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半斤桃园
说了一大篇,白希圣也不管江鼎能否接受,叹道:“何况墨幻真和我是天生的死敌,永远不可调和。就算我族都是圣贤,没半个敌人,只要墨幻真当政,还是要灭尽天狐一族的。”
江鼎默默听着,这些理论他在天心派时一点儿也不懂,但如今,已经隐隐能够接受。
理解,接受,不代表认同。
白狐说完之后,便不再多言,只是嗅着眼前的气味,道:“近了,近了。”语气中的兴奋毫不掩饰。
突然,眼前的星海出现了断裂。
原本星海是向远处无限延伸的,江鼎前一刻还觉得前路无穷无尽,有一刻突然发现,前面的一切景色都被斩断,取而代之的是一匹倒挂的帘幕,黑沉沉的吸进一切光线。
这是幻术吧?
不管是之前的无穷星海,还是眼前的横断帘幕,恐怕都不是实体,而是玩弄视角的幻技。
江鼎微感惊奇,布置此地的祖师甄云川,应当是天机道的传人吧?为什么处处应用,都是北冥道统的幻术?
不过既然是祖师,必然是修为高深之辈,兼修两道并不稀奇,连江鼎这个稚嫩的晚辈,也兼修了好几道。看甄祖师的手笔,在幻术上的造诣堪称出神入化。
黑色幕布悬挂在前,江鼎还在沉吟如何进入,白狐已经迫不及待,从他肩头一跃而下,钻入幕布之中。
江鼎一下没拦住,只得看着他去了,发觉那幕布并没有什么阻拦作用,莫非是人都能进?
小心翼翼的跨前一步,江鼎同样没受到任何阻拦,进入幕布之中。
眼前一花,他已经到了一间房屋当中。
那屋子规规矩矩,四四方方,没有任何出奇。四周刷着煞白的白墙,白的有些单调枯燥。唯独在正面的墙上,写着一个巨大的篆字——
“幻”!
一个大字,几乎占了一面墙,字体刚劲,墨迹淋漓,压迫感扑面而来。
房屋不大,每一寸都一览无余,江鼎扫了一眼,没发现白狐,但此时他的目光,完全被面前那个大字吸引了。那字体如此嚣张狂放,仿佛带着特别的魅力,能把人的魂魄吸引过去。
渐渐地,幻字的边缘模糊了,江鼎的眼中,看到幻字的横竖笔画都是颤动,仿佛要破壁而出,而眼角余光处,一个个小小的“幻”字如蚊蝇一般飞舞。
不好——
江鼎立刻运转太玄经,道心一稳,从迷失中脱出,眼前再次清净起来。依旧之后白墙和那个巨大的幻字而已。
他背后暗生冷汗:区区一个字,竟有如此大的能量,这也是幻术的一种么?
慢着——江鼎心中一动:这个字,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从乾坤袋中翻找,江鼎手指抓住了一本书,取了出来,封皮上赫然也是一个“幻”字。
将封皮上的幻字放在眼前,与上面那幻字相比,两个字除了大小不同,其余都一模一样。
果然是北冥老祖么?
江鼎确认之后,疑窦更生,甄祖师莫非真是两道传承的传人?那天机碑是天机道传下,又在这里传下北冥幻道?
然而,这道统是如何传承的?要在这个幻字下参悟么?
道门修行也有这样的方法,对着一篇文字,一道剑痕乃至一面白墙,参悟数日乃至数年,终有所悟,修为大进。
若是如此,江鼎也愿意,他不缺耐心,也不缺恒心,更不缺信心。即使转世,他依旧执着的认定,自己是天心派的传人,只要是天心派祖师的传承,自己当仁不让,且绝对有能力有悟性继承。
不过,他手中这本书,之前看时全是白页,如无字天书一般。现在对着这个幻字,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想着,他翻开了一页。
低头一看,江鼎的呼吸几乎停止——
那原本雪白的书页上,赫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是什么?
