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兆不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墨然回首
莫测,又危险。
“小了小了!!!”江曦心事重重时人群突然爆发一阵欢呼。
说来也奇怪,煤气罐爆炸后火势就汹涌了那么几秒,很快就被高压水枪压制了下去。十来分钟后,来势凶猛的火情雷声大雨点小地彻底灭尽了。众人配合着消防官兵收整现场,江曦顾不上留意那个奇怪的人,挤进人群奔向自己的家。
刚进弄堂,不知从哪个角落里传出来低低的说话声,又小又尖:“啊呸!难吃死了,喵!”
江曦扭过头去,烧成焦黑得断壁残垣间看不到什么人。
听见外头响动才敢出门的三婶一眼看到了她:“小曦!”
江曦哎了声,忙跑过去:“咱家没事吧!”
“没事没事!”三婶也被方才那火势吓得不清,握着她的手直念叨:“这火起得太蹊跷了,前边老王家都搬走好久了,没个人住怎么就起火了呢?!”
忽然她的话头刹住了,往江曦身后看了看:“小曦……你的朋友?”
“哎??”江曦回头。
清瘦得有些过分的男人右手提着伞,左手拎着个描绘精致的红木漆盒,过了好一会,才很慢很慢地说:“初到贵府拜访,叨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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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分钟后,江家客厅。
江曦,庄令各坐茶几一边。天冷奶奶在房里还没出来,三叔的厂子离家远,中午不回来吃饭。
庄令打进来时就一直笔直而沉默地坐着,双手自然地搭在膝上,从他的坐姿和低敛不随意乱瞟的眼神,可以看得出他家教良好。但江曦就是看他各种不顺眼,就冲每一次遇见他时倒霉得不能再倒霉的经历,她都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专门来克她的煞星了!
客厅朝南,中午灿烂的阳光透过枇杷树的枝桠,将房间照得明亮且温暖。明明是个大晴天,这个人却带了一把伞,进了屋子仍是紧紧地握在掌心里。
真是个怪人!
这个怪人还是自己的相亲对象,江曦内心秋风扫落叶般的悲愤,奶奶年纪大了眼睛不中用就不说了,三婶竟也中意得不行!是这个世界奇葩,还是自己奇葩了啊!
“拐杖。”无声静坐的庄令冷不丁动了动唇。
江曦脸庞微微发热,有种做了坏事被人当场抓住的尴尬,索性不再看他。心里却琢磨起来,拐杖?她又看了那把黑伞一眼,明明是把尖尖的竹骨伞,要是再长点说做个拐杖还可信。她暗中度量了下庄令的身高,一米八的样子,这拐杖得他七老八十后佝偻着腰用才合适吧……
坐下没几分钟,三婶端着茶盘进来,江曦忙起身提起沉重的茶壶。水是刚烧开的热水,泡得是瓜片,江曦毛手毛脚的,一杯茶还没倒满就哎呦一声烫得叫唤了起来。
三婶一巴掌拍她的手,瞪了她一眼:“我来!”
江曦讪讪地坐了回去,低头揉着烫红的手背。
“傻丫!喵!”
“咦!”江曦猛地一缩脚。
“你这丫头又大惊小怪什么?!”三婶瞪了她一眼,朝庄令那使了个眼色,你这丫头平时咋呼咋呼就算了,没看人家小伙子在吗!
江曦被她瞪得一噎,又偷偷朝桌底下看了一眼,黑猫朝她咧个嘲讽的笑容:“少爷说得对,你果然很傻啊喵!”
“……”江曦整个人和飘在云里似的,她终于确定,这只猫只有她一个人看见,也确定了那夜加班时她背后催命一样的声音就是它!
贱到这份上的声音识别度不要太高啊!
此兆不详 第六章
它口中的少爷就是庄令吧。
这个庄令今天救了她,可一天前她也差点因为他活生生被吓死在单位里,江曦简直想剖开他的心看看到底是黑是白!
“你居然不怕我了!阿喵!”大黑猫窝在桌底下念念叨叨。
江曦白了它一眼,搁三天前见到一只会说话的猫她可能会被吓得精神失常,但死里逃生了这么多次,江曦突然就觉得,别说一只会说话的猫了,就是院子里那颗枇杷树现在张开嘴:“~小曦,人家是不是今天萌萌哒啊!”
