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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兆不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墨然回首
“咚”
匕首没扎进了岑城的眼珠子里,他睁开眼,江曦昏倒在地上,庄令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弯腰把脸色青灰的江曦抱了起来:“离她远点。”古井无波的声音,却是一句充满威胁性的警告。
在鬼门关前打了个转的岑城怔愣地看着庄令笔直地抱走江曦,呼啦一下全身力气仿佛都随之泄尽,他没有形象地瘫坐在地上。这种时刻很适合来支烟,可他发现冷汗淋漓的自己竟然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他就那么坐在地上,刚才的回忆和罗刹山的那一夜不期而遇的重合。死这种事,无论经历多少次,都他妈的……太刺激了啊!
“离她远点?”岑城重复了一遍庄令的话,笑了笑。平心而论,他巴不得离江曦他们这种人能有多远就有多远。“自己的女人还不看好了点。”岑城随口抱怨了一句。
“啧,要不是这宅子太阴,有少爷在大白才不会被上身了阿喵!”
安静的客厅突然冒出这么一声岑城吓了一大跳,低头一看,胖得和肉球似的黑猫老神在在地舔着自家的漂亮的毛:“猫?妖怪?”
“愚蠢的凡人!!阿宁是神兽!神兽阿喵!”阿宁深感侮辱地咆哮着,“才不是低等的妖怪阿喵!”
神兽又是个什么鬼,羊驼吗?岑城的手无力地搭在眼睛上,刚刚江曦那双鲜红的眼睛现在还萦绕在眼前,红得像能滴出血一样的眼睛,那就是厉鬼的眼睛吗?他不寒而栗,同样也不理解。刚刚附身在江曦身上的木玲说,她让他走,是让他离开这个宅子?可为什么后来又要杀了他呢?
阿宁不屑地呲了声,轻盈地跳过岑城的膝头慢悠悠地晃着它的胖身子往庄令他们的房间走去:“厉鬼聚集着死人的怨气,既有她临死前不不甘的哀怨也残留着她一丝的执念,她本意是想保护你,但奈何你提到江曦刺激了她,所以才导致她动了杀念阿喵。”
原来如此,岑城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只能扯扯嘴角,说到底还是自己做的孽。有句话说得真好,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岑城歪了会,心里好受了点,一个骨碌爬了起来。爬到一半,他头皮一麻,慢慢抬起巴掌,粘稠的血液淅淅沥沥地从他掌心里滑落,无声地落在了驼色的厚地毯上……
被岑城叫来处理血迹时,肖蕾登时没吓晕了过去。稳住了自个之后她立马要报警,岑城一把按住她的电话:“瞎扯呼什么啊,江曦刚在这磕了下流了点血你叫警察来做什么?”
肖蕾将信将疑地看着那一大滩的血渍,握着电话的手直抖:“流了这么多血,要不我给江姐叫个120吧?”
岑城极是不耐烦,信口开河地胡说八道起来:“她那个男人是个学医,处理点伤口不在话下,你快把这给搞干净了。别让你白若姐待会下来看到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
“那好吧,”肖蕾战战兢兢地放下电话。等她搬开茶几回头一看,整个人木在了原地,半天带着哭腔喊道:“岑,岑哥!!血不见了!!!”