还没等他看清楚,眼前一花,似乎页面上的文字脱出了页面,往他面上扑来。
江鼎刚这么一想,便觉头痛欲裂,意识一阵阵迷糊,摇摇欲坠。眼见他就要倒下,江鼎却执拗不肯跌倒,反手将剑插在地上,扶着长剑,整个身子倚住,勉强维持着平衡。
然而这一次他猜错了,这不仅仅是幻术。若有第二人在场,便能清晰的看到,摊开的书页中,一道道金色的光线往江鼎头脑中灌去,光芒笼罩了他的身体,仿佛一个黄金铸造的雕像。
白希圣面无表情的往前走着。
与江鼎单纯的环境相比,他现在所处之地,复杂得多,也宽广得多。
他现在竟身处一处荒原上,四野茫茫,黄沙漫天。风沙之中,各种奇形怪状的飞禽走兽。它们或者蛰伏,或者奔走,或者互相撕咬,撕咬的鲜血淋漓,一滴滴血液落下,染红了黄沙。
一头沙漠土狼龇着獠牙向白希圣扑来,白希圣面色不动,唯一侧身,让过了这一扑,随手伸出,扭住了土狼的下颚,咔嚓一声,将狼头扭下,在鲜血喷发的瞬间丢在地上,没有弄脏自己的衣衫。
这时的白希圣,不仅面对着复杂的环境以及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还要忍受耳边传来的噪音。他的耳边,此时萦绕着无数嘈杂的声响,有野兽的咆哮,有鬼哭一样的惨叫,有尖利的风声,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在万般嘈杂的声音中,还有一种声音,清晰而稳定,一声接一声的传来,异常的不协调。
那是铃声。
叮铃铃,叮铃铃……
铃声清脆,仿佛从天上传来,独立于万籁之外,无论外界如何嘈杂,都不能掩盖它的声音。然而这一声声本来清脆悦耳的声音,在此地此时,却如同魔音入脑,令人不自觉的烦躁。
白希圣却没有烦躁,有条不紊的行进着,并不是漫无目的的前进,而是往某个方向走去,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他。
越走,铃声越响。
这时,远处天界线上,一层黑压压的阴影出现。
那是一群妖怪,似乎是牛和虎的结合体,有着怪异的外表,锋利的爪牙和尖锐的顶角。
蓦地,它们冲锋了!
数以万计的妖兽咆哮着冲了下来,扬起的沙尘遮天蔽日,所过之处,连石头都踏成了泥土!
它们所冲锋的方向,正是白希圣的来路。
一丝冷笑出现在他的嘴角,缓缓道:“终于图穷匕见了么?”
一个玄奥的手印结成,一声声古怪的咒语发出,白希圣大声喝道:“给我回来吧,提妖铃!”
太玄经 第188章 一八六
江鼎睁开眼睛。
这一瞬间,他的瞳孔中闪过一丝金色,金光纵横,去意淋漓,仿佛那个“幻”字的笔画。
然而此时,墙面上的字迹消失了,只剩下一面煞白的白墙。
目光垂下,江鼎看着兀自拿在手中的书册。那书册翻开,露出一页白页。
是的,那书册又恢复成了白页,刚刚密密麻麻的文字,早已消失一空。
江鼎似乎早有预料,合上书页,封面上那个幻字还在,不过只剩下普通的墨字,失去了蕴藏其中那一丝神秘莫测的意味。
书、墙,在他双目一开一合之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失去了很多东西。
那些东西,都被江鼎得到了。
江鼎的魂魄中,充满了大量的知识和经验,几乎相当于自己修炼般熟悉,那都是关于北冥老祖的幻术道的。刚刚那番近乎灌顶的传承,虽然让他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也让他得到了价值无可估量的好处。
这种直接印入神魂的传承方法,是所有传授中最粗暴的,也是最有效的。一旦传承成功,可以让弟子直接将道法运用自如,甚至不逊于自主修炼。然而这种传承也是消耗很大的,要求也高。一是传承者需要极高的道行,不是什么金丹、筑基修士玩得起的,还要消耗修为,且不可逆转。二是被传承的弟子魂魄要强大,接受得了,不然反受其害。且这等传承多是一次性的,消耗巨大的资源,也不过只能转移一次,随即消散。正因如此,这样传承固然好,但极为罕见。一般是某位大修士坐化之前,留下一道给最亲近的弟子的。
譬如刚刚江鼎得到的幻术传承,又譬如甄元诚见到木签之后,诱发的记忆传承。其中江鼎得到的传承尤为庞大,且来自于北冥老祖,比甄云川的传承更强大,若非江鼎道胎未损,还不一定能接受。
现在,北冥幻道的传承,已经完完全全印在江鼎脑海中,且已掌握了大义精要。纵然限于修为,许多手段用不出来,却深明其理,随着修为的提高以及对幻道的更深参悟,北冥老祖的幻术定会在他手上重新焕发绚烂光彩。
调匀了玄气,江鼎将一直拄在地上的枪中剑收回,枪中剑果然不凡,被他以全力压住,不过微微变弧,抽回之后,立刻恢复如初,光泽也没减损半点,更遑论伤及剑刃了。
收回长剑,江鼎抬头看向周围白墙。
在之前,他看见的只是白墙,然而现在,他已经有了不同的眼界。
一丝琉璃光泽从他瞳孔中一闪而过,让他看破了眼前虚妄——
镜见术——破妄!
