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盛世凌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墨崽
华歆任由他握着,抬头看了他一眼:“后来父亲同你安然归来,我便没有想过此事,然而现下想起来,却颇有不对。当日出游,其实我们身边并无灰衣楼,可是?”
“是。”凌奕点头应道。
“那时我年幼,还不曾有内力,因此迷晕我的,是一阵迷幻香。而你习武一年,并不受影响,可是?”华歆继续问道。
“是。”
“你既然无踪常年待在永安,当年必然也有暗卫随行,可是?”
“是。”
“既是如此,你也定然让暗卫追了上去,可是?”
“是。”
“那么……”华歆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也看到了将我劫走之人的面目,是么?”
说着,他也不等凌奕回答,便问道:“那人,便是卫平,是么?”
重生之盛世凌华 第八十七章
凌奕看着华歆,许久之后才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有些艰难地开口:“是。”
“既然那日的事是父亲一手安排的,那么你们黄昏之时才回府,想来也必然不是同父亲所说的那般了。”华歆轻笑一声,看着凌奕道:“所以,父亲在那日之后才会暗许了你的暗部出入华府,甚至给了他等同灰衣楼侍卫的权限。”
“父亲同你,到底说了什么?”华歆将手自凌奕手中抽出,看着他说道:“你说不负我,我是信的。但若说毫不相瞒,那又为何对于那日的事,只字不提?”
凌奕站在原地,任由华歆将手收回,他低下头,错过华歆探究的眼神,良久之后才说道:“巫彦那日除了说我身上有紫气之外,还说了另外一件事。”他抬起头来,看着华歆,“他说,若要伤小舅舅,需先踏平他南诏。”
“他还说,有些人的命盘,是注定要纠缠一世的,强者,就要寸步不让。”凌奕说着,转头看了一眼窗外,院中的荷花开得正好,荷叶在微风的拂动下轻轻摇摆,如同少女玉立水中:“我当时并不知道他话中的意思,只是隐隐有些预感,后来你出阁取字,我应邀观礼,我虽年幼,却也知晓不同寻常。”
华歆没有说话,只是顺着他的眼光看向院中的荷花池,再过半个月,这花便要谢了。
“但是华家相邀,父亲自然欣然允诺,而我虽有所顾虑,但想起能同你见面,自然也是没有不愿意的。后来我到了永安,见你那般高兴,心里也甚为欢喜。”许是因为想起往事,凌奕的目光有些迷离起来:“自永安钟入松林之时,卫平曾同我提起过永清池中的乌龟,我当时便同他说,你不在便没什么意思。你常同我说,各人的福泽命轮,自有定数,想来那神龟既是传说,定然不是能轻易见到的。巫彦同我说的话,我虽装作无意,心中却又怎会毫不在乎?”
“因此当时我便想,既然他说我一身紫气,不说福泽绵长,气运却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然而无论是什么福泽,我都只想分你一份,你不在,我便觉得没有什么意思。”凌奕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垂下眼睛转头看了华歆一眼,说道:“现在想来,怕是那时,我对你便……”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敛了笑容回过头来,伸手倒了一杯茶,递给华歆。
“你同我说过的,我都记得。”华歆伸手接过茶盏,垂眼说道。那日的永清池边,凌奕握着自己的手同自己一道扔下的那枚铜钱所带起的涟漪,他至今都还记得。若是他对凌奕的心意,有何因由,华歆想,可能便是丢下那枚铜钱时,凌奕手心的温度。
“后来你被人劫走,我自然追了上去,却在松林之内看到了抱着你的卫平同……你父亲。”凌奕停顿了一下,看了华歆一眼,见他脸色不变才继续说道:“然后你父亲便带我去了一个地方,同我说了些事情。”
去了什么地方,说了什么,凌奕并没有详说。
见他如此,华歆也并不勉强,只是同他对视良久,才看着凌奕说:“我知道了。”他嘴角勾出一抹微笑,上前一步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笑道:“既是如此,想必父亲心中早有打算,现下我们该担心的,便是其他事了。”
他说着,伸出手去,指了指北方,那是皇宫的方向。
凌奕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覆□去,在他鬓角的梅花处印下一个轻吻,那梅花已然被药膏遮盖,并不露痕迹,而凌奕却精准地找到了那处地方,仿若华歆身上的每一处,他都了若指掌一般。
华歆被他突然起来的亲吻弄得愣了一下,随后回过神来,转头看着他道:“你当如此,这事便算了么?”他冷哼一声,嗔怒道:“等此事了了,我定会同父亲问个清楚。”
“你说了算。”凌奕轻笑一声,摸了摸鼻子,低声回答。
见他如此乖顺的样子,华歆满意地笑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你昨夜所说,可是当真?”
