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之苍雪龙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Yana洛川
“还记得刚才和你说的被送到王宫里的有几个有意思的人吗?”回头看了燕执一眼,嬴政负手走在前面,“去成嶠府上走一趟,顺便带你去看看那人。”
“那人在成嶠府上?”想起那些人被送到王宫是干什么的,燕执脸上的表情颇有些难以言喻,“人家新婚不久,你把人送他那儿真的好吗,送的还是个男人......”
“想什么呢?”摇头笑骂了一句,嬴政看着宫门处听着的马车慢下脚步,“人在韩非之处,见过之后再去找成嶠。”
先不说他没有在王宫养一群没有用的男人,往兄弟身边塞人又算怎么回事儿?
能被王叔选中忽悠到王宫之中的,身份都低不到那儿去,毕竟王叔想让他挑的是秦国王后,而不是只有一张脸就可以的男宠。
然而,他这话一出来,燕执的脸色更奇怪了,“送给成蟜我还能理解,但是韩非......阿政,你认真的?”
人家韩非虽然一直孑然一身,但也没听说有龙阳之好,这么做就不怕一向正经的韩先生脾气上来直接将人赶出大门?
发现越解释这人想的越歪,嬴政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再解释了,快走几步直接上了马车,看人还皱着眉头站在原地才开口喊道,“阿执,过来。”
既然只叫了赵高一人跟着,嬴政自然不希望惊动太多人,所以只能委屈燕执和他一起坐马车了。
待人上了马车坐在坐在旁边,嬴政将帘子放下示意赵高去廷尉正韩非的府邸,然后才转头看向燕执,“阿执可知韩相申不害?”
申不害?
回想了一下这个人名,燕执点了点头,“略知一二,韩非讲的以术治国,其中的术便来源于此人。”
因为之前韩非的到来,他跟着嬴政也了解了一些他们法家的思想,据说韩非的书中受申不害的影响很大。
只是他不像嬴政一样需要细致的去了解,所以对申不害的了解也就仅限于此了。
好在嬴政也没指望他能知道太多,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就足够了,“申不害与商君一同变法,然秦国兴而韩国亡,其原因便在这术治之上。”
韩赵魏刚瓜分晋国之时,魏国任用李悝变法,一时间空前强大,各国之间风起云涌,不改变就有灭国的危险,韩昭侯为了不被魏国拉下太远,也选了一个法家人来韩国变法,那就是申不害。
当时的韩国已经将郑国灭亡,版图扩展到中原一带和楚国接壤,但是即便如此,韩国的大小也依旧是最小的那一个,因为所处位置的原因,他们就是想扩张国土也没有扩张的机会。
北面是刚变法空前强大的魏国,南边是能和晋国争霸争上几百年的楚国,东边是富庶至极的齐国,西边是虎视眈眈的秦国,往哪儿打都打不过。
所以,就算吞并了郑国,韩国也依旧迈不进强国的行列。
申不害和商君的虽然同属法家,但实际上却有很大的不同,他除了讲法治之外,更强调的是君主的统治之“术”。
他认定国富民强与官吏对君主是否为官是否名副其实是否尽心有很大关系,所以,申不害特别之处君主要暗中使用“术”,不能让臣子知道秘而不宣来管理众臣。
这样虽然让君主的权威得到了体现,但是并没有让韩国从此以法治治国,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君主对臣下用计谋,反过来,臣下也同样能对君主来摆弄心机。
申不害相韩十五年,辅佐韩昭侯推行法治术治,内修政教,外应诸侯,使韩国君主手中的权利加强,国中贵族受到限制,百姓也逐渐富裕,终申子之身,国治兵强,无侵韩者。
“劲韩”之名,便是申不害为相时为韩国挣来的,韩国虽然处于各个强国的包围之中,但也终于能相安无事,与其他几国并列想称。
