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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阿菩
郑渭却依旧摇头,说道:“当初我第一次与唐军接触时,唐军的形势比现在恶劣得多,要情报没情报,要城池没城池,然而当时的唐军是何等的豪情万丈!怎么现在手头的力量更多了,却反而变得犹豫起来了?包括我在内,许多人愿意加入唐军,岂是因为唐军的胜算够大?不是,是因为我们在张特使身上、在唐军将士身上看到了一种可以变不可能为可能的气势!看到一种创造奇迹的力量!若咱们的这种气势没了,若咱们的这种力量没了,唐军还值得大家追随?我是个生意人,自然明白妥协的重要,但再怎么妥协也不该将本钱给妥协上啊——而我们的本钱,不是怛罗斯城,不是手头的那点军粮,而就是这种一无所有下不得不铤而走险的玩命气概,我最怕的,是一旦议和,人心思定,那时候大伙儿觉得有后路可退,就再也鼓不起勇气来冒险了。”
他这一番话可把张迈、安守敬、奚胜等人都触动到了,郭师庸却依然摇头,心想你一个商人,跟我们这群武夫讲什么玩命气概呢,只是这话不好出口,只道:“郑参军,你还是不懂战事,行军打仗,讲究的是仁以待下、智以待敌、勇以临阵、严以治军,一场仗能否打胜,关乎后勤、士气、兵械、阵法、兵种、天时、地利乃至运气,庙算成败、运筹帷幄,高深繁复而不可测,岂是一句玩命所能涵盖的?若是玩命者就能取胜,那各国君主就该去找市井无赖来打仗,但市井无赖打得过经过训练的骑士甲兵么?天下岂有此理!”
杨桑干、钟旻等人对郑渭的书生之言没什么好感,听了郭师庸的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杨定国见郑渭大显尴尬,举了举手,制止了杨桑干等人的讪笑,说道:“我看这样吧,我们做两手准备,一边答应议和,安抚好回纥的使者,答应派人前往回纥军中议和,另一边,再派人去探探苏赖的口风,军伍仍不放松,对下面也绝不泄露议和之事,以免影响军心。同时派人往怛罗斯,向大都护禀报此间之事,问问他的意见。”
他的这个提议乃是折中,两派的意见都照顾到了,众人便都没有意见,张迈沉吟道:“派谁去出使?又派谁去探苏赖的口风?”
杨定国道:“萨图克派了苏赖来,我们这边出去的人,身份不能太低,我看就请大都护司马走一趟吧。”
大都护司马在唐军中乃是个很高的位置,排起座位来仅在副大都护之下,刘岸还在新碎叶城时城小军寡,他这个参谋总长也还不显得怎么样,随着唐军节节取胜、军队规模越来越大,他作为中枢官也就水涨船高,郭师庸杨定邦等由校尉而升都尉,他这个大都护司马名衔不动,却仍然压了诸军大将半头。
杨定国看了李膑一眼,说:“李参军没有出席这次的会议,不如就让他找个由头,去探一探那老狐狸。大家以为如何?”
张迈回顾李膑,李膑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散会之后,李膑独自来寻张迈,道:“特使,你也认为议和有可能成么?”
张迈心中实际上倾向于认同郑渭,但却没有直说,默然半晌,只是道:“老郭都尉的意见,也是我的部分意见。”
他这句话,并未直接回答李膑的问题,但李膑却马上就听出了话外之音。
自昭山一战之后,郭师庸便不再是站在张迈的对立面,而是站在张迈的后头,属于张迈阵营中的稳健派,他的意见张迈都必须谨慎地考虑,除非有充分的理由,否则是不宜轻率地否决的。
站在张迈的这个位置上,除了要考虑对敌胜败之外,更重要的,是要维护好内部的团结,避免出现分裂。而后一件事,有时候可能比前一件事情更加重要。
李膑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未完待续)





唐骑 第八十章 西域纵横之二
凌晨。
昨天晚上,本来苏赖打算出城,但由于张迈的挽留,便留在城中又住了一晚,第二日就要回去,张迈答应,将会派遣重臣回访。
苏赖年逾六十五,在这个时代、在西域这种地方已算老人了,起得甚早,天还没亮就睁开了眼睛,他年纪虽大,耳目却还灵敏,见窗口有个人影闪过,便悄悄来到门边,却听门外有人支开了护卫,便将门打开一线,门外却是个熟人——已经改名为李膑的谋落乌勒。
回头见苏赖已经开门,李膑微笑说:“苏赖阿叔,不请我进来坐坐?”
