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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月无边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林家成
就在这种悠远的歌声中。也不知谁,敲响了乐器,那乐音似从远处飘来,若隐若现间混在歌声中。直让人更是神智为之一清,整个人飘飘然有飞升之念。
彼时的洛阳,虽然权贵富翁无数,可不管怎么说。普通的庶民应该是占了更大一部份的。这些庶民,平素能吃饱穿好也就难能了,至于听曲,那都是要偷偷去听的。此刻听到这举世之间。最为了不得的大师之乐,一时之间,直是心旷神怡。愉悦满足之极。
乐声还在飘来。渐渐的,那一男一女的咏叹清歌声,已然消失在春风中,换而代之的,是一阵箫瑟之音。
这箫瑟之音是如此动听,如此的让人心醉,众人刚刚听得心神俱醉。又是一阵琴声和笛声飘来。
听着这一轮一轮,美妙无比的乐音,站在阁楼上的耿秉轻叹道:“她这是在告诉世人,她还是白衣卢文卢行首么?”
另一个少年也叹道:“是啊,也不知那些老家伙怎么想的,一个个甘愿为她驱使,这不,又跑到这里给她吹起乐来了。”他听出来了,这些乐器的吹奏者,是上次耿秉二十生辰那晚出现过的。这些人,人人都是那乐器中的王国者,个个吹出来的乐音,都可以令得飞鸟盘旋百兽起舞,却没有想到,卢文明明被揭穿了女子身,他们还愿意给她这个面子。
这一轮又一轮,由当世最顶尖的乐者吹出来的乐声,一缕缕飘飞在天空中,直是醉了江山。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马蹄声轰隆隆地传来,直是打破了平静。
转眼间,一队浩浩荡荡的,足有千数的队伍,簇拥着中间着大红袍服,一袭新郎打扮的太子刘疆,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看到刘疆出现,一众刚被这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乐音震得失了魂的洛阳人,齐刷刷地清醒过来,他们朝着太子看去。
阳光下,一袭大红袍服,墨发高高束起,眉眼棱角如河山的太子刘疆,正嘴角轻扬,笑意隐藏地在众人的簇拥策马而来。
有很多人还是第一次看到太子。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赫然发现,原来尊贵不可一世的太子殿下,竟是如此的俊美,这风采直如白日,耀眼得夺人眼球。
不知不觉中,已有人看痴了去。
就在这时,对面的街道上,再次鼓乐齐发。听到那乐音,太子一踢马腹,在众人的簇拥下奔驰而去,很快的,他便来到了新娘的喜轿旁,朝着里面定定地望了一眼后,众人隐隐见他微微倾身,似是说了什么。然后,便坐直了身子。
接下来,不管是以箭射轿门,还是在鼓乐齐发中新郎迎着新娘的轿车远远而去,都不再像之前的歌咏那样随便,不再任意妄为,而是严格按照周礼,礼节繁琐而庄严肃穆地进行。
这仿佛是一个分水岭,从太子出现那一刻起,整个婚礼都严谨起来,一板一眼地按着古礼进行,直到行对席礼,沃盥礼,同牢礼,合卺礼,解缨结发礼,直到送入洞房,这场热闹到了极点,引人关注到了极点的婚礼,才正式告以终结。
就在太子新婚,卢氏成为新妇后不到一个月,突然的,太子以“品行不端,行事任性,辜负皇恩”为理由,向陛下自承其罪,请除太子之位!
一时之间,朝野震动!
洛阳人刚刚从太子娶卢文为妇的震惊中清醒过来,这又听到太子自请退下太子之位的消息,直觉得这雷一声接一声,震得他们无法不惊。
这确实是石破天惊。
太子这个人,虽然一直以来,都有人非议于他,可不管什么人,都不得不承认太子并不庸碌,颇具才干。再加上这一二年来,天下间都流传着他的一些故事,令得他在百姓心中,在尊贵的同时也亲切可近。
可就在这个时候,在他渐渐消除了刘扬反叛,母后被逼退位的阴影的时候,他先是不顾群臣反对,天下非议,执意要娶声名狼藉的卢文为太子正妃,还把一场婚礼办得轰动一时,再到今天,突然向陛下请辞太子位,甘愿成为一亲王守牧一方。
这方方种种,实在是太突然,太让人理解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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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凤月正文完结,大伙有粉红票的话,都扔给林家成吧。这几天在桂林参加年会,与一群老作者相见,感觉蛮好的。不过明天就要回来了。





凤月无边 第二百三十六章 结局
就在洛阳朝野沸腾,众人议论纷纷时,太子府中,做太子妃打扮的卢萦,抱着七八个月大的儿子,朝着刘疆的书房走去。
她走来时,一直跟随刘疆多年臣子和各大家族的族长,正络绎不绝。
看到这些来来往往,或震惊或失望或无奈的权贵们,卢萦带着宫婢们退后几步。
正在这时,她看到了郭允。
示意宫婢把他唤过来后,卢萦低头沉思起来。
不一会,郭允的声音传来,“臣郭允见过太子妃。”
卢萦抬头看向他,低声说道:“阿疆他为什么要上那奏折?”
