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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的职业素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童柯
傅辰在草丛中弄出了些声响,对方听到声音觉得有些问题,但并没有离开原位。
直到那声音越来越大,才走了过来。
嗯?好像有什么味道?
傅辰从后静静看着这个侍卫,侍卫吸入一定量的香气,慢慢软倒在地上。从他口袋中搜出钥匙,这个是放荷灯时才开的钥匙,那口子不大,成人是无法通过的,也幸而他身材纤细,并没有完全长大,要穿过去并不算太难。
就是那群死士也想不到他会选择从这里,这个时间,出城!
只有去做他们想不到的事,才能保命!
取出一根足足有几十尺长的细线,线的一头串在侍卫的腰带上,另一头捏在自己手上。
牵着那根细线再一次入河,来到闸口的开锁之处,咔嚓,将之打开。
傅辰不敢耽搁,侧身从窄小的铁栏处穿过去。
唔!
肩膀处由于骨架稍大,卡住了。
他已经用让自己显得最容易通过的方式穿越,但依旧太困难了。
因为剧痛生理泪水从眼中滑落,傅辰咬牙,他不敢过于用力咬嘴,只要力道大了就会再次口腔出血,因为犀雀的缘故他现在对血液很敏感。
傅辰用几乎打断一处手臂的痛苦冲了出来,骨头收到不同程度的伤。
终于完全穿过了!
身上的擦身不少,万幸是并不严重也没有大量流血。
肩膀过了剩下的地方就容易许多,原本就受伤的手臂因为肩骨的挤压,让他无法再向之前那般自由地凫水,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回想起蒋臣在死前那笃定的笑容。
不敢想象自己被抓到的景象。
再次将闸口上的铁栏锁上,这时候他已经听到声音了!
傅辰眼皮一颤,擦去因为生理痛而挤出泪水,马上抽着细线,将钥匙通过它传到侍卫腰边,用牙齿将细线咬断,两手并用收回细线,去掉所有他来过的证据。
当他收回的时候,那些人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了。
而根据他之前下的粉末味道,那侍卫很快就会醒了,这也是从梁成文那儿要来的,用处比较鸡肋,昏迷的时间短,而且对于像是蒋臣等这样早就经历过相关训练的人来说,根本没什么用。
但现在却用处不小,再鸡肋的东西只要善于利用就会有意想不到的用处,这是傅辰曾经的生活经验,一个从小失去父母并被亲戚认为是灾星的怪物,想要让自己活得更好,只能尽可能想办法或许更多让自己安心的东西。
那侍卫刚醒来,奇怪自己怎么昏睡过去,在惊骇地看向闸口处,发现铁栏还好好的在那儿,才松了一口气。
又看到一群人正在判若无人地在护城河上面凫水,他们是疯了吗?
宫里的太监是准许能在水上游的吗,特别要是被使臣看到,他们可是会被下罪责的!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那群人一看到是个小侍卫,使了眼色,打算将这个小侍卫直接干了,似乎不想节外生枝。
但小侍卫在岸上,可比在水下的人要灵活许多。
一看这群人不但毫无惧色,还带着一丝说不明的气息。
他也是个动作快的,马上回头就跑,准备喊人过来。
“怎么办,要去追他吗?”
“算了,没时间了。等这群人来了,我们早就走了,出了这个闸口就是宫外了,看这个闸口的大小,人是无法通过的,他定然还在这水里,继续回头找!”
“是!”
傅辰上了岸,全身体湿哒哒的,慢慢走了一段路,将身上代表宫中的头饰去掉,又将外衣去掉,看上去不像是宫女才罢休。
流血过多让他有些虚弱,他这个样子要是走在街上定是非常奇怪的。
首先,需要找件衣服换上。
“哟,这是哪儿来的小妞,这腰这臀,啧啧啧!”





