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错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安迪可可
潘启文如梦初醒般,急促地喝叱着:“快将方宗尧带下去!”
方宗尧却一扭头,恨声叫道:“蕴仪,不仅伯父伯母因他而死,就连蕴杰在上海的绑架案,也是他安排人做的!”
叶蕴仪全身瑟瑟发抖,她死死地撑住小清的手,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却被几个黑衣卫队的人往她面前一拦,她定定地看向潘启文,眼中是深切的绝望和悲愤,背脊却倔强地挺立着。
文四这时上前来拉她,低声恳求:“少奶奶,我们走吧!”
叶蕴仪却冷冷一笑,她扶着小清的手,就势往旁边一桌的一个空位上一坐,声寒似冰地说道:“我奉司令之命,前来赴宴,难道你们也要赶我走吗?”她转过头来,看向潘启文,脸上是死一般的沉寂:“你们可以继续!”
一时间,整个院子里是可怕的寂静无声。
潘启文死死地盯着叶蕴仪,见她竟要竭力做出没事人一般,去端面前的茶,却终是因手抖得厉害而作罢。
潘启文心里如猫抓般火烧火燎的,惶急、惊恐,一团乱麻,哪里还有什么心思继续?
他抬眼向四周一看,却没有黎昕的影子。黎昕没有进来,就意味着丁长和还没有来,那他们就不能动手,这喜宴,就得继续走下去!
他咬咬牙,强忍下心中的慌乱,一挥手:“将方宗尧带出去!”
站在潘启文身旁的罗副官眼中寒芒一闪,故作姿态地低声道:“少帅,这方宗尧毕竟是南方的代表,如此扫了他的面子,恐怕......”,说完,他似不经意般瞟了眼下首的一位军官。
只见那军官立即拍案而起,叫道:“南方的代表又怎样?刺杀司令的事,说不定就是他们做的!”
这军官的话,如一盆冷水当头淋下,方宗尧瞬间清醒过来,不由机伶伶打了个冷战。他立时叱道:“你胡说!”
那军官冷笑一声,大声说道:“胡说?我们昨日在镇外发现了刺客和另一名匪徒的行踪,在与他们交战中,我们的两名兄弟还受了伤!虽说让他们给跑掉了,可我们的人却听得出来,他们两人的互相招呼照应中,明明是上海口音!”
这话一出,方宗尧与潘启文立时便知这不过是个可笑的谎言,因为,上海的驻军,全都是从外地调防过去,根本就没有上海本地人,而方宗尧带来的警卫连的人,更是清一色的东北人!
然而,这潘家集的人却并不知道这一点,潘启文心中冷笑,这些人是想要混水摸鱼,只要方宗尧在这潘家集出了事,那么,他后面即便理清这里的真相,便毫无意义!
果然,这番话一出,一时间群情激昂,你一句、我一句,加上有心人的挑唆,更有人已拔出枪来,指上了方宗尧的头,大有要将方宗尧就地正法之势!
人群中,古天舒急急地伸手到后腰,做了一个手势,十几个化妆成不同身份的特勤队成员,缓缓地向周围不同方向散开,各自占据有利的地势,其中两人却不动声色地向古天舒靠拢。
潘启文焦躁地向刚刚匆匆走到门边的黎昕看去,却见黎昕暗暗地摇摇头,他心里一沉,走上前去,一把拨开顶着方宗尧头上的枪,厉声道:“够了!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们便要在此动刀动枪吗?”
他转头对一脸急色的文管家叫道:“把方宗尧给我抓起来,先关到牢中去!文管家,你亲自带人看押,不得出任何差错!”
文管家低声应了,就要上前押人。
“慢着!”一把清脆的女声响起,却是叶蕴仪站了起来,她一脸痛恨地看向潘启文,眼中满是绝望的讥讽:“这又是你的圈套还是你爹的圈套?这么蹩脚的谎言,你也扯得出来?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想要什么?”
她周身散发着一种凛冽之气,一步步向潘启文走去,周围竟没人上前拦她。
潘启文闭了闭眼,硬起心肠,冷冷地说道:“若是要为他说情,你可以免了!”
叶蕴仪凛然一笑:“你们要我来参加这喜宴,又做这一么出给我看,不就是要我做低伏小么?”
她一步步走近,一步步点头:“好!好!好!”
潘启文心里一慌,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只见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对他幽幽地说道:“潘少爷,以前是我痴心妄想了,还请您不要计较!”
话音未落,她却突然端起桌上的一杯茶,一步跨到新娘子面前,直直地跪了下去:“少奶奶,请喝茶!”
