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族嫡女沐语晴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夜阑晞晨
静下心来的孟轻欢暗道:有了今日的经历还有沈言婧的前车之鉴,自己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只要自己不先乱了阵脚,不论她沐语晴多厉害,自己也能与之抗衡。毕竟她还有一个忠心护主、救驾而亡的父亲,就算是皇上再宠爱她沐语晴,也不会太亏待了自己!
不论如何,她绝对不会放手!这几年煞费苦心地改变自己,为的就是这次回京以后能够博得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喜欢,成为四皇子妃的不二人选。但是仅仅晚回来了半年,这一切就被别人捷足先登,自己只能拾人牙慧,这样的情况让她怎么接受!
……
龙誉晨推门而来,看见语晴凭窗而立,笑望着自己。她身旁的书桌上,一块沾着污渍的绢帕摆放在正中央,很是显眼。
“恭喜了!”
龙誉晨不明所以,挑眉问道:“喜从何来?”
语晴拿起桌子上的帕子,笑道:“柔妃娘娘身怀龙钟已有月余,再过几个月便可以为皇上诞下小皇子或是小公主!时隔三年,宫里再度添丁,这还不是喜事吗?”
世族嫡女沐语晴 一八八
龙誉晨俊美无俦的面容变得有些严峻,虽然难以置信,却只是静静地看着语晴,耐心地等她把话说完。
“这是玉瑢留在我书桌上的,上面沾着的药渣确认是安胎药无疑,而且她还说柔妃娘娘在屋子里薰艾,这么一看,她是真的怀孕了。我猜是赵娘娘发现了一些踪迹,心中有了怀孕,却不敢告知皇后娘娘知晓,所以才透过玉瑢告诉我。”
“看得出来是几个月了吗?”
“若是看到她的药材以及用量,或许能够看的出来;但是只有这么一点要渣子,实在是猜不出来。这副药的药力已经很强,她却还薰艾,这么谨慎小心,我猜她是有滑胎的先兆。她都快四十岁了,上一次妊娠又是在是几年之前,以她这个情况,想要平安剩下这个孩子,确实很困难。”
“还真是小看了夏家的野心!自打十六弟出生以后,父皇就常年佩戴避子香,到如今已经快十年了。无论是父皇还是皇祖母,都以为不会再有嫔妃有孕,没想到,还是被夏家给得逞了!”
语晴微楞,没想到龙誉晨对自己的信任已经到达了这个地步,连皇上的事情都会这么随意地告诉自己。她缓缓走到龙誉晨身旁,握住他修长的左手,“皇上已经用了这么多年的香料,药性早已经深入骨髓,再者柔妃她年纪也不小了,这个孩子顺利生下来的机会不超过三成;就算是生了下来,只怕也是体弱多病,有夭折的危险。”
说到这里,语晴不由得轻叹一声,“虽然我不喜欢柔妃和三皇子的为人,也不想他们那边再增加什么筹码,但是她独自里的是一条无辜的生命!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若是想拼命生下来还好说,就是怕她打算利用滑胎来做文章。你还是尽快将此事告知皇上和皇后娘娘,尤其是要保护好璃儿她们。只怕皇后娘娘心里会有些难过吧!”
龙誉晨反握住语晴的玉手,轻轻用力将她拉进怀中,低声在她耳畔说道:“父皇和母后的感情深厚,母后理解父皇的难处。我虽然注定了要坐上那个位置,但是我不是父皇,你也不是母后!我不会把你也置于那个境地!将来我们的孩子,只会是你生的!”
语晴凝望着龙誉晨,虽然她早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也明白了他心中所想,但是今日听到他的承诺,心中还是很感动。
窗外明月当空,月下梅花开得正红,窗内俊男美女凭窗而立,怎么看都是一幅让人赏心悦目的隽永画面,才子佳人自然沉醉其中。
门外画眉轻巧的脚步惊醒了二人,语晴猛然睁眼,朱唇差点擦到龙誉晨的薄唇,意识到此刻的尴尬,语晴赶忙后退一步。听到龙誉晨若有若无地叹息声,语晴俏脸一红,嗔道:“叹什么气?世人都说当朝四皇子洁身自好,澧兰沅芷;难不成四皇子不近女色的原因是偏好未及笄的稚女?”
