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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兆不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墨然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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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和这老头去哪啊?”江曦鬼鬼祟祟地问阿宁。
阿宁窝在她怀里打了个张口:“棺材店吧……”
“……”
老头姓李,自称是李淳风的一脉传人。李淳风这人江曦知道,用官方套话来说就是“唐代杰出的天文学家、数学家,道家学者”,初中历史教科书里提到过他的十部算经。
可人家是道家学者,学者和神棍之间隔着马里亚纳海沟般的距离吧。
李堂只能算得上是个神棍,尤其是观摩过他那间外边卖寿材里边摆神坛的棺材铺后,江曦更加坚定,他还是个不靠谱的神棍!
“庄少,光临寒舍,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李堂装模作样地感慨,从垃圾堆一样的杂物里扒拉出两凳子:“坐坐坐!请上坐!”
庄令瞥了一眼破兮兮的凳子,这回江曦读懂他眼神的意思了,嫌弃,嫌弃到家的那种嫌弃。所以庄令没有坐,他言简意赅地说:“什么事?”
对比之下,江曦忽然觉得,之前庄令在她家的表现已经算得上好了,不,对他而言简直可以称得上影帝了。
“哟,少爷不要那么急嘛。”李老头早熟悉了他这德行,也不恼,照旧笑呵呵的,只是眼光闪了两闪。佝偻着背在他那昏暗狭窄的屋子里翻找五分钟,他捧出了个一尺长,一掌宽的黑色长木盒。木盒上用草绳绑着个牛皮信封,信封看起来比盒子要新上不少,李堂摩挲着木盒:“这是前不久我老家的亲娘舅托人送来的东西,你们给我一同带回去吧。”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本宁县的阿喵?!”阿宁奇怪地问。
李老头朝江曦嘿嘿一笑:“刚刚这丫头买票的时候我就在她后头瞄着呢。”
江曦却没有说话,刚刚从李老头拿出这个盒子的时候她就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好像周围的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十指指尖隐隐刺痛。可能是因为呼吸不畅,她有些头晕,眼前花了一花,就在那一刹,她似乎看见了个女人在她面前一闪而过,她的怀中抱着个孩子……





此兆不详 第十三章
晕眩仅仅维持了数秒,江曦眨了眨眼皮,眼前依旧是李堂那间破得和难民营一样的屋子,哪有什么女人孩子。
近来发生的事太多了吧,她揉揉疲倦的眼睛,却撞见了庄令投来的一抹耐人寻味的眼神。因他这个眼神,江曦打了个激灵,莫非刚刚的不是幻觉?
“哎哎哎,我说你们两小年轻就别当着我这鳏寡孤独的老人家眉目传情了好吗?老小儿我是在说正经事呢!”李堂不满地敲着盒子把江曦的心思喊了回来。
“……”江曦直接忽略他的前半句话,伸手去接那盒子:“什么东西呢?”
手还没碰到被阿宁一爪子掏了下:“别随便乱碰啊喵!这东西阴气那么重!尤其是你这体质,碰上了轻则染病,重则小命呜呼阿喵!”
“吓!”江曦嗖地缩回手。
庄令倒是毫不避讳地在木盒上抚摸了一遍,浅浅皱起眉:“尸母?”
“庄少就是庄少!”李堂半真半假地拍了拍巴掌赞扬着,随即他笑容一敛:“他们送过来要我给配个对,可这事稍有纰漏就是伤天害理的事。我这太平日子没过两年,可不想给阴司的人逮着机会给抓回去。你行行好,帮我把这玩意原封不动地给送回去,就当老小儿我欠你庄少一个人情。”
尸母又是什么东西,听起来怪瘆人的。江曦现在就好像回到了十多年前刚识字时一样,对庄令他们说的完全一窍不通,听着不懂干着急。听不懂归听不懂,但有一点她明白了,李堂手里这东西很危险,连她碰都不能碰呢:“这么危险,你自己为什么不送?”
李堂翻给她一个白眼:“老小儿若不是必须守着这棺材铺何必来求你们?而别人嘛,”他假作谄媚地对庄少笑了笑:“谁还能有庄少您的本事啊,只有庄少亲自出马我才信得过呢!”
