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错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安迪可可
他将自己一个人扔进办公间内,明明外面阳光明媚,他却觉得自己被沉沉的黑暗罩得喘不过气来。
突然,他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那张他曾恨之入骨的化验单来,高声叫道:“林泰,叫梅果过来!”
梅果被潘启文眼中那沉沉的阴霾和唇角的郁色给惊住了,明明他今天早上还很开心!
潘启文将化验单递给梅果,沉声道:“你把这个寄给david,让他问问美国的专家,这些指标意味着什么?”
梅果点点头,拿了化验单,转身要走,却听到潘启文在身后阴恻恻的声音:“梅果,这事,我不希望第三个人知道!”
梅果心里一惊,忙回答道:“我知道了!”
秘书室内,梅果拿起那张满是她看不懂的单词的化验单,正准备往信封里放,突然,化验单上的英文名字一下子惊住了她,那上面分明写着“qinwenpan”,这不是少帅的名字吗?少帅曾说过,他在广州时,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就叫“潘启文”。
有什么在脑子里闪过,前前后后的事串起来,一个可怕的结果在她脑海中映出:根本不是叶蕴仪不孕,而是少帅不育!所以,他才那样气急败坏地在全西南禁用那种麻醉剂,所以,他才会那么关心david的每一封信,所以,他今天早上才会如此之兴奋!
可是,他刚刚为什么又是那样一副表情?梅果的眼不经意地再向那化验单瞄去,突然,她微微一怔,仔细一看,心中不由迷惑起来,若是“潘启文”,英文名应该是“qiwenpan”,而这上面却是“qinwenpan”,若是音译过来,便应该是“潘青文”!这,究竟只是笔误还是根本就是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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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rry,今天实在太忙,更晚了,明天会尽量早更。
乱世错爱 雾非雾(一)
芳华苑,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终于响起,叶蕴仪猛地站起身来,似想起什么,赶紧又放缓了动作,将手中的针线放到桌上,这才向门口迎去农。
看到叶蕴仪眼中流转的星光,那里闪耀的是抑制不住的喜悦,潘启文胸口一滞,他迅速走上前去,将她揽进怀中,柔声道:“现在感觉怎么样?华大夫怎么说?”
叶蕴仪淡笑不语,拉了他的手,径直走到桌边,拿起上面的一个描了样,刚起了针的虎头鞋面,递到他眼前,脸上是盈盈的笑。
潘启文心中一紧,她何时做过女红?便为他,也只织过一条围巾,还前前后后织了大半年,而这才知道有了孩子的第一天,她竟已如普通女子一般,拿起了针线!
他垂下眼睑,装做不知地笑:“你什么时候也会做针线了?这做的是什么?”
叶蕴仪轻轻地偎进他怀中,将那虎头鞋面贴在他胸口,轻声笑道:“启文,你要做爸爸了呢!你看,这是我给孩子做的鞋面儿呢!”
叶蕴仪明显感觉到潘启文的全身都僵硬起来,她抬起头来,好笑地看向他:“怎么?高兴傻了?”
潘启文脸上立即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大到,让她觉得有点---夸张,他朗声地笑:“蕴仪,我是太意外!太开心了!”
他转了头,高声叫道:“文四,去看看大少爷和三小姐他们回来没?今天正好人齐,咱们要好好庆祝一番!”
那一晚,潘启文喝得酩酊大醉,叶蕴仪心中掠过一抹怪异的感觉,今晚的他,实在是,太闹了!只听黎昕笑道:“蕴仪,你别怪他,他也是,太高兴了!”
听了这话,叶蕴仪不由释然一笑遏。
两天后的深夜,叶蕴仪从梦中惊醒,伸手一摸,那总是透着温热气息的枕边竟是空的。她迷惑地起身,来到外间,门大开着,透过月色,她看到他的背影静立在走廊,凭栏向外,不知在想些什么,指间那一明一灭的烟头,令她心里突突地跳起来。
她轻轻跨出门槛,从背后环上了他的腰,他浑身一震,他弹掉烟头,回身一把将她揽进怀中,叱道:“入秋了,夜里凉了,出来也不知道披件衣服!”
叶蕴仪将头埋在他胸口,轻声道:“启文,你怎么了?为什么睡不着?”
潘启文的手抚上她头顶的发,笑道:“没什么,只是南京那边就要派地方官过来了,我在想咱们有哪些要准备的。”
那一种怪异的感觉再次在叶蕴仪心头升起,她不由轻笑道:“上次那个裁军的会议,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不过一个地方官,你在担心什么?”