但是术治说的再好听,也不过是弃了阳谋而转向阴谋的权术,他让韩国暂时强大了起来,也造成了另外一个现象,一言正而天下定,一言倚而天下靡。
商君变法,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爵位不能世袭,全靠真本事来打拼,立足的是法,而申不害变法,注重的不是法律条文,而是执法之人。
秦国按律法军功来封官加爵,即便是奴隶,只要有所建树皆有封赏,但是在韩国,虽然有律法可以参考,但是最看重的还是君主的态度。
术治能否强国,取决于君主而不再执行的官吏,所以,韩昭侯一死,韩国紧跟着就又败落了术治带来的弊端也显现了出来。
申不害主政二十年,依靠各种秘密手段来考察官吏,君臣尔虞我诈官场勾心斗角,权术之风大大推行,庙堂的节烈劲直之风荡然无存,没有了控权的君主,底下很快便混乱了起来。
注重内斗而不思强国,韩国注定败落。
尔虞我诈之风一旦兴起,再想消除就没那么容易了,权术弥漫于内政邦交之间,韩国自以为强大到能以权谋存身立国,最后也只能惨痛收场令人啼笑皆非。
出让上党令秦赵相争,扶持周朝来抵御秦国,派郑国来耗空秦国,乃至于令韩非出使秦国,哪一个在他们眼中都是好计,能让秦国自顾不暇无法对山东六国下手的绝妙好计。
然而结果摆在那里,只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罢了。
战场胜败才是真正的强弱分野,权谋或许能起到一时只用,但若是用来治国,那就不够看了,不过也不是全无用处。
“那人对权谋之道颇为擅长,只是如今年纪尚小,再年长几岁放在朝堂之上,必将是一世名臣。”
法治治国,术治治臣,申不害之术治让君主掌控了绝大部分权利,对如今的秦国来说也不是没有可用之处。
听着嬴政双眸明亮说个不停,燕执并没有听懂太多,术治法治这些对他来说太过晦涩,就如嬴政看兵书一般,非要仔细研读才能看懂一二。
揉了揉额头示意这人停下,燕执出了一口气直接问道,“你且说此人姓甚名谁。”
能得到嬴政这么高的评价,怎么也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尔虞我诈阴谋诡计什么他理解起来有些难度,简单一个人名就好多了。
后世的典籍浩如烟海,若真是如李斯般是始皇帝麾下名臣,他自然会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燕执隐隐有些不耐之色,嬴政也不再卖关子,“此人来自韩国,名张良,家中世代为韩国相邦。”
......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张良张子房,这的确是个名臣,人家后来还为别人出谋划策直接让秦国二世而亡,可不是记忆深刻吗。
眼角抽了抽看着对张良评价甚高的嬴政,燕执默默将手放在腿上没有接话,他还是不说话为好。
大秦之苍雪龙城 89.第 89 章
待马车停下便率先下了马车, 燕执活动了一下筋骨,等着马车上的另外一人下来。
“韩国虽然亡国, 但是张良家世代为相, 怎么会被送来王宫?”燕执压低了声音,没忍住还是问了一句。
男子不比女子, 真正有本事兴邦安国的不会有兴趣待在后宫,更何况, 人家喜不喜欢男人还说不准, 就这么直接送到王宫真的好吗?
听燕执问这些, 嬴政顿了一下, 然后低声回道,“阿执能想到的王叔自然也能想到,让那些人进宫打的是选拔近臣的名义, 如同当年的蒙毅一般。”
王叔做事有分寸, 虽然是长辈,但是也没太出格,再怎么说, 王后是要和他过一辈子的人,总得让他看顺眼才行。
“送来的人太多, 可能王叔想着那么些人里总有几个能看得上的,所以连韩赵魏三国留在咸阳看的顺眼的也都送了过去。”
然而, 在他心有所属的情况下, 送再多人过来也没有用, 最后还是他亲自去和王叔解释了一番这事才算作罢。
“......”
