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红楼之淡定宝钗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小春贤
王氏照料了宝钗整晚,外面一应的事都丢给了冯氏,此时晓春院的丫鬟们想着服侍了宝钗一场都哭得甚么样儿似的,更有薛谦那几个姨娘听到了也巴巴的来到晓春院守着,那王氏不死心,仍用那药酒给宝钗擦着手心脚心指望着给她退烧,陪着一起等的林姨娘假意跟着一起落泪劝道:“太太,如今姑娘眼看着是不中用了,不如早些备好东西,也让姑娘走得安心一些罢。”
王氏听了用手指着林姨娘怒骂;“你这作死的毒妇,平白骂我的钗儿做甚么,她也是你配说的么!还不给滚得远远得。”孙姨娘此时也在帮着照护宝钗,见此便转头对林氏说道:“林姐姐也少说两句罢,太太心里正煎熬不过呢。”那林姨娘被说得讪讪的,便轻哼了两句悄悄躲在人后。
眼见宝钗不行,晓春院里此时已是哭声一片,薛谦更是又悔又痛,正这时,他随身跟的小厮来报说;“老爷,咱们家来了个癞头和尚,在门前打滚不肯离去呢。”一旁的婆子对着小厮使了个眼色说道:“这也值得来回老爷,许是来化缘的,叫门子给几个钱快些打发走便是了。”
“那和尚推说不要,咱们要赶他,他在咱们家门口赖着不走,还疯疯癫癫的说能救咱们家姑娘的病。”正说着时,只听木鱼的声音由远及近,那小厮拍着大腿急着说道:“这和尚怎么自己进来了,如何也没人拦着。”说罢就要去拦那和尚,偏这时,王氏从套间里跌跌撞撞奔出来,也不顾礼法,见了进来的和尚便跪倒在地拜道:“信女王氏,求高僧救我儿性命,信女愿短寿十年。”
那和尚大笑着说:“你的阳寿救不了小姐,需我的药才能救。”此时薛谦亦出来了,见来的是一个身穿破旧芒鞋僧衣的癞头和尚,手里正拿着一个破木鱼边敲边念,行事看起来颇有些癫狂,嘴里正念着甚么‘好了好了’的,薛谦双手合十,含泪念了一声佛号问道:“请教高僧是甚么法号,在哪处宝刹修行。”
癫和尚也不答话,嘴里只念念有词说:“你家小姐有灾,只我能救她。”薛谦此时听了,也便顾不得许多,跪地拜道:“大师慈悲,救我儿性命。”
薛谦引了和尚入内,癫和尚进去了看宝钗,嘴里便念了一段话;“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娇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薛谦听了那和尚念的话顿时怔在原地痴了,一时觉得一颗心儿绞痛难耐,一时又觉出嘴里似含了个苦莲,便是王氏听了也是糊涂一时清醒一时,夫妻两个竟站在这里相对着泪如雨下。那和尚念了两遍便给了薛谦一包药引,一张药方,另有一张纸,上写着‘不离不弃,方龄永继’八个大字,薛谦又看了那药方,上面开得的药材实实奇也,那薛谦竟是生平从未见过。
只见上面写着需白牡丹花、白荷花、白芙蓉花、白梅花花蕊各十二两研末,并用同年雨水节令的雨、白露节令的露、霜降节令的霜、小雪节令的雪各十二两加蜂蜜、白糖制成药丸,发病时用黄柏十二两煎汤送服。
薛谦打发人去请李郎中来看药方,李郎中来看了拍手说道;“这药方是第一次看到,非凡人开也,说不得便能救姑娘的命。”
薛谦听了自然欢喜,只是寻得这个药材却偏需一个巧字,便要再去请教高僧,只此时那高僧却凭空不见,屋里伺侍的人个个都说未见高僧出去,薛谦又急忙打发人到金陵城中四处寻访,却仍未寻着那高僧,然而巧的是,自那高僧进来看了宝钗,宝钗身上的烧却退了,只却还未醒来罢。
