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之苍雪龙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Yana洛川
“韩王奢靡无度,韩国境内早就官怒民怨,前些年出使那里也经过了不少地方,和那儿的百姓比起来,我秦国算得上琼池仙境了。”回想起几年前他们家父王还在时带人去韩国见到的情景,成嶠耸了耸肩,“而且大母身体不好,这些天我不会离开咸阳。”
说起这些,成嶠的脸色有些黯淡,他将大婚时间提前了不少就是因为大母的身体一日不如一起,王宫里的医者只会开些调养的药,一点用处也没有。
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事情,看着浑身上下都蔫蔫儿的长安君,燕执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有说。
他自己经历过很多生死,包括别人的和他自己的,这些事情只能自己走出来,别人说什么都没有用。
成嶠从小被宠着,后来嬴政归秦对这个凑上来的弟弟很是严厉,但是到底还是被娇宠着长大的人。
自幼在华阳太后身边长大,忽然接触到这些,接受不了也是正常。
话已经开了口,成蟜看着燕执忍不住接着将心里的话都倒出来,“自小大母就希望我能成为秦王,但是父王一直不肯,他中意的一直都是王兄。”
“父王看重的孩子肯定很厉害,后来王兄回来,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撇撇嘴说道这里,成蟜扯了扯唇角试图笑一下,“从最开始,大母就不喜欢王兄,也就是我比王兄听话,她平时那么凶,怎么会有躺在床上动不了的一天?”
大秦之苍雪龙城 59.第 59 章
笑的比哭还难看, 成嶠趴在案几上小声嘟囔着,就算难以接受, 也必须接受这个事实。
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劝, 燕执坐在一边儿没有接话,任成嶠自己在旁边说个不停。
好在长安君只是憋的太久, 将心事吐露干净后一抹脸又是一条汉子。
“你刚说秦国要和韩国开战,怎么回事儿?”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兵, 不过这一仗是必须要打的。”扣了扣桌子将郑国的事情说出来, 燕执唇角上扬, 依旧觉得韩王派郑国过来, 实在是个好主意。
这几天一直陪在华阳太后身边,对外面的事情两眼一抹黑的成嶠震惊的看着燕执,有点不敢相信在秦国修了那么多年几乎把所有没有服兵役的壮丁都征上来的水渠竟然是韩王疲秦的计策。
“郑国真的是韩国间谍?”难以置信的看着燕执, 成嶠诧异开口, “可是那水渠都要建成了啊,哪儿有这样的间谍?”
“这你就要去问郑国了。”耸耸肩说了一句,燕执接着道, “总之因为这个,你王兄很生气。”
“那能怪王兄吗, 要是我我也生气......”撇了撇嘴嘀咕了一句,成嶠揉了揉脸, “那人现在怎么样了, 在牢里?”
还不知道之后嬴政怎么处理的, 燕执摇了摇头, 很诚实的回了一句,“不知道。”
“那人心怀不轨,要么死了要么在牢里快要死了,除了这两个没有其他可能了。”信誓旦旦说出一句话,成嶠撑着脸想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所以你今天来王宫......还有什么事儿吗?”
他好像记得,自从雍城回来,这人一直在山里待着,说什么也不肯回城,也不知道在闹什么脾气。
嗤笑一声看着在王宫安逸了一段时间仿佛连脑子也一起留在这儿的长安君,燕执凉凉看了他一眼,“今年可以服兵役的青壮已经开始进入军中了。”
“开始了吗?”一直没关注外面的情况,成嶠一拍脑袋站了起来,“苍云接收新兵?”
“当然。”摊开双手应了一声,燕执答的理所当然,“所有人都是从新兵过来的,今春征得的青壮应该不少,你王兄准备分出一千到苍云。”
“一千啊......”脑海中浮现出上千黑甲士兵目光森然拿着刀盾的场景,成嶠抖了抖,然后搓了搓手臂说道,“王兄真舍得。”
那么多重甲,那么多陌刀,那么多盾牌,那都是钱啊!
