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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阿菩
郭洛道:“我给你一万大军,再予两万民夫并七千胡马供你临时调度,无论如何要在三日内渡河成功!萨图克如今正在撒马尔罕修葺城墙,我可不想给他太多时间!”
郭威道:“末将也知兵贵神速,但兵不是越多越好,对岸将领章法严谨,便是给我十万人,仓促间我也很难突破!”
郭洛道:“河中各族如今有二成已经投诚,又有四成投了萨图克,剩下的却都还在观望。我军如果旗开得胜便可将这些人争取过来,若是久战无功,这些墙头草望风倒向萨图克,那越往后仗就越难打!”
郭威道:“虽然如此,但三日之内,委实不行!”
郭洛森然道:“不行也得行!你身为亲贵大将,若连这点事也办不到,谈什么威慑诸胡?”
郭威默然片刻,道:“若是这样,我先受四十军棍!”
他乃是张迈指给郭洛的副手,大战才刚刚开始就先打副手,未免有专横之嫌,但郭洛话已出口,不肯收回,道:“好,你既然硬抗,那我成全你!”
杨信徐从适等都没想到郭洛会真打,都吓了一跳,张迈一愕,只是不好说话,马继荣赶紧来劝,郭洛道:“我身为代帅,军令出口不得更改!”
真下令将郭威当场打了四十军棍!尽管郭威皮肉粗厚,执行军士又没下辣手,却还是打得郭威皮开肉绽!差点晕了过去。
奚伟男徐从适等人怒气冲冲将郭威抬了下去,杨信怒道:“之前我说要出奇制胜,他不肯,硬说要以正用兵。现在好了,失了先机,却被这么大的水拦住了过不去,又来发作我们,说什么三天渡河!打仗的事情,想几天取胜就几天取胜的么!他要是有这个本事,他自己去试试!仗着自己是国舅爷就横着来!哼,也没见过他自己有多大的本事!”
岭西老军和新晋劲旅之间本来就有矛盾,郭洛这几年镇守宁远,少建奇功,因此杨信不服他。
郭威这时已经稍稍回过气来,让奚伟男:“升帐!”
奚伟男惊道:“将军,你伤成这样,还升帐?”
郭威额头汗水还在不停地往外冒,道:“他既敢当着元帅的面打我四十军棍,七日之后我们若不能渡河,他就敢将我正军法,现在每个时辰都有阎罗王在后面催逼着,一刻也不能耽误了,你说升帐,还是不升帐?”
奚伟男心知有理,忙下令升帐,郭威待诸将毕集后,指着自己皮开肉烂的两股道:“我这两股怎么变成这样,你们应该都收到风声了吧。”
诸将都知郭威近来极得张迈宠信,郭洛竟然说打就打,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两股,都感心惊。
郭威没什么力气,但语气却充满了不可置疑的威严道:“我知道你们自北庭大胜以后,有些人傲气起来了,又有些人得的赏赐多,惜命了,也有些人是水土不服,使不上力气,总而言之,这些天我看见不到你们有多卖力!但接下来七日就不行了!郭都督既敢预打我四十军棍,八日之后,若我们还在东岸,那他就敢取我项上人头!”
奚伟男道:“但对岸天方教的黑衣骑兵防得甚紧,只怕要强攻过去也不容易。”
“不容易也得过去!难道我这四十军棍是白挨的么!”郭威道:“就算将药杀河给填了,我们也得冲过去!从今夜开始,不管是府兵、民兵还是胡骑,所有人每天只睡一个半时辰!其它时间就给我去填河!我将亲临监督,但望见懈怠的,不管他是兵还是将,当场格杀无论!”
诸将心中都是一凛!
奚伟男奇道:“要填药杀河?这……这……”
“我已经选好河段了!”郭威道:“从明日开始,胡骑运石,民夫运土,河一填平,府兵就冲过去!”
杨信道:“我们也要去运沙石?”