薛谦等人心里欢喜,又记起高僧留了一个纸条,上面写着‘不离不弃,方龄永继’八字,薛谦不知其义,便亲自到金陵城外的‘普仁寺’去请高僧看了,高僧指点说即写了这么一句话,便将这八字贴身戴着便可,薛谦又亲自找人细细打了一把八宝护命金锁,上面又携刻下‘不离不弃,方龄永继’几字,说来也奇,薛宝钗自戴了金锁便苏醒了,阖府喜成一片。
薛谦与王氏感激高僧救了宝钗性命,四处着人去寻,却不见踪影,薛谦心想,既是佛门中人救了宝钗,也需学着慈悲为怀,便一连在城中发放七日米,又出银修桥铺路,金陵城中无不念着薛谦的善名。
穿越红楼之淡定宝钗 11第 10 章
薛宝钗自醒来后,心下明知自己是从前世穿越过来的,只却莫名又觉得似乎忘了很多事,一时清醒,一时混钝,有时想到前世就会心酸,有时见了薛谦王氏便又忍不住想亲近。
因前些日子宝钗大病,为照料她,王氏将家中的事都丢到一边,此时到了腊月最忙的时候,王氏与冯氏每日忙着府里过年的事宜,每日时时打发人来亲自过问宝钗吃药用饭之事,便是在外的薛谦也命人搜罗了许多新奇的顽意儿送到晓春院给宝钗顽,这次被重打了一顿的薛蟠听说妹妹生了大病,强撑着到晓春院来探望宝钗,被宝钗和闻信赶来的王氏好说歹说给劝走了。
宝钗也是醒来后,才知薛谦打薛蟠是因他弄了许多闲书来看,宝钗记得红楼梦原著中,因林黛玉无意说出西厢里的句子,而被薛宝钗好一番审问,并又谈及自己小时因看闲书被家中大人责罚,这个身体里的宝钗是个现代人,自不像原著里的宝钗,虽不反对看那些书,不过经历此事也收敛许多,且王氏也把她身边服侍的丫鬟一一叫过去好生敲打了一番。
眼见宝钗身子一日日好了起来,只因这场病来的凶险,王氏被宝钗唬得不轻,好容易宝钗现下痊愈,便要往道观里还愿去,又说要去观里求个寄名符以求渡厄,在金陵本地有个长春观,历来香火鼎盛,薛谦幼时也是在此观去求的寄名符,因此便定好日子往长春观里去。
至还愿这日,一大早奶嬷嬷李氏便抱了宝钗往上房里来,此时王氏正与薛谦说话,见了宝钗进来,自奶嬷嬷手中接了过来,又见宝钗头上梳了个双丫髻,额头点了个殷红美人痣,身上穿的一件粉红色水锦弹花袄,颈子戴了一个项圈,上悬挂着那块护命金锁,看起来甚是娇憨可爱。
王氏摸着宝钗的金锁看了看,便对屋里的丫鬟吩咐得了闲儿多打几条络子来,奶嬷嬷李氏笑着对王氏说道:“今早姑娘起床,给她带这金锁还不愿意,只说沉甸甸的,嫌重得慌呢。”王氏便对宝钗说道:“这是你的命根子,岂可不戴,你若嫌沉,明儿便取下项圈儿,只用络子打上就是。”
宝钗也是听嬷嬷才知在她重病期间,有一癞头和尚送来了冷香丸的药方,又给了‘不离不弃,芳龄永继’这八个字,薛父将字携在金锁上戴在她身上,作为一介穿越人氏,宝钗向来避着这些和尚道士,谁知仍是跟他们扯上关系,红楼梦原著里,这些脱离了俗世的和尚道士似乎很有些道行,也不知看出她这假冒身份没有,为此宝钗很是忐忑了一阵。
王氏抱着宝钗,见她自病后小脸蛋瘦了一圈,心疼的问道:“今日早上吃的甚么?”宝钗想了想,说道:“吃了黑米粥,还有蒸得奶酪。”王氏扭头对一旁的薛谦说道:“家里奶酪剩不了多少,我见钗儿喜欢吃东西,且这东西对小儿身子也好,吩咐铺子里再送些来。”薛谦道:“你何不早说?这回家里商队回来时带了好些,正搁在铺子里,明日差人送来。”
