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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原配嫡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芒鞋女
黎婉笑了笑,此时除了笑还能有什么?她心里有种直觉,皇后该是被人下了药,不过太医院的人没发现罢了,“娘娘宽心吧,害臣妇的人已经得到了报应,如果真有人心怀不轨,佛祖不会放过她们的。”
皇后笑不答眼底,黎婉无非劝她放宽心,她没说话,吩咐人将张大夫带来。
“本宫怀疑有人对本宫用毒,太医院一群庸医欺瞒本宫,本宫特召你来把把脉,究竟如何,你直说便是。”
黎婉目不斜视,思绪复杂,原来,皇后娘娘心中也怀疑有人对她用毒,她心中有了定论。
张大夫把脉期间一直拧着眉头,黎婉面色紧张,如果皇后娘娘身子没有问题,张大夫不会耽搁这么长时间,这期间,皇后屏气凝神,心却沉到了谷底。
张大夫抽回手,垂头,想了许久,再抬眼时,脸上情绪复杂,恭顺道,“皇后让老奴前来,相比心中有了定论,老奴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皇后中毒好些年了,而且下毒之人狠毒担心皇后怀孕,毒一直跟在皇后身边好些眼,他的目光在殿内逡巡一圈,随即低下头,后宫之事不是他能过问的,他只是一个大夫。
皇后目光冷冽,眼神落在殿外,她嫁给皇上时皇上还是一个不起眼的皇子,皇上登基她掌管六宫,日子虽然忙,可是小心翼翼得很,想不通怎么被人钻了空子,冷静如她此时声音也打颤了,“张大夫可看得出来本宫中毒多少年了?”
张大夫沉吟了许久,不紧不慢道,“少说也是二十年了吧。”张大夫又想了想,老实道,“毒素该是一直随着娘娘,下毒之人铁了心,老奴把脉时发现您服用毒好几年,其中深意娘娘明白,老奴不好多说了。”
黎婉也不知道说什么,静静得坐着,后宫中表面的安宁怕是都维持不住了。
“今日之事……”
黎婉忙道,“臣妇不过乃一届妇人,后宫非臣妇所能管辖,娘娘尽可放心,至于张大夫,他久居侯府今日若不是皇后信上说臣妇推辞不过也不会带他来。”黎婉反应快,语速也比之前快了起来。
皇后脸上勉强扯出一个笑,“你啊,是个好孩子,留了你们这么久是本宫的不是了,来人,送秦夫人出府,赏珍珠十颗头饰一套……”
黎婉屈膝道谢,与张大夫一道走了,担心被人看出端倪,一路上黎婉没再和张大夫说话,上了马车,黎婉才发现她身子都在哆嗦,离秦牧隐出来还有段时间,黎婉吩咐二九送张大夫回去,她坐在秦牧隐的马车上。
皇后得知中了毒不让张大夫医治,是不是她看出她身子骨好不了了,至于张大夫,他也没说,两人默契十足,连续几年,皇后的身子骨没得治了。
中途,有文宁宫的宫女来请黎婉去文宁宫回话,全安以黎婉身子不适挡了回去,宫女站在一旁,眼神看着帘子,黎婉皱眉,乔菲菲的事情已成定局,德妃把气撒在她头上也没用,更何况,事情本就和她无关。
黎婉挑起帘子,病怏怏道,“你回去回禀德妃娘娘,就说我身子还没好,等身子好了会记得去文宁宫给她请安的。”
德妃娘娘不是皇后,她带病给皇后请安是对皇后的敬重,至于德妃娘娘,犯不着。
听了宫人的回禀,德妃气得摔了桌上刚送来的首饰,气狠狠道,“北延侯府,好大的架子,来啊,扶本宫去宫门,本宫倒要看看,本宫亲自去,秦夫人面子还有没有那般大。”
黎婉闭目休息,听见外边一声“德妃娘娘驾到。”人立马清醒过来,随即又闭上了眼。
“德妃娘娘吉祥!”全安跪在地上,声音高昂地给德妃请安,意在提醒车里的黎婉,谁知,帘子内仍然没有动静。
德妃气急,朝身后抬手,“见了本宫也不知道行礼,秦夫人好大的傲气,来人啊,把秦夫人给本宫请出来,本宫倒要问问秦老夫人,北延侯府管教儿媳就是这般懒散不懂礼数的吗?”