没想到王叔看起来正气凌然, 竟然还能想出来这种主意,果然人不可貌相,古人诚不欺我也。
安排好马车的赵高看着低头在一起说话全然不顾旁人眼光的两人,嘴角的弧度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上前复命,“王上,准备妥当了。”
院中,得知秦王到来的韩非没有感到意外,回书房将最近整理出来的东西都收拾好,然后出门将人迎进来。
王上私下过来,应该不只是为了政事。
看到韩非急匆匆出门,俊秀倜傥的身量尚未长开的少年人放下手中的书简,眉眼间带了一抹不符合他年纪的愁绪。
韩国已破,他们都没了显赫尊贵的身份,说是不怨那是假的,可是到了秦国之后,他又有些不明白了。
韩非先生仕秦,不似被逼迫,更像是找到了归宿一般,他能和秦王推心置腹讨论着事关秦国兴旺的大事,而秦王竟然也不在乎他的身份。
韩国已经败落,他生于新郑长于新郑,家中长辈皆在朝中为官,对那些事情自然了解,就算没有秦国,韩国再那么下去,紧接着也会被其他几国找机会吞并。
除非韩王不再耽于玩乐奋起强国,不然,就算能拖几年也逃不掉最终的命运。
看着韩非消失在院中的背影,张良叹了一口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起身走出去。
他能看透这些事情,但是不代表能毫无芥蒂的接受。
燕执跟在嬴政身边,很自觉的没有再开口说话,如今这个关头,这人来韩非这儿肯定不只是为了让他见见那差点儿成为后宫一员的张良。
赵高缩小了存在感站在不远处,找了一个随时能听命又不会碍眼的地方守着,知道自己插不上话,燕执听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就要去和赵高作伴。
他和韩非算不上熟悉,听他说话比看他写的书更费劲,为了不折磨自己,还是躲远一些比较好。
赵高在嬴政身边待的时间长,他们接触的多,相处起来也没那么多顾忌。
就算赵高有再多小心思,在嬴政活着的时候他也不敢动弹。
心底对赵高一直存着些防备,但是现在赵高并没有作出什么不好的事情,燕执也懒得盯着,嬴政身边的人还用不着他来烦心,那人自己能将手下收拾的妥妥帖帖。
然而,还不等他走过去,院子中就又走出来一人。
一身简单的宽袖长袍服服帖帖的穿在身上,十四五岁的少年人还带着几分青涩,一双似是看遍世事的眸子却通透的不像这个年纪的人。
一脸震惊的看着可能还不到他胸口的少年人,燕执转头又看了一眼比他还高些的秦王,嘴角抽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手捂脸艰难的迈着步子走到赵高旁边,燕执放下手面无表情问道,“王叔先前送到王宫的人,都是这个年纪?”
就算他清楚嬴政是什么样的人不在意这些,但是王叔这么“不拘小节”......
也是,女子这个年纪是该出嫁了,王叔直接将用在女子身上的那些套在男子身上,送过去的可不都是这个年纪的小少年吗?
年纪尚小,容易培养,挑选近臣,谁能想到其他地方,怪不得咸阳城中没有传出去任何风声。
但是外人不知道,这事儿赵高是肯定知道的。
没想到燕执会问这个,赵高愣了一下,悄悄看了一眼对这边情况一无所知的王上,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点完头之后,觉得还有再解释一下的赵高看着不辨喜怒的公子执又道,“王上将所有人都送了回去,公子切莫多想。”
“嗯。”
燕执只留下一个简单的音节就接着看向旁边,看的赵高心里莫名有种想躲远一些的冲动。
女子皆不喜心上人身边环绕着莺莺燕燕,这男子心中应该也是一样的想法吧?
所以,王上究竟怎么和公子执解释的?
并不敢过问这些事情的赵高捏着下巴,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也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感觉,在他眼里,有权有势就足够了,至于感情,那是什么,重要吗?
张良出来后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然后以后辈之礼安安静静站在韩非身后,乖巧的令人不得不心生好感。
抱着手臂又在旁边等了一会儿,燕执觉得他待在这儿也没什么用,于是悄声和嬴政打了声招呼,示意自己先去长安君的府邸,他们之后在那儿再见。
带上燕执本就不是必要,只是想着多相处一会儿的秦王点头,表示自己很快就会过去。
眼睁睁看着“心里不怎么高兴”的公子执转身离开,赵高眸中闪过一抹错愕,难不成王上和公子执之间的相处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应该不会......