好吧,这大概就是庄令的品牌效应,就和大家多会选择顺丰快递而不是中国邮政一个道理。
庄令看着那盒子想了有一分钟,点点头:“好。但是……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能让庄令如此迅速地答应下来,帮他这个忙要付出多大代价可想而知。但当他说完后,李堂明显松了口气,瞅了眼江曦拍拍胸脯:“斩妖除魔老小儿不行,但这事你找我可就找对路子了。”
半个小时后,李堂将个装满灰色的小瓶交给了庄令。庄令接过后仔细观察片刻,找李堂要了柄比筷子还细长的小刀,在瓶子一圈刻了一行江曦看不懂的符文,刻完后他用一截黄丝绳编了个小小套圈,把小瓶放了进去。
庄令拎起小瓶看了看对江曦说:“低头。
江曦怔怔地也就低下了头,脖子后面的长发被轻轻扫到一肩侧,陡然靠近的气息让江曦身子一僵,随后脖子上一坠。她看见灰色小瓶静静地垂在她胸前。庄令灵巧地打了个结,在她身后说:“任何时候不要取下来。”
江曦拈起小瓶:“这是,做什么用的?”
“啧,丫头你知道这里面装的是啥吗?那可是小老儿我珍藏多年的宝贝骨灰。你瞧这质地,这色泽,啧啧,都是极品啊。”李堂心疼地瞅着。
江曦脸色煞白,捏着小瓶的手瞬间就僵硬了,骨灰???
“我能不带吗?”她可怜兮兮地扭头看向庄令,欲哭无泪:“我已经够倒霉了,还带骨灰……”
“哦哟~丫头你别不识货哎!!!”李堂一脸责备:“就是冲你这遭罪体质,你家庄少才求来这点。你别小瞧它哟!你那双阴阳眼能看见孤魂野鬼,同样的,它们也能瞅见你。有了这玩意,只能你看见它们,它们看不见你了。”
“是吗……?”江曦被他说得有点心动,摸着小瓶半晌反应过来:“可是我现在也看不见它们啊?”
“现在是现在,”李堂咧嘴一笑,满脸的幸灾乐祸:“跟着庄少,你还怕什么都看不见吗?”
江曦:“……”
一来一去,无知无觉的,江曦他们竟在李堂这小屋子里消磨了近一个下午的时光。幸好他这地儿离车站不远,
李堂遗憾地看着江曦,好像看着什么稀世珍宝从手里溜走了似的,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好好的一苗子就落到了庄令这贼子手里,唉,丫头,多珍重。”他拍了拍她的肩。
江曦被他说得心里极不踏实,她是不想给这老神棍做徒弟,可他这么一说好像跟着庄令也不是什么康庄大道啊。她磨磨蹭蹭地跟在庄令后面往外走,看他没在意,压低声音和做贼样地说:“庄令这人……很坏吗?”
“坏!坏极了!坏到骨子里去了!”李堂和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凑过来挤眉弄眼:“你都不知道他以前有多阴险狡诈!心黑没下限!手段还恶毒狠辣!人见人哭,鬼见鬼泣,活阎王的名头不是白担的!”
江曦本来还半信半疑,后来见他越说越夸张越说越离谱,就觉得……这个老神棍八成是在忽悠她了。
“哦哟~丫头你别不信,你要是见识过当年他赤行千里的场景,躲都躲不及他哩。”
“赤行千里……是什么?”江曦好奇地问。
李堂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就是怒斩八千罗刹,所到之处皆为赤血染红。
江曦额角一跳,发现自己又被忽悠进去了,怒斩八千罗刹那得多大场景,好莱坞都拍不出来啊!
庄令仿佛并没有听见这两人在背后的咕咕叨叨,轻轻唤了一声:“走了。”
江曦小跟班一样地颠颠地跑过去,李堂在后边喊着:“你们可一定得及时把东西送到啊!”
“好的好的!”江曦还惦记着那赤行千里,心不在焉地回头摆摆手,手在空中摆到一半僵住了,失声叫道:“寿材店呢????!!!”
身后的一排小店铺里有五金店,杂货铺、水果摊,热热闹闹的,就是没有刚刚他们还进去的破寿材店。
要不是她胸前还挂着骨灰小瓶,她几乎快以为刚刚她是不是白日做梦了。
“你找不到他啦!他是活死人阿喵!”阿宁打了个大大的张口。
“活死人?!”这个名词一听就没什么好兆头。
“嗯,”难得回应她的是庄令:“活死人存在在阴阳之间,非人非鬼。”
“是僵尸吗?”江曦询问道。
“不是,”庄令否认:“僵尸是尸妖。”
“哦……”说起尸妖,江曦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庄令怀中的黑盒上:“李堂说的尸母,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个就说来话长啦!”庄令抱着盒子,阿宁在怀中睡得膈应,便一个纵身跳到了江曦怀中,舒服地翻了个滚:“有些人家小孩因为某些非正常原因死得早,他们的家人担心他形单影只受别的孤魂野鬼欺负,就想着办法给他找个同样失去孩子的母亲合葬在一起,来照应他。这个所谓的‘母亲’就被叫做尸母阿喵。”
江曦一阵恶寒,不自觉地远离庄令两步:“你不会说那个盒子里装的是尸体吧!!!”
