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月无边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林家成
这时刻,天边已经黑暗下来。无边的黑暗中,无边的湖水里,这么荡漾着一只又一只的莲灯,它们是那么多,又是那么的美,直如星辰掉落河水中,显出无比的华灿。
耿国弯腰拾起一个吹来的莲灯,左右看了看后,他朝着耿秉叫道:“这是什么人给弄的?挺好玩儿的嘛?”
他这个大老粗还只是说着好玩,而不远处,跟着耿秉的姐弟们另组成队,坐在画舫里只清喝酒听曲的贵族小姑们,已嘻嘻着吩咐婢女们给她们捞起一个又一个,有的自己身周都摆满了,还在吩咐人去捞。
于这嘻闹声中,陡然的,黑暗的河道深处,传来一阵鼓声。这鼓声只响了一下,鼓声一落,有人高唱道:“放灯!”
随着那声音一落,只见对面的湖山深处,飞出了无数的竹灯。那竹灯一个接一个,一排接一排,竟是燃烧着摇晃着,冉冉地飞向了天空中。
望着灿烂了整个夜空,越飞越高,眼看就要与群星并列的竹灯,一少年惊叫道:“这灯我在成都时听人提过。说是有一个老汉,擅扎一种可以飞上天的竹灯。当时我还以为是信口开河之事,断没有想到,这世上还真有如此奇人。”
这一次,在那少年的声音落下,在众人齐刷刷仰头看去时,只听得湖山中央,传来一个清亮之极,似是六七个壮汉同时提着嗓子喊出来的声音,“闻耿家郎君耿秉做二十寿辰,故友卢文特意相贺!”
这些人的声音是如此响亮,一时令得群山呼应,回响阵阵。在众人好奇兴奋的低语声中,那“相贺,相贺——”的回音,一声又一声反复响起。
(未完待续)
凤月无边 第二百九十四章 风骚卢文
“是卢文!居然是卢文——”
欣喜的,惊奇地叫声中,众小姑们则惊叹连连,有一个小姑凑了过来,朝着旁边压低声音说道:“邓芦,我以前听人说,你中意的是卢文,还一直不信呢。没有想到,他真是一个这么有趣,这么能想花样的人物。”
黑暗中,她的同伴只是看着那湖山深处,没有回答她。
热闹中,湖水天空群灯相映中,那几个大汉地喊话声消失后不久,陡然的,一阵琴声悠然而来。
琴声是从湖山深处传来的。
此刻画舫中,琴声箫声女子的娇嗔嘻笑声并没有停息,所以,能令得众人这么齐刷刷看向那湖山深处,看向那迎面而来的数点光亮。实是因为那琴声悠然动听,飘渺而来时,还整齐有序,仿佛来的并不是一个人,弹的也不是一面琴。
耿六走到耿秉身边,他看了一眼静静地看着那琴声出现的地方,微红的俊脸上,双眼明亮惊人的二哥,闷闷地嘀咕道:“卢文从来没有这样对过我,真是偏心!”
琴声还在悠然而来。而随着这整齐的琴声一飘而来,还坐着画舫着,搂着美人玩乐的剩下的几个少年也坐不住了,他们簇拥着美人也跑了出来。而随着他们这一出来,所有的画舫里,再无乐音飘出,也再无一人还守在这里面。
看到身后接二连三钻出来的身影,一少年凑近耿秉说道:“我发现卢文那小子从来都这样。凡他出手,就不喜欢被人无视,只要他一出声,他就不允许旁边再有别的声音!我敢跟你说,现在他把所有人都吸引出来后,肯定不会再耍数人同弹一曲这一招!”
果然,随着他的话音一落,所有的琴声戛然而止。接着响起的,是一阵悠然的箫声。
箫声清亮婉转,随风而来,随风而荡,说不出的悦耳动听,缠绵悠扬。这里的人,都是从小便在乐音熏陶下长大的,当下好些人同时笑道:“卢文那厮这下真正出场了。”
这箫声虽然不曾有顶顶高的技巧,可它缠缠悠然中,隐含着一种天高云淡的洒脱和激越,有所谓乐如其人,这可不是寻常乐师能出来的。这只能是卢文本人的演奏。
就在那箫声飘转而来时,从对面的山坳处,渐渐驶来了一叶扁舟。
在这般黑暗的夜色里,隔上这么远的距离,众人之所以能注意到那叶扁舟,是因为它是天边唯一一个明亮点。
随着那扁舟越飘越近,一少年奇道:“原来不是火把吧?”