郭威看都不看他一眼,奚伟男还要说什么,郭威森然道:“你们不奉命么!”以左手撑起半边身子来,拔出横刀,道:“从这一刻起,凡有二话者,杀!”
诸将心头一凛,不敢不遵,当下发派人马,郭洛倒也没短给他人马,共有府兵一万人,民夫两万人,胡骑七千人,开到郭威选定了的那一个河段——那是个狭窄的地方,这一段河流有个拐弯,从东西走向变成东南-西北,形成一个有些歪斜的l形,伊斯塔在河的西岸、南岸布防,这里地势较高,多有峭石,唐军位于河的北岸、东岸,东岸毗邻一片低地,据当地土著介绍,在夏秋之际河水最盛时,药杀河河水会淹过河岸,将这片低地变成一片数十平方里的沼泽。不过现在药杀河离还河水峰期有一个月。
郭威半夜点兵,凌晨行动,从第二天开始便就地取材,挖了附近的土石,胡骑运石,民夫运土,全部堆到河岸上,就连府兵也都变成了苦工。
杨信自北庭一战后做惯了英雄,在马背上叱咤风云那是何等爽快?如今却被安排去挖土,换了别时他将锄头一丢就走开了,这时看看郭威那还包扎了好几层的双腿却不敢造次,连他都老老实实干活,普通的将士就更不在话下了。民夫还好说,来归的各部胡骑本来桀骜不驯,这时也不敢违拗,两万七千人一起动手,没一天时间就在东岸堆起了好高的一座土山。
(未完待续)





唐骑 第一四七章 突破药沙河
天方教骑兵望见对岸唐军将土堆得越来越高,一天就已经如同土山,第二天又增高了几乎一倍,第三天又增加了好几尺。
但天方教骑兵却未因此而感到恐惧,反而因此而讪笑起来。药沙河的水流量在内陆那是数一数二的,而这个季节又接近其丰水期的巅峰,中亚内陆的河流,大多宽而且浅,浅虽是浅,却也是与长江、黄河等相对而言,这毕竟不是人马可以趟过去的,加上这一段的河面宽度达到二十余丈,要想截断一条大河,在这个时代靠着人力畜力,非不可能的,但也不是十天半月能办到的事情。
唐军这边也有人对郭威的行径不以为然,但郭洛却没来干涉他,只是继续派遣其它部队从别的地方进行进攻。就连郭威的部下也大多半牢骚满腹,觉得郭将军是让郭都督给打坏了。
“打的明明是大腿,怎么脑壳子却坏了呢。”当然,这只是背后的低声埋怨。
郭威这边对敌我双方的嘲笑并不理会,仍然督促着两万七千人扛泥土准备填河流。到第三天黄昏,北岸已经堆了两层楼高的泥土了,郭威当即下令:“填河!”
这可是延绵数里的土堆!如果用簸箕之类往河里扔,只怕又得扔个三几天!
这一日黄昏,唐军与天策军敌我双方都来观看,郭洛没有来,马继荣却是来了,连对岸伊斯塔也埋伏了精兵,亲自到场监视——他通过探子已经得知对岸乃是北庭一战中声名鹊起的唐军名将郭威,因此不敢怠慢,要看郭威如何填河。
却见郭威组织了四千多民夫,抬上工程用的巨大撞木,四十人抬一根大撞木,攻一百队,嘿咻嘿咻猛地前撞!
那些土山堆得太高,又没夯实,底座本来就不稳,被撞木一撞轰隆隆地一座座倒塌,只一瞬间就都倾倒在药沙河里!泥土下泄,倾满了整个药沙河沿岸,果然将沿河填了好大的一片!就连药沙河的河水都荡漾了起来!声势果然惊人!
一百撞木在奚伟男的指挥下轮流猛撞,轰隆隆,轰隆隆,石块泥块不断跌入水面,噗噗作响,数千人忙得热火朝天,终于在太阳下山之前将堆在北岸的土山全部推入河中!