她都不会吃惊了。
那边三婶已经热火朝天地和庄令聊了开来,准确地说是三婶聊,庄令安静地听着。他虽然不说话,但会矜持地点点头,不会让人有说单口相声的尴尬。
江曦感慨,忽视他古怪的行头和性格,这有模有样的做派还真像个大户人家的少爷。
“看我们家少爷看入迷了是吧阿喵!女人都是一个德行喵!”窝在桌子底下的黑猫又开始聒噪起来。
“滚!”江曦无声地朝它比了个嘴型。
黑猫尾巴嗖地竖了起来,直挠桌脚:“少爷!这丑女人骂我阿喵!”
“……”丑女人!江曦也炸毛了,怒发冲冠地就要这只贱兮兮的死肥猫揪出来,嘴里还念念有词:“死肥猫!”
“喵!阿宁才不肥!!”
“阿宁?我看你叫阿肥得了!!”江曦狞笑。
“喵!少爷,阿宁不准你娶这个丑女人!”
庄令平平地看了快掀翻桌子的一人一猫,又和什么没看到一样转过了目光。
倒是三婶留意到了一个人咕咕叨叨的江曦,咳嗽了声:“江曦,做什么呢?你和小庄初次见面,也不做个自我介绍!”
做什么自我介绍啊,江曦悻悻的,这三五分钟里三婶已经从小学四年级上学还会迷路说到她大学一年连丢三张饭卡了。她估摸着再任着她三婶自由发挥下去,连她三岁尿床的糗事都给抖出来。
江曦没说话,庄令却先开口了:“生辰八字。”
三婶满脸的笑容稍稍收敛了一些,搓了搓手:“八字,老太太不是送过去了吗?”
庄令抿抿唇,又不说话了。
他一没了声,三婶更是局促,只以为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江曦的这门亲事是老太太亲自订下来的,这事听起来是有些荒唐,毕竟这不是古代了,婚姻恋爱自由都好几十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种事连他们这一辈人都没经历过,更别说江曦了。三婶那叫一个愁啊,最初和江曦说这事的时候,这丫头气得话没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后来还是老太太出马,不知和她说了什么,总算勉勉强强把人给叫回来了。
现在对方,起先还有些犹豫不定的三婶一眼就相中庄令。样貌是没话说,话不多但男人油嘴滑舌就没几个好鸟,一举一动都很有教养,江曦这丫头毛毛躁躁的就需要有这么个人来看着她。
……
江曦看不下去了,说他是少爷还真摆出谱来了!
“八字不合!”江曦硬邦邦地丢出一句。
三婶脸一黑,手指一拧,江曦疼地没跳起来,不想让庄令看笑话只能生生的咽下去到嘴边的痛呼。
庄令面庞上划过一丝诧异,回想了一下当时寄到他手里的信,确认自己没记错,然后很认真地对江曦说:“我两的八字很合。”
要不然要求苛刻的家里也不会同意他和江曦这门婚事,从八字上看,江曦和他是天作之合。只是,他的眼光从她白净的面庞落到她细长的手指上,她比他想象中的脆弱,像没经历过任何风雨的丝萝,完全没有自保的能力。再想起那晚被吓得濒临崩溃的她,他甚至怀疑选择她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
江曦是彻底对庄令这个人无语了,从他的面部表情来看,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说的嘛!”三婶气一松,热情洋溢地拉着江曦的手对庄令说:“我们家小曦没别的好,就是脾气温顺,乖巧听话的很。”
脾气好?庄令淡淡瞅了江曦一眼,不置可否。但江曦分明从他眼神里看出了一丝不屑一顾。更可气的是,同时桌下那只肥猫切了声,舔舔爪子:“丑女人脾气哪里好了阿喵?”
江曦气不打一处来,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宠物!
三婶越看庄令越满意,老人家的眼光还是靠得住得,喜滋滋地要给这两个才见面的年轻人留一些独处空间:“那我先准备饭去了,时间不早了,要不是前边失火闹到现在,早该吃饭了。”
三婶一走,立马冷场。江曦抱着抱枕窝在沙发上阴沉着脸不说话,庄令微微转动着黑伞不知想什么。外头吵闹的人群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各家各户飘出了温馨的饭菜香气。
“阿宁。”庄令一声唤,黑猫瞬间抖抖毛,四脚并拢地站好:“少爷,没事了阿喵。那不是只毕方鸟,只是一只用毕方羽毛和符纸做成的式神,一点都不好吃啊喵!”
