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毙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罪加罪
原本段怀清的意思是想让自己女儿了解到这个袁召是个贪财忘义之辈,他想得没错,换做一周前,段如碧确实可能听信言辞,心生恨意。然而,在知道了种种之后,段如碧已经不会听信一面之词,更何况,段家背信弃义在先,若是袁召真接受了那笔钱,她也无法加以指责。
“他知道多少?”
她冷静的口吻令段怀清诧异:“你不会以为他只是单纯喜欢你,才一再纠缠你吧。女儿啊,人心没那么简单,我想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了。据我所知,他不是没钱还债,而是一直借此机会,查你爸的底啊。”
段如碧眼皮跳了跳,说不出话来。袁召擅长不露声色,那么,若真有算计也不会轻易被人察觉。哪怕他意欲报复,她竟然没有感到生气,和五年前出离愤怒完全不同的感觉,她忽然有些害怕面对他,她算得上“杀父仇人”的女儿,在他心里对她究竟是什么想法?
可是,这些日子以来,要说他的一言一行都是演戏,她不会相信,一个人可以装体贴,装绅士,装温柔,但本能的第一反应是装不了的。段怀清见她神色不定,又说:“小碧,清醒点,不要为了爱情做出后悔的事。”
段如碧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没在听,她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我知道怎么做。”
段怀清松了口气,却还是觉得不放心,正欲再说两句,只见段如碧已经起身离开。
“我累了。”
想到段如碧心中必然十分震撼,段怀清决定今天到此为止,不再逼她做什么承诺,挥挥手,算是放过。
段如碧立刻毫不犹豫地走出书房,迅速回到自己的卧室。她没有开灯,有些木然地脱了外套,也没有挂进衣橱,好像不知道手脚放哪里一般,直到觉得冷了,才后知后觉地开了暖气。
段如碧张成大字,躺倒在床上,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明明有那么多思绪蜂拥而至,却像是被凝固在空中,被白茫茫一片的冰雪覆盖,完全转不动脑子。
手机忽然亮了下,在黑暗中格外明显。
段如碧愣了好一会,慢慢伸手过去,握住手机。她斜过眼看去,定格一秒,眼泪没有预兆地涌出眼眶。
他发来消息:睡了吗?
她紧紧地闭上眼睛,哽咽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招毙命 第041章
第二天一早,段怀清起来的时候,段如碧已经走了。
袁召有些奇怪,他按时来接她的时候,她已经站在小区的门口,一个人垂着头发着呆,陆续有车从小区开出,自她身边经过,风擦过地面,卷起落叶,她似是对着这片叶子着了迷,眉头蹙得很近,偶尔伸出脚踩在树叶上,又缩回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车停在她面前,他也没催她,她过了好一会才意识到,收拾出一个笑脸,匆忙上了车。
车里早已开起暖气,袁召很日常地问了句:“吃过早饭了吗?”
“还没。”
她的嗓子有点哑,他立刻皱起眉:“感冒了?”
“好像是的。”段如碧清了清嗓子,也不否认。
袁召不放心地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她正偏着头望向窗外。
“昨晚回家就睡了吗,我发你消息你没回。”
他只是随口一问,但段如碧却一时间无言以对。
袁召空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脸颊,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没什么。”段如碧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绪,笑道,“没睡好罢了,不太回家,床睡不习惯。”
袁召又看了她一眼,似是信了她的话,说:“对了,你年假打算怎么用,我们到哪里去玩吧。我工作以来都没休过假,趁着游戏顺利上线,我还能抽出几天。”
“好,你定吧。”
这么乖,袁召有些意外:“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跟你去哪里都可以。”
袁少差点踩错刹车,段大小姐今天太听话了,他有点不适应啊。
两人在段如碧公司附近找了家小店凑合吃了顿早餐,初步聊了聊旅游目的地,因为段如碧很喜欢临海的地方,现在又是冬天,袁召提议去正好能温暖一下。“
“不过,这周末就是温绒的婚礼,我看干脆连着春节的假,我们多去几个地方,出国怕是来不及了,国内西南边的线倒是不错。”
袁召已经计划了一部分,不由多说了几句,他正是兴起时,也难得有兴致,干脆说道:“就定在下周四出发吧,还能赶在春节前回来,你年假难请吗?”