夫妇两人说了一会子话,便有婆子来回,说是外头车马已备好,奶嬷嬷便给宝钗穿了件昭君兜,又抱起宝钗,随着薛谦并王氏一道出了上房,只见二门处早已停了一辆马车,因今日风大,薛谦也不曾打马,只随着王氏一并坐了马车,那跟的婆子丫鬟乘了骡车在后。
薛谦等人坐的马车里点了炭盆,将车厢里烧得暖烘烘的,三人进去后,自有长随赶着马出了薛府,薛谦抱着宝钗与她说话,正说着时,宝钗偏头一望,见车厢角落处有一团白色的毛球,她指着毛球对王氏说道:“有一只猫。”
王氏扭头一看,果真见有一毛球,是她院里那只白色的波斯猫,便笑道:“倒不提防这畜生跟着一道来了。”宝钗从薛谦膝上爬下来,要去抱那只猫,王氏说道:“这畜生娇惯得很,你仔细挠了你的脸。”
宝钗笑眯眯的说道:“我不怕。”她将猫抱在怀里,猫只抬头看了她一眼,喵呜一声又倦成一团,宝钗抱着猫挨着薛谦坐下,王氏也便随她去。
过了半日,一行人到了长春观,那观里的观主通晋道长率了弟子们迎了出来,薛谦上前与通晋道长见了礼,又道:“竟要劳动道长出来相迎,实在不该得很。”
那道长念了一声号,引着薛谦夫妇往观里去,宝钗暗暗打量那道长,见他童颜白发,又生得慈眉善目的,心里越发怕他将自己的来历看穿,因此只埋在奶嬷嬷怀里不抬头。
进了道观里,只见里面烟雾缭绕的,薛谦跟王氏两人先拈香拜了太乙真人像,那一旁作陪的观主通晋道长朝着宝钗看了一眼,宝钗心中一慌,生怕他看出端倪,正暗自忐忑之时,通晋扭头对薛谦夫妇笑着说道:“令嫒是个有福气的,也叫她拜拜真君才是。”
王氏听了心头一喜,便叫宝钗下地来拜太乙真人,宝钗乖巧的自奶嬷嬷身上下来,跪在铺团上磕了头,通晋引了薛谦夫妇往厢房里去坐,又有小道士上了茶,薛谦这才对观主说道;“这回往观里来祭拜,一则是来还愿,二则也是因小女向来多灾多难的,想在道长这里挂个寄名,以求保平安。”
通晋道长早先已是接了薛谦的拜帖的,自然是满心的愿意,一时,只见外头有个穿道袍的小女孩进了里间,通晋道长指着她说道:“这是前日送来的一个小女孩,取了个法号叫做慧慈,正是你家里小姐的替身。”
薛宝钗朝着进来的小女孩看了两眼,只见她长得面黄饥瘦,见了人显得怯怯的,她记得红楼梦里的张道士便是荣国公的替身,原著里也提起过妙玉自幼多病,曾找人替了她出家,因都不中用,这才亲自出家的。
王氏见了宝钗的替身小女孩,一叠声叫她过来说话,又叫婆子们拿果子来给她吃,并吩咐送了她两套衣衫鞋袜穿,通晋道长笑着说:“原是穷人家的孩子,家里过不下去,送到观里来替你家里小姐出家,也算是她的福气。”
一时,通晋道长将宝钗的生辰姓名写在寄名符上,又挂到她的手腕上,那宝钗实在不喜通晋道士,便在王氏怀里撒娇要出去顽儿,王氏被她闹不过,便说道:“你跟慧慈一处说话去,只是不许淘气。”
王氏叫婆子们好生跟着,又嘱咐别胡乱走动,以免冲撞神灵,众人答应一声,宝钗便拉着慧慈的手出了厢房。两人也不曾走远,只在院子廊下一边晒日头一边说话,慧慈见宝钗年龄跟她大小相当,也不再拘束,她见宝钗后头跟的婆子怀里抱得猫是通身全白的,好奇的问宝钗:“原来你家的猫是白色,我还是头一回见呢,咱们乡下的猫多是麻色的。”
宝钗笑着说:“这猫叫波斯猫,也不抓老鼠,每日除了睡觉再不干别的呢。”慧慈听了便吃惊的瞪大眼睛说道:“养了猫不抓老鼠,这岂不是白费粮食么。”身后跑的婆子们听了慧慈的话纷纷嘲笑她,宝钗心中不喜,面上却并不显半分,只转头对婆子们说道:“今日好容易出来一趟,嬷嬷们何不也去拜拜真君呢。”