“你真不知道?”郭允的声音隐带嘲讽。
卢萦慢慢抿紧了唇。
郭允淡淡说道:“你早就猜到了一点,只是那正是你所要的,便不曾出言相询,也不曾反对吧?”
他负着双手踱出两步,冷冷说道:“你卢文竟然是个女子,当时阴氏一派还有陛下有多欣喜你可知道?在知道你是‘少君’的那时起,你卢文在他们眼中便是一个必死之人了。可还不等他们找到借口来发作你,便发现你卢文是个女子假扮的!当时你被圈禁,你以为,耿秉和阴澈向你求情,真能令得陛下意动?他在知道你怀了刘疆的孩子时,不,他在知道四皇子竟被太子捉过时,就在想着,利用你来逼迫太子让位。”
说到这里,郭允幽幽说道:“本来陛下也没有抱多大指望的,他只是单纯地容你不得,想取了你的性命而已。他断然没有想到,为了那个皇位,做出那么多事。这十几年来不停地向他表忠心,显示才能的长子,竟然在知道他非要取你性命之时,愿意以太子之位换你安好!”
一席话震得卢萦向后退出一步,猛然转过头去时,郭允哑声说道:“殿下知道,如果他还念着那位置,你生产之日,便是母子双亡之时。那时。他对我说,他虽恋栈权位,可一想到从此后身边再也没有那个你,便觉得世事诸事索然无味……他把自己关在书房中静坐了三天三夜后,一走出来便去面见陛下了。然后。便是他迎你出那幽禁地,把卢云元娘接过来在文园陪你待产,然后便是这次风光大婚。卢文,以前你还只是怀疑,可这次太子大婚之礼,虽然如此任性张扬,一向讲究儒家礼节的陛下。还纵容殿下,由着他胡作非为,由着他宠你溺你时,你就已经怀疑了吧?”
这话卢萦无法反驳。她点了点头。
郭允眼眶都红了,他抬起头看向远方。过了许久许久,他轻声道:“这个婚礼,陛下本是无论如何也不允的。太子他坚持良久,最后还是阴皇后说。既然太子连皇位都舍得了,便由着他吧。听到阴后地劝,陛下才答应太子所请。”
他哧笑道:“卢文,你看你在太子心中的地位有多重?便为了让你了无遗撼,他还在他请辞太子之位之前,给了你这么一个风光大婚。”
说到这里,郭允哑声道:“卢文,终你一生,无论对太子付出多少,也抵不过他对你的情义。”说罢,他衣袖一甩,大步离开。
目送着郭允离去,卢萦呆呆怔怔的。
就在这时,她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他心情不好,用辞偏激了,你也别太信真了。”却是执五走了过来。
一脸严肃地执五站在卢萦面前,认真地说道:“主公他,其实一直在寻思着退位之事。”
在卢萦腾地抬头看来时,执五面无表情地说道:“陛下偏心于阴后,偏心于四殿下……自郭皇后退位之日,殿下就已不得不退了。虽然他和你双双筹谋,用尽心机保住了太子之位。可是,太子他一直很清楚,自古帝心便是天意,皇帝的心在四殿下那里,他再做一千一万,也敌不过四殿下给陛下斟上一盅酒。如今陛下年方四十有余,正是春秋鼎盛,太子不知道,他还要为了这个位置挣扎多久,乞求多久才能熬出头。所以,在你们去了扬州回来后,他便觉得当个庸夫俗子也很好。这一次,阴氏一派和陛下都以你的性命相胁,他想了想,觉得没了这太子之位也没什么不好,再说,这些年来,他也给自己布下了无数的棋子,便是四殿下做了皇帝,也不敢轻易说杀他动他。于是他便向陛下提出主动请辞,而陛下放你出来,许你卢文在他还在太子位置上时,成为他的太子妃,以后不管走到哪里,你也可有吹嘘的资本。”
在卢萦的泪光隐隐中,执五严肃地说道:“郭允的背后,有郭氏一族,所以他不高兴。于我们而言,只要太子欢喜,只要能保全身家性命,家族不受连累便不再枉求。”
他说到这里时,朝前方瞟了一眼,突然道:“那些人都离开了,你想见殿下,现在可以去了。”
卢萦点了点头,提步朝着书房走去。
堪堪推开房门,刘疆便从几后走了出来,他双眼明亮地看着抱着儿子走来的卢萦,张开双臂,灿然笑道:“阿文,你想到哪儿去玩?长安?扬州?还是西域之地?我马上就要是东海王了,在上任之前,可以尽情游玩一番。”
听到他这话,看到他眸子里,那真正如释重负的明快,卢萦也是一笑,她扬着唇愉悦轻快地说道:“难道你成了东海王,我们就哪也去不得了?”