王上待公子执如何大家有目共睹,让人或许不会知晓太多,他这个近臣却是都知道的。
原以为王上只是念旧情,后来却慢慢发现这不一样,谁家念旧情也不会将人跟眼珠子一样护着,长安君这个亲弟也没有这般待遇,一个被送到秦国的质子就更不可能了。
而且,公子执待王上也和其他人不同,明明与君王相处时应该谨小慎微,但是偏偏,公子执从来不会在王上面前有紧张的情绪。
一来是幼时如此,二来就是王上故意惯的。
所以,公子执这么走了,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忧心忡忡为他们家王上的感情担心着,赵高看着那走的格外干脆的背影,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丝毫不知道赵高已经想到了哪儿,离开之后的燕执走在街道上,看着比以往更加繁华热闹的咸阳城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这座城,迟早会变成万邦来朝。
长安君的府邸离这儿不远,或者说,大秦的官员住的地方离王宫都不远,包括那些宗室子弟,都在王宫附近的一大片区域之中,这样他们联系方便,去王宫也方便。
成婚刚有半年左右的长安君最近没有太多事情要做,为了让华阳太后安心,他娶的是楚国公主,虽然没什么感情,但是那位公主是个聪明的,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搞什么事儿。
总的来说还算合他心意,成嶠也没别扭太久,小夫妻相处的也算融洽。
这府邸是长安君成亲之前才建造好的,搬过来也没有太久,燕执当时不在咸阳,也没有见着他成亲是什么样子,不过来却不是第一次来。
和门口的侍卫打了声招呼,燕执在会客的正厅等着人过来,这府里有了女主人,他不能和以前在王宫一样直接进去。
听到消息的成嶠二话不说快步走到正厅,看见燕执之后习惯性的要冲过来,然后不出意料直接被躲开。
“我不久前听到一个秘密,想不想听?”
被躲开也没什么不开心,就算已经成家,长安君的脾性也一点儿没变。
找不到人可以分享自己的小秘密,长安君这些日子可把自己憋坏了,要不是因为事关他们家王兄,他也不至于这般守口如瓶。
但是已经听到的事情,一直让他憋在心里也是难受,让人不能说,阿执却是可以的,他前几日就想去找这人分享,可惜去了几次都没有找着人。
长安君双眼亮晶晶的凑到燕执跟前,也顾不得这人过来说干什么的,压低了声音就开始说道,“前些日子偶然间听到王叔在安排王兄的婚事,虽然在我过去的时候他们就换了话题,但是还是听到了一些。”
神神秘秘的长安君挑了挑眉看着燕执,“想不想知道是什么事情?”
他们俩一起在背后偷偷念叨王兄的事情干的不少,因此说起这些,长安君心里没有半点压力。
神色幽深看着已经“知道内情”的长安君,早早被秦王给骗过去的燕统领拒绝的干脆,“不想。”
已经知道了还在他这儿说,这人是来刺激他的吗?
然而,就算被拒绝了,长安君也没准备就此住口。
“王兄中意的是一个名叫胭脂的女子,听他和王叔的意思,似是要再过两年再成婚,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拖那么久......”
他当时去的急,听到的也不多,但是那女子的名字确是听清楚了,虽然不知道王兄在哪儿遇到的女子,连王叔听到都大惊失色,但是能被王兄看上,肯定不是什么寻常女子。
说着说着忽然注意到燕执的脸色有些不对,长安君捏了捏下巴,“也是,阿执也不小了,也到了成亲的时候,燕国指望不上,直接在咸阳挑一个恭谦温良的贵女也不是不行。”
“......”
表情颇有些难以言喻看着成嶠,燕执幽幽叹了一口气,果然,他就不该对这人报太大希望。
无可奈何拍了拍长安君的肩膀,燕执眼中满是“你说的对你开心就好”,半分解释的欲望也没有。
成嶠和嬴政,真的是亲兄弟吗?
看着莫名其妙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在走到窗边的席位上坐下的燕执,长安君愣了愣,是不是有什么被他给忘了。
看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燕执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清水,然后将来意说明,“今冬会有几场大战,过几天我便要离开咸阳。”
“这么快?”谈起正事成嶠的神色也正经了起来,走到燕执对面坐下,有些日子没去军营的长安君抬眼问道,“王兄有意让我随军?”
“不知。”同样不知道嬴政的意思,燕执漫不经心将杯子放下,“待他来了你可以问问。”
大秦之苍雪龙城 90.第 90 章
长安君下意识朝门口看了一眼, 发现没有他们家王兄的身影后猛的提起来的心才放了下来。
转过头来看着燕执,长安君有些不太确定, “王兄确定要冬日开战?”