叶蕴仪这一跪,一下子惊呆了所有人。即便是不知就里的陌生人,明知她不过是个姨太太,可凭她那份令人不敢逼视的美丽和气度,没有人会想到她竟会当众向新娘子下跪!更何况是潘启文和方宗尧?
方宗尧痛叫一声:“蕴仪!”便猛地将头偏向一边,不忍再看!
潘启文的眼中,震惊、心痛之外,却更有一层冲天的森寒之气,他用手一指方宗尧,颤声道:“叶蕴仪!你就为了他,下跪?!”
叶蕴仪偏头看向他,脸上是冷冷的笑:“潘少爷,这样,您可满意?”
潘启文闭了闭眼,冷声道:“你起来!”
叶蕴仪漠然摇头:“你放了他,我就起来!”
潘启文一把拔出身旁罗副官腰间的枪,指向方宗尧,阴沉沉地道:“你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他?”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黛儿,再忍不住,抬手掀了盖头,弯腰去扶叶蕴仪,她眼中含泪,轻声道:“你、你快起来!”她知道喜宴中间的利害,便不敢如往常般称叶蕴仪为“嫂子”。
叶蕴仪却深深地看了一眼潘启文,突然低低一笑:“我信,我怎么不信?”说着,她就着黛儿伸出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却在那一瞬间,她左手一扯黛儿,将她箍进自己怀中,右手衣袖中滑下一把小巧的手枪,直直地顶上了黛儿的头,她轻声一笑:“潘少爷,姨太太下跪你可以不在乎,那么这位少奶奶的命呢?”
她将枪往前顶了顶,厉声喝道:“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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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可可只能说,正在纠结中的、不喜悲剧的筒子可以大胆往下看。
乱世错爱 喜宴(四)
大红的喜台前,人们仿佛这才发现,那持枪而立的娇艳女子,竟是一袭白衣,仿似一株孤傲的冬日白梅,点缀在一片赤红中,艳到极致,更冷到极致。
被扭在一旁的方宗尧神色竟是一松,他止不住“咯咯”地笑出声来,他赤红着眼,嘶哑着嗓子叫道:“蕴仪,这才是你应有的姿态!”
潘启文却死死地盯着叶蕴仪,一双黑眸瞬间凝结成冰,谁都能看出,他眼中骇人的怒气一触即发,他怒极反笑:“好!好!叶蕴仪,这把枪,你真当是能威胁我几回?”
他右手一抬,手上的枪对准了方宗尧,目光森寒:“叶蕴仪,你是不是确定要跟我比,比谁的枪快、谁的心狠?”
叶蕴仪右手一颤,明知他是赌自己下不了手,她的眼睛却仍是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黛儿那毫无血色的小脸,她咬了咬牙,正要说话,却听黛儿一声痛呼,一双手抓住了她,整个人却瘫软着向下滑去。
叶蕴仪一惊,下意识地去扶黛儿,便在这一瞬间,已被潘启文一巴掌打掉了她手上的枪,他这夹着怒气的一掌用了十分的力,竟将她也一把挥跌在了地上,潘启文微微一怔,左手下意识地要去拉她,却又迅速收了回来,偏了头,急急地转向了黛儿。
叶蕴仪跌坐在地上,顺着他的目光向黛儿看去,只见她手捂着小腹,红色的裤腿已湿了一片,连红袜也湿成了深色,有一股鲜红已却顺着小腿流到了地上遏。
叶蕴仪心里似被什么狠狠碾过,痛得她闷呼出声,却又那么的无力:“你、你怀孕了?”
这时,却听“呯”的一声枪响,还未从先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的叶蕴仪,下意识地向方宗尧看去,方宗尧胸口汩汩的鲜血,令她脑中轰然一响。
叶蕴仪眼前一黑,失去意识前,呈现在她眼前的是潘启文一把扔掉手中的枪,一脸惊恐地抱起黛儿,狂呼“华大夫”的画面!