潘启文在她额头轻轻一吻,一把横抱起她,沉声道:“睡觉!”
一个月以后,下午,芳华苑前厅。
叶蕴仪坐在主位上,听着文管家报告着黎昕婚事准备的情况,心思却不由自主地飘走了。
昨天晚上,潘启文轻轻拥着她,对她说道:“蕴仪,明天我要陪新来的临时省主/席去体察下民情,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叶蕴仪心中不由“咯噔”一下,这段时间以来,萦绕在她心头的那股子焦躁不安,一下子便冒了出来。
自从知道她怀孕以来,他对她越发地好起来,她挑不出他丁点的不是来,可是,她总觉得与他隔着了层什么,那如云雾般笼罩在她心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她也说不清。
一惯猴急的他,也不再跟她亲热,最多只是亲亲她的额头和脸颊,便连一个湿吻,也没有。
仅管她一再暗示他,大夫交待过,只要轻柔些,是可以的,他却充耳不闻,这让她心里越加地忐忑,甚至有几次,她主动挑/逗他,他却只是捉了她的手,叱道:“好好睡觉!”他那僵硬的身子,竟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他----嫌弃她?可是,他却对她那么的好,她很快便将这个念头甩掉。
可现在,他却说,他要出去几天?新来的省主/席,不过是个临时的,照理说,只需派下面的人陪着去就好,即便为了立威,他也不应该巴巴地陪着。
叶蕴仪突然心里一慌,她转过身来,猛地吻住了他的唇,他竟慌不迭地推开她,象是,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那个动作,实在太明显,他眼里的慌乱失措也实在太明显,让她心里一凉。
这次怀孕以后,她脸上长满了斑,鼻子也变大了,为了孩子,她拼了命地吃,身材更是走了型。
现在,她才知道,原来,那不是错觉,他是真真实实的嫌弃她!
许是她突然变了的脸色吓着了他,他一把搂紧了她,在她头顶哑声道:“蕴仪,别招我,我怕,伤着孩子!”
叶蕴仪一把推开他,苦涩地道:“你是怕伤着孩子,还是嫌弃我?”
潘启文眼中迅速凝起了骇人的光,他猛然翻身将她按在身下,一只手撑起身子,不让自己压到她,一低头,狠狠地啭上了她的唇,就在她快要不能呼吸之时,他却骤然放开她,将她死死地箍进怀中,恨恨地道:“叶蕴仪,你这
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那语中的苍凉,莫名的恨意,竟一下子震住了她,她翻过身去,闷闷地说道:“睡了!”
朦胧中,总有一个惶恐的声音在她耳边反复低喃:“蕴仪,对不起!”“蕴仪,不要恨!”,那颤栗的声音令她浑身发冷,却怎么也睁不开眼来。
“就是这些,少奶奶,您看还有什么吩咐?”文管家恭敬的声音将叶蕴仪拉回了现实。
她小口地抿着小清刚端上来的燕窝,放下碗,抽出丝巾抹了抹嘴角,笑道:“文叔,特意将你从潘家集请过来操办大少爷的婚事,自然是因为你办事牢靠。”
顿了顿,她接着说道:“我只一条,不要让柳家觉得自己家门户小,怠慢了他们!这柳家的面子,一定要给足了!其余的,你看着办就好!”她轻轻抚了抚小腹,轻声道:“我呀,现在可不操那么多心!”
文管家不由恍了恍神,现在的少奶奶,哪还是当初那个凌厉而倔强的女人?她那弯弯的眉眼中,溢出来的温柔,让人直暖到心底里去。
文管家不由心底里一酸,要是司令和夫人还在世,那该多好!如今,少奶奶腹中有了潘家的长子金孙,大少爷也要成亲了,而黛儿小姐,那个最让人心疼的三小姐,再不是那可怜巴巴的模样,从美国回来后,她那一身风华,竟隐隐有了少奶奶的气势,听说,这城里的好多名门公子,都对三小姐心仪不已呢。
叶蕴仪仿似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轻声道:“文管家,新媳妇回门前一天,咱们全都回潘家集,去爹娘坟上拜祭!”
文管家眼中含泪,连连点头:“好!好!”
