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族嫡女沐语晴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夜阑晞晨
而这个人,早在十年前的惊鸿一瞥、怦然心动的时候就注定了。灵魂的吸引、心的悸动,就算是再美的人也无法取代。他相信,她亦如此。
匆忙的脚步声打断了二人的缱绻,龙誉晨看了一眼匆匆赶来的画眉,抬手给语晴拢了拢狐裘,起身说道:“我先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
语晴抬头,看着龙誉晨璀璨的眼眸,欲言又止,最终点了点头,说道:“好,你也早些休息。”
“郡主,人已经抓到了。不过王府里查的严,他们怕惊动了府里的侍卫,所以把人关在了英娘姐姐那里。明日找个借口把人给带进来?”
语晴挥挥手,“不必了,莫英那里够安全,就让他在那吧。先空他两日,我后日过去;吩咐下去,这期间一句话都不许和他说,也不需要给他动刑,只要把他看好就行了。他的功夫很高,为了安全起见,点些咱们自己制的迷香。”
夏景临再一次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发现他已经离开了那个关押了自己一日两夜,安静地让人恐惧的屋子,来到了一间更为宽敞却更让人不安的密室。偌大的房间没有一扇窗子,看不见一丝阳光,只有墙壁上的油灯和地上的火炉的光亮,让黑暗转变为昏暗。
“这么快就醒了,不愧是安国公府影卫的第一人。”
世族嫡女沐语晴 一九二
“这么快就醒了,不愧是安国公府影卫的第一人。”
夏景临循声看去,却只能看见层层叠叠的纱帐,对于说话者的体貌特征,一概察觉不出;仅能凭着声音确定她是个女子。
“这位小姐,不知夏某何处得罪过您,让您如此大费周章地将夏某引到此处。”
清冽地声音冷笑道:“也是,你为虎作伥了那么多年,安国公府那些说不清的腌臜事有多数都是你亲手做下的;身上不知欠了多少比血债,一时半会儿的,你自然是猜不到我是谁,又为什么来找你。”
夏景临心中咯噔一下,虽然从他成为影卫的那天起他就知道,他的性命已经不是由他自己掌控的了,他欠下的冤孽太多,随时随地都会有丧命的可能;可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他还是没办法平静地接受。
察觉到夏景临的呼吸变得沉重而急促,语晴冷笑道:“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视人命如草芥的安国公府第一爪牙夏景临竟然会怕死!真是让人贻笑大方!像你这种忠犬,不是早就将身家性命献给了你的主子,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夏景临被语晴一激,颇有些恼羞成怒,“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如今我已经落入了你的手中,要杀要剐悉随尊便;我夏景临虽然不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大丈夫,但也不是贪生怕死的无耻小人!纵使我与姑娘有着血海深仇,直接杀了我便是,又何需如此羞辱于我!”