宫女上前一步掀起帘子,全安想要阻止已经迟了一步,宫女往里一看,遇上黎婉刚睁眼,好像被吓坏了似的瞪着她,宫女轻蔑道,“德妃娘娘在此,还不快下来给德妃娘娘行礼?”
黎婉楚楚可怜地点了点头,宫女目光一滞,湿漉漉的眼神,迷离的目光,白皙的脸庞,□□的鼻梁,她都看得痴了,回过神来呵斥地骂了一句狐媚子,“德妃娘娘在,还不快下来行礼?”
她不知道她一句狐媚子在场的人都听了去,全安没什么反应,德妃毫不在意,黎婉容貌出众,早生几十年可不就是迷惑帝心的狐媚子。
黎婉“啊”的声哭了起来,然后晕了过去。
动静大,全安急了,他站的地方只看得到黎婉突然朝身后倒去,夫人在这里等着侯爷,身边的丫鬟跟着张大夫回府了,他又不敢越矩上前检查,只拉着宫女的手急红了眼,“你对我家夫人做了什么,我家夫人生病了还没好利落,刚才也说了等身子好了会去文宁宫给德妃娘娘磕头,是不是你没有传达,我要告诉我家侯爷,你们欺负我家夫人。”
全安七分认真三分是装的,不过宫女也急了,秦牧隐什么人,入了禁卫军风头盖过了正统领不说,操练士兵一点也不含糊,多少年了副统领不过吃软饭在皇上跟前混
个脸熟的官职,到他这边竟比正统领还管事,禁卫军上上下下不服他都不行。
德妃娘娘知道中了黎婉的计了,可惜晚了,事已至此她说什么都是多余,全安声音大,不远处的禁卫军听到了,当即有一人转身小跑着走了,德妃娘娘身边的宫女想要阻拦被德妃制止了,此时拦下禁卫军已经是多余,闹不好,秦牧隐反咬她几口,皇上还以为她插手禁卫军的事,到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全安还在跟宫女吵闹不休,余光瞥到宫门匆匆而来的秦牧隐,也不在乎什么男儿气概了,放声哭了出来,“侯爷,侯爷,您可来了,有人欺负夫人,夫人都晕过去了。”
德妃身子一震,全安哭声太大,她耳膜都快被震破了,半点男子气度都没有,黎婉真要晕倒了,不先找太医跟一个宫女鬼扯,秦牧隐目光阴寒,“哭什么哭,还不快拿了我的折子去请太医?”
德妃娘娘温和着脸,笑了笑,“牧隐来了,听说你媳妇入宫了,本宫担心她的身子这不就过来看看,谁知道你媳妇不知怎么了,突然晕倒过去了。”
“是吗,那就谢谢娘娘挂心了,文宁宫离这里远,您还不辞辛苦的赶来……”语带嘲讽,“内子前些日子在宫里受了惊吓,一众长辈往她身上泼脏水,回去噩梦缠身,今日亏得德妃娘娘来了,想必内子回去,又能接着做噩梦了。”
德妃娘娘身后的公公扯了扯嗓子,“秦侯爷,您话里什么意思,娘娘好心好意来看秦夫人您不感谢就算了,冷眼嘲讽娘娘的罪名您担待得起吗?”
“我什么意思公公听不明白,回去多看看书,瞧娘娘的眼色该是听懂了,跟在娘娘身边多年,你也多学着些,不然出去闹了笑话丢脸的还是娘娘。”秦牧隐懒得与他多说,跨前上马,掀起帘子,随即放下,里边什么情形外边一点也不知道了,过了一会儿全安回来了,怒气冲冲地骂着,秦牧隐怒斥道,“太医可来了?”