岑城低头,厚实的绒毯上洁净如初,哪有半分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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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令在床边上坐了一小时又三十分钟,又过了三十分钟,江曦还没有醒。这不是常理,可庄令没有办法。受这个宅子里东西的影响,本来不可能接触到江曦的木玲附了她的身,但有他在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而已。江曦之所以昏迷不醒,原因在她自身。
江曦的自我保护意识太强了,当她发觉有人入侵到意识中,便强迫自己的身体自动进入了昏迷状态。这种昏迷状态是对自己身体占有权的一种保护,然而这种保护要持续多久关键还是看江曦自己。如果换做是庄令,以他的自制力很快就醒来,当然,有没有灵体能附他的身是另外一回事了。
可江曦不一样,庄令轻轻按住她的额头,她把自己的意识隐藏太完美,连他都自叹不如。从另一方面来说,江曦这种过度的自我保护说明了她极度地缺乏安全感。
一直都很害怕吗……
庄令沉思着看和她皱紧眉头的睡颜。
如此坐到黄昏时分,庄令察觉到了一丝疲惫。这具身体毕竟不比当年,离午夜尚有一段时间,庄令思考了两秒很自然地在江曦的身侧躺下。对面的那张脸离得很近,有几缕不安分的发丝就散落在他的脸边,淡淡的*味传来。
这是江曦喜欢的一款洗发水,味道又甜又腻,总之不是庄令所喜欢的。可庄令捻起一缕她的发丝碾了碾,得出一个结论,江曦身上的味道他并不讨厌,所以他闭目,安然入睡。
天黑透了时候江曦醒了,是被自己饿醒的。肖蕾来敲过两次门,屋里静悄悄的没个动静,后来也不知岑城对她说了什么就没再来过。所以这一睡,江曦睁眼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好饿……她迷迷糊糊得蹭了一下枕头,浑身的酸痛让她不想起来,翻了个身一滚,额头突然撞上了个硬邦邦的东西。她一吓,再一摸,有体温,一口气没松下立马又提了上来。这种水滑光亮的绸缎只有一个人穿着,那个人就是庄令……
她迷糊的脑袋愣了有一分钟之久,终于明白过来一个现实,她和庄令,睡在一张床上。
借着床头灯微薄的光线,庄令那张清秀俊逸的脸庞渐渐在她定焦的视线里清晰起来,两人的脸离得极近,江曦一个呼吸,庄令耳边的发丝就微微颤动,她的心肝都为之颤动起来了!
做贼似的蹑手蹑脚地想从庄令身前爬出去,胳膊才一撑起来,庄令的眼睛睁开了……
江曦傻了。
然而他的眼睛只是睁开一瞬,又闭了起来,一手将江曦重新按回原处:“还早。”
说完呼吸绵长,不见动静。
被迫躺下的江曦傻愣愣地对着他黑色的衣襟呆了不知多久,终于确定这个人其实压根就没醒过来……
不敢再动的她就这么躺了半天,烧起来的脸庞也在无聊中慢慢褪去了红晕。房中很静,庄令的呼吸又轻又有规律,淡淡的白檀香若有若无传来,闻着很舒心。睡饱了的江曦百无聊奈地转冻着眼珠子,忽然间她全身的血液凝固住了……
就在庄令背后的落地窗前立着个鲜红的人影……





此兆不详 第四十六章
那是个女人,垂到脚踝的红裙,水一样的长发服帖地垂在肩上,像一只破损的蝴蝶无声地贴在宽阔的玻璃窗上,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冷冷注视着江曦他们。虽然她的脸大半都隐藏在黑发之后,但从江曦的角度来看,她就是在看着他们,或者说是看着她。
可能是经过的惊吓太过了,心脏一阵狂跳之后江曦慢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忽然她觉得那个女人垂着的脑袋生硬得往上移了半分米,似乎是越过江曦看向她的身后。江曦背部不觉渗出一片冷汗,她不敢回头却确定自己的身后有什么,只能尽可能地往庄令身前挪了一挪,并且小幅度的推了推庄令:“喂……”
庄令眼睛没有睁,无意识地攥住她的手按在胸前:“别吵。”
显然人还没有清醒,江曦一头黑线地奋力扯出自己手,无果,干脆直接一把揪住庄令的领子,低声吼道:“睡什么睡!起来啊,有鬼啊!!!”