段如碧盘算了下手头的项目,点点头:“可以。”
袁召开车送她到公司楼下,段如碧和平常一样,默默圈紧围巾,背好包包,侧过头跟他道别,袁召心头一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当她即将下车的一刻突然拉住她:“昨晚回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段如碧一愣,随即笑道:“没,我回去的时候爸妈都睡了。”
袁召没放手,盯着她的眼睛,段如碧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怕是再多呆一会就要招架不住,连忙顺势搀着他的胳膊晃了晃:“真的只是没睡好,我有起床气。不说了,要迟到了,我今天就去请假,回头联系。”
不是段如碧掩饰得不够好,而是袁召的经历造就了他心细如发的个性,任何一点变动,他都能觉察到。既然段如碧一口咬定没事,他也不会继续深究让她不舒服。袁召没立即离开,坐在车里等了会,直到她的背影匆匆消失在大楼里。
右手食指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袁召拿出手机,拨下一通电话。
段如碧下车后,那一脸的笑容瞬间消失跟她打招呼时,她也只是敷衍地笑了笑,随即走进办公室跟顶头上司告假,她入职以来一直尽心尽力,从未休假,这次突然提出要连休10天,就连boss都以为是不是这段时间压给她的项目太多了,以至于这姑娘实在受不住被这样压榨,你看她那黑眼圈,哪怕画了烟熏妆都遮盖不掉。
boss答应得干脆,得了假期的段如碧也不再拖延,立即出门办正事。她本就不是纠结拖沓的个性,在遭到重大冲击后,虽一时间难以回转,但不至于崩溃。早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她就想通了,与其被动,不如由她拨开这层浓雾,痛虽然痛,但人生在世,不经历选择的苦痛,便无法得尝甘甜的回报。
以前都说父债子偿,如今她却是能体味其中苦涩一二。
她也不折腾了,直接找到阿豹,将房产证作为抵押交付,现如今她没有那么多时间挂牌出售,还不如简单粗暴点,他们要卖,她委托,或者直接过户,都没有问题,房产税什么的,她来出。如果说一开始她还纠结用家里的钱还这笔债不妥当,但昨晚知道他们家跟袁家的事脱不了干系,她果断觉得这债由家里来还真是太对了。
阿豹也是个爽快人,这套房市值可不止一千万,当即拿出欠条,双方当面撕毁,同时另立协议,表明木子社不再干涉袁召的生活。
段如碧满意的接过协议,心中的一块大石算是落下一半,只是阿豹忽然发问:“这件事,段小姐和袁召说过吗?”
“无妨,事后我会跟他说明。”
阿豹若有所思地晃了晃手中的协议,慢声道:“他费尽心思跟我们保持联系,我们也不揭穿,在他手上恐怕已经捏着不少证据。”
木子社早在梁见空的带领下改头换面,若还以为黑道的人只懂打杀,不通人情,那真是小看了现代黑道。他们讲究的是左右逢源,一本万利,根深人脉,漂白洗黑,甚至有可能借壳露面,不再暗无天日的地下称王。
所以,有些事,他们也想从中捞好处,不会自己惹了甩不掉的腥。袁召打的算盘他们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李望年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他们老大被这人反咬一口,要不是二爷机敏,恐怕要被反噬不少势力。李望年现在依然得势,也安抚过他们不少,可终究有了间隙,他们现在也不见得多想跟他合作。
阿豹看到段如碧在听到他的话后,果然面色一僵,看在段如碧是许轻言朋友的份上,他不介意两边通吃,但还是难得好言道:“你最好了解一下。”
段如碧的指腹微微发汗,差点揉皱了协议,她知道自己先斩后奏的方法欠妥,但在手心手背都是肉的情况,她唯有一赌。
“谢谢张先生的提醒,还请暂时保密,不要跟袁召提起,我会自己跟他解释。”
阿豹欲言又止,没再说什么,迅速离开。他从来到走只不过十分钟,但对段如碧而言,这段时间极为漫长。等他走后,段如碧缓了片刻,这才从这家不起眼的小咖啡店出来。来往的风毫无烦忧地戏耍着她的长发,她有些厌烦地抚开被吹乱的长发,顺着马路走向停车场,肩上披着暖金色的阳光,可身上没有丝毫暖意,冰凉的空气仿佛通过喉管进入心脏,冷得血管都蜷缩了起来。段如碧知道,这是因为心冷。
街对面是红灯,她站在人行横道线前,下意识抬起头,今日天气不错,阳光漫洒在她脸上,惹得她不得不眯起眼。她拿出手机,对着天空拍了张照发到朋友圈里:
第一次感到冬天这么冷。
还没等绿灯亮起,评论就来了。
温绒:今天冷吗?