语晴是何等精明,自然是听出了夏景临的试探之意,冷笑道:“若是无仇无怨,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不过你放心,我虽然不会放了你,但是也不会很快就杀了你,你还是可以安生的活一段日子。关于安国公府和夏兰惜母女几人的消息,我会随时派人告诉你;不过很可惜,你没办法亲眼看到夏家的灭亡以及夏兰惜的生不如死。不过也没关系,因为你们最终是要结伴下地狱的。”
“你,你要对惜儿她们母女做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不要把她们牵连进来。”
“后天就是杜雨媚文定的日子了,看在你这么情深意重的份上,我就给你点小道消息好了:和徐家公子定亲的虽然是杜雨媚,可是以后上花轿的却会是杜雨娇!不过因为婚前失贞,又勾引亲姐夫,杜雨娇就算是嫁过去了,也不会得到婆家人的欢心。别这么看着我,策划这一切的人,可是杜雨媚自己。”
“这只是杜雨媚的计划,能不能成功还是个未知数;不过后日宴会结束,我会立即派人告诉你结果。所以你就安心地等着吧。”
夏景临焦虑不安地坐在密室里,这两天他一直被关在这间暗无天日的密室里,若不是有人定时给他送三餐,他根本会察觉到时间的流逝。
这两天里他曾经无数次地尝试过逃出这个鬼地方,去组织他的女儿们自相残杀;可是他的内力被封了,身上剩下的力气根本不足以让他穿过这些层层叠叠,像迷宫一样的纱帐。所以他只能焦急却又无力地等待着,祈祷着,希望媚儿可以念在姐妹一场的情分上打消这个念头。
语晴到达杜家的时间不算早,虽然离吉时还有一段时间,但是满屋子的莺莺燕燕说明了她来得很迟。
“锦卿见过惊澜郡主,郡主安好。”
语晴回头,客套地笑道:“没想到今日能在这里见到云小姐。听说云小姐前几日身子不适,不思茶饭,今日见你面色红润,想必是大好了。”
云锦卿含笑点头,“还是要托郡主的福,郡主赐的那几道养生粥,真是极好的。”云锦卿顿了顿,又说道:“红菱年纪小,每日跟在锦卿身边,见识的少,前几日冒犯了郡主身边的人,还请郡主看在锦卿的面子上宽恕她这一回。”
语晴今日身穿白色云锦交领掐花棉襦袄,外罩红色霞影对襟半臂,下着红色蜀锦曳地望仙长裙,肩上披着一条淡红色薄纱帔帛。白衣胜雪、红裙似火,这一冷一热到极致的颜色同时出现非但不显突兀,反而很是和谐地共存,与她面色罩着的金色曼陀罗花交相辉映,衬托出了语晴高贵而又神秘的气质。
相比之下,一袭淡青色绣白梅花样棉衣、桂子绿齐胸云锦襦裙、双臂挂着青绿色阮烟罗帔子的云锦卿,虽然犹如空谷幽兰般楚楚动人,但是终究要逊色几分。众人看着并肩而行的二人不由得暗自感慨,这惊澜郡主还没露出真容便将云郡主这样难得一见的美人给比了下去,若是拿下去面具那还了得?
二人自然无暇理会众人的心思,挑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语晴笑道:“云小姐多虑了,黄鹂虽然嘴上不饶人,却不是一个小家子气的人,这点小事,自然不会放在心上。至于那几道菜谱,则是不能送给云小姐。并非是我舍不得,而是厨师这一行的规矩摆在那里,这种看家菜除了父传子、师传徒,是绝对不能外传的。云小姐比我还要年长一些,总不能让云小姐因为几道菜就拜我为师,传出去了真是要贻笑大方了。”
“那几道菜看似简单,做起来却颇为复杂,没个三五年的功力,根本做不出来的。云小姐一看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就算是学了去也是勉强,若是在因为这么几道菜累着你,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云锦卿迅速用笑容掩饰了她的局促与尴尬,“锦卿只是觉得那几道菜的样式新奇,所以都吃了几口,红菱便以为我爱吃。红菱虽然性子耿直、天真,但是却极为种情意,什么事情都先想着我;这件事情是锦卿的不是,是锦卿御下无方,才使得郡主如此为难,还请郡主不要怪罪。”
语晴饮了一口茶水,淡淡笑道:“不过是几道菜,还不值得让我们之间有隔阂;不过若是把菜换成那个人,或许就没这么容易过去了。云小姐你说呢?”
不待云锦卿回答,语晴看着画眉几人说道:“我同云小姐有些体己话要说,你们都先下去吧。在典礼前,不要让人来打扰我们。”
见画眉四人都走了出去,云锦卿也示意白莲和红菱二人退了下去。看着语晴说道:“锦卿愚钝,不懂郡主是何意。”
语晴嘲讽一笑,“云小姐冰雪聪明,又何苦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对龙誉晨的心思,整个京城怕是没几个人不知道;而我和龙誉晨的关系,如今早已是昭然若揭了。既然都牵扯到同一个男人,你我之间又何必在兜圈子?”