说完她就后悔了,果然阿宁那张黑漆漆的猫脸绽出个大大的嘲讽笑容:“你傻啊喵!这么小的盒子连个小孩的尸体都装不下好吗!”
江曦内牛满面,她就知道。
安静走在前方的庄令忽然停下了脚步,江曦差点撞到他:“怎么了?”
“车站,在哪个方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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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宁县靠近大山,是个国家级贫困县,县里青壮年们多去外地打工。虽然快过年了,但务工外出的人们多半还在等待着老板结算薪水,县里依旧冷清。更别说等江曦他们到了都是晚上十来点了,车站外面就没几盏灯光。
“先森,小姐要住店的不?”刚出车站,一个二十来岁、染着半边黄头发的年轻小伙就热情地围了过来:“便宜又好住的啦!离车站就百来米路,坐车又方便。”
夜里的冷风往江曦脖子里直钻,冻得她直跺脚:“这大晚上的你还拉客呢?”
小伙子笑嘻嘻地顺口就答道:“赚钱不分时候的嘛!这个点就你们这班车了,拉完这票也就撤了。”
这县里看样子也找不出什么像样子的宾馆来,江曦观望着刚想问问价格,庄令冷不防问道:“李家怎么走?”




此兆不详 第十四章
庄令问得没头没脑,热衷拉客的小伙没听清:“啥?啥李家?”
别人不知道,江曦还不知道?
可这天寒地冻,夜里十来点,不是打家劫舍的谁会登门拜访啊,明儿早去又不迟。她心里这么咕哝着,嘴上却接起庄令的话:“他问的是你们县折桂街的李堂家,你认识吗?”指望着庄令和人沟通,一来一去的非得墨迹到天亮。
李堂这名字明显让小伙一愣,眼神也变得不自然起来,迟疑着反问了一句:“你们问的是桂街18号的老李家?”
这反应让江曦心生不妙,李堂家是不是18号她不知道,但直觉地她认定这人说的老李家就是他们要找的。一看庄令,果然他没有露出反对之色,于是她顺着就点了点头:“嗯。”
自称刚子的小伙看了江曦他们好几眼:“你们是老李家的朋友?”也不等江曦点头或者摇头,他就自顾往下说下去:“你们来的时机可不对,这段时间老李家可出了不少的事。”说到这他怕冷似的裹紧身上的短款羽绒服补充道:“贼邪乎,贼邪乎的事!”
贼邪乎的事起头在一年前,老李家的独孙,小名叫毛毛的一男孩得了肺炎,开始只是咳嗽家人没在意,等高烧烧起来送去医院的时候小孩儿已经烧得不行了,当晚就没了呼吸了。
毛毛是老李家的独苗苗,这一去给这一家子的打击可想而知,伤心欲绝的父母就不提了,家里六十多岁的奶奶一夜哭瞎了眼。
“是真的瞎了啊!”刚子夸张地强调:“两眼还流着血。”
“然后呢?”听到这江曦虽然挺同情这家人遭遇的,但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啊。
“然后,”刚子喉咙上下滚了滚:“然后李家的瞎眼老太就疯疯癫癫的不太正常了,一到半夜她就拎个篮子去山上也不晓得捣鼓些啥,”他随手指了指县城西北方向的一片高高的阴影处:“一天晚上拉完客我去吃夜宵碰巧遇上了她,不留神瞄到她篮子里的东西,你知道我看见了啥?”
江曦很配合地面带疑惑问了一句:“什么?”
“那篮子里露出个小孩头!!!”刚子瞪大了眼睛仿佛他面前就有什么可怖的东西似的,神情惊恐:“活灵活现和真得一样,妈的吓得我一宿没睡好觉!”
“不是真的?”