春主祭祀而秋主杀伐, 如今已经快要入冬,这时候兴起战事不像是他们家王兄能干出来的事情。
瞥了一眼自华阳太后去世便将自己关在府里不问世事的长安君一眼, 燕执点头确认,然后将情况简单和这人说了一下。
颓废了那么长时间, 这人要是再天天待在府中不出门, 下一次就不是他和嬴政一起来了。
没想着将成嶠养废, 嬴政的手段肯定不会是简单的说教, 那人从来都是只做不说,绝对不会来这里浪费口舌?
没想到魏国还能干出来这种事情,长安君忍了又忍, 最后还是吐出来一句, “为了那些被匈奴人逼的家破人亡的百姓,魏国还是亡了吧。”
他们再怎么打也还是自己人争,牵扯上匈奴算是怎么回事儿?
“所以你是要去抵御匈奴?”
长安君的话问出口, 端坐在他对面的燕执却没有回答,只是起身朝着厅前而去。
和韩非一番长谈顺便敲打了一下年少率性多智近妖的张良一番, 嬴政没有在那里多待,带上一堆韩非整理出来的一番逐渐之后就和赵高一同到了长安君的府邸。
远远看到人过来, 燕执回头喊了成嶠一声, 然后回答了刚才这人的问题。
“我不去北边, 去秦楚边境守着, 那边儿最近不甚安稳。”
长安君皱了皱眉,看着迈步进来的嬴政还是问道,“王兄现在就要攻打楚国?”
因为生母是楚人,华阳太后是楚人,如今的夫人也是楚人,所以成嶠对楚国的感官很是复杂。
不过该怎么做他还是知道的,就算和楚国再亲近,他也还是秦人。
就是现在刚拿下三晋,还要和匈奴作战,这么快就接着攻打其他几国是不是有些急了?
“并非要攻打楚国,而是防备着楚国趁乱出兵夺我疆土。”脾气极好的解释了一句,嬴政和燕执对视一眼,然后开门见山对成嶠说道,“昌平君自请入郢陈一带安抚楚民,其心思如何尚未可知,你领个官职跟在他身边看着,如何?”
如今楚国君王为熊悍,乃春申君献于先楚王之美人所生,并非楚国王室血脉,而昌平君确是先楚王在秦国为质时生下的长子,他这时候自请离开咸阳前往郢陈一带,绝对不只安抚楚民那么简单。
郢都乃楚国前都城,被秦国拿下之后楚国王都才迁到鄢都,后又转移到陈都、巨阳,迁都次数之多无人能及。
昌平君要以秦相邦之位回到楚国旧都,若是想反,必定一呼百应,由不得嬴政不防。
脸色一沉当即抱拳领命,成嶠也不磨叽,直接询问何时启程。
咸阳城中,他和楚国的关系最为密切,昌平君为华阳太后之弟,他们虽然不算太亲近,但也不会对他太过防备。
看着嬴政直接要将成嶠打发出去,燕执敲了敲桌子,“既然昌平君可能有异心,直接将人留在咸阳,不许他前往郢陈一带不是最好吗,何必要成嶠跟过去冒险?”
“因为那一带的楚人正在造反。”转身看了燕执一眼,嬴政活动了一下手腕,“有探子来报,项氏一族有人出现在郢都。”
既然他们已经设好了局,一点儿面子也不给总不像那么回事儿,倒不如看看他们能搞出来什么名堂。
此话一出,燕执也知道这人打的是什么主意了,待那边闹起来,然后将背后作乱的人一网打尽,而郢陈地区的百姓,没有人在背后煽动,他们能好好的生活自然也不会再想着造反。
楚国疆域辽阔,对底下的掌控力却不大,他们打下来一个地方后只需要那些地方的贵族按时纳贡即可,丝毫没有要去管理的意思,所以那大片土地上的百姓虽然都被称作楚人,真正被楚国管理的却没有多少。
还有一点就是,楚国并非王族专权,他们国内大部分势力都在氏族手中。
和中原氏族协助君主管理国家不同,楚国的氏族力量非常强大,尤其符合他们地处南疆的粗狂气质。
楚王的权利看上去很大,实际却并不是如此,他手中只有一小部分兵马,其他大部分都掌握在氏族手中,而如果楚王想动用这部分兵马,就要给出氏族足够的利益,如果领兵的氏族不满意,就算下令的是楚王他们也不会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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