刘疆一怔,转眼哈哈大笑,说道:“是是,便是成了东海王,也无处不可去。”
建武十九年,在太子刘疆一再请辞中,皇帝刘秀同意了他的要求,把他封为东海王,而四皇子刘庄,正式继太子位。
自被封王东海王后,故太子刘疆和太子妃卢氏,便从洛阳失去了踪影。守在陛下赐给东海王府第中的,是外表与夫妇二人极为酷似的替身。这事,直到一年后陛下和太子刘庄才发现。在召回真刘疆无果的前提下,陛下厚待废后郭氏,频频重赏郭氏一族,直到建武二十八年,皇帝刘秀病死,东海王刘疆奉令就东海国,刘疆夫妇依然不见踪影。渐渐的,世人眼中只留下一个‘常戚戚不自安’的东海王……
(史书有云:建武二年,立母郭氏为皇后,彊为皇太子。十七年而郭后废,十九年,封为东海王,二十八年,就国。帝以彊废不以过,去就有礼,故优以大封,兼食鲁郡,合二十九县。赐虎贲旄头,宫殿设钟鼎之县,拟于乘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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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月无边正文正式终结,明天放一放,后天应该会有番外送上。这本书足写了一百来万字,算是我写得最长的一本了,现在终于结局了,一时之间,我也不知是放松了,还是怀着不舍。我写每一本书时,都满怀激情,就像一个个孩子,我看着它们出生,看着它们成长,看着它们长大,然后从我的笔下宣布完结。每当到了这个时候,我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最后,在它离别之际,欢迎大伙用粉红票来欢送。




凤月无边 番外第一章 十三年后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晃眼便是十三年过去了。
公元56年的冬天特别寒冷,冰雪冻封了长江以南的好几个郡县。
荆州城中,一座二层高的木制阁楼上,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一直站在窗台旁,眼眺望着天边,一动也不动的。
郭允看了他那背影一眼,提步走下阁楼,朝着一个护卫小声说道:“主公半个时辰前便站在阁楼上发呆,直到现在还是站在那里……去叫主母过来。”
“是。”那护卫才来几年,还很年轻,闻言他连忙点头道:“是。”说罢,脚步轻快地跑开了。
可过不了一会功夫,那护卫又跑回来了,他朝着郭允行了一个礼,朗声道:“头儿,主母不在房中。”
郭允眉头一蹙,问道:“她去哪儿了?”
“说是二郎君惹了麻烦,她去处理了。”
郭允听到这里,闷闷地嘀咕起来,“依我看来,这一对母子,都应该处理一下。”他这话大不敬,当下那护卫连忙低下头,不但低下头,他还悄悄后退几步,退到角落时,他身子还缩了缩,那模样简直就是想假装自己不存在。
过了一会,郭允道:“罢了,我自己上去吧。”说罢,他缓步走上了阁楼。
缓步走到那背影的后面,与他一样朝阴沉沉的天空望了一眼,郭允道:“主公在看什么?”
那人没有回答。
郭允又朝被冰雪铺盖的街道看了一眼,又问道:“主公可是想念洛阳了?”这话纯是他信口问出的。自那一年他们离开洛阳,隐姓埋名地游走天下时,郭允就没有见过自家主公掂记过那个地方。
也是经过了这么多年,郭允才完全明白,自家主公其实对那个位置并不是那么感兴趣。从他早在少年时。便任由他人作践他的名声,任由世人都说皇太子疆为人阴戾不易亲近时,或许在他内心深处,便有逃离之意。
让郭允没有想到的是,他这话一出,那背影还真点了点头,接着,刘疆低沉的声音略带沙哑地传来,“这阵子一下雨。天上便打雷了。”
郭允闻言一怔,转眼他明白了主公的意思,说道:“主公是想到那句‘冬天打雷大事在后’了?”