那服侍的婆子们也是满心的想去求神问卜,只碍于有差事在身,便推说不敢去躲懒,宝钗的奶嬷嬷李氏说道:“你们只管去逛罢,这里有我守着呢。”
几个婆子推辞了一番便去了,宝钗与宝钗说了一会子话,便抱过波斯猫来给慧慈顽,谁知慧慈下手没个轻重,不知怎的扯痛了猫,它喵嗷一声窜了出去,慧慈见猫跑了,担心猫跑丢了,连忙追了过去,宝钗也跟着跑去,奶嬷嬷见两个小孩子跑出院子,心中一慌,连喊边追,只因她裹了一双三寸金莲,走三步便要停一停,一转眼已不见了宝钗跟慧慈的人影。
这头,宝钗跟慧慈两人跟着猫跑到一处偏院里,那院里长了一棵香樟树,此时猫爬到树枝上去,慧慈自知闯祸了,害怕被观里师傅责骂,便对宝钗说道:“宝姑娘,你在这里等着,我上树去抱猫下来。”宝钗拉着慧慈说道:“这么高的树,跌下来不是顽儿的。”慧慈说道:“不碍事,爬树难不倒我。”那宝钗不肯让她上去,只说等婆子们来了再说。
两人正为难之时,宝钗听到身后有声晌,回头一看,只见一陌生男子不知几日站在她们身后,那人身材高大颀长,一脸严肃,大概十五六岁的模样,穿戴十分富贵,外头披了一件墨绿色刻丝鹤氅,正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宝钗。宝钗在此处意外见了陌生男子,心中下意识的生出几分警觉,倒是慧慈见了他,先是一惊,随后指着树上的猫说道:“咱们的猫爬到树上下不来了。”
男子扫视了慧慈一眼,随后自地上拾起一块石子,朝着树上的猫扔过去,猫受了惊,自树上跳了下来,慧慈连忙扑上去抓住猫,正这时宝钗的奶嬷嬷领了几个婆子寻了过来,见了院里的男子又惊又怕,几人也不敢多问,抱起宝钗与慧慈便出了偏院,宝钗爬在奶嬷嬷的肩上望着男子,那男子的视线正与她相对,宝钗连忙将头埋进奶嬷嬷的怀中。
立在院里的男子看着遗失在地上的寄名符,弯腰捡了起来,翻开一看,只见符上写着‘薛氏宝钗’几字,正待细看之时,只听外头有个男声喊道;“耘哥儿,咱们该走了。”那名唤耘哥儿的男子应了一声,将寄名符随手塞到袖中便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男主出现。
穿越红楼之淡定宝钗 12第 11 章
薛宝钗自醒来后,心下明知自己是从前世穿越过来的,只却莫名又觉得自己似乎忘了很多事,一时清醒,一时混钝,有时想到西安就会心酸,有时见了薛谦王氏便又忍不住想亲近。
此时到了腊月最忙的时候,因前些时候宝钗大病,家中的事都丢到一边,此时王氏与冯氏每日忙着府里的事,却仍时时打发人来亲自过问宝钗吃药,便是在外的薛谦也命人搜罗了许多新奇的顽意儿送到晓春院,这次被重打了的薛蟠听说妹妹生了大病,强撑着到晓春院来探望宝钗,被宝钗和闻信赶来的王氏好说歹说给劝走了。
宝钗也是病后才知原来薛谦打薛蟠是因他弄了许多闲书来看,宝钗又回忆红楼梦中黛玉无意说出西厢里的句子而被宝钗好一番审问,并又谈及自己小时因看闲书被家中大人责罚,这个身体里的宝钗是个现代人,自不像原著里宝钗是古人思想,虽不反对看那些书,不过经历此事也收敛许多,且王氏也把她身边服侍的丫鬟一一叫过去好生敲打了一番。
眼见宝钗身子一日日好了起来,只因这场病来的凶险,王氏被宝钗这次唬得不轻,每日仍旧不许她出晓春院,又提前接了莺儿来与她做伴,平日又有星云和小若陪着她说话解闷儿。
