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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玄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半斤桃园
又一回得到一片白眼,郑琮琪安之若素,地玉道人道:“拿上来。”
众人一怔,不是换擂台么?怎么又要“拿上来”?拿什么上来?难道擂台可以拿上来么?
在众多疑惑不解的目光中,那雌雄莫辩的年轻人端上一个玉盒。那玉盒灵气盎然,纯白无暇,正是天下罕有的灵玉,只看这个盒子,便知其中之物不同凡响。
那年轻人珍而重之的将玉盒放下,打开盒盖,登时宝光冲天。众人便觉耀眼之余,一股冲击力十足的灵气浪扑面而来,稍微弱一些的便连连后退。
等灵气稍微稳定,众人方睁开眼睛,仔细看去。只见玉盒中端端正正放着一颗圆球,约有拳头大小,通体透明,内中隐隐约约,似有一团雾气。雾气好像天上的云,不断变换形状,一会儿像山川河流,一会儿像日月星辰。多看几眼,便觉得仿佛被吸进去了一般,懵懵懂懂,不可自拔。
那年轻人等了一会儿,才轻轻咳嗽一声。这一声立刻将众人唤醒。有人惊呼道:“法宝!”
法宝两个字,仿佛魔咒一般,让众人呆滞不动。数百双眼睛更热切的盯着那圆球,他们大部分人一辈子也没见过一件法宝,此时别的想不起,先想看看传说中呼风唤雨的法宝究竟是如何神奇。
地玉道人也有一瞬间失神,道:“擂台……在里面?”他用的是疑问句,但众人都没发觉。
那年轻人道:“这个,就是擂台了。”
众人齐感愕然,一起盯着那个水晶球,不知这么个小东西,怎么就是擂台了?
此时,郑琮琪第一个反应过来,正容道:“莫非是空间法宝?”
那年轻人道:“正是。这是一个空间法宝。”众人哦了一声,发出一连串惊呼。法宝本来就少见,何况还是最为神秘的空间法宝,更令人惊叹。众人盯着法宝盯的更紧了,仿佛要看出法宝的内中奥秘来。
一片惊羡之中,唯有郑琮琪冷笑道:“恕不奉陪。”转身便走。
那年轻人喝道:“且慢。”身子一闪,已经拦在郑琮琪面前,大有拦路虎的架势。
郑琮琪道:“让开。”声音虽轻,却已经有不容置疑之意,腰间悬着的剑也发出低吟。
眼看双方剑拔弩张,那年轻人阴沉的脸色突然一缓,露出笑容,道:“别急嘛。道友,我是没有冒犯的意思的。只是不知你为什么突然告辞?可是敝观有什么招待不周么?”
郑琮琪道:“你叫我说清楚么?若说清楚,走的不是我一个,你别怪在我头上。”
年轻人笑眯眯道:“这个自然。”他本来相貌俊美,这时一笑眉眼弯弯,十分可亲,叫人无法厉色相对。
郑琮琪道:“好,道理很简单,看你出身也不低,敞开天窗说亮话——我不会进什么空间法宝,是因为我不会把命门递到别人手里。”他伸手一指那水晶球,道:“像这样的空间,虽然里面可能五行俱全,好似一个世界,但其实出入通道,都在主人手里,法则也归主人制定。我在外面还可拔剑战斗,在里面却好像笼中鸟,逃命都没有地方。我岂会自投罗网?”
众人一凛,一起望着那圆球,均想:这小子说得虽不中听,却也不错,进了方寸之间,哪里是想脱身就能脱身的?
那年轻人听了,既不生气,也不心虚,笑容依旧温和,道:“原来你顾忌的是这个。放心吧,这个法宝虽然是容纳空间的,却不是让人进去。而是——”他说着,手按在圆球上,强光暴涨——
郑琮琪大喝道:“住手,你——”一面说,一面加速退出。然而他的速度快,眼前的情势变得更快。
周围的天空瞬间变了颜色,从晴朗变得云气缭绕,众人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直响,似乎有什么东西飞驰过去,但周围已经被不知从哪里来的云气笼罩,看不清方向,也就看不到风声的来源,只觉得自己好像在云端飘荡,无可归宿,甚至失去重心,一阵阵眩晕。
这种眩晕和迷茫只是片刻,众人眼前一亮,豁然开朗。只见周围一片青山环抱,中间有一片山谷,山谷中绿草茸茸,微风习习。众人现在,就站在山谷中间。
上有青天,烈日当空,下有厚土,草木盎然,一切的一切都和天然的山野一模一样。如果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山谷的周围,有一圈栏杆,栏杆上挂着一个个灯笼,每隔十步就有一个,灯笼中点着烛火。明明是响晴白日,天色大亮,灯火还在燃烧,便很是怪异。不过因为光线充足,灯火没有任何影响,有些人甚至没有发现,只把这些栏杆和灯笼当做装饰。
一瞬间,一眨眼的功夫,改天换日了!