看着笑得促狭的语晴,龙誉晨泰然以对,“难道世人不知道本皇子的一颗心早在多年之前就遗落在了一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身上?真是个狠心的丫头,本皇子为了她守身如玉这么多年,却一直是夫身未名,连抱一下都不行。”
语晴被龙誉晨炙热的目光看得不自在,十分不自然地别过了头。龙誉晨再次将语晴拥入怀中,慵懒温润带着一丝迷离的蛊惑的声音在语晴耳畔响起:“你个狠心的丫头,等你及笄以后,看我怎么和你算账!”炙热的目光在语晴愈发红艳的小嘴上逡巡良久,最终在语晴光洁的额头上烙下重重一吻。
语晴面色微红,正巧听见画眉的敲门声,便赶紧招呼她进来。语晴同龙誉晨二人一同吃了夜宵以后,龙誉晨便自行归去。
翌日上午,语晴看着桌上大红色的请柬,似笑非笑地说道:“夏家这几日可真是够热闹的,夏世雄乞骸骨,夏守节奏请袭爵才没几日,就立刻给夏韵岩操办婚事。夏守节袭爵以后,没有奏请册封夏韵岩为世子,反而给他操持这门婚事,看来他是没打算重用这个儿子。由此可见夏兰情的苦肉计没白用,她这平妻之路,是越走越顺畅了!”
画眉给语晴倒了一杯花茶,笑道:“属下听说代安国公之所以袭爵,是因为老国公夏世雄病重。这个时候给夏韵岩成婚,只怕是有冲喜之意。就是不知道这未过门的夏少夫人,是不是他们夏家的福星。”
语晴冷笑道:“夏世雄虽然年事颇高,但是素来身强体健,怎么忽然就病得起不来床了?这病来的也够奇的,只怕同夏守节和夏兰情二人脱不了干系。夏守节的心也真是够黑的,对结发多年的妻子不念情分也就算了,连亲生父亲都可以下手。利欲熏心者,古往今来比比皆是,岂唯乎此一人哉!”
百灵见语晴手执白子,举棋不定,便说道:“沈家的风波算是过去了,御史台正闲的无事,若是把代安国公同东洋使节因为一个青楼女子争风吃醋的事情给抖出来,朝堂上肯定会很热闹。”
语晴笑了笑,盯着棋盘看了一阵,最终手抬、子落,“还不急。夏守节这个人虽然没有什么雄才大略,但是却足够小心。如今他虽然大权在握,但是还有一个夏守义在一旁虎视眈眈。在他没坐稳安国公的位子之前,他是绝对不会大意行事的。当务之急,还是要让他们兄弟二人决裂。”
“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夏守节为了保住他的世子位置,小心翼翼了这么多年,早已经累了,等他自觉高枕无忧的时候,还怕抓不到他的把柄?”
“郡主如此胸有成竹,想必是有了除去夏守义的办法!”
语晴笑看了黄鹂一眼,“这是他们夏家的家务事,本郡主怎么好插手?夏守节的国公位置来的如此突然,夏守义又怎么会没有怀孕。就算他不怀疑,夏守节也不会放过他,早已经把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处之而后快。之所以按兵不动,或许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不过时间有限,咱们总得做点什么。”
眼见黑子无气,语晴伸手提子,“雪梨也算是夏家的家生子,虽然年纪小,但是对夏家兄弟二人同夏兰惜的纠葛多少应该是知道的。她若是真忘记了,不妨让人给她提个醒!”
