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盛世凌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墨崽
长平侯楞了一下,随即笑道:“怕是有事耽搁了吧,奕儿若是想他了,明日便问问你师叔吧。”
“嗯。”凌奕点点头,笑道:“小师父说过要帮我逮一只小兔。”
“奕儿这么喜欢小兔,师父帮你逮一只可好?”齐元闻言笑道。
“好啊!”凌奕一听,眼睛都亮了,转身抓着齐元的袖子撒娇道:“那师父要记得给小师叔也逮一只,不然他又要不高兴了。”
听到这句话,齐元似乎可以看到李琪撅着嘴巴一脸不开心的模样,于是点点头笑道:“好。”
两人之间的互动长平侯看在眼里,看着凌奕的眼神却深了几分。他一直当这孩子虽是早慧了些,但是到底也只是个九岁的孩童,这些日子的相处,凌奕的小孩心性也显露了出来,每天同李琪玩耍在一起,偶尔斗斗嘴,时不时同自己和跃儿夫妻撒撒娇。他都快要忘记那晚在静安寺的那盘棋了。
巫彦今日来府上,不曾知会过任何人,连他都是不曾知会。侯府的探子那日曾传过消息,说瑞宝通的人最近送了一批货到长平,他本以为就算是九重血莲,巫彦他们也该是择了旁人看不见的时候来。况且,这次来的竟只有巫彦一人,他自然是担心的,但是侯府人多口杂,他也不好开口多问。
本也是不想让凌奕见巫彦的,至少不是在齐元在场的时候见。可是瑞宝通的血莲已经送到了巫彦手上,未免夜长梦多到底还是侯府接手的好,毕竟巫彦身份特殊,若是拖久了让有心人察觉了蛛丝马迹,反而徒增事端。况且齐元曾说过,奕儿的毒若是不尽快,迟了怕是要沁入经脉,倒时候,怕是这辈子身体都无法同常人一般了。
他长平侯府百年经营,到了他这代,却只有一个外孙。不是不遗憾的,但是女儿的死,小儿子的失踪,已经耗尽了他的精力和野心,况且多年之前,他曾偶遇过华家的家主,那个男人曾说过,他长平侯府,虽然子嗣单薄,但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断了血脉。华家有神算之名,定然不会信口许诺,况且天命,本也不是他这届凡夫俗子能勉强来的。
外孙便就外孙罢,只是希望这外孙能抗下这长平侯府,希望这外孙,能对得起他长平侯府祖坟内的那些衣冠冢。便是存了这份心思,长平侯到底还是让巫彦见了齐元,两人商议之下,便找了凌奕来。
他是当真想知道,静安寺那夜的凌奕,是不是只是自己的错觉,也是当真想知道这孩子的资质如何。
如今这天下,早已不是当年的太平盛世了,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寻常人家尚且如此,他们这些世家,更是如此。只要稍有不慎,一步走错,便是灭顶之灾,长平侯府也好,安远将军府也好,覆巢之下无完卵,怕是都要毁于一旦了。这些年,他让跃儿安分地守着边疆,哪怕长平侯府在朝堂上被排挤,哪怕知道凌奕在凌阳侯府不得宠爱,也不要轻举妄动。他努力修剪羽翼,便是为了在这暗潮汹涌之下,守住长平侯府的百年基业。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京中那人的手段,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天下诸侯的野心。若是当年兆儿不曾在南疆出事,那么今天他怕也是站在那朝堂之上,同那些人一般了。爬得有多高,跌下来就有多疼,他这一辈子看过太多这样的例子。所有的风光都是一时,只有手中的实力才是左右这个天下的力量。有些人不懂,所以他们才会在最风光的时候跌落谷底,粉身碎骨不得翻身,但是他懂。正是因为懂,他才更加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只是凌奕到底是没让他失望,无论是那声毫不疑迟的师叔,还是那句软软糯糯的小师傅,甚至是拉着齐元的袖子撒娇要小兔,都在清楚地告诉言庆,自己的外孙,从来就不是池中之物。
长平侯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正好听到齐元的声音,“治病会很疼,奕儿你怕么?”