她这一声吼威力不小,庄少爷目光朦胧地睁开了眼,并没有立即去拯救自己的衣领,而是尤带几分睡意地看看江曦又看看她身后。就那么一瞬间,江曦感觉庄令的嘴角弯了弯,那是抹冷笑,一纵即逝。
而等她战战兢兢地指向窗户时却发现那个红得如血一样的女人不见了,她嗖地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左右庄令醒了她的胆子也大了,蹬蹬蹬地跑到窗前,犹豫了下,伸手摸了摸窗户。很凉,和冰似的,贴近看,边缘处凝着薄薄的霜。
庄令说鬼魂都是极阴的东西,所到之处的温度会比别的地方低上许多。有一些天上敏感的人虽然看不见,但偶尔会突然感到一袭寒意爬上身,无端打个寒颤,那便有可能有什么刚刚从他们身边路过了。
刚刚那个红衣女人,是真的存在的。
江曦后来还是睡着了,这一通折腾反而把她的睡意给折腾了上来。睡了一觉的庄令似乎精神不错,歪在床头看书,江曦忸怩了会瞥见他神色如常的侧脸,便也腆着脸皮重新躺回了床的另半边。
翻来覆去了一会,她枕着枕头偷偷看了看庄令,欲言又止间庄令淡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不会走。”
江曦咬咬唇,禁不住乐了一乐,遂放心大胆地闭上早已困顿不已的眼睛。
这一闭,几乎是立刻间她就遁入了梦乡。庄令翻过一页书撇过头,看了看小心蜷缩在床边的江曦,那可怜的模样生怕多占了一寸床似的。她睡得还不老实,庄令稍微有所动作人就刷刷地朝后蹭,仿佛他像一个洪水猛兽。眼看再往后挪她就要掉了下去,庄令不得不放下书来,劳心劳力地握住她的胳膊把她往床里带带。这么一俯身,庄令又闻到江曦身上淡淡的*味,甜得如同她安谧的睡颜。
庄令不觉伸出手指绕起了江曦一缕发丝,一圈又一圈,直到手指抵在她的眉目间,此时的江曦心情轻松,如同一座毫无防备的堡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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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没吃晚饭的江曦被饿醒了,醒来的时候不远处客厅里刚好传来报时声,十一点整。房间开着明亮灯,江曦乍一睁眼还被刺得眼角微痛,闭了好一会的眼,视线才逐渐清晰。欧式的茶几沙发,铁艺的窗户,窗外的植物清脆欲滴,窗内的灯光柔和温暖,唯一不和谐的大概就是与整个装修风格格格不入的那座五斗橱了。江曦扫过一眼,小小的神龛,摆放泥土的圆钵,和她睡前一模一样。
可是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怔怔地在床边坐了一会,饥肠辘辘的肚子提醒她该去找点食物来吃了。她遵从身体的本能,蹭了下床,脚底冰冷,却找不到鞋。
鞋呢?这种疑惑困扰了她一瞬,很快就被抛诸脑后,因为她实在太饿了,饿得前胸贴后背,感觉自己能吃下一整头的烤乳猪。她记得厨房应该留着一些点心充当夜宵,于是赤着脚她走到房门口。手触及把手的那一刹那,她猛地一回头。五斗橱的神龛前一缕清香缭缭升起,柏木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神龛里隐约可见一个小小的神像。
神龛里有神像的吗?江曦扪心自问,可马上另一个声音响起在她脑海里,本来就有的啊。