而整个的潘家大宅,因着这一声枪响,瞬间变了颜色。
埋在院内准备抓人的黑衣卫队们冲了出来,几个人对一个,迅速地将名单上的人控制住。
而原本这一场好戏的导演者和执行者----潘天一与黎昕,却完全顾不上指挥这场战事,只各自红了眼,颤着手,抱起一个女人向外狂奔。
黎昕手上抱着的是从潘天一手上接过的全身鲜红得能灼了人眼的黛儿,而潘天一手上抱着的却是一身雪白能冷了人心的叶蕴仪。
他们谁也没去注意,就在这同一时间,古天舒与手下的特勤队员们飞扑上前,抢过胸口中枪的方宗尧,在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便已在一片混乱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叶蕴仪悠悠醒来时,一睁开眼,便对上蕴杰那一双通红的的眼睛,见她醒来,他眼中的泪再忍不住簌簌往下直掉,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哭叫着:“姐!你睡了一天半,你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以为,你会象妈妈、爸爸那样,也扔下我不管了!”他的声音惊恐,显然吓得不轻。
叶蕴仪忙坐起来,搂过他,也是红了眼眶,生硬地安慰着他:“蕴杰,姐发誓,绝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叶蕴仪抬头看了一眼那就要掀开的帘子,略略拔高了声音,恨恨地补了一句:“即便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已撂上帘子的那只手猛然一顿,终是缓缓地垂下。
眼角瞟了一眼门帘下那双一动不动的深褐色皮鞋,叶蕴仪冷冷一笑,这会儿竟然穿着她为他买的那双鞋,平时不是口口声声说舍不得穿么,现在穿上,他又想做什么?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窗外,只见外面已是夜色深深,她只觉胃里一阵痉/挛,她一只手撑住胃,低下头来,另一只手搭在蕴杰肩上,柔声道:“蕴杰,你回你房间去睡吧,你放心,姐没事了!”
蕴杰却迅速地翻下了床,爬到桌边的凳子上,揭开桌上的沙煲,舀了一碗粥,还轻轻地吹了吹,这才小心翼翼地捧到叶蕴仪面前来:“姐,你肚子里的宝宝一定饿了,你先喝点粥!”
叶蕴仪鼻子里一酸,她接过了碗,却沉了脸,厉声问道:“蕴杰,谁叫你做这些的?小清呢?”
小清应声而入,怯怯地站在帘子旁,木木地,想说什么,却未说出口。
只听蕴杰开心地答道:“是姐夫叫我这样做的啊!姐夫说,姐姐不开心,只有我能唤得醒你,也只有我能让你吃得下饭,所以,这两天,都是我守着你!姐姐,真的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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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蕴仪脸上一僵,吸了吸鼻子,一只手将蕴杰缓缓地搂进怀中,喃喃地道:“是的,蕴杰,现在姐姐只有你了!”
蕴杰一脸迷惑,却什么也没有说。
叶蕴仪放开他,缓缓地将手中的粥喝了下去,这才对一直眼巴巴盯着她的蕴杰笑道:“你看,姐已经喝过粥了,你快过去睡吧!”
蕴杰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姐,我陪你睡!”
叶蕴仪被他抓得生疼,不由向他的手看去,皱眉道:“这指甲也该剪了!”
她转头对小清说道:“拿把剪子来!”
小清却一脸惶恐,讷讷地道:“剪子、刀、甚至缝衣针,都被少爷给搜走了!说是一件也不许留在这里!”
叶蕴仪心中冷笑,呵呵,潘天一,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你当我便会这样寻死觅活了么?
她转过来摸了摸蕴杰的头,轻声道:“你睡里面去!”
蕴杰高兴地爬到床里面,拉着她的手,不一会便已沉沉睡去。
叶蕴仪下了床,在桌边的红梨木凳上坐下,揭开砂煲,打算自己再给自己盛一碗粥,一旁的小清连忙上去,抢过碗,盛了起来,放在她面前,轻声道:“少奶奶,光喝粥怎么够?厨房里还备着点心,我去给您端上来可好?”
叶蕴仪面上一冷,沉声道:“小清,不要叫我少奶奶!”
小清一怔,她惶恐地低了头不敢吭声,门帘外,那人的呼吸沉重急促得整个房内清晰可闻。
叶蕴仪轻笑一声,拍拍自己的小腹,对小清点点头,讥讽地道:“是呢,你家少奶奶肚子里的那个正牌金孙没了吧?现在,这一个可又显得重要了不是?”
门外的人终是忍不住一掀门帘进了来,小清急慌慌地逃也似的飞奔出去。
他一步步走近,在她身前两步停了下来,低了头,嘴角微沉,沉痛而痴然地看着她,突然心中一恸,伸出手,想要抚上她眉间那一抹苍凉和恨意,却终是握拳收回,垂下手,他满嘴苦涩地道:“我知道你是不信的了,可我还是要告诉你,黛儿腹中的孩子不是我的!”
她抬头,眼底是淡淡的青灰,她摇摇头,声音嘶哑却尖锐:“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终是直直地逼视他:“潘天一,我只想知道宗尧他怎么样了,还有,我父母的死和蕴杰的绑架是怎么回事!”