文管家刚走,黎昕与柳意便一起过了来,刚到门口的柳意,悄悄地将手挽上了黎昕的胳膊,黎昕僵了僵,瞄了一眼室内,一只手握上了柳意挽上来的手,转头对她温柔地笑了笑。
叶蕴仪看在眼里,眉一扬,起身要迎,柳意赶紧快走两步,扶住了她,嗔怪道:“你现在可金贵着,咱们一家人,你还起什么起?”
叶蕴仪笑嘻嘻地拍拍她的手:“你啊,现在还算是客人,等进了门,你可别怪我使唤你!”
柳意脸一红,不由偷偷看了黎昕一眼,却见黎昕皱眉道:“蕴仪,你今天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有没有找华大夫诊过脉?”
叶蕴仪坐下笑道:“诊过了,不碍事,这两天没太睡好,待会儿补个觉就好了。”
她看了看两人,嘴角向上一弯:“平常你们俩可是都跟黛儿在一起,今天终于把她给甩了?不好好地过你们的二人世界,却又到我这来做啥?”
柳意忙笑道:“还不是黛儿的事!”
黎昕也皱了眉:“上次她听你说要将银行开到上海和南京去,这不就来磨着我,死活要我同意她去上海。上海可与美国不同,美国有你爷爷和大伯在,算是一家人,她也只是学习,可若要她孤身一人去上海闯荡,我还是不放心!”
叶蕴仪笑道:“这事儿,我正说要与你商量来着。黛儿原是打算再回美国跟在david身边学习的,可是听说了这边的事,便动了心,真让她一个人去开银行,我也不放心,我的意思呢,她若真想去,就让她先去上海的美利坚银行上着班,学习的同时熟悉那边的环境,美利坚银行毕竟她熟悉,上海那边冯老大也可以照看着她的安全。等到我这身子便利了,再说开银行的事。”
就在这时,小清端了一碗药上来,笑道:“少奶奶,该吃药了!”
她经过黎昕身边时,那药味飘进黎昕鼻中,黎昕脸色突然一变,一挥手,一把打掉了小清手中的药,厉声道:“这是谁开的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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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更,晚上发出。
乱世错爱 雾非雾(二)
黎昕那暴怒吼叫出来的话,令所有人都蓦然变了脸色!
小清吓得一抖,期期艾艾地说道:“是、是华大夫开的药方!”
柳意怔怔地问道:“这药,有什么不对吗?”
黎昕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恨声道:“这里面有滑胎药!”
叶蕴仪赫然站起身来,她知道,黎昕本便懂医,当初他曾私自为黛儿打胎,对于落胎药物自是十分熟悉。她撑在桌沿的手止不住轻颤起来。
黎昕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脸色一白,跨前一步,再顾不得什么规矩礼仪,他一把抓起叶蕴仪的手腕,探起脉来,屋内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只呆呆地看着黎昕把脉,半晌,方见黎昕轻轻呼出一口气,摇摇头道:“好在没事!遏”
屋内所有人原本提起的心都不由一松,却见黎昕眉毛拧成了一团,狠声叫道:“文四,给我查!从开药的、卖药的、抓药的到煎药的,这中间经过什么人的手,都给我彻查!”
文四低了头,僵直着背,应了声:“是!”
叶蕴仪无力地跌坐在椅上,她来不及害怕,母性的本能,已让她脑中迅速转过了无数个念头。
潘启文今天刚离开,便有人要害她腹中胎儿!他们经历了太多,这一次究竟又是哪一方势力在作怪?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她蓦然想起,上一次,日本人针对她而来,目标却是潘启文!她不由一凛,急急地抬头叫道:“文四,慢着!”
文四转回身来,只听叶蕴仪焦灼地道:“这事你暗中查即可,不要声张,以免打草惊蛇!现在你赶紧先加派人手,追上少爷,加强护卫!这事,先不要报与少爷知道,我只怕,别人以此为饵,又在他匆忙回程的路上做文章!另外,将少爷身边的人彻查一次,看有无可疑之人!”
文四微微弓下的背上轻轻一颤,他哑声应了句“是!”便转身匆匆离开了。
黎昕转头向小清吩咐道:“小清,现在起,少奶奶一应饮食你亲自守着打理,所有的药......”他看了一眼柳意,沉吟着道:“所有的药,方子都先给我看,由文四,不,文四不识得药,还是由我亲自去抓药,回来后,你守着煎,直到少奶奶服用前,那药不可离开你的视线!”
