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向阳花开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新鲜的苹果
展昭道:“加工宝石的地方守卫严密,若不是恰巧发生塌方,我们根本不可能潜入。昨夜,我们只匆匆一瞥便退了出来。”
“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事?单凭我们几个之力,难以将他们一举拿下。”马汉皱着眉,李老板跟官府勾结,全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下,他们贸然行动,只是以卵击石。
白玉堂在桌上拍了一记,“干脆就用江湖手段,擒了李老板,底下的乌合之众自然就散了。”
丁兆兰点头认同,擒贼先擒王,先将李老板控制住,再慢慢搜罪证。展昭深吸一口气,默认了此法,道:“马汉,你即刻赶往南通县衙禀明此处案情,带人来之缘。明晚我们几个潜入红石村擒拿李老板。”看了栓子和丁月华一眼,“栓子和月华留在此处待命。”
丁月华对着展昭欲开口,想了想转向丁兆兰,“大哥,让我也一道去吧。明晚村里势必乱作一团,我守在村口接应马大哥也好啊。”
丁兆兰看着她,叹了口气,“也罢,你也一道去吧。”展昭微微垂眸,掩去心思。丁月华亮了眼睛,转眸看向展昭,见他回避的态度,不由满心酸涩。她有些不懂自己的心思,他若以她的安危为由不让她去,她虽高兴他的关心,却又觉得他是找借口推开她。他不反对她跟着一道去,她又觉得他彻底恼了她,不欲同她多费口舌。
这样的心思真的说不清道不明,不要说展昭琢磨不透,就是她自己也有些无所适从。她觉得他变了,或许在他看来,她也变了。变得蛮不讲理,不可理喻。
一张草草勾勒的地图被展开,展昭指着几处,“这一带安置这矿工,这一片是矿区,每个矿井入口都有人把守。他们在这打磨原石,然后运到主院子处理。李老板也在主院。”抬眼看了看几人,“月华在这接应马汉,我们去主院。”
丁月华目送三人远去,择了个隐蔽处,隐去身影,等着马汉。展昭,白玉堂,丁兆兰很快来到主院,三人交换了个眼神,同时从屋顶落下,展开厮杀。打斗声引来守卫,不小片刻,院里被包围个水泄不通。白玉堂突然旋身而起,离了战圈往后头的工坊而去。展昭和丁兆兰连忙拦住追击的守卫,替他争取时间。
工坊的守备被前头的打斗引开,白玉堂轻松入内。展昭这头挡了一阵,李老板听到动静带人从矿井匆匆赶回来。李老板阴沉着脸,一挥手,身旁的两个副手飞身迎战。两人身手不弱,加上众多的守卫,展昭和丁兆兰被缠得脱不开身,李老板就在那头,却被拖着近不了他的身。
丁兆兰一剑格开攻击,闪到展昭身旁,“我拖住他们,你去把那个李老板拿下。”只要李老板被拿下,这些小喽啰根本不必费事。展昭让他小心,而后提起腾空而起,踩踏着诸如人的肩膀,朝李老板而去。李老板眼神一凛,侧身避过攻势,顺手从身旁守卫手中夺过兵器,与展昭过招。
展昭有些意外,李老板还会武功?李老板受敌,那两个副手立即赶回来帮忙。缠斗片刻,后头传来白玉堂的声音,“我拿到秘药了!”
李老板阴沉着脸,“你们到是谁?”
白玉堂从屋顶如离弦之箭迸发而来,攻其不备,狠伤其中一个副手的右臂,击落他的佩剑。他站定,嘴角噙着一抹笑,“在下白玉堂。”
白玉堂?
不待李老板理出头绪,院外头传来喧哗打斗的声音,紧接着,有人惊慌失措地冲进来,“不好了,我们被官府的人包围了!”李老板顿时一片混乱,官府?什么官府?前营镇的官府不是自己人吗?怎么突然倒戈?
混乱中,丁月华和马汉进了院子,马汉朝展昭道:“展大人,外头已经被我们控制住。”
展昭目光灼热,盯着李老板,“李庆元,你为谋一己私利,勾结官员,残害无辜,还不束手就擒!”