潘启文嘴唇轻颤,声音中竟带上了一丝哀求:“蕴仪,你,不再叫我启文了么?”
叶蕴仪唇边挂起一个讥诮的笑,她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恨意,她拔高了声音,厉声道:“潘天一,事到如今,你还不肯告诉我真相吗?”
绝望如潮水般席卷了潘启文全身。
她是那么的倨傲,这一天半以来,因怕刺激到她,更怕她醒来再做出什么激烈的事来,他竟不敢守在她身边,只得让蕴杰守着她,他知道,现在只有蕴杰,能够让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而他自己却在门外苦苦守候,滴水未进,一刻也未曾合眼。
果然,她醒来,心里再苦再恨,对着蕴杰,却仍是轻言细语,他在外间听着她对蕴杰说话的那轻柔的语气,心中竟生出一丝奢望来,幻想着也许她心中的恨意不是那么强烈。
然而,当他进了来,看到她看他的眼神,胸口已是一片寒凉,听到那一声又一声满是恨意的“潘天一”,潘启文象是再也支撑不住了一般,跌坐在凳上,他无力地闭了闭眼:“好!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叶蕴仪终究再掩不住心中的急切,颤声问道:“宗尧他怎么样了?你是不是抓了他?”
潘启文心里狠狠一抽,一抹强烈的妒意横生心间。
她,为了方宗尧不惜下跪,她,为了方宗尧不惜冒险胁持黛儿,而现在,她竟不问父母死因,第一句话却仍是方宗尧!
她可知道,当她屈膝下跪那一刻,他的心已裂成了碎片,他恨不得杀了方宗尧,更恨不得杀了他自己!
双手十指紧紧掐进掌心,他终是强压下自己就要脱口而出的“他死了!”那句赌气的话,心底里终存了一丝的奢望,告诉自己,不要再激怒她!
他深深吸了口气,睁开眼来,不避不闪地看向她,语气轻却真实:“我不知道,他被他的手下给救走了,我命守城的驻军,若遇他们,放他们走!”
乱世错爱 玉碎(一)
见叶蕴仪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怀疑,潘启文不由微冷了声:“他那班手下再厉害,我若不放他,只需将一路上所有医院、医馆控制起来,以他的伤势,他便绝没有活路!”
叶蕴仪端碗的手一颤,宗尧那一枪正中左胸,活下来的几率能有多大?若是再要颠簸逃亡,只怕凶多吉少农!
恍然想起,她似乎是在那园中看到过古天舒的身影的,若说宗尧被救走,她倒是相信,可是,明明那一枪便是潘天一开的,他怎么可能会放宗尧走?
可是,即便不信,又能怎么样?
她心中再担心,也是无用。
这次是她连累了宗尧,以致他身负重伤、生死不明,事已至此,即便再有满腔悲愤,她也不能再因自己而激怒潘天一,要紧的是宗尧能平安逃出这潘家地盘遏。
沉吟过后,她冷冷地道:”潘天一,若是宗尧能够平安无事,以方伯伯的大度,看在国事为重的份上,当不会与你计较这一枪之仇。可是,”
说到这里,她不由厉了声:”可是,宗尧若有任何不测,以方家的势力,迟早定会报此大仇!”
潘启文心中钝痛,即便是为了潘家军,他也不可能让方宗尧死,那一枪,是他身后的罗副官所开,目的就是要方宗尧出事,那么,他潘家军就再不能投南方。
她便连这个帐也要算在他的头上么?
他垂下眼帘,轻声道:”你这一番连消带打的话,所费的心思,不过是怕我不放他!你终究还是不信我!”
他心中更痛的是,她为了别的男人的算计!
叶蕴仪没想到如此轻易便被他看穿,不由微微一怔,心里一横,既然如此,便再无所谓!
她脸上是清清冷冷的笑:”潘天一,我爸以前总说,人若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便是愚蠢!我叶蕴仪即便蠢到极致了,也不至于还会在已经看到自己一次次信你的下场之后,还去傻傻地自己骗自己吧?”
潘启文张了张嘴,那一句到口边的”我不会再骗你”,终是咽了回去,他知道,即便他说出来,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一个笑话!
只听叶蕴仪静静地说道:”那现在可以告诉我,我父母的死和蕴杰被绑架,跟你有什么关系了吗?”