小清连忙应下,黎昕想了想,又对叶蕴仪道:“文四太多事忙,我把刀疤调过来,贴身护你安全!”
叶蕴仪忙摇摇头道:“刀疤一惯是你那边在用,现在因为准备婚事,黛儿和柳意常要外出,她们那里也需小心,我现在这身子,极少出这园子,即便出去,文四也自会安排,若是忙不过来,我再找你要刀疤,可好?”
黎昕想了想,也不勉强,只对小清和门外两个伺候的妈子厉声说道:“少爷的性子你们是知道的,你们可要仔细着了,若是少奶奶和孩子有任何闪失,谁也别想活!”
几个下人赶紧战战兢兢地应下了。
黎昕眼中的焦虑、担忧和狠戾,令柳意眼中一黯,除了那次酒会对她以外,她从未见黎昕在人前如此暴戾的模样。她抬眼看向叶蕴仪,眼中涩意一闪而过。
司令府前院,潘启文办公间的西侧有一道小门,里面有一间小小的卧室,那是供潘启文休息之用的。
梅果坐在床边,大胆地打量着床上安静熟睡的男子,伸手凌空描摩着他的轮廓,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就在昨天,她收到了david的这封信,看了信,她不由大吃一惊。david的信中说道,这个化验单表明,这个女人因为testo指标偏高,应该会导致闭经、出现某些男性特征以及不孕等问题。
梅果仔细一看化验单,上面竟清清楚楚标明“female”,她以前竟然没有注意到!她不由有些哭笑不得,原来这个化验单竟是个女人的!她原来还以为是潘启文的,那名字她以为只是笔误而已,看来,少帅给她的,根本就是另一个人的化验单!
她心中竟是一阵失落。
原本,她以为,少帅不育,而叶蕴仪却传出了有孕的消息,那么,少帅前前后后的不同寻常的情绪,她便自以为找到了原因,那个女人,竟然怀了不是少帅的种的孩子!
心底里,愤愤不平之外,竟是有一阵的窃喜,以少帅的性子和他的身份,如何能忍得下这样的羞辱?
可现在看来,这一切,只不过是她的臆想而已!
当时,她苦笑一下,站起身来,拿了信,落寞地向少帅的办公间走去,她穿过偌大的办公厅,从侧面走廊直接向少帅的办公间走去,刚要敲门,里面却传来文四低沉的声音:“少爷,我在外面找人问过了,若要落胎,须尽早,若是超过四个月,胎儿成了形,这大人受罪不说,还十分之危险!”
梅果一惊,落胎?
她悄悄地收回了抬起准备敲门的手,转身正准备离去,却听到潘启文喃喃地道:“再等等,等david的信来,说不定,是霍夫曼搞错了呢?说不定,那化验单根本就不是不能生育呢?”
梅果的心止不住狂跳起来,她急急地向外走去,胸中已是转过了无数个念头。
那个”female”的标识,她当初没有注意,潘启文更不可能注意到!而那个上面的名字,她第一反应便以为是“潘启文”,而对英文一向便不耐烦仔细看的潘启文,会不会这份化验单就被他认为是他自己的了呢?
若是他以为叶蕴仪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那么,落胎,便是每个被戴了绿帽的男人的第一个反应!
她按了按犹自怦怦直跳的心口,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胸中升起,她再次转身,加重了脚步,还故意咳嗽两声,这才敲响了潘启文办公间的门。
“信上说,这化验单表明,这人因为testo指标的原因,会导致很多问题,其中最严重的一条便是不能生育!”她并没有撒谎,这张化验单的结果的确是会导致不育,她只是没有说明这个人是个女人而已,若是以后有人追究起来,也挑不出错处来。
她眼见着潘启文眸中的星光一点点黯淡,及至被满满的绝望的灰霾给淹没,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今天一大早,她便听说少帅陪了新来的临时省主/席出去巡查,这几天都不会在司令府,她心里不由微微发疼,他还是舍不得那个背叛了他的女人么?他避了出去,还在犹豫不定么?
然而,中午时分,文四却径直将她带到了这里,当她看到沉睡的潘启文时,不由惊道:“少帅不是去巡查了么?”
文四并未回答她的话,只沉声道:“我有事要办,你替我在这里看着少帅,外面的守卫我已经吩咐过了,不会放任何人进来!”
梅果一门心思却在静静地躺在床上的潘启文身上,他是习武之人,没理由睡得如此之沉,她忍不住担忧地问道:“他怎么了?”