确实,令得那扁舟灯火通明的,并不是舟上插满了火把光。而是不知弄了什么手段,在那舟排的四周水面上,有数十个竹灯簇拥在它四周,与它一道飘游而来。
随着轻舟越来越近,那点缀在舟旁的竹灯也越来越近,那站在轻舟上的白衣人影,也越来越近。
舟上人白衣当风,随着河风吹拂而衣带飞扬,配上这无边的湖水,弥漫整个湖水和天空的竹灯,那白色的身影,真是宛若神仙中人。
一侧的耿国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一幕,咧嘴笑道:“卢文这厮还真喜欢来这一手。上次我与阴澈一道回返洛阳,他也是这样迎接。现在你生辰,他也这样……”
站在他身边的耿秉,却只是定定地看着那越来越近的人影,一直没有开口。
轻舟越来越近了。
这时,卢文的面目五官,众人已可以清楚看见。
此刻,湖上轻舟飘行,轻舟之畔莲灯相随,湖上天空众灯相映,那个吹着箫的白衣的卢文,俊美华贵,直不是凡间人数。
不知不觉中,众小姑看痴了去。
至于少年们,当然还在嘻笑。只是嘻闹的同时,他们在内心深处不免羡慕起来:卢文这样出场,可真够风骚的,有机会一定要学一学……
慢慢的,卢文越来越近。
在那轻舟飘到湖水中央,在离画舫只有二三百步处时,轻舟停下了。
轻舟一停下,卢文便上前走出几步,他朝着耿秉深深一揖后,朗声说道:“听闻今日是耿将军二十岁生辰,卢某不才,愿以琴声相贺。”
说到这里,他就在舟排上盘膝而坐,拿过一张琴摆在膝头上,卢文抬起他那俊美冷峭的脸,微笑地扫过众人,声音清越地说道:“郎君富贵,生辰之日,原是应奏以《富贵辞》,然后卢文却想,耿家二郎乃是风流人,我卢文也已是白衣客,这世间俗人动则以“富贵”相贺。”
他说到这里,四下嗡嗡声稍起,卢文与阴田氏地冲突,众人是都知情的。如今卢文这话中的‘世间俗人动则以富贵相贺’,分明就是在嘲讽阴田氏就是那个世间俗人。
嗡嗡声中,卢萦清越的声音还伴合着悠然随意的琴声飘来,“我卢文却是不屑为之。今番来此,愿向郎君奏以家师新谱之〈逍遥曲〉”
说到这里,卢萦手一挥,高声命令道:“乐起!”
她的膝上就是琴,怎么还要起乐?就在画舫众人一怔时,陡然的,卢萦的身后,那湖水的深处,一阵古朴的编钟声荡然而来。
就在编钟声奏了十几下,慢慢落下时,陡然的,十几个笛声箫声伴随着瑟音飘出。
卢萦垂下双眸,双手虚按在琴弦上。就在四周众乐音稍稍止息,只有一个瑟音似是从湖山远处飘来时,卢萦的琴声响起了。
这琴声,清正中带着一种旷达,在瑟音的伴奏下,它如春花烂漫,如秋月如霜,慢慢弥散而来,转眼一铺开,便是一个华灿美丽得让人失神的无暇世间。
这琴曲,确实是此间人从来没有听到过的。
就在众人听得一愣一愣间,卢萦清越地吟道:“世间风雨无定,此生漂泊天下,伸手一兜清风满袖,来云飘然无拘无束。有人叹世间英才,以张良为最,立则登朝堂入世家成权贵,退则白衣飘然醉饮江湖酒……”
听到这里,耿国的大脑袋朝着耿秉一凑,嘀咕起来,“我怎么听来听去,觉得卢文这厮是在夸奖他自个儿?那啥“立则登朝堂入世家成权贵,退则白衣飘然醉饮江湖酒”听起来怎么样样都与他卢文合上了?敢情他弄这么大排场说是给你贺寿,实际上就是给他自个吹捧来着?”