李老板心思急转,他所行之事自然伤天害理,他以利相诱,拉官员入伙,这才得以在这一手遮天,有恃无恐。横行了几年以为天高皇帝远的不会出事,没想到竟会毫无预兆地栽了。今日形势险峻,出了脱身,再无其他办法。一双眼阴鸷扫过展昭一行人,突地将手中的刀掷向空中,砍断绳索。
半空之中悬挂着巨大的灯台照明,绳索被看断,顿时失了平衡,倾斜而下。灯油被火苗点燃洒落,底下来不及闪避的人瞬时成了豁人,院里乱作一团。李老板趁乱再夺了一把刀,掷向毫无防备的丁月华。
展昭听到破空之声,那刀刃已经迫在眼前,心道不好,急忙以身护住丁月华。旋飞的刀刃几乎嵌入展昭肩头,霎时血流如注。这一乱,被李老板趁机脱身。展昭顾不得身上的伤,急忙吼道:“快追!别让他跑了!”
白玉堂见展昭半边身子都被血浸染,眼里闪过焦急,再看向李老板逃脱的方向,道:“我去追!丁大哥,月华,你们照看他。”说罢白色身影急速远去。
展昭额头渗着冷汗,朝马汉道:“快,先灭火救人。”丁月华死死按住他的伤口,却止不住鲜血往外涌出,“展大哥,你别动,我给你上药。”
丁兆兰连忙上前扶着他进了室内,“展昭,外头的事有马汉在,你伤得重,先处理伤口要紧。”
展昭的伤口长且深,丁月华瞧着忍不住落泪,上回的伤还留着伤疤,这回又伤了。都是她不好,要不是为了救她,要不是她任性地要跟来……她不敢多想,胡乱擦了泪,将随身带的金疮药洒交给丁兆兰。
伤口大,将三人身上带的要都用上了才够,情况紧急,只能随意扯破衣衫当绷带把伤口包扎起来。索性,上了药,包了伤口,血渐渐止住。展昭脸色苍白,显得极其疲惫。丁兆兰道:“你且先歇一会儿,我出去瞧瞧。”
他哪里放心得下,想一道出去瞧瞧,却被丁月华按住,“出了院子,别处都已经被我们控制,李老板一走,他们群龙无首,不会再做抵抗。白大哥也已经去追李老板,放心吧。你流了那么多血,且歇一歇。”
“无妨,这点伤我还受的住。”虽流了不少血,他还不至于走不动。
外头的火势已经控制住,马汉正指挥人用沙土覆盖灯油灭火,受伤的人被抬到一处安置起来,情况都在控制之中。须臾,白玉堂赶了回来,众人焦急的看着着,他有些无奈地摇头,“让他给跑了。”
许向阳将最后一针缝好,咬断线头,抖开衣衫左右看着。这衣衫是给展昭做的,她趁着闲暇,给展昭做了两身衣衫。他的衣衫素净,除了官袍便是蓝衫,她从瑶掌柜那得了两块上好的料子,细致滑爽,又是他常穿的蓝色,给他做衣衫正合适。
她时常在想,他或许不是偏爱蓝衫,而是对穿衣不甚讲究。想着她不由浅笑,有那样的皮相,穿什么都玉树临风,确实不必费心打扮。当然,这不过是笑谈,回头也试着给他做些其他颜色式样的衣衫。她闲在家中,能做的也就是打理家务,给他归整添置衣衫。算着时间,他已经离家两个多月了,照他的说法,应该快回来了吧?