白玉马车行至喜宴厅门外才缓缓停下,语晴在画眉和夜莺二人的搀扶下缓缓步出车外。等候在此的夏家奴仆早已跪成一片,夏守节、夏守义和刘喜芳等人也都屈身行礼。
“众位不必多礼。今日是夏公子大喜的日子,义父有事缠身,故而令本郡主代为贺喜,还请府上勿怪。一番薄礼,不成敬意。”
听见龙天行没来,夏守节失望之余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连忙笑道:“王爷和郡主客气!犬子婚事能劳王爷和郡主挂记是犬子的福分!天寒地冻,郡主快请屋里坐。蝶儿、蜓儿,你们一定要招呼好郡主。”
夏氏姐妹间语晴淡淡一笑便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便恭敬地指引着语晴来到了宴厅。
“没想到惊澜郡主今日竟然也来了。”见语晴来了,孟轻欢只能笑着让出了上宾的位子。
“夏公子和少夫人宣布定亲的时候,本郡主正巧在夏家做客;今天是他们的好日子,本郡主自然不能错过。”看了一眼暗藏毒怨的夏韵蝶,语晴笑得坦然,“夏小姐如今已经及笄,和宋家公子的好事只怕是也要近了。等到夏小姐出阁之日,本郡主定然也来贺喜。”
“本郡主还记得府上那座湖心亭的风光独好,可惜御医叮嘱,本郡主不能多走路,不然是一定要再去瞧瞧的。不知道那座小桥是否还在,当日夏小姐因为失足落水,不会迁怒于桥身,让人拆了吧?”
被语晴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胆战心惊,夏韵蝶立刻收起了自己的情绪,“惊澜郡主说笑了,失足落水是小女子自己不小心,又怎敢迁怒于外物。况且家中长辈爱极了那座亭子,小女子就算是心中有所想,也是有心无力。”说道这里夏韵蝶没来由的有些心酸,若是当日落水的是沐语晴,莫要说那一座破桥,只怕是安国公府都会被秦王爷夷为平地吧!
语晴笑笑,看见杜雨姽安静地坐在角落里,便让画眉把她给请了过来。夏氏姐妹和孟轻欢见了只能讪笑着退到一旁。
“姽儿见过郡主,郡主金安。”
“不是和你说过,叫我语姐姐就行?你若是再这么省份,我可要恼你了。”拉着杜雨姽在身边坐下,语晴又问道:“这几日你怎么没来我们府上?是身子不舒服吗?”
杜雨姽看了看左右,方才支支吾吾地说道:“大姐姐每日都在大伯母身边,抽不开身陪姽儿去拜访郡主。”
“杜夫人的病怎么还未痊愈,不是说并无大碍?”
“大伯母本来是要好了,但是前几日又动了怒火,被大伯父斥责了几句,所以病得更厉害了。”杜雨姽抬头,紧张地看了语晴一眼,补充道:“姽儿听下人说,大伯母是因为在郡主铺子的定做的衣服、首饰出了问题,所以才……”
语晴了然,淡淡一笑,暗道:定金不过才几百两银子,夏兰惜应该还没小气到为了这么点银子难受。她怕的应该是那些最喜欢无事生非的贵妇人们怀疑她的身份。还真是不巧,买了她那身行头的,正好是贵妇圈里有名的长舌妇。更不巧的是那位贵妇就是为了参加今天的喜宴才置的装。
语晴循声看去,那位贵妇正同几位夫人坐在一起,炫耀自己的新衣裳和首饰,不知何时走进来的夏兰惜,盯着那身与她无缘的行头,暗恨不已。
看见语晴在座,那位贵妇连忙笑道:“哎呀,惊澜郡主也来了!妾身方才还在和几位夫人说,若不是郡主通融,妾身今日都没有合适的衣裳来参加喜宴。”
语晴笑道:“张夫人客气,您还是应当感谢杜夫人割爱。”
夏兰惜见矛头抛向自己,连忙笑道:“我这些日子一直病着,这件事情也就忘了,幸好张夫人与这身行头有缘。”
众人狐疑地看着神色尴尬的夏兰惜和她的两个女儿,两位杜小姐身上穿的可都是霓裳阁的新款衣裳,怎么偏生把她自己的给忘记了?有几位夫人想起了杜家小姐及笄时,惊澜郡主曾经说过,杜夫人之所以买不到这身衣裳,是因为拿不出婚书凭证。难道说?