“嗯?”凌奕看着华歆的笑容,放下心来,他有些疑惑地看了华歆一眼,对于他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昨夜所说,今日七夕夜,要去福宁河看河灯,可是当真?”华歆见状,又问了一遍。
“你不想去?”凌奕挑眉问道。若是华歆不想去,不去便罢。
“去,为什么不去?”华歆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难得来一次京城,怎可不去看看这名动天下的福宁河的七夕河灯?”华歆说着,冲着身边的俊美少年狡黠一笑,“况且我进京那日便说过了,像你这样的美人,我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上街?京城之中人声繁华,妖精鬼怪也众多,你若是被人劫走了,我可是哭都没地方哭了。”
凌奕看见他那故作轻浮的样子,忍俊不禁,带着些许无奈道:“那便劳烦少主看紧些,我这般手无缚鸡之力,若是被那精怪劫走,怕就没命了。”
“那是自然。”华歆笑着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应了。
两人对视一眼,终于一齐笑了出来。
是夜,白天的燥热散去,夜风送来一阵阵的清凉。大齐的都城之内,更是人声鼎沸,平日里便歌舞升平的京城,在这一年一度的七夕佳节里,更加繁华。就连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们也在侍婢们的陪同之下,出了府门,上街游玩。
而七夕夜中,最热闹也最繁华的,便是京城西北了,在哪里,流经了整个京城的福宁河蜿蜒而过。平日里,这个地方同京中那些富丽堂皇的贵人府邸和热闹非凡的城西集市比起来,并不起眼。然而七夕却不同,在七夕的夜晚,这里都会举行一年一度的盛大灯会。
然而灯会并不稀奇,这里让人记住的,是那成千上万的河灯。没有人记得这个习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是每一年的七夕,宫中都会派人在此放下第一盏河灯,祈求上苍护佑,国泰民安。在那盏河灯之后,便陆续会有百姓将河灯置于河中,上面写上愿望,京中的百姓们相信,这一夜的河灯,会顺着福宁河,流入大海,连带着将自己的心愿,带给远方的亲友和爱人。
灯会的人群之中,一蓝一红两个身影并肩而。
身着蓝色锦衣的男子面容俊美,介于少年同青年之间,明明是属于少年之人的青涩面容,却在眉眼有着属于成人的矜重,他在人潮之中半侧着身子,将身旁的人护在内侧,低垂的侧脸上带着些许笑意,形状优美的唇瓣张合着,像是在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趣事。
被他护在身侧的,是一个红衣少年,少年年纪并不大,一头乌黑的长发半束在发冠之内,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满载着笑意,他抬起头同身侧的蓝衣少年说着什么,不时地点点头,像是附和着什么。同那蓝衣少年比起来,红衣少年过于漂亮了些,但是却不带丝毫女气,是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漂亮,连带着他身上的那件红衣,也无端让他穿出了一丝英气。
两人的容貌气质皆为上品,在这夜市之中颇为显眼,不时会有路人转过头去,看两人一眼。
华歆见了,挑眉调笑道:“这还不曾到灯会呢,便有多少人回头看你了。”
“你又知道他们不是看你?”凌奕轻笑一声,侧头看了他一眼,“阿歆可是比我好看多了。”
“嗯,但是山精鬼怪们喜欢的却是你啊。”华歆抬起头,笑眯眯地点头应了,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他说道:“自出府到现在,跟在我们身后的人都换了好几拨了,我刚刚去买糖人的时候,身后可是没有野狗跟着呢。”
“所以才要劳烦少主同我一道出门,不是么?”凌奕闻言一笑,低下头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摊位道:“你要不要同我去看看,那些野狗,到底有没有主人?”