刘疆声音沙哑地说道:“刚才飞鸽传书,说是陛下病了,已上了塌。”他说到这里。郭允也收起玩闹的态度,表情恭敬地倾听着。
刘疆轻声说道:“我自二岁便立为太子,刚记事起,便看到父皇东征西战,看到他从一介农民,一步步浴血奋战,直到登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我四弟不曾出生时。父皇经常把我抱到殿前,便是与群臣议事,也都带上。我写的第一个字,都是他抓着我的手一笔一画写出来的。他给我取名疆。便是想我强大,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心,都无懈可击。后来刘庄出生了,父皇渐渐的遗忘了我。可我不管如何。总是忘记不了年幼时,被他抱在怀里。在雪地上行走的身影……阿允,你们可能不明白,当年阿文被拆穿女子身,处境危殆,我向父皇提出以太子之位,换她平安回归时,我真是愿意的……阿允,我那时真的很高兴。我早就不想与父皇对着干了,他那个位置,我也不稀罕了,我就想以后抛弃这种种束缚,自由自在的过活。我更想终我这一生,不用对不起父皇,也不用对不起我自己,而弃去太子位,这般与阿文和你们一道流浪天下,对我来说,便是两天其美之策。”
刘疆说到这里,声音已是越发的沙哑。他低下头,直过了好一会,才轻轻地说道:“可不管如何,我只还是想父皇能长命百岁千岁。”
郭允沉默了一会,说道:“陛下春秋鼎盛,不过偶感微恙,应无大碍。主公你想太多了。”
刘疆长叹一声,道:“但愿吧。”
说完这三个字后,他沉默了许久。就在郭允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突然的,刘疆低沉的命令声传来,“天一放晴,我们便赶回洛阳。”
这命令一出,郭允一惊,他失声叫道:“主公,如果陛下真重病在塌,他此刻最想做的,莫不过把你和卢文擒住,替那刘庄扫清道路。你此时赶去洛阳,不是自投罗网么?”
刚才郭允还说,也许刘秀生的只是小病,现在他情急之下,又说出了这样的话,一时之间,不管是刘疆还是郭允,都沉默下来。
刘疆是在寻思,而郭允则呼吸声有点浑沉,他在紧张地看着刘疆。
又过了一会,刘疆苦笑道:“你以为,我会前往皇宫探望他不成?我只是想,在洛阳住上一阵。”
郭允暗暗忖道:你在洛阳住着,每日里听到自己父亲重病的消息,真能忍住不去看望不成?
想是这样想,他也知道,刘疆明显是主意已定,再去劝他毫无作用。罢了罢了,反正主公便是立场再坚定,被卢文的枕边风一吹,便又会软和下来。我还是去跟卢文说吧。
就在郭允胡思乱想之际,刘疆挥了挥手,“下去吧。”
“是。”
郭允退后转身,刚刚下到阁楼,他便听到一阵轻而有力的脚步声传来。转眼间,一个年约二十六七,俊美中带着风流之姿的白袍青年大步而来。
本来,郭允是想着,见到卢文好好与她说道说道的。可此刻看到她这男装风骚的模样,他的嘴已先发了声,“卢家郎君皎皎如月,却不知在何处行骗归来?”
完全没有想到的是,郭允这信口开河的嘲讽话一出,一向脸皮厚比城墙的卢文,居然脸孔红了红。她不但红了脸,还罕见地没有反驳郭允,而是问道:“阿疆呢?”
郭允冷笑两声,他狐疑地盯着她,有心想再问一问,想了想还是说道:“主公在上面。”顿了顿,郭允又道:“主公听说陛下卧床不起,心中不安,想回洛阳。”
虽是说得简单,他想以卢文的聪明,完全听得懂他的意思。
果然,卢文蹙了蹙眉,衣袖一甩说道:“我去问问他。”卢文越过郭允走了几步后,突然脚步一顿,咳嗽一声后回过头说道:“那个,郭家郎君,你家小郎君现在很不高兴,你去安抚一下。”
二郎君很不高兴?郭允完全不信,他挑高眉头说道:“二郎与卢文你就一模子刻出来的,那脸皮厚得可以刀枪不入,他会不高兴?”