“不怕。”那斩钉截铁的两个字听在长平侯的耳里,让长平侯露出了笑容。
既然你不怕,那我也不吝这长平侯府,便陪你赌一场,让我看看吧,看我的外孙最后能走多远。
“奕儿啊,这段时间,你跟着你师父学武,文课便来我房中学吧。”长平侯说道。
“是。”凌奕朝着长平侯施了一礼,说道:“那奕儿去陪小师叔练功了。”
“去吧。”长平侯点点头,对齐元说:“世侄便留下来陪我这个老头子下盘棋吧。”
……
凌奕转身离开,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重生之盛世凌华 第18章 决心
凌奕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还没有亮,似乎是多年养成的习惯,除了最开始因中毒而身体虚弱的那些日子,他睡觉从来不曾超过三个时辰。自嘲地笑了一下,哪怕重活一世成了九岁的孩童,他也到底也还是无法安眠。
既然醒了,凌奕也不想趟在床上,翻身起床,自己寻了衣服穿好便推门径自走了出去。没有去唤睡在偏屋的裕德,只是同院中的侍卫们交代了一下,便出了院门。
初冬的清晨有些冷,天边还挂着一轮残月,凌奕沿着侯府花园的小径走着,不时有路过巡逻的侍卫给他行礼,凌奕都是停了脚步,笑眯眯地回礼。
他要去的地方,是齐元的院落。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时辰,李琪该是起来练功了。世人都道镇远将军武功无双,却不知道这无双的武功,是李琪自六岁开始一复一日的苦练而成,哪怕天赋异禀,是当世少有的练武奇才,但是李琪却是他见过的高手中,最勤勉的一个。无朝曾同他提起过,练武一途,到最后靠的基本便是个人的天分和际遇了。只是李琪,却是如同习惯般,几十年如一日地苦练,此般心性,也难怪舅母最后到底是将军中的势力托给了李琪。
李琪也好,他也罢,那些世所钦羡的风光背后,所有酷暑寒冬和机关算尽都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更何况李琪,是见证了他大半个人生的人,从九岁开始到登上帝位,李琪几乎参与了他人生的每一个际遇和转折,李琪与他,绝不仅仅止于儿时的同伴,同门的师叔。那是一种,超越了血缘的兄弟之情。
哪怕是面对华歆,李琪也不曾透露过一丝半点自己的手段,自己遇到华歆,同华歆相处的那些看起来的巧合,背后的探查和安排,李琪是知道的,但是他却一字不曾提起。哪怕自己最后负了华歆,华歆远走幽州,他虽跟了去却也不曾如何。其实当时,朝堂未稳江湖动荡,若是有心,以李琪在江湖和军中的声望,又有华歆在侧,这个天下到底鹿死谁手怕也难说了。
但是,李琪到底还是没这么做。与自己的不择手段不同,李琪从始至终都守着心中的那个信念,虽算不上谦谦君子,但是剑之所指,却也上无愧于天地,下无愧于黎民。
不知不觉之间,凌奕已经走到了齐元的院落,还没进门便听到里面传来李琪不屑的声音:“嘁,那小子也真是的,以为谁都跟他一般,同个小孩似得想要个小兔儿?”
“你当真不要?”齐元带笑地声音传来:“不要我便将两只小兔儿给奕儿了,他肯定喜欢。”
“谁……谁说我不要的!”李琪突然提高了声音,说道:“既然是师侄的一番心意,我也不好辜负。”
“那好吧,你可要收好了。”齐元说着,转头看向了院门。
凌奕进门便对上了齐元的目光,还没来得及请安,便看到李琪背对着凌奕,一边将手上的小兔儿放进脚边的竹笼中,一边嘴中说道:“我可是为了不让小奕伤心才收下的,师兄你可要记清楚啊,我才不是喜欢这些玩意儿的小孩呢。”
闻言,齐元没有出声,只是嘴角的笑意透露了他的心思。倒是凌奕,突然起了调笑的心思,眨眨眼睛,露出委屈的神色,开口道:“小师叔……当真不喜欢么?”
被凌奕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李琪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转身便看到凌奕面带哭色地看着自己,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似乎都有了些许泪水,一时之间李琪便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见李琪呆呆地看着自己,凌奕便更觉有趣了,他几乎是从来都没有见过李琪这个样子的,于是便声带哭音地开口:“对……对不起……我不知道小师叔不喜欢这些,是奕儿自做主张了,对不起。”
眼看凌奕就要哭出来了,李琪连忙摆摆手说道:“没有!没有!我喜欢的!我很喜欢!”说着,像是怕凌奕不相信似得,李琪迅速地从笼中抓了一只小兔儿出来,抱在手中说道:“你看!它多可爱!”
凌奕眨眨眼睛,将眼泪收了回去,声音依然是低低的:“是……是真的么?”