全安又开始哭诉起来,“太医院狗眼看人低,今日当值的是赵太医,他说忙抽不开身,夫人要真是生病了他也束手无策,侯爷,您可要为夫人做主啊,夫人好端端的入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回来时都没事,结果文宁宫的人一来……”
“那还不快赶紧回府?”
全安反应过来,急忙坐上马车驱马离开,帘子再也没有拉起,宫女看不过去,气得跺了跺脚,“娘娘,您瞧瞧,不过一个副统领全然不把您放在眼里。”
“闭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奴才。”德妃脸色黑沉,依着秦牧隐护短的性子,到了皇上跟前指不定怎么编排她的不是呢,“走,去昭阳殿。”
出了宫门,黎婉就睁开了眼,德妃娘娘心思深沉,此番前来定不只是为了教训她肯定还有别的事,刚得知皇后娘娘被人下了毒德妃娘娘后脚就追了上来,由不得她不多想。
“侯爷。”
“做得不错。”
皇上拉着他讨论缩减各部开支的事,尤其是兵部,开支术语六部之首,皇上说是缩减六部只要还是为了打击兵部,安王去了皇陵,靖康王成亲当日即会回京,皇上缩减了兵部开支,靖康王府安王府承王府都会受到损失,比较而言,安王府损失最大,讨论到一半就得知黎婉晕倒的消息,他脸色一变以为德妃娘娘做了什么,禀了皇上就出来了,仔细一问后才放心下来,黎婉估计是装晕倒吓唬德妃娘娘呢。
此时见她睁了眼,不由得好笑,“德妃娘娘吃了这么大的闷亏,你以后进宫更要小心了。”
黎婉不好意思,她也是没法子了,张嘴问道,“德妃娘娘怎么了?”
秦牧隐笑而不语。
此时的昭阳殿,德妃娘娘正给仁和帝捶肩按摩,状似不经意的说起了今日之事,“臣妾自从晕倒醒来后,脑子越发迷糊了,念着上次让牧隐媳妇受了惊吓,虽说当时皇后锦妃也在,毕竟是为了永平侯府的事,今日得知她来宫里给皇后娘娘请安,臣妾想过去给她赔不是,臣妾也不知道还能陪皇上多少年,想着即便临死了也不能叫牧隐媳妇误会了臣妾,谁知道,臣妾身边的宫女见她迟迟不下来给臣妾请安,就斗胆掀起了帘子,她也不是不认识臣妾身边的人,竟然晕了过去,皇上说说,牧隐媳妇做的都是些什么事?”
仁和帝睁开眼,目光阴森,不过站在他身后的德妃娘娘没发现,还自顾说着,“想当年臣妾年轻的时候,不管身子舒不舒服,见着长辈了拖着病也要上前请安,进宫几十年,京里的风气变了臣妾竟然也不知道,真是老了啊。”
仁和帝肩膀一怂,秦牧隐走的时候脸色惨白,他担心出了什么事吩咐公公上前看看,结果就听见牧隐身边小厮的哭诉,太医院的太医不给诊治就算了,一个小小的宫女竟敢胡言乱语指骂一个诰命夫人,德妃不来就算了,话里话外竟是埋怨黎婉不给她请安的事。
冷脸道,“长辈受人尊敬也要有长辈的样子,今日无缘无故你去宫门做什么?就为了让牧隐媳妇敬重你是长辈给你磕头?”
听出他心中不悦,德妃急忙走到仁和帝跟前屈膝蹲下,委屈道“臣妾没有这个意思,不过是有所感慨罢了,皇上,您的心思臣妾明白,牧隐从小没了爹,小时候您经常入宫亲自教导他,臣妾怎么会找他媳妇的麻烦……”
仁和帝心中烦躁,“究竟怎样朕懒得说,管束好下边的人,狐媚子,堂堂一个诰命夫人,由得灌上这种名头吗?牧隐跟他媳妇得了委屈没来找朕主持公道,你倒好,走得比谁都快,还恶人先告状,怕牧隐说你的坏话?牧隐为人正直,他媳妇自然也不差,朕看你最近德才礼仪是全部还给永平侯府了……”
不等德妃说话,仁和帝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回宫好好反省反省,身边的宫女要是教不好请皇后给你领两个教养嬷嬷,奴才怎么样丢脸的还是主子,回去吧。”
德妃哑口无言,回到文宁宫,心里的火气不上不下,当时能听见那句话的人屈指可数,不可能那么快传到皇上耳朵里,秦牧隐不去皇上跟前告状,他身边的小厮可没闲着。
夜幕低垂,德妃辗转难眠,入宫这么多年,第一次皇上用这种语气呵斥她,可是,还有更坏的,她更歇下时,身边的宫女回来了,听了宫女的话,她气得摔了屋里所有能摔的东西,好一个秦牧隐,心思重到如此地步,真以为她斗不过他了?