温小绒比较单纯,片刻后似乎觉得不对,又追问了一句。
温绒:你生病了?要保重好身体啊,我的伴娘。
同事几个倒是没那么敏感,都笑说她得了空,在外溜达,故意炫耀的吧。
段如碧笑了笑,这时绿灯亮起,她随着人流穿过马路,一时间得了空,确实不知道该去哪。
拿出手机又刷了刷,袁召的评论出现了:带你去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地方。
她不由一笑,很快又有些苦味蔓延在口中,笑意也暗淡下去。
她现在需要好好考虑如何跟袁召解释这件事,坦白说她还真推断不出袁召会是什么反应。现在这个时间点,算不上最佳,但有谁知道什么时候才是最佳时机呢?段如碧不由想起每年暑期档必放的还珠格格,所有人都想找一个最好的机会向皇上坦白一切,但结果呢?
既然避不过去,就让一切如期而至吧。何况,在人家婚礼上,她父母应该不会做出出格的反应。她都想好了,她将成为父母和袁召之间的润滑剂,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只要在一起,她就有时间磨,磨到父母接受袁召,磨到用亲情化解仇恨。
段如碧是那种既然下定决心,就不会再犹豫的个性。可纵使如此,等真的到了那一天,比起温绒这个新娘,段如碧这个伴娘反倒失眠了一晚。如同高考前一天的心情,忐忑,心绪无法安宁,焦虑,牵扯着敏感的肠胃。
温绒是个懒新娘,一把懒骨头,其他新娘子恨不得多拍几套婚礼当天的外景,她竟然以照顾娃太累,想睡懒觉为由,把这些都取消了,连段如碧都有点看不下去,可人家林隽护妻狂魔,完全没有意见,其他人就乖乖把废话咽下吧。
再者,温绒和父母决裂,只邀请了奶奶,当然,付苏也请了,请他颇费周折,某人坑蒙拐骗好几次,愣是假装忘记印付苏的请柬了。此外,林隽也是个跟家里冷冷淡淡的关系,虽然这些年缓和不少,但什么老一套奉茶的习俗,呵呵,林大叔大手一挥,免了吧。
就这样,段如碧这个伴娘干得无比轻松,只要在晚宴的时候鞍前马后一晚上,搞定。
段如碧这一天很早就起了,其实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给温绒打电话,小妮子比她起得还晚,正哈欠连天地准备化妆,混沌钟还不忘反馈她交代的事已经搞定,真是难为新娘子了。
段如碧只需要下午提前抵达温绒家,再陪新娘一起抵达婚宴现场。一上午段如碧都在处理工作上的事,不是她天生工作狂,而是她实在不知道除了工作,还有什么事能令她稍微分下心,不去想晚上有可能发生的状况。中午的时候,她再次确认段怀清没有打来任何电话,连条信息都没有。她以为老爸至少会质问她几句,比如,袁召去他就不去,再比如,你必须和我一起去。
但什么都没有,就连啰嗦的老妈也没消息。段如碧犹豫着要不要主动打电话回去,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她可不想撞到枪口上。
袁召说好接她一起过去,他每次都很准时。段如碧早就站在阳台上,手里捧着一杯咖啡,望着晴朗的天空发呆,前两天还阴雨连绵,今天竟是晴空万里,天上的云都能连绵成一幅幅变幻莫测的图画,温小绒的运气真不错,这也是种福分吧。
这时,她看到他的车子缓缓驶入,停在楼下,他从车里出来,一席黑色的礼服,外面罩着一件浅灰色粗格子尼大衣。平时他不怎么刻意注重发型,今天应是特地去发型店里打理了一番,每一寸短发似是精心修剪过,衬得他的脸越发丰神俊朗,叫段如碧移不开眼。
他低头看了看手表,这个时候比预定的时间早一刻钟。袁召正打算给段如碧打电话,手机先一步响了起来。
他看着屏幕上来电显示的名字,不由挑起眉头,唇角自然地露出一抹微笑。
“我到了。”
段如碧靠在窗前,透过玻璃窗,用手指慢慢勾勒他的轮廓,说:“站着别动。”
袁召意识到什么,立刻抬起头,看到她的瞬间,笑得越发明朗:“段大小姐,您是希望小的上去接您,还是在这里恭候您下来?”