在回萨图克军中的时候,李膑是以唐奴身份跻身参谋之中,每次参与军事会议都是坐在三十几人中最末的位置上,地位比薛苏丁还要低得多,与苏赖这样的亲信大将真有天壤之别。不过苏赖为萨图克之谋主,为人重才,对李膑也算较为看重,两人常有沟通,李膑常得苏赖奖掖,对这个老将也十分敬重。两人有这层关系在,虽此刻分属不同阵营,相见之下亦不免唏嘘。
幸好这间小屋没有门槛,李膑推轮椅进来也不用别人帮忙,进门之后,苏赖看看李膑的腿,讶异道:“你……”
李膑刚刚遭受膑刑时肉体痛苦与精神痛苦双重折磨,实让他在地狱边缘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遭,但也正是那段时间的折磨让他动心忍性,几个月间仿佛完全换了个人,这时却已将这些都看得透了,淡淡一笑,说:“我刚来的时候,不肯投降,他们就把我的膝盖给卸下了。”
苏赖啊了一声,伸手一摸,果然发现他的膝盖没了,脸上现出惨然之色来,道:“这帮唐寇,竟然如此残忍!”
李膑低声道:“小声些,虽说两军交战、不杀来使,但这里毕竟是唐军军营,阿叔莫因言惹祸。”
苏赖叹息了良久,把李膑拉得近了些,道:“把你的遭遇,和我说说吧。”
李膑双眉垂了下来,那段往事,实不愿回首,这是他真实的感情流露,苏赖看了出来,叹道:“好吧,不说了,不说了。”又问:“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李膑道:“我受刑不过,已经做了对不起博格拉汗的事情,将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不过还好,张特使爱我之才,对我总算不错,而且因我建言有效,对我也越来越信任。至于唐军能走多远,就非我所能预的了。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得个善终,运气不好的话,将来就算千刀万剐,也无怨言。只是我的妻儿……”说到这里忍不住哽咽:“我的妻儿不知道怎么样了,阿叔,你可得给我一个实讯!”
苏赖亦素知他是一个顾家的好男子,拍拍他的背脊,说:“我也与你实说,自有传言说你投了唐军,博格拉汗便将你的妻儿都监管了起来,押到军中,但因消息未确,也还没有如何为难。你就放心吧,今后我会好好帮你照顾的。”
李膑双眼一下子红了:“阿叔,你就别安慰我了,博格拉汗为人严厉,若确知我已投敌,我的妻儿,哪里还有命在?就算是阿叔你,也阻不了他的雷霆之怒。”
苏赖沉默了片刻,握住了李膑的手,把声音压得极低,道:“乌勒,说句心里话,你还想不想救你的妻儿?”
李膑全身一震,低着头,好久,好久,才道:“阿叔,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不可能了。”他已明白,苏赖是露出意思,要他身在唐军而为萨图克出力。
“怎么不可能?”
李膑苦笑着:“阿叔,以你我的交情、智谋,咱们也不用讲互相算计的话,敞开来说吧,博格拉汗的为人,是不会轻易放过背叛者的。就算我……我按照你的意思为博格拉汗立了功劳,将来回归之日,他念着功勋,一开始或者会隐忍不杀我甚至有所赏赐,但对我这个人却绝对不会再信任,往后说不定还会找个机会除掉我。没错,我是顾念着妻儿,可我也得顾念自己的性命——如今我再怎么不愿意都好,都得跟着唐军一条路走到黑了。”
他这番话说的坦诚,看得又透彻,苏赖便知要拉他做内应已甚困难,叹道:“既然你这么想,那也就没办法了。那你今日冒险来找我,为的却又是什么?”
“其实,也不算冒险。”李膑道:“其实这次是张特使的安排,让我来探探阿叔的口风。”说到这里他苦笑起来:“其实阿叔是何等人物,哪里探得出什么来?不过座主有命,不得不行罢了。也好,我便趁机来与阿叔叙叙这故人之情。”
苏赖点头道:“原来如此。”
两人对坐感叹,李膑问了一些家事,苏赖但知道的便都相告,不知道的便说不知道,李膑又忍不住落泪,苏赖一直握着他的手,道:“乌勒啊,现今你虽然身在唐军营中,但仍然可为博格拉汗出力——我是说,不用背叛唐军,也能出力。”
李膑目光闪动,道:“阿叔是说……”
“我是说,设法促成这次双方的盟约。”
李膑哦了一声,道:“阿叔,难道博格拉汗真的有心想和张特使结盟不成?这不像他的性格啊。”
苏赖苦笑道:“这当然不是他的作风,不过形势比人强,又有什么办法呢?你是在我军中待过的,应该看得明白,眼下的局面,对博格拉汗来说相当不利啊。”
李膑道:“是阿尔斯兰有动作了?”