虽然众修士也算见多识广,却没有经历过这样大手笔的时空变换,一时间不知所措。还是郑琮琪第一个喝道:“你把我收进法宝里了么?”他手紧紧地按住剑,已经蓄势待发,出身于大宗门的他自然知道,被吸进法宝,比陷入阵法还要凶险百倍,解脱的办法也差不多,有破绽找破绽,没有破绽,就只能强攻了。
虽然法宝必然坚固,他一个筑基期强攻的成功率实在渺茫,但也不能束手待毙,若能唤起在场众人同仇敌忾,脱困希望大些,可惜联众这样的事他实在不擅长,也只有靠自己了。
众人开始哗动,那年轻人笑道:“诸位,稍安勿躁。你们可看见我将你们吸入世界?不说别的,你们在原地站着,动没动自己清楚吧?有谁说自己被外力拉扯,移动地方了么?”
众人沉默,有人道:“法宝玄奇,或许我们没感觉,但已经移动了。”
那年轻人摇头,道:“我这法宝却不同。它是空间法宝,内中含有一个空间,但发动的方式不是内吸,而是外放——也就是说,把其中的空间向外放出,在外界挤出一块空间,开辟一个结界。”
“所以各位,变动的不是你们,而是世界啊。”
一席话说的众人犹在梦中,郑琮琪道:“有什么区别?我终究是落在你们的世界里了。”
那年轻人笑道:“区别大了——外放的世界和真正的世界自然融合,没有边界,纵然在这里我有一些主场之利,你们哪位想要离开,随时可以离开,走出去即可。我不会阻止,也无法阻止。可以说这里不过是我擎天观的又一处别院,只不过形制特殊了些。大门洞开,来去自由,诸位还有疑虑的,大可放弃这次机会,主动退出。”
他一面说,一面轻轻一弹指,只听剑鸣声响起,清越及远,声震四方,正是独孤宝剑的剑鸣。他就是要以这至宝来诱惑众人留下。
虽然明知是饵,但身为剑修,郑琮琪终究抵不住诱惑,咬牙道:“好。我先信你们一回。”
那年轻人转头看向仇双成,仇双成颔首表示应允。
那年轻人拍手道:“好极了,那我们开始吧。一开始就是剑修之间的对决,是我等今日的眼福到了。擂台决战由在下主持,我叫做梵珩。”





太玄经 第288章 二八七
这一场斗剑,终于还是在万众瞩目中拉开了序幕。
山谷虽然美丽,法宝固然神奇,真正铺设开来,设施却不完备,山谷只是一片空场,似乎没有准备好迎接如此多的访客。连场中放对的两人也少了几分端肃的气氛,只从场面看,似乎还不如乾真下院的斗法。
郑琮琪抽出剑来,看来一眼四周,对远远站着的梵珩道:“你退开。”
梵珩挑眉道:“我是裁判,应该在台上。”
郑琮琪冷笑道:“我认得你是裁判,我的剑不认得什么裁判。你是裁判,被捅一个透明窟窿就不会死?我看也不见得。”
梵珩丹凤眼中怒色一闪而逝,却不挂相,笑道:“若是我推开让你放心,那自然无妨。请。”伸手示意,远远退了开去。
郑琮琪见他退的干脆利索,微微颔首,转而盯着仇双成,却未动剑,突然道:“是你么?”
仇双城反问道:“谁?”
郑琮琪迟疑了一下,道:“不是你。然而你也不是他。你是谁?”
仇双城笑道:“你真是打得一手好机锋。问君一席话,胜坠五里雾。”
郑琮琪哼了一声,道:“对牛弹琴,牛不入耳。既然不是你,便不需废话。快快动手。我觉得这里风气不对,不能久留,我要速战速决。”刷的一声,剑气如雪,在剑刃上吞吐不定。
仇双城笑道:“正有此意。”
郑琮琪喝道:“你拔剑。”
仇双城道:“我已经拔了。”
郑琮琪一怔,再细看,就见对方袖手而立,哪有剑在,喝道:“剑呢?欺我看不见么?”