是吗?江曦盯了它一会,忽然觉得自己很没有意思,一座神像而已,不都说现在这年头人们最缺的就是信仰吗。有个信仰也不错,江曦如是想着,拧开了门把手,走出了房门。
走廊上依旧灯光明亮,好像这座宅子里所有的灯都被打开了,无论是装饰壁灯,还是吊顶的水晶大灯无一不亮得人头晕目眩。江曦在走廊上站了几秒,回头看看,一黑一白两扇门紧紧依靠,摸摸后脑勺没发觉有什么不对,便继续往前走。
客厅没有例外的灯火通明,可是什么人也没有,她孤零零地站在沙发边发了会呆,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浓重,可偏偏当她认真往下想去时思维便如同触了礁一般。茶几上摆放了一个新鲜果盘,只不过里面的水果凌乱地四处滚落,有一个橙子还掉在了地上。
虽说饿得要命,但江曦挑食的本性丝毫没有改变,挑三拣四了会她决定还是捡起滚在地毯上品相最好那只橙子剥了吃。她弯下腰,手指握住橙子的刹那人怔住了。
驼色的绒毯凌乱异常,在边角处有一个硬币大小的小小红点,湿漉漉的,像才一不小心落下的颜料。江曦看着它好久,鬼使神差地伸手翻开那角地毯。刚掀起些许时,楼上忽然传来了人声,这是除她之外,别墅里出现的第二个人的声音,江曦很激动,以至于倏地直起身,奔向了二楼。在她转身的霎时,源源不断的血迹争先恐后得渗出地毯,大片大片地如同盛放的艳丽花朵般凄艳。原本整洁的沙发案几也飞速地败坏破损,几个清晰可见的圆形弹孔遍布其上。
江曦满心都是说不出的兴奋,一路小跑,在畅通无阻地踏上二楼最后一个台阶时她突然停住了脚步。她慢慢缩回脚步,往下退了两阶,手向前试探着摸了摸,她记得,这里应该是有扇铁门的?
高高的,锋利的像铡刀的铁艺门,可现在门呢?
还是说自己记错了?
这个时候二楼走廊深处的人声愈发清晰了,还伴随着女人歇斯底里的喊叫,凄厉得立即冲散了江曦心里的那点疑虑。出人命了?她脑海中猛地蹦出这么几个字,想也没想拔腿就往走廊里冲。
中国风的雕花走廊幽深得像一汪海洋,江曦如同误闯其中的航海人,愈往里走愈有种窒息般的艰难。仿佛有什么紧紧的扼住她的喉咙,拖住她的脚步让她不再向前。女人的哭声与叫喊声离她越来越近,这使得她的倔脾气也犯了起来,拼劲全身力气挨到了尽头那扇古朴沉重的红木门前。
门前一左一右有两个灯笼,走廊里没有风,可它们轻轻地转动着。江曦无暇顾及他们,伸出手重重地一推开门。
然后,她看见了,许多的血。多得到处都是的血,横一道竖一道的血迹飞溅在宛如人间炼狱的房间的各个角落里,江曦几乎找不到立足之地。
江曦愣愣地站在门口,太过血腥的场景冲击着她的视线,让她一时半会缓不过神来。女人的哭叫声仍在继续,中间还夹杂着砰砰的枪声……
惶里惶恐的她终于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她是在做梦吧,对啊,她是做梦。巨大的刺激之下,脑海中沉淀的记忆挣脱了桎梏,奋力涌现出来。她退后一步,她应该躺在楼下的客房里,庄令还在她身边看书才对。
“啪嗒”,她的脸上落下黏糊的一滴水渍,她茫然地伸手抹下一看,暗红的血液染红了她的指尖。愕然抬头,在她陡然放大的瞳孔里映出门边那两个灯笼的真实面目,那哪里是什么灯笼,分明是两个死不瞑目的人头。
江曦想尖叫,可她的喉咙似乎被遏制住了,叫不出声,此刻也迈不出步子。她不断地说服自己,这是梦,这是梦,可如果这是噩梦为什么还不醒来?