“真的!真的!”李琪狠狠地点着头,那摸样让一旁看着地齐元不由地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从小到大,李琪怕都不曾如此提心吊胆过吧。哪怕是当年初见时,年幼的李琪躲在师妹背后,偷偷看着自己时,眼底也不曾有慌乱的神色。
“师兄!”齐元肆无忌惮地笑声,让李琪红了脸,他大声地说着,似乎这样便能转移心中的尴尬。
“我……我没事。”齐元说着,终于还是止住了笑声,小琪的面皮有多薄他是知道的,凡事都要适可而止,若是小琪因此恼羞成怒,便不点都不有趣了。
这样想着,齐元的目光转向了凌奕,问道:“奕儿今天怎的来的怎么早?”
“昨日师傅说今天要给奕儿解毒,奕儿睡不着便起来了。”凌奕回答道,更重要的是,他知道齐元肯定要问巫彦的事,江湖人看重师门,他既然拜了齐元为师,便是千阳阁门人,哪怕他是侯府世子也不能免俗。可是如今,却又出现了一个小师傅,齐元心中不快是自然的,但是昨天长平侯在场,他即使不快也不好当场发作。
如此,找机会单独问问凌奕便是最好的方法了,若是误会自然最好,若是凌奕之前曾拜过师,便借此机会解决了罢,毕竟他还是很喜欢凌奕这个孩子的,临行前掌门师叔也曾交代过,让他好好教导这凌阳侯世子,况且当今江湖,倒也是没有哪家敢公然与他千阳阁抢人。
“奕儿可是害怕?”齐元说着,放柔了声音:“虽是有些疼,但师父会在一旁看着,不会让奕儿有事的。”
“嗯,有师父同师叔在,奕儿不怕。”特意在师父后面加上师叔,凌奕看着齐元的眼神里充满了信任。
“奕儿说的师叔可是昨日那位先生?”齐元闻言问道:“奕儿的小师父是谁?我可曾见过?”
凌奕摇了摇头,说道:“师父怕是不曾见过,小师父他其实算不得奕儿的师父,他是我娘的师弟,我小时候见过的,他曾经在凌阳侯府住过一段时候,教过我些药理,我娘就让我叫他一声小师父……”说着,凌奕眼中的神色慢慢黯淡了下去,隐隐有泪光闪烁:“那个时候,我娘身体还很好……”
见状,齐元连忙安慰了凌奕两句便也不在追问。既然是凌阳侯二小姐的师门,又教过凌奕药理,凌奕随口叫一句师父也是应当。这样想着,齐元便也将此事揭了过去。
见齐元不再言语,凌奕垂下了眼帘,以齐元的为人,他定然不会再向自己追问此事。至于之后,若是齐元心血来潮去向外公求证,他相信外公也一定能应付得来,长平侯可不若他自称那般,是个没用的糟老头子。至于巫彦……凌奕想起那个一脸倨傲的青年男子,若非必要,他怕是连话都不愿意同齐元说的。
正想着,便听到院外传来人声,不一会儿,巫彦的身影便出现在眼前。在他身后,是睡醒后去凌奕房里伺候主子起身,却发现凌奕不见了的裕德。还好凌奕走的时候,同侍卫们交代过,不然裕德现在怕是已经闹得整个侯府都在找凌奕了。
“主子,你起身了为何不叫一声奴才?”裕德见到凌奕,心中那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他快步走到凌奕身边,开口说道。
“我只是来师父的院子请个安,况且在侯府很安全,便没有叫你。”看着裕德担心的模样,凌奕心中一暖解释道。见巫彦一言不发,又上前一步对巫彦行礼道:“奕儿见过师叔。”
微微一颔首,算是回礼,巫彦目光一扫,指着院落西边的一间屋子,对齐元说道:“就那里罢。”
闻言,齐元挑眉略微有些吃惊的样子,但是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昨日他回来之后,便开始准备凌奕解毒需要的东西,转了一圈,最后还是选了最靠西的那间房子,那房子半面向阳,正好可以克制九重血莲过重的阴气,却也不至于因为阳气过剩而引起凌奕体内三刻的毒性。这人,却是一眼便指出了那处。
果然,长平侯府二小姐的师门,虽然不曾听闻,但也不是泛泛之辈。
思绪一转,齐元对着一旁的李琪道:“小琪,带你师侄去用早膳。”
说着转头对巫彦说:“先生,不知如何称呼?”