仇双城道:“不是你看不见,是你修行不到,自然不知剑在哪里。”
郑琮琪但觉他平平一句话,却有一股压力从头而下,汗毛一炸,不觉冷汗潸然,喝道:“装神弄鬼——看剑!”
剑光一黯,随即大亮,仿佛黑夜中闪过一道闪电,亮的人眼前一白。
那剑的痕迹,仿佛流星,划破了天空,仿佛要把空间劈成两半,无可阻挡的冲到了对面,然后,停下。
突兀的,剑光停下了。
世界在一瞬间定格,众人眼中都是一幅画面,那如虹的剑光,停在仇双成半尺开外,当真是咫尺之间,森然的寒意,仿佛迫在眉睫。
然而就是这咫尺之遥,却如天堑,阻隔了犀利的剑气。
仇双成稳稳地站着,身前有一层薄薄的空气,没有任何光华,却如无形的屏障,将剑光拒之门外。
剑光在空中悬停了片刻,如泡沫一般消散了。郑琮琪从空中落下,剑尖向下垂,袖子也垂下,覆盖了握剑的手。
虽然他站的很稳,落下的姿态也自如,但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总觉得有些狼狈了。
郑琮琪自己也知道,气色很不好,之前的傲气消散,却多了一股戾气,狠狠道:“你还是没有出剑。”
仇双成道:“我该出的时候,自然会出的。”
郑琮琪的手微微发抖,道:“该出的时候?什么时候?你进棺材的时候么?”
仇双成神色沉静,道:“等你更争气一点儿的时候。”他目光微向下移动,道,“对了,剑修的手不能抖,你师兄告诫过你吧?”
郑琮琪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喝道:“不出剑,你算什么剑修!”长剑横空,向仇双成刺去。
这一剑的剑光不如之前,但在场的众人无不暗暗喝彩:好剑法!有几个修剑的更看得神驰目眩,难以自持。
原来郑琮琪从一开始便讨人嫌,众人无不烦他,都盼着他吃亏,刚刚他一剑而退,大多数人也暗自拍手称快。然而这一剑用出来,众人均想:原来他果然有些自傲的本事。
这一剑角度、力道、蕴意以及剑行的轨迹,都完美到不可思议,剑气如惊鸿掠影,掠过所有人心头,众人均生出难以抵抗的念头。
在众人想来,这一剑绝无不中之理,然而,还是没有中。
仇双成还是站在原地,不同的是,他身前没了屏障,目光却明亮了起来,灼灼逼人,直刺郑琮琪。
郑琮琪精奥的一剑,仿佛是被他的目光看歪了,莫名的偏了几分,从他身边滑过。
郑琮琪的脸色更白了,白的好像窗棂上的寒霜,紧接着长剑回圈,又是一剑刺出。
这一剑依旧很漂亮,很精妙,同样无可抵抗。然而就在那一剑刺到仇双成面门时,刚刚那一幕又发生了。仇双成目光略一抬,郑琮琪的剑再次偏开,滑到了另一侧。
郑琮琪的剑如惊涛骇浪,一波接一波,每一波都精妙无比,令人炫目,但仇双成就如岸边的礁石,岿然不动,浪花拍在他脚下自动散去,不能对这个仿佛亘古便有的存在有分毫影响。
从始至终,仇双成动的只有目光,目光所到,就把一道道剑气逼退,委实不可思议。
围观者中,渐渐开始哗动,群情耸然,纷纷议论道:“这小子是哪里来的?青屿山?青屿山有这样的高手?”
连老欧阳也忍不住看罗云从,低声道:“仇师兄如此了得,不愧是宗门真传中的精英,小道真是大开眼界。”
罗云从轻声道:“是啊,之前我也不知道。”
其余的目光还罢了,远处有一道目光异常专注热烈,正是梵珩,他看着场中的两个人,仿佛看到了珍宝,又似乎盯住了猎物的野兽,目不转睛。看着看着,嘴角上挑,露出一个隐秘的笑容。
刷的一声,郑琮琪收剑,回到了对面,此时他还看不出疲劳,但额角全是汗,一道道水痕顺着脸颊流淌,仿佛在蒸笼一般。
见他收剑,仇双成微笑道:“够了?这就是你的本领了么?”