惶恐欲绝之时,她的耳边响起了熟悉的,“滴答”“滴答”的水声,*的,像浴室里没有拧紧的水龙头,就响起在她的背后。她的喉咙痛得发干,不想回头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慢慢转过去,垂着朱红雕刻的走廊那端,一个不断滴落着不明液体的鲜红身影愈行愈近……




此兆不详 第四十七章
你有没有经过梦魇,神智清晰,意识明白,身体却不能动弹,只能等待噩梦一步步将自己吞噬殆尽……
江曦无数次想从这个梦魇中醒来,但它太真实了,真实地告诉她,这就是现实。
无法逃避的现实。
是那个女人,如同枯叶蝶般趴在窗子上冷冷盯着她的女人。江曦终于看清楚,她穿得哪里是什么红裙,分明是被血染透了的睡袍!女人的长发依旧遮住了她的脸,对面的江曦只能隐约看见一双冷冰冰的眼珠子蛇一样地盯着自己。忽然那双眼睛极不自然地快速眨动了一下,一条细细的人影从她瞳孔里滑过,像猫的竖瞳。
白若!!!如果可以,江曦已经尖叫出了声。不怪她到现在才认出她来,江曦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凄厉恐怖的女人与那个温柔可人的大家闺秀联系到一处去。可白天她所见到的白若明明是好端端的一个活人,怎么会成为一个厉鬼呢?
江曦其实不太确认眼前的白若是人是鬼,因为她身处的地方虽然仍是白家别墅,但肯定不是真实的,否则庄令一定察觉到不对。醒来时迷糊的脑子渐渐快速地运作起来,一桩桩不对劲的细节从眼前滑过,江曦的心越来越沉。一身血衣的白若走得很慢,江曦留意到她有一只手是别到身后,动作僵硬,仿佛拖着什么。然而她没时间关注白若的身后,她的眼睛不停地搜索着走廊,直到她看见右手边一个青色的瓷瓶。
檀木地盘上贴着标签显示这是件清朝年间的古董,江曦在意的不是这个,江曦在意的是程家平说过的一句话。程家平在来的路上提过,白若打买回那尊明朝玉雕后就把家里所有的清代古董全清了出去,有不少甚至是贱卖,火烧火燎的样子和它们像烫手山芋一样。这让程家平还为之惋惜了很久:“清朝虽然年代不远,但里边也有好些宫里传出来的物什,都是价值不菲的宝贝。”
“为什么啊?”江曦一脸问号,白若不是对古董情有独钟吗,难不成和男人似的有了新欢就厌了旧爱?
程家平摩挲着方向盘,直视前方好久吐出一句:“因为犯冲,表姐说清灭明,清朝老祖宗的东西会冲她那尊玉雕。”
江曦活这么大,第一次听说朝代不同的古董还能互相冲的。她还嘀咕了句,那宋朝和唐朝的古董放一起是不是也得打一架啊。
不巧被程家平听见了,他一笑,笑容复杂,声音无形中低了许多:“当时我也问同样的问题,可表姐说情况不一样,她说那尊玉雕是明朝老祖宗的。”
江曦听得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吓了一跳,那不就是明帝陵里的东西?