她把衣衫放入衣柜中,看着整理一新的衣柜,肩膀微微垮了垮。一个人的生活就是这样?有些寂寞呢。从前她也一个人,怎么没有这种感觉?是因为心里装了个人,所以才寂寞吗?夏日日头大,窗户那总要被太阳晒一日,刺眼且热。她做了窗帘,阳光经由窗帘过滤,柔和了不少,燥热顿减。
展昭的生活绝对不讲究,单身男人恐怕都这样。床帐挂着便挂着,若是没有人帮他换洗,应该也就这么挂着不动了。这两个月,他人虽不在,她的日常却还是绕着他。冬日的床帐被换成夏日轻薄透气的帐子。新帐子是浅淡的蓝色,稍有微风便盈盈而动,仿如水波,无限清凉。至于其他的,该换的也都换了,待展昭回来,绝对是耳目一新。
现在已是傍晚,许向阳拉开窗帘,推开窗子给房间透气。窗户应声而开,她抬眼望向窗外。这一望,不由愣了,展昭?他回来了?!呆了片刻,她急忙跑出屋子,离她五步远时忽然觉得自己这样有些不妥,收了脚步却克制不住心里的激动,仍旧大步朝他去。她停在他跟前,心怦怦地跳着,笑容绽开,“你回来了?这一趟可顺利?”
“都好。”展昭淡淡一笑,是都好,除了让李老板逃了之外。许向阳接过他手中的包袱,整个人都轻快了起来,“累了吧?饿不饿?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他同她并肩往里去,见屋里焕然一新,笑道:“出门一趟,变化真大,我还以为走错了。”她将包袱放好,笑着,“你先歇着,我去给你倒杯水来。”
趁她倒水的功夫,展昭将房间仔细打量了一圈。以往这儿于他只是个房间,他住进来之后便不曾留意过房间的摆设,都是丫鬟定期打扫。今日才知道,原来夏日时,这样布置能叫人心神舒畅。伸手摸了摸床帐,触手柔软清凉,薄如蝉翼,淡雅的颜色入眼静心。他不禁一笑,她似乎很知晓他的喜好。
片刻,许向阳提着水壶和食盒进来,“先吃些银耳莲子羹垫垫肚子,晚上早些吃饭。”说着从食盒里端了一碗银耳莲子羹出来,再给他倒了杯水。而后转身去收拾包袱,“我在烧水,吃了先去泡个澡去去乏。”说话声随着包袱的打开低了下去,包袱里怎么有一罐药膏?“你,受伤了?”
展昭看了眼药膏,随意道:“无妨,已经大好。”为救丁月华挨的那一刀虽流了不少血,但没伤及要害。因为赶路奔波,对伤口照顾不周,故而还拖着未好全。
许向阳提了心,追问:“伤到哪了?重不重?怎么就受伤了?”眼睛在他身上来回,大概真的大好了吧?丝毫瞧不出受伤的样子。可他上回重伤的模样在她脑中挥之不去,叫人心惊。
展昭不想她担心,轻描淡写道:“一时不慎,挂了彩。真的已经大好,刚刚还请公孙先生看过,药膏就是他给的。”说着转了话题,“听说你在向先生学药理。”
“闲来无事便求先生教我些皮毛,别的不指望,知道一些常用的草药便够了。再有,你难免受伤,我总要学一些应急。”说着说着,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话里话外都是为了他……放下手头的药,把衣物再包好,打算拿去洗,“热水应该好了,我去看看。”
展昭拦住她,“别忙,我自己来。”提水这种重活,哪能让她做?其实他夏日都洗冷水澡,根本烧水。
“那怎么成?你身上还有伤呢。”
“都说已经大好。”展昭不等她在说,边往外去,边道:“我去提水,你帮我拿衣衫。”
许向阳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嘀咕着,受伤了还要逞能,让女人帮忙提几桶水不会折损男子气概好不好?替他取的衣物都是这两个月新作的,想着他穿上的模样,她不禁吃吃笑起来。惊觉自己流露了过多的情绪,赶忙咬住嘴唇想收住笑,却还是压不住翘起的嘴角。
展昭回来了,许向阳觉得似乎做什么都有干劲了。趁着展昭沐浴,她杀了一只鸡,晚上打算煲鸡汤。展昭这两个月出门在外,多半不能好好吃饭,现在回来了,该给她弄些好吃的。鸡肉下锅炖了片刻,展昭也沐浴出来,在厨房门口探头:“可有空?帮我上个药。”
她连忙起身,“又伤到背了?”展昭走在前头,“肩膀。”
她的目光追到他肩头,继而顺着肩膀而下。他穿着她新作的衣衫,不知是衣衫好,还是穿衣的人好,薄薄的衣料悬垂而下,顺着肌肉线条,勾勒着阳刚之气,叫人着迷。人靠衣装,即便他已经生得这样好,却仍旧可以锦上添花。
他的发梢还在滴水,打湿肩头和后背。进了屋,她连忙取了干毛巾替他擦干。公孙先生说了,夏日切忌贪凉,寒气尤其容易侵入体内。展昭瞧着见状,实在身上有不少旧伤,更要注意。
擦干了头发才开始上药,展昭脱去上衣,露出伤处。伤口从肩头到后背,还红肿着,看得她心惊,“怎么伤的这么重?”天气热伤口容易发炎,他再路途奔波,伤口难以养好。她小心地将药涂抹上去,淡淡的药香弥漫开来。“疼吗?”