郑琮琪沉默片刻,突然笑了一声。
之前他也喜欢短促的笑,配上他的傲气神色,白眼之下,全是嘲讽之意,惹人不快。而此时他汗流浃背,傲气已散,但傲骨未折,这一笑依旧骄傲,但更多的是倔强,大汗淋漓的困境之中,誓不服输的倔强。
轩起剑眉,郑琮琪一字一句道:“我还有一剑。”
仇双成看来依旧漫不经心,道:“杀手锏?愿意领教。”
郑琮琪道:“如果你是他,你该知道我说的是哪一剑。如果你不是他,那是你的幸运,因为你是第一个见识我这一剑的人。来——”
最后一个字出口,剑光已出。
或者说,那不是剑光。
之前他出剑,只见光,不见剑。众人追随剑光的轨迹,才能知道剑在哪里。然而这一剑,只有剑,没有光。
众人眼中,是漫天的剑,是直刺心底的利刃,是无可闪避的森寒。虽不首当其冲,却都感觉有天外飞仙一般的剑迎面直刺,仿佛要把自己钉在地上。
这是最纯粹的一剑,不需要任何辅佐,光、气或者影,这些本来伴随剑而生的存在,在这一个被驱散,完完全全输给了剑本身。天上地下,唯有剑而已。
除了天地间的剑,就是剑锋所指的仇双城。
此时,仇双城也不能如之前一般泰然自若,神色陡然郑重起来,背脊拔得笔直,看起来如青松一般。
盯着空中的剑,他口唇微动,没有发出声音,但看口型,无疑说的是:
“好剑!”
两个字之后,他也动了。
天地之间,出现了第二把剑。
在这之前,所有人都认为,此时此地,是不能出现第二把剑了。
因为剑也有高下,甚至高低分明。高者为君,低者为臣,君临天下,臣莫能当。郑琮琪的剑不但是剑中君王,更是霸王,霸绝天下,没有第二把剑出现的余地。
但第二把剑就是出现了,只出现了一瞬间。
剑,不知从何而来,不知向何处去。所有人的眼睛中,只有短短一瞬间,那惊鸿一样的剑影,略过了视界,然后消失在视线以外。
一闪而逝。
一弹指是二十刹那,第二把剑出现,也只有短短刹那。然而,刹那的爆发却足以铭刻永恒。
瞬间之剑与君王之剑在空中交锋,也在刹那之间,两把剑爆发出了璀璨的交鸣。
铮——
鸣响之后,各归各位。
两柄剑中的一柄,瞬间消散,化为点点光芒。而另一柄,多坚持了片刻,也在冲锋中溃散。
先消失的是瞬间之剑,后溃散的是剑中君王。
同归于尽?!
众人没想到如此壮丽的交锋,便这样迅速的收尾了,似乎有些蛇尾,但仔细想来,这竟是最合理,最合适的退场。剑性之烈,原该如此。
所以……这是平手?
剑消之后,两人似乎回到了原点,依旧面对面站立,不同的是,郑琮琪手中已经没了剑,脸色也比之前更白,已经没有一丝血色。
仇双城没有大的变化,之前没有剑,现在也是空手,神色也不见激动,目光中倒是多了一分赞赏,看着郑琮琪道:“不错。”
郑琮琪嘴角略弯了一下,似乎是要笑,可是没笑出来,缓缓低下头,道:“是我输了。”
众人发出一声叹息,此时,他们对郑琮琪的观感大变,毕竟真正有本事的人,是值得钦佩的,哪怕输了也值得惋惜。
仇双城笑道:“你还年轻。大有可为。”
郑琮琪快速的说了一声:“多谢。”转身便走。到底他还是年轻气盛,虽然知道技不如人,却也难以多说佩服的话语,草草说了一句,就要离开。
然而,就在他走出山谷的时候,突然身子一震,好像撞到一堵墙上,弹了回来。
他大骇,道:“怎么回事?”
就听有人笑道:“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啊。”




太玄经 第289章 二八八
郑琮琪回头,就见梵珩走了过来,面露笑容。那笑容说喜不喜,说怒不怒,若非他相貌俊美,如此微妙扭曲的表情,简直可说是诡异可怖,即使如此,也衬得他五官异常狰狞,令人胆寒。
郑琮琪也是一震,但他本是狂傲的个性,立刻便不放在心上,冷声道:“是你,阻拦我么?”
梵珩笑道:“算是吧。是我们留你。”
郑琮琪道:“你留我做什么?”
梵珩道:“我若不留你,这场斗法岂不白开了么?”
郑琮琪先是疑惑,接近着恍然,哈哈一笑,道:“我就知道,你们这摆开阵仗假模三道的举行什么斗法,本就是暗藏祸心,现在终于要摊牌了么?”