听了语晴的一番话,云锦卿煞白的面色又添了一丝红晕,颇为突兀,“我,我没有……”
语晴迅速地打断了云锦卿,“云小姐,我这么直接地问你,并不是看轻你,而是觉得你是个真性情的人;你我虽然不是闺中密友,言语之间自然是有所顾忌;就算你今天无法推心置腹地和我交谈,也请你不要再自欺欺人。
你若是连喜欢他都不敢承认,又还有什么资格喜欢他?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爱龙誉晨,龙誉晨也爱我!”
云锦卿在语晴咄咄逼人的眼神中无从闪躲,最终红着脸点了点头,讷讷说道:“四皇子丰神如玉、器宇轩昂,乃人中之龙,怕是没有几个女子不爱慕他的,锦卿虽然自视甚高,却也无法不流于俗。锦卿自打七岁那年初见到四皇子,心中便有了挂念。”
“云小姐这么说,莫不是怪本郡主横刀夺爱吧?不过无论是你还是孟轻欢,都没有资格指控我,因为我同龙誉晨相识可要比你们都早!我同他早在十年之前就认识了,而且早就有了十年之后再相见的约定,杜家的二位小姐及笄那日,正是我们两个十年前约定好相见的日子。”
语晴看着云锦卿越发苍白的脸蛋,安耐住心中的怜悯,继续说道:“不要说爱情没有先来后到这一说,就算是有,你和孟轻欢也是在我之后!不仅仅是龙誉晨,就连皇上和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也早就知道了我的存在,所以才一直没有给他指婚。在他们心中,我是龙誉晨妻子的最好人选;也是唯一的人选。
至于龙誉晨,也答应了我的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向我有过承诺,今后就算是登机称帝,也不会广纳后宫,有我一人足矣。”
云锦卿娇柔的面庞没了一丝血色,双手紧紧抓住胸口的衣衫,眼神无助,亟待地寻找能够让她支撑下去的理由。
语晴亲自给云锦卿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缓缓说道:“我把这些告诉你,不是同你炫耀些什么,而是想要你早一些看清,去寻找你自己的幸福。你是个好姑娘,不应该把你的青春、你的爱情浪费在不爱你的男人身上。句句都是我的肺腑之言,或许你听起来会觉得很刺耳,认为我虚伪、自私,但是爱情都是自私的,我只不过是在保护我的爱情而已。所以我问心无愧。”
“你是一个清高、美丽的女子,所以请你不要因为这段不会有结果的感情变得卑微,变得丑陋,变得你自己都不认识。我言尽于此,你自己想吧,怎么选择在你的一念之间。你若是能够放下他,将来我们或许能够成为朋友;但你若是执迷不悔,那我们只能成为敌人,而你,会是必输的那一个。因为对待敌人,我绝对不会有丝毫的手软,势必会斩草除根。”
走到屏风前面,语晴环视四周,见周围的闺秀们都看着自己不敢说话,料想她们定然是听到了一些自己同云锦卿的对话。她冷冷一笑,看着众人说道:“你们若是还想在京城的交际圈混下去,就把今日的事情牢牢地烂在肚子里。若是让本郡主听到一点风吹草动,不只是你们,连带着你们的家族,都准备卷铺盖离开京城吧。若是有人质疑本郡主的能力,那欢迎你来挑战。”
语晴领着画眉几人离开以后,众人不约而同地向屏风后看了一眼,有同情的、有怜悯的、更有不屑或嘲讽的。不过却没有一人敢声张,大家都安静地离开,准备把这件事情永远的遗忘。惊澜郡主的手段,她们可没胆子领教。
白莲和红菱二人迅速跑到云锦卿身前,看着云锦卿的样子心疼不已,怎么她们才离开一会儿的功夫,郡主就憔悴成了这副模样。
“一定是那个什么惊澜郡主欺负您了!咱们这就回府去找老夫人去,让太后娘娘看看那个惊澜郡主的真面目!”