“你这句话问得多余,”苏赖道:“阿尔斯兰时时刻刻,都想削弱博格拉汗的。若不是东方逼迫甚急,以博格拉汗的性子,他能对唐军咽下这口气?”他轻拍李膑的背脊,说道:“乌勒啊,你也晓得,阿尔斯兰为人迟疑不决,缺乏刚断,本来无论如何不是博格拉汗的对手,这几年也都被博格拉汗逼得步步退缩,可是唐军这一出现,却将这一江清水都搅浑了。眼下博格拉汗失城丧师,实力大削,一旦伊丽、碎叶两河诸部听到消息,一定会对博格拉汗离心,眼看博格拉汗是连这副汗也保不住了。而眼下唐军的处境,只怕也比博格拉汗好不了多少,名为双雄,实为双危。到此地步还要互相残杀的话,那可真是自取灭亡了。不过,要是唐军能够反过来襄助博格拉汗,则博格拉汗虽失一怛罗斯,却得一大臂助!而唐军得博格拉汗为后援,已足以转危为安,若你能促成此事,使异日八剌沙衮有事之时张特使能与我戮力同心,则博格拉汗又何惜一个妇人、两个孩童?大业克成之日,亦将是你一家团圆之时。”
李膑双眼一亮,但随即又摇头道:“博格拉汗若一统回纥,唐军在怛罗斯如何还安得住身?唐军若亡,我又如何自全?”
苏赖笑道:“碎叶伊丽两河虽然富饶,何如河中?奈斯尔二世戮力于内政,萨曼王朝那是富而不强。若得博格拉汗呼应,则自白水城以至于撒马尔罕都可逐步蚕食,若兼并了河中地区,则唐军足以与我回纥并列为西域双雄。往后回纥向东,唐军向西,双方互为靠背,互相支持,此为双胜共赢之道,乌勒,你以为呢?”
李膑沉思良久,压低了声音,说道:“若真能如此,于张特使,于我,却都大有好处。我如今虽然已经颇得张特使信任,只是唐军之中有几个桀骜不驯的主战猛将,只想打仗,未必肯就此讲和。”
苏赖道:“唐军内部的事,我便帮不到你了。但你若需要外部如何配合,却可秘派人来与我说。”
“配合?”李膑道:“阿叔虽然高智,但这毕竟是唐军内部的事情,能怎么配合呢?”
苏赖微笑道:“正因为我是外部的人,所以才好配合啊。比如你有什么眼中钉,或者唐军中有不服张特使的反骨将领,而张特使不好动手的,则大可借博格拉汗之后除掉,如此岂非既干净,又利索?”
李膑啊了一声,低声道:“有理。”过了一会,又道:“若回纥中有这等人、这等事,乌勒也会作为阿叔的响应。”
两人喁喁交语越谈越是对路,最后击掌为盟,约定互为外援。
“至于你妻儿那边,我也会妥为照顾,你无须担心。”最后,苏赖说。
李膑大喜,当即和苏赖约定了秘密联系的方式,谈妥之后,看看天已大明,李膑便告辞出去,不就赵子铭便来送苏赖出城。
————————杨定国、郭师庸、郑渭等从墙后走出,郑渭问李膑:“这老狐狸,可吐露了什么没有?”
李膑便将刚才的言谈择要说了,郑渭笑道:“李兄真是了得,这般言语,若是换了我是苏赖,也得中计。”
杨定国郭师庸等则都道:“看来萨图克是真心要和我们议和了。”
李膑却道:“不,苏赖此来别无诚意。这一切全部都是计谋,他的话,我们是一句也不能相信!”
众人愕然:“这是为什么?”
李膑:“因为他泄露了萨图克的弱点,而且显得太过坦诚,对苏赖来说,这是不该犯也不可能犯的错误!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的目的,在于促使我相信一个本不存在的事情。”
郑渭道:“你是说,他看破了你在对他用计?”
“他是否已经看破我对他用计不晓得,”李膑道:“我只晓得,他在对我用计。”
杨定国沉吟道:“刘岸出发之前,先请特使过来一起商量一下吧。”
————————石拔站岗,马小春用小炉煮着牛奶,香气四溢。
唐军的物质条件仍然显得十分匮乏,但马小春却总是能让张迈在有限的条件下得到最好的享受。
牛奶煮开了之后,张迈让马小春:“把小石头叫进来,一起吃。”
吃了一半,张迈忽然停下,发怔。马小春道:“特使,是这奶味道不好么?”