庄令没多少意外的点点头,当时感觉到的虽然是毕方的气息,但毕方这种上古神兽几乎已经灭绝了踪迹,况且它出现就不是一场火灾那么简单的事了。
毕方?那是个什么鬼,江曦不动声色地听着。式神她从小说动漫里倒是了解一些,但怎么都不像是能出现在现实生活里的正常东西。
“八字呢?”这回庄令问的是江曦。
江曦揪着抱枕一角,茫然地看着他:“我奶奶不是给你吗?”
庄令微微皱眉,黑猫先跳到了她膝头趾高气扬地昂着下巴:“笨死了阿喵!少爷问的是跳井死的那个女人的八字!当然啦,没有八字少爷也能搞定她啦!只是有八字的话,会轻松一点而已,能尽快带你走啊阿喵!”
“……”江曦恍惚了下,忍不住抓狂,这庄令嘴上的技能点全特么点给了这只唠叨的死肥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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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中饭时奶奶仍旧没有出现,三婶摆着碗筷叹了口气:“今年你奶奶精神头明显比不上去年了,胃口也不好,晚些时候我送点粥给她去。”
江曦捏着筷子,半天嗯了一声。
没有奶奶坐镇,这顿饭仍旧吃得索然无味,庄令的胃口看起来也不怎么样,浅尝辄止地夹了几筷子蔬菜后就看他只是慢慢嚼着白米饭。三婶一看便有些着急,试着问:“小庄你第一次来,我也不知道你的口味,是不是饭菜不合口?”
“少爷很少吃外面饭菜的啊喂!”黑猫津津有味地啃着鱼还不忘插一句嘴。
毛病!江曦在心里又给庄令画了个叉。
庄令垂着眼,看不出他想什么,三婶脸上浮出尴尬,江曦忙打圆场:“三婶他今天胃不舒服,你就别管他了。”
“来者是客,什么叫不管啊!”三婶脸色一缓,嘴上责怪着江曦,心里却甜滋滋的,都知道胃不舒服了,看来两个人谈得不错。
吃完了饭,江曦就被“打”出厨房陪庄令了。结果客厅没见着他的影子,隔着窗,江曦看见枇杷树下立着个高挑的黑色身影。她咬咬唇,快步走过去:“刚刚肥猫说我要和你走是什么意思?”
这话从吃饭前就一直萦绕在她心头,让她很不安。从发生的种种事情来看,她直觉自己这次相亲和相亲对象都很不简单。
“你不愿和我走?”这回庄令的脸上终于露出个略显生动的表情。
“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啊!”江曦被他问得没脾气,有种完全没办法沟通的无奈:“就算,就算是定亲了,也要有个相互了解、循序渐进的相处过程吧!”
“江曦,你和他走吧。”古老陈旧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从早上就没有露面的奶奶坐着轮椅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你不能留在这个家了。”
“奶奶……”江曦像被人闷头敲了一棍,嗡嗡地响:“您什么意思?”
庄令依旧是沉默的,只是下
“庄家的孩子吧。”江奶奶满是褶皱的眼皮费力地挑起,看了好久微微点点头:“你爷爷和奶奶还好吗?”
庄令没有说话,停顿了一会,才微微点点头。
“奶奶,我……”江曦
“之前我也和你说过了,我们老江家欠他们庄家一份救命的恩情,所以他们提出这桩婚事的时候,我一口就答应下来了。”江奶奶浑浊的眼神在江曦眼中充满了压迫性,她举起枯瘦的手制止江曦的话:“你别急着抱怨,后院老唐的媳妇跳井了,前边王家失火了,你可知道都是你招来的祸事。”
江曦脑中混乱一片,直觉地否认:“……不可能!”
“可不可能你自己心里有数,”江奶奶不与她争辩:“回来前你也遇到不少事了吧,小曦……”她一贯严厉而威严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无奈与温和:“不是奶奶不想留你,实在是江家留不得你。”她剧烈地咳嗽了好几声,好久才继续说:“江家保不住你这条命,而你留下来会有更多的人死。奶奶活不长了,可你的几个叔叔婶婶还有你的堂兄他们的日子还长着。”
江奶奶枯瘦的身体慢慢从轮椅上滑下,跪在地上:“小曦,算奶奶求你,走吧。”
此兆不详 第七章
23点45分,江家大宅后院。
几进几出的大院子内外俱静,白天里的家长里短、热热闹闹消弭在穿堂的冷风中。出事的水井已经被块圆桌大小的木板封住了,像是怕什么东西从里边跑出来似的,木板上还压了块沉重的长石条。
阿宁绕着水井转了一圈:“哎哟哎哟,好重的死气啊喵!”