一直看着卢萦的耿秉,这时嘴角向下一弯,轻笑道:“是啊……我还在想,她这次怎么会给我这么大面子来着,却原来,她此来不是给我贺寿,而是为她自个扬名来的。”
说到这里,耿秉轻叹,“她这人,也太无法让人感动了。”亏他刚才还感动来着,还有那么一刻,心跳如鼓,直有酒不醉人人自醉之意了……
此间的人,又有哪个是糊涂的?一时之间,众人忍不住都嗡嗡低语,轻笑起来。
可轻语也罢,低笑也罢,所有人还是兴致勃勃地站在船头,兴致勃勃地听着卢萦的演奏。
因为不论她这一曲的内容如何,也不管她的琴声好不好,光是在她的琴声转折之际,在她的吟诵飘来之时,那不时点缀的瑟音,不时伴随着低吟而起的琴声,还有湖山深处偶尔传来到一两声编钟声,笛声,枇把声,就把所有人完全吸引了去。
那些点缀的乐音,虽然都是从很远处飘来,而且是这么偶尔点缀一番。可他们的点缀,实在是妙到了极点,本来卢萦的琴技算不得一流,却楞是被他们这一哄托,卢萦那有点随意有点散漫的琴音,便哄然而成了与众不同的雅致。她所奏的这普通一曲,便成了无上的华音。
听着听着,一青年回头低声问道:“这卢文在清老门下呆了多久?”
“三个月不到!”
那青年似是讶异了一会,好久才低叹道:“好手段,好本事!”
在众人回过头看去时,他叹道:“你们可能不曾听出,光是卢文这一曲,为她伴奏的,无论是弹瑟还是吹笛,或是敲击编钟,吹笙弹枇把的,都是那一行中的顶尖人物!便为了卢文这么儿戏的一曲,整个风月场中的名宿耋老,顶尖人物都赶来给她伴奏,这面子,确实大得过份了!这叫我如何不惊叹她的手段本事?”
这话却有人不服了。当下,昨日还围住卢萦的马车,把她狠狠嘲讽的一个青年不屑地说道:“这有什么好稀奇的,这肯定是清老的颜面。”
“错了错了。”那青年蹙着眉,微有点不耐地说道:“你不好乐,也就不懂这其中的门道……凭清老,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他断然说道:“这些顶尖之人出来给卢文伴奏,只说明一点。那就是,这区区二三个月间,他们也如清老一样,视卢文为子为侄,卢文肯定是得到了他们的肯定和推崇。所以,他们愿意陪着他胡闹,愿意哄托他,让他出这个风头!”
说到这里,那青年显然没有了解释的兴致了。他倾听着这《逍遥曲》一边听一边摇头晃脑起来。心下则暗暗忖道:这支逍遥曲,肯定会引起洛阳人地追捧。卢文这厮,看来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宣告她在江湖间的地位,以及张扬出她的高洁声名了。
说来也是,他虽然退下了朝堂,可凭这风采这手段这有意思的性情,却也够格引得下九流人的追捧推崇。更何况,下九流之所以是下九流,是因为他们从来就是上不得台面的。现在他们当中出了卢文这么一个人物,便是为了抬高自个的地位,这卢文也值得捧一捧。(未完待续)
凤月无边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东宫
渐渐的,卢文一曲终了。
乐音止息后,卢文双手按在琴弦上,他慢情站起。
含着笑看向众人,只见卢文朝着众人团团一揖,朗声道:“诸君,山水长流人常在,卢文就先告退了!”
说罢,她手一挥。
而随着她这手一动,一个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轻舟上的汉子把竹竿一撑,当下,那叶轻舟便荡了开来,在湖水中转了一个圈后,向着湖山深处划去。
渐渐的,卢文颀长皎白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众人眼前。
直到卢文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黑暗中,那些偶尔传来的乐音才一一消去。渐渐的,山涧悄然,湖风宁静,四下灯火失色。
众少年还搂着美人,却随着卢文这一走,有种天地都安静了,还是过份的安静地感觉,一时之间,他们直觉得意兴索然。
于是,在有半数的少年留下来寻欢作乐时,寿星耿秉已不知什么时候离去了。
接下来,卢萦依然很忙。
可随着她昨晚那一曲,如今的洛阳大街小巷,不时有《逍遥曲》传来,而那些贵族小姑的马车旁,则不时可以看到挂着一二个昨晚那种莲花灯的。
走出清老的府第,卢萦看着这一幕,想道:也不知以后那些嘲笑我的人,会不会被人安上一个“俗物”的称号?
想到这里,她得意起来。
就在卢萦侧耳倾听,一脸春风得意时,旁边的不远处,一个衣着虽然华贵,可式样却已过了时的少女,正痴痴地朝她看来。
少女看向卢萦的目光是如此痴迷,如此沉醉,如此难以自拔!
就在她怔怔地看着卢萦的马车走近,又看着她的马车一点一点离开时,一个清稚的孩子声音响起,“姐,你在这儿?”只见一个七八岁,双眼转溜个不停,显得十分狡赖油滑的男孩跑了过来。他来到自家姐姐旁边,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后,扁嘴道:“姐,你又来偷看卢文了?”