“既然陪你出来了,自然要奉陪到底了。”华歆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凌奕笑着没有做声,只是握紧了身侧华歆的手,快步朝着那个摊位走去。
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隐在暗处的两个黑衣男子对了眼神,快步追了上去。几个孩童在人潮之中追逐打闹,不小心撞上了其中一人,那人后退一步,低头看了过去,便看到一个孩童跌倒在地。许是跌地狠了,那孩子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放声哭了起来。
见状,黑衣男子皱起了眉头,
“抱……抱歉!”在那
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隐在暗处的两个黑衣男子对了眼神,快步追了上去。几个孩童在人潮之中追逐打闹,不小心撞上了其中一人,那人后退一步,低头看了过去,便看到一个孩童跌倒在地。许是跌地狠了,那孩子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放声哭了起来。
见状,黑衣男子皱起了眉头,
“抱……抱歉!”在那
重生之盛世凌华 第八十八章
“这是第几拨了?”华歆站在一处酒楼的屋檐处,低头看着不远处的小摊上离开的两个黑衣男人,转头对一旁的人说道,“我说了要同你一道出来,果然是对的。”
“你说的,自然都对。”凌奕凑近他身旁,低笑一声应道,顺着他的目光便看到了那两人的背影,微微皱起了眉头,却很快放松开去。
“你师父在你身边待了几年?”华歆对于他这般有些刻意的讨好嗤笑一声,没有在意,却开口问了个无关的话题。
“五年,怎么了?”凌奕见了他的神色,心中叹了口气,不动声色地退开了些,回答道。
“我说呢,怎么样也是千阳阁大弟子一手教导出来的弟子,怎得如此不上心。”华歆说着,抬了抬下巴看向街对面的小摊,“这是欺负你师父只在你身边待了五年,你又一直身体不好所以内力有限?”
凌奕闻言勾起嘴角,知道他指的是跟来的探子武功太低,能力有限,所以才会被华歆同凌奕发觉。
“我们在这站了半个时辰了,再不出去,这河灯会可就要散了。”华歆见他不说话,又补充道,他转过头看了因着他的嗤笑而退后了些的凌奕一眼,叹了口气,伸手将那人的手拉了,开口道:“走吧,总不至于为了些宵小,连生辰都不过了。”
说着也不等凌奕反应,径自起身朝着街对面走去。两人原本隐在暗处,又特意收敛了周身的气息,在这人声鼎沸的灯会之中,若不仔细寻找,很容易将两人忽略过去,因此两人突然自小巷中出现也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去买盏河灯?”凌奕被华歆拉着,在人潮之中配合着他的脚步,边走边问道。
“好啊,七夕灯会不放河灯,也算白来了。”华歆点点头应了,走到一家摊位面前,那摊主是个看起来约莫五十左右的老头,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清晰的印记,华歆的眼神在摊位上扫过一眼,指着之中两盏莲花灯说道:“老丈,劳烦来两盏莲花灯。”
“好嘞,两盏莲花灯,一共六文钱。”那老头笑着应道,起身麻利地将两盏河灯递与华歆,开口说道:“小公子拿好。”
凌奕将钱递了过去,又伸手从华歆手中接过一盏河灯仔细看了起来。
“这里有笔墨,小公子可以将心愿写于其上,然后将这河灯点了,放入河中,让它顺流而下,这河灯啊,定然会将公子的心愿带给天上的神仙。”那老者看到凌奕看着河灯若有所思的样子,指了指一旁的小桌上放着的笔墨说道:“这是京中七夕的习俗,看两位公子的样子,怕是第一次来京城吧?”