白天的晴好没有延伸到夜间,乌云重重遮蔽了半月本就稀疏的光芒,除了挂在墙上那一排电表一闪一烁,周围合匝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江曦被庄令叫过来时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头耷拉着,眼神飘忽着。也难怪她这样,虽说她父亲去得早,但在几个叔叔婶婶的照应下也是捧在掌心里长大的。奶奶虽然和她不亲热,但江曦怎么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会被赶出从小生养她的江家。
奶奶不要她,三婶呢???
大概是奶奶叮嘱过了,三婶打饭后根本就没再出现过了,显然也是默认了这件事。全家人和约好了一样,只有奶奶一个人面对着她,说:“江曦,你走吧。”
她能说什么呢,八十高龄的奶奶都给她跪下了,难道要她厚着脸皮撒娇说不吗?当着庄令这个外人的面,江曦更是觉得这个家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她不说不话地回到房间,因为是短住自己带回的行李少得可怜,乱七八糟统统往背包里一塞,她抱着包就往外冲。
冲到一半被人拦下来了,是庄令。
“滚开!”江曦不客气地吼了出来,但没掩藏成功的沙哑和颤抖泄露了她的心情。
“现在不能走,”庄令清瘦的身体挡在她面前。
江曦一记冷眼刺过去,挑衅又嚣张地弯起嘴角:“你是我什么人啊你!你说不让我走就不让我走啊??”
“他是你未来的丈夫!”回答她的是奶奶。
江曦:“……”
奶奶一句话就让她所有气性都没了,得,她还忘了,自己已经被迫为了江家的滴水之恩而“以身相许”了。
什么破事啊这?!不走就不走,江曦抱着背包和只小刺猬一样窝在沙发一角,脸阴沉得都能滴出水来,那架势人要是过去准被她捅一刀似的。
熬啊熬到江曦眼皮子怎么都挑不开,庄令无声无息地站起来:“时辰到了,该送她上路了。”
于是,江曦没头没脑地被拎到了后院。
井边一滩滩的烧纸灰,和一个又一个没有瞳仁的黑色眼睛一样盯着他们。庄令站了两分钟,提着的伞飒地微微张开,平底起了一卷风,将那些纸灰吹散得无影无踪。江曦仍是低着头,神游天外,直到庄令慢慢开口:
“你在井边看到了什么?”
能看到什么,不是井难道是皮卡丘???
萎靡不振的江曦勉强打起一点精神,不情不愿地往井那瞅了一眼,不瞅不知道一瞅吓得她“嗬地抽了口冷气,往后退了好一大步。刚刚还没什么异常的井口如触手般蔓延出了好几条黑色的雾气,有意无意地向江曦他们的方向游去,却对近在咫尺的阿宁视若无睹。
江曦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景象,她头皮发麻,往后直退,哪想退得越快,那黑雾爬得就越快,飞一般地锁向她的脚踝处。
江曦想都没想,转身就跑,才一转身,鼻梁撞上了个硬物,顿时眼泪花就钻出来了:“疼……”
庄令没料到她胆子小成这样,正主还没出现人就吓得落荒而逃,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就由着她撞进了自己怀里。不巧的是,江曦脆弱的鼻梁磕在他胸前的盘扣上,盘扣里头包的是硬牛角,这磕上去和鸡蛋碰石头似的。
“没事站这么近做什么啊……”江曦泪汪汪地抱怨,她真心觉得自己和这人八字不合,他们到底是怎么配的八字啊,确定没弄反了???
庄令沉默了一下,不甚熟练地说了一句:“抱歉。”
两人对话间的十几秒,黑雾已经快如闪电地追了上来,眼看要缠上江曦。
“嗒”极轻的一声响,尖尖的伞尖叩在被水磨滑的地面上,被它穿透的黑雾瞬间消散无影。才从井口溢出的雾气仿佛十分忌惮庄令的这把伞,或者说他这个人,刹时要往回缩,阿宁“喵”的一声叫,高高跳起,胖乎乎的肉爪子滑稽地在空中抓来抓去:“昨天放过了你,今天别想跑了啊喵!!!”
