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近南
“对于他进献之书,皇上令祭酒司造了金匮玉盒,秘藏于宫中,独掌天机;又恐先时他的学说已流传于民间,便命僧人伪造了一部颠倒阴阳五行、错乱挨星之术的堪舆书,名曰《玉函真经》,奉为正宗,在世上广为流传,以达惑众之用……”
沈凌霄听至此,大为叹惋:“前辈,如此说来,那三卷奇书,业已失传啦……是么?”
风信子摇摇头,道:“那倒也不是。唐天宝年间,安禄山和史思明叛唐,天下大乱,史称‘安史之乱’。玄宗皇帝抵不住叛乱,仓皇出逃。当时,有一位名叫杨筠的官员,乃朝廷的光祿大夫,专门掌管灵台地理。因见皇帝出逃,不及带走那三卷他垂涎已久的禁书,便开了金匮,盗取了《禁中玉函》,逃往赣南的深山隐居起来,潜心研究。经过二十余年的苦心钻研,并时常为人相地来验证经书中的学说,终成一代震烁古今的堪舆大师……”
“这么说来,那杨前辈,乃是那丘前辈的弟子咯!”沈凌霄插口。
“差不多罢!”风信子微笑道:“据说丘前辈所作的那三部经书,内容非常简略,只是一些河洛、八卦之类的理论性的东西;真正将风水术的理论阐述和具体做法相结合,并将之发扬光大之人,却是这杨前辈。……他的风水著作甚众,有《青囊经》、《天玉经》、《疑龙经》、《撼龙经》、《望龙经》、《倒杖法》等等,历来均被奉为风水祖师……”
“哦,原来是这样!……丘前辈为何不著述风水的具体做法呢?”沈凌霄好奇,暗忖道:难不成他想藏私,不愿将秘术传之后人么?……呸呸呸,乱想!怎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我想,可能是他不愿将自己的学说对皇上和盘托出,所以不肯笔之于书罢!”
“前辈,您说这两位前辈的故事,莫非……与青乌子和御龙子前辈绝技的练成有关么?”沈凌霄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终于忍不住问了出口。
“那是当然!”
“前辈,晚辈不解了:丘、杨两位两位前辈,乃是风水大师,所著之书,自然是风水典籍,与咱们道门的武功,又有什么关系呢?”
“呵呵,怎么会没有关系呢?”风信子捋了捋胲下的白须,“沈少侠,你可知道,‘泣血双飞寒’和‘藏龙幻剑’之所以能练成,所依仗的,到底是什么么?乃是《崆峒诀》!而《崆峒诀》,则是在洞悉了河洛及太极八卦之道之后,方才得以创成!……至于如何洞悉的阴阳八卦之道,
正是由于拜读了他们的著作!”
沈凌霄轻颔首,忽然想起了《青城秘录》,参悟不透的,正是河洛及太极八卦。
“哎,若能得阅丘、杨之书,该有多好呀!”沈凌霄心里叹息。
“……道本相通,万物一理。无论是风水术、奇门、占卜,还是道门武功,均不过是在洞悉了道的真义之后,于各自领域的应用而已!所以,《禁中玉函》,乃是洞悉了道的真义,应用于风水术而已;而那两种绝技,则是洞悉了道的真义,应用于道门武功罢了。”
“前辈,贵派是如何得到那《禁中玉函》的呢?”沈凌霄问。
“说起来,真算是机缘巧合哩!”风信子笑道。“在我派第十七代弟子之中,出了一名道号为‘天行子’的前辈,此人悟性极佳,乃是当时我崆峒派中的第一高手。因他好静,不喜俗务,上一代掌门本要传位于他,他却不肯接受;此外,他还有一个喜好,非常喜欢风水术。所以,平日里,除了钻研武学,便是在静室之中研究风水术。”
“在他六十七岁那年,忽然闻听了杨的大名,心仪不已,便千里迢迢的赶往赣南,欲拜杨为师。杨见他已是垂暮之年,比自己还长了二十余岁,如何肯答应;可天行子不肯走,苦苦等了一年半,求了一年半,杨终于被他的诚心所打动,便答应了。”
“不过,杨并不肯授他《禁中玉函》。——这部书,只有他的几名亲信弟子,才有资格和机会得以传授。”
“天行子前辈大为失望,同时,又很不满。于是便找了个机会,暗中盗取了那部《禁中玉函》。——他武功卓绝,而杨公及众弟子大都不会武功,所以,这对他来说,很容易办到。——然后,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很快抄录了下来,又再放回去。”
“那《禁中玉函》的内容,并不长么?”沈凌霄忽然插口问。
“恩,据我派典籍记载,只有一十三页而已;而我派根据其内容创制的无上内功心法——《崆峒诀》,也不过一十九页而已……”
“这么巧?”沈凌霄心念一动,“我派的《青城密录》,其篇幅也很短,只有二十一页而已。……莫非,它与《崆峒诀》,乃是同一本书么?……”
“……唉,可惜呀!真真是可惜呀!如今,《崆峒诀》的内容不但已失传,就连古本,也……也早已失窃啦……”
“什么?失窃啦?……”沈凌霄惊诧,本想再追问因何失窃的,可想到这是人家门派的秘辛,便忍住了好奇之心。
风信子看了一眼他的神情,明白了他的心思,微笑道:“沈少侠,关于我派《崆峒诀》失劫这个问题,我之所以不瞒你,便是要告诉你的。只是,这一件事的详细情形,先不说它,等会儿再告诉你,如何?”