刚子白了她一眼:“这要是真的,李老太不被抓进牢子里去了?”他往车站大厅里缩了缩,避开大门的风口,两眼时不时瞟着有没有什么潜在客户:“这还不算怪的,怪的就在老李孙子死得没多久,住他隔壁的邻居听到了小孩的哭声。”
起先邻居还以为是猫叫,过了两天三更半夜又听见了小孩的笑声。哭声像猫叫,可没听说过笑声也像猫叫的。
“谁说小孩哭像猫叫阿喵!明明完全不一样的阿喵!”阿宁不满地在江曦怀中叫嚷起来。
不言不语听到现在的庄令低头看着黑盒,喃喃地念了句:“配成了。”
江曦一怔,跟着他自己否定了:“不可能。”
“啊,什么成了?”被打断的刚子糊涂地看着他两,眼神落到庄令身上时变了变,刚才他站在阴影里没瞧清。这会走进光亮地才发现这人的打扮不同寻常的很,黑衣黑裤还拎着把黑伞,加上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快11点了,车站空荡荡不见几个人,刚子越看庄令越是瘆的慌,他不动声色地往大厅内靠了两步:呵呵笑着“说了半天还没问上哥们和弟妹打哪来的,路上遇着就是朋友,以后不住店再见也能打个招呼啊。”
江曦的工作环境,什么人话鬼话没听过。刚子一问,她就听出来:人家这是怀疑上他们来路了。她撇了眼庄令,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他那身行头就差在在自己脸上写上:行为叵测。
真说起来,他们三,一只普通人看不见的黑猫,一个能见鬼的倒霉蛋,一个驱邪驱鬼的江湖术士,实在和正常这两字不沾边。除了她之外,庄令的身份看起来经不起多深究,再呆下去,江曦怕多生事端,打着哈哈地糊弄两句,拽着庄令匆匆逃离。
庄令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也就乖乖地任江曦扯着走了,走了一会,发现江曦不动了,他也停住了步伐:“嗯?”
嗯什么啊,江曦看着路灯暗淡灯光下的陌生街道,她沉默了下,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刚刚忘记问路了。”
庄令倒是不惊不慌,一派淡然:“没事。”
江曦抽抽嘴角,他这么淡定是因为经常迷路已经迷习惯了吗?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江曦就明白过来庄令淡定的原因了,她听见了一阵小孩哭声。微弱的哭声掺在风里,若隐若无,飘在空旷不见一人的街道上异常突兀。
猫叫?不是,江曦立马就否定了。因为笑声消失之后,传来小孩特有的笑声,可又与别的孩子清脆的笑声不大一样。江曦耳中的笑声虽然幼细,但却略为沙哑,像是喉咙破了一样漏着风,格外得让人不舒服。
“你,听见了吗?”江曦仔细聆听着,随口问了句庄令。
半晌得不到回应,她回过头去看,发现狭窄的街道上只剩下她一人,沿街商铺前挂着的破灯笼摇摇欲坠地晃在风里,拖拉出来的椭圆形影子勾起人不太好的联想。
江曦的心猛地堕入冰冷的水底,她不敢大声呼喊,她莫名就觉着这一喊会招惹来什么东西,只能从嗓子眼憋出细细小小的两句:“庄令?!庄令你人呢?!”
无人回应,也没有阿宁聒噪的喵喵声,江曦又拧着嗓子喊了几声,直到她远远地看见了个人。一个摇摇晃晃的人影,从大波浪的长发来看,可以看出来是个女人。她走路的动作很奇怪,脚后跟仿佛粘在地上一般,顺着地僵硬地往前拖,但是没有任何声音。
这个时间点,这种场合,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女人。江曦再傻,也察觉出不对劲来。可庄令与阿宁都不见了,她想往后退,可双腿和灌了铅一样动也动弹不得。
那个女人越走越近,近到江曦看清了她弯着臂膀仿佛抱着什么,可是她始终看不见对方的样貌,也看不见她怀中抱着的东西。一步,两步,江曦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无声息地拖拉着步伐靠近,她的嘴巴里干得要命,捏紧的拳头里全是汗。
但是,当女人走到离江曦约有十来米时她忽然笔直地停住了,隔着漆黑的夜色,江曦只能看见她大致的轮廓,忽然她觉得这个轮廓有些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来不及细想,那个熟悉的轮廓在路口突然转了个身,继续以那种死板的步伐向另一条小街上拖拉而去。
江曦有种死里逃生的后怕,而潜意识中她害怕的不是那个女人,而是她怀中的那个东西。
“救救我。”一道细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呼救声没有预兆地飘入了江曦耳中。
呼~
江曦迎面拂来一阵清风,混沌的视野刹那清晰上许多,街道依旧是那个街道,破灯笼在风里晃晃荡荡。
阿宁一个纵身跳到江曦肩上,柔软的长尾巴在她脸上挠啊挠的:“丑女人不会被吓傻了吧阿喵!少爷,你快来看看啊喵!”