文四淡淡地道:“他只是睡着了,过几个时辰,自然会醒来。”
梅果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你给他下药?为什么?”
文四却稍厉了神色:“梅小姐,因为林泰代表少帅,去了陪临时省主/席,所以我才会叫你来,之所以叫你,也只是因为有些事你已然知道,但这并不表示你可以逾矩!”
梅果一凛,她直觉今天的事与叶蕴仪和那个孩子有关,心头不由一突。
却听文四微缓了语气,说道:“我不能确定他什么时间会醒来,因此,这里总要有个人伺候着,我办完了事自会过来。”
这是梅果第一次如此近距离与潘启文相处,尽管明知他什么也不知道,她的心里仍是满满的欣喜和满足,她禁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抚上了那轮廓分明的脸庞,她的手指滑过他紧蹙的眉眼,心中不由一疼,便是睡梦中,他也不得安稳么?
室内逐渐的昏暗下来,潘启文缓缓睁开了眼,他恍眼见到床边那抹穿着旗袍的瘦削的身影,禁不住伸出手去,刚到半途却猛然停住,他一下子坐起身来,寂静的室内只听到他凌厉的质问:“你怎么在这里?文四呢?”
梅果忙站起身来,略微有些惊慌失措地道:“文管家要我在这里守着您!少帅,您、您可要喝水?”
“文四?”潘启文逐渐清明的眼中,立刻便被滚滚而来的急怒、恐惧所充满,他急急翻身下床,咬牙问道:“文四在哪里?”
梅果心里一惊,忙道:“文管家说他有事要办,办完了就过来!”
“混帐!”只听“呯!”的一声巨响,却是潘启文一拳击打在床头的小几上,震得整个房间内都嗡嗡作响。紧接着,潘启文已如一阵风般卷了出去,就在这时,文四急急地拉开办公间的房门,走了进来,看到潘启文,他二话不说,直直地便跪了下去!
潘启文抬起腿,一脚踹上了文四的心窝,他拼命压抑着浑身的颤栗,死死地盯着文四,半晌方从牙缝里迸出了声:“说!”
乱世错爱 雾非雾(三)
文四回头看了一眼梅果,却在潘启文一声大吼:“说啊!”之后,急急地道:“少奶奶和孩子都没事!”
潘启文脱力般跌坐到椅上,低低地喘息着,突然他抬起头来,眼神凌厉:“不对!你给我下了药!是你擅自做了?她们又怎么会没事?”
文四再次看了看梅果,跪直了身子,低了头,没有吭声。
潘启文挥挥手,暴躁地对梅果道:“你先出去!”
直到听到门外梅果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文四才沉声道:“是,是我自作主张做了!可是不巧大少爷在那里,他发现了药里的问题,打翻了药,少奶奶才没事。农”
房间里是可怕的静谧,突然听到潘启文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文四爬起身来,咬咬牙,大着胆子道:“少爷,您不能再犹豫了!昨天,明明您吩咐我将一切都准备好了,药我是早就备好的,华大夫昨天就调到芳华苑随时候着,他的口我也封过了,今天一早又请了西医妇产科的医生呆在司令府,便连您的去向,都瞒过了所有人安排好了,可您早上却又犹豫了!少爷,少奶奶的身子已经三个多月了,反正迟早要做,再拖,就麻烦了!遏”
潘启文猛然抬起头,赤红了眼,低吼一声:“滚!谁跟你说迟早要做?不做又怎样?”
文四却执拗地继续说道:“少爷,您也说过,你吃了药以后,这次再查,以后您是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了的,那么,这个孩子就不能留!留下他,您心里那根刺便永远也消除不了,您跟少奶奶之间,只怕再也安生不了!”
潘启文微微一震,他耳边不由响起叶蕴仪那苦涩委屈的声音:“你是怕伤着孩子,还是嫌弃我?”
他怎会嫌弃她?只是,他一看到她那微微隆起的小腹,脑中便浮现出她在方宗尧身下辗转呻吟的模样,在这样的阴影下,他如何能跟她亲密?若是留下这个孩子,那么这个阴影,势必一直横梗在他与蕴仪之间!
他最初在霍夫曼的提议下重新检查时,便是打定主意,若是他不能再生育,那么,就当是为了她,这个孩子,他也认了。
若是他能生,那么,这个象征着他一生的耻辱的孩子必不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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