他长剑一抖,剑光又亮,却没发出,光如一条活蛇,在剑刃上吞吐不定,道:“既然如此,上正戏吧。我都等不及了。”
梵珩看了他片刻,突然噗嗤一笑,道:“你可真给自己上戏啊。行啦,放下来吧,举着多累啊。我们要找的又不是你。”
郑琮琪只觉得一阵邪火,烧的脸色涨红,恼羞成怒道:“你刚刚不是拦阻我么?”
梵珩道:“是啊,那是因为下面是场好戏,观众越多越好,最好一个都不要缺席。”他笑着转了半个圈,道:“诸位也是一样,安安静静的看好戏,也是你们幸运,这等盛事难得一见。你们算不虚此行。”
众人哗然,质问声四起,群情汹汹,大有合围之势。
梵珩充耳不闻,突然缓缓转过身去,道:“究竟我要留下的是谁,谁要在下面的台上唱主角,应该心照不宣。”
他对面,是神态更漫不经心的仇双城。
仇双城看到对面的眼神,突然一笑,道:“恭候多时。不过我等的也不是你。”
梵珩眼睛眯起,道:“你等的……是我。”
后面“是我”两个字,声音陡然一变,变得低沉,沙哑,声线也粗了一些,从一个清朗的少年声音变成了中年男声。
随着声音的改变,他整个人的气质也随之一变。
梵珩本身相貌俊美,雌雄莫辩,他的气质也偏向中性,俊秀、灵巧,充满少年之气,即使他狂妄、专断,没做一件好事,但只凭相貌气质,就令许多人生不起气来。
然而此时他的气质一变,便如换了一个人,之前的朝气与生气消失一空,变得阴沉而暮气,如果说有什么提升,大概就是威严,他变得肃穆、不苟言笑、不怒自威,尽管如此,这样的改变也让他俊美的眉眼变得不协调起来。
随着气质的改变,他气势的变化更让人惊心动魄,隐隐环绕周身的气场变得深邃澎湃起来,只是引而未发,如平湖下汹涌的暗潮,一旦爆发,就是席卷之势。
这些变化都在瞬间完成,一瞬间,在场众人已经见证了这个颠覆的变化,无不变色。那不仅仅是惊讶的变色,更是被气势压住,呼吸不畅,不得不变色。
能留在此地的修士,实力、胆色都是一时之选,但被那梵珩若有似无的一眼扫过,竟从心底生出一股战栗来,想要逃走,腿脚却不听使唤,动弹不得。
不可匹敌!
众修士也算见多识广,深知如此情景,并非对方有什么独特气场,感人魅力,只有一个可能——对方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就像蚂蚁缩在大象身旁,天然就该瑟瑟发抖。纵然大象安静休息,只随时呼出的气息,对蚂蚁来说都不啻飓风。
那么,这头凌驾于众人之上的巨象,是什么修为?
低阶修士很难揣测强大修士的修为,这个问题,自有更高的人来回答。
仇双城掠过一丝惊讶,也只是一丝而已,道:“是化身?不是,附体而已。原来你一直都在,我还以为你是藏身在台后,等着大幕一开就跳出来呢。区区金丹期,竟这样无所顾忌的使用附身,你是不要性命了么?”
梵珩讶道:“区区?区区金丹期?莫非你是元婴前辈么?”他又摇了摇头,道,“修为不高,口气倒是不小,至于性命,你还是先担心自己的性命吧。”
他说话间,光线越来越暗,渐渐如黄昏,再至深夜。明暗变化在一天中本是常事,天空飘来一朵云,遮蔽阳光,便能黯淡两分。此时天空的黯淡变化并不迅速,以至于众人关注场中的奇事,一时不察。等到眼前人形在黑暗中渐渐模糊,才恍然惊觉。
陡然抬头,只见天上乌云密布,不见天日。那云压得很低,仿佛就在头顶,云层漆黑如墨,却是不是隐隐透出光芒,或金或蓝,似已蕴含着喷薄欲出的雷电,只是没有以往暴雨将至的狂风与闷雷。因此即使如此剧变,周围仍然是寂静非常,一旦说话的人同时住口,便是一片死寂。
这样的死寂却比电闪雷鸣更压抑,明明天日无光,毁灭的力量凝聚在头顶,下一刻就要降下灾难,耳边却什么也听不见,身体更麻木无感,陷入了仿佛与世隔绝的盒子中。
仇双城的身影也渐渐隐没在黑暗中,唯有云中光芒亮起,才能微微看清他的神态,他的平静从始至终未曾变过,不紧不慢道:“我说的不是你的性命——你金丹已成,道途立稳,金丹不灭,性命自然无虞。可惜了你附身的年轻人吗,也是一位美人,你抽身之时,就是这具皮囊毁灭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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