那少女恩了一声,低声吩咐,“小声点。”
那男孩声果真把声音放小了点,“姐,这卢文我昨天看到了,他真长得好,听说他家还有很多钱呢,姐,三舅母不是说过吗?咱家这样子,只要对方有钱,你就嫁得。不过你嫁过去后,咱们得找太爷爷先把话定下,以后三舅母四舅母五舅母七舅母八舅母九舅母她们,可不许像对凉姐姐那样不停地上门提要求打秋风,凉姐姐的婚姻就是被她们拆散的,姐,咱们还要那些钱过好日子呢,才不能被人把你和卢文也拆散了。”
男孩的话说得十分笃定,仿佛自家姐姐嫁给卢文,只是一句话的事。
听到亲弟的话,那少女低下头来,她恩了一声点头说道:“是不能被她们误了事……自父亲母亲过逝后,咱们这一支就只有个虚名,一大堆只会花钱不会来事的人成天东戮西戮的,都把名声弄坏了。”
那男孩却眼珠子一转,嘻嘻笑道:“咱们名声坏了没关系,只要太爷爷还在,咱们就要什么有什么。像这个卢文,他不就会赚钱来事儿吗?你嫁给他后,就交由他赚钱不就得了?姐,你是守在闺阁中不知道,这卢文啊,可不止是以前那打赌赢来的一万金了,他现在拜师的清老,听说要把财产全部留给卢文。大伙都说清老的家产那可是多得不得了啊。姐,你嫁给他,到时我也能要啥有啥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笑我们这支没落得都成破落户了!”
男孩说到这里,唏溜一下猛吸着口水。
那少女也是双眼放光,她双眼晶亮地看着卢萦消失的方向,过了一会,才不舍地回转身,“走,咱们去布置吧。”
“好嘞好嘞。”
正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那马蹄声在卢萦的马车外停了下来,然后,她听到那护卫说道:“卢文,殿下说,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要向他交待的吗?”
卢萦那得意洋洋的笑容一僵。
她慢慢转头看向那护卫,半晌后,她吞了下口水,不满地说道:“他怎么又生气了?”
这护卫是跟随卢萦与她一道去救过刘疆的,有几分情谊在。饶是如此,听到卢萦这对刘疆大不敬的话,他还是脸色变了变。直过了一会,他才他低头拱手,一脸严肃地轻声回道:“本来殿下是没有恼的。自从听人说道,说是昨晚耿秉回府后彻夜饮酒,话中隐带失落之后,殿下就怒了。”
卢萦听到这里,不由讷讷地嘀咕起来:“这下惨了,阿疆也真是……”
那护卫打断她的腹诽,道:“主公让你去见他。”
“罢了,改道吧。”
“是。”
当下,马车转道。
走着走着,一阵高歌声飘转而来,“伸手一兜清风满袖,来云飘然无拘无束……”
卢萦侧耳倾听了一会,叹道:“我可真是有才啊,这么好听的曲,居然都奏得出来。”
这时,外面传来一个笑声,“可我怎么听说,这曲是清老所编,昨晚要不是那些乐道高手力捧,凭卢文所奏,仅能入耳?”
几乎是一听到这个声音,卢萦便挑眉冷笑,“不是说你郭大跑腿这阵子忙得很吗?怎么这会给放出来了?”却是外面说话的人,正是郭允。
郭允嘿嘿笑道:“本来是忙着,不过听到主公又被你激怒了,便不那么忙了。”他凑近马车,伸手把车帘拉开一点,朝着卢萦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给盯了一遍后,压低声音哧笑道:“我就不明白了,你卢文有什么魅力,居然能吸引到耿秉那样的儿郎?”
卢萦听到这话,淡淡一笑,她向后一倚,高深莫测地说道:“仙鹤之美,鸭子又怎么可能明白?”
郭允一听,差点给翻了一个白眼。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嘲讽个不休间,马车渐渐驶近了东宫。
因前不久太子亲自出面替卢文处理杀人案,让洛阳人意识到,卢文便是退下了朝堂,依然还是太子要保的人,所以这会她大大方方地前往东宫,那是无人会说闲话。
刚刚来到太子府大门,门子却挡住了卢萦的马车,他朝着卢萦拱手说道:“殿下事忙,还请郎君稍侯。”
卢萦一怔,她点了点头正要退去,这是一辆马车驶了过来。来到门外时,那门子却是拦也不拦,只看了一眼便任由它长驱直入。
卢萦盯了那马车一眼,转头看向那门子。对上他,她眯着眼睛微笑道:“殿下现在不想见我了?”