夕阳之下,但见整条药沙河都浑浊了,这个时代没有水面污染,药沙河由雪水汇流,本来是十分清澈的,可这时河水夹杂着泥土,半条药沙河都变成了泥浆!
可威猛是威猛了,声势是有声势,造成的影响也算很大,但泥沙倾泻下去以后大部分都被河水冲走了,只有三四成堆在沿岸,两万七千人花了两天半功夫填河,最后也不过推进了三丈——这其实也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了,但相对于宽阔的河面,这点挺进却是不够看!
对岸天方教骑兵再次放声大笑起来,伊斯塔也放了心,按照唐军的这种速度,就算继续挖泥填河,至少也要一个月才能真个将河流截断——而且河水是流动的,一旦河流被堵截,河水无处宣泄,所引发的后果也是难以预测,填到越后来势必越难办。
岸这边的唐军兵将,看到这个效果也无不摇头。
只有郭威似乎半点未受到打击,指挥兵将继续挖泥,准备下一次的填河,近处可以搬的地表沙石在过去的三天中已经被搬光了,郭威就下令在药沙河的东岸挖,他休养了两天,双股的疮疤渐合,却还没发站立起来,但趴在担架上继续催逼民夫、胡骑、府君劳作,许多人心想:“这法子明显不行!郭将军如今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但在郭威的催逼之下却是半点不敢懈怠。
这次的劳作,两万多人是混编,然而大部分人没有发现,从第四天凌晨,就开始有精锐兵将被抽调离开了,抽调走的人数有两千人——郭洛调给郭威的府兵数量达到一万,则这两千人便是五里挑一。唐军的府兵在西域放在哪里都能算精锐部队,这两千人更是精锐中的精锐。这一批精锐不但素质甚高、历练足够,而且穿着的都是轻便铁铠,拿着的都是锋锐兵器——其中甚至还有一部分是骑射兵!
可是对于这种潜在变化,就连唐军自身也没几个人察觉得到,更别说对岸的天方教骑兵了。伊斯塔隔着药沙河看到的,也只是唐军继续热火朝天地挖土、运土、堆土,算算日子,唐军最后就算能填河成功也必是一个月后。
“到那时候,他们只怕早就都疲累不堪了,便是过了河我看他们如何打仗!”
经过三天的劳作,那被抽调过去的两千人也确实是疲累不堪了,但是此刻让他们感到郁闷的却不是疲累,而是无所事事。
忽然之间被抽调到这个秘密的军营中来,所有人都下令不得喧嚣,不得外出,只准磨好自己的兵器喂好自己的马,此外就是不许出兵营一步,违令者斩!
杨信和徐从适是这两千人的首脑,各自统领着一千人的府兵精锐,却是自己也不晓得即将发生什么事情。
直到第六天傍晚,郭威才来到军营之中道:“今天好好休息,吃饱睡好,明日是最后一日了,明晚子时之前,你们就给我过河去!就算不拿到伊斯塔的首级,至少也得给我将对方的河防击溃!我已经知会了郭都督,只要你们一得手,整个大军马上就会行动!”
杨信吹了个花口哨,道:“可这河才填了四五丈啊,离填断河流还远着呢!怎么过去!飞过去啊?我只是银枪将,不是飞将军。”
他是郭威的嫡系下属,向来有些没法没小,聚议的校尉也都知道他们这层关系,虽然知道杨信是在取笑郭威,却也都跟着讪笑起来。
郭威道:“我在动手填河之前,就已经派了勘筹营的人,混在强行渡河强攻的木筏里头,将附近数十里的水道深浅探查了一遍。我们填河的这一段虽然两岸狭窄,但正因为狭窄,水流反而更加湍急,河心又深,而且填河越到后来就越麻烦,就算再给我们一个月只怕也填不了它。不过你们要冲过去的不是这一段河面,而是往西北十余里的那一段河面——那里河面最宽,但却平缓,河水也最浅,你们所乘坐的都是西域第一等的骏马,到时候你们不用木筏,直接放马趟过去!”