北冥幻术,分“镜”“花”“水”“月”四门。镜者明鉴,花者炫目,水者乱心,月者守一。其中花和水都有繁多的法术手段,主攻,月者最沉静简明,定心主守。而镜者则主勘破,以守为攻。
江鼎以前也学过幻术,但其实并不怎么精通。以他极于剑道的性情,就知道他和幻术并不合契。而在山上,他更是单纯,暗暗鄙视幻术是“无用花招”,学习的也不用心。而在山上,除了远嫁的六师姐解忘忧,其他人大多不重视幻术,连玄思真人更是如此,自然也没人要求他精研幻术。他也就加意学了几门有用的法术,譬如可以透视的“水镜术”,其实就是“镜”门的法术之一,甚为实用。
入世之后,江鼎渐渐接触到了深沉如海,变幻莫测的人心,隐隐觉得,幻术或许是一门很实用的法术,若能扰乱人心,哪怕偏移一点儿,都可能有不可估量的大作用。待得完全得到传承,更发现幻术一道实在博大精深,不在剑法与其他大道之下。更起了继承此道的决心。
若在之前,江鼎怕分心,不愿意在剑道之外兼顾其他,但现在传承在心,只需要消化,用一分力,可以得到他人千百分力的收获,若还放弃,那就是暴殄天物,合该受到天谴。
何况他现在越来越觉得,剑法不只是需要精纯,更需要阅历,他的剑机与感悟也注定他要走入世一道。而幻术也是修心术,或许这两道风马牛不相及的道路,也有相辅相成的作用。
不过大概是北冥老祖修为太高,他的法术大多需要修为支持,别说炼气期,就是筑基期能应用的也不多。不过镜门和月门,在一开始就可以修习,且随着修为提高,不断巩固。其余的花门和水门,一些小法术用来辅助也绰绰有余了。
镜见术的光芒一闪而过,白墙在江鼎视线下变化,只剩下一道道法术构建的影像。
看清楚虚实,江鼎随意的往前走去,穿墙而过。
眼前光芒一黯,再次回到了星空隧道之中。
不过,如今的星空在江鼎眼中也不复从前神秘,幻术在他眼里,都已无处遁形。
微微侧头,江鼎面对的方向,就是出口的方向,此时的迷宫对他来说没有秘密,想要出去随时都可以,只是他还要确认另一人的行踪。
来了!
江鼎目光一动,已经看到了款款而来的白希圣。
白希圣负手而来,神色平静,移步不紧不慢,似乎与之前没什么区别。但熟悉他的江鼎还是从他微扬的眉梢和翘起的嘴角,感觉出他其实得意洋洋,满面春风。
这是怎么了?捡到金元宝了?
就算是真捡到金元宝的江鼎,也没他这么美啊?
白希圣见了江鼎,挑眉道:“你怎么这么美?捡到金元宝了?”
江鼎摸了一下脸颊,暗道:莫非我以为自己喜怒不形于色,其实也不自觉露出来了?这才叫我见他人多暗爽,料他人见我应如是。
收起表情,江鼎道:“你还不是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一笑,白希圣道:“既然各有所得,那就各自揣着便是。”
江鼎笑道:“心照不宣。”
白希圣一拍手,转过话题,道:“我估计这里最大的好处都给你我得了,还要再呆下去么?”
江鼎道:“自然不,一起走吧。”
白狐跳到江鼎肩头,白希圣和江鼎并肩走出。江鼎已经认得路途,白希圣似乎也成竹在胸,并非只跟着他走。
眼见出口在眼前,白希圣突然道:“你我同行,也有一年多了吧?”
江鼎点头,道:“快两年了?”
白希圣道:“其实也没有多久,对于修道人来说,只是短短一瞬,只是毕竟已经进入状态。”
江鼎嗯了一声,道:“什么意思?”