“已经不疼,有些痒,药膏抹上去凉凉的。”
涂了药膏才发现忘了拿绷带,她擦了手取来绷带,回身见展昭正盯着自己看,不觉面上一热,“怎,怎么了?”他半裸着身子,披散着头发,竟有些魅惑的感觉,她闪躲着不敢看他。快快地走回他身后小心地包扎起伤口,“这伤口不好碰水,你要小心。”
展昭淡淡应着,将衣衫穿好,道:“新衣衫穿着很舒服。”她愣了愣,笑意止不住,“你歇一会儿,我去做饭。”
晚饭除了鸡汤,其他的都是家常菜,展昭却觉得这是两个月来吃的最好的一餐了。连喝了两碗鸡汤,才觉得满足,她做的菜总是特别合他的胃口。她替他装了一碗饭,“我今日还在想你们大概要回来了,没想到竟真把你盼回来了。案子怎样了?凶手抓到了吗?”
“事情真如你所说的那般,李老板以利相诱,连哄带骗的叫人替他卖命。我们去探查的头一晚,矿井就发生了事故,他竟然见死不救。更令人发指的是,那些宝石是用人血熬煮染色,这才有鲜红如血的成色。”
许向阳难以置信地瞪大眼,人血?展昭见她骇然,忙转而提其他,“你在家里可都还好?”
“都好。”许向阳也不想在吃饭时候说这些打打杀杀的血腥事,顺着他的话道,“我在家里做做针线时间就过去了。”她还接了一些绣活,时间很好打发。“改日一道去看看宝儿吧,她现在会爬了,一刻都停不下来。”
展昭点头,“好,过几日得空了一道去。我也要找关大哥喝几杯。”案子还不算完,还要忙。提了关旭,许向阳想起丁月华来,关大哥说她追展昭去了。迟疑了一下,小心道:“我听关大哥说丁姑娘似乎是追你们去了,你们可有见着?”
展昭停下筷子,顿了顿,“见着了,她跟丁大侠一块去的。”而后又补了一句,“他们兄妹已经回茉花村。”
“没事就好,听说她是甩下丁大侠独自上路的,叫人担心了一把。没事就好”
“嗯……”展昭略低头,是啊,没事就好。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替她受伤,她这一趟回去,大概再无相见之日了吧?再见,或许她已嫁人。他们,终究要陌路。
[七五]向阳花开暖 第50章 冰皮月饼
案子后续还有许多琐碎的事要处理,故而,展昭归来后依旧忙得不可开交。杀害程老爷的凶手也落网,事情和他们推断的差不多。胡三一伙人尾随程老板谋财害命,而后在分赃时起了内讧,胡三被杀害。再接着其他二人发现箱子里头根本不是宝石,就把东西丢弃在山洞里,重新回到红石村,这才落网。劫财杀人案破了,李老板却下落不明,这下又如同海底捞针,无迹可寻。
忙了七八日,展昭才慢慢闲下来,抽了个空,和许向阳一道去看宝儿。宝儿已经开始蹒跚学步,喜欢让人扶着摇摇晃晃地走。见许向阳来,笑着朝她走去。许向阳一把抱起她,笑着,“宝儿乖,许姨来看了你。瞧瞧这是谁?还记得吗?”
