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半斤桃园
实力如此传说,其他传闻也甚嚣尘上,譬如他的出身,有高贵无上说和卑微草根说。再说他的形貌,有说风华绝代,有说青面獠牙。至于他的修为,吹上天的也有,说是凡人借神力的也有,种种怪诞不经,甚至令人发笑。
当然,普罗大众的传言固然离奇,真正的高手却又有自己的一套信息。十大高手中的其他几个,纷纷在研究这位新高手的来历。毕竟,他们都把其他高手视作竞争对手,现在眼看新人换旧人,那么也该提前准备才是。
不过众人不知道,其中几位高手,是现场目睹了这场战斗的。
“所以说,那个人很厉害,我也没把握赢他。”一个娴雅的女子坐在窗边,微微摇头。
此处是狼烟小镇最中心的长风客栈,早在之前边贸市集时,此地便是镇上最安全,最富贵的地方。来往真正的大人物,都住在这里。这里风景优美,陈设考究,如世外桃源一般。外面再怎么乱,乱不到这里。
如今也是,长风客栈中,住的都是真正的高手,包括十大高手的前几位,还有几位虽然生命不显,但被诸位高手默认可以同列的隐形高手。外面人剑拔弩张,里面的虽然不乏明争暗斗,但大体上还是会安安静静坐下来聊聊天的。
那娴雅女子虽然看来弱质纤纤,却是排名榜上排名第二的女子高手散花仙子姬若瑶,地位和出身,都是首屈一指的。
在她身边坐了两三位,也都是青年才俊,其中一人相貌英挺,闻言道:“哦?仙子都这么说,我倒是要会会他。”
姬若瑶暗自摇头,知道这个排名第四的张泛业最为骄傲,之前连宁邪真都不服,后来被打服了之后,便时时找第三位杜墨林的麻烦,现在还在纠结第三第四之争。若非自己是个美貌女子,他早已打上门来多时。
虽然心知张泛业不是那人对手,可是她和姓张的也没有交情,犯不着一力阻拦,反而有心看好戏,便笑而不语,却见杜墨林若有所思,道:“墨林,你怎么看?”
杜墨林道:“那天我也去看了。我觉得那人……似曾相识。”
姬若瑶讶道:“怎么说?那人难不成是北阐国的修士?”
杜墨林摇头,道:“不是,我在北阐国没见过他。但是应该在其他地方见过。怪了,这么一个人物,理当一见难忘,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旁边另一个红衣女子笑道:“听说那人年轻,和墨林弟弟你差不多。倒要争一争,谁才是最少年的天才。”
张泛业忙道:“秀姐,这话说得,我先要挑战他,杜道友理应排后面。”
姬若瑶暗自皱眉,她从心里烦这个燕水秀,实力不行,却仗着家世和相貌硬要凑进他们的圈子,深深拉低她们圈子的格调和女子高手的形象。且有事没事卖弄风情,一张口就是挑拨,张泛业快被她玩坏了。
好在杜墨林年纪虽小,却是沉稳,根本不吃她那一套。宁邪真更是根本不吃她那一套,总算没给她坏了风气。
杜墨林微微一笑,道:“这有什么可争的?年纪小有什么了不起?谁不是从小过来的?张道友要战,便请去。不过还要稍等,还有一个人要排在你前面。”
张泛业气道:“谁?”
杜墨林道:“白衣神剑。”
众人一惊,姬若瑶道:“宁道友竟对那人有兴趣么?他何德何能?”要知道宁邪真眼高于顶,连排名第二的姬若瑶都没正眼看过,难道竟对这么个小子感兴趣?
杜墨林道:“不知道。我去看的时候,正看见宁道友,也在远远关注,虽然看了几眼就走了,却也留下一句评语。”
几人一起道:“快说,怎么评价的?”
杜墨林放冷了声音,语气平板的道:“此人也是剑修。”虽然是学人说话,那一丝冷冽,倒也惟妙惟肖。
众人齐声哦了一声,姬若瑶点头,道:“若是如此,倒是不奇怪了,宁道友对剑,不是一般的执着呢。”
燕水秀笑道:“这么说,他们之间必有一战,可有好戏看了。”
姬若瑶道:“哪有那么容易看?宁道友的脾性你不知道?他不喜欢热闹,不会选在众目睽睽之下挑战的。说不定无声无息的,就已经打完了,你都不知道结果。”
燕水秀笑道:“那有什么不知道的,看谁活着,不就知道了么?张哥哥,你怕是排不上了。若是那人被宁道友杀了,你自然不能再杀一次,倘若相反……噗,你还敢去么?”