太监的职业素养 第六十六章
这是个公子哥儿,正站在乌篷船上从护城河上经过,看到一身狼狈的姑娘在岸边步履蹒跚,身形还没完全长开,但架不住底子好,打湿了的衣服贴着她的身体,他看了许久便忍不住让船家划近了些。
小姑娘这般模样,该不是被什么坏心眼的小子给推进河里的吧。
也只有男人才能懂男人,都脱光了那有什么看头,只有这明明包裹得严严实实,但什么曲线都能看到的,才叫诱人。
打开一把折扇摇了几下,明明是个放荡不羁的模样却硬是要随着当世文人雅士的调调,有些另类的诡异,他面无须发,白面如玉,倒是相当俊俏。
傅辰抬眼望去,那乌篷船造得相较普通小船而言更精致些,还挂了几盏烛灯在船篷上,又有女子打着灯笼,让他能看出男子模样。看着是富家公子出来游玩的,想来也是,虽然现在夜幕降临,但京城几日来暂时取消了宵禁,要出来玩乐的公子小姐们非常多,就是傅辰也能想象远处街道上的繁华热闹景象。
将人的容貌特点记住,从此人的年纪判断应该是个世家子,只是五官的特色还不足以让他分辨是哪家的人,这公子哥身边站着的人傅辰倒是能大约猜出,那是滦京最大青楼潇湘馆的五大花魁之一,叫青染。
这并不难猜,五个花魁的模样傅辰曾让夙玉大致描述过,能在京城的青楼里当上花魁的,都有些真本事,比起真正的闺秀也不枉多让,甚至更为精巧些。加上五个花魁各自以颜色命名,那姣好的容貌,处处透着大家的举止,也只有潇湘馆里才能出来了。
据说这些花魁一般不随客人出来,卖艺不卖身。青染见到身边的公子对一个看似平民的小姑娘感兴趣,有些不顺气,她如此容貌才情难道还比不上一个连胸都没有的小女孩?
傅辰像是被吓到了,在岸边小跑了起来,那公子哥也只是调笑几句,逗乐一番,见小姑娘惊弓之鸟的模样,哈哈哈大笑起来,“你看她跑起来的模样,就像个小鸭子,真真有趣!”
青染附和笑了几句,“公子要是有兴趣,何不上岸聊几句?”
那公子摇了摇头,不过是看着小姑娘可怜样,加上的确面容清秀身材纤细,说两句罢了,他的身份地位要绝色并不难,还不至于饥渴到要调戏个路边小女孩。
若是被某些家中的死对头瞧见他调戏民女,少不得要被参一本。
京城里的官员遍地跑,有可能随便路上碰到的就是个惹不起的,傅辰不想生事,自然打算快速离开。
正要借着这个原因走的时候,他听到那长长的清鸣,它们果然追来了!
比他预想的还要快,护城河是一条四通八达的河流,河水的更新速度并不慢,当他留在河水上的鲜血味淡了,它们很有可能会再次追着味道过来,这时候那群死士是无法跟随它们了。
傅辰眼见它们从宫廷上空飞掠而来,朝四周看了一眼,身上冒着虚汗,强打起精神来,拿出那只还残留着褐色血迹的簪子紧紧握在手中,鸟到了!速度相当快!
这次,除了它们,没有其他追兵,这是唯一的利处。
他不再躲入水中,反而正面面对它们!
眼中迸射出一抹精光和杀气。
鸟,到了,冲到傅辰身上。
它们的喙猛然扎入傅辰的皮肉,身上出现了一个个血窟窿。
这些犀雀有的喙被切割成尖角,刺入傅辰的血肉里,疼痛难当。
他整个人被鸟包围,身上的肉成为它们吞噬的养料,这奇观让那公子哥看得啧啧称奇。
傅辰想到一开始沈骁放血时,犀雀只是飞到他身上,但现在由他的血所引来的,却是直接攻击,在重华宫里那个死士最后的袭击中,香味融于血中才会引起它们疯狂。
若是如此,这鸟的功用可不止能追踪,甚至是可以攻击的,如果能为他所用……
傅辰瞬间放弃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如今连命都在生死线上,哪里有时间去顾及以后的事。
以身为饵,引来犀雀后,傅辰将其中一只从身上拔下,哧一声簪子插入它的身体,扑腾了几下完全断了气。
大多鸟类智商不高,它们只是被驯化后,有了攻击力,在他抓的时候它们甚至还本能的吃着傅辰的血肉,完全没有逃跑的迹象。
傅辰整个人摇摇欲坠,伤口有大有小,那套宫装渐渐被鲜血染开了,犹如雪地中的红梅绽放。
而他作为被攻击的人,虽然看着很虚弱,却牢牢钉在原地,没逃开也没因为疼痛喊叫,连眉毛都没动过,面色始终平静,与刚才慌乱得犹如小鹿般的少女判若两人。
“快,靠到岸上。”白面公子放下折扇,脸上原本带着的坏坏笑意也荡然无存,一改浪荡模样,眉宇间竟有些令人捉摸不透的气息。
船家知道这是个富贵公子,得罪不起,忙划向岸边。
当他赶到傅辰身边的时候,那十一只鸟尽数斩落,傅辰也成了半个血人,他声音有些沙哑,分辨不出男女,只能感到那一股置之死地后的决然和让他震撼的冷静,“这位公子,可有油与火石?”