徐从适也早想到郭威必定另有打算,听了这话并不奇怪,却道:“那一段河面虽然浅些,却也不是纵马可以趟过去的——我也问过勘筹营的人,那里的河心水面最浅也能淹没胸口,人马落水还是游泳,对方有猫眼灯,我们一入水那就成了对方的箭靶子。我等两千人平地纵横可以所向无敌,到了水里那可就英雄无用武之地了!如果河水浅到可以趟过去的地步,也不用等到现在了。”
郭威道:“这个我也知道,所以这些天想的就是如何将河水变浅!”他挥了挥手,下令众人准备:“总而言之,明天亥时,我一下令,你们马上行动。今晚等天黑以后,你们就都化整为零,到那一段河面附近的军营中隐藏休息——我已经将那几座军营调空了!”
他看了看下游,道:“咱们三人虽有上下之分,其实我只当你们是一场同袍,两位请努力!如果是我计算有误的话,那后天清晨我就只能拿首级去见郭都督了。”
他言语朴实,不像张迈那样有煽动性,但这两句话出于真情,还是说的帐内诸将血为之沸,杨信挺身道:“将军放心!明日子时我一定突破何妨!河水若不变浅,我们便是游也要游过去!咱们中原来的好男儿,不会让岭西的老家伙们看不起!”
这一日,天方军和唐军都显得十分平静,也没有特别激烈的气氛,也没有宁静得诡异,一切似乎都和往常一样,只有部分人想到郭威和郭洛之间的“七日之约”,暗暗为他担心焦急。
黄昏时节,在郭威的命令下撞木队伍又撞下了几十座土山,但收效却是越来越微——越靠近河心,河水的冲力就越大,泥沙倾下很快就被冲到了下游。
对岸天方教的骑兵望见又都大声嘲笑起来,笑声甚至飘过了药沙河,传到唐军耳中,人人都感不忿!
郭威怒道:“贼子胆敢辱我!”因下令:“连夜动工,我我誓要在午夜之前,将这一段河填断!”
两万多人里头有一半齐声应和,虽然他们都知道要在一夜之内填断之前花了七日都没能填断四分之一的河流那是完全不可能,但输了战斗也不能输了气势啊!又想是七日之约的最后一天了,人人都自我激励起来,入夜以后也点了火把,在郭威的指挥下拼命干活。
对岸天方教的骑兵望见,那更是没口子地嘲弄了起来!
眼看已近午夜,忽然之间,药沙河东岸发出了一声轰然巨响!似乎是有什么崩塌了一般!跟着是上万人齐声惊呼!但这万众惊呼很快又被极响的水流声给掩盖了!
水声哗哗,就像崩堤了一样!
“发大水了?发大水了?”
人人都有些惊恐起来。
唐军受到了郭洛的部勒没有乱,对岸天方教的骑兵却都在猜想出了什么事情,猫眼灯从四下汇聚,终于有眼睛特别敏锐的隐约见看到了对岸的情形,大叫道:“唐寇挖土填河,将自己那边的河堤给挖崩了!”
心中有了这个印象,猫眼灯四聚再看,果然发现河水不住往东、北倾斜!如此堤防崩溃乃是用兵最害怕的事情,但是崩塌的是对方堤防,那就是天底下最值得幸灾乐祸的事情了!
天方教骑兵无不喜出望外,个个高兴,人人抚额,都叫道:“真神保佑,真神保佑!这群唐寇想要填河,结果却淹了他们自己!淹得好,淹得好!”
药沙河的河水从东岸堤防崩塌处汹涌突入,涌入到那片面积达到数十平方里的低地之中,而且由于河堤的这一边早被郭威挖得入地数尺,河水涌入之际就更加凶猛!