“……”江曦黑着脸揪住它的尾巴:“刚刚是怎么回事啊,你们为什么都不见了?”
阿宁尖叫着抢夺自己的尾巴:“因为只有你能看见她,所以方才只有你误入到了她的‘场’里阿喵!不要揪阿宁的尾巴阿喵!”
“场?”江曦疑惑。
庄令从街角走出,慢悠悠地解释到:“当灵体强大到一定程度时就会形成自己特殊的存在空间,就是场。”
这样……江曦脑中灵光一闪:“她就是尸母吗?”
庄令表情有些犹豫,但仍是点了点头。
那她怀里抱着的就是李家的孙子毛毛了?江曦想到那个女人怀抱的姿势,忽然她瞧见庄令指尖捏着片小小的白色,有点像:“纸钱?”
她怀中快打起盹来的阿宁突然跳了起来,盯着庄令指间的白片,耸动鼻尖嗅了又嗅:“这是林家的白符阿喵!是林家的人!!!”
江曦看看庄令隐有郁色的脸庞,又看看如临大敌的阿宁,林家?




此兆不详 第十五章
关于林家,庄令盯着白符一副讳莫如深,不愿多提的模样。江曦识趣地没有多问,眼下林家不林家不是她关心的重点。
前方的街道依旧空荡得只有冷风来回穿梭,而它不见终点的尽头,坐落着片庞然大物般的阴影,宛如张开的臂膀将本宁县环抱其中。江怀就是在那座山中失踪的,而刚刚那个“尸母”也是从那来的……
“庄令,我们去山里吧。”江曦脱口而出这句话。
庄令似乎并不意外她这样说,倒是阿宁跳起来反对:“这个点正是阴气最盛的时候,林家人又掺和进来了,现在怎么能去山里阿喵!”
江曦轻描淡写地甩出一句话:“难道你们家少爷摆不平?”
阿宁噎了下,它能说少爷不行么,当然不能!
“少、少爷当然最厉害了阿喵!!!”
江曦登时笑颜如花,一点都不吝啬地拍起庄令马屁:“那无所不能的庄少带我们入山呗?”
庄令看着笑得和朵花似的江曦,愣了一愣:“哦。”
看着庄令木讷到纯良的面庞,江曦莫名涌起股大灰狼拐卖小红帽的深深罪恶感,这主怎么看都不像个血染千里的煞神啊。再看看黑黝黝的巍峨大山,发热的脑袋被风吹冷了不少:“算了,等天亮吧。”
庄令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却也不做反对,指尖捻了捻破碎的白符,淡淡的表情让江曦瞧不出他的所思所想。
白符的出现,意味着林家有人也在这个县城里。这就能解释得通,李家为什么能成功配成了子母配。可这子母配往往千万对中才有合适的一对,李堂已经给了他一个,那配成的“尸母”又是从哪来的呢?
江曦看不见的平静之下,庄令心中已辗转过百般想法,自从“醒”来后他存储的记忆不复清晰,过去现在交织在一起,模糊而混乱。更不容乐观的是,他这双眼睛与常人无异,对他而言,是比真瞎了还要残酷。
比方说现在,江曦能看见的尸母他看不见,甚至是藏匿在县城里林家人施放的咒术来源他也感知不到。看不见,意味着很多情况无法掌控,而他最厌恶的就是意外与失控。
这种感觉庄令不是第一次有了,但是依旧是,让人异常地不愉快啊。
指尖一捏,白符化成灰簌簌落下。
江曦没有看到在这一幕,然而在庄令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时,她敏锐地察觉到:“你,怎么了?”
庄令神情淡淡:“没怎么,去李家看看吧。”
“是么……”江曦狐疑地看着兀自向前走的庄令,无意识地摸着阿宁脑袋:“他是不高兴了吧?是吧是吧是吧???”
“少爷才不会为无聊的事不高兴呢阿喵!”阿宁被她摸得舒服地直哼哼:“少爷是心如止水的,少爷是飘逸出尘的,少爷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阿喵!”
江曦:“……”
词拽得还挺溜的啊,没看出来还是只有文化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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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李家不是一件难事,拐进刚刚“尸母”走的小街里,江曦很快就发现,路边上隔几步浮着缕浅浅的灰痕,如同烧焦的黑烟。
庄令说灰痕是尸母行过留下的痕迹,江曦跟在他身边待了几天,多少掌握了些“专业名词”,故勤而好学举手发问:“痕迹是阴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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