张泛业哼了一声,道:“白衣神剑会输?开什么玩笑?”
杜墨林突然一拍腿,道:“不行,这一场斗剑我一定要看。”
“你看——这么快,都有了修订版了。”令元举着一本册子叫道,“侯先之、关飞各自退后,道友你直接排到了……第五位。”
江鼎道:“第五位么?”虽然他不争名位,可是既然上榜了,还是有些好胜的,第五位可一点儿都不高。
令元道:“是这样的,公认的前面四个人实力高人一等,和后面不是一个等级,因此他们都谨慎,不敢越过次序。不过你要跟他们打一场,就能抢过来了。要不要去挑战?”
江鼎笑着摇头,道:“罢了,也够无聊的了。”他想想,道,“不过有机会,宁邪真我想和他交手一次。”
令元道:“你别找他呀,万一……那不就没戏唱了么?先找别人,最后那个打不打都行。”
此时天色已晚,两人聊聊就散了。江鼎在帐中打坐安睡。
睡到半夜,江鼎耳畔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江鼎,你出来。”
声音清冷,如溪水中冲下来的冰晶,江鼎猛然睁开眼,道:“宁邪真?”
走出大帐,只见月下,一白衣人持剑而立,双眸如寒星,粲然生光。
太玄经 第209章 二零八
江鼎一见白衣人,不由得露出微笑。
满意。
若这是宁邪真,那和他想象的一模一样。
人如剑,剑如人,寒光湛湛,锋芒毕露,万事万物仿佛都影响不了他,天上地下,九州万里,便只有一剑而已。
他在看着宁邪真,宁邪真也在看着他,上下打量许久,方颔首道:“尚可。”
这个评价比江鼎对他的评价略低,江鼎道:“何以见得?”
宁邪真冷冷道:“有天赋,有才华,可是剑气不纯。”
江鼎微笑,道:“道友以己推人么?大道三千法,你我的剑道不同,以你的剑道来衡量我的剑道,未免偏颇。”
宁邪真道:“天下大道有三千,却只有一种剑道。至纯至刚,不滞外物。上至日月星辰,下至红尘万千,一剑破之。”
江鼎道:“我却以为不然,剑道可以极纯,可以极广。万千红尘,我不拒反纳,喜怒哀乐,皆是我的伴侣,是我登剑境的阶梯。”
宁邪真道:“荒唐。”
江鼎道:“剑客论道,原不在口舌,不如以剑论道。”
宁邪真道:“正有此意。此地不便,这边来。”
两人同时离开,御剑飞行,剑客的飞剑,比一般法器快何止数倍?两道剑光在空中划出两道灿烂的彗尾。夜空中,有人抬头去看,还道是流星擦过,哪知是两位天才的剑客?
到了空旷无人处,两人同时落下剑光,持剑在手。
宁邪真看着江鼎手中近乎透明的枪中剑,点头道:“好剑。是你自己锻造?”
江鼎道:“不是。我的剑还在孕育中。”
宁邪真道:“可惜,不是最好的你。”将手中长剑虚点,道:“这是我亲手铸造的剑,名‘无虑’,祭炼至今,已九年。”
江鼎道:“幸甚。请。”
两人同时行了一礼,然后,出剑——
江鼎出剑的一瞬间,只觉得血都是滚热的,长剑从热血中汲取力量,霎时间如烟花一般爆炸,璀璨的剑气,如流星一般闪过。
而对方的剑,并不如想象的光亮,却冷。
迫人心魂的冷意,从三尺青锋中弥漫,方寸之地为止森然。
江鼎的剑劈下,宁邪真的剑迎上。江鼎的剑在沸腾,宁邪真的剑在冻结。
纵与横,热烈与肃杀,在空中激烈的碰撞——
吟——
双方的剑,并没有如凡铁一般发出巨响,反而因为共鸣,发出了如龙吟般的震颤声,一道道震荡产生的剑气外溅出去,化作一道道无形的剑波。
那些剑气锋利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一道道剑波划过的地方,纵是岩石也划出一道道深深的裂纹。无论土石草木,当之立断。不过片刻之后,地面已经布满裂缝,如干涸的千里赤地。
如此剑锋,在中心的两人,又要承受多大的压力?