黑暗中天方士兵只看到对方堤岸崩塌,却又有谁注意到堤岸崩塌、河水分流的同时下游的流量在瞬间骤减!虽然还不至于断流,但那一段平缓的水面其水位已经在短短一顿饭时间下降了一大半!
“郭将军好妙的机谋!”郭洛在下游凭河叹道:“这个办法,在中原是没法用的。咱们那边的河流,动辄数丈十数丈,不像西域这边多是宽浅河道……”
便听轰轰几声,那几座白天非常空寂的军营猛地冲出两百头猛虎般的战士来!人人骑着高头大马,纵马踏入药沙河中!郭洛大喜,赶紧下令增援!
黑夜之中,杨信啥也不管,只是前冲!
西域河床不像江南,多沙石而少烂泥,两千骑兵踩入水中,水只淹过马膝!虽然河床凹凸不平,有数百骑兵因为马匹崴倒而吃水,却还是有一千多人顺利踏过了河心!
猫眼灯本来都聚焦于东岸河堤崩塌处,这时赶紧调集了过来,却哪里来得及?
弓箭手望河而射,但杨信等在马背上和在木筏上的灵活度是不同的!凭着黑夜那点能见度,凭着这一段河流对岸仓促发动攻击的几百弓箭手,能奈运动着的这千余骑兵何?
三十余丈的距离,骑兵冲锋那是转瞬即到!虽然为水流所阻,但也只一顿饭功夫就有八百余骑冲到了岸上!
天方军尚未反应过来,唐军千骑已经集结!
伊斯塔听到消息引了精锐前来!药沙河两岸唐军的兵力远胜天方军,但在这个局部,在这个时间点上,伊斯塔聚集起来的兵力还是远远多于刚刚过河的唐军!
但面对数倍于自己的天方教部队,杨信只是发出一声长笑:“这些日子阻挡了我们铁蹄的也就是这条破水沟,如今既已过河,天方小儿们,来杨爷爷枪下受死吧!”
皎洁的月光下,点点银光如梨花般闪动了起来,汗血宝马在月色下也如化身为龙,八百多人就如一把宝刀一般,奋起憋了多日的勇猛劈向异族!
(未完待续)




唐骑 第一四八章 巡河死线
时当午夜,在子时将到未到之际,杨信冲上了河岸!有数百骑兵也跟在了他背后。
其余的一千多人并未淹溺——这一千多人虽然大多数是旱鸭子,但毕竟是精强的战士,这时河流又浅了许多缓了许多,之所以未能上岸有一部分是因为河道地形复杂,战马马蹄踏入泥泞或者洞窟而崴倒,还有一部分则是受到河流冲击,一时间未能尽快上岸。
杨信当然不可能等待所有人都上岸,敌人的骑兵已经在聚集了!他一扬银枪,喝道:“亮火把!跟我冲!”
刚才是为了奇袭奏效而抹黑渡河,现在已经上岸,便有三百余人点亮了火把!
夜风很凉——尽管是夏天,白天很热,到了夜里还是迅速冷了下来,这是内陆特有的天气特征,火把里层用了石油膏,表层则涂了火药,哗一声就喷出了火焰!
杨信挺直了长枪,高声虎吼着!
他的坐骑雪围脖也人立长嘶,跟着如箭射出!背后数百匹纯种汗血宝马、第二代混血宝马听到后齐声响应,从背后一起跟了过来!
八百骑呼啸席卷!对着那些埋伏在岸上的弓箭兵杨信看也不看,纵马就踩踏过去,跟着银枪挺处,搠死了一个黑衣骑兵!
尽管是在黑夜,见到杨信这仿佛来自地狱的枪法后,所有的天方骑兵都被镇住了!丈六银枪不像陌刀那样猛厉,却比陌刀更讲究技巧,和汗血宝马配合以后更是灵动万方!