“前辈,若不方便见告的话,还是别讲罢!”
风信子不置可否,续道:“话说天行子前辈抄录了《禁中玉函》之后,先是自己暗中揣摩了大半年,可毫无进展。于是,他便就一个个想不明白的问题,寻机旁敲侧击的询问杨,或是他的那几名嫡传弟子。因他很小心,尽量避免直接引用经书上的词汇,所以,倒没人怀疑他已知悉经书的内容。整整又过了两年,终于将心中的疑团问完,彻底参悟透了,自然兴奋莫名……”
“既然已学成,他自然不肯再留下了,便藉口崆峒派有要事,必须回去处理,便向杨告假回山。杨不以为意,自然同意了。”
“回山之后,他就不肯闲着,老在崆峒山附近寻地,嚷嚷着要将前辈们的遗骸,迁葬于他所相中的那些宝地。初时,掌门和众长老自然不肯答应。可他却数落他们,说崆峒派这么多年都没出什么杰出之士,正是由于没为前辈们的遗骸寻到宝地,致使后辈们得不到庇佑;如今,他费尽心力,终于为崆峒派寻到了宝地,能使崆峒派发扬光大,谁若阻止,那便是阻碍崆峒派发展的千古罪人……”
“如此言论三番五次之后,掌门和众长老拗不过,亦不肯做他口中所谓的‘千古罪人’,只好答应了。于是便按的所选之地,迁葬了几位前辈的遗骸。心愿既了,天行子欣慰不已,心想终于能安心入土了……”
“在他风烛残年之时,有一天,忽然有了一个念头:《禁中玉函》既然乃天地万物之理,那么,自然也能用于武功之上的。于是,他便将之溶入内功心法的修炼,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效果居然远远超乎于他的想象!苦练了五十余年,均未能打通的任督二脉,竟然在修炼了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轻而易举得办到了!这令他欣喜若狂,几疑是在梦中……”
“经过进一步的修习及完善,终于在次年,创成了我派的无上内功心法《崆峒诀》的雏本。”
“可叹的是,他尚未能挟此绝学扬威武林,甚至亦尚未曾来得及找到合适的弟子传下绝技,便撒手人寰了……在他弥留之际,口中一直念叨着:‘天不假年,天不假年呐!……’”
沈凌霄黯然。
——对于天行子当时的心情,他当然能理解。
——人生在世,有很多事,岂非正是如此?
“尽管天行子前辈创下了《崆峒诀》,可我崆峒派第十八代弟子之中,并无资质甚佳之人选,所以,并无人修成。”
“直至第十九代弟子,我派出了青乌子和御龙子两位前辈,均是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不但修成了天行子前辈所创的《崆峒诀》心法,并发展和完善了它;还青出于蓝,各自创了独门绝学——‘泣血双飞寒’和‘藏龙幻剑’,威震武林……”
说至此,风信子盯了沈凌霄一眼,欲言又止,轻叹一声,侧过头去。
“前辈,是不是有什么话,要问晚辈?”沈凌霄察言观色,试探着问。
对于沈凌霄的细心和观察力,风信子目露嘉许之色,缓缓道:“沈少侠,不知贵派的《青城密录》心法,你可曾修习过?”
沈凌霄摇摇头,轻叹了一口气,心头纳闷,暗暗揣测着他为何有此一问。
“哦。”对于这答复,显然也在风信子的预料之中,“沈少侠,那《青城密录》,不知你可曾翻阅过?”