也就阿执能让王兄那么大手笔,之前那三百副刀盾及玄甲便耗空了山阳一带存下来的铁,现在再来以前,王兄要打韩国不是因为有个郑国惹他生气,纯属为了拿下宜阳以及周围的铁矿来给这人打造兵器吧。
果然,阿执才是最重要的,他自己什么也不是。
委委屈屈往后缩了缩,备受打击的长安君借着还没有完全压下去的情绪又揉了揉眼角,确定他们家王兄永远不可能对自己那么大方。
只以为这人在纠结苍云的威力,燕执也没解释这些刚接收的新兵是碰不到刀盾的,别说他们现在没有那么多装备,就算有,除了农具连铁骑都碰不到的新兵也没那个本事直接穿着玄甲健步如飞。
不是所有人都有锐士营士兵的能耐。
想起这些,燕执撇了撇嘴,直接从锐士营抢人对他来说最方便了,可惜已经干了两次,再想从那儿要人,只怕不只李信,连秦炳也要过来找他谈话了。
惋惜的摇了摇头,燕执起身准备回去,“正好出去散散心,明日如果有时间,随我一起去看看?”
“可以,明天早上我去找你。”成嶠点了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将人送到外面。
确定了这几天的行程,燕执满意的回府,转身便将在姬丹那儿积的不快忘的一干二净。
有韩国作为开始,其他几个国家还会太远吗?
尚不知外面究竟如何的两人定下了明日的去处,殊不知,蒙恬进宫之后,蒙毅和赵高先后进去,殿中灯火整夜未熄。
山雨欲来风满楼,今春已经接近的末尾,夏日将近,暴雨也来的令人猝不及防。
驿馆之中,看着韩国使臣一夕之间消失殆尽,姬丹坐在房间之中,脸上带了一抹冷笑。
阿执不愿和他回去没事,等到嬴政将所有留在咸阳的他国之人赶走,便是不愿意他也只能随自己离开。
只是多等几日的功夫而已。
房中灯火昏暗,外面暴雨如注,时不时有雷声在耳边炸起,说不出的吓人。
然而,看着外面很快积成洼的雨水,姬丹脸上没有半点担心的意思。
再下大一点才好,再下大一点,路上道路难行,他就能再多等几日,到时候嬴政对那件事情的处置也该出来了。
若不是自开始就住在韩国使臣隔壁,他还没机会在嬴政之前得到这种消息。
以嬴政的性子,知道这种事情肯定不会放过始作俑者,事实证明他想的没有错,不过把消息通过去两天,他就忍不住要驱逐国内的他国人士了。
既然如此,他不介意帮忙将事情捅的更大一些。
小时候的一点微末情谊,怎会比权利更重要?
夜色渐浓,雨势也逐渐小了下来,在阴云后面藏了许久的星子也一个接一个露了出来。
雄伟壮观的王宫经过一场大雨的洗刷显得更加静谧,幽深的夜色之中,危险即将来临。
一夜好眠,第二日一早起来看着外面的积水,下意识想到快要收尾的水渠,燕执捏了捏下巴,觉得今天如果有时间,可以和长安君一同去城外看看。
若是没有记错,郑国这些天在咸阳,就是因为最后的工事在咸阳城外。
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慢条斯理将自己收拾好,燕执拿出昨天嬴政给他的兵书看了一会儿,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之后才起身出去。
一出门,正好看到长安君英姿飒爽的身姿。
长安君从战国回来就没怎么出过王宫,对这些事情了解的还不如咸阳城随便拉过来的一个百姓多。
从仆从手中接过缰绳,燕执干脆利落翻身上马,招了招手便领着人往新兵登记造册的地方而去?
