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红楼之淡定宝钗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小春贤
薛福在薛译耳边提醒:“二老爷,此人正是卢太医卢保仁。”薛译与薛蟠两人迎了上去,向着卢保仁深深一拜嘴里道:“学生薛译见过卢大人。”
那卢太医卢保仁已年过花甲,见到眼前几个穿得富丽堂皇的人连眼皮也不抬一下,也不曾去扶已经拜下去的薛译,嘴里只冷笑几声说道:“几位必是认错人了,这里不曾有甚么大人,我也不记得几时收了你这个学生。”
薛译面上一红,只得厚着脸皮陪笑道:“先生见怪了,学生数次拜访先生,先生皆不在家里,因有事相求,学生迫于无奈,只得在此等侯先生。”卢太医冷笑一声问道:“你怕不是这金陵本地人罢?”薛译一怔,不知卢太医所问何意,只仍恭敬答道:“学生家中世居金陵,正是金陵人。”卢太医道:“即是金陵本地人,如何不知道老夫久以关门谢客。”
卢保仁所言已然是断绝了要与薛谦去看病的意思,薛译听了他一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只仍不肯放弃,将衣袍一撩,跪下说道:“求先生救命。”卢保仁仍是不为所动,只冷声道:“世上等着救命的何其之多,我哪里救得来,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还是莫要挡着我回家的路才是。”
说罢,便要绕过薛译离去,这时,一旁隐忍许久的薛蟠对着卢保仁怒道:“卢老先生,你快快把名字也改了罢!”正欲离去的卢保仁侧头望着还只有六七岁的薛蟠斥道:“你这黄口小儿,胡说甚么!”
薛蟠此时顿觉一股怒意涌上心头,他瞪着卢保仁说:“古有董奉悬壶济世,而今我与叔父苦苦来求先生救我父性命,先生却视而不见,哪里当得起先生名讳里的这个‘仁’字。”
薛译低斥道:“蟠儿休得胡言。”薛蟠看了叔父薛译一眼,又抬眼看着卢保仁道:“先生既是已关门谢客,采得这许多草药又有何用,不过都是死物罢了,你不如留着给那该用之人。”薛蟠想了想,又道:“从来都只听说有清高的文人,却从未听说有清高的大夫,若大夫要做清高姿态岂不是误人性命?你若真是医不了我父亲的病,只管明说,我家只另做打算便罢,也不叫家人指望你,免得白白耽误了我父亲。”
那卢保仁怒极反笑,用手指着薛蟠说道:“你不用拿话激我,我听闻你家里是商贾出身,古来商人重利忘义,又最是为富不仁,你倒配跟老夫分辨分辨你薛家也配说这‘仁义’么?”
薛蟠想起书中所言‘士农工商,国之石民也’,又听妹妹宝钗说,如今众人一面鄙视商人,只却万事行动又离不得商人,便是爹爹薛谦亦时常感叹商人身份卑微,如今这卢保仁自认为在京里做过几年医官便肆意诋毁薛家,他立着一双眉毛瞪着卢保仁道:“我薛家虽是商贾出身,然则我薛家以义取财,家父薛谦时常搭棚施粥,舍药救济,去年黄河泛滥,家中开仓放粮,又捐银救济局里接收灾民,难道还当不起这‘仁义’二字么!反倒我素日听闻医者仁心,又见先生名讳里有个‘仁’字,如今竟是要眼睁睁看着病人亡去却无动于衷么?先生既狠得下心去,名字里就不配有‘仁’字!”