八百骑猎猎而过,就像一阵风般扫过河岸!所到之处所有埋伏着的弓箭手无不死伤狼藉!
天方巡河骑兵已经聚集了数千人往这边赶来,但谁也没想到唐军能够这么快地渡河,因此来得十分仓促,不少地方显得布置薄弱,不过里许外还是聚集了约二千人马,准备向这里开来。
如果过河了的唐军是个智将领兵,这时一定避开坚锐向空虚出打去,但杨信却偏偏就领兵向人数最多的地方冲!
在北庭时,尽管地方陌生,但人脸看着还像中原——在这个时代漠北人种和回纥人种与中原其实相差不算很大,但到了这里,中亚人的脸孔就非常明显了!来自中原的将士都有一种闯进了异域的陌生感与不安感。
进入河中地区后,到处又都是陌生的自然景观,山是怪异的山,水是怪异的水,就连敌军的兵器也显得有些古怪!
二千人的敌军中掺着数百黑衣骑士,这些人可是整个巡河防线的主心骨!而杨信就偏偏向他们冲去!
“破阵破强!”只要强者一败,其它就势如破竹!
这是杨信的观点!
敌阵当中,有着几个穿着与众稍微不同者,有冠帽,有护肩,面对着杨信的冲击还尽量保持着镇定,一边指挥士兵抗击!
“是他了!”
杨信双腿一夹,旋风一般卷了过去,沿途只是刺开一条血路,杀到近前,猛地大喝道:“大唐杨信在此!天方贼子,受死吧!”
如果说回纥人、漠北人还有不少懂得唐言,河中地区会听会说唐言的,除非是知识阶层,士兵来说那就极少了,其实敌军没人听得懂他说的话,但是见他忽然欺近,所有人都惊骇莫名!
杨信银枪掠过,靠着马匹冲击之力,硬生生捅入了一个黑衣骑兵的咽喉!
烂梨银枪染上了雪花之后,点点雪光就变成了点点血花!枪法耍开,当着披靡!
八百人紧随其后,左冲右突,不多时这二千人就溃烂了!
这二千人一崩溃,前后十余里就再没有能够阻挡杨信的部队了!
杨信纵声长笑,驱马奔驰,不再用枪,只是靠着马蹄践踏就踩得天方巡河士兵哭爹喊娘。
背后骑兵以火把将河岸这边能点燃的全部点燃,一缕缕的烟,一阵阵的火,将药沙河西岸南岸烧得明亮,却有烟火熏人。
药沙河的东岸北岸,郭洛登上河畔的嘹望台,取了千里镜与张迈一起观战,一边看一边赞,叫道:“那就是威震北庭的枪王?”
张迈甚是得意,道:“对!那就是杨信!”
郭洛大赞道:“好枪法!好气势!枪王二字名不虚传!就是我和杨易,也没这等枪法!中原果真人才辈出啊!有这么多的英雄种子,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契丹压着打!”
他与张迈观战的同时,早有部将催促着渡河。
郭威的两万多人没什么行动,他那一段河面也都被紧紧盯住了,反而是别的河段趁着对岸轰乱而抢渡药沙河!
唐军早就准备好了木筏,这时先有数千人策马从水浅处趟过以增援杨信,跟着又有数千人以木筏渡河,当药沙河对岸的唐军数量达到五千人以后,郭洛便知道渡河一事已无悬念!
步兵和民夫将木筏竹排连接起来,用臂腕粗的巨索连成了浮桥!三座浮桥搭成以后,后续骑兵便源源踏过!
杨信更是四处出击,抢立战功,誓要在岭西老兵面前一展威风!
伊斯塔手下的兵马本来就没有唐军多,没有唐军强,所以依赖的也就是这药沙河,而萨图克原本也没打算靠着这药沙河就能将张迈的步伐挡住,只是要伊斯塔尽量拖延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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