展昭抓住她肉乎乎的小手晃了晃,“宝儿长大了许多。”高了也胖了,可见关旭照顾得很好。关旭看宝儿的眼神满是关爱,笑道:“我家宝儿长得好,长大了定是个漂亮的姑娘。啧,一想到过几年要被哪个臭小子给娶走,我这心里就不舒坦。”
展昭失笑,“关大哥,这少说也是十年之后的事。未免愁得太早了?”
“展兄弟,你还没当爹,哪里懂当爹的心情?儿子和闺女也不一样,闺女要嫁出去,儿子是往家里带人,心情能一样吗?”
许向阳偷偷瞄展昭一眼,见他也正好看向自己,赶忙转开眼偷笑。宝儿在她怀里扭扭身子,指着院里的蝴蝶,她笑着抱宝儿去草丛里抓蝴蝶。关旭看一大一小两人玩得开心,也会心一笑,“许姑娘喜欢孩子,一定会是个好娘亲。”
闻言,展昭浅笑而不语,往后的事,他不曾多想。关旭说这话其实没有别的意思,见展昭笑得略微有些不自在,才想起他们之间的那些事,呵呵一笑,转而道:“丁姑娘可是随丁大侠一道回去了?”
“嗯,回去了。”
关旭松了口气,“当时听闻她独自跑去追你们,吓我一跳,幸好平安无事。”
看着许向阳和宝儿在不远处追蝴蝶,展昭心里有些失落。活在当下,每当那些过往被想起便叫他隐隐作痛。怎么会没有遗憾?怎么能说忘便忘?说放下便放下?不过是收拾了压在心底。时间流淌,再多的怨恨和不甘都被磨平。许向阳改了变了,与他朝夕相处,谈不上情【爱】,却也渐渐像个家人。
笑了笑,“她这般胡来,这趟回去怕是要被训斥。”
关旭也笑开来,可不是?这样任性妄为,是该好好教训教训。丁月华终归是个敏感的人,不好多提。二人便转而谈起案子来,越听关旭脸色越沉,竟然叫李老板逃了!如今已经贴了通缉告示,还没有消息传回。
展昭和许向阳辞去时,关旭有心多看了许向阳几眼。那日丁月华气急败坏地过来数落了她一通,可他每回见到许向阳,她都一副安静柔顺,知书达理的模样,实在难以想象她会做出那样的事。就算她忘了前事,但从心性来看,她依旧温婉平和,不争不闹。若不是心机深,那便是真的平和。
他能理解丁月华的不甘,但却不得不说丁月华行事有些鲁莽了,再如何,展昭都已经跟许向阳成亲,她再这般,实在是自讨没趣。且此事她同许向阳置气有何用?全看展昭如何取舍。她这一回去,只怕要嫁人。听着像是遗憾,实则却是理所当然,不嫁人,她想如何?
看看在草地上乱爬的宝儿,心想,那个心里装满委屈的姑娘再也不会回来了吧?不由长叹一声,虽然有些任性鲁莽,却还是个好姑娘,希望她一切安好。
转眼到了八月,临近中秋。许向阳对月饼并无多大兴趣,展昭也不喜甜食,所以并不打算做月饼,想届时去外头买一些回来应景。她不打算做,王嫂子倒是要做,她家两个孩子喜欢甜食。听说她不做,便说要多做一些给她。许向阳问她什么时候做,她也过去帮忙打下手。王嫂子笑说她来帮忙,今年的月饼一定好吃。
王嫂子这话是说对了,她后来回来琢磨了一下,既然要做,不如做冰皮月饼,换换口味。可是做冰皮月饼得放冰箱冷藏,这儿没冰箱,若是弄几块冰来冰镇一下,那也能成。晚上展昭回来,她有些忐忑地跟他提了提,说想要些冰块。
“冰?”展昭不解,她甚少向他要什么,今日怎么提了这么个奇怪的事?“要冰做什么?”