让江曦大跌眼镜的是,那黑雾居然真的就被它抓住了。落入阿宁爪下的雾气剧烈地扭动,阿宁极威武地把它按在井口的石桩上。
“小心。”庄令忽然开口。
“喵?”阿宁才叫出声,压在井口的木板猛地一个晃动,二十多斤重的石条直砸向它的头顶。
“喵!!”阿宁的尾巴竖得和棍子一样,黑色的毛一根根竖起,矫健地在地上打了个滚,差一点就被砸成块猫饼干。一声闷响,地面上浅浅的坑,可以看出刚刚有多危险。
在阿宁躲避的那一秒间,黑雾也顺利地逃回了井中。从地上滚起来的阿宁勃然大怒,爪子在井上直磨,发出比鬼叫还要让人难以忍受的摩擦声:“居然敢偷袭我阿喵!少爷快收了它阿喵!”
庄令脸上仍旧是没有什么表情,他看着井口,低头问还在摸鼻尖的庄曦:“刚刚你看见了什么?”
江曦觉得他问得很莫名其妙,从庄令目前的种种表现来看,他应该是来头不小,而且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游刃有余。所以她没好气地扔了个白眼过去:“你自己看不见啊?不就是一团黑雾吗。”
一直炸毛的阿宁哑声了,气氛突然就凝固了起来,隐约猜出说错话的江曦有点摸不着头脑,她在心里把刚才那句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过了一遍,没骂人也没特别意思在里面啊。她小小地心虚了下,就是语气不太好而已吧……
庄令脸色微微暗了暗后,用他独有的极慢的语调说:“嗯,我是看不见。”
江曦:“……”
不是吧???江曦震惊地看着庄令的双眼,不对啊,今早他两遇见时他的眼睛明明是好的说……
“不是看不见你,”庄令侧过身,眼中清地楚映出江曦微微愕然的脸庞,淡淡地说:“只是,看不见那些东西而已。”
江曦并不知道,对于庄令来说,他口中的“看不见”远比真正的看不见要严重得多。
“呃,”江曦虽然不太懂他的话,但她直觉庄令说得可能没有那么风轻云淡,所以她想想,慢吞吞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庄令不在意地摆摆手:“无妨,有你了。”
江曦:“……”
她忽然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看不见实体,只能看见黑雾……”庄令掌间的伞一下一下地点着地,他叹了口气,不知是对江曦还是自言自语地说:“太弱了……”
“……”除了呵呵,江曦也没什么特别反应。
“少爷,点儿到了阿喵!”
与此同时,江曦手表咔嚓一声,12点准时来临了。
半夜12点,对于小偷来说是作奸犯科的好时间,而对江曦他们来说呢……
“自杀而死的魂魄如果得不到超生,就会在每一天她死去的那个点被迫重复她死时的情景,这个点是她自杀的时辰,也是她最容易暴露和虚弱的时候阿喵!”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肯定不是庄令而是阿宁那个话唠猫了。
“嗯,那只水猴子快现身了。”庄令不疾不徐地说。
水猴子?江曦没想到会从庄令这个上个世纪古董一样的人口里冒出这样有趣的词来,以她的理解:“落水而死的不应该叫水鬼吗,为什么叫水猴子?”
“这点常识都没有啊喵!”阿宁肥胖的身躯摆出个嘲弄的姿势:“水鬼是落水而亡的普通魂魄,而水猴子则是戾气所化成的妖怪阿喵!”
妖怪?!江曦不可思议地看向豁然洞开的井口,她不敢去看可心底又好奇得要死,像是阿宁的胖爪子在挠啊挠的。虽然她不太愿意,但不得不承认,遇见庄令后,真的是每时每刻她都在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啊……
庄令仿佛看穿她心中所想:“不要急,以后会教你的。”
以后?江曦发怔地在看着他。
正在此间,井水如同煮开了的沸水般咕噜咕噜不断地冒着泡,幽暗的水面浮躁般的头发悄然飘起。
阿宁抱怨地舔着尾巴:“阿宁不想吃水猴子阿喵!一点都不好吃阿喵!”
此兆不详 第八章
老唐家在大院里算是比较低调的一家子,老唐是个民办学校的语文老师,个不高话不多的一老实人。只是没事爱喝上两杯,江曦读书时经常他提着一瓶在街口打来的粗酿白酒晃晃悠悠回来。他媳原先并不住在大院里,后来为了照顾孙子上学才从农村来的县里,衣着朴素,见人就低头,话更是少得可怜。
这两口子有个儿子,在外地打工,孙子留在老两口身边带着。白天老唐上班,孙子小山上学,家里静得和没人似的。江曦有次借着送枇杷好奇地往他家里瞅过一眼,黑咕隆咚的,冷不丁一张脸冒出来,两个人互相吓了一跳。老唐媳妇万分局促地扶着江曦:“姑娘,没事吧,俺、俺不是成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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