自从商鞅变法实行军功制,在秦国应召参军,不仅能解决温饱,立了功勋还能光宗耀祖,让一家老小都过上好日子,因此,对于每年都有的兵役,秦人的抵触并不像山东六国那般大。
就算是死了,家里妻子也能被妥善安置,也算得上是死得其所了。
当兵就容易死,怕死就不当兵,万一在战场上立了功,子孙便不用日日在泥地里挣扎,这么一来,秦人在战场上更是拼尽全力,无愧于“虎狼之师”的凶名。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当兵,秦国登基的户籍之中,一家一户只能选择一人当正式的军士,其余只能是羡卒,并没有正式士兵那般待遇。
七国之中征兵的年龄各不相同,就算在一个国家,不同时期要求的年龄也不一样。
和其他几个国家不一样,秦国征召兵马不仅限于百姓,要紧情况下,俸禄低的官员也一样要上战场,只不过这种状况很少出现。
在长平之战的时候,昭襄王“发年十五以上悉诣长平”,但那是特殊时期,一般情况下,秦国开始服徭役的年龄是十七。
若是所有青壮年都免除赋税进入军营,国内便没有了耕种的壮丁,这是早早不可行的。
所以,没有被选为正式士兵的更卒这时候便既是兵、又是民,平时在家种田,一有要求随时都能收拾东西上战场。
所以说,秦国比其他几国更有优势的就是,如果战事紧急到一定程度,不管男女老少,这个国家所有的人都能上战场,早习惯了这种状态的秦人,对这种事情的接受度极好。
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片徒土地,要想抢他们赖以生存的地方,除非踏过他们的尸体。
一路来到登记造册的地方,燕执和成嶠远远便下马走着过来,看着丝毫没有被天气影响的长队悄悄绕道去了其他地方。
新兵入营,最忙的就是这些登记的小吏,没有之一。
在秦国,兵卒一共有三种,更卒、正卒、戍卒!
更卒是大部分男丁到达年龄够先要服的役,一年一次,一次只有一个月。
虽然不用上阵杀敌,但是他们的活计也不少,修筑城墙、维护道路、维修河渠、喂养马匹......这些事情都由他们来做。
之前为修建水渠而征的数万劳力,便是属于这一种类,虽然他们不用和军中士兵一样训练,但也算是在服役。
更卒之役服满一年,如果没有什么过错,这些兵卒便能成为正卒,也就是军中每日训练的士兵。
训练过一段时间之后,达到规格的士兵便能转为戍卒,便是那举家减免赋税免除徭役外出和人生死相搏的士兵了。
年龄不同,服役的种类不同,国内状况不同,都要记在不同的册子上,记完之后还要再复查多次,一点儿错处都不能有。
和门口守卫表明了身份,燕执一路带着人来到新兵测试的地方,随意找了个地方便看了起来。
“在这里能看出什么名堂?”看着巨大演武场上散落着的十八般武器,成嶠有些不解,“等他们训练些日子再来挑,岂不是更方便?”
看傻子一样看着成嶠,燕执拍着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你该庆幸出生在王室。”
这么傻的孩子,要不是有人护着,估计被人卖了都不知道为什么。
被看的瘆得慌的长安君将肩膀上的手挪到一边儿,然后讪讪问道,“怎么了?”
有什么问题吗,他想的难道不对?
定定的看了这人一会儿,燕执摇了摇头,指着演武场另一边的两个黑甲士兵,“看到了吗,锐士营的。”
看成嶠还没明白过来,燕执手指一挪指着另外几人,“咸阳城中京师禁卫军。”
“材官、轻车、骑士、楼船......各军都有人在这儿守着。”耐心的将旁边他认识的给成嶠说了一个遍儿,燕执顿了一下,然后又问了一句,“明白了吗?”
别不拿新兵当回事儿,这都是血的教训,不管在大唐还是在大秦,都是一个样儿。
登记在册的一共只有那么多,这么多如狼似虎的人在旁边守着,他要不现在来看着,等到过些天再来挑人,就只能挑人家捡剩下的。
连锐士营和王城守军都看不上,真的能受得了苍云的训练?
他是不敢报太大希望。
大秦之苍雪龙城 60.第 60 章
“不是, 材官、轻车我还能理解,楼船长官来这儿作甚?”
材官就是寻常步兵, 轻车是这个时代特有的车兵, 骑士便是骑兵,而楼船, 便是当年征战蜀中时大显神威的水军。
其他几个来这里挑人他不奇怪,这水军的也过来, 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合适?
大秦那么多郡县, 不只咸阳一处在征兵, 他们直接在蜀中招人不就够了, 大老远的来这儿干什么?
一手扶额沉默了一会儿,燕执挫败的放下了手,“算了, 你仔细记着这儿有没有能用之人便可。”
他只是说盯着这儿的人多, 没说直接在这儿就要将兵卒瓜分,最后的分配还要看他们的籍贯,哪是说带走就带走的。
嬴政是不是很久没有问过这人的课业了?