白希圣顿了一下,道:“没什么。只是……若以后没有你在的话,还真有点不习惯,哈哈。”
江鼎沉默了片刻,道:“纵然一开始有些不习惯,但很快就会习惯的。”
白希圣道:“自然。人……或者其他生灵都是如此。有聚便有散,无不散的宴席。”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天光一亮,已经从满天星空中走出,来到了阳光下。
一到阳光下,白希圣的身影一虚,便消失不见,只有白狐静静伏在他肩头。
江鼎观察了一下,自己置身处是一片开阔的谷地,背后是山崖,自己就是从山洞走出来的。没想到这迷宫入口十分隐蔽,出口却是大大方方,不过这里设置的是许出不许进。若有人从山洞进去,也只能看见一个普通的山洞而已。
正当江鼎享受许久不见的阳光时,就听有人道:“江……恩公!”
江鼎一回头,果然见吕又心在旁边,笑道:“原来道友早出来了。”
吕又心略带埋怨道:“恩公哪里去了,叫我一个人出来好等。我真怕你出什么事。”
江鼎笑道:“抱歉——你在这里等着,看到其他人没有?”
吕又心疑惑道:“没有,我还能看到什么人?”
江鼎道:“自然是妙月派、白水剑派还有后面来的那些人。这迷宫只有一个出口,除非他们从入口退出去,要能平安走出来,自然要经过这个出口的。”
吕又心恍然,脸色一白,道:“可是我一个人也没看见。难道说那些人,几十号人全都断送在迷宫里么?”
江鼎道:“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妙月派这些门派的真正精英弟子,若是如此,恐怕这几个门派几十年恢复不了元气。”
吕又心咕哝道:“真是个鬼地方。”
江鼎道:“地方不鬼,人心里有鬼。”
吕又心道:“咱们赶紧走吧?这里不好呆,万一还有没死的,要出来几个,把我们当做眼中钉如何是好?”
江鼎倒不怕其他人,当初他有剑在手,就没怕过谁,现在得了幻术,更如虎添翼,纵然杀出一队人马,也奈何不得他。只是呆在这里也没意思,道:“也罢。走吧。”
吕又心又叹道:“到底去哪里呢?在秘境里跑了这么久,没机缘便罢,一有机缘便被人追杀。现在这种十拿九稳的宝地,也是空手而归。莫非我与此地犯冲?”
江鼎看了他一眼,正要说话,突然感觉到脚下地面一阵震动。
若有所感,江鼎猛然仰头,就见远处一道光束冲天而起,形成一根通天彻地的光柱。
光芒之中,有一道黑色虚影投射出来,清晰地在光柱中旋转。
吕又心惊奇道:“那是什么?石碑的虚像?好像还有字……天……机?!”
太玄经 第189章 一八七
江鼎霍然回头,看着那石碑虚影,道:“天机碑?”
吕又心道:“天机碑?您起的名字么?倒是写着天机,这名字不错。”
江鼎摇摇头,道:“不是我叫它天机碑,是它本来就叫天机碑。”
吕又心诧异道:“这里头还有什么讲究?”
江鼎道:“讲究可大了。去看看——”说着当先展动身形,向前飞奔。吕又心眨了眨眼睛,也跟在后面。
那天机碑离迷宫不近,一路赶去,便见道路上不时有人影闪过,直奔天机碑而去。
这些人就是进了秘境的众家弟子,甄家弟子是早知道天机碑是什么,自然要赶去,其他人不知道的,看到这种热闹,也要凑过去。毕竟众人进来就是寻找机缘的,这冲天而起的光芒,摆明了是个大机缘,岂有不去之理?