夏兰惜看着这些长舌妇们窃窃私语,时不时怀疑地看向自己,恨不得冲上去撕了她们的嘴。
语晴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微笑。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打量自己,语晴转头一看,却看到一个陌生的身影。
“正在同代安国公说话的是哪位大人?”
世族嫡女沐语晴 一八九
“正在同代安国公说话的是哪位大人?”
杜雨媚顺着语晴的眼神一看,恭敬地说道:“那位是钦天监的袁大人,袁家身份特殊,平日里很少与人结交,一般的热闹场合也不会出席,难怪郡主没有见过。”
“原来是袁大人,难怪本郡主看他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与一般的官场之人很是不同。”语晴眼神一黯,袁士朝,今天终于算是见到你了。
杜雨媚和杜雨姽看着语晴,虽然猜不透她在想什么,但是敏感地察觉到身边的气压骤减,很是压抑。
“袁家世代执掌钦天监,袁大人对星象、命理的研究可以说是登峰造极。故而虽然他的品级虽然不高,但是却深得皇上信赖;很多世家大族为了求他算上一卦不惜动用千金。”
语晴听了杜雨媚的解说淡淡一笑,她明白杜雨媚是在告诉自己,袁家不是好惹的;只不过她似乎忘了,自己这位惊澜郡主,才是最不好惹的!袁家既然欠了她的,就休想置身事外!这笔账,她会一点一点的讨回来!
见袁士朝探究地看向自己,语晴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微笑,看得袁士朝心中一惊。
热闹的礼乐声响起,新郎新娘准备拜堂。语晴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刘喜芳,见她在这么热的屋子里竟然还穿着白狐皮里子夹棉的衣裳,心中很是奇怪,暗道:这刘喜芳面色苍白,体虚无力,畏寒怕冷,看起来更像是小产了!只是夏守节已经快有半年没去过刘喜芳的院子,她又是怎么怀的这个孩子。
猛然间想起夏世雄也病得蹊跷,甚至都没有出席他长孙的婚礼,语晴难以置信地看着一副慈父模样的夏守节,没想到他竟然狠心到这个地步,如此薄情寡义、枉为人伦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夏守节袭爵后没为长子请封世子已然可疑,又急忙给他操办这门婚事,看来是根本就没打算把安国公的位置传给夏韵岩。如今刘喜芳又有了这种把柄在夏守节手里,他们母子想要翻身,是注定无望了。语晴怜悯地看了一眼强颜欢笑的刘喜芳以及并不怎么喜悦的新郎官,难怪方才夏韵蝶那么老实,原来是知道自己的母亲和哥哥都已经失势了。
“听说徐公子最近常常去府上做客,看样子杜大人很是喜欢他。只怕是不用春闱结束,就会给你们定亲了吧!”
“家父说徐公子的人品和才学都是一顶一的,祖父和祖母也很喜欢他,说他待人客气和善,将来会是个好夫君。不过雨媚却一直没有见到他,他初次拜访那日正值郡主设宴,后来母亲又病得厉害,雨媚自然也无暇与他相见。”
“杜大小姐一直没见过徐公子?可是本郡主却听说那位徐公子自打见过杜家小姐以后,便念念不忘,朝思暮想,还画了一幅仕女像在书房内。徐家的老夫人可怜孙儿一片痴心,打算向府上提亲呢!”
杜雨媚笑得勉强,“舍妹近来总喜欢去院子里透气,或许是同徐公子偶遇过吧。徐公子若是真对舍妹一片痴心,雨媚自然当成人之美。”
语晴笑得高深莫测,说道:“徐公子若是同杜二小姐两情相悦,倒也是一桩美事。杜小姐同令妹是双生子,虽然容貌相同,但是气质却是截然不同的。徐公子生长在江南,自然是更欣赏令妹的娇柔。只是怕徐家初来京城,人生地不熟,请到的媒人分不清杜大小姐和二小姐的名字,错乱了姻缘,误了你们一生!”