看燕执转眼注意着场内庆幸不再搭理自己, 成蟜扯了扯袖子,决定回去就把当年商君制定的军中形制好好研究研究。
早知道在先生们讲课的时候就认真一点了, 不然也不会被阿执笑话,但是, 那些先生们捋着胡子说话的声音, 真的很让他想睡觉啊!
能撑着不睡着已经够艰难了, 谁能记得住说的是什么?
哦, 王兄阿执蒙毅都除外。
面无表情下了个定论,直接忽视了当初先生教的一共只有四个人的长安君眸光深沉看着场内新兵,觉得自己还能在武力上找回自信。
武课他从来都没有懈怠过,就算比不过阿执,比起这些新兵还是绰绰有余的。
斗志重新燃烧了起来,双目炯炯有神的长安君看着里面大部分那个长矛都能戳到戳到自己脚尖的新兵,一不小心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神情冷淡转头看着赶紧捂嘴的长安君,燕执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许久,然后才凉凉开口,“营中人多口杂,还请要点脸面。”
说完,眼中隐隐露出些嫌弃的燕统领往旁边挪了两步,全当没有看见长安君那悲愤欲绝的小眼神儿。
备受打击的长安君幽幽叹了一口气,悄悄跟着挪过去之后自觉闭上了嘴,只看着燕执找旁边小吏要了支笔时不时在竹条上画一笔。
就这么一直到日头高升,等燕执画满了四根竹条,周围原本和他们抱着同样目的的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锐士营的两人看出了燕执,笑了一声便直接离开了,而其他人也是各有事情,无法一直守在这里。
只有燕执一人这些天空闲,便认认真真和上面登记的官吏一样,将看重的人都记了下来。
站在旁边津津有味的看着,成蟜没有一点儿不耐烦,看燕执注意到哪个还是时不时点评一番,等到燕执停笔将竹条给负责记录的官吏递过去,他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抬头看了眼天色,燕执带着成蟜去旁边的賔馆休息一会儿,打听了修建水渠的具体方位后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和成蟜一起策马出城。
“去水渠处作甚?”不明所以看着燕执,成蟜握紧缰绳不懂就问,他在这人面前从来已经这样了,就是再傻一点儿也没什么了。
他们的确没有必要亲自去查看,但是在城中也无甚要事,那郑国又被重新任命了回来,还是过来看看为好。
“昨夜暴雨,若水渠最近能成,今年便没有水患了。”转头回了一句,燕执将眼前的碎发拨开,“让你散心,怎能只待在城里?”
“......”
别说了,他都懂,就是您自己四处乱跑所以要拉一个一起挨骂的,是也不是?
默默在心底骂了一句,成蟜看着越来越难走的道路,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正在修筑的水渠处异常忙碌,昨夜一场大雨让所有人都提起了心,雨季已经来了,若是不能在那之前将两条渠道联通,今年依旧不能将水渠投入使用。
未免再多耗一年的时间,所有人都绷着神经,只求能尽快将工事筑成。
站在不远处听着热火朝天的劳作中传来的谈话,燕执看着拿着拐杖和壮丁们一同劳作的中年人,心道果然如此。
嬴政果真没有将人杀了活着送进大牢,而是接着让他修建水渠。
隐约记得这件事情的燕执听着时不时传来的话没有惊讶,旁边的成蟜就不一样了,“就算水渠要接着建,这郑国心怀不轨,王兄怎么还敢让他主持事务?”
他秦国的工匠就差劲到非要用一个曾经试图让秦国耗空国力的人吗?
“旁人仓促接手,总没有郑国自己来顺利,错过这些天就要再等一年,到时耗费多少人力,你能算出来吗?”在旁边解释了一句,燕执微微颔首,“而且,以你王兄的性子,他敢用这人会一点儿也不防备吗?”