潘启文闭了闭眼,该来的,终是逃不掉。
睁开眼来,他满脸的愧疚与沉痛:”日本人原本计划是要刺杀你,然后将与你长得十分相似的林婵凤安插到我身边,结果却阴差阳错,导致爸、妈的惨死!”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只见她面无表情,尽管一双手死死地扒住桌沿,却仍是止不住浑身的颤栗。
潘启文咬咬牙,一口气又接下去说道:”方家查到了这一消息,我为了隐瞒身份,更怕你知道以后会离开我,所以,为了阻止你与方宗尧见面,我设计绑架了蕴杰,又让我的人救了他,这样,蕴杰便可以不通过方宗尧就来到你身边。”
”可是,我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蕴杰竟还需要再加服五天的药,我一得到消息,便命他们将蕴杰立即送回方家治病,却终是晚了!”
叶蕴仪撑住胃,弯下腰,全身已抖得如筛糠,眼角的晶莹一滴滴地渗出来,她喉咙中发出凄厉的笑声:“呵呵,原来、原来,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潘启文心中骇怕,终是忍不住,一把将她搂进自己怀中,死死地箍住了,在她头顶哽声叫道:”蕴仪,我已经杀了林婵凤和指使的山本,还有那几个下手的日本浪人!我、我已将他们的人头放在爸、妈的灵前祭奠!”
”不!”却听叶蕴仪一声尖叫,她死命挣了开来,潘启文见她如此,也不敢用强,只好松开她,却见她站都站不稳的模样,又急急伸手去扶,却被她一把挥开,她死死地撑住了自己,一只手指向潘启文,恨声喊道:”不,你有什么资格叫他们做爸、妈?”
床上的蕴杰被惊醒,他怔忡地坐起,突然急急地下了床,冲到叶蕴仪身边,搂住了她的腰,惊慌地叫道:”姐、姐、你怎么了?”
叶蕴仪再也支撑不住,跌跪到地上,一把将蕴杰扯进怀中,似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浮木般,紧紧地搂住了他,将自己缩成一团,头搭在蕴杰幼小的肩上,终是痛哭出声。
蕴杰不知所措地向潘启文望去,却见姐夫竟是闭着眼,眉头紧蹙,撑在桌上的左手不住地轻颤,垂立身侧的右手握得指节发白,下唇已被咬得渗出血丝。
蕴杰更慌地抚上了叶蕴仪的背,叫道:”姐、姐!你怎么了?”
叶蕴仪一把抓起蕴杰的手,”啪”的一声拍上了自己的脸,哭道:”蕴杰,是我!是我害了爸妈,又害了你!”
这声脆响,似一把又细又尖的锥子,直戳在潘启文心上,戳得他一哆嗦,他额上青筋突地一跳,睁开眼来,一步上前,抓住了叶蕴仪就要再打下去的手,脸上痛苦地扭曲着,他红了眼,哑着嗓子低声吼道:”蕴仪,你要打就打我!是我,是我害了他们!”
叶蕴仪挣脱不开,另一只手愤然挥起,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潘启文脸上,狂乱地叫道:”你滚!我不要再见到你,你滚啊!”
害怕已极的蕴杰,终是禁不住大哭起来。
门外已候了多时的文四和小清,终于忍不住冲了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在叶蕴仪一醒来,就被小清叫来,一直在门外没敢进去的华大夫。
小清抱过蕴杰,轻声低哄着,终于将蕴杰带了出去。
叶蕴仪满脸泪痕,怔怔地看着蕴杰离去的背影。
华大夫叹口气,拍拍潘启文仍是呆呆地抓住叶蕴仪的那只手,皱眉道:”少爷,少奶奶有着身子,经不得激,你先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
说完,他拉了文四,又退了出去。
潘启文如梦初醒般,一脸惶恐地收回手,急慌慌地说道:”蕴仪,我走!我走!”
他看了看呆呆跪坐在地上的她,蹲下身来,伸手到她腋下,想要去扶她,却被她一把甩开。
他不敢再伸手,只得站了起来,低声恳求:“地上凉,你先起来好不好?蕴仪,就当我求你,即便你不顾你自己,也要顾着肚子里的孩子!”
他的声音里低声下气外,竟是带上了一丝似比地上那身影还要无力的脆弱。
听到“孩子”二字,叶蕴仪浑身一震,她的手情不自禁地轻抚上了小腹,向下看去的目光也柔软下来。
突然,她原本有些许温柔的目光竟变得呆滞,喉咙中发出“呵呵”的渗人的笑声:“呵呵,孩子?孩子?”
她猛地瞳孔一缩,抬头向上看向潘启文,那目光中,有讥诮,还有一种深深的痛恨和厌恶。
潘启文一凛,浑身的汗毛都直竖了起来,他紧张而戒备地看向她,只见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抓起身旁的凳子,用尽全力向微微隆起的肚子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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