白莲虽然也心疼云锦卿,但是比起红菱来要冷静很多,她一把拉住红菱,制止了她的大喊大叫,低声训斥道:“红菱,还不闭嘴。你还嫌小姐不够难堪吗?是不是非要把这件事情弄得人尽皆知,让小姐颜面尽失你才满意?你若是再这么不知轻重,以后就不用再在小姐身边伺候了。我会亲自去请太夫人,再派一位懂事的姐妹过来。”
白莲说完便不再看红菱一眼,径自走到云锦卿身边安静地候着。许久,云锦卿才回过神来,对着白莲苦涩一笑,低声说道:“你也别怪红菱,她就是这个性子。快到吉时了,你们谁身上带着胭脂,给我装点一下;咱们来杜府贺喜,总不能太失礼了。”
红菱难以置信地看着云锦卿,“郡主,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考虑这些……”被白莲一瞪,红菱只能闭上嘴巴,乖乖地拿出了胭脂为云锦卿修饰面色。
且说语晴离开花厅在杜家的花园中散步,正好遇到今日的主角杜雨媚。见杜雨媚神色焦急地张望,似乎是在等待谁的到来。
“本郡主和杜小姐还真是缘分不浅,连在花园中闲逛都能遇到杜小姐。大喜的日子,杜小姐怎么一个人在这等着,侍女也不带在身边。方才本郡主路过的时候,瞧见两个穿着体面的丫头正在一处讲悄悄话,似乎是杜小姐和二小姐身边跟着的侍女。本郡主还在奇怪,这么重要的日子,她们不在主子身边伺候着,怎么还偷起懒来了?杜小姐还真是个好姐姐,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忘派人去关心自个儿的亲妹子。”
杜雨媚连忙收起眼中的慌乱,赔笑道:“郡主过奖了!雨媚同娇儿是双生子,本就应当相互关心;娇儿身子弱,雨媚身为姐姐,多照看她是应当的,雨媚不敢居功。这么冷的天,郡主怎么不在屋子里待着?莫不是我们府上招待的不周?”
语晴淡淡笑道:“屋子里坐久了,觉得闷,出来转转。正巧遇到杜小姐,就来说两句话,恭喜你。对了,有件事情本郡主还想要问一问杜小姐呢,本郡主晒的几朵依兰干花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前几日杜小姐去过暖房,不知道你有没有瞧见?”
世族嫡女沐语晴 一九三
语晴淡淡笑道:“屋子里坐久了,觉得闷,出来转转。正巧遇到杜小姐,就来说两句话,恭喜你。对了,有件事情本郡主还想要问一问杜小姐呢,本郡主晒的几朵依兰干花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前几日杜小姐去过暖房,不知道你有没有瞧见?”
杜雨媚没想到语晴这么快就来兴师问罪,竭力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慌乱,杜雨媚看着语晴,摸不透她是真的不知道那些干花的下落还是故意试探自己。没有过多的犹豫,杜雨媚故作疑惑地说道:“依兰花?是那日郡主书房中的吧?雨媚只是在郡主的书房瞧见过一回,干花却从未见过。郡主特意询问雨媚,莫不是那些花有着大用处?”