“也是。”想了一下的确如此,成蟜不清楚水渠建造要注意什么,也没有擅自靠近,便这么和燕执一同不远不近看了一会儿。
他不清楚,燕执同样不清楚,只是昨日和嬴政一起时提了一句所以才知道这些,因此也不欲过去耽误人家做工。
不过,两人天马行空讨论着水渠建成只今年一年能让关中多收多少粮食养活多少军队时,眼角余光忽然看到一个绝对不该出现在这儿的身影,然后不约而同愣在了原地。
一身黑色常服的秦王身边跟着李斯赵高蒙毅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中年男子,这会儿正朝着这边而来。
所以......王兄/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在两人发愣的时候,那边被两道明显的视线关注的嬴政也看了过来。
这会儿也不能当没看见,燕执和成蟜对视了一眼,然后主动朝着那边而去。
挥手示意身边人不用跟着,嬴政黑色的衣裳上沾了些许泥渍,不过心情不错的秦王并不在意这些,“怎么想起到这儿来?”
“阿执想来看看,便一起过来了。”想也不想直接老老实实回答,成蟜瞥了一眼在不远处候着的人,“王兄来这儿是......监工?”
什么样的事情需要他堂堂秦王亲自监工?
面色如常看着口出惊人的弟弟,嬴政一手背后,直接将事情应下了,“正是。”
他来看看,这让韩王打着疲秦计策而兴建起来的水渠,究竟会不会和郑国说的一样,为大秦建不世之功。
当然,这只是一点,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试图离开又被李斯劝回来的尉缭。
看成蟜和燕执的神色便知道这两天城里的各种谣言还没传到他们耳中,嬴政神色微寒,扫了一眼四周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旁边一直不曾说话的燕执皱了皱眉,抬眼不着痕迹看了一眼目光在自己身上留了很长时间的中年男人忽然开口,“李斯旁边那人可是尉缭?”
大秦之苍雪龙城 61.第 61 章
和李斯走的近, 又是陌生面孔,思来想去, 最近在嬴政口中出现过的, 也就只有一个尉缭了。
被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不怎么乐意的燕执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你今日出来,是为了他?”
“是, 也不是。”似是而非回答了一句, 似是发现了尉缭往这儿看的目光, 嬴政不着痕迹将人挡在身后, 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怎么了?”
真正见过尉缭这人之后,嬴政发现, 这人比他想象中见解更为独到, 秦国能征战的将领众多,统兵却没有,所以, 尉缭这人他是一定要留下来的,就算这人有些脾气也无伤大雅。
摇头示意无事, 和尉缭一次面也没有见过的燕执没有将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嬴政出来的时间不短,既然在这儿看到了这俩人, 索性想着一同回城。
除了尉缭, 其他几个都是熟悉的人, 打了招呼之后, 燕执和成嶠便加入了王上出行的队伍。
若有所思看着神色缓下来的嬴政,尉缭摇了摇头有些不解。
他学过一些相面之术,自认为这么多年来相过的人还不曾出错,可是这次见到亲王,和上次竟然有许多不同。
嬴政的英朗刚烈,有求于人时可以虚心诚恳,一但被冒犯时却会变得极之残暴,行事狠辣毫不手软,缺了为王的仁德之心,这便是他为什么不能下定决心留在秦国的原因。
当时看着秦王命中亲缘淡泊,如今看来,可能是当时远远一眼看错了。
王上和长安君兄弟情深,没有起隔阂的意思,和公子执一起时相处也极为自然,看不出半点造假,这么一来,应该也是个重情之人。
倒是这公子执,明明没有听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偏偏却什么也看不出来,着实奇怪。
他相人的本事,竟是还有这一日?
尉缭的目光太过显眼,李斯看了一眼将公子执护在身后的王上,不着痕迹慢了几步,而后顺便伸手将旁边的尉缭也拉了过来。
看着正说着什么的几人,李斯侧身低声问道,“怎么,缭兄看出什么了?”
“什么也没有看出来。”颇为无奈的收回视线,尉缭摇了摇头,“能接着用郑国,与兄弟和睦,厚待儿时之友,缭自认相人无数,这次也不得不说一句修行不够啊。”
挑了挑眉看了过去,李斯慢条斯理将身上的泥土拍掉,“既然如此,缭兄可能留下,王上爱才,连郑国这等人都能尽释前嫌,缭兄还有何担心?”
听李斯这么说,尉缭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给出回答。
秦王爱他的才是真,咸阳城中的风波也是真,他近几年会留在这里,但是长远来看就说不准了。
他本就是四海为家之人,待在哪儿都没有区别,行事狠辣的秦王......不可能永远都和现在这般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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