“没有。”沈凌霄的神情一本正经,装得着实很像,“我派的规矩:只有身为掌门之时,方有资格翻阅和修习的。”
——身藏青城派无上绝学,自然得小心谨慎,不为人知为佳。
风信子轻颔首,正色道:“我本想问你:贵派的《青城密录》内功心法,共有几诀?如此说来,你是不知道的!”
“哦,这我倒知道!”沈凌霄心念电转,忽然笑笑,“我曾听师傅讲过:《青城密录》的内功心法,共分五诀——寻龙诀、朝龙诀、缠龙诀、护龙诀、定龙诀。”
——那一刹那,他也想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说出青城五诀来;潜意识里,是想说出它来,以便诱出对方说出《崆峒诀》。
“这就对啦!”风信子微笑道。“你师傅之所以肯告诉你,看来,是早就准备将青城派掌门之位传于你的罢!”
“也许罢!”沈凌霄也不客气。
——这个理由,乃是他得以知悉青城五诀的最好解释;既然风信子替他说了出来,当然再好不过了,所以便立刻承认下来。
“关于青城五诀的名称,说实话,其实我是知道的。”风信子面色一肃,“我派的《崆峒诀》,共分六诀——入环诀、游环诀、交环诀、徊环诀、升环诀、降环诀。其实呢,它与贵派的青城五诀,差相仿佛。入环诀即为寻龙诀;游环诀即为朝龙诀;交环诀即为缠龙诀;徊环诀即为护龙诀;升环诀和降环诀,即为定龙诀。”
“哦,原来是这样!”对于他的话,沈凌霄不但口中赞同,心头也基本信了。
人生愁恨何能免,销魂独我情何限!故国梦重归,觉来双泪垂。
高楼谁与上?长记秋晴望。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李煜《子夜歌》
——这首词所描绘的,正是风信子此时的心情。
——沈凌霄的心情,又何尝不是如此?
江湖劫 雄风 第一百零四章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
“前辈,我青城派已有上千年历史,自来,掌门之位均由本门弟子来执掌。可御龙子前辈并非我派弟子,为何会执掌我派呢?”沈凌霄好奇。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人与人的关系,又何尝不是如此呢?”风信子摇摇头,“青乌子和御龙子师兄弟联手闯荡江湖,天下几无抗手,隐然已成为当时的武林盟主;可谁曾想,却仅因为崆峒派掌门之争,致使二人兄弟反目,分道扬镳。唉,诚足令人叹息也!”
“青乌子前辈既是师兄,性格又好,所以第十九代掌门之位,传之于他,本是众望所归;御龙子前辈性格有些偏激,又好强,其武功与师兄本就难分伯仲,可就因为自己乃是师弟,便得不到继承衣钵的机会,所以很不甘心……”
“对于这个问题,第十八代掌门苍松子前辈好生无奈,初时本想让二人共同执掌崆峒的,可众长老极力反对,说什么‘天无二日,国无二君’,自古就没有这个道理。苍松子前辈想想也很有道理,便罢了这个念头,于是立青乌子前辈为第十九代掌门人……”
“对于此举,御龙子前辈觉得苍松子掌门和众长老太过偏心,心头既不服气,又羞愤难当,便愤然离了山。”
“如此人才,各大门派自然疯抢。御龙子前辈心高气傲,当然不愿为人之下,便放出话来,说是除非立自己为该派的掌门,方才肯考虑。各派均担心这乃是我崆峒派窃取他派掌门之位的阴谋,自然不肯答应;惟有你们青城派例外……”
“于是,御龙子前辈便执掌了我青城派吗?”
“正是!”风信子点点头,“其实,贵派之所以肯答应,的确也是无奈之举呀!因当时贵派日渐凋零,又与川北的雪山派有夙仇,十余年间,雪山派明里暗里,连杀了贵派二十余名精英,却仍不依不饶。贵派别说报仇,自保尚且不及,眼看着,便有灭派之灾了……”
“于是,御龙子前辈只身上雪山,三招败雪山掌门宫泰,十剑重创雪山十二杰,立时令整个雪山派拜服,答应以后不再寻仇,且两派的恩怨,也就此了结了……”
“御龙子前辈执掌青城派之后,经过十余年的苦心经营,终于发展成了与我崆峒、少林实力相接近的武林大派。自此以后,青城派也一直处于武林九大派之列……”
“御龙子前辈到了晚年,对于当年负气离山的行为深感惭愧,于是亲上崆峒,向青乌子前辈赔罪。见师弟能另立门墙,并将青城派发展得如此兴旺,青乌子前辈欣喜之余,哪还会心存芥蒂?终于,师兄弟俩重归于好,并双双在仙逝前立下了遗嘱,要贵我两派,世世代代,亲如兄弟。多少年来,贵我两派,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风信子喝了一口茶,沉默了一会儿,续道:“到得宋初时期,我崆峒派开始走下坡路,最后终于跌出了武林九大派之列;所谓祸不单行,宋徽宗时期,我派的《崆峒诀》,竟然失窃啦……”
“谁盗取的?”