“没什么稀罕的,只不过是想要用来做几个香囊。没了就没了,再晒几朵就好了;只不过是花房里的侍女们可恶,好端端的东西不见了,不但不认错,还相互推脱;本郡主被她们气的不清,却又查不清楚是谁的责任,突然想起来杜小姐那日去过花房,故而随口一问。杜小姐切莫见笑。”
“郡主说笑了,雨媚惶恐。”
语晴见杜雨媚的穿戴只是平日里见客的衣裳,便笑道:“今日你定亲,也算是个大喜的日子,杜小姐的穿戴怎么半点都不见喜庆?别的府上来观礼的小姐们,都要比杜小姐更像准新娘。让人瞧了,还以为杜小姐对这桩婚事是多么不情愿呢!杜小姐再不去换衣裳,可就要误了吉时了。听说府上今日要上演一场精彩绝伦的大戏,本郡主心中可是期待万分,杜小姐可切莫耽误了这场好戏。”
杜雨媚抬头看语晴,见她双眼中戏谑地笑意,心中一惊;随即又打消了疑虑,认为语晴只是在同她调笑。便低下头红着脸,做出一副害羞的样子,火速同语晴告退。
语晴见杜雨媚飞速消失的背影,冷笑一声,回头交待了几句,便领着画眉几人向杜家正厅的方向走去。唯有夜莺见四下无人,转身向来的方向飞奔而去,眨眼间便不见了人影。
且说语晴主仆几人在花园里走走停停,直到吉时快到了才来到礼厅;此时偌大的喜堂早已经坐满了前来观礼的宾客。语晴神色如此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刚坐下不久,就见夜莺从偏门走了进来,低调地站在自己身后。
不动声色地看了夜莺一眼,语晴的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笑容,璀璨如星的双眼闪烁着期待,剧本、道具、人员全部就位,这出大戏终于要开始了。
杜雨媚瞪大双眼看着徐守业,若不是脸色擦了一层胭脂,她此刻的苍白的犹如见了鬼的脸色,早已经暴露出来。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的未婚夫以及她的双生妹妹,怎么都想不明白他们此刻为什么能够出现在这里,按照自己的计划,他们不是应该……
杜雨媚轻轻扭头看了一眼她的贴身侍女,发现她也像以及一样,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既然她没有背叛自己,那又是哪里出了纰漏?难不成自己的计划被杜雨娇那个贱婢发现了?不动声色地向杜雨娇看去,杜雨媚又暗自打消了自己的怀疑。
奠雁礼行过,杜雨媚颤抖着将手中写着“一枝幸附,三生契合,七襄愧极,九如庆祝”的帖子交给他的未婚夫,并从他的手中接过另外一张描金书帖。纳吉、纳征两礼皆成,杜雨媚正式成为了徐守业的未婚妻。
僵硬的笑脸下,绝望已经成了杜雨媚唯一的心情。不远处的同样一张脸色,杜雨娇笑得无比甜美,脸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让人忍不住以为她才是今日的主角。
宴席过后,一身粉红衣裙的杜雨媚乖巧地坐在杜王氏身边看戏,看着她艳丽的妆容以及嘴角羞涩的笑意,谁又会注意她眼里的悲哀和绝望。
徐家的老夫人和大夫人用余光注视着杜雨媚的一举一动,看着她高贵大方的言行举止,心中越发的满意。这才是他们徐家少夫人应该有的样子,杜家这姐妹两个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是言行举止却是天上地下。那个杜雨娇身子骨不好就算了,脾气还大得很,一点都不懂礼数,这样的女人娶回家能做什么?如今他们徐家百废待兴,当家做主的女主人除了长得好以外,必须要聪明大度。真不知道守业那孩子怎么就瞧上了杜雨娇,还非她不娶。
想到自己的孙儿,徐老夫人不由得皱了皱眉,若不是自己和他娘以性命相逼,守业定然还不同意娶媚儿。她们的这番苦心,不知守业何时才能明白!如今守业和媚儿已经订了亲,那个小狐媚子总不能再勾引自己的亲姐夫了。媚儿这个孩子知书达理,心地善良,等他们相处久了,守业自然也就把心放回到她身上了。
想到这里,徐老夫人的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看了看左右,问道:“守业那孩子去哪了?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怎么不见了人影?”