张迈没回答,过了一会,才说:“不干你事,是我心里有一件大事,迟疑难决。”
石拔随口问道:“什么事情啊?”马小春说:“特使都觉得难的事情,那一定是大事,咱们怎么可能想得通?”石拔却道:“那可未必。特使,要是我们可以听就跟我们说说看嘛。”
张迈犹豫了一下,这样的大事与石拔说也不知是否合适“是一件……我们前进方向的事情。”张迈说。
石拔想也不想,说:“前进方向?那有什么好想的啊,我们不是要回长安吗?”
张迈一呆!看石拔,这小子脸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回长安?”
“是啊,回长安。”石拔掰着手指数着,说:“拯救唐民、联系长安、规复西域、振兴大唐啊——这不就是我们要做的事情吗?”
他脸上的神情,很认真,很认真,认真到足以让张迈惭愧!
张迈苦笑一声,几乎就想说:“这是我们的口号。”但看看石拔那一脸认真的神情,他这句话哪里还说得出口。
“小石头是相信这四个目标的。”
这四个目标,或者说口号,是当初张迈呼喊出来,众唐军将士群相响应,最后由军中有识之士加以总结的。
唐军中的一些“聪明人”,从一开始就看破了这四句口号只是“口号”,虽然他们也经常拿出来喊,但心里并不是很当一回事。这些,张迈心里是明白的。
甚至就是张迈自己,其实也不完全将这四句口号当做不可移拔的信仰,没错,他经常和下属讲起该拯救唐民如何如何,联系到长安会如何如何,规复西域的豪情、振兴大唐的壮志,也是常常挂在嘴边的。
可是,他自己真的相信么?
很难说,相信,也很难说,不相信。那是一种混合了的态度,对这四大目标张迈还是期待的,却又还没有狂热地认为非此不可。
然而,石拔此刻的话,让张迈省起,唐军将士之中是有着许多天真的将士,是真的相信唐军上下——包括高层是在为此而奋斗的!
将士们拼命作战,不是为了高层自己的荣华富贵,不是为了领导者建立霸权,而是为了那四个更加宏远的目标。
张迈更想起,这一路来唐军所创造的奇迹,究竟是聪明人的贡献大一点,还是那些天真的“笨”将士贡献大一点呢?
在这一刻,张迈有些触动了,也有些改变了。
拯救唐民、联系长安、规复西域、振兴大唐……这四句口号叫着叫着,不知不觉间竟然已在许多唐军将士心中扎下了根。甚至连张迈自己,也似乎也已经存在着类似信仰的执着了。
这种事情,是不是就叫“久假成真”?
大唐……长安……“没错,做事可以用聪明人的手段,但是方向与目标……”
再次瞧了石拔一眼,张迈忽然笑出声来,笑得石拔与马小春都有些莫名其妙。
“特使,你怎么了?”
“你……”张迈指着石拔说:“小石头,你真是个头脑简单的家伙啊!”
石拔挠了挠后脑勺,说:“我是简单啊。”
张迈顿了顿,又道:“不过你说的对,关于我们的前路,有什么好想的!回长安,没错,就是回长安!”
(未完待续)




唐骑 第八十一章 西域纵横之三
苏赖回到回纥军中,萨图克召集四大亲重大将,一起商议,苏赖将此次出使前后事宜一一道出,术伊巴尔道:“听起来,这个姓张的,野心不小!”
萨图克便想起当初在新碎叶城断壁残垣上见到的刻语————我们在哪里,哪里就是华夏!
——我们在哪里,哪里就是大唐!
苏赖说道:“这人的野心是不小,然而野心虽有,实力太弱,终究无用。当初我们小觑了他,本想借着讨伐唐寇,图谋阿尔斯兰,结果所谋不成,反而丢了怛罗斯,并致令唐寇坐大,如今要扳回一局,却仍然要落在这件事情身上。”
霍兰这时伤势已经转好,结结巴巴道:“阿叔,想,怎么,对付,这,唐寇?”
“我们不是要对付唐寇,这群唐寇,并非我们的目标!”苏赖道:“我们的目标,仍然是阿尔斯兰。”
霍兰道:“我们,自顾,不暇,现在,自保啊,还,打阿尔斯兰?”
他虽结结巴巴,但众人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说现在博格拉汗处境危险,自保尚有问题,怎么在这个时候还想着进攻?
