,看到步伐整齐停在外面的黑甲士兵竟然有种和该如此的感觉。
将文信侯放在最后一个,趁着王上加冠所有朝臣都来到雍城的机会将有问题的大臣们全都绑了回去,秦炳面无表情看着吕不韦,“见过侯爷,因长信侯带兵作乱,还请侯爷随我等走一趟。”
他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叛乱,但是嫪毐是他推荐入宫,参与叛乱的大臣与他关系紧密,依照秦律,也当受罚。
一瞬间便苍老了许多,握紧了拳头的吕不韦看着来者不善的士兵,咬了咬牙还是跟着离开了府邸。
原以为他才是那个从中得利的人,现在看来,王上的手段丝毫不比他差,棋差一招,若不是他掉以轻心,怎么可能会是如今这幅光景?
失策了啊!
雍城内外血雨腥风,行宫之中却是一夜安稳,天色微微亮时,习惯性醒来的燕执感受着旁边还在休息的人身体绷了一下,然后又很快放松了下来。
师姐们说的对,就算再坚强的人也有脆弱的时候,这时候就得让他们发泄,要是憋坏了就不好了。
看着旁边在睡梦中显得柔和许多的嬴政,燕执轻手轻脚起来,然后去外面房间洗漱。
昨天晚上才注意到这人眼底的青黑有那么严重,好不容易睡的那么安稳,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没有弄出一点儿动静走出去,天色还早,行宫中并没有多少人起来,当然,不包括昨夜片刻不停抓人的士兵。
换了衣服洗漱完毕,让人不要去惊扰嬴政,燕执在院中打了一套拳,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去隔壁将还睡着的长安君喊起来。
外边再强大的人也有需要关心的时候,他平常和嬴政一起的时间不多,但是成嶠天天待在王宫,这难道不是最好的人选吗?
身为秦王的弟弟,嬴政平时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这次王室丑闻说到底还是嬴政的家事,所以让成嶠来解决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敲门进去然后让婢女将长安君喊醒,在院子里站着的燕执抱着手臂,觉得有必要让成嶠再进军队和他们一起训练训练了。
就算以后不打算带兵打仗,也不能一直这么堕落下去。
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样的未来,迷迷糊糊的长安君披了一件外袍出来,看到燕执在外面站着也只是打了个哈欠招手让人进来。
“时间还早,怎么到这儿来了?”
面无表情看着还没清醒过来的长安君,燕执有些手痒痒,在席位上坐下然后倒了一杯凉水递了过去。
“王上这些天心情不好,你多注意些。”
一杯水下肚之后透心凉,打了个激灵终于清醒的成嶠定睛看着燕执,听他说完之后才唏嘘应下,“我会注意的,不会让王兄干什么傻事儿。”
之前觉得赵太后和他们家大母很像,现在看来,实在是玷污了他们家大母。
就算再恨铁不成钢,大母心里自己也还是最重要的,更不会因为其他人来对自己不利。
虽然自小没有母亲,但是他有大母就够了,哪像王兄......唉......
以前觉得阿执已经够惨了,但是和王兄比起来,没有母亲竟然还算好事儿。
多愁善感的长安君擦了擦眼角几乎涌出的泪花,握紧了手中的杯子振振有词,“有成嶠在,肯定不会让人欺负王兄。”
幽幽看着不知道又想哪儿去了的长安君,燕执叹了一口气,“你觉得现在这情况会有人敢欺负你王兄?”
这孩子,怎么就不长心呢?
“闲言碎语最伤人,你不知道吗?”想也不想直接回了一句,成嶠晃悠了一下忽然问道,“怎么了,王兄昨日伤心了?”
“也是,如果大母这么对我,本公子宁可离家出走。”自说自话说了一句,拢了一下外袍的长安君将话题转回来,“为什么王兄心情不好不来找我?”
“因为我比你靠谱。”沉声留下一句话,觉得自己可能白来了,燕执起身准备回去,“快些收拾,待会儿就要启程,我回去看看。”
“哦,好。”抓了抓头发起来将人送到门口,看着燕执转身进了他们家王兄住的正殿,后知后觉的长安君渐渐睁大了双眼。
合着他们家王兄已经伤心到要让人陪着才能睡着的地步了吗?
恍恍惚惚退了回去,戚戚然觉得他们家王兄太可怜了,长安君握拳打定主意,回到咸阳之后一定要时时守在王兄身边,尽量让王兄早日走出阴影。
再过些时日,他就该大婚,没有机会再和王兄那么亲近了。
连他都有大母想看着这些事情,王兄已经加冠,却还没有订下王后人选,等这次回咸阳一定要和大母说一下,他大秦总不能连个王后都没有。
一直知道长安君喜欢多想,没想到他能想偏到这种地步,一无所知的燕执推门进去,嬴政已经将自己收拾爽利拿着竹简在看了。
许久没有睡的这么安稳,嬴政一睁开眼发现天色已经大亮后着实愣了一下,起身将内侍叫来之后才知道燕执早早起来并不让人来打扰,起晚了的秦王非但没有生气,周身甚至更柔和了些。
早被赵高叮嘱过这些天王上心情不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看他们王上这表现不像心情不好,伺候的内侍也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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