两人的神色都凝重而坚定,不同的是,江鼎的眉梢上挑,显得神采飞扬,而宁邪真则坚毅的似石像。
刷——
仿佛约好了一般,同时收剑,然后,两人同时再出。
这一回,不似之前那样拼尽全力,好像要一下子把对方劈成两半,反而剑光点点,闪烁不停,剑势如波涛连绵不绝,剑光如寒星铺天盖地。
两人在斗剑法!
但见两柄长剑,在两人手中如同活龙,心随意转,如臂使指,剑器好像与他们本身化为一体,纵然是一体的血肉,恐怕也不如这两柄剑一样灵变。
翻翻滚滚,如两团瑞雪在夜色中激斗,毫不停歇。两人山峦起伏的剑势中,或有奇峰突出,对方理科也有应变,快斗对快斗,缠斗对缠斗,奇招对奇招,绝技对绝技。无论如何变动,始终不分胜负。
这一番狠斗,从午夜一直斗到黎明,眼见天色渐白。突然,一声鸡鸣传遍四野。
两人的目光穿过层层剑光,对视一眼,手下再次收起,同样的默契十足,心照不宣,一场风起云涌的斗剑,霎时间风消云散。
同时收剑,还剑入鞘,宁邪真脸色不变,只是呼吸稍有变化。
江鼎也是如此,比宁邪真多了一层笑容。
两人对视一眼,宁邪真嘴角一挑,轻轻笑了一声,紧接着,转为大笑。江鼎也笑了起来,随手把剑器收起,空手相对。
江鼎笑道:“古人云闻鸡起舞,你我却是闻鸡止舞,若论勤奋,大概是不让古人吧?”
宁邪真也收起剑器,道:“剑法不错。可你没赢过我,我不能认同你。”
江鼎道:“你也没赢过我啊。”
宁邪真道:“那是你功底扎实,剑法高,用剑的手巧。但真若生死相搏,还是我赢。”
江鼎笑而不答,看了看天色,道:“去吃个早饭么?”
宁邪真诧异道:“你还没辟谷么?”
江鼎道:“辟谷了,不过我喜欢早上到摊子上吃热腾腾的肉馒头,喝稠乎乎的豆腐脑,听摊上的大爷大娘们闲侃。我喜欢那分烟火气。”
宁邪真道:“你真是乖僻。”自来只有人说他乖僻,现在也轮到他说别人,说了一句,道:“只怕狼烟镇上没有早点摊子。”
江鼎道:“我也不想去那里,没有烟火气,却比俗人还俗。这附近就有凡人的小镇,何不去那里尝尝滋味儿?”
宁邪真迟疑了一下,道:“也罢。打了半夜,也……饿了?”
江鼎知道他口不应心,却还是顺利的将这个白衣神剑带去了旁边小镇上。果然见镇中处处炊烟,街上开始热闹起来。
两人坐在一个早市铺子里,江鼎点菜,要了油条、肉包、豆浆和小馄饨,又多切了咸菜,拿了两个咸蛋,满满的摆了一大桌子。
宁邪真坐在凡人中间,开始有些局促,但紧接着便习惯了,端着碗,慢慢吃着,倒也看不出区别来。
江鼎道:“道友镇定自若,有大剑客的气度。”
宁邪真道:“这里还可以。习惯了便好。东西也不错。”
江鼎笑道:“承蒙你看得起。其实我也挺忐忑,毕竟是第一次来。”
两人风卷残云,将一桌子饭食吃光。宁邪真抹了抹嘴,道:“其实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剑法有一个大破绽?”