薛译听了薛蟠所言心中暗暗惊讶,他这个侄儿素日不爱读书,最是顽劣,为此惹出许多祸事,且这侄儿并非能辩之人,只今日却不知哪里学来得这些胡话,再者,薛译三番五次去拜见卢保仁,才刚又被卢保仁拒绝,已是绝了要请他来为兄长治病的心思,因此,见了薛蟠当面反驳卢保仁并未斥责他。
只此时的卢保仁一脸冷淡,只冷笑看着薛蟠道:“你这小儿倒有几分孝心。”薛蟠低下头,转了一下眼珠,又想起宝钗所说的‘进退有度’,便忽然朝着卢保仁拱手施礼说道:“小儿不敢提及‘孝’字,只因家父缠绵病榻多日,母亲与妹妹亦是体弱多病,如若父亲有什么不测,我年龄幼小,尚不能顾及家人,先生发些仁心,便是救了我合家性命了。”
原本薛蟠面对卢保仁时又傲又横,此时突然放低姿态令卢保仁和薛译都一时怔住,卢保仁沉呤片刻道:“你果然想要救你父?”薛蟠见卢保仁态度有所松动,立马按捺住心中喜意,只绷着一张小脸说道:“这是自然。”
卢保仁摸着胡须道:“你若来给我当三年药童使唤,我便去你府上救你父亲。”薛译与薛蟠都是一惊,尤其是薛蟠,这些宝钗可没有教他应对,只是想起家中父亲,便咬牙反问卢保仁:“你说得可当真?”薛蟠冷哼一声;“自然当真!”
薛蟠扬着剑眉说道:“如你真能救我父亲,那我便去给你当三年药童罢。”薛译此时又惊又怒道:“蟠儿,此时关系重大,怎可随意答复先生!”薛蟠对着薛译笑道说:“叔叔放心,卢大人能答应求爹爹已是意外之喜,此事我回去自会向爹爹与妈妈禀明。”
那卢保仁看着他叔侄二人道:“你们且先回去,只留下一人给老夫引路便是了。”说罢,背着药篓先行离去,而此时薛译听闻侄儿为了救哥哥竟要跟着卢保仁做三年药童心里隐隐着急,他家孩儿都是蜜罐里长大的,如何受过这等苦?真正不知该如何回去与兄嫂交待,只是卢保仁答应救哥哥性命,心中却是又惊又喜,一时间五味杂全竟是不知作何形容,那卢保仁答应为薛谦看病,薛蟪心中欣喜不已,忙先打发小厮回去报于王氏与宝钗知道,他与薛译随后打马回去。
穿越红楼之淡定宝钗 18第 17 章
却说薛家五次三番来求卢太医与薛谦医病,只都被卢太医回绝,谁知薛府大爷薛蟠为救父甘愿给卢太医当三年药童,一时,整个金陵城中茶余饭后都议起此事,有说薛蟠孝比黄香,有说薛家自甘轻贱,亦有说薛家趋炎附势,各有论点不一一概述。
不说外者议论如何,只这薛译接了卢太医卢保仁来薛府亲自为薛谦问诊看脉。这卢太医果然医术高明,他开了几副极好的方子调理薛谦的身子,如此过了月余,薛谦的病已然痊愈,合府上下自然欢喜非常,王氏又带宝钗等人特到庙里去还愿,薛译打发人送了厚厚的礼金到卢太医府上,都被一一退回,只递回来一句话,望薛家公子莫要忘了诺言。
至此时,薛谦这场大病已足足闹了半年,转眼便到了夏初,家中上下都已换了夏时穿的衣衫,然则,因着薛蟠答应与卢太医当药童之事,薛家府中又狠狠闹了一场,便是族长那房也打发人过来询问此事,当初,薛蟠应了卢太医此事,因薛译当时未能劝阻,自觉对不起兄嫂,又引得城中众人谈笑,便要拿薛蝌去替换薛蟠,薛谦自是狠骂了薛译几回,且薛蟠已应许了卢保仁,薛谦断不能容许他出尔反尔。
这日,薛谦命小厮在院里树荫底下放了一张睡榻,自己手边拿了一本闲书,只躺着翻看了几页便听外头有人说太太来了,薛谦听到外头王氏正低声问着甚么,不一会子只见王氏独自一人进了院子朝着薛谦走来。
薛谦见了,心知王氏此时独自一人进来,必是为了蟠哥儿的事,便放下手里的书问道:“太太怎么这会子巴巴得过来了。”王氏不发一言,只坐在睡榻一侧低声道:“我娘家从京里的回信已来了。”
薛谦早知他病时王氏写信去求她姐姐荣国府中的引荐信,只迟迟未有回音,薛谦心内不以为然,却当着王氏的面并未表露出来,便淡淡的问道:“信上都说了甚么。”
王氏自小是侯门公府长大的姑娘,内中的一些利益关系她如何不知,只此次因着薛谦大病一事,娘家人着实让她寒心,只她素来便是个要强的,便强撑着一笑回道:“左右不过都是些问安的话罢了。”
此时,薛谦细细打量了王氏,才觉出她眼眶发红,脸上泪痕还未干便问:“即是如此,我怎么看你眼睛红红的,可是哪里受了委屈不成?”