“唉,说起来惭愧,不知道,至今也没能查出来。”风信子黯然摇首,“有前辈怀疑,这乃是龙虎山所为,因他们的一气阴阳神功,与《崆峒诀》中的无相神功,极为相似。”
“也有前辈认为乃是全真派所为,因其先天功的修练方法,与无相神功十分相类……”
“还有人觉得,此乃昆仑派所为,因其双飞环绝技的手法,与‘六虚剑法’几乎同出一辙;所不同的,仅仅是他们在飞环之上连着钢链,而真正的‘六虚剑法’,乃是以气御剑,根本不需要系以钢链的……因失了《崆峒诀》,修不成无相神功,贫道功力未逮,所以也效仿昆仑派,在剑柄之上系以钢链来修练‘六虚剑法’。不过,贫道哪能练至‘泣血双飞寒’的境地呀,依我看呐,‘鼻涕双飞惭’,倒还差不多!呵呵——”
沈凌霄莞尔:“前辈太过谦啦!”
“真不是过谦!咳咳——”风信子忽然猛烈得咳嗽了几声,面色愈发显得苍白,紧接着一阵急喘。
“前辈,要不要紧?休息一下吧!”
“不打紧!”风信子摆摆手,慢慢宁定下来,抬眼看着沈凌霄,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续道:“亦有人说,《崆峒诀》之失窃,正是贵派所为。原因嘛,很简单:这样一来,便只有贵派有这门无上绝技,从而得以独大……”
沈凌霄笑笑,摇摇头,道:“前辈,这些猜测,可有证据么?”
“没有。”风信子苦笑。
沈凌霄目光闪动,问道:“关于这件事情,武林之中,还有哪些人知道?”
“相信除了我派历代掌门及耆老之外,只有那盗经者知道了。”
“哦。”沈凌霄轻颔首,若有所思。“前辈,有道是‘雁过留痕’。难道在《崆峒诀》失窃前后,贵派就没有什么异常之事么?”
“如此,必会留下破绽或线索,然后,再查下去,便不难查出了,是么?”风信子微笑道。
“恩。晚辈正是此意。”
“可问题是:《崆峒诀》具体的失窃时间,根本就不知道!”风信子失望得摇首。“自第二十四代掌门寒秋子闭关修炼前封存《崆峒诀》时起,至发现经书失窃止,整整过了一十六年时间。其间,没有任何人启封来碰过经书,你说,怎么能判定何时失窃的呢?……十六年间,有多少武林人物在崆峒山上上下下,又如何能判定究竟是何门何派,何方神圣所为的呢?”
沈凌霄无言颔首。
“沈少侠,说实话,先前我和师弟之所以对你上山的举动表示怀疑,其中有一个原因,便是因为怀疑你派绝学的心法口诀失传,或是如我派一样,连古本也失窃了,所以,想得到《崆峒诀》秘籍来修炼……不过,通过多日来对沈少侠言行举动的观察和分析,对于这种错误的想法,我是彻底否定了!……只是,迫于无奈,还是伤了少侠,请勿怪!请勿怪!”
“哪里哪里!岂敢岂敢?!”沈凌霄忙起来欠身,心下道:“迫于无奈?哼,我看你是扬刀立威罢!这老家伙,好生狡黠!”
“我派失了《崆峒诀》,自然江河日下;而贵派却高手辈出。尤其是宋代初年,贵派出了位易心前辈,更是武林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
“咦,连这您也知道?”沈凌霄惊讶的望着他。
“呵呵,对于这种轰动江湖的武林轶事,在我崆峒派的典籍之中,当然是有记载的;再者,对于贵派的动静,我派一直都在关注着,自然记载得更加详细啦!”
“易心前辈与华山派掌门岳紫东乃是挚友。据说,易心前辈曾将《青城秘录》和《御剑神幻功》,以半切磋半传授的方式,传给了他。而华山派的《紫霞神功》和《独孤九剑》,便是岳紫东前辈在此基础之上创成的……”
“什么?前辈,你是说:华山派的绝技,竟然是出自我青城派?”沈凌霄大奇。
“呵呵,当时的江湖传说罢啦!具体是不是,谁真正知道呢?年代一久,谁还清楚这些往事呢?”