她有些赧然,小声道:“我想做冰皮月饼,所以……”他会不会觉得她太过铺张浪费,为了一点吃食折腾人。“要,要是麻烦便算了,”
“冰皮月饼?”展昭有些好奇,道:“冰块不是难事,什么时候做?多做一些,让大家都尝尝鲜。”
许向阳心里一喜,“后日,跟王嫂子约了,去她那儿做。”
“好,我后日让人把冰块送过去。”
到了那日,王嫂子听说要做冰皮月饼,就笑说自己料对了。王嫂子头一回听说冰皮月饼,有些迫不及待,催着许向阳先做这个,她的那些不急。
其实冰皮月饼不难,关键在冰皮的制作。糯米粉,澄粉,粘米粉倒入混合了植物油的牛奶中搅拌均匀,而后入锅蒸熟,拿出来晾凉备用。王嫂子备了各种馅料,莲蓉,豆沙都有。两人一道动手,将馅料搓成圆球,放着备用。正准忙着,外头有人敲门,一瞧,是展昭托人送冰过来。
看着两大块冰,王嫂子惊讶道:“怎么还要冰?”许向阳笑道:“冰皮月饼,怎么能没有冰?我们快些把冰抬进去放好,不然要化了。”
许向阳来的时候带了一件旧棉袄,这会儿拿出来,把冰块包裹起来。但是冰块比她预料的要大要多,一件棉袍显然不够用。王嫂子也找出王朝的旧棉袄,把冰块包起来,再拿一床被子盖住。两人瞧着裹成一团的冰块,不由笑起来,这冰皮月饼,真是费时费力折腾人。
等了这会儿,皮已经放凉,两人开始包月饼。包裹了馅料,放入模具压出花型,这样一块晶莹透亮的冰皮月饼便成了。王嫂子瞧着欢喜,托在掌中左右看着,“哎呦,这可真好看,白玉似的,这就能吃了?”
“冰镇后口感更好。”许向阳说着把包裹在棉袄里的冰块取出,敲成小块装在盆中,把月饼放进去冰镇。这样的效果虽然不及冰箱,也聊胜于无。
冰皮月饼不宜久放,尤其是这样热的天气,又没有冰箱,只能即做即吃。待到月饼都做好,最先放进去的月饼差不多能吃了,王家的两个孩子最先尝鲜,都说好吃。王嫂子笑道:“着月饼精贵着,还要冰镇,寻常人家可吃不着。”
许向阳自己也尝了一块,味道清爽,真的不错。就是月饼模子有些大,依她看,若是能做得小巧些,一口一个才好。展昭有交待多做些给大伙都送一些去,那头一份便要给包大人和公孙先生送去。在篮子底下铺了冰,装上一碟月饼,用碗碟扣住,上头再铺上一层冰。如此装了两篮,叫来言真,让她送去。
言真去得巧,公孙先生,展昭等人都在书房。包大人见她提了两篮子的冰进来,大为好奇,“这是什么?怎么还用冰镇着?”
展昭知道许向阳今日做月饼,笑道:“向阳说今日要跟王嫂子一道做月饼,这大约是她说的冰皮月饼。”
“哦?冰皮月饼?听着倒是新鲜。”包大人还从未听过这种月饼,颇为期待看着言真慢慢剥开碎冰,翻开覆在上头的碗碟。一碟玉雕似的月饼赫然入眼,加之冰块带来的丝丝凉意,叫人看着心生清凉,都舍不得碰一下。
公孙先生赞叹,“许姑娘真是手巧,怎么想到这种做法?”赞叹之余又心生疑惑,许姑娘家中并不富裕,夏日里,可不是谁家都能用得起冰的。瞧这月饼,绝非第一次做,她是打哪学来这样的手艺?令人费解。
包大人先取了一块,招呼大伙都来尝尝。展昭咬了一口,发现里头的馅料是莲蓉和豆沙参半,不禁微笑。若说月饼多好吃,那倒未必,只不过是眼下吃着新奇。再听说饼皮月饼不宜久放,两碟的月饼被分了分,一人一块便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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