江鼎没料到他切换状态还挺快,吃完了饭立刻就能谈论剑法,笑道:“正要请你指教。”
宁邪真道:“你的剑气不稳定。”
江鼎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个。”
宁邪真道:“听你的意思,莫非早就知道?然则为什么不改?这不是小问题。后面斗剑时还罢了,一开始较力特别明显。你的剑气一阵一阵的,时而澎湃时而畏缩。若非我并非加意取你性命,哪能维持这个不胜不败的平衡?这哪里像个顶级的剑客?剑气以镇定森严为上,你这样落了下乘。”
江鼎笑了起来,道:“我知道你说的缘故,不过这是我的剑道。我的剑道本来就不是永恒不变的,而是时刻在变动。”
宁邪真挑眉道:“什么?是你故意的?你在玩火么?剑和人本为一体,但剑比人更可靠。人或有状态不好的时候,但每一剑一定要恒常,就如这样——”他刷的一声,拔出剑来,往下劈去。
刷刷刷,七道剑痕出现。
七道剑痕整整齐齐,尽是一般深浅。最惊人的是,每一道划过的地形不同,也有桌椅,也有地面,甚至还划过了瓷碗,但无论遇到什么材质,或硬或软,或薄或厚,都是触之即裂,最后落到地下的剑痕都是一般长短,一般深浅,仿佛拿尺子比着量出来的。
宁邪真道:“你看见了么?恒定的力量,才是剑修的掌控力。”
只听轰的一声,旁边的凡人被他吓得四散逃跑,摊子的老板娘把铲子一扔,转身就跑,留下一地的狼藉。
江鼎忙道:“有话好好说,别吓着凡人……好吧,也没人了。”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人都被跑光了。这些人可不是狼烟镇上那些混不吝的混子,都是老老实实的百姓,见到有人好端端的拔剑乱砍,还有不跑的?
江鼎也很无奈,不知道宁邪真脾气这么爆,说砍就砍,一会儿还有乱子瞧。
不过既然暂时清净,倒也是个说话的所在。江鼎道:“你的掌控力好,难道我就差么?我叫你看看,并不只是稳定才叫做掌控。”说着剑光一闪,横面划出一道。
一道而已,横切在地面,留下一道孤零零的剑痕。
宁邪真皱眉,不明所以,但也知道江鼎不会无缘无故出剑,便过来细看。
低头一看,宁邪真吃了一惊。只见地面上的切痕竟是深浅不一的。
自来划痕,自然是深浅不同,开始深,后来浅,有个渐变的过程,这是常态。但若是用剑好手,如宁邪真,一剑下去从头至尾都是一样深浅,那是他作为剑修的掌控力。
但江鼎这道剑痕,竟出现了波浪一样的深浅交替,深变浅,浅变深,每一次深浅间隔都是相同的,似乎这一剑分了好几次用力,每一次都是精确的操纵,差一点儿都不行。
但江鼎,事实上只出了一剑而已。一剑劈出,电光火石般的瞬间,已经变换了如此多而精确的力度,这样的控制力还能挑剔么?
宁邪真也忍不住道:“好剑法。”
话音刚落,就听有人拍手道:“确实好剑法!”
太玄经 第210章 二零九
这一声来的突兀,硬生生把两人吓到。
江鼎喝道:“谁——”转过头去。
但见一片空荡荡的摊位上,唯有一人在座。那人青布衣衫,看起来三十来岁年纪,相貌并不出奇,气质却温和,如冬日的阳光,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他是一见,便能消除戒心的那种人。纵然满地狼藉,只有他一人安然闲坐,依旧不觉得怪异,反而觉得他本该如此。
江鼎心中一松,紧接着一紧——无论对方看来如何无害,这场景依旧诡异。他刚刚确认过的,周围确实一个人也没有,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他们都没有察觉?
高人!
这等奇事,对修士来说不难理解,只能说他们遇到了高人。在这个世界上,修士之间的修为天差地别,高一个境界,别说坐在身边,就是随手取了性命,也可叫人无知无觉。
然而江鼎和宁邪真在筑基一个层次,可算纵横无敌,江鼎修为弱些,宁邪真却距离假丹一步之遥,在修为上也是佼佼者,能瞒过他们的耳目,至少也得是金丹高手。
在俗世呆的久了,江鼎的观念也有转变,已知金丹难得。在西阐国,真正的金丹修士都是坐镇一方的老祖,深居简出,一心修炼延寿,那可能到处乱走,在街上碰见一个呢?
不过,这里是点仙会的主场,该有隐世大派出来点仙收徒,纵有些高人,并不稀奇。
江鼎确认了他的身份,宁邪真也是这么想的,两人同时行礼道:“拜见前辈。”
那人微笑,道:“免了,偶尔出来,竟遇到你们两位出色的后辈剑修,倒也是运气。”
宁邪真讶道:“听前辈的意思,难不成……也是剑修?”
那人道:“怎么,我不像剑修么?”
宁邪真有些郁闷,倘若说江鼎在他看来,是不纯的剑修,但剑的影子,一眼可见,这高人却是没有半点影子,怎能叫人相信?
可是若说不信,又绝无此理,难道这么一位高手要在不认识的小辈面前说谎么?