他的表情一板一眼,但语调诙谐得不行,段如碧忍不住笑道:“我是想问,你今天打扮得这么帅,林隽知道吗?”
“这不是为了配合伴娘么,伴娘太美,我也不好意思不帅。”
他随口一句话就能在她的心上洒下一片阳光。
段如碧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这时候笑得有多自然:“稍等,我下来。”
段如碧换好礼服,挑了件和袁召搭配的格子大衣,在镜子里头又仔细检查了下妆容,这才满意地出门。
今天是个好日子,不管怎样,她都要让自己保持开心。
袁召见她露在外面的两条腿,实在不忍地感慨道:“我觉得以后我们不能定在冬天办婚礼,真是坑死自己,太冷了。”
段如碧急忙钻进车里,就这么几步路,也忍不住朝手心呵出几口气,回头调侃道:“谁说要跟你办婚礼了,别在那自己瞎做梦。”
袁召慢悠悠地调高车内空调温度,说:“不跟我办,你跟谁办?”
段如碧靠在座椅上,也慢悠悠地回道:“这就不好说了,女人心,海底针,说变就变的……”
她还没说完,袁召忽然拉住她的手腕,吓了她一挑,段如碧漂亮的杏眼映在袁召的眼底,他微微收紧手劲,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在她不明所以的目光中笑道:“不要说这样的话,开玩笑也不可以。”
虽然他是带着笑意说的,但段如碧无法忽视他眼中的严肃与执着。片刻后,他松开手,慢慢发动车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目视前方。
平时袁召都让着她,她可以称王称霸,但她毕竟不是当初那个不懂维系感情的毛丫头,此时立刻服软:“好啦,真的是开玩笑,以后不说了。”
袁召腾出右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乖。”
快到温绒家的时候,段如碧实在没忍住,悄悄给妈妈发了条微信,可直到她走进新娘的房间,依然没有收到回复。段如碧心想,大概是在忙着打扮吧,她那个老妈最爱出风头,任何公众场合都要把自己收拾得光鲜亮丽才肯出门。
很快,新娘子召唤她,一旦忙起来后,段如碧立马将这事忘记了。
回过头来看,这应该是她人生中最后风平浪静的两小时。
一招毙命 第042章
段如碧靠在椅子上发呆,白色的日光灯晃得她眼睛发疼,不得不低下头。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有高跟鞋踩着地面敲出的脆响声,有橡胶底摩擦地面挤出的叽叽声,有人在她前面站定,有人匆匆从她面前走过,随后双方很快发生摩擦,进而变成激烈的对峙。她没去理会,闭上眼睛,想要镇定下,却觉得太阳穴的胀痛越发明显,脑袋都要炸了,眼前乱糟糟地回放着刚才的一幕幕。
两个小时之前,她还在最好朋友的婚礼上,穿着漂亮的礼服,跟随在新娘身旁,被满满的祝福声包围。
两个小时之后,她坐在医院手术室的外面,提心吊胆地祈祷死神不要到来。
两个小时之前,只要她一回头就能看见袁召在她不远处,似是随时能感应到她一般,他总会立即转过视线,和她对上视线的瞬间,微微一笑。
两个小时之后,她的脑海里全是他置身事外的样子。
两个小时,一百二十分钟,天上和地下。
时间回到婚礼现场。
段如碧正仔细地帮温绒调整裙摆,温绒对着镜子里左右看了看,大条地说:“我看都挺好了,别弄了,你累不累啊,赶紧先吃点蛋糕垫垫底。”
段如碧头都没抬,把手包丢给她,坚持要把那块黏在裙摆上的脏东西弄干净。
温绒低下头,看着段如碧蹲在地上,高跟鞋也干脆脱在一边,虽然她已经刻意低调,但天生的美人胚子,再淡的妆容也掩不住她的光彩。
这么美好的人,陪着她出嫁。温绒不知怎的,忽然鼻头一酸,俯下身扑在段如碧身上,紧紧地抱住她。
段大小姐眼前一花,差点闪了腰,急忙扶住新娘子的腰,笑道:“怎么了,快站好,我还没弄完呢。”
“你也要幸福。”温绒在她耳边轻声说,随即抱得她更紧了。
段如碧一愣,心中立即柔成一片,她面对着窗户,窗外的海水一览无余。她还记得,订婚礼的那个夜晚,也是在这片海的前面,那时候的温绒像是被逼到角落里的小猫,带着决绝走向那个男人。
那一天,虽然天气明媚,但她能够闻到空气中那带着咸味的惶恐、不安、冷漠。
今天,温绒是带着全心全意的爱与期待,履行庄重的仪式。纵使冬日的海面少了点蔚蓝,段如碧能感受到云层之后,冬日暖阳悄悄送上的祝福。
“我们都一样。好了,快起来,别让人笑话。”
摄影师连忙抓拍下这一场景,一旁的化妆师会心笑道:“现在新娘都要找好多个伴娘,你就找了一位,肯定是感情特别好。”
“那是,我们谁跟谁啊,我只需要碧碧一个人就够了。”温绒起身,搀着段如碧的手,冲她暧昧一笑:“你也要加把劲,袁召跟你求婚没?”