徐老夫人和徐夫人带来的侍女连忙去寻找徐守业,杜王氏怕她们不认得杜府的院子,便派了亲信带着她们一起去寻,可见她对这个孙女婿也是很满意的。
杜雨媚正觉得透不过气来,便以此为借口,离开了戏厅。
约莫过了一炷半香的时间,杜王氏的贴身侍女才匆匆返回,神色慌张地在杜王氏耳畔低声说了几句。徐家老夫人和大夫人的侍女紧随其后,各自低声向主子禀告。
“什么?”杜王氏面色铁青,重重地将手中的茶杯拍在了一旁的茶几上。她目光看向徐家婆媳二人,见她们同样震怒。
事关重大,三人也顾不得那么多,匆匆起身走了出去,留下满屋子惊愕的宾客,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杜王氏等人匆匆来到一处开满红腊梅的院子,推门进去,就看见杜雨媚在地上,傻傻地看着床上的杜雨娇和徐守业二人。
杜王氏和徐家的婆媳两个都是过来人,一看杜雨娇和徐守业两人衣衫不整面色苍白却又带着一丝红晕的样子,便知道他们做下了什么丑事。
徐守业从慌乱之中回神,镇定地用被子把杜雨娇包裹住,起身整理好衣襟,走到杜王氏以及徐老夫人身前,挺胸抬头下跪,道:“此事乃守业之过,孙儿有罪,请祖母责罚。”
徐老夫人碎步上前,抬手就给了徐守业两个巴掌,怒道:“你这个孽障,既然已经同媚儿订婚,又怎么能同娇儿做下如此龌龊之事!你同娇儿两个把媚儿置于何地?我们徐家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一个孽障!”
徐老夫人似乎觉得两个巴掌打的太轻,拿起自己的拐杖便要打向徐守业,却被随后赶来的杜家二夫人以及其他诰命夫人们给劝住了。
靖忠王妃叶月鸾叹了一口气,说道:“二位老夫人息怒,此事本事徐、杜两家的家务事,没有我们外人插嘴的地方;但是见几位如此动怒,本王妃还是少不得要劝上几句。事情已经发生了,徐老夫人这么责罚令孙也是徒劳,莫不如想想怎么解决。依本王妃看,应当先请杜大人前来,这儿女的婚姻大事,还是要由当父亲的做主。”
怜悯地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杜雨媚,叶月鸾又道:“媚儿既然已经和徐家的公子订了亲,这件事情多少也要听听她的意思。她今天也累了,还是让她回去歇着,改日再问她。”
被叶月鸾这么一说,众人的注意力才从徐守业和杜雨娇身上转移。她们看杜雨媚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料想她被未婚夫和双胞胎妹妹联手背叛,心中定然遭受了极大的打击。看向她的眼神也不免多了几分同情和怜悯,心中对她的印象也有所改观。
杜雨媚从震惊中回神,虽然还不明白为什么她的计划被推迟到这个时候,但是心中却迅速有了决断,她移步至徐守业身旁,对着杜王氏和徐家老夫人缓缓下跪,说道:“请二位祖母息怒。媚儿福薄,无缘得到徐公子垂青;既然徐公子同娇儿妹妹两情相悦,难以自持,媚儿愿意成全他们。”
杜王氏的面色依然铁青,并没有因为杜雨媚的话而有所缓和,左思右想,杜王氏沉声道:“媚儿你先回房吧,这件事你父亲自有主张。”
杜雨媚还欲再说些什么,却见杜王氏阴沉地看了自己一眼,心中一惊,便赶紧闭上了嘴,让贴身丫鬟扶了自己起来,匆匆回房。
杜雨媚离去不多时,杜之平才面色铁青地匆匆赶来。叶月鸾等一众宾客见了,心知杜家和徐家定然有话要说,她们不适合再逗留,便纷纷回到了戏园子,准备告打道回府。
杜王氏此刻哪里还有招呼这些宾客的心思,夏兰惜身为杜氏姐妹的母亲,此刻却仍然不见人影,只有杜家二房夫人吴梦雅和三房的夫人徐月萍这妯娌二人代为招呼,方使场面不过于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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