屋里已经收拾干净了,天色已晚,摔坏的东西只有明天再补上,德妃坐在床前,手指时轻时重地敲着桌面,月光洒下一层银灰,德妃的脸色透着苍白,赵太医跟在她身边多年,今日怕是有心想给秦牧隐难堪,他与全安说的原话是现在忙走不开,赵太医处事圆滑定不会被人抓住这么大的把柄,分明是有话没说完,她想了想,赵太医的原话应该是,“现在忙走不开,要想我去再等会。”
谁知全安听了半句就嚷开了,皇上以赵太医身为医者见死不救为由将他从太医院除名了,秦牧隐算得上是一箭双雕了,除去了赵太医,害得她受了皇上的训斥,可惜了,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轻轻扬起嘴角,德妃顺了顺肩头的发,目光望向窗外,脸上的笑咧得大了在清冷的月光下露出几分狰狞来。





重生之原配嫡妻 82|10/13/22
夏季的雨说来就来,艳阳高照的天倏地黑云滚滚,豆大的雨噼里啪啦倾泻而下,院里的树枝被大风刮得东倒西歪,黎婉趴在窗棱前,侧耳感受呼呼的风声,靖康王的婚期定在了九月,也就说太后的孝期一过,夏青青和乔菲菲就要嫁进靖康王府,到时靖康王府怕是会热闹上好一阵,皇后娘娘被人下毒的事不知怎么样了,没听说近日宫中谁死了,皇后或许还没查到人,黎婉思忖再三,侧身,雨从早下到现在,越来越急,秦牧隐一直在爱旁边处理公务,禁卫军的事情不多,秦牧隐却好似总忙不够,“侯爷,您不去宫里皇上会不会生气?”
今日不是休沐,秦牧隐却待在家里,皇上得知他生病了不知心里做何感想,她从宫里出来后就听说德妃娘娘被皇上训斥了一通,罚她待在寝宫为太后抄经念佛,其中缘由,黎婉不由得想起回来时秦牧隐高深莫测的笑,心情明朗,他护短得很,德妃娘娘怎么斗得过秦牧隐。
心中一暖,走到椅子边,扫了眼秦牧隐面前搁置的公文,是一种方案,黎婉不懂朝局,抬起手,按在他的太阳穴上,笑道,“侯爷,妾身有件事与您说,当日皇后娘娘让妾身进宫顺便将张大夫也叫去了。”
皇上决定削减兵部开支了,可是光有削减开支的由头还不够,还要找出兵部每年开支的来龙去脉,寻到具体事由,可是,兵部递上来的账目看不出任何问题,而且,一眼扫过去,好像每一样都是必需品,皇上看得不耐烦了就把账册顺手给了他,秦牧隐不想管兵部的烂摊子也不行了。
感觉到滑腻细软的触感,秦牧隐抬起头,“张大夫的医术在京城出了小有名气,皇后娘娘身子不舒服”
状似不经心的问道,目光仍留在兵部往年的开支上,每一年相差的银子不过几十两的差距,要找出其中缺口怕要费一番心思,朝堂上的人都明白兵部贪污的银子从那些地方克扣起来的,可是,知道是一回事,真要插手,还得找出证据来,皇上心里跟明镜似的,将烂摊子给他,得罪人的也是他,秦牧隐想了想,与黎婉道,“皇后娘娘身子骨硬朗,不像是生病之人,她见张大夫是为何?”