神奇的是,卢文还是没有生气,她不但没有生气,还好声好气地求道:“总之,他现在情况不大好,你去安抚一下他。”咳嗽一声,她匆匆地朝阁楼上逃去,“郭家郎君,这事交给你了。”(未完待续)




凤月无边 番外第二章 这热闹的一家五口
卢文一上阁楼,便看到她的丈夫正站在窗前一动不动,背影萧瑟。()[本文来自]
不等她靠近,对她的脚步声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刘疆,便头也不回地开了口,“回来了?”
明明两人结为夫妇已有十数载,可每一次刘疆这样跟她说话,卢文还是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欢喜和想要亲近的心。
当下,她恩了一声,轻轻地说道:“听郭允说,你准备等天气一好,就回到洛阳去?”
刘疆沉默了一会后,才低沉地回道:“是。”转眼他又问道:“你也害怕?”
卢文也不管他看不看得到,径自摇了摇头,她看着他的背影,低低地说道:“不,我不害怕。”顿了顿,她又说道:“你如果想回洛阳,那就回去便是。”
万万没有想到她是这个回答,刘疆怔了怔,缓缓转过头来。
岁月是厚待他的,虽是过了十三年,可他的面目,依然是那么的俊美沉凝,只是比起往昔,他的气质沉淀下来,他仿佛一个三十不到的青年一样,却又比这世间任何一个青年人,都更多了一种从容稳重的气息。
刘疆回过头,在看到卢文那风骚的男子装扮时,他的眉头习惯性的皱了皱。不过,他的心思没有在这上面,盯着她,他淡淡说道:“我以为你会拦我。”
卢文歪着头欢喜地看着她的美貌夫君,高兴地说道:“我才不拦你呢。阿疆能舍弃一切,陪我在这天下间浪荡十三载。以后,别说是回洛阳了,便是你想去宫中看看你的父皇,我也会与你一道同去。”
她的眼中,闪耀着纯粹的欢喜和满足。“与阿疆结缡十三年,阿萦已享尽人世间的自由快活……以后不管阿疆想干什么,阿萦都不会拦着,左右,你到哪儿我便到哪儿,你想怎样我都由着你。”
她这番话,真正的发自肺腑。以往,刘疆还会想着,他这个妻子行影飘忽。性喜玩乐,而且,她最大的爱好就是不知疲惫地给她自己备后路,如她在天下各州置了十几处院子,而所有的院子里。她都背着他偷偷地埋下了一点金子。当然,这个背着他,是她以为的。()事实上,她所有的埋金地点,他都一清二楚。
人说狡兔三窟,她呢,那是足足有十三窟。有时他都觉得。她这种备后路,埋金子的爱好,如其说是爱好,还不如是习惯。是她只要赚足了钱没地方使,便下意识想到的处理方式。
对他来说,只要她还在自己身边,她的一些小动作。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只是这么些年过下来,他内心深处。总觉得她对自己的心,只怕并不如自己对她那般一心一意。
可这一刻,他竟是完完全全地感觉到,他的妻子,是真是只要与他在一起,哪怕是身陷囹圄,哪怕是马上就要赴死,她也是高兴的。因为,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够本了。
想到这里,刘疆心头一醉。他不由上前一步,伸臂重重地把妻子搂到了怀中。
就在阁楼上,夫妇两人又开始你侬我侬时,阁楼下一阵脚步声传来。
不一会,一个少年发育中略带嘎涩,却还是清脆动听的嗓音传来,“我父亲呢?”少年的声音很有点大。房子只有这么大,他却扯着这么大嗓子说话,分明是故意的。他就是想引起他父亲的注意力。
正伏在丈夫怀中的卢文,眼珠子转了转,冷笑起来。
少年的声音一落,郭允温和喜爱的声音马上传来,“二郎,别气了……再说你找你父亲也没有用。”
“这次父亲一定要给我做主。”少年越发加大了音量,他气呼呼地叫道:“这次父亲如果还不给我出头,我就去找大哥,让他与我一道计划计划。”
听到这少年提到大哥,卢萦脸色一变,而刘疆也松开了妻子,他低头盯着她,没好气地问道:“你又做了什么?”
听听听听,他一开口便是‘你又做了什么’,好似她做过多少不地道的事一样。她就知道,她现在年纪大了,没有那么美了,他的心便偏到儿子们身上去了!
见到卢文头一扭委屈地看向外面,眼中还泪水汪汪的,刘疆感觉到,那熟悉的头痛又发作了。
不由的,他伸手揉搓起眉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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