还门子低头应道:“是。”
“府中来客人了?”说这话时,她瞟向那马车,视野的尽头,隐约看到那马车中走下一个美丽的少女,看着那少女地婢女地服侍下走出,又看到隐约不远处,有几个女子笑声传来,卢萦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却不知来的是什么客人?可以说给我听吗?”
那门子很想说,不能。
可他不能这样说。
做为东宫的老人,他隐约知道,眼前这个卢文似乎在殿下心中,地位很不一般。
想了想,他低头说道:“是刘绥公主带来的,公主说,她的太子哥哥,府里也太清净了,所以,她就带几个手帕交到东宫来玩耍。”
听到这里,卢萦双眼微眯,当下她微笑道:“如此好事,怎能无我卢文?”
腾地一下,那门子抬起头来,他急着满头大汗便想反对时,卢萦挑眉朝他冷笑,“怎么,准备强行阻我入内?”
“不,不敢,小人断断不敢。”
卢萦扯了扯唇,微微一笑后,朝着驭夫吩咐道:“进去吧。”
“是。”
当下马车驶动。在卢萦进去后,郭允走到那门子身边,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他笑道:“无需在意,殿下不会责罚于你。”说罢,他在门子的连声感谢中,笑眯眯地踏入了太子府。
东宫本来防范森严,不过卢萦本来就有自由出入的令牌,再加上众人一眼便注意到,卢文的身后还有个郭允给跟着呢,当下,卢萦的马车便朝着东宫西苑直直地驶过去。
马车几乎是刚刚来到西苑大门处,里面一阵笑语喧哗声便传入卢萦的耳中。当下,她令驭夫停下马车。侧耳倾听了一会,卢萦慢慢笑道:“六个小姑呢,公主居然带着六个小姑前来太子府第游玩,简直是让整个东宫都变得温暖如春了。”
郭允闻言,哼了一声冷冷说道:“自从有了个卢文后,东宫也太寒冷了,这温暖一下,大是应该。”他话音刚落,便对上卢萦微眯着双眼,冷冷盯来的目光,郭允很有骨气地回瞪了她一会后,加上一句,“我这番话,便是对主公也说得。”卢萦唇一弯,淡淡说道:“郭大郎君,你现在这模样,当真得意洋洋,颇似得志小人。”一句话气得郭允翻了一个白眼后,卢萦再次转头看向西苑大门。
一个护卫凑上前压低声音说道:“听说是有大臣向陛下上奏,说是太子至今还没有正妃,乃是皇后失职……刘绥公主,应该是奉她母亲之令,过来凑这份热闹的。”
卢萦闻言,越发笑眯了眼,她轻喃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里面的都是世家嫡女,名门闺秀了?”
“这个自然。”
卢萦优雅地走下马车,她信手从马车中抱出一柄玉箫,示意护卫各抱上一个乐器后,回头朝着郭允等人轻叹道:“原来是世家嫡女,名门闺秀啊?这个卢文也甚是倾慕呢。说起来卢文与太子一样,也是至今未婚,却不知任由她们挑选的话,会选择我们中的哪一个为婿?”
在郭允的唇角一抽,双眼放光中,卢萦转头朝着众人说道:“走罢。我们进去会会这些美人儿。”
一边说,她一边在东宫众护卫的面面相觑中,缓步踏入了西苑的苑门。(未完待续)
凤月无边 第二百九十六章 琴问
卢萦这一提步,一直随侍她左右的护卫们,各自抱着乐器也跟上了。
自从跟在清老门下后,卢萦的马车中,便没有少过乐器。而清老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他身边的好友中,也都是在各自行业内顶尖的人物。这种人,世事经多了,一个一个的,也都有点了老顽童的性情,在某种程度上,白衣卢文既是他们共同的弟子,也是他们的好友了。
西苑中,正是笑语欢声时,众小姑散坐在花园中,由刘缓居中,正谈笑风生着。
正笑着闹着,突然的,她们听到一阵十分动听的箫声传来。
这箫声她们是听惯了的,吹得再好她们也不稀罕,真正让她们留意的,却是那箫声就从院门处传来,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不一会,吹箫之人已到了大门口。就在众小姑好奇地回过头定神望去时,只听得箫声止息,一个极清冷,宛如流泉的声音缓缓传来,“殿下在里面?”
不等人回答,那清冷动听的声音又道:“听闻殿下喜闻卢某昨晚所奏的那支《逍遥曲》,文观此间不错,有酒有香有倾国,便在这里为殿下遥奏一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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