“那……《紫霞神功》和《独孤九剑》,较之我派的《青城秘录》和《御剑神幻功》,威力上哪个更大呢?”沈凌霄追问。
“这……”风信子捻须微笑道:“呵呵,你问我,我问谁呢?……反正吧,自易心前辈以后,你们青城派也如我崆峒派一样,逐渐没落了。相反的,华山派自岳紫东以降,数代之内出了一大批武学奇材,华山派也称霸了武林近百年……”
“比少林、武当还厉害么?”
“那是当然!其实力和地位,便如当今的少林一般……”风信子想了想,补充道:“再说了,那时还没有武当哩!不仅没有武当,连全真派也还未曾创立的呢。”
“哦,是吗?……那您怎么说全真派的先天功,可能是出自贵派的无相神功呢?”
“嚯!谁肯定啦?”风信子以有些不悦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分解道:“只是怀疑!谁也没有证据的!……其实吧,咱们道门的武功,本是同出一源,所以,各派的绝学,都很相似的;谁又敢说,哪一派是偷学了哪一派的绝学呢?……”
风信子又唠叨了几句,言归正传:
“……华山派后来又分为气、剑两宗。因气宗难练,剑宗易成,渐渐的,气宗式微,剑宗居上。只是,无论是气宗还是剑宗的弟子,修为再也达不到先贤的境地,亦渐渐没落了……”
“华山派之后,便是全真派称霸武林。全真派祖师王重阳,乃是位不世出的武学奇材,修成了《先天功》和《一阳指》绝技,天下无敌。不过,也有人说,其《先天功》的内功心法,乃是源于华山派的《紫霞神功》;而《一阳指》绝技呢,则是学自大理段氏。”
“到了那时,道门正宗的内功心法,又掌握于全真派了;几乎同时,龙虎山也崛起,其《一气阴阳神功》,较之全真派的《先天功》,亦不遑多让。”
“全真派和龙虎山,也不过兴旺了三四代;之后,武当派崛起。武当派开山祖师三丰真人,乃是位震古烁今的武学巨匠,不但曾精研少林绝学,还将之融入道门武功,致使近两百年来,武当派一直长盛不衰,与少林并驾齐驱……”
“昆仑派的武功也很强,那……他们的武功,又是传承于哪一派呢?”沈凌霄兴致勃勃的问。
“这个么?很难说……昆仑派的武功很杂。据说,其剑法主要传承自天山派;其飞环绝技,——刚才我也说了,——似乎是效仿我派的‘六虚剑法’的手法;至于其内功心法,与大多数道门相似,只是,似乎从未曾得到过正宗的心法……所以,昆仑派亦从未出过武功冠绝天下之辈……”
“前辈,您听说过东方震这个人么?”沈凌霄听至此,忽然插口问。
“当然听说过!这年轻人,正是昆仑派的,乃是咱道门公认的青年一辈的第一高手!”
“那就是了!前辈,何以您言下之意,说昆仑派……不是很强呢?”
“呵呵,这只能解释为:那东方震资质奇佳,所以,武功修为能达到如此境地。”风信子分辩道。“可我还是坚持认为,昆仑派的内功心法,并不正宗!”
“晚辈倒是觉得,修为靠各人!所以,无论哪一门、哪一派,都能出杰出之士。”
“你说得也不无道理!”风信子轻颔首,话锋一转。“不过,若你真能修成你派的绝学,我敢保证:那东方震决不是你的对手!”
关于这个问题,沈凌霄是连想也不敢想,呆了一呆,喃喃道:“怎么可能呢?……前辈说笑啦……”
风信子盯着他的眼睛,肃然道:“贫道相人无数,所以能看得出来:沈少侠的资质,非比寻常!所以说,你要有这个信心!”
“前辈谬赞了!只是……当真是惭愧得紧!”沈凌霄受宠若惊,同时,心里也想不明白,何以不仅师傅说他有慧根,就连断虹子和风信子,也都这么说呢?
“贫道已是行将就木之人,人说将死之人,其神通灵。所以,贫道在此撂下话来:除非那东方震将来另有奇遇;否则,他日的成就,你一定是在他之上的!”
沈凌霄瞠目结舌,呆呆得望着他。
“……真正可怕的,还是佛门,尤其是那少林!”风信子神情变得无比严肃,“沈少侠,你应当听说过‘佛门三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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