段如碧以为她要跟她再来一段共诉衷肠,谁知这小妮子风向转得快,忍不住翻白眼:“去去,今天是你的婚礼,赶紧的办正事。”
温绒被她推着往前走,可不停地往后回头:“哎呦呦,不好意思了,跟我有什么好害羞的,说说,他有没跟你透露过?”
段如碧犹豫了下,虽说袁召总开玩笑说什么婚礼不能在冬天办,或者问过她蜜月喜欢到哪里去,可她不敢全然当真,毕竟,只是半开玩笑的话语,感情好的情侣或多或少都会谈到这些,但又有多少人实现了呢?
段如碧吐出两个字:“没有。”
温绒打量着她的神色,点点头:“既然他提出复合,肯定会有打算的。”
温绒说完就被化妆师拉去最后补妆,段如碧静静地站在她身后,欲言又止,嘴角的微笑收紧了一些。
这时,门口敲门声起。
“我去看看。”
段如碧从里卧出来,打开门,袁召站在门口,一见到她,笑道:“新郎等不及了,让我来问问准备好了吗,时间差不多了,不少客人已经来了。”
“嗯,马上,你跟林隽先过去,我们马上到。”
“等下。”
他拉住她的手。
她回过身,停下来看着他。
袁召低着头,没出声,段如碧也没催他,等着他。
他似乎在酝酿什么,只是盯着她的手。
“碧碧,谁来啦?”
“噢,袁召,叫我们下去呢,你好了吗?”
“行了,走吧。”
段如碧握紧袁召的手,问道:“有话跟我说吗?”
袁召抬起头,脸上已经恢复平常:“没什么,记得披件外套,门口还是有些冷。”
他先下楼,段如碧回屋穿上坎肩,陪着温绒到宴会厅门口迎宾。林家的亲戚虽说各自心有算盘,但这种场合,不好让外人看笑话,加之这两年林好的出生,缓和了林隽和母亲的关系,好歹今天林家到的还算整齐。
另一边,温绒和家里是彻底决裂,可奶奶是温绒心中的至亲,老人家身体每况愈下,不便行动,上午新人去给老人家敬茶,被挡在门口僵持了半天,好不容易见到面,也不过十几分钟,就被赶出门了。林隽脸色不大好,但还是用强大的克制力忍了下来,温绒心里虽然也堵得慌,但能见到奶奶,她就满足了。
至于还有一位温绒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物,付苏,顶着林隽彪悍的气势,温绒还是邀请了他。可惜,他人在美国,祝福很快送到,婚礼赶不回来。
段如碧听说他至今未婚,林好出生后,他就去了美国,不打扰,不联系,他是个真正的绅士,藏起了所有的感情,完全淡出温绒的生活。可段如碧知道,这个男人哪怕在那么遥远的地方,以他的方式,依然关注着温绒。
回过神,看着迎宾台上的林隽,意气风发,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简直是帅气逼人,段如碧都不得不承认大叔这张脸还没过颜值巅峰。温绒安安静静地站在他身边,并不多言,被介绍时就上前笑着打个招呼,乖巧、温婉,美好得如同一幅画。林隽的大儿子,林子豪也站在他们一边,这两年他的个子拔高得很快,少年俊朗,身姿挺拔,已是十分出挑。来宾看到他都不禁交口称赞,他也是十分淡定,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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