黎婉精神一震,手下的力道重了些,秦牧隐垂下手,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皇后娘娘说因着妾身上次在宫里的一番话心中有所怀疑,让张大夫给她把把脉,你猜结果怎么了?”外边的风雨交加,哗啦的语声盖住了黎婉的声音,秦牧隐听得断断续续,凭着心中猜测,轻描淡写道,“皇后心思深沉,不管有什么,她召张大夫进宫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么些年,宫里陆陆续续皇子公主出世,皇后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皇后早就请太医看过了,之所以不怀疑想必是有人封了口,张大夫这一搅局,后宫的平静打破了,不知道谁遭殃呢。
黎婉起初不明白,回来后想了好久才明白过来,皇后娘娘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否则不会拿她当借口,然而她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有本事在她饭菜里下毒?这一点是黎婉疑惑的,“侯爷,您说要不要和承王说一声。”
锦妃娘娘在宫里,说不上多受宠也谈不上被冷落,皇上每个月仍会有两天待在她宫里,可是,比起德妃,淑妃,皇后,皇上去她寝宫的次数的确少了,尤其在刘昭仪死后,皇上不怎么去后宫了,没再听说刘昭仪死后,哪位妃子备受皇上宠爱。
秦牧隐身子放松下来,声音也带了两分懒散,“锦妃娘娘善良,这种有损阴德的事她不会做,尤其有了承王后,锦妃更是低调,你不用担心,说了锦妃娘娘如果对皇后娘娘有了戒心反而会让皇后娘娘生疑。”
说到这,秦牧隐猛然睁开了眼,黑色的眼眸深邃而幽深,“皇后让你带张大夫入宫,现在没有人听到风声,皇后娘娘瞒得紧就是皇上都不清楚,赵太医被皇后免了职闲腹在家,几十年前的事情了,要想查出真相,唯独打草惊蛇,让背后之人自己露出马脚来。”
黎婉点头,“侯爷,您知道怎么做了?”
秦牧隐好笑,“我又不是中毒之人,知道有什么用,不过皇后娘娘心里估计是有谱了。”
黎婉也觉得是这样,手里的动作不停,说起了另一件事,两人说着话,紫兰从外边走来,浑身上下都试了,衣衫紧紧的贴在身上,见着秦牧隐在,她立马退了出去,站在门口,探进一个脑袋,发丝上还滴着水,黎婉心里好笑,不过,秦牧隐没开口,她也不敢让黎婉进来。
“我去里边找本书,你和紫兰说说话。”说着秦牧隐起身进了内室,紫兰忙走了进来,走过的地方留下几滴水渍,黎婉抬起手,“不用急,有什么事好好说。”
紫兰喘了一口气,待胸口起伏不那么大了才慌慌张张指着外边,“夫人,夏夫人与老夫人吵起来了,雨势太大,静安院的丫鬟给奴婢说了转身就走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黎婉心底奇怪,赵氏和老夫人关系不错,怎么会吵起来,尤其是老夫人,她不像会拉下脸吵架的人,余光瞥到帘子动了动,黎婉挥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换身干净的衣衫,把紫薯叫来。”
今日这么大的雨府里来了人她不知道,紫兰前脚刚踏出去,秦牧隐就挑开帘子走了出来,目光冷清,带着五官都阴冷起来,黎婉忙吩咐人准备蓑衣,和秦牧隐解释,“紫兰说话说得不清不楚,老夫人的性子怎么会是吵架的人,相比雨势太大静安院的丫鬟说了什么她也没听清,侯爷,您别急,我们马上去。”
声音越来越温柔,秦牧隐回过神,扫过她柔和的脸,丫鬟把蓑衣递到她手里,此时,她正整理着他的蓑衣,秦牧隐心中渐渐平静下来,脸色稍霁,“雨太大了,你就别去了,我走一趟就回来。”
“妾身也想跟着去,老夫人身边交好的人不多,舅母要是和老夫人闹掰了,老夫人表面不说心里肯定会难受一阵,妾身去了见机行事,夏家毕竟是老夫人的娘家,以后真要是不来往了不要紧,可不能让老夫人因此气着身子了。”