王氏用手帕擦了擦眼角说:“我不过是接了信心内有些感伤,并不曾有谁委屈我。”薛谦素来对贾府无感,便将话题扯到蟠哥儿身上,问道:“这几日蟠哥儿要走的东西都收好了么?”
王氏一听薛谦提起蟠哥儿,那眼泪便犹如断线的珠子一般絮絮落下来,用手帕捂着嘴低声哭道:“老爷莫怪,此时我哪里有心情收蟠哥儿的东西。”
薛谦见王氏眼里含着泪,便轻叹一声说:“我前几日于你说的你竟一句也听不进去了。”王氏擦着泪哽咽道:“我如何不知老爷说的理,只我就这一个孽障,让他去受那番苦,我这个当娘的如何舍得。”
薛谦扶着王氏的身子正色对着她说:“你当我便是那铁石心肠的人么,我只问你一句,假使我们两个都去了,余下蟠儿一个可怎么办?”
王氏一怔,明知他们这一房中子嗣又单薄,又心知夫君此次大病,连蟠哥儿以后的事也要谋划起来,她想了半晌才道:“自还有蝌儿帮扶着蟠儿。”
薛谦又叹了一声说:“非是我杞人忧天,蝌儿这孩子的性子随了二弟,蟠儿又是这样一个顽劣性子,如若再不好好磨练一番,只怕薛家便是要败在他们手里。”
王氏听了,脸上唬得没有一丝血色,半天说不出话来,薛谦又道;“咱们家威威赫赫一二百载,子孙个个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我冷眼看去,如今,族中子弟竟没有一个堪当大任的,如今蟠儿不学着治家便算是晚了。”
王氏又想起京里娘家人,却是个个生了双富贵眼,倘若她与老爷去了,莫说帮衬着蟠儿,便是趁势打压薛家都是有可能的,薛谦说:“你也是长在这样人家里的,自己去好生想想罢,蟠儿我定是要送到卢太医那里去的。”王氏默默不语,只在薛谦身边又坐了一会子,便沉着一颗心自往前院去了。
这薛谦刚躺下去歇了一会子,外头又有个声音在喊“姑娘来了”,果然,不一会子便见几个丫鬟婆子簇拥着宝钗进了院子里,宝钗穿着一件月白云袖的衫子,头上只简单梳了一个发髻,也不知从哪个院里过来的,头上出了一层细汗,她进来先与薛谦问了一声安,便张口说口干要吃茶。
薛谦这里当泡了一壶枫露茶,便倒了一盏给宝钗,又问宝钗的奶嬷嬷李氏;“姑娘从哪里顽了过来的,身上出了一身汗,也不知回去换身衣裳,仔细等会子吹了风又着凉呢。”
李氏慌忙陪笑说道:“咱们才从小花园里过来的,我们也劝姑娘先回去换件衣裳再来,偏偏姑娘急着这会子来给老爷请安呢。”
薛谦从身上掏出帕子给宝钗擦着汗,并对宝钗说:“你如今也是被我们娇惯得越发狠了。”
宝钗吃了两口茶便嫌烫放到一旁,只对薛谦说:“钗儿也是急得,你听妈说等会子爹爹便要出城,想是又要耽搁几天呢,便忙着来找爹爹说话。”
薛谦知道宝钗素来是个有主意的,心思更是比大人还要慎密,便是这次蟠儿能请得动卢太医来,都十有*都是宝钗在背后谋划主意的,他问道:“你这时巴巴的过来有什么话要说?”