“慕兆。”巫彦眼都不眨地编了个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凌奕心下一动。慕兆……便是爱慕言兆了吧,虽然长平侯府的小少爷失踪多年,但是他的名讳到底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的,巫彦此举,也真是大胆了。虽然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凌奕推测出小舅舅同巫彦的关系恐怕没有那么单纯,却也不曾想,巫彦如此明目张胆。
如此想着,凌奕看巫彦的目光带了些许审视。他自然不会忘记,是这个男人,救了小舅舅,花了五年的时间给小舅舅解毒,但是他更加无法忘记,正是这个人的出现,让丞相府抓住了长平侯府的把柄,最后让长平侯府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虽是比前世早了七年,但是这一次,无论如何他要保住这长平侯府,保住他此生唯一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倒是齐元,并没有多想,开口道:“那劳请慕先生同我一道去看看准备的东西可有什么不妥吧。”
巫彦闻言,点点头,朝着选好的那间屋子走去。错身而过间,巫彦不经意地看了凌奕一眼,那眼中,似探究又似期望。
此时,太白星出现在了东方的天空之上,似乎在昭示着什么。
天,就要亮了。
重生之盛世凌华 第19章 翼隼楼
“福叔,阿奕该到长平了吧?”华歆坐在书房的椅子上,一手支着腮转头看着华福问道,说完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道:“按理说,早该到了啊……怎么还没有来信呢?”
“怕是路上有事耽搁了吧,再说凌公子的信从长平到安康也需要些时日。”华福出声安慰道,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然,老奴帮少主去翼隼楼问问?”
“好啊!福叔你快去!”华歆回答道,却是在华福的脚迈出房门的时候从椅子上一跃而下,说道:“福叔你等等,我同你一起去!”
说着,华歆快步追了上去。倒是华福听到身后的动静立刻停了脚步,看到朝自己跑来的华歆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说道:“少主你慢点!你身子还没好呢,摔着可怎么是好!?”
闻言,华歆放慢了脚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一时心急忘记了嘛。”说着伸手去拽华福的衣角,撒娇道:“我同福叔一起去吧,整日待着我都要闷死了!”
看到自家少主仰着头看着自己,小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一双大眼睛里满满地都是期待的样子,华福的心软地一塌糊涂,于是露出慈爱的笑容,连声答应道:“好,好,那少主你慢点走。”
“嗯!”点点头答应道,华歆便牵着华福的手向华家的西北边的翼隼楼走去。
一路上华歆一直笑眯眯地同路过的下人和侍卫打招呼,看起来心情甚好的样子,下人见了两人,远远停了下来向行礼。华家家主治家甚严,对于这唯一的嫡子自是十分看重,虽是内宅中没有主母当家,但是下人对于华歆却是如何也不敢怠慢的。况且华歆生得粉雕玉琢,自小聪明伶俐,对谁都是笑眯眯地样子,下人们也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少主的。
少主前段时间入静安寺清修,却是在刚刚回府后入便病倒了,说是病倒,其实也只是对外的说法。实际上却是中了毒,这中毒的时机不早不迟,偏偏是在少主准备入祖祠前三天,若是说意外,怕是谁都不会信的。家主为此大发雷霆,负责护卫的灰衣楼被责罚,楼主华晖被家主派去了极北之地,说是让他好好反省了再回来,连带着整个华家从上到下都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对又惹了家主。好在岐黄楼中医师众多,少主到底是转危为安,不然这华家上上下下,怕都是要不得安生了。
华福牵着华歆的手,眼神扫过一圈,对于下人们的表现很是满意。虽然少主中毒的事情怕是瞒不过有心人的试探,但是这华家内宅之中,却是半点闲言碎语都没有。这正是他们要的效果,无论是家主还是他,都不想让少主太早接触这些。世家望族,总是有些东西见不得人,华家树大根深旁人不敢轻易动作,但是在这棵大树之下,却是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
族中长老、分家、姻亲,这些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利害关系,这些年,家主表面不懂声色,却是在暗地里雷霆手段让分家的势力折损大半。少主是唯一的嫡子,能占了这少主的名头靠的是鬓角的那朵花苞,但是没有灵力却也到底给人留了话柄的,少主这个位置坐得不甚安稳,便是有些人不让家主好过。这世间造假的手段千万,若是哪一天哪个分家冒出一个孩子鬓角也有花苞,他是一点都不会觉得惊奇的。