“哦,有。”公子对傅辰的身份极为好奇,听到这雌雄难辨的声音时,微微一愣,转头看向还惊魂未定的青染,“你去拿。”
青染没想到这会儿被当做丫鬟使用,但看公子不再油腔滑调的样子,不敢造次,急急匆匆的上船。
船上除了烛灯外,一般都会备有点灯的工具方便夜晚视物,是从动物或者植物中提取,用来当做点灯的油脂。
油被取来,那两人看着傅辰有条不紊的动作有些悚,他都不痛吗?
傅辰将一只只鸟的尸体集合在一块,撒上了油,一把火点燃,才退后了两步,看着这群在今日晚上将他险些暴露的元凶在这熊熊火焰中化为一团黑影。
燃烧的声音与那焦炭味道让青染盖住了鼻子,深深蹙眉。
她现在很后悔跟着公子出来,原本的春风一度是肯定没影了,不但没影还碰到个与鸟对杀的小怪物,简直不可理喻,这个小姑娘哪里冒出来的?
“你的伤需要治一治吗,鄙人府上有大夫,姑娘不介意的话随鄙人一起?”他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但小姑娘的韧劲让他肃然起敬,对她很好奇。
傅辰头晕目眩,他已出现耳鸣,听不听外界的声音,只是执着地望着。直到确定这些鸟已经成了灰烬,才心底松了一口气。他从暗杀蒋臣被推到了墙上后,全身骨头都在叫嚣着痛,后来经历了一系列追捕和反追捕,精神高度集中,失血过多,按照常理来说他这样必须接受治疗了。
他软倒在地上,想站起来,全身肌肉不同程度的紧绷,颤抖地双手已经支撑不住身体。
“喂,你……”白面公子看着她发狠的模样,那么脆弱的肩膀居然有这样的意志力。
白面公子弯身,青染忙拉住他的衣袖,“公子,这姑娘来历不明,恐怕是惹到仇家了,这事您不能管。”
无妄之灾,何必自己揽事,大家非亲非故,这个少女显然不是他们以为的村姑,那打扮成这样是为了什么,而且那些像麻雀的鸟……到底是何物?
“青儿,今晚看到的事希望你能守口如瓶。晚上的节目先保留着,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下一次给你的惊喜,嗯?”白面公子勾起桃花眼,剑眉也荡起柔和的涟漪,面上含笑宛若皎月,他轻轻勾起青染的下颚,“你想要买什么就买什么,不是喜欢翠脂斋新出的玫瑰香水和玲珑阁的簪子,今日你买的所有东西我都包了。”
“真的?”本来青染满脸不虞,听到公子这般大方,就是再精明的女子又有谁不喜欢这些胭脂水粉。
两人打趣了一会,青染的怒气也消了,难怪公子如此受姑娘们的欢迎,这般谁都不得罪又哄得女子心花怒放。
白面公子将已经彻底昏迷过去的少女,就是昏迷过去他的手还紧紧攥着。
将人搂在自己怀里,看清了她的容貌。
并不算顶顶漂亮,只能说清秀耐看,五官精致,过个几年想来也是个妙人。
正将人从地上抱起,两人贴得极近。
倏地,被一双手打断,啪!
来人来得太快,让白面公子还没反应过来,怀里的人就被人拉了过去。
抬头就对上一个半边面具的男子,穿着一身便服,男子看着他的目光像是一条吐着粘液的毒蛇,即使只是刹那,如同错觉而后就恢复了冷淡阴沉。
而他是见过这位的,在曾经的宴会上,对这位容貌尽毁的殿下多有讨论,加上近来他风头正劲,想不知道都难。“七殿下?”