现在的江曦哪里管得上是不是明朝清朝,她满脑子里不断盘旋着一个词,时间。
是的,时间。点着清香的神龛,摆着新鲜水果的茶几,没有铁门的二楼楼梯,陈设的清代古董,这一切都指向了一个关键点。这根本不是现实中的时间,而是若干年以前白家别墅里的一个夜晚。
江曦脑袋嗡得一下就炸了,若干年以前她背后的那个凶杀现场是真实发生的吗?谁是凶手?白若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如果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为什么程家平只字未提。无数个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蹿了出来,江曦的思维很混乱。
而短短一截走廊,白若走得再慢也离江曦很近了,她看清了那鲜红身影背后拖着的东西,那是一截断了的人腿,最让她恶心的是上面残缺不全被啃过一样的伤口,翻过来的红肉白筋看得江曦胃里翻江倒海。
她希望,这些伤口不是白若造成的,她更希望自己不会成为白若手里下一个破碎的尸体。
江曦突然怀疑这究竟是不是一个梦境,现在不是有好多小说都写什么穿越吗,这是自己穿越到了许多年前了吗……她恍恍惚惚,而白若离她很近了,近到她听见了她老牛一般的喘息声……
“滴答”“滴答”清晰的水滴声近在咫尺,这个声音江曦从来到白家就一直萦绕在耳边,如今她终于弄明白了它的来源,是白若身上鲜血滴到她们脚下华贵的红木地板上的声音。
“江曦……你来了。”似男似女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她身前。
江曦一抬头,一颗心没从嘴里蹦出来,白若那张布满了黑发的惨白脸庞就贴在她的眼前,她一张嘴,江曦看见她白花花的牙齿间渗着猩猩红红……
“江曦,你终于来了。”白若又重复了这句话,那种鉴于男女之间的声音刺得人江曦耳朵生疼,白若抬起她那只红一块白一块骷髅似的手作势要摸上江曦的脸,哆哆嗦嗦地像年迈的老人,“庄家的眼珠子啊,百年难得的天才地宝……”
那只手落了一个空,因为江曦躲开了。为了挪开这一步,江曦感觉连下辈子的吃奶力气都用上了,她拼着壮士断腕的勇气一头撞上旁边的花瓶。
清脆的破碎声骤然响起,一缕温热的液体从江曦额头蜿蜒流下。纵然她用肩膀抵消了大半的冲力,但撞击一刹的碎瓷片仍然割破了她的头,血液流入她的眼睛,眼前一切都是红的,红得她睁不开眼……
白若的身影晃动得凌乱,江曦一咬牙,随手抓起一把碎瓷片狠狠地砸了过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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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水声再度响起。
我聊个大擦的!这么阴魂不散是爱上了我了吗!江曦一口恶气堵在胸口,哪怕是个菩萨心肠的被这么死去活来的折腾也腾腾腾地有了火气,她撑着个晕乎乎的脑袋踉踉跄跄地要爬起来,嘴上骂骂咧咧:“妈的!不吃馒头还争口气!你不是看上老子这双眼招子吗,有种你就来!!!”
“少爷!她骂人!!!骂人阿喵!!!”聒噪的猫叫声蹦跶着。
江曦一怔,额头突然贴上一方清凉,爬到一半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重新坐了下去。
“嘶!”她抽了凉气,这才发觉额头火辣辣的疼。
“别动。”这次说话的人是庄令。
江曦傻傻怔怔地任由他擦拭着自己的额头,脸。周围很黑,黑得江曦忽然想起方才白若说的那句话“庄家的眼珠子”,她心慌意乱地一把捉住庄令的手:“庄,庄令,我的眼睛……是不是看不见了,啊?
庄令没有立刻回答更让她心慌得快出来了,眼眶一红时就听见庄令轻和的声音响起:“没有。”
他的镇定让她也平静了些许,可是:“那为什么周围都是黑的,我看不见。”
阿宁再也忍无可忍叫了起来:“因为这是地下,没有点灯阿喵!!!”
“……”江曦默了默,被自己囧到了。
庄令没有嘲笑她也没有说话,擦净了江曦脸上的血污后低头刚想从袖中找出伤药来,忽然腰上一紧,江曦牢牢地抱住他的腰就像一个溺水人抱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他能感觉到她浑身都在颤抖,和筛子一样,她沉默了一下小声地颤着声与他商量道:“就抱一会会,好不好?”
庄令默了一默,轻声搭了个“好”。
话音才落下,腰间搂着他的那两只手更紧了紧,江曦整个人和只小猪似的一头往他怀里拱了拱。她很有分寸,拱了两下,就停住了。手环着庄令的腰,脸贴在胸前,身子抖啊抖的,抖了几分钟慢慢地安静下来。
黑暗之中装来那个看不见江曦的脸,他安静地任由江曦把他当做一个抱枕,发觉到她抖得厉害迟疑了几秒,抬起手慢慢地也环住了她的背。江曦没有反应,她似疲倦至极,温顺地依偎在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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