王氏护儿心切,苦苦哀求薛谦去求卢保仁之事宝钗早已知道,宝钗素知薛谦深明大义,然则再深明大义的人也架不住合家轮番劝说,她本意自然是希望薛蟠能跟卢保仁出去厉练三年,只却不知薛谦会如何处理,便问道:“族中众人都不愿哥哥跟卢太医出去,我来是想询问爹爹是个甚么主意?”
薛谦并未回答宝钗所言,反倒问道:“那钗儿又有甚么主意呢。”薛宝钗抿嘴一笑道:“依钗儿愚见,倒觉得哥哥此次出去厉练一番正有益处呢。”
薛谦见女儿所言正与自己心中所想一样,只是面上却是不露声色,问道:“这却是个甚么缘故,你且说来听听。”
宝钗道:“一则,哥哥先时已承诺了卢太医,如若反悔,得罪了卢太医不说,咱们家与哥哥还会落个背言弃义的名声,二则,咱们这样的人家,虽不敢比那些侯门公府中的孩子,倒也养的精致玲珑,只却到底又少了几分担当,这样出去磨练一番岂不正好。”
薛谦见女儿说得头头是道,便觉她果然是个冰雪聪明的,若是个哥儿,自己也不必这样处处费尽心思打算儿女的将来,听完便笑道:“你哥哥哪里配精致玲珑这四字,每日只知斗鸡走狗,我成日不在家,你娘又总惯着他,依你所说,能交给卢太医那里,便是磨磨他的性子也是好的,况且隔得又不远,来回也是容易的。”
听到薛谦所说,宝钗心知他已打定了主意要送薛蟠出去,便又和薛谦说了一会子话,因见薛谦乏了,宝钗自去了明禧院里陪王氏说话。
宝钗进去时屋里只有王氏一个人歪在炕上,屋里也不曾留人伺侯,且看王氏脸上还有泪痕未干,宝钗以为是因薛蟠要走,她心内难受,便有心要劝慰他几句。
宝钗拉着王氏的手劝道:“妈妈别难受,说句不该的话,平日哥哥养在母亲身边,难免娇惯了一些,况且又有些左性,只是我想着以后咱们家总归是交到哥哥手中,若总是这样,以后可不知该如何自处呢。”
王氏叹了一口气,对着宝钗说:“你哥哥要走我虽心里不舍,不过被你父亲前几日劝解后,我倒想开了,他总归是个哥儿,若总拘在家里,难免养得霸王似的,出去历练两三年,以后怕是于他也有好处的。”
宝钗见此,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她这几日天天担怕薛谦被王氏劝动了,要打消送薛蟠出去的主意呢,只是却不知为何王氏脸上仍是一团愁绪,于是便问道:“既是如何,妈妈还在发愁甚么?”
王氏说道:“前些时候你爹爹病重,我特意写了信回去请荐信,谁知这信竟是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好容易等信来了,竟也不过是敷衍一二,这如何叫我不寒心。”
宝钗便问:“是舅舅的信,还是姨妈的信?”王氏回道:“你舅舅任的是九省统制,因在外做官儿,哪里在京中,我便直接写信到了贾府中去,如今却是徒惹得我伤心罢了。”
那王氏心中苦楚不好对外人道也,此时面对女儿宝钗,禁不住又对宝钗说起往事;“咱们薛家因走的不是仕途,在四大家庭中排名最后,往日如果要银子使,倒都知道向咱们家伸手,今日只向他要一封荐书,便这样艰难,真是好没意思。”
薛宝钗低头思索一番,王氏治理内宅虽有几分手段,只是总归养在深闺中,眼界能有多宽?前几日京里荐书迟迟不来,宝钗已暗暗猜到了几分,于是便对王氏说道:“我看倒不是荐书艰难,只怕是还有别的缘故呢。”王氏听了便问有何缘故,宝钗又道:“咱们家老太爷走得早,下面只有爹爹和叔父二人,叔步又不钻营此道,说句不吉利的话,若爹爹真有甚么不好,哥哥又年幼无知,要保住家产妈妈只得向舅舅姨妈求助,他们也正好拿捏住咱们呢。”