邵华池像是没听到,在看到怀中人的容貌时,心咯噔一声。
这是他众多设想中最糟糕的一个。
他是在湖边醒来的,灌木丛中,蚊虫的叮咬让他惊醒,再回头哪里还有宫女的身影。
一时情急就看到了那几个行为诡异的太监。那些太监已经被他的人都拿下,收了后交给父皇。
傅辰找不到,而那个容貌好似傅辰的宫女也没了影子,他想到那群鸟的样子,就站在湖边等它们。
果然没一会,它们就忽然朝着上空飞去。
他跟随它们飞的方向,就带着人出了宫。
国宴期间,皇子想要在结束后到外边集市上玩耍一番,就是皇帝也不会阻止的。
跟着鸟就找到了这里。
一路上心跳剧烈,期待和彷徨,将他的心劈成两半。
当真正看到他的容貌,他是震惊的。
不,不可能是傅辰,他为何扮成女子?
他甚至还想欺骗自己,她也许只是一个长得相像的女子,或是傅辰有什么孪生妹妹。
这般安慰自己后,邵华池才略作镇定,看向那个他来时就见到的男子。
蹙了蹙眉,认出了来人,大家都是京城里的,权臣的子女有自己的圈子,那圈子里有什么人大多是知道的,对方纨绔之名京城闻名,常年流连花丛,“哦,是薛三公子。”
薛三公子,薛睿,这字,在邵华池看来这人实在愧对薛相对他的期许。其父为薛雍,门下省首脑,曾是二皇子一派,如今二皇子势微,权利被皇帝收去了大半,这段日子以来非常低调。薛睿是京城纨绔,有名的败家子,对女子来者不拒,身边红颜知己多如繁星,向来是长辈们的反面教材,是个有名的废物,这辈子撑死了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公子。
想到刚才他的手碰了她,邵华池心中腾起一道不知名的怒。
这种莫名的情绪让邵华池有些错愕和难以置信。
“这位是……”
“我宫里逃出来的宫女,怎么,还需要向你报备吗?”
“不敢不敢,小生只是今日恰巧路过。”七殿下就是对皇上也敢呛声,何况他一个小小臣下子。
曾经父亲在分析几位皇子时,就说过这位殿下是最不足为惧的一位。
不过……今日亲身接触了,薛睿对父亲的评价并不认同,有那种目光的人物,怎会简单。
“那就好好记着。”不敢,要的就是你不敢,“若是让我听到今日的事有任何传出去的,薛雍也保不了你。”
“是是,小生今日没来过护城河!”
邵华池带着怀里人一同走入的马车中,马夫立马就起程了。
马车相当低调,没有任何花哨的地方,完全不像皇子的座驾,但只是外部,内里早已存放着软榻,也许是太痛了,当邵华池将傅辰放下时,他痛哼了一声。
很轻,但邵华池却抖了下。
这个声音!?
不……
他痛苦得捂着脸,他曾想过若是不排斥,可将她纳做通房,也可完成父皇的期许。
定然是哪里出错了,他们还在水下渡气……
邵华池出神地摸着自己的唇。
才一会功夫,马车已经扬长而去。
薛睿静静地看着。
宫女,还是在逃的?
需要皇子亲自来追捕吗,他可不知道现在皇子连这种小事都管。
而且没记错的话今日是国宴,七皇子是近些日子最受宠爱的皇子,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家,这般为了个逃跑的宫女追出来,也不怕被言官见着。
想到七皇子刚才毫不起眼的马车和前后出现的时间,薛睿摇了摇头,想来七皇子早就有所打算,哪里需要他提醒。
而且,与他有何关系。
只是当他回到薛府的时候,却发现官兵把守,当看到他,不管不顾地将他扣住。
出什么事了?