“老丈怎么知道我们是第一次来京城?”华歆闻言挑了挑眉,有些惊讶地问道。
“看到那边的酒楼了没有?”那老者笑了笑,指着街对面的一排酒楼说道:“每年的七夕,福宁河上都会放河灯,这规矩打我小时候起就有了,这可是京城之中一年一次的盛会,多少公子小姐都在这一天上街来寻意中人的?但是到底是贵人,这街上人多嘴杂的,总怕冲撞了不是?”那老头说着,露出有些不明意味的微笑,“所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啊,这每年七夕福宁河边的酒楼之内的包厢都会被达官贵人们定走。”
“我们两又不是什么闺阁小姐,不去定那些包房喜欢四下走动也是正常的吧?”凌奕像是对于老者的回答并不满意,不以为意地反问道。
“公子这就不懂了,这里平日里也没多少人来,酒楼一年也就指着这一气儿的生意,因此这包厢的价格……”那老者停顿了一下,指着其中一间酒楼的窗户说道:“就说雅集楼的那一间吧,去年的价格是十两银子一个晚上,十两银子哩,老头儿我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啊!但就是这样,这酒楼的包间也是供不应求,不为别的,就为了贵人们的那些个‘面子’,倘若哪家有尚未婚配的公子小姐啊,不管人来不来,都保管要定下一家的。”
“老人家倒是知道得清楚。”华歆轻轻一笑,指着那遍布着河灯的福宁河问道:“那不若老人家告诉我们,这福宁河内,哪儿最适合放河灯?我瞧着这人多得,怕是灯还没放呢,人都要被挤下去了。”
“哈哈……公子真会说笑。”那老者笑了几声,有些得意地道:“不过公子算是问对人了,老头儿别的不行,对于这城西啊,却是了若指掌。喏,看到那儿了没?”老者抚着胡须指着一处不起眼的巷子说道:“从那个巷口进去,朝左拐走一会儿,就能看到福宁河的支流,那儿人少,您将河灯放入河中,它自己便能同这些个河灯飘到一处,也省的去挤了。”
“那便多谢了。”华歆笑着,冲那老者拱了拱手,拿了河灯便同凌奕朝那巷子走去。
那老者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被人潮淹没,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唉……!公子!公子你们还没在河灯上写字呢!”
然而两人的身影早就不见了,哪里还能听到这老者的呼唤呢?
凌奕一手牵着华歆,一手托着莲花灯,慢慢地走着。两人依照那老者的话,进了小巷,然后向左拐进了一条后街之中。同前街的繁华热闹比起来,这后街显得有些过于安静了。对于这样的沉寂,两人也并不在意,没了前街那般的熙熙攘攘和摩肩接踵,后街这样的宁静倒是更适合两人。
初七的月光并不如何明晰,身后不远处,一只野猫跟在两人身后,看着两人的影子发了会儿呆,然后踮起脚尖,轻轻一跃上了墙头。它轻叫一声,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一转头,便没入了黑暗之中。
华歆轻笑一声,转过去看了凌奕一眼道:“奇怪,莫不是狗怕黑?”
“有些狗,总是要笨一些。”凌奕不以为意地笑笑,轻轻捏了捏华歆的手笑道:“倒是你,难得清闲一会儿,竟然还嫌起来了?”
“不把觊觎你美色的山精妖怪一网打尽,我莫说清闲,连觉怕是都睡不好了。”华歆冲凌奕一笑,加快了脚步说道:“快些走,我总怕这灯灭了。”
凌奕笑着点头应了,同他一道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两人就来到了那老者所说的支流旁边——一条并不显眼的小河流过眼前,将街道一分为二,一座石桥将小河两旁的街道串联起来,街道旁临街的铺子大多都已经关上,想来店家也已经同旁人一道,去参加那一年一次的七夕盛会了,只留下几个小店还在屋檐挂着灯笼,用昏黄的灯光向路人昭示自己的存在。
街上没有多少人,只有偶尔孩童打闹着路过,华歆的目光自打闹的孩童身上收回,抬脚朝那小河走去,一边走,一边回过头去同凌奕说道:“我还当这种临河的小街只有江南才有呢。”
“我也是第一次在北方的见到这样建式的小街,在北方倒是别有一番情致。”凌奕点点头,跟着华歆下了临河而建的台阶,看着华歆蹲下丨身来,将手中的河灯放之水中,双目轻阖,嘴中默念了些什么,然后睁开眼睛,抬起头来看着自己莞尔一笑。
凌奕伸手将华歆拉起,问道:“许了什么愿望?”
“不告诉你。”红衣的少年狡黠一笑,摇头不语。他指着被自己放至在河中的那盏小灯,说道:“阿奕你快些,不然要赶不上了。”
凌奕看着华歆,突然间想起那些年,他在宫中过的生辰。那个时候,他已然是富有四海,雷霆雨露皆为恩典的帝尊,他的生辰,自然也是该普天同庆的日子。
每一年他生辰之时,钦天监同礼部,便会在夜里安排烟火大会,许多年后,同这七夕河灯一般,那一年一次的烟火,也成为了这京中七夕之夜特有的景象。然而每次,无论宫外如何热闹繁华,宫中总是冷清冰冷的,近臣们知道他不喜在这日喧哗,妃嫔们既然有心讨好,便更加在这日躲得远远的。
因此他每年七夕,总是一个人,带了一壶酒,寻一处屋顶就着那漫天的星光同烟火,慢慢饮了。最开始的那几年,还有无赦陪着,偶尔还能遇到回京续职的李琪。后来,无赦去了丞相府,李琪去了幽州,只留下他一个人,守着那漫天的烟火,等待着一个不可能兑现的诺言。
那个,被他亲手毁掉的诺言。
“阿奕,以后每年生辰,我都陪你一起过,好不好?”