这时,便听有人道:“不像。”
这却是江鼎的回答。
宁邪真一惊,没想到江鼎如此直白。他自己也狂傲,因为冰冷的性情,使得这分狂傲更放大十倍,但那也是在同辈人和敌人面前,对于不知深浅的前辈,他也不敢越礼。毕竟不知道对方的脾气,或许说错一句话,就会死的莫名其妙。
在修行界,这种事情再寻常不过。
那青衣人却不生气,道:“哦?那你看我像是修行什么的?”
江鼎沉吟了一下,道:“晚辈不知道,反正您不像是剑修。”
那青衣人道:“你肯定有所猜测,说说看。”
江鼎迟疑,那青衣人道:“我本来喜欢直言坦荡的年轻人,可是说一半藏一半,就不像话了,还不如不说的好。”
江鼎道:“前辈息怒,那晚辈直言了,您是修……幻术的吧?”
那青衣人哈哈一笑,道:“说得好。这真是奇事了,我这么一大把年纪,竟被个晚辈看出根脚,倒是惭愧了。”
江鼎忙道:“晚辈失礼了。”
青衣人摇头,道:“不不不,我是感到惊奇和高兴。你也修习了幻术?”
江鼎道:“略知一二。”
宁邪真看了他一眼,又感诧异。他从江鼎身上看出不纯的气质,本来只以为是剑道不同,没想到江鼎还兼修杂学。这让他更是皱眉,剑道本该极纯,江鼎分心太多,不是好事,回头要劝他做舍弃才是。
那人笑了起来,道:“有趣了,没想到又见到一个剑修与幻术兼修的。”
江鼎愕然,道:“您是剑幻双修?”
那人道:“是了,不过和你相反,我是主修幻术,也修剑术。”
江鼎迟疑道:“可是您刚刚,刚刚明明……”
那人笑眯眯道:“刚刚什么?刚刚我说你说得好,可没有承认啊。怎么,我不承认你就替我认了?这么自信可不好。”
江鼎有些郁闷,这高人不知道多大年纪,却跟小孩子一样说话逗趣儿,钻各种漏洞,不知是什么脾气。
虽然如此,江鼎也不敢怠慢,道:“原来您也是剑修前辈,那您对刚刚我们两个的剑法怎么看?”
那人道:“你们想听我品评一二?”
江鼎和宁邪真一□□头,那人道:“也可以,不过有个前提。”
江鼎道:“您吩咐——”
那人敲了敲桌子,道:“把人家的东西先赔了。”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江鼎赔了钱。好歹他身上带着银钱,宁邪真身上从没有凡人的金银,他弄坏的东西,竟要江鼎来赔,好好一个孤傲的剑客,竟也觉得脸红。
赔完了东西,将狼藉略收拾一遍,两人才来到那人面前。那人道:“先离开这里,休要打扰了人家做生意。”说着缓步离开。
他虽然步履轻缓,但不知怎的,走的却快,仿佛足不沾尘,却并没有飞起。江鼎两人跟在后面,倒也不吃力。
江鼎留心观察宁邪真,发现他的步伐十分奇特,快捷不说,仿佛带着一丝剑意,虽然没有拔剑,但看他走路,就好像一个剑客在行进,问道:“道友,你的身法……”
宁邪真道:“这是剑步,家族传下,我改良过的。你看如何?”
江鼎道:“单独看还罢了,但若配合剑法,必有奇效。”
宁邪真道:“我的每一种法术,无不是配合剑法而来。这剑步本来有拟剑形之意,如今我全都删去,只留下为剑意而生的内核。”
江鼎暗自赞叹,修改一门法术,确实需要极大的天才,越是悠久古老的道法,越精善完备,修改一丝一毫,谈何容易?当然,也不是修改一定是越改越强,但修改的更适合自己,在战斗中能发挥更大的作用,已经很了不起了。
仔细观摩剑步,江鼎一点一点揣摩其中的奥妙,渐渐琢磨出味道来。自然而然踏出一步,气势一变,已经有三分剑形。
宁邪真看见,惊疑难言,这门剑步乃宁氏不传之秘,艰深异常,他也是修炼了十多年才有如此造诣,江鼎不过观摩一时三刻,如何能有几分模样?何况他并没施展心法,光凭动作能摸到几分形似,更不可思议了。
这时,前面的人转过身来,道:“原来如此,天生的道胎。”
宁邪真道:“道胎,莫不是……”
那人道:“对了,就是天道对他没有秘密的那一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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