马车上,邵华池将手伸向傅辰的衣襟处,撩开一片衣角。
他只是想为之宽衣上药止血,并非要看他的身体,对,绝不是怀疑她是傅辰,他会对她负责的。
夜色朦胧定然是看岔了,她是个宫女,大千世界,长相相似之人并不少。
他缓缓退去傅辰的衣服……




太监的职业素养 第六十七章
邵华池大口呼吸,吞咽了几次,只觉喉咙冒烟,热滚滚的,捏着领口的手始终滑不下去。
脑中划过父皇一次次送来的女子,看到那一张张娇艳如花的脸,对着他笑得讨好谄媚,分明眼底藏着深深的惧怕和厌恶,那是对他的名声和容貌的畏惧。想到傅辰得知自己不愿与女子共赴*时,犹如看怪物般的眼神,那虽不明说却昭示着他与众不同的眼神,比什么都刺痛。
青筋从太阳穴上浮出,就是上战场他也没有如此害怕过,害怕自己的与众不同。
随着那衣服被一点点拉开,他越发紧张得快要透不过气来。
傅辰的肌肤像是剥壳的鸡蛋从半红半百的衣服中显露,白皙的肌肤上有几处啄伤,触目惊心。
邵华池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那平坦的胸口,在重华宫的汤池边他曾惊鸿一见,至今难忘,再回首,那画面,那景,那人原早已深烙于脑海中。
“为何是你……”你若是女子,该多好。
邵华池眼睛眨了几下,将一丝水光给逼了回去,把傅辰的脑袋搂入自己怀里,轻轻抚摸着,像是在向自己证明,“我是正常的,只对女子有兴趣。你只是属下,是我的国士,我不会让这个错误继续下去。”
如果这是一场意外,一个错误,那么在还来得及补救时,我必将斩断。
“若你知晓了恐怕要对我避之唯恐不及了吧。”
你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给任何人难堪,但也少有人能走进你的心,若是让你逃避了我,恐怕我再如何威胁都无用。
邵华池拿起一旁的药瓶,给傅辰有些血肉模糊的伤口上药。这时候的傅辰没了平时的低眉顺目,只是像个普通人一样,会痛会难受,不再那么平静。
每听到傅辰低低的抽气声,邵华池不自觉放轻了手上的力道。
当发现傅辰咬着自己的唇,当在水下时他就发觉他的口中血腥味极重,一掰开傅辰的口腔,果然被咬得一塌糊涂。
“你何时愿意对自己好一些?该的!”
别以为我会心软。
邵华池狠狠啐了口,过了会,在傅辰又要咬牙的时候,将自己的手腕搁在傅辰口中,放在两排牙齿中间,另一只空闲的手才继续上药。
这只是止血的药粉,想要彻底痊愈只有到医师那儿,梁成文已经被他派出去找药,逼出体内毒素的解药,因此身边再无可用的医师。
若不是为了让其他皇子对他掉以轻心,他早已恢复容貌。
他曾经无所谓这张脸,美与丑与他而言已经习惯了,反而因为这副容貌,让他更能看清身边的牛鬼蛇神。
在颠簸的马车上,邵华池的心思也随之跌宕。
“你说你这般品貌,看到我的样子是不是也觉得我很丑很恶心?”邵华池抬起那被傅辰咬了几口牙印的手腕,又看傅辰无知无觉的模样,面色苍白,呼吸清浅,“你原来也会有这种脆弱的时候。”
他觉得,与傅辰的距离,好像也不是那么远。
逼仄的空间中,只有他的自言自语回荡,无人应答。
来到东榆巷一处宅院前,极有节奏地敲了长音三下,短音两下,很快里头的老妇人就开了门。
曾经为了让安忠海帮自己为丽妃平反,邵华池利用在宫外的布置,找到了安忠海的对食,是个服侍过先皇的老宫女,年轻时颇有姿色,曾在太医院待过,做过医女。
因为颠沛流离,女子的容貌和身材已经大有改变,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老了许多,就像个老妪,但面相却是极为平和的。
她看到马车掀开的一角帘子,是邵华池亲自过来,怀中似乎还抱着什么,如月华般幽静的目光看来,让她觉得面前的七皇子与曾经见过的小男孩已天壤之别了。
越发丰神俊朗,一身皇家气度,非常人所能及也。
“您来了,也不着人先知会奴婢一声,好早些准备。”她不好在外说七殿下的身份,只能略过。
她受到丽妃娘娘的人照顾才得以保命,如今能活着见到安忠海已是一大幸事,平日安忠海作为总管公公,需要伺候皇帝,轮休的日子才能出来,她便一个人待在小院里,过得与世无争。
能见到有人来看自己,对一个孤寡老人来说,是件非常高兴的事。
见七殿下拿了件斗篷,小心将人团团裹住,不露丝毫缝隙给外人瞧见,七殿下是个相当没耐心的人,能这般对待一个人,令她格外惊讶。
邵华池抱着人掀开了帘子,走出马车要下来。
下方的诡子已经准备着要接住傅辰。
却见邵华池淡声道:“不必,你去开路。”
将人轻轻抱下马车,不受丝毫颠簸进了院子。
“李嫂,帮我看看他。”老宫女本来姓李,出了宫就换了原本的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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