不经意地抬头,语晴的目光正好撞到龙玉旸的眼神,依旧是那么地冰冷桀骜。淡然地转过头,语晴继续同杜雨姽说笑,未曾发觉那双黑暗的双眼变得更为阴鸷。
敏锐地捕捉到孟轻欢无意中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语晴忽然觉得这个女人和龙玉旸倒是很般配。
新郎和新娘进了洞房,喜宴尚未开始,语晴却觉得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便走向夏守节和刘喜芳夫妇,准备告辞。夏守节夫妇自然是不敢阻拦,连忙让人把夏韵岩从洞房里叫了出来,相送语晴。
“下官袁士朝,参见惊澜郡主。”
语晴看着袁士朝,柳眉一挑,“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铁嘴神算袁大人。本郡主久闻袁大人美名,今日总算是见到了。袁大人莫非是算准了,本郡主要在这个时候离去,所以特意在这里等着本郡主?”
袁士朝躬身笑道:“郡主说笑了,下官只不过是出来透气,正巧碰到郡主,所以来打个招呼。”袁士朝从怀中拿出一块上好的血红色玉佩来,说道:“这块血玉产自西域,经过袁家世代温养,戴在身上可以驱邪转运、逢凶化吉,还请郡主笑纳。”
语晴撇了一眼袁士朝手中的血玉,色泽红润、晶莹剔透,似乎蕴含着一股灵气,的确是要功力深厚的术士认真温养才做得出来。“袁大人真是客气,此玉灵气十足,一看便知并非凡品。”
就在众人以为语晴会欢喜地接过灵玉的时候,语晴话锋一转,说道:“无功不受禄,袁大人的一番美意本郡主心领了,这玉却是收不得。本郡主虽然年纪小,但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道理还是懂的。”
“而且本郡主的运气一向不错,不需要借助外物来改运;至于驱邪避凶就更不需要了。本郡主还在娘胎里的时候,有位精通相术的世伯就说过,本郡主的命好得不得了,只要能够顺利出生,那就是一生的富贵,想改运都改不了。”
夏守节见袁士朝神色不定,以为他因为语晴拒收礼物而下不来台,便笑道:“郡主的命自然是好的不得了。不知道给郡主算命的那位大师高姓大名,或许与袁世兄相熟呢!”
“那位隐世多年,名望定然比不得大名鼎鼎的铁嘴神算袁大人。不过袁大人或许听过他的名字,世伯复兴诸葛,单讳韬字。”
抽气声此起彼伏,诸葛韬,竟然是他!众人人迅速变了脸色,再也不敢暗自嘲笑语晴这次看走了眼,不识货。
袁士朝收回玉佩,努力不让自己的尴尬表现出来,“原来郡主同诸葛国师相熟,难怪,难怪……”
“时候不早了,本郡主就不多打扰了。”语晴走到马车前又立住转身,看着袁士朝笑道:“本郡主幼年时也层向诸葛世伯学过一些命理之术,今日是夏公子大喜的日子,不方便向袁大人讨教,袁大人哪日得了空,一定要来我们府上小坐。”得到袁士朝肯定的答复,语晴优雅地登上了马车,缓缓离去。
袁士朝手中紧握被语晴拒之门外的血玉,看着渐渐离去的白玉马车,神色变幻莫测,终究化为一声长叹,暗道:一切皆是天意!
夏守节以为他还是因为被语晴驳了面子而心有不快,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惊澜郡主是秦王爷的掌上明珠,又被皇上和太后娘娘宠着,自然是心高气傲,比起当年的秦王爷,只怕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世兄别在意,以后就习惯了。”说完了,就叫着同样望着远方的儿子回到喜宴,“岩儿,还在想什么,你是新郎官儿,还不进去敬酒?”