王氏听了惊愕失色,怕坐起身来细细想了一番,竟是越想越有理,一时又气又怒,只这却是她娘家人,哪里能对外人说起?宝钗怕将王氏气出好歹,忙又开解道:“这原是我的猜想,究竟是不是我也不知呢。”
王氏听了便冷笑一声道:“这已分明就是了,只我那姐姐哪里能想得这么齐全,保不准便是她身后那老太君的主意呢。”
说了一阵王氏仍是心内堵得难受,对着宝钗泣道:“这是我亲姐姐呀,幼时我母亲早亡,父亲不久娶了填房,那填房的明面显得再好,终究比不得亲生的,又因后娘不过一两年生了哥儿,家里丫头婆子便明里暗里怠慢我们,我小时是个软弱性子,这个姐姐自小极有主见,有几回家人短了我的月例,姐姐直接问到父亲那里去,若不是她幼时照护我,不知如今我是个甚么样儿,后来出嫁,姐姐怕后娘克扣我的嫁妆,便回来主持我出嫁,历来哪里有嫁了人还回来插手娘家事务的?那时为了我她也背了这骂名,我心里不知有多感激她,只是怎的不过几年间,便像变了个人似的。”
宝钗心道,荣府人口复杂,且王夫人上头有个厉害的婆婆史太君,在她底下做事性情不变才奇怪,只是王氏心中难受,宝钗便劝慰道:“妈妈不必奇怪,人没有不变的,妈妈要是心内难过,只管找爹爹诉说诉说便是了。”王氏摇摇头,说道:“这是我娘家的丑事,遮羞还不及呢,哪里好对你父亲说?”
原是这妇人在家里的处境,全看她娘家的地位,如今娘家人竟是要谋她夫家的家产,王氏哪里还有脸对薛谦说,王氏和宝钗说了一会子话,又嘱咐她万不可将今日所说之事往外去说,便打发她去找薛蟠顽去,自己只管歪在炕上歇着。
穿越红楼之淡定宝钗 19第 18 章
几日后薛蟠到底还是被薛谦送到卢保仁处,好在两处也隔得近,且卢保仁允了薛蟠每月可回家歇两日,这令王氏心安不少,到是因着薛蟠离了家,薛蝌等人少了玩伴一连在家怏了几日,再则因薛蟠不在,则唯馆空出的人手都调到别处去了,只留下冬儿等几个大丫鬟与几个婆子守着,平日无事,冬儿每日必要到晓春院来找宝钗说话。
因府中上下都已安定下来,薛二叔薛译便提起外出的话,只原本准备往那川蜀之地去,此时因路途甚远,且已耽搁大半年,恐赶不及下年回家,便改道往江浙一带去了,因薛译夫妻要远行,王氏便说要置一桌酒度与他们践行,又特地从外面请了一班小戏来,只冯氏嫌人少不热闹,便说要将族里其他几房中的奶奶们借了消暑的由头一并请来乐一日。
至请客这日,王氏捡了园子里的阅春轩摆席面儿,这阅春轩三面环湖,湖中心建了个水阁,正是平日薛家听戏的地方,又兼之此时湖里的荷花都已开了,趁着这夏风习习,天气并不很热,倒是个听戏吃酒的好地儿。
此次来听戏的不过都是与薛谦这边亲近的几房,又因同来的还有几个姐儿,王氏打发如意去将宝钗也一并叫到了阅春阁听戏,待她来时,对面戏台上正在唱桃花扇,红楼梦中薛宝钗俗习杂学无不惯通,只现在的宝钗到底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听了这些戏曲便犹如听天书一般,偏语奶奶见了宝钗进来,便忙着要宝钗点戏,宝钗连忙推辞道;“婶娘说笑了,我哪里知道甚么戏好,倒不如婶娘点几出好戏给咱们听听罢。”
语奶奶禁不住笑着对其他的几位奶奶们说:“快瞧瞧宝姑娘这张嘴,跟她娘一样甜,合该家中上下都疼她呢。”说罢,又拉着宝钗的说道:“你素日只自己待在家里也不出来顽,咱们家梅姑娘含姑娘成日家说要来找顽呢,便是老太太也时常念叨着呢。”
另几个媳妇也拉着宝钗的手不住的赞叹,直说王氏将宝钗□的仙女儿似的,只怕以后说亲得要踏破门槛了,宝钗被她们打趣,又脱身不得,于是便胀红着脸只管低头不语。