她说得言辞恳切,秦牧隐的目光落到外边的滂沱大雨上,不吭声。
黎婉给他穿好衣衫,随即才穿自己的,出门时,秦牧隐一把拉住她,黎婉不解,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这么大的雨,不穿雨靴,鞋子怕都会打湿掉。
“紫薯,将夫人的雨靴拿来。”
黎婉想说不用了,秦牧隐拉着她坐下,随即,他蹲下身,黎婉忐忑不已,他已经捧起她的腿,帮她脱下一只鞋,他的动作很慢很认真,黎婉呼吸一滞,只看到他粗长的睫毛一动不动,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提着她的雨靴,另一只手抓起她的脚往雨靴里塞,黎婉一时忘记了用力,他不嫌脏的触着雨靴鞋底,往前一用力,雨靴穿在了她脚上,同样的方法穿好了第二只,紫薯急忙上前递上巾子,秦牧隐手抓过巾子擦了两下将巾子递回去,促狭地盯着她。
黎婉脸色一红,他蹲着她坐着,这种感觉,比她看见他第一次笑时还要震撼,窗外的大雨好像都停下来了,眼神里全是他的倒影,她脑子里安静得很,可是分明又有什么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她的耳膜。
秦牧隐见她还愣神,出声提醒,“走了。”
黎婉神情恍惚,不自觉得迈开了步伐,走到门口才转身看他。
秦牧隐心底的不愉烟消云散,她在外边沉得住气,可是在他面前,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只一眼,他就明白她心底的感受,正是因为明白,上前两步抓住她的手,和煦道,“攀着我手臂,雨势大,还得打伞。”
黎婉张嘴就想说算了,一人一把伞走路也快,对上秦牧隐不容拒绝的眼神,她默认的点了点头,心绪还未从之前的那一幕中回过神来。
走在雨中,耳中全是呼呼的风声,雨声,黎婉想说什么担心风雨大秦牧隐听不清楚,故而张了张嘴,挽着他手臂的力道微微收紧,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秦牧隐走的是书房的方向,黎婉知道他的用意,跟着他一步一步走得平稳,两人身边没有带丫鬟小厮,分雨中,就两人相依而行,黎婉侧目,他的侧脸也好看,目光炯炯得看着地面,遇到低洼处会小心避过,即使她穿着雨靴。
走到书房外的走廊,秦牧隐收了伞,他穿的本就是靴子,黑色的靴子淌着水,而她的雨靴是俏皮的浅绿色,上边还可有白色的雪花,四只脚并在一起,一眼就看得出是男子和女子,黎婉靠着墙边,雨透过墙边镂空的图案打湿了地面,秦牧隐拉过她身子,“你走外边,里边容易淋雨。”
飘进来的雨虽然不大,可也会淋湿肩头,黎婉嘴角上扬,眼神里全是他说话时的关怀以及温柔,黎婉伸出手,挽着他手臂,轻轻唤了声,“侯爷,那只小鸟从哪儿来的?”
死了一只,秦牧隐用一晚上又找了一只回来,而且还是刚出生毛没有长全的,那晚雨势大,她不知道秦牧隐如何吩咐全安几人的,“侯爷,这一刻,妾身死了也值得。”
秦牧隐低头想了想,那晚她哭得伤心,三只鸟她看得比什么都重,他回屋时吩咐全福去外边找一只回来,不管用什么法子,第二天他就要见到,京里鸟市上有卖鸟的,可是天色太晚,别说鸟市,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全福皱着眉头,几名小厮中只要她箭法最好,秦牧隐什么意思他大概知道了,宵禁了城门早就关上了,他拿了秦牧隐的牌子出城,去树林里挨着挨着找了一宿,差不多天亮了才到一棵树上找到,说来也巧,鸟窝被雨刮了下来,正好卡在一簇灌木丛中,他低头一看就发现了,鸟窝里有两只鸟,其中一只没了生气,剩下一只也奄奄一息,全福将小鸟放在心窝处,骑在马背上不时要拿出来看看,生怕中途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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