“阿奕。”华歆突然出声,打断了凌奕的思绪。
红衣的少年站在水边,水中的波光印照在他的侧脸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犹如临风而立的仙人,他看着凌奕,微微一笑,轻启唇瓣,低声说道:“以后岁岁今朝,你我都一道放一盏河灯,如何?”
“砰——”
华歆话音刚落,天边便升起一朵巨大的烟火,它在半空之中蓦然炸开,散出千万颗星光,犹如开放在暗夜中的昙花,一瞬,即永恒。
随后,接二连三的烟花在凌奕眼中飘散开来,他看着华歆的脸越来越近,而后唇上传来一个温热的触感。
凌奕的眼帘终于轻轻阖上,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消散于两人的唇齿之间。
重生之盛世凌华 第八十九章
华歆蓦然退后,有些惊异地看着凌奕的脸上的水光。他认识的凌奕,向来都是笑着的,哪怕是当年他遭杀手追杀,在静安寺中养伤之时,华歆都不曾见他皱过一次眉头。
这些年来,两人相交甚笃,哪怕不在一处也经常会有书信来往。凌奕派了无踪常驻永安,华歆又怎会对于他的消息毫不在意?哪怕华歆想不到,华顾却是断断不会置之不理的,因此华家朱雀楼,每半月一次的例报之中,总是有那么一两张信笺是留给凌阳候府的。
然而无论是相处之时还是朱雀楼信笺之中的凌奕,都不是会哭的人。
华歆看着凌奕,一时之间不知所措起来。
倒是凌奕,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冲着华歆微微一笑,手轻轻一托将那盏河灯送进河里,开口说道:“回府吧?”
华歆还没有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他愣愣地看着凌奕还有着些许水光的脸,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道:“好。”
凌奕轻笑一声,握住他的手,拉着他离开水边。
两人就这般沉默着回到了福宁河边,数以百计的河灯在福宁河中明灭不定,犹如万天星光一般。它们带着希望和思念顺流而下,去向遥远的远方。河边依然人声鼎沸,凌奕牵着华歆的手,一路逆着人潮循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去,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人潮突然响起了一声欢呼。
那是今夜助兴的舞姬们开始登场表演了,凌奕并没有回头,他拉着华歆加快了脚步,朝城东而去。
华歆被凌奕牵着,不是同经过的路人擦肩而过,他回过头去,便看到那高立的舞台之间,一群身着青衣的女子鱼贯而入,他们身形妙曼,盛装而来,仿若是来带了整个夏日最美好的一个夜晚。
不知怎地,看见她们,华歆便徒然想起今日在七夕市上看到的那个青衣女子。他眨眨眼,转过头去看了凌奕一眼,阿奕让他下次见面离那女子远些,莫非他们认识?
华歆想着,便开口唤道:“阿奕。”
“嗯?”凌奕侧过头,看着身侧的红衣少年,看到他脸上欲言又止的神色,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我今天早晨在七夕市上看到的那个少女。”华歆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你认识么?”
华歆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在提到那个女子时如此小心翼翼,好像他下意识地便知道凌奕不会喜欢自他口中听到这些一般。
凌奕有些惊讶于华歆的问题,他没想到华歆会这么问,犹豫了一下,他点点头说道:“听说过。”他一边小心地用身体为华歆隔出一些空间,让他不被汹涌的人潮挤到,一边低声说道:“当今圣上有个最小的妹妹,她母亲本是皇后宫中的一个宫女,却因先皇一次醉酒……后来,她母亲难产而死,皇后念她自幼失母,因此将她带在身边。她自小便喜穿一身青衣,唤名彤妍。”
彤妍公主自小便得皇后喜爱,又同太子一道长大,虽不是一母所生,却是一母所养。因此太子登基之后,对这个妹妹颇为照拂,尤其是章和三年,太后归天之后,圣上对于这个妹妹,便更加疼爱。因此对于她经常溜出宫,在京中闲晃的事情,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就是在他这般近乎纵容的默许下,彤妍才会遇到华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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