哪怕六年过去了,对于这个没有灵力徒有印记的少主,族中长老和分家的一些人,也还是有诸多不满的。但在家主的雷霆的手段下,到底是老实了不少,只是这次少主入祖祠怕也是让有些人等不及了吧。毕竟只要入了祖祠,便是长老们默认了华歆少主的名头,这样哪怕之后再有些什么“意外”,至少长老们是站在少主这边的。
家主从夫人怀上少主那天便开始图谋的事情,总算是能看到结果了,在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少主出事。这些年,家主如履薄冰,背负了多少血腥债怨,只是为了给少主扫平他未来路上的障碍。无论在世人眼里,家主多么冷酷无情,但是到底,他还是还是一个父亲。
在确认了少主的确毫无灵力的那夜,家主一夜不眠,却在天亮时对自己说,“福叔,我要交给歆儿一个干净的华家。”
那是他继承家主之位之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叫自己福叔。那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终于在不知不觉间,长成了那般顶天立地的大树,那个从小跟在他后面,叫自己福叔的孩子,也终于有了自己要保护的人。
自己年岁渐高,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看到少主长大成人了。这次下手的人,无论是家主还是他,都断然不会放过,杀一儆百的事情,从来就不能心慈手软!想到这些,华福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华晖被家主派去了极北之地,希望这次他能有所斩获吧。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了翼隼楼,楼中守卫见了两人,赶忙行礼,有眼力的小厮已经进去通传了。华歆倒是没有在意这些,他牵着华福的手,左看看右瞧瞧,满眼好奇的样子。
翼隼楼共有三座楼,呈品字形排列。主楼高五层,是除了观星阁之外华家最高的建筑,主楼之外两座副楼稍矮一些,其间有廊桥连接,三楼相通如同一体,却又彼此独立,一旦发生意外,楼中机关启动则廊桥便会自动断开,切断三楼的联系。主楼用于待客和处理公务,两座副楼则分别用于饲养信隼和楼人家眷居住。同其他人不同,华家用于通信的不是信鸽与信鹰,而是更为凶猛的隼,隼本就稀少,且生性凶猛,无论是饲养还是训练都颇为困难,这世间能训练信隼,也只有华家翼隼楼世代相传的训隼师了。
这些,华歆自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每日傍晚,当永安钟敲响的时候,西北边的翼隼楼总是会传来悠扬的哨声,而后那些信隼们便会从四面八方飞来,绕着翼隼楼盘旋。那景色,在金红的夕阳之下,无端生出一股壮观和豪气来。每当见到如此情景,华歆的脑子里便会浮现出书中提过的四个字——百鸟朝凤。
想那凤凰临朝之时,便是这样的情景罢。
华家规矩非请勿入,所有给主家的东西,按规矩都要送往位于安康府的华家外门,然后由翼隼楼送至主家。虽然从小就知道华家有翼隼楼,专司华家的信件传递,但因了年纪小,又从来不曾同外人有信件往来的缘故,华歆还是第一次到翼隼楼来。
就在华歆上下打量的时候,翼隼楼副楼主隼疾快步从楼中走了出来,到华歆跟前停了脚步朝华歆行礼道:“属下参见少主,不知少主驾临,楼人怠慢望少主恕罪。”
“没事,没事……”连忙摆摆手,华歆开口说道:“我也是突然兴起便过来了,你不用介意。”
闻言,隼疾抬起头问道:“不知少主来此,有何事吩咐?”
“嗯,我是想来看看,有没有我的信件。”华歆有些不好意思。起初没有觉得不妥,但是这一路走来才想起来,这样急匆匆地跑了来看阿奕的信,被人知道了怕是要笑话的,说着又加了一句:“若是没有便算了。”
“少主说的,可是长平送来的?”隼疾略一思索,便想了起来。
“嗯!嗯!”点点头,华歆有些兴奋:“就是长平送来的!”
“这是今晨才到的,属下本想在晨会之后差人给少主送去的,不想少主亲自过来取了,是属下的不是。”说着,隼疾转身吩咐道:“去,把我桌上少主的信取来。”
“是。”一个楼人应了,向主楼走去。
“隼副楼主,隼楼主呢?”一直没有出声的华福突然开口问道。少主突然驾临,怎么说也该是翼隼楼楼主隼毕来迎接才是,但是露面的却是隼疾,到现在隼毕都不曾露过面,这是……
“楼主……楼主在后楼……”说着,隼疾苦笑道:“楼主最近不知从哪儿找来了古方,说是可以大批量的培育隼,为此已经入隼室大半个月不曾出来了,我也大半月不曾清闲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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