越到近处,人越多,有几人和江鼎迎面遇上,怒目而视。都知道这是自家的对手。若不是时间紧张,早已毁刃相向。这时却是赶路第一,江鼎的速度不慢,但大多数遇上的人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超到他前面去了。
江鼎虽然也赶路,却并不急迫,步速始终保持在一个速度上,显得不紧不慢。
吕又心却露出焦急之色,喃喃道:“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没想到还剩下这么多人。”
江鼎道:“这也正常。其实这个秘境的死亡率并不高,除非碰到迷宫那种地方,那还是人祸的多,天灾的少。”
说着,他眼睛微微一眯,道:“但是我相信,这前方又是一次大人祸。减员的数字恐怕超出想象。”
吕又心舔了舔嘴唇,道:“真是……难以想象。”
江鼎突然道:“你真打算去么?前面可能是修罗场。”
吕又心道:“跟着您我就不怕。”
江鼎笑了笑,道:“是么。没想到我又这么大的面子——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说着往旁边一转。
他们现在正走在一条路上,那道路笔直的通往天机碑出现的地方。江鼎前后左右,不时有人沿着路冲向光柱。然而江鼎这么一别,却是离开了道路,往旁边的山壁冲去。
吕又心大惊失色,叫道:“那边不是路——”
话音未落,江鼎长剑出手,一道光华砍在石壁上,就见一层幕布一样的景色刷的破裂。露出一道沿着山壁向上的台阶。江鼎毫不犹豫的沿着台阶上行。
吕又心一脸的不可思议,回头看了一眼,发觉这一段路暂时没人,也无人注意到这段路途的突然出现,咬了咬牙,追了上去。
江鼎沿着石阶一路向上,就听上面有人喝道:“什么人,竟敢擅闯——“话音未落,两道雷光冲了过来。
江鼎看也不看,随手两道剑光,将雷光披散,身子一转,已经跳上石壁,一剑砍倒了站在石壁上出手的修士,脚步一点,身子倒转一个弧度,落在对面,又是一刺,一朵血花绽开,又是一个修士从崖壁上栽倒。
他便这么一路闯上,一路杀上。台阶两侧,不断有修士向他袭击,都被他随手破解,石阶和两侧山壁霎时间被血染红,他正在制造和攀登一条真正的血路!
吕又心跟在后面,脸色越来越难看,掩住了口,不住往四周看去。但还是仅仅追着江鼎的脚步。
这条石阶路眼见已经到顶。就听有人喝道:“不许动——”
江鼎向上看去,只见石阶尽头,两个人并肩站在那里,堵住了出口。其中一人捻着一道符箓,叫道:“再走一步,你……你就死了!”
江鼎横剑,剑光森寒,道:“哦?不妨试试。”
那人伸手指着符箓,叫道:“这……这是符宝火龙符,你……你知道厉害,别动!”
江鼎微微一笑,直视着他,瞳孔深处,一朵莲花骤然绽放。
那人身子一僵,喉咙咯的一声,戛然而止,身体如木根一般,向前栽倒,手中那张火龙符飘飘落下。
旁边的人吓了一跳,赶紧俯下身去接,然而就觉得眼前一花,两根修长白皙的手指夹住了火龙符,捏在手里。
抬起头,就见一张俊秀的面容微微含笑,那人却如同见了鬼怪,大声叫道:“救命——”话音未落,只听噗地一声,鲜血四溅,身体如滚地葫芦一般滚下了台阶。
江鼎解决了最后一人,登上了台阶。一出石阶路,就觉眼前豁然开朗。原来到了山顶,竟是一片平台,平台视野奇佳,高出周围群山,有穷尽千里目,一览众山小之感。
在平台上,还有一人,生得倒也白白净净,手中抓着两把小旗,看着步步逼近的江鼎,脸色不住抽搐。
江鼎并不理会,直接走到平台前,眺望远处的风景。那条光柱正对着他的方向,中间那天机碑的虚影,更是几乎与他的视线平齐。
光柱周围,众家弟子已经围拢了上来,聚成几层人圈。在江鼎眼中,这些人黑压压一片,便如一群蚂蚁。
俯视着脚下群修,江鼎向后挥手道:“吕道友,你看这地方视野很好。”
吕又心这时刚刚登上,目光在平台上移动,一眼看见了剩下的那白净修士,道:“你……”
那修士目光一闪,突然大吼一声,往吕又心处扑去。
江鼎回过头,手中长剑一紧,却没有立刻出手。
眼见那修士就要扑到吕又心身前,突然身子一顿,轰的一声,从体内燃烧出三尺高的火苗,紧接着,化作一团火球,熊熊燃烧。不过片刻,便只余下一点灰烬。
江鼎挑眉道:“你杀了他?”
吕又心脸色发白,道:“难道……难道不是你动的手?”
江鼎摇头,两人对视一眼,吕又心道:“难道……他是自杀的?”
江鼎道:“你觉得合理么?”
吕又心摊手,道:“也许……他脑子有病?又或者被你吓傻了?反正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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