只是星雨自宝钗病后尽心服侍一场,不过宝钗才好她倒又病倒,薛家里的规矩,下人里有身子不好都是要挪出去的,只王氏念着星雨是宝钗身边的大丫鬟,倒亲自找了郎中来看病,又特命了她老子娘接回去好生养着,说是等身子好了再接回来。
这些日里,星云自然不许宝钗看书了,又怕宝钗每日闷了,便捡了府里有趣的事来逗宝钗顽,一时是府里扫尘除旧,林姨娘身边的小丫头打坏了她一个宝瓶,林姨娘追着那小丫头毒打了一顿,又被王氏撞见,王氏斥责了林姨娘一顿,怪她不该腊月里弄得府里鸡飞狗跳,一时又有远处几个庄上的庄主送了东西来,因今年收成好,带的细粮,皮货,野味不计其数,并有送给哥儿姐儿顽得兔儿雀儿也有不少,一时又有王氏的姻亲王府并贾府远从京里送来许多年礼,一时这几日族里大祭,只要是薛氏宗亲都按人头领了裁衣的布匹,并有油茶粮肉,一时又是薛家自己府里的小祭,也是一派的盛景,只因薛蟠与宝钗病着,便少见了许多热闹
这日便是除夕,下午宝钗梳洗一番,星云便来服侍她穿了新衣,穿的俱是莺儿妈送来的时新样式的衣裳,一件银红纱绫小夹袄,一件鹦哥绿色潞绸小绵坎肩,下面穿着绿绸夹裤,一双鹿皮的小油靴子,穿起来甚是喜庆,宝钗的□李氏拉着宝钗左右看了看便喜笑颜开的说道:“姑娘长得跟画上观音娘娘身边的金女似的,真是叫人不知该如何喜欢呢。”
宝钗被李氏赞得脸上一红,小声说道:“妈妈别说,咱们快去百鹤堂。”
李氏笑了两声,又接过星云递过来的金项圈戴在宝钗颈子上,项圈上面挂得自然便是那携了字的金锁,宝钗嫌重不愿戴,李氏劝道:“这可使不得,这是姑娘的命根子,高僧说了要贴身戴着呢。”
宝钗被李氏苦劝了几句只得勉强戴了,李氏又与她穿了件昭君兜,便抱了宝钗进了百鹤堂,薛谦,薛译,王氏,冯氏并有薛蟠,薛蝌,宝琴都在,家里的那些姨娘们自然是不能进来的。
因是新年,百鹤堂里都点了灯,熏笼也烧得极旺,薛谦正端着一个钟馗醉酒陶瓷茶杯在吃茶,一旁放着棋具,薛译正手执黑子低头苦思。
薛谦平时家穿的都是半旧的素色衣裳,只今日穿了一件簇新的玄色飞鱼窄袖衫,一件石青坐蟒挂肩,内里是水红湖罗衫,腰上系着一条白湖绸汗巾,因是在家里,薛谦并未穿靴,脚下只穿了一双闷青布皮里鞋,薛译则是一件宝蓝色底子描青线绢圆的绸衫,雪白的素板银带,外面穿了件皮袄,腰里挂着七事荷包,脚下是毡鞋绫袜。
又见薛蟠与薛蝌两人穿的都是大红哆罗呢的箭袖,外面罩了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束的是攒珠银带,头上嵌宝紫金冠,又勒了嵌珠抹额,细细看来,倒像是一对双生子一般,薛蟠见了宝钗咧嘴一笑,只一看到薛谦在,便又闭了嘴,两手规规距距的放在腿上,倒是王氏见了宝钗进来,便抱着她疼爱的说道:“我的儿,来的路上冷不冷呢。”
宝钗来的路上李氏将她包得严严实实的哪里还冷,便回道;“不冷,妈摸我手上,都是暖得呢。”
王氏摸了摸宝钗的手,一旁的冯氏又递了个手炉给宝钗,笑着对王氏说:“咱们钗儿这样标致的好孩子,也不知以后找个甚么样的富贵人家。”王氏念了一声佛,笑道:“哪里还巴望她找甚么富贵人家,你看她生的这场大病唬得我和老爷那样,只求她平安长大找个知心知意的人也便罢了。”
王氏和冯氏感概了几句,两人又说起了孩子们以后的事,薛宝钗又细看了王氏的穿着,只见她头上戴着点翠嵌珊瑚松石葫芦头花,上身是一件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穿的白罗地洒线连裙,脚下是朱鞋绫袜,冯氏是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并软银轻罗百合裙,脚下是大红光素缎子鞋儿,头上亦是珠环翠绕。