回过神来的夏韵岩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喜服,将苦涩掩埋在心底,认命地走进了他刚刚同一个不喜欢的女子拜过堂的屋子,继续他的喜宴,继续他的人生。反正不论是以前还是以后,那个女子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个遥不可及地梦。就算今天成亲的不是他,又能改变什么呢?
“哥哥你喜欢她?看大哥刚才的神情,应该也是喜欢她的吧?”
夏韵崇的目光转移到妹妹身上,大手轻轻地抚摸着夏韵蜓的秀发,笑得很是温柔,“大哥已经成亲了,我也要定亲了,这些话蜓儿不许再说了。”
夏韵蜓不满地嘀咕道:“哥哥你忘了,昨天大伯父和父亲已经分家了,过几天咱们就要搬去西院了,蜓儿说什么都不会传到大嫂的耳朵里的。哥哥你喜欢沈家的小姐吗?她的姑姑名声可是很不好呢!”
夏韵崇叹了口气,不喜欢又能怎么样?如今爷爷病着,大伯父和父亲分了家,父亲在朝廷上又不得志,明明是个武将,却在京城赋闲了将近半年。在这个时候沈家还愿意把嫡长女嫁给他,已经是他的福分了!就算是沈言婧是个无才无德的无盐女,他都不敢嫌弃,更何况她还是个知书达理、貌美如花的大家闺秀。他会努力地去喜欢她,就算是不喜欢,他也会敬重她。
宠溺地看着妹妹,夏韵崇暗道: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给蜓儿寻一门好亲事,等她定亲以后,自己便会回到军营,建功立业。只有自己强大了,将来才能给给沈家小姐和妹妹保障,让她们衣食无忧。
夏韵蜓玉手紧握,她又怎么不明白夏家已经变天了?父亲和哥哥眼底的担忧与烦恼她又怎么看不出来?她再也不是安国公府的二小姐,而是一个赋闲将军的女儿。只是她一个未及笄的女子,又能帮上什么?她唯一的出路,便是明年春天的选秀……
不同于夏韵崇兄妹二人的冷清,屋内的喜宴热闹非凡,欢声笑语接连不断。夏兰惜强颜欢笑地坐着,同桌的十个人甚至是所有参加喜宴的有身份的女眷,只有她全身上下没有一件东西是在惊澜郡主铺子里买的。在这样热闹的场合里,穿的衣服、戴的首饰,无疑是贵妇们讨论的热点。在不久之前,她还是这些贵妇人们的领头人,如今却只能干瞪眼,看着她们拼命地炫耀。
努力地强迫自己忍受着同桌的诰命夫人们字里行间的奚落,假装看不到她们眼神中的怀疑与探究。现在的一切,对于好面子的夏兰惜来说,无异于是世间最残酷的刑罚。贵妇们的指指点点让夏兰惜羞愤不已,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夏兰惜双手紧握裙裾,愤愤地想着今日早些时候的情景:他的嫡亲大哥,竟然拒绝了帮她!不过是要他让人伪造一份婚书,有什么难的?吏部的信息改了那么久都没人发现,现在大哥都已经是安国公了,还有什么可怕的?肯定是夏兰情那个小贱人害的!自从大哥纳了她,就变了个人!
愤恨难挡的夏兰惜一把捏过精致地酒杯,似乎把杯子里的美酒当成了夏兰情的血肉,一杯又一杯地狂饮着。等到同桌的贵妇们想要举杯的时候,却发现酒壶早已经空了,不约而同地看向*分醉的夏兰惜,众人的眼神多了一丝鄙夷与怜悯。
待她清醒过来,依旧是掌灯时分了。接过大女儿端来的温水,夏兰惜张口问道:“娇儿呢?已经回去睡了?”
“回母亲,娇儿说她不舒服,回府以后就回房了;女儿放心不下,让人去问了问,说是已经睡下了。”杜雨媚螓首低垂,遮掩了自己失望、伤心以及淡淡的怨恨地,无论什么时候,在母亲心里杜雨娇都是第一位的。就算自己再孝顺,做得再好,也永远比不上那个自私自利的妹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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