苏赖却道:“现在正是乱局,乱局才更有机会取胜啊。我们的困境既然由这帮唐寇引起,却也可以借由这帮唐寇的手来解决。”
术伊巴尔惊讶道:“难道……你想借唐寇的兵去攻打八剌沙衮不成?”
“不,这个棋局不是这么摆的,也不是这么破的。”
——————————杨定国带着郭安两个都尉,以及刘岸郑渭李膑等人到达莱伊斯府张迈的居室时,张迈正在和马小春摆象棋。
眼下他们摆的这个象棋,不完全是张迈记忆中那成型了的中国象棋,也不是流行于西方的国际象棋,而是介乎两者之间的一种战棋游戏,张迈便管它叫西域象棋。张迈不懂得印度古象棋,也不知道这个是不是。
他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曾听某砖家说中国象棋和国际象棋都源于印度古象棋,来到这个时代的西域后才觉得这种说法极不靠谱,据教他摆这西域象棋的奈尔沙希说,此棋非是从西(印度)往东(中国)传,而是从东往西传。
奈尔沙希是在疏勒长时间生活过的老货,见识颇为不凡,而疏勒又刚好位于中西交通的节点上,乃是各大文明的汇聚之地,话从他口中出来,张迈便觉得比那些砖家有说服力得多。
国际象棋源于印度古象棋,这已是定论,那么印度古象棋又是源于哪里呢?是印度自产,还是说其实是从中国传入?若是这样,那么中国古象棋和印度古象棋、西方国际象棋的关系,便非一母(印度古象棋)二子(中国古象棋、西方国际象棋)的关系,而是祖(中国古象棋)-子(印度古象棋)-孙(西方国际象棋)的关系了。
张迈发现,这个时代的西域,从康居到疏勒到敦煌,蕴藏着太多太多文明源头的秘密,或许今后自己有机会一一揭开它吧。
郑渭见到张迈居然好整以暇地在摆象棋,笑着对李膑道:“看张龙骧这样子,分明是成竹在胸了啊。”
张迈哈哈一笑,说:“别说的我好像神机妙算一般,只不过有些事情想通了以后,就不慌了。就像明白了这象棋传播的因果关系一样,心中有一种豁然开朗了的感觉,嘿嘿,这些西域蛮夷,想和我们华夏子弟对局?终究是欠了点沉淀与火候。”
———————————“我们不是要借唐寇的兵去攻打八剌沙衮,那样名不正言不顺,会激起两河诸部对我们的反感。”苏赖说道:“反过来,我们是要利用和唐寇谈和的这段时间,去八剌沙衮借兵来平定怛罗斯之乱——怛罗斯既是博格拉汗的领地,但同时也是回纥的领土,国土出现大敌,两河诸部理应一致对外,共同对付唐寇的,对么?更何况,这帮唐寇还曾杀了阿尔斯兰大汗的外甥,还曾放火烧了昭山行宫,有这两笔账在,也足以让我们名正言顺地号召回纥诸部一起讨伐他们了。”
昭山行宫的火,是张迈放的,那是冒犯大汗虎威的国仇;阿尔斯兰的外甥泰凯什,则是郭汾杀的,那是家恨!
但术伊巴尔和霍兰等四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苏赖这想法似乎有点天真——可他们却都知道苏赖并不是一个天真的人,霍兰首先开口:“道理,是,但,阿尔斯兰,恨不得,我们,死,怎么,会,帮我们?”
他的意思是说,名义上道理上,怛罗斯确实是回纥的领土,阿尔斯兰也是岭西回纥的大可汗,有保护国土和部族的职责,只是他们更知道,名义这种东西是拿来利用的,不是拿来遵守的,所以不大相信阿尔斯兰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帮助他的弟弟——哪怕有着国仇家恨。
但萨图克却不急着去质疑苏赖的想法,他知道这个老臣兼老师接下来必会解释。
“不错,阿尔斯兰当然不会好心来帮我们,所以我们这次,明里是去求阿尔斯兰,但暗中却是去鼓动另外一个人。”
“谁?”术伊巴尔和霍兰同时问道。
“在回纥内部,实力仅次于阿尔斯兰和博格拉汗的土伦可汗。”
土伦汗,是回纥境内大可汗之一,其势力在伊丽河中游流域到夷播海之间,当初唐军大闹夷播海他也被弄了个灰头土脸,事后不但被阿尔斯兰大声斥责,就是两河诸部背后也看他的笑话,可以说也是一个把唐军恨得牙痒痒的实力派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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