彼时,王氏正指挥几个媳妇将冰镇好的水果端上来,听到几位奶奶的话笑着说:“你快别夸她了,你们倒不知道,这丫头平日在家也够个人缠的。”
一同跟来顽的谨奶奶正有孕在身,听了王氏的话便搂着宝钗笑道:“即如此,我家里正缺个姐儿,宝姑娘快随我家去罢。”王氏瞅着谨奶奶的肚子笑了两声说道:“你要哥儿还是要姐儿,这肚里自有呢。”这谨奶奶面上一红,便啐了她一口嗔道:“这话也是你当嫂子该说的?我们才说你将宝姑娘□得仙女儿似的,只不知你竟还长了这样一张嘴讨人嫌,成日家只会拿我们小辈来顽笑,亏你还是京城大家子里出生的呢。”王氏上下打量了谨奶奶一眼在她耳边笑着说道;“我倒是说谨奶奶会□人呢,嫁到咱们家已经四五年了,到如今谨三爷眼睛还像是粘在你身上似的呢。”那谨奶奶哪里说得过王氏,一张脸被打趣得通红,只管扭身坐到一旁不理王氏,倒是一旁一个稳重得媳妇说道;“你们这几位好不知羞,嘴里只管□来□去的,也不怕人听到笑话。”
语奶奶笑着对旁人说:“你们哪里知道她打得主意,她正是想打趣得我们都走了,这样一来博了她好客的名声,二来又省了她的酒水钱呢。”
谨奶奶拍着手笑道;“正是正是,我们如今竟是要多吃些子才好呢。”说着,只管叫服侍得下人拿好吃的瓜果来。
因今日是为冯氏践行,家中一应的事都是王氏在张罗,此时王氏才得一时闲,冯氏忙着说道:“嫂子快坐下受用一会子罢,也来点两处好戏给我们听听。”王氏见外头的事自有三祥家的照应,果然便坐下吃了几口瓜果,又点了一出“断桥”,一出“定军山”,此时薛宝钗正挨着王氏坐着,那在戏台上的白娘娘咿咿呀呀的唱腔合着微风送来,听得宝钗昏昏欲睡,只才唱到一半,王氏的陪房常武家的急匆匆的进来道:“太太,前面递了话过来,说是姑太太家里来人了。”
屋里的女人们见此都停了下来,薛家只有一个姑太太早年嫁到海宁去了,只因过身的早,又没有留下半点血脉,早未与薛家走动,如今却又不知从哪里冒出个姑太太,王氏愣了一下便问道:“可有打听仔细,是哪个姑太太?”
常武家的回道:“来得是海宁陆家的,共有四个女人,看起来都是很体面的样子。”
王氏与冯氏更是惊得面面相觑,薛陆两家早已未走动,只不知陆家此时打发人过来不知为的甚么缘故,在座的语奶奶是个极有眼色的,见此便对王氏与冯氏说道:“咱们自家女人留在这里看戏便是了,两位嫂子还是前面去看看是正经。”
王氏细想了一想便对冯氏说道:“你陪几个嫂子看戏罢,前面我去看看便是了。”
一旁的薛宝钗听到常武家的说起海宁陆家,便想起先前在慎楼看到那幅桦姑太太的小像,又很好奇,便想跟着王氏一道出去,偏王氏又嘱咐宝钗陪几个姐儿顽,便只得悻悻的留在阅春轩。
王氏吩咐下来后又换好见客的衣裳自往前厅去了,那王氏再一一细问方知果然是海宁陆家打发了几个媳妇过来送东西来了,不一会子常武家的引了四个管事媳妇进来,王氏抬眼看去,这几个管事媳妇都穿得极体面,看起来又颇稳重的样子,几个媳妇先大大方方的与王氏磕了头,毕后又捧上带来的礼物,皆是一些新奇少见的。
王氏厚厚的打赏了这四位管事媳妇又笑道:“咱们原本都是亲戚间的,只因家中老太爷去了,又兼之两地隔得远些,竟生疏了许多,这原本便不该得很,只是不知姑太太家里一向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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