因薛蝌正与宝琴赶围棋子顽,只薛蟠一个人落了单,薛蟠上回挨了一顿毒打,身上也是渐好,只仍是出不得门的,宝钗便从王氏身上下来找薛蟠说话,薛蟠悄悄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彩色的孙悟空面人给宝钗看;
薛宝钗问:“是谁给你的?”薛蟠在宝钗耳边悄悄的说:“是兰峻托小洲儿带给我的。”
宝钗心下了然,这个小厮因为助着薛蟠不学好,被薛谦打了个半死,念在他家里几代的脸面,让他老子娘领回去了,只这兰峻是薛蟠身边第一个得力的小厮,自然不舍得他回去,薛蟠又小声说道:“我前几日去求妈让兰峻回来,妈还大骂了我一顿,妹妹可帮着我出出主意罢。”
宝钗听冬儿说起兰峻素日也是个忠心护主的,如若不是薛蟠逼着,他断然是不敢做出这样私递东西的事来,便对薛蟠说道:“你且先让兰峻耐着性子好生等着,你自己这几日也安份些,等过些日子再去求妈妈罢。”
不过一会子便有主事的媳妇来回话,问是不是要摆饭,王氏看了时辰便叫摆饭,又有王氏与冯氏亲自将饭菜上桌,宝钗因是在这里过得第一个新年,便很好奇年饭弄得甚么菜,她抬眼去看桌上放的菜,桌上放了一碗红糟烹制鹅胗掌,一碗鲜香的火熏肉,一碗山珍刺龙芽,一碗鹌子水晶脍,一碗酒酿清蒸鸭子,一碗香酥鹌鹑,一碗火腿炖肘子,一碗皮白肉嫩水晶鹅,另有一盅食补珍品鸽子雏,一碗笋条蒸得鲜鱼,还有一壶不知甚么名儿的酒,并有各色糕点果品不等,众人坐下后,先是说了一番吉利话,又有薛译亲自执壶敬了薛谦三盅酒,薛谦自吃了,他又与薛蟠与薛蝌说道:“你俩人也去与你们母亲斟一盅酒。”
薛蟠与薛蝌两个一人执壶一人执盅与王氏和冯氏倒了酒,薛谦与薛译同敬了她二人,并说道:“这一年来二位太太辛劳持家,且请吃一杯酒罢。”
二人酒未喝,脸倒都已染得酡红,嘴里说了一句‘理当如此’,便执盅喝了。冯氏放下酒盅对王氏说:“家里都是嫂子一人劳苦功高,大哥赞得我心里好发慌。”
王氏还未说,一旁的薛译便道:“你虽未似嫂子这样操劳持家,只带好了蝌儿琴儿也是大大的一份功劳。”
冯氏脸上一红,对着薛译嗔道:“也有你这样说的?”
薛宝钗看着这一派和睦的景象,心里便很欢喜,虽说前些时候一不小心那传说中要捡玉的才能配得金锁被挂到她身上,但只要薛谦不早亡,自然不会沦落到要投靠贾府的地步,此时已酒过三巡,薛蟠和薛蝌听了外面的爆竹声早坐不住了,只薛蟠刚挨了一顿打不敢造次,只偷偷给薛蝌递眼色,偏薛蝌也是个怕爹的,便是心里想出去嘴上也不敢说,薛谦见了心里好笑,只念着今日过年,便喊了长随来领他们出去放炮,王氏与冯氏不免又是好一顿嘱咐,薛宝钗眼巴巴的也想去看看古代的放爆竹,王氏见了笑说:“外面那么重的寒气,你身子骨又弱,好生在屋里顽罢。”
宝钗心知王氏定然是不许她出去顽的,便老实的捡了喜欢的菜吃了几著,又在一旁逗宝琴顽,待家人吃过饭后,自有婆子们撤了残席,又上了茶水果品,薛谦与薛译又摆盘下棋去了,宝钗好奇,和宝琴两个坐在一旁看他们下棋,王氏又打发了丫鬟去请了几位姨娘们来凑了一桌,抹起骨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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